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英彦玩世不恭的口吻令他烦上加烦,事以密成这么简单的道理他都不懂,八字还没一撇,就先给他如此大的承诺,让他对于他口中的话没有半点信任。
靳萧玉随手点开他发来的视频,一个身材纤瘦高挑的女人垂着头,双臂被迫高举,身子无力地向前倾斜,脚尖勉强触地却无法支撑,像一只破碎的木偶在风中摇晃。
一件单薄的灰色长袖贴着身体,衣物没有任何可以衬托身材的剪裁,瘦弱的腰身却不可避免暴露出来,随着身体的摆动显得格外瘦削,她焦糖色的长发凌乱地垂下,像一层虚掩的帘幕,遮住面庞。
小腿处很明显是枪伤,浸湿的牛仔裤染着大片深色血渍。
靳萧玉看着她,脑海里却不由浮现出另一张面孔,竟完美地将那张脸,贴在这具身材上。
他默念着自己疯了,把视频关掉,屏幕盖在桌面,情绪却一瞬间陷入了茫然。
那张藏着少年感却成熟的脸,在强烈的情感情绪波动下,出现不多见的焦虑。
靳萧玉并不是会轻易为情所困的人,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五年内的每一天,他的脑海里都始终有着那张脸的影子,只要他一旦放松下来便会进攻他的思维,就像此刻,轻而易举地就能做到让他无法冷静。
靳萧玉崩溃地用双手掩住鼻唇,只露出深邃锐利的眼神,透着极强的侵略性。
停靠的港口货船接受着海关的检查,一旁的旅客排成一列等待着接受边防察验,海关官员一边翻阅护照,一边询问来历目的。
彼时夜色已深,船上来了工作人员拿着仪器扫描货物,周嗣宗拽着脚伤疼到崩溃的乔休尔,朝着船尾处走去,发现了挂在船边的救生衣,套在他的身上。
不等乔休尔反应,便被他直接抓着肩膀,跳入冰冷刺骨的海水里。
海水刺激着他的伤口,乔休尔极力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扑面而来的浪打得他措手不及,身体没有着力点,慌张的他大口呼吸,吃到满嘴腥咸海水,死抓着周嗣宗强健有力的手臂,生怕溺死在这片海域里。
“呜……周哥,周哥。”
“闭嘴!”
游到一处无人的海岸,周嗣宗拖着快要半死不活的乔休尔上岸,后者走得一瘸一拐,简单包扎好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乔休尔哭着抹泪:“为什么要我跳海,我有护照的,我能直接下船过海关。”
周嗣宗来到一辆越野车前,随手撇断铁丝网上的一根钢丝,熟练地把车门敲开,听到乔休尔的话,他冷淡回复:“忘了。”
绑架戚盼檀的车子已经开走,周嗣宗不敢耽误时间,沿着码头唯一的路口冲出去,深夜的城市,路上没有多余的车辆,很快他就锁定了目标。
周嗣宗不敢跟得太近,好在那五辆车行驶的方向都是山路,他依着沿路留下来的车轱辘进行跟随。
开了两个多小时,本该出现在前方的车印被风沙掩盖,四周荒凉寂静,黄褐色的沙土山丘起伏间,不见任何车辆,周嗣宗预判自己要么跟丢了,要么正身处敌人的腹地。
乔休尔的手机上弹出了一段视频,那是戚盼檀被吊在空中,气息奄奄地垂着头,脚边流着一摊血,镜头故意放大她脚上的枪伤。
赤裸裸的人质威胁,很明显,周嗣宗的行踪早就被他看穿了。
屠英彦料定他会来救戚盼檀,路上的车轱辘痕迹也是故意给他留的。
四周方圆百里遍布着他的信号基站,此时的周嗣宗无异于踏入了一张捕兽网,他眼下所走的每一步,都尽在屠英彦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