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融灵和以往一样坐在这里讲述着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
“你准备怎么做？”
马车上。
只要这一步走对，他就有望在五十岁的时候冲击丞相之位，到时候权倾天下，位极人臣！如此势头，就算是周阁老都压不住他，汇聚在他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多，隐隐有要从新党当中分离出来，成为第三党的趋势。
时间流逝，又两年，张融灵四十二岁。
那些曾经被他得罪的人，一定会找机会报复回来。
“张大人还是少说两句吧，今日不同往日，先帝昨晚龙御归天，我手中的圣旨乃是新皇所下。”
“恭喜.”
倘若人有颜色，张融灵现在就是单纯的灰色，在他身上已经看不到黑与白，也没办法分辨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利益有需要的时候，他就是好人，铁面无私的青天大老爷。利益不需要的时候，他就是最贪婪的狗官，抽骨吸髓的恶人。
但他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他在等待。
勾结宦官，私纵流寇。
到了地方，张融灵一改七年前的做派。
哐当！
后院的木门应声而开，两排士兵鱼贯而入。一名单手按剑的武将踏门而入，他的目光环视了一圈，最后落在张融灵的身上。
有钱财开道，他很快就联系上了京师还没有被清理出去的一批人，搭上了一条太监的线。不仅如此，他还勾连倭寇，让这些流窜的贼寇成了他手中的一把刀，每当他贪到无法平账的时候，就会有倭寇出来肆虐，烧杀抢掠，账册全平。
这一次他把镇压倭寇的事情丢给了手下，自己开始不择手段的大肆捞钱。凭借着地州执政的经验，他迅速勾结本地豪强，搜刮民脂民膏，短短半年的时间，他就获得了巨量的财富。
一切都将在明天尘埃落定。
我要不要也去练一下？
张融灵的脑海当中闪过这个念头，他也想像二叔一样，六十多岁的时候还有这样的精气神。
张融灵将鱼竿放下，走出了小院。
平静的雨夜突然被人打乱了。
张融灵眼中闪烁着光芒，这一次下放和上一次不一样，他是京官平叛，只要完成任务就能返回。当然京城里面的那些人，有一千种办法让他永远回不去。只要错过了机会，他就永远无法登阁拜相。
“有舍才有得。”
很快，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铲除了他这个新党旗帜，剩下的周阁老肯定也不会好过，最好的下场也是致仕归田，严重的甚至会身陷囹圄，晚节不保。
张融灵眼神闪烁，内心早有算计。
张融灵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陈洛，如今的陈洛已经六十五岁了。他头上的白发又多了一些，和普通老人不一样，陈洛的养生功更加深厚，他穿着一身灰色的粗布袍子，站在身后的雨幕当中，整个人就像幽灵一样，不刻意去看根本就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这名武将笑的很得意，眼中闪现着报仇的快意。张融灵得势的这几年得罪过不少人，这位武将就是其中之一，可能张融灵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得罪此人的，但对方记得。
这是要调他出京！
否则平叛这等武事，怎么可能会落到他一个文官头上，还是尚书衔的文官。这群人早就谋划好了一切，往深层想，先皇驾崩之事可能都是这些人的手笔。张融灵站在院子当中，一时感觉有些冷。
权利就是这样，当你站到特定的位置之时，能做的就是不断地往上爬，一旦你停下来，身边的那些人会立马反目，一起联手把你推下万丈深渊。
“是！”
圣旨没有给他预留任何时间，以军情紧急为由，责令他即刻前往西南。
“这样会得罪很多人。”
说着武将就把手中的圣旨一展，开始宣读里面的内容。
张融灵站在院子当中，走廊两边的灯笼随着雨风摇曳，远处池塘之上，不时有些小鱼探出水面换气，吐气的涟漪和雨水的涟漪交织在一起，让整个水面都乱成一片。
“二叔，我又明白了一些道理。”
每一次选择都是一道劫，张融灵所做的选择，就是在历劫。
“西南倭寇进犯，犯圣朝天威，着令张尚书即刻前往平叛”
夜。
“自然是秉公无私。”
“你可知深夜带兵私闯朝廷命官的家宅，该当何罪？”张融灵也察觉到了问题。
“封锁张府，天亮之前任何人不许进出。”
在他的治下，无数人活不下去揭竿造反。造反这种事，在圣朝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圣朝立朝三百年，经历的农民造反有两百多次，其中大规模的造反就达到了十九次，像这种地方性的小反贼，官府随手就能镇压下去。
无外乎在治安开支上面再多一笔账。
‘开悟’之后的张融灵舍弃了心中的最后一份‘本心’，为欲望所驱逐，滑向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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