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手上的奏折,前面“秋收甚丰,此乃皇上洪福之征兆”云云反复看了几次,不由满心烦躁。扔了奏折,又站起来,手背在身后慢慢踱步。
他们两人又该如何?
九王府当年被砍掉的树重新栽起来了。深山里找的好树,用了不少民夫和银两运回来栽种,应该长得不错。
也对,那人喜欢爬树掏鸟窝,没有树的王府怎能留得住他?
时间过得慢,这个时节竟还是叫人气闷。
“小福子,”他停下来,看看天色,转身问忙奔进来的总管:“九王爷怎么还没来?”
“回皇上,奴才立即派人再去。”
他摇头:“不用。下去吧。”后来,加一句嘱咐:“若到了,立即请进来。”
“是。”小福子弯着背退出去。
御书房中余他一人。他依旧背手踱步。
九弟来了,怎么和他说?太妃到跟前哭诉了两三次,说九弟无论如何也要留个后。但九弟的脾气他这个二哥是知道的,哪里会肯?就算能跟九弟把道理说通,那人一定也不肯。
万一闹起来,又是刀光剑影、血肉模糊的场面。
“九王爷,您总算到了,皇上正等得急呢。”门外传来小福子殷勤的声音,门帘被高高掀开。
来了。
他忙收回焦躁的神情,坐回铺着明黄垫子的椅上。
门外进来一人,眼睛点漆般的发亮,通身白衣,飘逸又神采奕奕,麻利地行礼,边问:“皇上叫得好急,出事了?”
“没大事。”他冷静下来,方才冒上来的郁闷似乎全消了,悠闲地坐着,指指一边的椅子要弟弟坐下:“我们兄弟多久没好好说过话了?”
“没法子,皇上忙。”九王爷坐下来,抹抹赶路惹出的汗珠:“国家大事太多,前两天契丹的使者团到京,别说下面负责接应的官儿,连我王府里的人也忙得人仰马翻。这些年契丹人打战打出明堂了,说起军力……”
“好了,又说起国事。今天明明是叫你进来说自家事的。”他挥手叫停,视线忽然落在九弟的腰带上。
黄色的丝绸腰带上系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本是稀世珍品,却被碰掉了一个角,真是暴殄天物。
他皱眉,指着玉佩:“那不是上月朕赏你的,南田新进贡上来的。”
“是,臣弟看着喜欢,天天佩着……”九王爷解释着拿起玉佩,发现多了个缺角,不由愣了愣,很快露出个无奈的笑容:“什么时候又把这个弄坏了?天下的东西到了他手里就没有能保个完整的,鬼头鬼脑,亏着不动声色把我给瞒住了。”
他摇头:“不要太纵容了。”
九王爷脸上却仍是宠溺的表情:“他虽贪玩,倒不怎么闯祸。”
坐在明黄垫子上的人似乎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只觉得酸味上冒,但皇上的威严挡住酸气继续冒出来,勉强压制下去后,沉默了半晌,才把一直藏在心里的考虑说出来。
“九弟,上月送到你那的画像,都看过了?”
一提那些画像,九王爷的脸色立即差了,含糊地应了一声。
“也……该纳个王妃了。”
“皇上……”
“上好的闺秀,任你挑。”
“皇上……”九王爷坐立不安起来,恼怒地低喊一声:“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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