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绯红色的官袍,在大殿之上站在最前端,挡住他脚步的,就只剩下丞相一人。
他想起了这个女人。
丞相上前一步,顶回了皇帝的意志。
想起了多年以前,他为了攀附权贵,而让二叔帮他放弃的女人,她的眼神依旧和当年一样,看到张融灵的时候露出了一丝微笑。张融灵的目光转过,看到了前面拉车的农夫,那汉子胸前,正挂着一个平安符。
陈洛站在边上,他已经九十三岁了,这个年纪放在这个年代已经是活神仙了。可陈洛依旧身姿挺拔,白须白发,宛若神仙。
他是丞相一系的官员,掌管着圣朝的钱袋子。这个位置对于户部尚书来说就是火山口,倘若圣朝有钱,这些自然都不是大事,他只管掏钱就行。可现在圣朝内部空虚,很多官员的俸禄都拖欠半年。补窟窿都来不及,哪里还有钱去修宫殿。
皇帝皱眉,他一时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大奸大恶亦是大毅力之人。
张融灵笑了,他轻轻地将怀中的女人放下,从旁边取过一个石头慢慢地挖了一个坑。
伴随着女人的下葬,张融灵的精气神也快耗尽了。
恰在这时,有一农夫拖着板车路过,板车之上躺着一名鹤发鸡皮的老妇。那两人也察觉到了他们,板车上的那个老妇人侧过头,目光正好和张融灵对上。
“为什么?”
他不解。
陈洛站在边上看着,并未帮忙。张融灵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心魔劫也要结束了,修炼心魔诀的他能够感应到。
“皇上,东郡大旱,国库空虚,实在是抽不出银子来修宫殿”
这件事闹得皇帝很不高兴,他觉得自己贵为天下之主,居然连个修宫殿的钱都拿不出来。
动手一点点将女人埋了进去。
陈洛是真的不知道。干尸大脑告诉他,斩劫即可脱劫,可‘劫’是什么?他连看都看不到,又如何去斩?总不能斩他自己吧?他并不觉得张融灵杀掉他就能脱‘劫’,这所谓的劫,应该是抽象之物。
就在张融灵站在人生巅峰,准备享受人生的时候,异族入侵了。
“好渴.”
时局混乱,张融灵年事已高,跑了一段之后就被家奴丢下,他和陈洛还有妻子郡茹三个老人被丢弃在荒野。
张融灵把自己的权势延伸到了方方面面,文官、武官、宫廷内侍,全部都有他的人。到这一步,张融灵的权势已经走到了顶峰,外界的他道基也破碎了,气息正式跌落到炼气境,胸口和头颅都被黑火焚烧。
趁着这个机会,张融灵大肆鼓吹自己的改革之道,并且直言君父就应该享有天下,丞相尸位素餐等等。本就对丞相不满的皇帝顿时下定决心换相,在历经了两年的博弈之后,‘旧党’丞相成功致仕,代表‘新党’的张融灵登上相位,站上了他梦寐以求的舞台。
陈洛七十三岁。
感应着手中越来越冷的女人,张融灵抬起头看着陈洛问出了他的第一个问题。
本就有些印象的皇帝顿时心情大好,看着手中的字画,满是赞赏的说道。
“皇上,告慰帝君祭天杀畜即可,何须大修宫殿,为君者,当以天下万民为重,切不可贪图享乐,图耗民力.”
“原来是他!”
张融灵的头上也开始出现白发,脸上也开始出现皱纹。他的妻子郡茹也四十七岁了,两人的孩子也都长大成人,开始踏足政坛。作为丞相,张融灵把权力用到了极限,给他的两个儿子大开方便之门,科举舞弊,让他们二十来岁就高中进士,金榜题名。
收了他钱财的官员和那些失势的新党成员汇聚在他的身边,这一次在宫中有人帮忙的情况下,他仅仅用了半年就成功入阁,成为了圣朝阁老,位极人臣。
三个月后。
朝会结束,张融灵寻到一个机会进宫给皇帝作画。
七十岁的张融灵坐在废墟当中,抱着怀中的女人,痛哭流涕。他不解,他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为什么还会落得这个下场。他一辈子都在追逐,可到头来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青竹先生?”
他是张融灵!
正在渡心魔劫。
内心对于张融灵这个‘贤臣’有了期盼之心。
“郡茹?郡茹”
“后悔吗?”
“不后悔。”
张融灵看着陈洛,认真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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