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休尔在波季的火车站,同隐藏在人群中的警察一起等着通缉犯的落网。
他下了飞机就从巴统租了一辆车匆匆赶来,在火车即将抵达车站的一个小时前就到了。
周嗣宗乘坐的那趟火车已经开始进站下客,出口的警察们正用照片一个个对比着男人的脸,乘客们排着队通过,车站只剩下这一个出口,其余的被全部封锁,周嗣宗没有地方可逃,除非,他敢拿枪大开杀戒。
乔休尔焦急地咬着手指,目光盯着唯一的出口,人群攒动的车站他试图寻找戚盼檀的身影。
时间过了半个小时,火车上已经没有了乘客,而门口零零散散的队伍里根本没有那两人的身影。
警察传来消息,在车厢尾部发现了被子弹击碎的玻璃,初步判断他们很可能一直藏在那里,但现在整节车厢没有一个人,警犬也搜查不到任何气味。
原本该待在火车上的人凭空失踪了。
反恐警察正在通过沿路的轨道搜查,周嗣宗很可能在半路跳车了。
乔休尔连忙把这个消息告诉戴里斯。
他让乔休尔待在原地等待警方下一步消息,可乔休尔无法冷静,他焦急得团团转,看到警方在图纸上圈了几个位置,很有可能是他们跳车逃跑的路线,乔休尔偷摸拍了张照片就驾车前去。
距离最近的是一个村落,火车经过那里时会进行减速,虽不停站,但桥下有条河流并不深,高度适中。
乔休尔把车子停在河堤,他跑得慌忙,脚下的碎石路没有支撑点,连滚带爬地往河边冲。
河岸上的人看到他不要命似的跑法,以为他要跳河,大喊着阻止他。
乔休尔眼里少见的疯狂,没来由的直觉,让他肯定戚盼檀就在这附近,他连自己都觉得自己疯了,可找不到人的他快要变成一个焦虑的疯子,如果不是他把周嗣宗放进家里,戚盼檀不会遭遇如今这样的事。
乔休尔被脚下的石头绊倒,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狼狈地扑倒在石子地上,他的双手撑在粗糙的石头表面,细小的石粒扎进掌心,灰色的长袖沾满了尘土碎石。
他急忙想要爬起,却因为疼痛和慌乱,动作显得格外笨拙,衣服的前襟也擦破了,留下斑驳的泥痕。
眼里压不住的愧疚和委屈,借着肉体的疼痛正在释放,他崩溃地跪在地上摇晃起身,甚至带着赴死的决心,跌跌撞撞朝着那条河流走去。
“乔休尔!”
熟悉的声音猛地将他拉回现实,他回过头,河堤上模糊的轮廓正是他朝思暮想的人,泪水顿然糊住了视线,透过模糊的泪光,他看到她站在不远处。
双肩因为泣不成声而颤抖,紧咬的嘴唇颤抖,终于找到了情绪的宣泄口,乔休尔撕心裂肺哭喊着朝她奔去。
碎乱的石块硌着他的脚底,奔跑的每一步路都会往前摔去,涕泪交织的面颊,颇有狼狈丑态,可他跑去的第一时间却是朝着周嗣宗伸出拳头打去。
那种软绵无力的手法,给他挠痒的力气都不够,周嗣宗抓住他的衣领,毫不客气踹着他的腿,把他结结实实放倒在地。
一系列流畅如云的动作完全是刻在骨子里的肌肉反应了。
戚盼檀愣了。
“呜啊啊啊啊!”乔休尔脸摔在地上,无能地哇哇大哭。
“你恩将仇报啊!别忘了当初是乔休尔把你收留的!”
戚盼檀骂着他,蹲下来将乔休尔扶起,乔休尔抱住她的脖子,跪地扑到她身上喊得撕心裂肺:“姐!姐啊!呜呜哇姐!”
他到底是个年轻力壮的青年,戚盼檀被压得喘不过气,放在之前早就一拳往他腰上挥去。
但他是真的在担心她,戚盼檀拍了拍他的肩膀,为他上下顺气。
周嗣宗冷漠垂着眸,吐出两个字:“抱歉。”
“我不习惯别人上来就对我动手脚。”
“你个杀人犯!你个杀人犯,你不准靠近我姐!”他嗓子嘶哑都要呕血。
戚盼檀推着他肩膀:“你先起来,刚跳完河,我身上很湿。”
周嗣宗不要命地带着她从那座桥上跳进了河里,衣物都湿透了,十几度的天气,肌肉无意识痉挛。
“呜……上车,我把暖风打开,姐,快上车!”乔休尔抓住她冰凉的胳膊,周嗣宗紧随其后。
可等待把戚盼檀送进车里,乔休尔却转身张开手臂拦住周嗣宗,红着眼怒气冲冲:
“你不准再靠近她了!从现在开始,我们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再接近我们,我今天就当没看见过你,趁我还没有后悔通知警察之前,赶紧走开!”
周嗣宗笑眯眯走近他,逼人的身高需要乔休尔仰视,这种姿势难免有些屈辱,但他仍是一副硬气的态度,佯装凶狠。
直到他的腰被一个坚硬的物体给压住。
乔休尔低头,发现一把黑色的枪压在他的肚脐上,眼神瞬间就变了。
“乔休尔,我不是那种知恩图报的人。”
男人大言不惭,残忍变态地笑,露出独有的杀人狂魔特征。
戚盼檀降下了车窗,没看到他们在干什么,就是觉得这距离近得有点过分,乔休尔脸上的压力显然很大。
“乔休尔,不用拦他,我答应过他,陪他走到波季的港口,到了那里分道扬镳,他就跟我们没有关系了。”
周嗣宗眯着眼加重了微笑,阴森可怖,不动声色将枪收回,绕到驾驶座,开门坐了进去。
乔休尔陪着戚盼檀坐在后排,说是戴里斯帮他来到这个国家寻找她的,他很担心她。
但乔休尔却没有第一时间跟戴里斯汇报,他已经找到了戚盼檀,他想再多赖在她的身边待一会儿,不想让那通电话打断他们之间好不容易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