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娟泼是泼,但她也敏感的知道徐家不敢拿她怎么样。
徐家现在处于,大队上的人都知道他家出了个反右,所以能避着就避着。没看徐家最近都门关着不出来?
就算王玲玲出了这事,徐老太也没第一时间就来要说法,这次来要说法的还是徐老太的姐姐。
李春娟在心里暗骂这群老不死的,都是出了门子的姐妹。各是各的家,还出来出这个头!
她就赌,徐家虚张声势,不敢闹大。
他家这个帽子,闹大了也没人撑腰。
旁边的第五大队就是,他们那边的一个地主成分的,说是家里遭了贼,告到公社也没人管。
李春娟往地上一躺,就是赖。
反正他家现在也没有什么脸面了。
王玲玲闹的一出,早就把家里的脸面丢到公社外头了。
徐老太的娘家姓苏,她姐是留在娘家招赘的,所以就叫苏老太。
苏老太看李春娟躺下就耍赖,气得牙根痒痒,她扯不动李春娟,干脆的就开始撕扯王永顺。
伸出手就要抽王永顺:“属蚂蟥的一家子!看见好处就往上凑,看见不好的就往后缩!我妹那时候还给你家送过烟!你个不要脸的当时就给了一毛钱!”
说着,苏老太就絮絮叨叨的念王家拿过什么,给过一毛两毛。
人上了年纪,总是愿意记住自己认为最重要的事。
徐老太之前是不留心,但是常来往的姐妹可不这样。
苏老太之前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这会儿说起来都是背王家要了徐家多少东西。
围观的人本来也是在看戏,毕竟徐家和王家都是外姓,牵扯不到村里的大姓,那大家一般也就是看着。
越看越听,大家越是咋舌。
“这永顺两口子够不要脸的,拿人家一条烟给一毛?真干得出来啊。”
“别说烟了,之前他们家玲玲经常上徐家说要换点肉,半只兔子给人家五分。”
“你听谁说的啊?”
“还能谁?之前王玲玲跟我们家丫头嘚瑟的呗。”
“真是够不要脸的,你家闺女另嫁了,当爹妈的不该上门给人家个说法吗?”
“就是欺负徐家呗,觉得人家这会儿不成了,不敢要这个理。”
“徐家这小子啊……亏了。”
“嫌亏你带回去当女婿啊!”
“……那还是算了。”
……
听着周围的议论,徐老太扶着儿子的手紧了一下。
徐老太自从知道了王玲玲的事,就知道必须得来这么一遭。
乡下人虽然淳朴,但多的是欺软怕硬。他家这个成分问题,谁也没划出来个道道。大家都是等着看的。
王家这次虽然是无意,但实际上就是王永顺的一次赌,也是试探。如果他家碰上这种自己有理的事都不敢站出来,往后就等着被人明里暗里欺负了。
所以哪怕是为了往后,徐老太也不能让。
但是她自己肯定是不能出面,她动手,虽然理直气壮,但王永顺要是狠心点,完全可以动了手,再栽说她成分不好。所以她姐就自告奋勇出来挣这个理了。
徐老太环顾四周,冷笑一声。
以前给王家的东西她也不在意,但是这次必须在明面上把王家压一压。这样,自家还能缓缓气再想办法改成分。
王永顺叫一个老太太撕扯的脸面全无,偏偏他也不敢回手。上来打人的毕竟是苏老太,人家成分好好的,他动了手,苏老太保准要告他。
李春娟看苏老太撕扯王永顺,赶紧上来也撕巴。
一边动手,一边哭嚎:“我有啥办法啊!我家里也没别的闺女了!我要是再有一个,我就赔你一个了!”
苏老太呸一口:“你王家这种,谁愿意要!”
“给我赔钱!前前后后,至少五十块!”
五十块说那些送到王家有数的东西肯定不够,但是加上那些价格模糊的山货和肉菜,差不多也够了。
李春娟听见就要哭:“我家里哪儿有啊!”
她是真不知道家里的家底,虽然大女儿的彩礼有一百,但是钱都是把在王永顺手里,王永顺说花没了,她就真以为是花没了。
而王永顺虽然有三百多块的家底,但是他就不打算给。
且不说这时候给了叫大队上的人都知道他有家底,光是五十块钱就叫他肉疼!
钱是要用在儿子身上的!
李春娟哭唧唧,嘴里嚎着自己的不容易,她脑子不灵清,说起来也有一搭没一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