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选择的也是京市边防大学,那边早就有几个老师在摩拳擦掌等着他呢。
这天早上,小五小六小七三个看上去倒是要比三个参加高考的哥哥姐姐们还紧张。三个小豆丁也早就长成了小少年,三个人还睡在一个屋子里,对着翻身了一夜,第二天天不亮就起来做饭。
等到乐宛几个起床的时候,饭桌上已经是热腾腾的一盆鸡蛋和油条,还有一大锅的八宝粥。
乐宛几个都很吃惊,家里几个小孩会做饭是都知道的,但是半大的孩子就自己做油条是不是难度太高了点?
小五跟个老妈子一样催他们。
“赶紧过来吃饭,没多长时间了。”
“姐跟二哥在城东的考场,有点远,你们赶紧吃完赶紧去。”
“三姐四姐的考场近,但人多。也不要耽搁。”
“书包带了吗?还有准考证呢?”
……
几个人跟被赶的鸭子一样,在小五的唠叨声里吃完饭,又被他赶着检查书包,他还趁着吃饭时候去检查了一下家里的自行车,把所有人的手表都给校对了一遍……
乐宛、乐祖、乐果、乐梵:……
等到几个人提前了一个多小时站在门外的时候,都啼笑皆非的互相看了看。也不能怪小五,主要是乐宛跑了开平市一趟回来的时候,胳膊上显然是受了伤,虽然一个月也够结疤了,但是看上去还有一圈白印子,原来上面有个挺明显的胎记也不见了。
家里人虽然没问,但也知道开平市那一趟走的不容易。过来之后小五就是一副操心操过头的样子了。
姐弟几个互相打了打气,这才两人一辆自行车的各自奔赴考场。
等到终于考完所有科目,出考场的时候乐宛才呼出一口白气,虽然还没对答案,但是做题的感觉还是有的。几个弟妹刚一见面也都是满脸喜色,乐宛心知这次考试应该是稳了。
晚上乐宛做了一桌的好菜,过去一年都紧绷着精神,尤其是乐梵,被她挥舞小皮鞭(不是)抽着往前进,刚考完人就疯了。把自己的小金库倒出来数了又数,恨不得现在就偷摸上街挣他个十块八块的……
现在已经是年末了,这年天气冷的可怕,乐宛也就干脆做了些热辣的吃食。
油汪汪的水煮肉片,辣椒段里隐约看见焦香鸡肉的辣子鸡,梅菜扣肉周围围着一圈打着花边的荷叶饼……
热气萦绕,有的菜下头还弄了简易的酒精炉,可以长时间保温。烧热了炕,屋子里也不嫌冷。就连窗户上也是扑满了白色的水雾水汽。
*****
这头乐宛全家正热闹着,另一边却有一个人在失魂落魄,那就是想要顶替但没成功的薛梁。
距离开平市地震已经过去了一年半了,薛梁也早就从刚开始的不可置信,到后来的麻木接受。
他又不蠢,能把开平市这么大的灾害降低到这种程度,背后跟自己一样重生的人显然是投了个好胎。
薛梁咬牙切齿,却毫无办法。别说找出来了那人了,他现在连真正的许向国都摸不着边呢。
短暂的慌乱过后,薛梁陷入了另一个误区。
他开始安慰自己,就算是错过了一次改命的机会,自己难道就没有其他的优势了吗?
他可是重生回来的,而且对很多普通人不知道的内幕都多有了解。就算是没了这次机会,自己还有别的出路可以走啊。
不管是做什么行业,以他对时代的把控,未必不能成功。
薛梁辗转反侧了好几个月,终于下定决心,再熬上一两年,他就去南方,遍地是黄金的地方,自己总能找到出路。
但还没等到他心中想的那天,他就熬不住了。
开平市的重建工作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当地的居民和驻扎的部队一直勠力同心的进行着家乡的重建。
但薛梁不行,他原先就是个游手好闲的,没了爸妈之后就是混着过的,靠着左邻右舍的帮忙和小偷小摸过活。
现在房子没了,他还要整天跟着去做建设,虽然不愁吃喝,但是累啊,苦啊,他又没有别人那种一定要把自己的家建设回来的毅力,无数次想要跑了算了。
就是这时候出门还要介绍信,他在开平市还好,偷跑到外面什么都没有可怎么过。
薛梁思来想去,终于到了九月份,一道消息传入他耳中,说是今年要恢复高考了。
要是放在原先,薛梁是看不上这条路子的,多少搞学问的都比不上那些搞房地产的。让他苦哈哈的过,他可不愿意。但是现在情况有变,现在只要不叫他干活,怎么都行。
于是薛梁就说自己要高考,开平市给所有备考的人都安排了地点,薛梁也跟着去。成日里起早贪黑。
薛梁没有找到多少书,只有简单的几本教材,他也不屑于跟人一起去找书或者抄书。
多大点事呢,薛梁对自己很有信心。
上位者当久了,就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自信。
终于,在薛梁走出考场那一瞬间,他迷茫了。试卷没有他想象中容易,他写的很是艰难。
薛梁想起了上辈子报纸上提到的录取率,五百万人参加考试,最终录取也不过就只有二十多万人。
这时候,薛梁才终于有了重生的实感,不是虚无缥缈的梦境,而是现实的不到百分之十的独木桥……
*****
就在高考结束的这个冬天,离梧市遥远的某个大队中,一个青年正低着头听父亲的数落。
“我叫你好好的考,你非不听,不是跟女知青一块进城玩,就是从你妈哪里哄钱出去耍。现在好了,你现在哭说你考不上大学,我能有什么办法?”
低着头的青年猛地把头抬起来,眼睛是是夹杂着愤恨畏惧的炙热。
“爸!你给我换个成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