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折桂揉了揉脸,决定停车休息一会儿。眼见着就到中午了,路上也没有一个打尖的地方,她准备吃点干粮喝点水再继续赶路。
杨师傅年纪大了,况且他经验老道,知道这种长途活就如同赛马,开始跑的快或者步步紧逼,到最后肯定会出现各种问题,反而耽误行程,所以他也乐得跟傅折桂一起休息一会儿,喂喂马,吃点东西喝点水。
傅折桂先是绕着马车活动了一下筋骨,又眺望了一下远方换了换精神,这才拿出干粮—她亲手制作的煎饼慢慢吃了起来。
煎饼的味道果然很好,就是水有点凉。十一月的天气,北方已经降到了零度,周围还都是呼呼的大风,基本吃一口煎饼,就要灌上两口风。
这才真叫喝西北风,傅折桂喝了一个风饱,钻进马车里抱住小姐瑟瑟发抖。
这时,马车帘被掀开一道缝隙,一股浓烈的香味飘了进来。是武直,他递给傅折桂一锅炖的喷香的肉,“没找到野鸡,就只有兔子,你将就着吃吧!”
“你刚才是去打野兔的?”傅折桂恍然大悟。
武直的脸有点红,“打野鸡。”他强调道。
打野鸡也跟我说一声啊,我就等着吃野鸡,不灌那肚子凉风了。
傅折桂想跟武直抱怨,突然发现他的脸有点红,还不敢看她的眼睛,她突然明白了,这个武直就是这么一个人,不擅长言语,但内里却十分细心妥贴。
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就要直来直去,傅折桂笑了,“你吃了没有?”
“没有。”
果然,“我也吃不了这么多,你再拿个碗,我们一起吃。”
武直没有拒绝。
吃了热气腾腾的炖兔肉,傅折桂从里到外觉的那么舒服,又跟武直聊起了天,“你这做饭的手艺不错啊,跟谁学的。”
“我自己琢磨的,多做几次,就好吃了。”
……
武直还是那么简单直白,说了这句就没有下句,不过傅折桂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就好办多了。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她在说,他在听,她在问,他在答,两个人竟然也聊的十分开心。
下午将近傍晚的时候,傅折桂三人终于到了瓷器之乡定州府。
离的很远,就能看见定州府的城墙,它跟其它地方的城墙不一样,上下镶嵌满了各色瓷器碎片,红的、绿的、粉的、带着各色图案的碎片,那些碎片组成了一副壮丽斑斓的画卷,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不愧是瓷器之乡。”傅折桂赞叹道。离的近了,她能看到,那城门上的“定州府”三个大字也不似其它地方用笔写的或者雕刻的,而是用整块的瓷器烧成,镶嵌在城墙里,做的巧夺天工。
“我特别喜欢接定州府的活,每次看到这城墙,都会觉的很好看。”杨师傅盯着城墙笑眯眯的道。
“上次来的时候天都黑了,竟然没瞧见这些。”傅折桂跳下马车,一边打量着这壮丽的城墙,一边往里走,有一种路过宝山空手而归的感觉。
“现在也不晚。不过,我怎么感觉这定州府的行人比以前多了?”杨师傅看着两边川流不息的人群狐疑道,这定州府他来过很多次,这个季节,是瓷器销售的淡季,不应该有这么多人啊。
听了他的话,傅折桂侧耳听了一下周围那些人的谈话。
“朝廷跟西戎的榷场要开市了,李大,你快点,咱们得赶紧拿下一批好瓷器,不然过完年肯定会涨价。”
“老板,我已经够快了,您体谅体谅我,还要拿这么多东西。”
这是一对主仆,他们走的匆匆忙忙。
“江老板,怎么,你也听到消息了?”
“沈老板,你可太不够意思了,我昨天问你,你还不告诉我,结果,被我撞见了。”
“你这不是也来了吗。走,我请你喝酒。”
傅折桂有点明白这定州府为什么会突然人多了,唐明阑能想到的,别人也能想到,这不,大家都聚在这里了。
对定州府更加感兴趣了,傅折桂迈步进了城门。
果然热闹非凡,街道两边全是林立的店铺,这些店铺中十个又有九个全是卖瓷器的,各种招呼声、讨价声不绝于耳,各色瓷器看的人目不暇接。
初来这定州府,不熟悉的人还真不知道哪里能买到价格合适又质量好的瓷器,幸好,傅折桂身边有老司机,嗯,不对,是老车夫。
“杨师傅,我也想买几件瓷器带回去做纪念品,您看,我去哪里买比较好。”傅折桂问杨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