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然是、是将军的孩子啊。”她哭起来,梨花带雨,“我和麟儿,是将军留在世间唯一的念想了。”
不愧是乐女,唱念做打俱佳。
叶碎金抬抬手,有宫人上前钳住了吴氏的下颌,另一个宫人手里举着白玉似的长颈瓷瓶。
瓷瓶里是什么,可想而知。
吴氏的眼睛快瞪出来了。
她始终不相信皇后会杀她。名义上,她是段锦的儿子的亲娘。
皇后怎么会杀段锦的儿子的亲娘!
“阿锦自己就是孤儿,对无父无母的孩子最是怜悯。”皇后平静地述说自己错漏的发现,“那孩子若是他的,他临战前定会将你托付给我。便他什么也不说,也会放心,因为还有我。”
“可他,最后交待给我的,却是任我‘处置’。”
是她疏忽,到今天才品出他的话音。
大概她的内心里,终究是相信,段锦会真的爱一个与她容貌相似的女子,至少也得是宠爱。
而一个女子若是被段锦所爱,也绝不会背叛他。
毕竟世间有几个男子能和阿锦相提并论呢。
……
她大错特错了。
吴氏抖若筛糠,却不肯开口。
叶碎金又抬抬手。
宫人加大了力度,捏着吴氏的下颌令她张开了嘴巴。另一个宫人拔开瓷瓶的塞子,作势欲灌。
吴氏大骇!猛地一口咬住宫人的手!
宫人缩手,吴氏挣出了下颌的钳制,拼力大喊:“你不能杀我!”
“我的儿子是当今皇子!”
“我是皇子之母!”
“谁敢杀我!”
正要再上前的宫人愣住。
而叶碎金闭上了眼!
一切都如她所想。
或许当年皇帝把吴氏带到她面前,就是为了今天恶心她这一下子。
国朝建立日久,规矩愈大。
建国时她和皇帝并肩在大殿参政的场面早已经不能维持。她被文臣逼退回后宫。
和段锦也不能像从前那样随意地见面了。
毕竟后宫不止她一个女人,还要防着他们给阿锦扣一个“秽乱后宫”的名声。牺牲几个女人,便能让段锦倒台,这样的生意简直一本万利。
于是皇帝推出来的这个吴氏常常受召进宫便成了一件自然而然的事。
她虽没有名分,终究是段锦的身边人。叶碎金想关心段锦日常的生活起居,最好的就是找她。
皇帝是不是等这一天很久了。
等着她发现真相,被恶心到的这一天。他还一并恶心了段锦。
段锦忍了许久吧,他明明什么都知道的。
他不说。
叶碎金睁开眼睛,吴氏还在挣扎。未得她命令,宫人不敢擅动。
在场的每一个宫人,都是对她绝对死忠之人。
她虽被朝官们逼退回后宫,收服一些忠心还是能做到的。
她缓缓开口:“为将军清理门户。”
得她命令,宫人们再无犹豫,钳住吴氏的下颌,将那一瓶毒药灌进了她的口中。
吴氏呜咽挣扎不得,待宫人们都松开手,她便滚落到地上。
宫人扶着叶碎金后退,以防将死之人暴起伤人。
但叶碎金完成最后为段锦收尾的事,再支撑不住,只退了两步便也向后倒去,倒在了宫人的怀里。
“娘娘!”
“娘娘!”
宫人们围着,声声唤她。
叶碎金努力从模糊的意识中挣出一分清醒,摆摆手,宫人们让开,让她能看到地上翻滚的吴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