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还有尚存的水汽,我望着镜子中那道微不可察的伤口,不知怎么有些呼吸不畅,便赶紧拿起脏衣篓走了出去。
陈序正把晾干的衣服收进衣橱里,瞟了两眼他无可挑剔的侧脸,我对他说:“你先把衣服换下来,我正好现在去洗了。”
他把最后一件挂进去,转头看了我一眼,应了声:“好。”
头刚转过去就又扭过来,他走到我面前,眼睛精准地瞄向了我的眉毛,大拇指抚在我的眉尾,问:“你这里怎么回事?”
没想到他眼神这么好,怪不得他能看得上我呢。
……啧,我竟然还有心情自嘲,挺会苦中作乐。
“技术不到位。”我弯腰整理脏衣篓里的衣物,悄然无息地躲过他的手,“看来我这只手只适合拿笔,不适合碰刀。”
一低头眼前就浮现出他刚才那个略带关切的眼神,虚情假意,让人心烦。
我假模假样地掏掏这个口袋,翻翻那个口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落在里面,陈序在一旁静了片刻,沉默着走出了卧室,没一会儿又拎着药箱进来。
一看他这架势,我忙说:“不至于吧,你别小题大做。”
别装得太过。
陈序平心静气:“换自己的衣服没意思,要不我现在给你换衣服吧,从外到里都换一遍。”
我不吭声了。
我挺善于面不改色地撒谎,而他也是真的很擅长用平淡的口吻威胁人。
我认命地坐在床边,看着他把药箱打开,动作利落地拿了根棉签,沾上碘伏,接着上前涂抹在我的伤口处。
等到他把东西都给收起来,拎上药箱放回原处的空档,我回味着他以前种种波澜不惊的威胁,胸腔中气恼在一点一点积累,以前不在意的零碎都化成了怨气。
待到他回来,我直接没好气地吩咐他:“快把衣服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