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容自他身前经过,没管他,进去了,秦阙留在了门口,没跟过去。
羡容在前边回头道:“我把糖葫芦拿进去了,你没了过来拿。”说着就继续进去了。
秦阙的脸色又难看了一些,待她离开,他到墙根下的一棵枫树下,待梁武过来,和他道:“吩咐下去,查清秋山围猎守卫情况,围猎当日安排人进去。”
梁武疑惑:“殿下的意思是……潜入围场去行动?不再……”
他看看院内方向,担忧道:“如今只剩不到五天,要安排下去并不简单,而且有太子在,必定是守卫森严,就算行动成功,也极难逃脱。”
依譁
“这不用你管,只须将我送进去就好。”
“殿下是要亲自……”梁武立刻道:“殿下自然不能冒此巨险,还是派属下去行动。”
潜入进去刺杀,与光明正大进去可完全不是一回事,稍有差池便要断送性命。
秦阙的语气不容质疑:“不必说了,你们不认识那人。”
梁武知道无转圜余地,只能作罢,听令道:“是。”
随即又问:“那事成之后,殿下还回侯府么?”
秦阙想起手中的糖葫芦,将其重重扔在地上,厌弃道:“自然不回。”
“那郡主若四处搜查殿下行踪……”
“上次的鹤顶红不是还有么?上次一念之差,误判了形势,白白蹉跎了两日。”秦阙说起来,一脸不甘心。
他难以想象自己竟犯下这么愚蠢的错误,到头来竟是被那女人戏耍了一番,若是当日让她喝下那合卺酒,便没有这两日的憋屈。
梁武斩钉截铁道:“是,属下稍后就传令下去!”
虽然凭他仅有的判断力,始终还是觉得只是和羡容郡主说说好话,哄一哄,就能以郡马爷身份进围场,比凭他们自己的方法进去便捷一百倍,但殿下既如此安排,想必自有其道理。
第11章
坤宁宫内,太子秦治将京中之事禀告于小翟后,这其中发生的最大一件事,便是羡容郡主捉婿成婚一事。
小翟后听完,面色愠怒,瞪向秦治道:“废物!你为太子,竟能任由一个小姑娘如此嚣张任性,坏了我们所有计划!”
秦治出身卑微,能做太子,完全是因为认了小翟后为母亲,名正言顺,又有翟氏势力支持才能从几位皇子中胜出。此时见母亲生气,心中一颤,立刻低头道:“母后息怒,儿臣有派人去杀那书生,但不知为何,刺客进去后就再无消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儿臣怀疑是她被人发现了,王家婚事又办得急,所以……
“儿臣一时……没想好阻拦的办法,便按兵未动。”
小翟后一听,凝神道:“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对,竟似乎凭空消失,对于此事,儿臣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秦治道。
小翟后在椅子上沉思一会儿:“难道,被王登发现,秘密将人处置了?”
“极有可能如此。”秦治说着,隔一会儿道:“母后,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是否再出手除了那书生,让王家知道利害?”
小翟后冷哼一声瞪向他:“你有脑子吗?是觉得自己很能耐?一次失败,王家人秘密处理了,假装没这事发生,你再去一次,是生怕王家人不记恨是不是?那一家子武夫莽起来,你这太子坐得也没那么安稳!”
秦治深深低下头去:“是,儿臣知错,全凭母后决断。”
小翟后道:“王家的事,就放着,他们仓促招婿,自是不愿与我们撕破脸皮,我们也便当作没有这事,此时与他们结怨,高兴的只是你那两位好兄弟。”
“是。”秦治道。
……
凌风院这两日很安静,因为京中最大的白云寺这两日为准提菩萨办诞辰,开庙会,各种热闹数不胜数,这对羡容来说就同过年一般,哪儿热闹往哪儿凑,她都不乐意着家。
但秦阙不爱出门,她也嫌他碍事,就由着他了,反正这两日他也安静得很,并没有一点因为不能去秋山围场而不高兴的样子,看着似乎是个脾气大、却又怂得快的人。
秦阙在侯府静等着下属的消息,闲来无事,想着马上要走了,就顺势去探了探王弼的书房。
查了一通,没见到什么值得留意的东西,可见这王弼要么是真干干净净,要么是还有其它暗室。
秦阙不愿费那大劲去探究,回来时看着天色还早,又折去了王登书房。
王登这个武夫的书房比王弼更干净,桌上摆着唯一的几封文书,看着字竟写得狂劲有力,非常好看,他正觉得做老子的比女儿毕竟还是好一些,再看到一封私人书信,才发现刚才是高看他了。
这书信才是他真正的笔迹,之前那文书显然是府上的执笔先生代写。如果说王羡容写的是狗扒屎,这王登写的便是鸡刨粪,简直是天生的父女。
秦阙扔了信,又去查看抽屉。
抽屉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倒意外看到了一本烫金帖子,打开一看,是薛柯和王羡容的八字批文。
羡容是她的封号,也是她的本名,因为王家与太后都认为她当得起这两个字,所以直接用这两个字当了她的封号。
批文上说,薛柯与王羡容天作之合,佳偶天成,将来必定白头到老,儿孙满堂,最关键的是,薛柯八字旺妻,两人成婚后,王羡容必定紫气东来,大富大贵。
秦阙不由扯了扯嘴角,通篇有百来字,竟没一个字说对。
薛柯是个短命鬼,这大师是一点没算出来。
真正的薛柯,也是真正的寒门举子,此人上京赴考,却在路上遇到仙人跳,一时不慎,被谋财害命,他碰巧遇到,就顶替了这身份。
就这样的命,还能算出旺妻,已有郡主封号的王羡容,还能紫气东来,大富大贵,怎么?她是要去做皇帝么?
饶是秦阙情绪极其稳定,笑点极高,此时都险些被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