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左右看了看此处陌生的房间,有片刻的恍惚。
显然此处是某处女子的闺房,浅粉的帘幔,架子床四角精致的镂空花纹,甚至是不远处床边的灯盏皆是女子常用的精致的款式,跟鹤生的房间简直天差地别。
鹤生的房间很简单、清素,没有过多的装饰,并且永远弥漫着降真香的气味。而此处这间房内却是一股淡淡的胭脂的气味,以及苦涩的药味。
降真香……
哦对了,她已经离开松江了。
在松江最后的回忆在她的脑海中翻涌起来,她怅然吐了一口气,气息有点颤抖,惊动了趴在榻边的女子。
梁舒宜惺忪转醒,见人已苏醒,“文卿?”她不敢相信一般唤她,双手抚摸上她的脸颊,“醒了,太好了!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难受?饿么?春桃,去厨房将粥端来!”她朝门外大声呼喊,喜极而泣地上下抓着她的手臂抚摸,像在确认她是否真的无碍。
“是!”
她的手掌有些凉,将她的手臂抓得有些疼,她的身体瑟缩了一下,梁舒宜立马吓得将手松开,“对不起,我、我就是太激动了、文卿,我……”
宋文卿看着她,她的脸色比离开松江的时候已经好了很多,尽管眼下仍显着乌色,显然她这几天为了照顾她十分辛苦。想到此处,她恍然回过神来,笑道:“好久不见了,梁舒宜。”
梁舒宜愣住,随后突然将她抱住,“好久不见,文卿,对不起,我、我派人去了松江好几次,但是、但是都被那个死道姑的人给拦下了,我没有想到会拖这么久,我、因为我和离的事,我家里的人根本不让我出门,我很想亲自去松江的……”
她抱得很紧,脸埋在她的脖子里,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宋文卿抬起的手一顿,片刻,手掌放在她的背上,轻轻地拍抚,“没事,都没事了,我不就在这里,都过去了。”
“嗯,都过去了!”她用力点头,孩子似的破涕为笑道:“以后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了,文卿,我会照顾你的,让我照顾你吧!我们就像以前说的一样,斗一辈子的嘴!”
“……”宋文卿拍抚的动作变得迟钝,她感觉到梁舒宜的眼泪正在灌入她的脖颈之间,特别滚烫。
“我们、我不会让着你的,文卿,我……”
宋文卿颓然叹道:“我知道的,不必说了。”
“你不知道,你太笨了,你什么都不知道……”她越哭越大声,知道春桃端着粥进屋,她仍没有丝毫察觉,“我不应该嫁人,不应该把你推给别人,你不知道……”
她很想打断,这话听上去很重,压砸她的心脏上,让她本就贫瘠的呼吸更加难以为继。
但是她什么话也没说,她太累了,需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