薛宜宁问:“这与姑娘有关系么?”
“没关系,我只是……有些心疼。”刘小疼笑了笑,带着几分落寞与不平。
随后又说道:“你的确不错,生得好看,会写诗,会弹琴,还懂画,就是见异思迁,朝三暮四,水性扬花而已。”
说完,转身离去,并交待门口守卫锁好门。
薛宜宁在屋内被她气得七窍生烟,却又莫名其妙,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竟阴阳怪气来说了自己一通。
这一夜,仍是平静无声。
她虽有心事,却已有两天一夜没睡,此时早就头痛欲裂,在床上和衣躺下,昏昏沉沉到半夜,终于睡了过去。
梦里,她见到了骆晋云率军通过一道山谷,如雍州遇山匪那样,一块块巨石从山上滚下,砸到下面军士身上,随后拿着弯刀的乌桓兵从山坡上冲刺而来,将刀划过骆晋云脖子。
她就在这一刻被惊醒,醒来时冷汗淋漓,天光从屋外照进来。
天亮了,这一日就是他们计划里应外合杀掉骆晋云的日子。
一切都完了,骆晋云会死,她会死,乌桓兵会杀进凉州,西羌铁骑会反,南越也会撕毁盟约,再次兴兵。
这片土地,终将战火飞扬。
她在床上坐了很久,直到外面有人送来早饭。
仍是没胃口吃,她继续在房中呆坐,一点一点熬着时间。
屋内的太阳光,从淡黄,到白,再泛出丝丝黄色。
若是骆晋云遇伏,此时就已经在交战,或是交战结束了……
薛宜宁难耐地捂住胸口,只觉得那儿梗得发疼。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响动,有人将门锁打开,推门进来。
她心不在焉地看向那人,顿时一愣。
那人,竟是裴隽和她哥哥共同的好友,是以前保宁侯家的小公子,名叫陈锦。
没等她说话,陈锦立刻道:“薛姑娘,快跟我走!”
薛宜宁还没回过神,他立刻不顾一切拉住她,在门后探头往外看了看,随后将她拉出房门,并将房门锁上。
薛宜宁看见门外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
“正好换班,我拖住了顶班的人,快跟我走!”陈锦说着便拉了她穿过走廊,到一处空房间。
进了那间空房,薛宜宁惊讶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陈锦回道:“西羌世子陈少阳算是我表兄,我是来劝说他连越抗周的。”
说完,他到一处窗前,将窗户打开,朝她道:“快过来,从这儿跳出去。”
薛宜宁此时终于明白过来,一边生涩地爬窗,一边不敢置信道:“你要放我走?”
陈锦帮她落地,然后自己也从窗内跳出,又拉她往院中僻静处钻去。
到院墙角一处狗洞前,他说道:“从这儿钻出去,往左边巷子走,走到头就是曲河了,与你所住之处只隔两条街。”
薛宜宁回头看他,问:“你放了我,若被查出来……”
陈锦说道:“放心,我有办法应对,你快出去,不用管我。”
薛宜宁迟疑片刻,最后说道:“谢谢你。”随后从狗洞钻了出去。
外面是一条她从未来过的小巷子,此时悄静无声,不见一个人,她立刻往左边跑,没想到才拐过弯,就迎面撞到一个蒙面人。
那人手中的短刀一晃就横到了她面前,就在她怔住时,后面一人喊道:“夫人!”
薛宜宁一惊,这才发现后面那人竟是张平!
张平朝前面蒙面人道:“是夫人,夫人出来了!”
那人立刻放下短刀道:“小人不知,望夫人恕罪。”
张平说道:“夫人,此人是鹰卫,是鹰卫的人看到夫人递出的消息,将消息送往边关,随后将军派我们先行来营救夫人。”
消息果真送出去了,薛宜宁喜出望外,立刻让那鹰卫不必放在心上,随后问张平:“那他呢?消息送得及时吗,他……”
“夫人放心,将军没事。”张平说道:“消息到时,大军还未出发,但今日是决战,将军走不开,便令我们先来救夫人出去。”
薛宜宁这才放下心来。
这时之前那名鹰卫问:“夫人,里面一共有多少叛军?”
薛宜宁摇摇头:“我不知道,他们是将我打晕后带进去的,后来就一直将我关在房中,我没见过他们所有人,但看样子似乎人并不算多。”
张平与鹰卫带薛宜宁一起退至巷子前方的角落处,那儿也有一小队人,正是她之前身边护卫。
如今见她没事,护卫们也都松了一口气:夫人安好,他们便还能保住一条命。
此时鹰卫队长葛兴过来见过她,并问:“是什么人将夫人放出来的?”
薛宜宁将详情告知,说陈锦是以前保宁侯的小儿子,与西羌王子陈少阳是表兄弟,因与自己哥哥是好友,这次才会放了自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