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成玉见闻千曲神情不对劲,立时便猜出了几分,劝解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现在刨根究底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若我及时知晓,无论如何都会去一次遥州,哪怕只是远远看他一眼也好,怎么落得像现在这般遗憾?”
咣啷。屋外传来杯子碎裂的声音。成玉连忙向屋外走去。
“妹夫,成玉这厢有礼了。”
姜承也不作答,一脸慌乱地蹲下身子捡着碎裂的瓷片。手一不小心被锋利的碎片划了个口子,血汨汨地流出。
“姜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在闻千曲眼里,姜承一向是个直来直去,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的孩子,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并不真正了解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人。
她想起半年前外院的婆子来给她送东西,当时她正在练武,不愿停歇,就让在场边练琴的姜承去拿。
姜承去了就没再回来。
眼见天快黑了,她便打算把琴放到书房去,等第二日姜承来时再还给他。
然后她就在书房里遇到了姜承。那时他拿着的正是成玉翻开的那本书,见她进来,急急地把书塞回了书架上,然后抱着琴让她送他回家。
她当时没多问,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如今想起,竟生生错过去找杨皓的机会。闻千曲心口绞痛。
姜承觉得手好疼,心也好疼。从小到大,闻姐姐总是对他极其温柔,但只要遇到跟杨皓有关的事情,就会变得冷漠。就像现在这样。
“如果你看到了,你会怎么做?”泪水模糊了姜承的视线。
他知道闻千曲心里从未放下过那个人,哪怕那人已经成亲了。所以他读完那张字条之后才那么地纠结。她还不知道杨皓下落的时候就要取消婚约,若是知道,他不敢赌会是什么结局。那日,他纠结了几个时辰,还是选择纸条藏了起来。
昨日,闻千曲提到成玉两个字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偷来的幸福怕是维持不了多久了。
闻千曲握了握拳,她明白姜承的心思了。
她不想看到姜承,飞身离开了书房。
“妻主。”姜承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
闻千曲没有丝毫停留,消失在了墙外。
“你别难过,我去劝劝她。”成玉跟着一道离开了。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姜承一个人了。
姜承也不知道是手上的血流得快还是眼中的泪流得快。九月的艳阳天比腊月寒冬还要冷,他好想让那个绝情的女人回来抱一抱他。
他不应该犟嘴,他该认错的。
“不好了,少郎君,少主不知为何执意要出府,说是不回来了,家主也没能拦住她。”丁一找到了蹲在墙根的姜承,他手上的血已经凝固了,整个人看着十分脆弱。
丁一吓了一跳,尖声喊道,“您怎么了?快来人啊,少郎君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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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闻府上下一片混乱。
先是少主夺门而出,家主知晓后追了上去却没能把她带回来。
接着少郎君被发现在少主书房外受了伤,整个没了人样,连话都不会说了。大夫后,就没这么做小伏低过。
“闻千曲要是看不上我儿子,趁早和离,我把承儿带回去,养一辈子也养得起。”范氏深恨当没劝住儿子,让他落得这个下场。姑苏城里的流言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简直跟往他心里戳刀子一样。
“志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听说你昨日追上千曲了,有没有问问她。”姜清满头雾水,按说以闻志远的武艺不应该拦不下千曲。
“那小兔崽子昨天像疯了一样,打得尽是不要命的招数。后来又不知道从哪来了一阵邪风,害得我被沙子迷了眼睛,一时不慎,让她跑了。”
“千曲要去做什么?”姜清还是不明白,千曲已经到了该出门游历的年纪了,何必急在这一时。
闻志远也不好明说女儿八成是去找杨皓了,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都怪承儿惹了妻主生气,爹、娘,你们不要再问了。”沉默了一天的姜承终于从房里出来,开口说话了。
闻志远松了口气,愈发觉得女儿有眼无珠,愧对这么好的夫郎,心里对女婿又多了几分怜惜。
范氏冷哼了一声,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儿子此刻还在替那负心女解释,真是气死他了。
姜清只以为是小夫妻间的矛盾,虽说动静大了些,不过年轻人气性大很正常。她不以为意,反而宽慰起了闻志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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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尘土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