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一黯。
『萧警官原来比我更适合当混混呀?』
那晚,专业综合格斗对上街头自学摔角,不知对战了几回合,战场从沙发上,地板上,床上到浴室的洗手台前,一次又一次的正面或反面对决。
长达四五小时的强力决斗,打斗现场一片狼籍,室内温度居高不下,肉体撞击声不绝,居下者哀嚎求饶声不断,让夜晚特别安静的玉女镇一角,显得不安寧。
萧湛隔壁邻居年老重听的陈婆婆,打了电话给汪局长,担忧地说『萧警官和那机车行的小子在家里打架,会不会出人命呀?』
汪局长『阿婆,别担心,他们打着玩,打累了就睡了。年轻人嘛!多锻鍊都是好事。』
陈婆婆『这样呀,是锻鍊呀?哎呀,那锻炼完了会不会饿?我要不要煮个麵送过去?』
汪局长『不用不用,他们打完应该就饱了。』
陈婆婆『是这样呀!好的好的。那我放心睡了。』
隔天上午,陈婆婆看到两人一起出门,又忍不住关心了下。『萧警官呀,你们两个昨天谁打赢了?』
正撇着嘴揉着腰的萧湛一听到问话,马上挺起腰,笑着说。『婆婆早呀,当然是我赢囉,我大六岁嘛!』
王奕博嘴角一抽一抽地,乖巧地说,『婆婆早,吵到你了,不好意思。』
陈婆婆『没事没事,以后别锻鍊一整晚了,都没时间睡觉吧,改在白天锻鍊也挺好。』
王奕博转头看了眼萧湛。『好,我们以后白天也多锻鍊。』
萧湛再顶了腮瞇了眼挑衅。
王奕博用唇语说着『你等着。』
萧湛见识过王奕博的说话算话,赶紧拉着王奕博上了机车。
『婆婆,我们上班去了。再见。』
为了方便锻鍊,两人很快就搬住在一起。
某日,两人肩并肩地在海边广场看着那广阔的海景。
两人岁月中长达十年的孤独与空虚,顿时都被身旁的体温填充填满。
萧湛故意往右撞了撞。『王奕博,你救我是因为我是萧容的哥哥吧?』
王奕博诚实的点头。『嗯,我第一眼就认出你了。』
萧湛『那你是因为罪恶感才接近我的?』
王奕博『是,也不是,我十一岁那年在法庭上见到你悲痛欲绝的样子,竟然就很羡慕萧容,有这么爱他的哥哥。』『那时候就想,如果我也有一个这样的哥哥就好了。』
萧湛『你知道吗?我觉得呀,萧容可能听到你的愿望了,她也看我活得太苦了,所以安排我们两个相遇。』『你看,也是因为你,杀萧容的兇手才能真正水落石出。』
『一切冥冥中自有注定,所以你是萧容送来给我的。』
王奕博捏着萧湛的手。『谢谢她。』
萧湛看着涨潮时力大无比的波浪,打在岸边的礁石上,激起洁白的水花,如曇花一现,彷彿不曾存在过。再大的苦,是不是随着时间轨跡,也能冲淡?
『我昨晚梦见萧容,她穿着我帮她烫平的国中制服,眼睛圆滚滚,笑得好甜美,一边垫脚跳着,一边挥着手跟我说再见。她大喊着:哥哥,要幸福喔!』
『然后,我就哭着跟她挥手再见。』
萧湛抹了把脸,笑着说。『她终于放心地把我留在人间,开心地去转世了。』
萧湛回握了旁边人的大手。『王奕博,我们一辈子都要幸福喔。我答应萧容的。』
王奕博回握,坚定地点头。2岁认定的事,到了岁也会坚持的。『好。』
但感情这件事,总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玉女镇待嫁女儿的妈妈们,对镇上天降的两位男神,打了许久的主意,可说无所不用其极。从檯面上的试探,介绍相亲,直接上门求亲,到阴的假跌倒,假车祸,甚至半路绑人都做过。
但几年下来,终究不得其门而入。女儿们还是都得外嫁他乡,这是缺男丁的玉女镇的哀愁。
玉女镇的婆婆妈妈们终于硬吞了这个事实。
『好看的男生总爱跟好看的男生一起玩。』
但是呀,婆婆妈妈是一种强大的生物,强项就是容易释然认命,且把危机变成转机。
既然女婿当不成,就当乾儿子吧。
于是两位男神,在玉女镇的岁月,被无数热情妈妈看顾着,一次补足,儿时缺乏母爱的遗憾。
救赎,从未是单向。
两位男神被救赎时,同时也救赎了对方。
萧湛隔壁陈婆婆家里,渐渐地成了玉女镇妇女心灵疗癒中心。
今天大家嗑着瓜子,喝着茶,问着。『昨天打架又打得凶不凶?』
陈婆婆想了想。『昨天打架好像比较没那么兇了,就是声音大了些,嗯嗯呀呀,我也听不清。』
服饰店的陈太太掩着嘴笑。『那是谁的声音大一些?』
陈婆婆在想了想。『我听呀,还是萧警官的声音大。』
便当店林太太压低了声音问。『那是吵多久时间呀?』
陈婆婆再想了想。『我睡前两小时就在吵了,我要睡时都还在吵,所以我也不知道有多久。』
眾人一阵惊叹声。『果然是年轻人,真能持久。』
便当店林太太『我看,我得燉点汤,给他们补补。』
服饰店陈太太『我明天给他们带点海鲜好了。』
终于,玉女镇夜晚不再只有那无聊的虫鸣声。
夜夜,有更加美妙的声音盖过了那虫鸣。
『王奕博,你是人吗?』『哎呀,我腿,我腰,我明天还要捉贼,怎么跑呀!?』
『湛哥,这里有全世界最美的日出,我们撑到看日出吧!?』
当然,那两人再也没精力睁眼,看那什么鬼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