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狞宠记 第4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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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绿莺连忙放下轿帘, 咽了口唾沫,手托在肚腹上,止不住不停地打着哆嗦。

“姐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白, 外头怎么样了?”

菱儿抹了一把泪, 关切地靠过来,刚问完, 便听绿莺深喘了一口气, 怔怔答道:“全死了。不, 还有两个人在跟山匪打斗。”

就剩两人了?那完了。菱儿秋云顿时心如死灰, 连哭都哭不出来, 讷讷地瘫靠在椅背上, 认命地望着轿顶,万般无助下, 只能在心内求起了观世音菩萨。

绿莺抬起头望向她俩, 怀着一丝希望,定定道:“我还看清了,山匪只有两人。”

两人对两人?听闻这话,秋云一喜, 猛地支起身子。

可也才喜了一瞬,便又回复到方才的面如死灰。劫匪才二人,确实不多,可这也的确算不上甚么好消息。连带轿夫在内的二十几人都丧命在这二人手下, 想必他们必然是功夫极好,又如此大开杀戒, 外头那两个仅存的护卫想必也不是其对手, 她们手无缚鸡之力, 今儿恐怕是凶多吉少。

三人侧过头,贴在轿壁上,竖起双耳细细一听,外面的刀剑声渐渐弱下去,这场厮杀马上就结束了,可却不知谁占上风。菱儿一急,探身到窗口处。

见她要掀帘子,绿莺赶紧伸手拦住,朝她摇头道:“不,妹妹不要看,好可怕。”

秋云抿抿唇,菱儿才十三,她比菱儿年长,便请缨道:“奴婢看看外面如何了。”

大着胆子掀开一条缝,她也只是扫了一眼便放下窗帘,抖着唇齿,惨白着脸哀声道:“那、那两个护卫也死了。”她没敢多说,那两人身首异处,轿外血流成河,太可怕了,那两个匪徒简直不是人!

唇亡齿寒,没了屏障,便如待宰的肉,三人浑身发冷,紧紧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轿里几个弱女子,外头两个黑白无常,她们也想找法子逃走,可除了坐以待毙又能如何呢。此处离岔路口甚远,求救无门,此时除了等死,别无他法。

这时,轿外传来一邪佞呼喊声:“识相的,把钱交出来!”

绿莺几人连忙各自探钱袋搜暗兜,她们出门只带了五十两香油钱,给了玄妙后,剩下的就是些碎银子了,统共也没有五两啊。

所有银子聚一堆,将荷包丢出去,绿莺几个对视一眼,脸上都不敢松懈,猜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其中一壮汉掂量了一个来回,沉着脸破口大骂:“奶奶的,打发要饭的呢,值钱的都交出来,否则老子要你们命,都是贵女,命想必都值钱,给我们的刀口喂喂血,也算值了。”

“将身上首饰都给他们,保命要紧。”

绿莺话落,三人赶紧将手上戴的、头上插的,通通包在帕子里,裹紧了,从门脸缝隙处扔了出来。

她们看出来了,这二人可不是光恐吓咆哮几声的纸老虎,那刀全都开了刃,锃亮泛着冷光,一下就能断了人的臂膀。

听见外头首饰相碰的哗啦声,绿莺吁口气,将震颤的喉管捋顺,隔着轿帘高声喊道:“二位壮士,咱们都将值钱的孝敬给你们了,可否放我们走了?”

她这客客气气的,没想到对方却不吃这套,耍赖道:“那可不行,咱们也没蒙面,你们若下山了,转头就去报官来抓我们,咋办啊?”

绿莺连忙低声下气接口:“几位壮士请放心,隔着门帘,大老远的,谁能瞅见谁呢,连你们是男是女都不晓得呢。”

外头那两人对视一眼,嗤笑道:“哈哈哈,这小娘们真会说话,想必死了也是个嘴巴干脆的,阎王爷他老人家在地府里也不嫌冷清啦,兄弟,杀,莫要留活口。”

绿莺几人胆颤心惊,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听见外头顿时安静下来,开始只能闻见落叶声,之后就是越来越近的几个脚步声。

“啊——”

突然,坐最左边的秋云一声惨叫,歪着脖子倒在血泊中。

而窗棂处亮晃晃插着一把大砍刀,轿内露出半张刀刃,滋滋淌着血。

菱儿坐在右边,见状,忙越过绿莺,翻过身过去一看,见秋云的肩头被刺中,血如泉涌,人也一动不动,不知是生是死。

“兄弟你猜猜,捅死了几个?”

外头二人似不急着大开杀戒,而是跟逗弄小鸡子似的。

菱儿面上铁青一片,强忍着哭放下秋云,一脸沉重,朝绿莺说:“姐姐,我们一定要逃。”

绿莺早已浑身瘫软,怔怔望着身旁栽倒的秋云。她还没回过劲儿来,嘴巴张得鸡蛋样大,半晌阖不上,眼睛涩涩的,想哭却哭不出。这么一条活生生的性命,方才还说话呢,须臾间,就没了?

秋云见证了她与吴清最初最美好的情意,拼着性命替她隐瞒,主仆福祸相依至今,方才在庵里还给她夹菜呢,过几日,就要被埋进地下,过月余,就要化成尸水,只留一副骨架在人间?她才十八啊,还没成亲呢!

她呆呆望着秋云,那血,怎么愈流愈多,人的身子里真有这么多血么?血为何会这么红,红的让人晕眩,红的让人惊悚。

绿莺觉得自己快受不了了,她想嘶喊,她想狂奔,这不是真实的,这是梦魇,外头那两人只是虚幻,对,是梦魇,只要跑,跑出去,一直跑一直跑,等到跑累了,躺在地上睡一觉,醒了后她就会发现,这只是一场梦罢了,秋云还在,所有人都在,她要逃离这场梦魇!

菱儿愣怔望着姐姐,见她脖颈青筋直蹦,面色灰里透青,牙齿咬得咯吱响,眼睛直勾勾望着轿帘一眨不眨,一副狰狞疯狂的模样。

这、这分明是崩溃了啊,还没到最后,还有一线生机,姐姐可不能疯啊......

她张开双手,将姐姐的手紧紧包在里头,用还残存的体温去摩挲那双冰冷的手,脸也凑过去,轻轻蹭着姐姐的脸颊,抱紧着轻声道:“姐姐,你坚强些,咱们不能死啊,得逃出去报官,抓住这两人替秋云姐姐报仇啊!”

秋云?报仇?对,要报仇,她要替秋云报仇。眨眨眼,绿莺大喘着气,如同狂奔了几里地,鬓角冒出细汗,她紧紧抱住菱儿:“妹妹,咱们会逃出去的,一定!”

让菱儿拿出帕子,绿莺将左右扫了一眼,没找见沉的东西,没法子,只能脱下脚上的一双绣花鞋,分别包在两块帕子里,紧紧裹住,又系成死扣儿。

将那两物捧在胸前,她朝外喊道:“慢着,咱们还有更值钱的好东西没拿出来,你们想不想要?若是能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便给你们扔过去。”

“自然,只要你乖乖孝敬给我们哥俩,咱们便放了你们,几条小命,杀不杀无所谓。”

菱儿拦住要掀帘子的绿莺:“姐姐,你没力气,莫要抻着肚子,我来扔罢。”

话落,她连忙掀起门帘,鼓足劲儿抡起臂膀,将俩包着鞋的帕子一头一个,朝两个劫匪身后狠狠抛去。

方才绿莺已然趁着喊话的功夫偷偷掀开后侧轿帘,勘察了地势。

左边有一片一人高的灌木丛,她见其中隐约夹杂着一株株蛇头王。蛇头王是生在南方的一种高株的黄花,顾不上疑惑这喜温的南花为何长在了北处,此时它们倒极能将二人的艳丽衣衫掩护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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