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瀚岚彬彬有礼地一指门口:“回去吧,黎玉,外面热,等老秦落地,我们好好谈谈。”
“你想软禁我?”
“做不成亲家,也不能变成仇家。等老秦落地我们再细谈。”
翁黎玉扬起眉梢:“我家老秦是个老实人。这么多年多少次派系斗争,都是他这个老好人从中调和,你们几个敢对他下手,想清楚后果了吗?”
湖面宁静无波光色潋滟,映着一轮和煦的太阳,岸边稀疏的柳树随风摇摆。
面前这群人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望着她。
“不是老秦?”翁黎玉拧起眉心,思索片刻,“……那是我的好大儿?”
“……”
又是集体沉默。
暮风拂过湖面,裹挟着沙沙声,吹来湖中莲花的浓香,也掀起翁黎玉乌黑的鬓发,那张中年美丽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难以置信来。
“要不说还得坚持恋爱自由和婚姻自由呢。”她摇头笑了几声,“几十年的好朋友,因为儿女翻了脸,这不就是包办婚姻的悲剧吗。”
人群中有个胖胖的老头忽然问:“黎玉,你真不知道你儿子干了什么?”
“长江后浪拍前浪,”翁黎玉满脸无所谓,“人得服老。”
魏瀚岚沉声道:“可是我们这些老家伙,还不算太老。”
面前只是官僚内斗,并非奉旨抄家,翁黎玉一点都不紧张了,也不在乎面前这几人正盯着她,兀自在手袋里摸索着什么,笑着说:
“找来我打麻将,是谁出的损招?把我困在这儿也就算了,把我跟你们困在一起……”
咔哒!子弹上膛。
一把92手枪突然从爱马仕手袋中亮出来,漆黑枪面映出她眸底一丝狠厉:
“这不是给我行了方便吗?”
几位官员不由向后一退,岸边伪装的保镖也猛然冲上前,朝她举起枪——
场面一触即发。
短短的几秒在僵持中变得格外漫长难熬,所有人的心脏都蹿上了喉咙。
“——黎玉,把枪放下,五十多岁的人了别胡闹。”
翁黎玉一震。
娘家人的声音自背后响起,谁也无法淡定了。她僵硬地回头,微颤的瞳孔中映出二哥的脸。
“……你也入伙了?”
二哥翁明耀也没解释,平静地看着妹妹,叹息中不发伤感和遗憾:“不管今晚结果如何,你永远是我们老翁家的人。”
“……”
翁黎玉笑了一下,很快敛去复杂的情绪,慢条斯理地收起枪:
“我一点钟进来打牌,现在是六点多,五个小时过去了,我还在这儿……你们还没搞定我的好大儿吧?”
人群没有吭声,魏瀚岚面色沉郁。
翁黎玉慢慢扫过面前这几人凝重的面孔,眸里的嘲讽清清楚楚:
“一个没有官职、没有军衔的年轻人,谁让你们搞出这么大架势来,我儿可真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