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八、
其实颜子衿对这位宋老夫人不算熟悉,只是曾经与宋佩在一起见过几面,印象里是一个Ai笑的和善的老人家。
据宋佩说自家祖母平日里喜欢练字拜神,或者品茶听戏,瞧着是个喜欢热闹的人,但对于别家送来的请柬却又一律无视,要是实在无聊了,便抓着宋佩宋玟两个乖孙说话,宋玟这么多年被念得怕了,时常找由头脚底抹油留宋佩一人面对,因此她常常这个事儿对宋玟怨气不小。
虽然在宋佩口中自家祖母只是个Ai念叨Ai热闹的老人家,但颜子衿在母亲口里听过这位宋老夫人的事迹,是位极其传奇的nVX,而且还是大齐如今唯一一位同时封君的夫人。
事情要说到许多年前的上巳节,那时还是宋家少爷的宋大太爷对还是尚书小姐的妻子一见钟情,求娶多年这才将心Ai之人娶到手,婚后二人鹣鲽情深恩Ai非常,宋家更是在他手中愈发兴盛。只可惜水满则溢月盈则亏,一时不敛便引得君疑臣诬,宋家一时成为众矢之的,虽最后平安保下家族,但宋大太爷为此身心交瘁,人在壮年便因急病离世。
“大爷爷离世对大祖母打击太大,生下大姑姑不久便病逝了,祖父那时才十五岁,身子多病羸弱,本来谁也没想着会是祖父,结果这一变故下来,看了一圈竟就只有祖父一人担下这个担子。”宋佩牵着颜子衿的手缓缓走在别庄内院的花廊下,她们回来安顿好以后便要去向宋老夫人请安,但嬷嬷说宋老夫人在礼神,于是两nV便打算四处逛逛。
“宋家虽然再怎么样,也不是那些人能撼动的,但是这般变故要缓过劲也需要时间。那时祖母刚嫁过来,先是力排众议,先将大姑姑留在身边悉心抚养,又与祖父一路扶持走下来,只是祖父身子本来就弱,积劳成疾早早的也去了。”宋佩甩着腰上的玉佩,依靠着花廊休息,“那时爹爹和伯父才几岁,祖母还怀着小姑姑,恰逢又遇上东王叛乱,是祖母当机立断,一边带着孩子,一边帮着老先皇镇压住了这场大乱。老先皇感念宋家和祖母的恩情,在祖母已经是一品夫人的情况下又追封为君位,也因为这下,祖母才有所喘息将几个孩子抚养长大。”
“老夫人当真是个传奇人物。”
“是吧是吧,爹爹第一次跟我说的时候我可是一万个不相信呢。虽然宋家力量不止于此,但要如何最大化的运用它却不是谁都能做到,祖母说爹爹如今也没学到全部,伯父回老家管事,姑姑们多年前就已经嫁了人,大哥早早跑了出去,就剩二哥还在这里。”宋佩说着不服气地哼了一声,“结果他一身纨绔样子,哪里像是能担起宋家的模样。”
“可我瞧着钧仙兄长虽然表面是这个样子,但心里明镜似的,不是有句话吗,叫‘不露圭角’。”
“他是这样的人吗?”虽然宋玟做事确实令人放心,可宋佩实在没办法将自家二哥同这个词联系起来。
“是的哦。”
两人正聊着,便见宋老夫人屋里的嬷嬷走来说老夫人已经在等着她们了,随着宋佩走到外屋,只见好几名年长的老嬷嬷正在默默地添香时花,点烛捧绸,屏风里侧能隐约瞧见宋老夫人正坐在软榻上瞧着身旁矮桌上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见屏风外有动静,这才放下洋镜看向门口,宋佩与颜子衿一起走到正中向宋老夫人请安。
“好久没来了,也不知道花廊那边的野菊长得如何?”
“如今天气渐渐凉下来,大概再过几日花就开了。”
“这些事情你倒是记得清楚,让你陪我瞧纹样你就忘得一g二净。”宋老夫人说着嗔怪地朝着宋佩哼了一声,随后又笑YY地看向颜子衿,“我之前瞧见过你母亲手里的绢帕,听她说是你亲手绣的,我可好久没瞧见绣工这么好的姑娘,这几日正想着准备新的扇面,你来替我瞧瞧。”
颜子衿小声应了,便有嬷嬷上前扶着她坐到宋老夫人对面,矮桌上摆着好几个绣在巴掌大丝绢上的扇面纹饰,宋老夫人拿起其中一块递给颜子衿:“我瞧着这蜀绣不错,你觉得呢?”
“蜀绣自然是极为名贵的,只是要是用在扇面上多了些重量,不若用成苏绣,将丝劈到最细绣在扇面上,即使再如何复杂,最后拿着也轻巧。”
“说的也是。”宋老夫人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正好我这里有好几幅苏绣,你也替我瞧瞧。”
“祖母,我可还跪着呢。”
“反正你起来对这些也说不上什么,跪着吧。”
“祖母——”
“好好好,起来吧。”
宋佩见自己老办法依旧奏效,便喜滋滋地起身坐到一旁喝茶,反正有颜子衿陪着,这些事她b自己懂些,自然不会像以前那样祖母问三句自己才憋出一句来。
“我见这幅寿桃不错,裱起来当装饰也好看。”宋老夫人指着身旁丫鬟们举着的绣品说道,颜子衿瞧了一眼,花样是好,可针法却有些不对,细看下来倒像是拼接而成的,于是开口道:“这幅我看着针法像是中途换人补绣的,一眼看不出什么异样来,但要是仔细顺着走针来看,却还是能瞧见中间的断处,平时这点小瑕疵无伤大雅,但既然绣了寿桃那意义自然不同,总得求一个好寓意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颜子衿这么一说,宋老夫人忙让人将绣品拿近些,自己忙举起洋镜仔细观察,过了一会儿便听她轻叹一声笑道:“是了是了,确实瞧得出来,今日多亏你来了,要是换成环儿,也就只能勉强回一句好看或者不好看。”
“祖母你也知道我不喜欢这些的,总不能强压我学呀。”宋佩见祖母又说到自己身上,无奈地放下茶杯故作娇嗔道。
“哪有姑娘家不学nV工的,即使不为其他,修身养X也是好的。”宋老夫人扶着脸轻叹一声,“早知道小时候不该让你跟着你哥哥们玩,瞧瞧把你带成什么样了。”
“那我这就把二哥抓过来请罪。”
“别去,你这段时间就给我老实待着吧。”宋老夫人说完又拿出几张绣样让颜子衿参谋,颜子衿从竹篮里一一拿出来瞧着,直到拿到倒数第二幅时却不由得愣住,她自然一眼就认出来这绣样分明是自己那时绣给宋佩来应付宋老夫人的,虽然自己已经尽量仿着宋佩的手法,又让她自己添了一些,但毕竟是自己亲手做的,哪里会认不出来?
宋佩之前一早就露馅了,只是没有把自己供出来,可此时宋老夫人却将这个东西拿给自己看,莫不是她早就猜出来是自己的手笔?
颜子衿微微抬眼,便立马对上宋老夫人慈祥的笑容,这一瞧她便明了宋老夫人定是一早就知晓了,此番说着让她帮着看绣样,说不定就是拿这个等着呢。
“是瞧着都不满意?倒也是,这些都是我随手挑的,也没怎么细看,”宋老夫人笑着从颜子衿手里将绣样拿过放回到竹篮里,“不过我倒是觉着这些还不如你给你母亲绣得那块手帕好看,我想用心做的东西,自然和这些不一样。”
“老夫人……”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我明白,而且环儿好歹也是我手把手带大的,是个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吗?”宋老夫人握着颜子衿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这几日你就在这里好好玩,要是有空帮我教教环儿的nV工,或者陪我这个老婆子说说话解闷,别拘谨。”
颜子衿一一应了,宋老夫人又拉着她们说了会儿话,最后说这段时间正适合泡温泉,便让她们俩个姑娘快去玩,记得饭前赶回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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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日颜子衿随宋佩待在别庄,宋老夫人说每天一大早见她们在眼前晃得头昏,便免了日日请安的规矩,只偶尔叫她们来说话,或者让颜子衿指导宋佩刺绣,两人坐在绣架前你一言我一语说着闲话,宋老夫人则坐在一旁看书喝茶,倒觉得几分安逸宁静。
宋佩因得是宋氏主家一脉唯一尚未出嫁的nV儿,平日里在城中为人处世要时时注意着规矩,不时还得去应付着自己并不喜欢的宴席,她本X便不喜欢这些,如今在别庄,既无人拿这些事去打扰她,还多了个同龄人相伴,对她来说神仙日子也不为过。
去了别庄没多久便是中元节,宋老夫人说着家中祭祖有宋玟他们负责,她们在这边就没必要太过大张旗鼓,只简单设了贡果金纸,香塔几案,又请了家奉的道长前来设坛挂灯。
颜子衿虽只是客人,但宋老夫人也命人替她安置了一处,尽管已经有颜淮在家中照料,但她想着,这个日子多多少少颜子衿总会想着为亡父上一炷香。
别庄虽离京城较远,但周围却也有着几处村落依居,夜里焚烧金纸冥礼的烟柱几乎要将整个天空笼罩,祭桌上香烛的气味已经将香炉的味道掩盖。
颜子衿跪在蒲团上手持祭香,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她本想求祖宗保佑,可临了却发现自己所求的事情太多,一时竟不知该先说什么,等起身后这才发现宋佩不知何时已经等了许久。
“你求了什么?”宋佩笑YY上前来道。
“老夫人那边事情已经忙完了吗?”
“祖母嫌我碍事,就让我先来找你了。”宋佩说着将一封信交给颜子衿,“你哥哥托人匆忙送来的,我想你这段时间一定是惦记着。”
“是母亲他们到了?”颜子衿顿感惊喜,也来不及坐下便径直拆开,原来前几日秦夫人他们便已经到了临湖,信中说家里众人皆好,家中也被两位姨娘打理的井井有条,又说去了正巧碰上四房家的三表哥娶妻,三房家的堂姐得了个姑娘,所以要多留一段时日,莫约年后回来,嘱咐在京中的两兄妹注意身T当心着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颜子衿拿着信,虽然知晓母亲这回去了临湖肯定要待上一段时日,可明明离年后还有好几月,为什么他们要待上这么久,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只是信中并未说明,此时自己也无法去问颜淮,也就当秦夫人舍不得家中亲友,所以多留一段时间罢了。
“秦叔母他们信中说了什么?”
“都是些家常事情,家中婶母许久不见他们,要多留一段时间,母亲想着小殊他第一次回去,就应下了。”颜子衿将信收好,找了借口拉着宋佩离开。
前几日宋佩忽然想起这边有一套有关帝nV雀的话本皮影,便不等颜子衿午饭消食,拉着她打算翻出来玩。
“只是就我们两个人,怎么玩得过来?”
“咱们就拿最重要那几个玩玩,幕布我都让人去搭好了,不找出来岂不是可惜了?”宋佩几乎要整个人趴在杂物堆上,颜子衿也帮着一起找,只是翻着翻着,颜子衿的注意力便被角落里的一本有些古旧的书x1引了注意力,拿出来一看,竟然是自己之前寻了许久的古书孤本,看到此物一时间忘了要帮宋佩找皮影的事情,便就这么席地坐在一旁翻阅起来。
等意识到周围安静得有些怪异,颜子衿这才从书本上回过神来,却见面前本该翻找东西的宋佩不见了踪影,只有几名侍nV还守在不远处。
“你们家小姐去哪儿了?”颜子衿忙站起身来,因为跪久了双腿有些无力还踉跄了几步,所幸木檀上前即使扶住。
“庄子里来了客人,小姐说唤了颜姑娘好几声您都没有反应,便自己先跑去瞧瞧一会儿回来,让姑娘在这里稍等一会儿呢。”
听闻有客人来,颜子衿也不方便前去便留在屋子里等候,想着等一会儿宋佩便会来找她,只是左等右等只等到碧儿前来,说着先请颜子衿回房休息,要好一会儿宋佩才能回来呢。
只是等宋佩回来后,却见她一脸的怒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分明说过是打算推翰林院的徐源,怎么最后又换成了徐泾,这个人b李传云还不如啊!”宋佩坐在绣架旁,虽说是她主动让颜子衿临睡前教她几针,但瞧着心思根本不在上面,手绢都快被绞烂了。
“我倒是听不懂这些,听你这么说像是出了什么差错?”
“宋家本打算推举徐源,一来此人清流世家出身,为人正直行事严谨,能力朝中有目共睹,二来此人并不Ai拉帮结派,如今还留在翰林院多半也是被暗中打压的原因。本来爹爹也对这位后辈多有青睐,觉得他担得上此任,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却变成了徐泾,天呐,怎么会想到换成这个人的。”
“这位大人不适合吗?”
“怎么能说不适合,应该说根本想不明白他怎么坐到这个位置的!”宋佩想来想去还是气不过,便爬起来去找水喝,碧儿在旁边和木檀理着书本,便抬头玩笑道:“姑娘今天这么生气,其实是因为顾小将军一直没来找你吧?”
“碧儿!”
颜子衿停了针回头看去,只见宋佩背对着自己,但耳根却是明眼可见的红透,头一次瞧见宋佩这样脸红耳赤的样子,她也顾不上手里的针线凑上前去:“什么顾小将军?”
“是同我家姑娘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清潭顾家的三公子。”
“碧儿,你要是实在闲不住,就去后房那里吃糕点去。”
碧儿见自家姑娘脸红得发烫,便吐了吐舌头拉着木檀一起快步离开,颜子衿搭着宋佩的肩膀歪着头笑道:“姐姐可是热着了?要不要喝点茶。”
“以前都是我,现在可算被你抓着机会了吧。”宋佩羞得轻哼一声,跺了跺脚忙用双手替自己脸颊降温,跑到窗户旁吹夜风,颜子衿倒了茶小心翼翼地移过去:“我与姐姐认识这几年,怎么都没听说过姐姐提起顾小将军的事情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提他做什么,自我及笄以后也不怎么见他了,青梅竹马那也是过去的事情。”
“怎会如此?”
“小时候还说长大了一起行侠仗义,结果大了他自己招呼都不打就跑了,哼。”
“跑了?”
“对呀,说着跑去帮我大哥守北夷,莫说我了,他家里人一年也见不到几次,我之前去北夷见大哥,他还特地躲着我!”
听着宋佩有些委屈的话语,颜子衿多少也明了个七七八八,有些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便笑着道:“那姐姐下次可得要拦住小将军要个说法。”
“拦什么,我可是宋家的nV儿,他不见我难不成我要巴巴地去找他么。”
“好好好,那姐姐今后就别理他,让他自个儿后悔去!”
“就是。”宋佩极为赞成地用力点了点头,但随后又反应过来道,“那锦娘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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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宋佩话头一转提到自己,颜子衿也是一愣,随即忙转身回避道:“这我哪儿知道,这种事岂是我自己能决定的?”
“你既然已经过了及笄礼,按理说也是该相看人家了,你母亲就没想过吗?”
“这离及笄礼结束才过了多久,就算有这个心,一时半会儿哪里就能瞧到?”颜子衿嘴里说着想要继续刚才的绣作,但绣花针在手里拈了许久却迟迟下不去针,本不打算想起这些,可宋佩此时提上这么一嘴,又引起她的忧虑来。
毕竟颜淮早早就夺了她的清白,即使后面他听得进劝肯松手,到时候又该如何向母亲解释自己早已不是处子之身的事情?更别说如今瞧着颜淮的态度,若真要提起这事,他定是说什么也不会答应,自己当初强b着让颜淮停下那个疯狂的想法,要是母亲追问下来,b得颜淮一时心急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那还得了。
“就算你家里人舍不得,想多留你几年,可难免没有其他家的人瞧上你呀,你母亲之前就没提过这件事吗?”
“自然是提过,但她也说过那些名门望族高攀不起,只要我喜欢,能真心待我的就好。”
“嗯……真要说高攀,反倒是他们在有意高攀颜家。”宋佩思索了一番,可说完又看见颜子衿一脸不理解地望着自己,心想颜家不论是秦夫人还是颜淮,竟然将颜子衿护得这样好,这外面的事情居然半点也没让她知晓。
“你不会还觉得你家还是刚刚入京那会儿吧?”
“那倒不至于。”
“临湖颜家虽然b起那些望族来说却实有点不够看,但也是有些名望的大家族。你父亲虽然是追封,但却是实实在在的正二品将军,生前也是有实打实的军功,还有不少同僚相识,再加上你母亲如今可是一品诰命夫人,光是这些条件,即使配侯王也绰绰有余。”宋佩换了个姿势,抱膝靠着绣架道,“更不用说你哥哥,虽然如今这个位置多多少少受了你父亲的遗恩,但年纪轻轻就战功赫赫,朝中无论谁也都要多看一眼,你不久前又在百官见证下由皇后娘娘亲自行了及笄礼,娶了你意味着什么,明眼人不会不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宋佩这样说,颜子衿这才头一次好好审视起如今的颜家,接着又忽然想起之前赵家莫名其妙提到自己与赵家公子的事情。那时周娘说过,太子有意凑成这门亲事,可最后又有些犹疑,其实不仅周娘,就连自己都天真的以为太子是惜才,不想让颜淮多心。
现在想来,或许那会儿太子会心生犹疑,不过是担心与赵家联姻后,一旦赵家不在自己掌控,说不定颜家这GU不可轻视的势力也会被影响到而摇摆不定,到头来害得自己白忙活一场。
若真要是能借这门亲事就能十拿九稳招揽到赵家,或者说要是颜家没有达到如今这样令人多看几眼的地步,想必太子定会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更不会还特地去在意颜淮的想法。
可如果颜家没有这也样的地位,那赵家也不会提出这件事来。
“真复杂呀。”颜子衿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是呀,真复杂呀。你说你母亲提过这件事,提的是谁家的公子?”
“嗯……就是那位,乔将军。”
“哪位?”宋佩一时间脑子没转过来,听到这个姓还有些迷茫,但没一会儿她便想起来是谁,“哦,就是在你哥哥手下做事,之前救了你的那个乔延文。”
“你认识?”
“略略见过几面,倒也不是特别熟。”宋佩说完低着头将乔时松的名字在嘴里念叨了许久,颜子衿见她这个样子也放下针线看着宋佩,原以为宋佩会说些什么,一直等到宋佩抬起头看向自己,却只是笑了笑道,“你母亲原来瞧上他了呀。”
“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没有,没什么事情,那你哥哥对他是什么意见?”
“他自然不知道。”颜子衿偏过头去,“母亲只与我说起这件事,见我没有想法就作罢了,自然也不会再提起。”
“其实要我说,b起盲婚哑嫁,什么都不知道就去到另一个陌生的家里,还不如选一个认识的,至少心里有个底,免得以后遭罪受委屈就只能对着娘家人哭。”
“你说得我都有些害怕了,”颜子衿心里千头万绪,但表面上还是故作玩笑地说着,“还不如一辈子待在家里呢。”
“那等你弟弟妹妹长大了怎么办?”
“嗯?”
“毕竟长幼尊卑有序,哪里有兄姊尚未说亲,当弟妹的在之前就先嫁娶的说法?”
抚m0着锦缎的指腹顿时停在刚绣好的海棠花上,颜子衿沉默了许久,这才轻轻开口道:“也是。”
“所以我今日才对他发了脾气,”宋佩低着头闷声道,“其实阿瑜没有惹我,反倒是我的错,只是我听着他们说话,心里烦躁,就想抓着人撒气,恰好、恰好他愿意受我的无理取闹罢了。”
“佩环姐姐……”
“爹爹祖母心疼我,兄长他们也惯着我,从小我便没有太受什么规矩管着,我以为我挺自由的,但后来想想也自由不到哪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齐明明这么大,我却没能随心所yu地好好地去走个遍。”
颜子衿从未在宋佩口中听到过这样低落的语气,平日里都是宋佩说话宽慰自己,如今反倒是自己要来宽慰她,但听了宋佩的这些话,颜子衿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才好,只得跪着凑近了些,将手放在宋佩肩上轻轻拍着。
“所以啊。”听见宋佩说话,颜子衿“嗯”了一声便歪头看着她,宋佩偏过身,满眼真切地盯着颜子衿,“你家里送来的临湖清糕,能不能分我一点。”
“好呀,”颜子衿几乎是脱口而出,但话音未落顿时感到不对劲,“啊诶、诶,什么清糕?”
“今日你哥哥托人送到庄子来的,听说是你母亲命人快马加鞭送来的临湖清糕。”
“啊?”
“我连临湖都没去过,从来不知道有这个东西——祖母又说不能随便动人家的东西,好锦娘你让我尝尝吧。”
“也不是不行……啊不是,等——”
“我当你答应了!”
“等等,我还没说完——”
“木檀——清糕放在哪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佩环姐姐!”
宋佩得了颜子衿允许,顿时一改之前的颓丧,早就等不及,嘻嘻哈哈地站起身子往屋外快步跑去,留颜子衿一个人满脑子浆糊地呆坐着。
只是没一会儿,外面便又传来碧儿无奈地声音:“小姐,老夫人可是说了不许你晚饭后吃糕点,一会儿要是积食睡不着怎么办!”
院子里接着便闹哄哄一团,木檀大概是被宋佩拉着去找东西,想着碧儿定是去拦宋佩,众人一时半会儿都回不来,屋里此时只剩下颜子衿一人。
她看着身旁绣架上的花鸟,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宋佩说的这些话正是自己之前一直不愿细想的事,但这哪里是自己不愿去想便不存在的事情。
虽说颜子欢如今才七岁,可颜明却已经十岁,开始准备着乡试的事情,要说长大也不过一转眼的时间,难不成要一直拖到他们都长大再去想怎么解决?
可真就这么拖下去,又能拖得了多久?
又轻叹了一口气,颜子衿无力地靠着白瓷凭几,目光落在拇指和食指拈着的绣花针怔怔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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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前不久还在拿着艾香驱虫避蚊,算着何时园中的菊花才能开满,如今却已经穿着冬衣围着炉火煨茶烤芋,颜子衿捧着暖炉掀开帘子,冲着扑面而来的寒风吹了一口热气。
自从来到别庄,算来也已有三个半月,她与宋佩之前出门游山救下的小猫如今也已经学会抓着扇柄的流苏玩耍,中间颜淮来过一次,但只是将秦夫人的家书交给她后便匆匆离去。
颜子衿自然也知道颜淮他们这是还在忙着李尚书的事情,只是她没想到几个月过去了事情居然还没有解决完毕,看来之前颜淮说着三个月结束确实是最快的结果。
“小姐,怎么不在屋里待着,反倒在外面吹风?”
“屋里带着闷得慌,出来透透气。”
“那也别在风口处站着,要是冷到肺又得咳嗽好久。”奉玉抱着果盘走到颜子衿身旁,她从后房嬷嬷们那里得了新鲜的芋头,分了一半给寄香她们去做芋头丸子配甜汤,剩下的准备用炉子烤了吃。
“佩环姐姐去老夫人那里还没回来吗?”
“还没有,中途遇到了碧儿姑娘,说还得等一会儿呢。”
“这样啊。”颜子衿点点头没再多说,看了会儿景sE后这才慢悠悠回到屋里,木檀备了不少蜜桔,几人围在炉边一边剥着桔子一边说着闲话。
奉玉惦记着要过年要准备的东西,吃了几块米糕以后便掰着手指算着到时候要置办些什么,颜子衿之前虽然也帮着处理过这些事情,但大都是秦夫人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多的也不去细想,如今遇到这样好的机会,便也耐心听着她们商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院子里糊窗的纱也该换新的,这么久颜sE也褪了不少,只是光是小姐卧房里就要花上整整一匹,这还是得手稳不划破的情况,”寄香送了一瓣蜜桔到口中,“二楼其他屋子也得换,我之前瞧了一遍,有好几处已经破了口子,只是平日里大家都没注意到。”
“既然要换,那就得先将东西从库房里拿出来透透风,但我记着糊窗用的纱没剩多少,根本不够呀。”
“怎么会不够了呢?”颜子衿捧着热茶坐在一旁问道。
“用来糊窗的纱是特地从苍州送来的,也就只有那里的绣娘才能织出,极其受城中那些达官贵人追捧,咱们如今手里的还是三年前将军偶然得来的,老夫人说给小姐用最好,这才送到咱们院子。”
“听奔戎说近几年苍州匪患不少,山匪不时下来SaO扰,桑民都不敢上山采叶了,”
“我听说不是早就命人去清剿了吗?”
“清剿的是水匪,苍州虽然在江边,但另一边却是连绵山岭,只要钻进去想要抓出来不是什么易事,苍州都换了三位知府也还没解决呢。”
众人围着这件事说个不停,颜子衿只低着头剥着桔子,心里惦记着宋佩答应她的r茶,可等了许久还不见人影,加上在屋里坐久了有些闷,颜子衿便起身说着想出去逛逛,木檀担心她一个人,便也去取了披风跟着。
这几日天气转凉,别庄的仆人们除开忙着做事的基本都窝在炉边休息,宋老夫人也不说什么,只是命人嘱咐几句让他们别偷懒,便由着他们去。
颜子衿同木檀说着话往花廊那边走时,一路上没瞧见什么人,就在她们商量着晚上要不要cH0U空把之前留下的半幅绣帕绣完,宋佩前几日带来一匣子的玉石珠宝,要不要趁机打几个璎珞玩玩,颜子衿嘴里应着到时候再看,脑海里不由得想起来之前木檀他们提过,颜淮之前扇坠断了的事情。
想着想着一时失了神,不小心踏空了台阶,所幸木檀连忙扶住这才没有往前扑倒,只是等颜子衿定下神站稳身子时,却见院子对面的月门前站着一个华衣锦裘的贵公子,他手里握着一柄玉扇正朝这边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意识到被别人,还是被陌生男子瞧见自己刚才的窘态,颜子衿一时脸上发热转身就要离开,可刚转过身便听见那人开口道:“我怎么没听说宋家多了个nV儿,姑娘是何人?”
“是何人与公子又有什么相关呢?”颜子衿微侧过身转头看向他,“刚才失仪冒犯了公子,还请当作什么都没瞧见。”
“小姐……与我可是在清平观见过?”
“清平观”一词说出,本已准备离开的颜子衿却猛地一颤,她回过头看向那名贵公子,此人瞧着陌生,记忆里并没有印象,可当她的目光最后落在他手中折扇上那条极长的扇坠时,却不由得想起来那隐在树林后的几处静室。
难道眼前此人便是那天遇到的男子?
颜子衿一时背上冷汗直冒,虽然那时自己戴了帷帽隐去了面容,却又生怕此人认出自己,如今自己客居在宋家,若他将此事说出来,定会引起旁人对颜家的议论。
“公子可是记错了,我家小姐这段时日可从未出过远门?”木檀见状便上前解释道,贵公子听见木檀这么说并没有立马回答,只是用扇子瞧着手心,目光一直定在颜子衿身上,但也仅仅几秒后便听他笑道:“我几日前在观中无意间遇到一位姑娘,只是匆匆一面不知名姓,所以多有惦记。刚才对小姐无意一瞥,一时还以为小姐……多有冒犯、多有冒犯。”
颜子衿摇了摇头,此时宋佩却急匆匆从月门旁赶了过来:“祖母请您先去喝茶休息,殿下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人了?”
宋佩一来见那名贵公子与颜子衿隔着院子面面相觑,便连忙走到颜子衿身边牵住她的手:“你怎么来了?”
“我闲着无事,本想着在花廊这边逛逛,只是没想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诶,我以往只听你哥哥提起过你家只有你一人,你们宋家何时多了一个这般如花似玉的nV儿?”那位贵公子忽然走上前来打断两人谈话,随后笑着冲宋佩问道。
“殿下可是误会了,她是颜家的姑娘,颜将军的nV儿,颜谨玉的妹妹。”宋佩说完又回头向颜子衿道,“他是当今五皇子,今日是来拜见我祖母的。”
听闻此人是当今皇子,颜子衿立马就要行礼,她刚准备动作,五皇子便立马打断了她。
“原来是,颜小将军的妹妹。”五皇子便有些意味深长地开口说道,他有意无意拉长了些语调,宋佩背对着他皱了皱眉头,随后转过身便极为客气地微笑道:“在厅堂不见殿下,祖母刚忙完便让我来寻人呢。”
“本g0ng听说宋家这个别庄花廊处四季各有景趣,仰慕许久,这才想着前来瞧瞧。既然老夫人得了空闲,本g0ng这就去拜见她老人家。”五皇子听见宋老夫人得空,朝两人拱手一拜后也不多言立马离开。
等到五皇子的身影离开,宋佩忽然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还好我赶得及时,他没为难你吧?”
“没有。”颜子衿摇了摇头,宋佩如今已经将人请了回去,那边自然有宋老夫人处理,便拉着她往回走:“此人独一风流,g0ng里有名的nGdaNG子,凡是遇到感兴趣的姑娘便要上前搭讪几番,又因为他是皇子,大家也都不敢说什么。今日他来拜见祖母,我本想着回避好回来去找你说话,结果祖母服药的时候到了,我刚服侍完,转头就不见了他人影。”
“五皇子有事情怎么不去找你父亲或者你兄长,反而大老远的来拜见老夫人?”
“自然是李尚书的事情,他因为……他因为平日X子与李尚书有几分投缘,私交甚密,如今李尚书一家出了事,他想保人保不住,实在没了办法这才想着求祖母出面说说情。”宋佩说完又叹了一口气,“但如今陛下已经是宽厚处理,怎么可能再为此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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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子衿听宋佩说着,不由得又想起那晚颜淮的样子,一时晃神竟就这么立在原地不动。
“锦娘?”
“啊没事,”颜子衿被宋佩这么一唤立马回过神来,忙跟上去,“李尚书一事,如今是个什么状况了?”
“你很感兴趣吗?”
“兄长如今掺和进去,要我两耳不闻自然是不可能的,至少……至少总得知晓他现在是个什么处境。”
“你家里人当初就应该直接带着你回去,免得留你在这里担心。”宋佩背着手走在前方自顾自地念叨,“何必去答应慕家的邀请,回家看看,玩玩闹闹,回来什么事也没了。”
颜子衿听着她这么说,看样子宋佩并不知晓慕家那份帖子的由来,不过她说的也没错,如果只是普通帖子,颜子衿执意不想去颜淮也能想到办法,但那会儿瞧见帖子上的印章,估计换成谁也不敢拒绝。
可转念又想,自己要是随着母亲弟妹们一起回了临湖,那便是留颜淮一个人在京中面对,颜子衿心里不由得狠狠一颤,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尤其是在阿依勒身边发生的那些,即使现在回想还是不由得后怕。
而且以颜淮的X子,说不定大家回来后他便当做无事人一般,将这些事情通通瞒下。
——“你哥哥X子就是这样,虽然有主见是好事,但坏事自己咽着不说,好事倒是一件不落,怎么不让我这个做娘的担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锦娘?”宋佩回头看见颜子衿又愣在原地,想了一下上前道,“你还在担心你哥哥。”
颜子衿没有丝毫的迟疑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宋佩不由得一叹,颜子衿被颜淮托付在这里,对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李尚书既然在这尚书位置上,要将他扳倒并非轻而易举,更不用说此人倒台后的争斗。
“你放心吧,你哥哥此番虽然是主动出手,但是助他的人不少,即使有人想动他也得掂量几分。”
“可是……”
“如今担心的反而是你,毕竟……咳咳,没什么,你就安心在这里等着他来接你回去。”宋佩笑着拉起颜子衿的手道,“等事情尘埃落定就要开始准备过年了,到时候可有得忙呢。”
“那岂不是要一直等到冬至之后?”
“如今离冬至不也没有多久,一转眼便到了,咱们快回屋里吧,我之前让你教我打璎珞还没打完呢。”
“李家二公子这么一闹,事情自然是落到陛下耳朵里,陛下以往只知道李尚书好美人也好送美人,这在他们那些人之中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心里存了几分不解,但不知道他会用这般腌臜手段,如今知晓当场龙颜大怒,你哥哥他们便趁此机会上奏弹劾,有当事人出面,陛下便有了由头彻查。”宋佩拨弄着匣子里的玉石,挑选着搭在璎珞上的装饰,“结果这一查,竟然查出李尚书私吞官盐倒卖的事情,身为尚书竟然私自倒卖官盐,怪不得能置办美姬娇妾,陛下这哪里肯轻饶,当场便将李尚书押下去。”
李尚书前脚刚被押下去,颜淮他们后脚便将手中李尚书的把柄按部就班地放出来,私吞官盐证据的证据当然也是他们的手笔,但光放倒一个李尚书也不够,于是颜淮他们又将李尚书用药一事大书特书,李尚书身为朝廷命官却大张旗鼓地用这样的东西,几乎是在打陛下的颜面,陛下自然命人去查李尚书从何处弄来的东西,结果却顺藤m0瓜查到此药竟然与全州境内的妖教有所牵扯。
这件事全州知府自然脱不了g系,全州乃大齐粮仓重地,知府出事立马牵扯到不少官员,一时间树倒猢狲散,瞒得住的瞒不住的如雪花一般纷纷传到当今圣上的龙案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朝之间朝堂上的势力被搅了个天翻地覆,吏部刑部忙得焦头烂额,大理寺更是整夜灯火通明,这些官员没了,空下来的位置便又生出新的风波,各方都想让自己的人坐上去,尤其是李尚书的工部尚书位。
本来一开始宋玟对宋佩说打算推举徐源,于情于理都是最佳人选,可不知怎的到最后却变成了徐泾这位谁也不能理解的人。
“他们二人是兄弟?”
“二人是堂兄弟,不过人品么,天差地别。”
颜子衿捏着手中一块拇指大小兰花状的天然璞玉,心里却分神想着其他的事情,宋佩见她对这块玉石感兴趣,便豪爽地将这块玉送给了她,自己则翻翻找找找出两块相似的粉sE玉石打算搭在璎珞上。
“那岂不是等到陛下决定谁来继任这工部尚书位置,事情便尘埃落定了?”
“自然没这么简单,但工部尚书的人选定下,其他的倒是可以慢慢来。”
“原来如此。”
“说起来这些事情,还多亏了敏淑公主,也是三公主帮忙,不然我哥哥他们还没这么快把事情做完呢。”
“原来是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还得多亏你哥哥。”
“啊?”
宋佩狡黠地冲颜子衿眨了眨颜子衿,颜子衿愣了一下,随即立马反应过来宋佩的意思,颇为惊讶地掩住嘴。
“锦娘,你想不想要一个公主嫂嫂?”
今年的冬天突然下了好大一场雪,连地上也积了小腿这么深,颜子衿一时有些受不住冷,便缩在廊边看宋佩她们堆雪人,木檀替她塞了一个汤婆子,问她要不要回屋里待着。
颜子衿贪图热闹,即使手指冷得有些发疼,嘴里也依旧说在这儿坐着瞧瞧,顺便将汤婆子塞进两只袖子里。
宋佩玩得开心,专心蹲在地上捏着兔子,小时候宋璟不知道该怎么哄她,冬天只要一见她哭闹就用雪给她捏兔子,哭一次捏一次,每当这个时候宋玟便一定回来要,于是宋璟就会拿捏好的雪兔去扔宋玟。
最后宋璟捏得一手好雪兔,宋佩见到雪除了堆雪人就只会捏兔子,然后拿去丢宋玟。
“锦娘你这么缩着可就浪费这么好的雪了,”宋佩转头看着颜子衿,“你过来,我教你捏兔子。”
颜子衿看着宋佩脚边栩栩如生的雪兔,一时也有些跃跃yu试,便放下汤婆子走上前挨着宋佩蹲下,这团积雪故意没有被除掉,伸手一捧便捧起轻轻一团,颜子衿在宋佩的指导下一点点将雪压实修饰,这边补一点那边添一块,没一会儿一个小小的雪兔便在手里浮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正围着讨论要不要去寻两枚红豆作眼睛,就听见院外碧儿急匆匆的声音传来:“姑娘、姑娘,少爷和颜小将军一起来了,已经见了老夫人,正朝这边过来呢。”
“二哥他居然还记得来!”宋佩“腾”地一把站起,“祖母念叨他这么久,让他来瞧一眼他像是没听见一样,看我怎么收拾他。”
这么久总算听见颜淮来了,颜子衿也是忙站起身,连手里的雪兔也忘记放下便跟着宋佩往院外快步走去,可刚走了几步,步伐却渐渐慢了下来,颜子衿在回廊转角处站定,一时竟泄了气不敢再往前迈步,连手中雪兔将手指冻得通红也丝毫未有察觉。
“小姐?”木檀看见她停下,便小声地问了一声。
“没什么。”颜子衿连忙摇了摇头绕过转角,宋佩已经冲到门口气冲冲地向着宋玟算账,宋玟虽然理亏但还是不愿弱她,两兄妹就这么你一言我一句吵起来。
颜淮身披墨sE竹纹披风从门口走入,他像是早就预料到般绕开两兄妹,这段时日虽然有人相助但也耗费心力,尽管来前已经调整好状态,但还是不免露出几分疲惫。
可颜淮在看到站在不远处一声大红sE锦裘的颜子衿时,眉眼间的疲惫顿时被喜sE掩盖,立马快步朝着她走来。
——“锦娘,你想不想要一个公主嫂嫂?”
宋佩的话在耳边响起,颜子衿见颜淮朝自己走来,有些怯懦地往后退了一步,但动作还是迟了,颜淮已经上前握住她的手掌:“这段时日忽降大雪,可有着了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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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淮的手暖热,手心贴上指节的瞬间令颜子衿不由得指尖发麻,她的目光先是落在不远处还在吵闹的宋家兄妹身上,随即这才悠悠移开,绕了一个弯最后这才落在两人相叠的手上,颜子衿手里还捧着那只还没来得及“点睛”的雪兔。
倏忽间有风穿廊而过,将腰间锦囊坠着的流苏吹动,颜子衿心里一颤,这才缓缓抬起头看向颜淮,在两人目光相对的同时柔声笑道:“事情可都妥当了?”
“虽还有不少琐事要处理,但已经不需要我们特地费心。”颜淮轻声回答,“是时候该接你回家去了。”
闻言颜子衿轻轻颔首,还想再说什么便又听见宋玟宋佩两人一边吵着一边往这边走来,一时听不真切,只模糊听清“徐家”“安cHa”“太子”等词句。
颜子衿忙打算把手cH0U回,颜淮只将她手中雪兔拿过,另一只手不容抗拒地紧紧抓住她的手掌,转过身看着宋玟他们走来。
“兄长!”颜子衿小声提醒了一句,可颜淮却当做没听见,宋玟眼尖一下就瞧见两人牵着的手,有些揶揄地笑道:“我说你怎么大雪天跑那么快,也不怕摔下马去。”
“锦娘头一次在别人家做客这么久,我手里事务繁杂一时分身乏术没能时时关心,怎么会不心急。”颜淮笑着回答道,“你也好几个月没有见你妹妹,难道你不想来看她?”
“想倒是想,可一想祖母见我过来肯定不放过我,忽然就不想来了。”
“宋钧仙!”宋佩念叨着自己果然没猜错,气得要准备收拾宋玟,但手里没找到合适的东西,此时瞥见颜淮手里的雪兔,二话不说便一把抄过朝着宋玟砸去。
“你又来这招!大哥给你捏兔子是让你砸我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趁手就行,大哥不会怪我的。”
两兄妹在院子里打成一团,颜淮牵着颜子衿在廊下笑着瞧了他们一会儿,这才吩咐木檀她们去收拾衣装,一会儿拜别宋老夫人便回去。
话音未落,就看见宋老夫人身边的丫鬟走进院子,看见他们在这里待着还有些意外,不过立马收住神sE道:“老夫人有话,说请公子姑娘们去前厅喝茶,颜小将军此番来宋家,用了饭再走也不迟。”
颜淮打算着花不了多少时间,于是开口谢了宋老夫人的好意,说马上就去。那丫鬟因要快些回话老夫人,也不多待,朝着几人拜别后匆匆走开。
“刚才不还打得火热,怎么人一来立马安静了。”颜淮见人走远,这才看好戏地望向院里站着笔直的两人,宋玟肩上还沾着残雪,却半点也不敢乱动只规矩站着。
“你不知,这金雀儿是祖母贴身嬷嬷的外孙nV,做事机灵为人可Ai,又是瞧着长大的,祖母疼她得不行,可偏偏又随了嬷嬷的X子,她要是见到我们刚才那个样子,回去冲她外祖母一告状,少不得一顿说。”宋玟松了一口气,摆摆手示意这位姑NN的不好应付,刚才他一瞧见金雀儿的裙角在门口出现,连宋佩丢来的雪团也不躲开,一把抓着她站定了,这才没让金雀儿瞧见。
“你怎么这么怕你祖母念叨?”颜淮牵着颜子衿就往院外走,颜子衿见他打算这样去见宋老夫人,忙趁颜淮偏头对宋玟说话时一把cH0U出手,步履稍微顿了一下,正好与后面跟上的宋佩一起。
“要仅仅是念叨这件事就好了,可祖母一念起我们呀,那可就停不下来了,得从小时候开始翻旧账,翻到如今要是停了还好,可她却又能一转话锋开始催起婚事来。这这这,我如今可最怕人提起这事了……”
“你兄长为什么最怕这件事?”颜子衿听着宋玟在前面同颜淮抱怨,一时好奇小声问向宋佩,可宋佩却不像以往那般立马拉着她好好“诋毁”一番,而且有些严肃地看着前方的宋玟。
颜子衿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一时察觉自己多言便立马不说话,等走了一会儿,宋佩才轻叹一声,有些无奈地开口:“宋家有家规,家中子nV嫁娶不得与皇室或者三公嫡系沾染关系,即使有人实在无法妥协,三服之内也是万万不能考虑,除非自愿从家中除籍。二哥他,没有办法,也没人同意他这样做,所以……”
“钧仙兄长心里意中人是皇家的nV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家与如今的慕家,绝不能有半点姻亲关系。”
慕家。
颜子衿大脑有短暂地空白,霎时间眼前莫名闪过一道温婉的背影。
“佩环姐姐……”
宋佩冲颜子衿b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才缓缓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往日大家也多有流言,不过二哥没有亲口承认,谁也不敢明说。”
颜子衿目光落在前方还在同颜淮絮絮而谈的宋玟身上,太子和慕棠的大婚已经过了好一段时间,即使那个时候因为李尚书的事情朝中风波不平,可太子大婚哪里能因这等事耽搁。
那时颜子衿虽已经跟着宋老夫人来到别庄,但也随着一齐参加了婚礼,不过考虑到颜淮他们那时已经开始着手,所以也没有多待,席后宋老夫人拜别了皇后娘娘便带着她们离去。
临走时颜子衿无意间在殿外瞧见宋玟一眼,他独自站在湖边凉亭里,把玩着酒盏不知在想什么。那时颜子衿只以为他是在避开席上的酒会,没有细思,如今听宋佩这么一说,再次回想起来那时的情景,心里莫名感到一丝怅然。
颜子衿还记着那天慕棠的嫁衣JiNg致华贵到让人难以移开目光,凤冠上的东珠更是世间孤品,更衬得新娘子娇靥动人,可她却不由得想起来早已被自己付之一炬的那套嫁衣,相b之下,慕棠的这一身竟还要逊sE几分。
x口莫名一窒,颜子衿不动声sE地压下不适,强迫着自己将那些东西统统忘掉,半点也不允许再想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四人来到宋老夫人所在的暖阁,早已有婢nV将茶点准备好,待得众人落座宋老夫人这才开口询问起颜淮近况,颜淮不敢怠慢,恭敬地一一回答。
宋玟闭气凝神只低头喝着茶,半点不敢将目光移到那边去,只希望宋老夫人千万别提起自己,颜子衿坐在下方,正好能瞧见对面的宋佩已经跃跃yu试,准备给宋玟来一个惊喜。
“嗨呀,想着你们好久没来,差点忘了还有人没到呢。”宋老夫人忽然一拍手,忙召来金雀儿,“快去瞧瞧瑜公子到哪儿了,他说去书房找书一会儿就来,结果现在都没瞧见人影。”
金雀儿应下快步走出暖阁,宋佩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宋玟,宋玟回了她一个“我也不知道”的表情,又冲她b了个“怎么回事”的眼神,宋佩更是茫然,她从未听说过别庄什么时候多了个瑜公子。
“怎么,京城待久了,傲气了?一个个贵人多忘事,”宋老夫人放下茶杯,看了一眼两兄妹,又将目光在颜子衿身边瞥过,“老家四房的大儿子,守柏堂叔家的宋瑜,以前小时候你们不还跟在他PGU后面喊瑜哥哥的吗?”
“啊——”宋佩恍如大悟地敲了一下手,“他什么时候来的?”
“今早刚入京述职,听说我在别庄,下午这才得了空前来看看我,我也好久不见他,就打算留住几日。本打算等用晚饭的时候再叫你们来见他,阿瑜听说书房里的有几本典籍,坐也坐不下去便急着过去,正巧你哥哥同颜小将军来了,一时顾着说话就忘了。”
正说着,便听见暖阁帘响,一个身着苍青绒袍,红绸束发的英气公子迈步走入阁内,见屋内坐了这么多人,他也不疑只径直上前冲着宋老夫人拱手拜道:“孤本难寻,世宇一时沉迷竟忘了时间,还望老夫人饶我这回。”
颜子衿见他背生松柏身似玉山,又听见他提起孤本,心想此人莫不是也翻到了自己前不久找到的那几本书,便不由得多瞧了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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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目光独自品着暖茶,想着他们自家人说T己话自己只管闭声陪着,颜子衿随即便将注意力落在手绢的花样上,但还是故意留了只耳朵去听动静。
宋家共有七房,唯有宋玟他们这一房才是主家,其他几房皆回到老家主宅照料事务,宋瑜正是如今四房一家的长子,年长宋玟宋佩两人三岁。
原本宋瑜是该接过父亲的职责,可他心X自由,实在不愿待在主宅里和方药渡过一声,说服族中长辈后便独自一人千里迢迢仅仅赶考,年纪轻轻便一举中了进士,如今拜职集贤殿,以鉴语司揽云使的身份在大齐四处巡查中。
“鉴语司是个什么地方?”颜子衿听着不解,集贤殿她自然知晓,但她却从未在颜淮或者宋佩他们口中听说过鉴语司这个地方,更不用说揽云使这个职务。
“鉴语司乃当今圣上新设的部门,自殿下登基以来,便下令众臣着手整理修缮一部广记天下万物的典籍。于是集贤殿最初从部门选出上百人成立鉴语司,专管典籍收录整理一事,如今算来也有整整六年。”宋瑜见颜子衿问起,便耐心温声回答道,“但只呆坐在屋中对着那些不知何时撰写的古籍字字斟酌真假,不仅耗费心力,反而显得滞后,揽云使便是因此而生。奉陛下与鉴语司之命,踏足大齐江山各处,对古籍亦或众人口中所传宝物,故事传说等等查漏补缺,以保大典的顺利完本。”
“故事传说?”颜子衿惊讶于这些都能录入典籍中,也忘了自己何时将注意力移到宋瑜的说话上,不由自主地开口问道。
“自然。”
“即使只存在他人口中?”
“自然要看是何种,若是当地流传的故事轶话,也当录入,就如同闵地当地流传的兔娘娘,虽无记载,但能到众人皆知的地步,自然是有它的道理,也有将其记录下来的资格,若是能查清出处自然更好。”
“这个故事我知道,”颜子衿听见宋瑜提到自己熟知的事情,立马来了兴致,“我曾经在《云霞游记》里见过,据说是当地保护迷路孩童的神明,因为兔首nV身,于是被供奉为兔娘娘。”
“姑娘原来看过《云霞游记》?”宋瑜一时间面露欣喜,冲颜子衿笑道,“此书乃家师所着,幼年得她所赠,也正因为如此我才立志参加科举加入鉴语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公子的师父竟是云霞客。”
“如今她早已不叫此名,在寺中静居一年以后改唤慈音婢了。”
“这位大师如今在何处?”
“我寻了她两年还是无果,也不知她如今在何处,只知她还在云游。不过此书已经是家师多年前所着,关于兔娘娘其实还有另一个广为流传的说法。”
颜子衿还想再问,可此时才发觉只有自己在这里孜孜不倦地开口,众人早已不做声,一时有些羞惭忙住了嘴。
“瞧你们聊得这么投机,反而不想打断了,”宋老夫人呵呵笑了几声,“但总不能一直饿着,等用了饭你们二人再聊也不迟。”
宋老夫人此话一出颜子衿自然也觉得自己不应再问下去,刚才自己一时兴致逾了规矩,于是饭后也不多待便同颜淮告辞离去。
宋老夫人打着灯一直送她到门口,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她瞧着极为喜欢颜子衿,拉着她说了好一会儿话,还对宋佩玩笑说要是颜子衿是宋家的姑娘就好了。
颜子衿听着有几分不对,但还是礼貌应着话,她心中还惦记着几分之前宋瑜说的另一个关于兔娘娘的版本,只不过目前看来此事也只能成为一个遗憾了。
坐在车中闷想了一阵,颜子衿还是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口气,下意识回头一看颜淮正默默地盯着她,心里不由得一跳下意识地防备起来。
“刚才在想什么呢?”
“什么都没有,一些小事情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在惦记那个故事?”
“什么?”
“兔娘娘的故事,你那会儿不是想问另一个版本吗?”
“多言失礼,不知道便不知道了。”颜子衿说着又偏过头低声念叨着,“反正已经知道一个了。”
“在闵地南部一些地域也有兔娘娘的传说,只不过他们口里的兔娘娘并不是什么保护小孩神明,相反还是专门用来吓唬不听话小孩的妖怪。”
颜子衿看向颜淮,颜淮斜眼冲着她笑了一下,继续开口道:“传言曾经有一户人家,家里的妻子生了一个玉雪可Ai的nV儿,夫妻俩很是宝贝,即使做农活时也要带着她,可是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nV孩便如同龄人那般多了几分淘气。夫妻俩虽然一直叮嘱她不要随意跑走,尤其是不要跑进森林里玩耍。”
前面的故事和颜子衿听说过的没有什么不同,小nV孩趁着父母不注意偷偷溜进了森林,在里面一直玩到夕yAn西下,等到她意识到时却在森林里迷了路。
面对这样一个Y森可怖的环境自然吓得六神无主,小nV孩蜷在树下哭泣,哭着哭着便看见一只兔子蹲在自己面前,兔子在小nV孩面前化作兔首nV身,身着仙衣的模样,安慰着她说自己是天上的神仙,来帮她离开森林。
“小nV孩见她和善,便跟着兔娘娘一路往前走,可越走却发现周围环境越发黑暗,等到她察觉到不对劲时身边早已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只能看见身边浑身发着光的兔娘娘。原来这个兔娘娘根本不是什么神仙,是这林中迷路Si去的孩子们化作的怨灵,每当发现有小孩子在森林里迷路,便等到天黑时出现,将他们带到深处吃掉。”
颜子衿听着颜淮口中说的故事听得入神,身子也不由得向着他的方向前倾,结果车轮在行道上硌了石子,猛地一阵颠簸颜子衿朝着前方扑去,颜淮忙眼疾手快将她揽住。
等回过神来颜子衿本想着连忙爬起身来,可颜淮却顺势从背后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不给她任何挣脱的机会。
“兄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矜娘,我很想你。”颜淮将头抵在颜子衿肩头,他的语气有些疲惫,像是紧绷了许久终于得以放松,“可瞧着你b起关心我,更关心那些传说故事。”
“事情不是已经都处理结束了吗。”
“哪里能一样。”
此时颜子衿余光看见裙摆上散开的锦囊流苏,想起里面的玉石本想拿出来,手指在半空悬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落在颜淮环着自己肩膀的手臂上。
“等回去后,要开始忙着过年了。”
颜子衿听见颜淮笑了一声,不等她开口便听颜淮回答道:“是啊,回家后就有得忙了。”
按往年这个时候秦夫人早就已经开始准备过年的事情,虽然不在临湖,如今颜家在京中也只有他们几人,但上到祭祖拜祀,下到岁赏年钱,一桩桩都不能半点疏忽。
颜淮本不打算让她做什么,自己一开始就全部揽了过去,可就这么外院内院这么多事清,颜淮还得分心关注各家各官的拜年应酬,再怎么三头六臂也是分身乏术。
颜子衿这几年也慢慢随着秦夫人学着管理家中事务,虽然说不上什么八面玲珑面面俱到,但至少能帮着分担一些,于是求着颜淮让自己帮忙,颜淮见她执着,便将内院的事情全数交予她。
只不过颜淮也知道之前颜子衿都是跟着秦夫人做事,让她一下子全数负责也有些为难,于是每日晚饭后颜淮都会帮着颜子衿瞧瞧,看看有什么疏漏。有颜淮在一旁指导,颜子衿虽然不敢说得心应手,但至少将相关的事项都安排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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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一场透骨寒的风雪过去,转眼间离除夕也只有短短不到十日,各家年前之间的应酬也频繁起来,颜淮即使忙中偷闲也常常一大早就见不到人。
颜子衿尚未出阁,倒是能借此避开不少事情,于是在代替秦夫人入g0ng受赏以后便安安稳稳地窝在自己小院里。
秦夫人他们在年前也寄了信来,头一次不在家,秦夫人还是担心他们出了什么纰漏,随信附了一列清单,正好手中无事,颜子衿便按着单子从头开始清点一番。
“国公府的贺礼也已经托人送去,这样下来各家的新年贺礼总算都准备妥当了。”奉玉将礼单折子收好放在桌边,这几日不仅要准备送出去的贺礼,别家送来的也得好好整理记录归档,之前颜子衿没有专心注意,如今亲自过了手,才发现这些大家族不愧是底蕴深厚,即使是一件巴掌大小的玩意儿也是难得的名贵之物。
“应该再无别家礼物送来了,光是记录这些东西手都快写断了。”寄香坐在绒毯上帮着颜子衿整理丝线,一旁的炉子里煨着梨汤,提到贺礼的事,寄香不由得开口抱怨了几句。
“这还只算是送往内院的,要是加上将军那边还不知有多少呢。”奉玉在一旁坐下,随手将几枚蜜桔放在炉边烤暖,颜子衿侧身对着她们,正盘算着手里该打个什么样式的绳结才能配得上那枚兰花玉石。
“小公子不在,总觉得冷清许多。”
“本以为二小姐和二公子接到身边来后,过年的时候会b之前更热闹些。”
“以前你们不还被怀儿折腾到头疼,要是再多了两个小孩子难道不会更头疼吗?”颜子衿笑道。
“二公子和二小姐瞧着懂事多了,再怎么闹腾也不至于b小公子还闹腾吧。”
听见寄香这么说,颜子衿也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以她对这三位弟弟妹妹的了解,如今还只是不太特别熟悉,等到他们过完年回来,估计谁见了都头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人你一眼我一句的说着,正巧木檀命人抬着好几个匣子进了屋,颜子衿抬头看向木檀开口问道:“这是什么?”
“敏淑公主送来的贺礼,这是专门给小姐的。”
“敏淑公主?”颜子衿愣了一下,她怎么不记得何时收到过敏淑公主的新年贺礼,“什么时候送来的。”
“据外院的人说是整理记录的时候发现和给将军的放在一起了,这才急忙命人送来。”
“是谁人都有吗?”颜子衿听出来颜淮那边收到了贺礼,心里不都得嘀咕着怎么今年连敏淑公主也出面给各家送礼了?
“敏淑公主只送了颜家的。”木檀犹疑了一下,她从那边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也有些不可思议,“老夫人还有各位公子小姐们,姨娘那边也准备了一份。”
“只送了颜家?”
“敏淑公主以往也没听说过给别家送过礼物,此番……难不成皇后娘娘的意思?”
颜子衿此时背对着她们,手里正拈着珠子,听着奉玉她们讨论着这件事是否与皇后有关,脑海里却再一次想起宋佩对她说的那句话。
“送来的都是什么?”颜子衿放下珠子回头问道。
“一条南海珍珠的项链,两柄苍州的缂丝团扇,一对翠山玉镯,还有一条白玉琉璃串。二小姐和您的一样。”
“那怀儿他们和兄长的也一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差不多的,但是将军除此之外还多了一柄龙泉宝剑。”
“剑?”
“怎么会送一把剑?”
奉玉越听越迷糊,可问了木檀她也Ga0不清楚,毕竟她问奔戎他们此事的时候,奔戎也是一脸的疑惑,只有寄香想着想着转头看向颜子衿。
“小姐您在做什么呢?”寄香问道。
“在听你们说话呢。”颜子衿说着不由得打了个哈欠,木檀见状便让众人先散去准备服侍颜子衿休息,在收拾妆台的时候一眼看到挂在角落的玉串。
看着像是颜子衿特地挂在这里,本想问问要不要先收进匣子,可颜子衿只说还没做完先放在那里不用管,木檀便没有去动。
不过看着这个玉串,木檀却又不由得联想到之前颜子衿手里的珠子,那次颜子衿在锦楼出事,回来后不知道从哪里抓下一枚珠子,原以为是颜淮的,可问了以后却不是。
之后木檀也旁敲侧击问过珠子的事情,只是颜子衿总拿了别的话题应付过去,后面时间久了颜子衿看着像是忘了这件事,木檀也没有再提,直到后来颜子衿又想起此事,木檀思来想去这才将这件事禀告颜淮。
颜淮听完没说别的,只是让木檀想办法将此物暗中处理,然而这珠子却莫名其妙地消失了,等木檀试探问起颜子衿珠子下落时,她只回到不知何时落得,也忘了落在哪里。
见问不出什么,又怕问多了惹得颜子衿不悦,此事便不了了之。
看到颜子衿这段时日心思全在这玉串上,虽然平日里她时不时就Ai打些这样的小玩意,可瞧着对这玉串的用心程度,并不像是用来消磨时间,倒像是送人的。木檀虽没明说什么,但心里却不由得多想几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眨眼便到了除夕这天,颜子衿早早地起身梳妆打扮,如今秦夫人不在家,她便要代替母亲去处理。
木檀已经替颜子衿准备了除夕这天的新衣,r白嵌金的衣,搭着大红sE的绒袍,金丝如意纹上绣着团花的裙子,担心她手冷又准备了兔绒的暖袖。
等到颜子衿打理完毕下楼时颜淮已经在门口候着,除夕这天他们要先去祠堂祭拜先祖,此事最为严肃,秦夫人信中更是反反复复重点嘱咐此事,于是两兄妹谁也不敢怠慢。
祠堂院落最是肃穆,安排在此处扫洒的仆人们多是些老人,颜淮说他们做事稳重,而且事少清闲,正好适合他们。
屋内本就安静,连活动时身上璎珞环饰碰撞的声音都清晰闻,因此颜子衿更是不敢乱动,老老实实跟在颜淮身后上香祭拜。
跪在蒲团上手持长香,颜子衿看着面前整齐摆放着的先祖牌位,颜父的灵牌被置于前方最中间,他的名字颜淮亲自用朱砂认认真真描了,实在是再显眼不过——先考颜公讳准之位。
虽然已经数年过去,但在颜子衿眼里,颜父牵着她在老家祠堂新年祭拜祖先的事情似乎还是在昨天,那个时候她只惦记着让颜父到时候去提醒颜淮,等他随叔伯们拜完后将分发的供果多匀她几个,哪里会想到几年后需要祭拜供奉的人里会有颜父呢?
一时心中涌起悲伤,颜子衿只能忍住泪意,拜了三拜将长香cHa入坛中。
忙完这边的事情,颜淮还要去城外庄子上瞧瞧,颜子衿自然也要陪着一起去,城外道路两边来往多是周围村庄的村民们,他们趁着好春日前去置办新年,小孩子们陪着父母家人,蹦蹦跳跳地耍着刚折下的花枝。
外面的人欢喜,颜子衿在车中瞧着也欢喜,可惜事情太多实在没办法耽搁,不然她定要停下车,也去寻上一枝春带回家去。
在别庄这一来一回,再加上回来后还有其他事务处理,等忙完后不知不觉便到了下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颜淮担心今年太过冷清,特地同时请了有名的戏班和清班的歌伎前来念戏唱曲,颜子衿翻着册子,对上面的《红拂传》一曲颇为好奇,便点了其中一折《夜奔》。
“传奇中红拂本是杨将后宅中一名歌姬,专为他行刺杀一事。家宴上她与李君一见倾心,只是李君那时落魄无人投奔,却又认为杨将虽手中重兵在握,但为人行事跋扈睚眦必报,算不上良主。杨将见难以拉拢李君,便故意轻怠于他,李君受不得此气便当场告辞,杨将便又令红拂前去引诱李君,意yu刺杀,可计谋被李君一眼识破,但他却并未怪罪红拂,而是怜惜她身不由己。为了不使红拂为难,李君斩下自己小指让红拂带回去交差,他意识到杨将不会放过自己,便则快马离开城中。”
这一折本就处于中间,自然未能说明前因后果,见颜子衿听得疑惑,一旁的颜淮便与她说起这个故事,颜子衿注意力一时间难以从戏台离开,又怕颜淮就这么停下不说,便忙开口催道:“后来呢?”
“红拂将断指上交,说李君已经重伤,却听闻杨将不肯放过,仍旧要继续派人追杀,担心李君安危,加上相思难耐,便冒Si偷了杨将家令,连夜策马逃出城中去追李君。”
颜子衿一愣,转过头去看颜淮:“独自一人?”
“嗯。”
“她一个nV子,纵使有本事在身,可偷盗家令逃离杨府,以杨将的X格如何能放过她呢?”
“但在红拂nV心中,李君此人便值得她这样做。”
“……怜春花深庭终枯败,叹刀剑迫身命无萍,绫罗遍身似枷锁,慕飞鸟自在云间游。望婵娟心中惶惶,恨身下赤驹蹄短前路长,身化飞箭越山川,一片痴心托李郎——”
戏台上旦角曲调悲戚,却能听出红拂nV为了Ai情和自由所表现出的深深决然。颜子衿不知怎么想的,忽地收回目光垂眸沉默了许久,这才缓缓道:“倒真是个奇nV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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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李君愿意用真心相对,哪里会得到红拂这般对待?”
“那他们后面怎么样了?”
“李君和红拂后面为了躲避杨将追杀四处躲避,最后被秦王所救,李君后来折服于秦王风范,愿拜入其麾下,助秦王夺位后李君红拂拒绝了拜将受赏,只求了一身红裙,与红拂云游天地去了。”
“是个喜结良缘的好故事。”
“李君为人豁达,与红拂一拍即合,结为良侣自然是天意。”
颜子衿歪头想了一阵,忽然觉得自己点的这一折点错了,这样喜庆的日子不太适合,随后便又点了其他几折热闹的,随着台上戏角翻转腾挪,大家一时也忘了规矩,纷纷叫好起来。
新年本就图个热闹,此时也无人会去责怪什么,颜子衿端起酒杯,正看见颜淮也端起酒杯看向自己这边:“岁岁无虞。”
“长安长乐。”颜子衿笑着回敬道。
只是热闹久了难免觉得嘈杂,颜淮命人给了赏钱便让戏班众人下去休息,此刻清班的说书人正襟危坐在堂中,舌灿莲花口若悬河地说着玄奘西行的故事。
颜子衿坐得久了,便揣着暖袖走到门口准备出去透透气,谁知院中不知何时已经围了一圈的人,颜子衿好奇走上前去,却见弃毫不知什么时候挑了个做糖画的担子,正兴致B0B0地给众人做着糖画,一旁的炉子上糖浆“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个手艺?”颜子衿调侃道,弃毫本在专心手里活计,听到颜子衿的声音吓了一跳差点把勺子摔在地上:“小姐您什么时候出来的?”
“怎么,偷偷m0m0还不让我瞧见?”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
“那怎么这么怕我?”
正说着颜淮也走了出来,似乎看见颜子衿不在便出来寻找,看见院中被众人围着的弃毫时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走上前笑道:“今日不是让你回去陪你老娘过年吗,怎么回来了?”
“反正今天都无事,我和奔戎谁在都一样,我白天陪了,也该让他晚上去陪娘说说话。”
“你娘身T还好吧?”
“托将军的福,不时请了好大夫去瞧,如今肺疾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还说着等化雪了去把荒田拾掇拾掇呢。”
颜子衿此时已经直接蹲在炉边瞧着锅中的糖浆,糖画她没少吃,但这么近距离瞧着别人做糖画还是头一次,颜淮走到她身边伸手放在她肩膀上,示意让她离锅远些,免得一会儿被糖浆伤到。
奉玉弯着腰看着弃毫抖着糖浆,不一会儿便画出一个活灵活现的兔子来:“这些家伙什你都是什么时候准备好的,以前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哪里会做这些,我回来的时候看到街上一个老伯正挑着担子游街,那会儿天都快黑了街上也没了什么人,便向他要了这挑子,想着带回来给将军小姐做做乐子。”
“你把人家生活的东西拿了,可给了钱?”
“回将军,自然是给了的,而且那钱足够老人家再做一套新的了,”弃毫抬头冲颜淮笑道,“而且我也给老伯说了,颜家不至于拿了别人的东西不还,若是想讨回去,尽管拿着这铜板来颜府,只说找我就好。”
“那就好。”
“可是弃毫你怎么就只画兔子和桃子,还有没有别的花样?”一名小厮拿着已经咬了一半的桃子糖画张口问道。
“这我——老伯总共就教会我这两最简单的,你们要是非要其他的花样,实在是太为难我了。”
“行吧行吧,那你做快些。”
“快不了,实在不行你来?”
颜子衿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嘻嘻哈哈,这边要只兔子那边要颗桃子,弃毫一个人忙得手忙脚乱的,揣着暖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凑上前去让弃毫帮她做三个大一点的桃子糖画。
弃毫一听颜子衿要做三个大的,便忙不迭地舀了糖浆做起来,只是颜子衿接过糖画却不急着吃,反倒是找人讨了一盏灯说是要用来照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姐您要去哪儿?”木檀见她起身就往门口走,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跟上去。
“你们玩你们的,我去去就来。”
“可是。”
“我陪她去,你们自己玩。”颜淮走过来一把拿过颜子衿手里的灯笼,见颜子衿看向自己便开口道,“你拿着东西又拿着灯笼,也不怕路滑一时分心摔着。”
“我也不至于这样大意……”颜子衿小声抗议了一下。
“你要去哪儿?”
“去祠堂。”
颜子衿一开始也只是看着弃毫在那里画糖画,忽然想起以前颜父给她买糖画的事情,心血来cHa0便让弃毫给她画了几个,想着也给先祖和颜父他们供上几个。
那些老仆似乎也意外大晚上的颜子衿他们会来这边,颜淮让他们不用帮忙,自己便带着颜子衿进了祠堂。
祠堂里整日点着明烛,夜里担心走水,便没有继续在堂中燃着火炉,老仆们此刻都在隔壁的偏堂取暖,祠堂里温度b白日里低了不少,颜淮便没有让颜子衿脱下披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颜子衿拿着糖画走到供桌前,小心翼翼地将糖画cHa在供果中间,想着要是被老家的叔伯们看见,一定要责骂她不懂规矩,但看到颜父的牌位时,却觉得父亲定不会说她,反而还会乐呵呵地说她做得好。
这么想着,颜子衿低低笑了几声,旋即又意识到颜淮还在,便轻咳了一下跪在蒲团上,虽然颜父不会说她,但至少得向先祖们求个原谅。
只是没曾想颜淮竟也跟着在她身边跪下,以往祠堂祭祖时要么男nV之间分开要么前后错开跪拜,此时则一齐跪在列祖列宗面前,有风从窗外吹入,吹得室内烛火明灭摇晃。
颜淮一身银朱底暗金纹锦绣长袍,平日里难得见他穿得这般亮sE,倒是意外的和自己今日这身搭对。颜子衿用余光瞧着他,心绪复杂,不由得想起刚才颜淮说过的红拂nV。
不知是因为这个故事,还是因为颜淮在她身边跪着,颜子衿心里竟渐渐催生出一条大逆不道的想法。
颜子衿沉默许久,最后像是总算做了什么决定一般,深x1一口气郑重道:“颜氏……颜氏列祖列宗在上。”然而她到最后只敢说出前面,其他的则在心里默默念着。
就在颜子衿与颜淮向着先祖灵位叩首时,外面天空中忽然响起一声惊雷,颜子衿身子猛地一颤,连忙直起身子朝外面的方向看去,可她哪里看得到外面,目光所及的只有周围的明烛和垂下的经幡。
墙上先祖们的画像隐在烛光无法照亮的Y影里,颜子衿一时间感觉自己仿佛被颜家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注视,注视得她背脊发凉。
“锦娘?”颜淮看出颜子衿不对劲,伸手想要去扶她起身,就在手指刚触碰到她的手臂,颜子衿顿时如梦初醒般的颤了一下,还不等颜淮继续开口她便自己站了起来:“差不多该回去了,一会儿还得守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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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祠堂出来后颜子衿一言不发,与一开始那般兴高采烈的样子截然不同,颜淮在一旁好几次想问她怎么了,可话到嘴边无论如何还是没有办法张口。
道路上的积雪已经被人整整齐齐扫在墙边,颜淮怕路滑便主动走在靠墙这边,除夕这日除了需要在院门口守夜的,大多都待在屋里围着火炉取暖,以是两人走了许久也没有其他路过。
沉默地走了许久,这时不远处又是一声惊雷,颜子衿冷不丁被吓得身子一颤,颜淮随即停下脚步,两人朝着动静发出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点红sE的火星腾空而起,霎时间目光可及的大半个夜空顿时被五彩斑斓的焰火覆盖。
原来刚才在祠堂听到的那一声惊雷,则是焰火在夜空中绽开的声响。
颜子衿抬头看着满天万紫千红的烟花,落在她的眼睛里,显得如琉璃般璀璨。
“原来是焰火。”颜子衿喃喃自语道。
“本该是过一会儿才开始,想来是别家有人等不及了。”
“真好看。”
“我让奔戎他们也准备了,等到子时全城都是烟花,那个时候b现在更好看。”
“嗯。”颜子衿点点头,本说着在这里再看一会儿才回去,可就在空中焰火即将熄灭的前一秒,她眼角余光忽然瞥见旁边院落里的东西,顿时将刚才的话抛在脑后,丢下颜淮快步跑进院子里。
颜淮见颜子衿忽然跑开,忙提着灯笼跟上前,原来不知道是谁挨着院中假山用扫下来的雪堆了个雪人,也许是堆久了手冷,或者冬夜里实在待不住,雪人只堆了个身子的轮廓出来便被弃在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颜子衿看着面前的雪人,又看了看一旁被人悉心收集成一堆的积雪,之前在别庄自己怕冷发懒于是只看着宋佩她们玩,如今却玩心大起,将手里暖袖一把塞在颜淮手中,自己蹲在雪人面前捧起雪拍拍打打起来。
本有些担心颜子衿夜里这般玩会冻伤手,可瞧着她兴致盎然的样子,颜淮一下子也舍不得扫了她的兴,举着灯靠近些好替她照亮动作。
小时候在临湖冬日不怎么见雪,即使有也只是薄薄一层,有时候整个小院落地面的积雪收起来也堆不了多大,这个时候颜子衿便要么央着颜父要么求着颜淮去替她将房檐上的积雪推下来,颜父当心砸着她自然不答应,只有颜淮受不了她眼巴巴的哀求,翻身爬上屋檐替她去推雪。
事后自然少不了一顿责罚,但颜子衿每一次都很义气的陪着一起受罚,毕竟是她求着哥哥做这些事,被罚了当然要兄妹两人一起担,虽然最后总是她跪着跪着就趴在颜淮腿上睡着,累得颜淮本来跪了许久还得小心抱着她回屋去。
后面来到京城,这边每年冬天积雪都厚到小腿这么深,自然也不需要再去房檐上去推雪,颜子衿也不再像小时候那般跳脱,反倒是时刻看着颜殊,免得他在雪地里玩久了受凉。
也多亏了陪着颜殊玩的这几年,她堆雪人的技术越来越好,蹲在地上埋头苦g了一会儿,雪人的五官便初具模样,但指尖却已经冻得发疼。
“再玩下去一会儿要嚷着手指疼,真舍不得明天让木檀她们帮着你在院子里堆一个便是。”
颜淮说着放下灯笼,从怀中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替颜子衿戴上,颜子衿伸手抬到眼前一看,是一串上好的玛瑙珠串。颜淮顺势牵住颜子衿的手将她拉起,感受到她的手指冻得冰凉,颜淮便直接将她的双手握在手里,抵在x口处替她捂住。
“啊!”颜子衿见状急着将手cH0U回,可颜淮并不想松手,她努力了好几次也没能挣脱,忙开口道,“快松手,要是冻到心口怎么办?”
“不碍事,这一点凉算不上什么。”颜淮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她x前的玛瑙珠串上,“你喜欢吗?”
“你先放开手再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指尖还这么冰,不行。”
见颜淮执着,颜子衿一时也顾不上别的,连忙脱口而出道:“我有东西要给你,你抓着我没办法拿呀!”
话刚说出口颜子衿立马后悔起来,但颜淮已经听见她这句话,他也是意外地愣了一下,随后这才缓缓松了力气放开手。
颜子衿收回手,本打算用故意骗他的理由搪塞过去,然而见颜淮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踌躇了一瞬还是不忍,接着取下腰间锦囊,将之前配着兰花玉石编成的玉串倒在手心里。
“我听木檀他们说,你之前的扇坠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也不找别的换上,空落落的总不好看。之前在别庄佩环姐姐送了我这枚玉石,我请人打磨了一下,”颜子衿说着说着,只觉后背一阵发热竟密密冒出汗来,她此刻不敢去看颜淮,只微垂着头小声道,“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特地换了手法,其他人也看不出来是姑娘家编的,你挂在扇子上不会让人多想,所以……”
“我很喜欢。”颜淮从颜子衿手心拿过那条玉串,极为珍惜地将它紧紧捏在手中。
话音未落,颜淮伸手一把将颜子衿抱在怀里,一只手环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按在她的脑后,双唇相贴的瞬间颜子衿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可紧接着她便立马清醒过来,忙伸手要将他推开。
自别庄回来后他们两人便整日忙着准备新年的诸多事项,颜子衿忙的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事情,即使颜淮夜里会来关心她白日里处理事项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也不过略微坐坐便离开,后面更是忙得时常瞧不见人,颜子衿被他这段时间的行为迷惑,一时疏忽竟对颜淮放松了警惕!
刚才在祠堂里听到的那声巨响在心中的还有余音未散去,颜子衿顿生惊慌,几乎是用尽所有力气去推开颜淮,可颜淮哪里肯放开,一把将她抵在假山上,鞋底踩在积雪上“吱呀”作响。
“颜——唔!”颜子衿刚要开口制止,便被颜淮抓住机会将剩下的话语含在口中,他的手掌紧紧贴在颜子衿腰后,随着深吻竟逐渐变得滚烫起来。
“矜娘……”颜淮一声轻唤,颜子衿总算找到空隙用双手挡住他,她看着颜淮眼里已满是情动,咬着唇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么?”
“今天、今天是除夕,母亲说了按规矩要守岁,达旦不眠,怎么能——”
“那又如何。”
“我们刚才可还在祠堂里对着列祖列宗拜过,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颜子衿颤声说着,剩下的话明明早就在x口堵得难受,可她看着颜淮,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我当着颜家先祖,当着父亲的灵位同你一起跪下的时候,我便将我的决定告知他们了。”
此话一出,颜子衿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盯着颜淮,原来那时颜淮在自己身边跪下时,心里竟然是存着这样的想法。
“可是、可……不行,不行。”
见颜子衿依旧是这般拒绝,颜淮心里一时无名火涌,他想起之前在宋家别庄,颜子衿与宋瑜相谈甚欢的样子,想起木檀向他禀告宋老夫人拉着颜子衿说的那些话,想起那枚本就是从乔时松身上扯下,如今却消失不见的珠子。
“矜娘,那枚珠子去哪儿了?”
此话问出,便立马看见颜子衿眼里闪过的慌乱,颜淮眸中神sE不由得一沉,也顾不上脚下灯笼被踢翻,抓着她的手径直朝着院外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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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淮拉着她走得很急,颜子衿几乎要小跑着才能勉强让自己追上他不至于被扯倒,连唤了几声“哥哥”颜淮也充耳不闻,只顾拉着她往前走,越是这样颜子衿便越是害怕,她瞧得出来颜淮很是生气,心里不由得后悔为什么颜淮提到珠子时,自己偏偏就想到还给乔时松的那一枚呢?
没有了灯笼,还被身后夜空上明灭绽放的烟花光芒模糊了视线,颜子衿不知道颜淮要带着自己去何处,只知这条路并非来时的方向,反倒有些背道而驰了。
一直到颜淮拉着颜子衿走近一处院门,颜子衿觉得几分眼熟,直到借着门口灯笼这才看清了门口的牌匾——定君阁,这是颜淮的院子。
“等下——放我回去——”颜子衿立马吓得用力挣脱,但颜淮只是站定了回头看着她挣扎,他的手劲意外得大,颜子衿用尽全身力气也动不了他分毫。
院内守门的小厮听见外面动静便提着灯笼出来,在看到门口的两人时也是一惊,按理说将军和小姐此时应该在主厅和众人守岁,怎么忽然出现在此处?
心里虽不清楚,但小厮还是忙上前接道:“将军怎么回来了,还有……小姐您?”
“都下去。”颜淮沉声道。
“可——”
“下去。”颜淮回答得简短,可小厮却被他的语气吓得身子一抖,目光在颜淮和颜子衿身上悄悄扫了一下,忙不迭应声退下。
“我要回去找木檀她们。”颜子衿仅管身子有些发颤,但还是强行让自己的语气冷静下来,可下一秒颜淮抓着的她的手腕朝自己身边用力一拉,颜子衿便不受控制地朝着他倒去,随即便觉得视线一阵旋转,竟直接被颜淮扛在肩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颜子衿连忙奋力挣扎起来,然而双腿被颜淮牢牢钳住,此时腹部抵在颜淮肩上,这样的姿势令她感到难受,连腰部也无法用力,只能勉强抬起头以免自己因为倒悬而昏倒。
颜淮几乎是大步流星地快步走进院子,刚才的动静已经引起院中众人注意,纷纷探头出来瞧,但看到颜淮沉下来的脸sE又纷纷吓得缩回去。
屋内还有两三名小厮正守着炉火,以免炭火熄灭凉了屋子,几人正拿了小马扎围着炉子说话,却听见房门一把被人推开,抬头就瞧见颜淮扛着颜子衿进了屋。
毕竟是在颜淮院中服侍的人,自然生得机敏,几名小厮顿时瞧明白了情况,立马收拾了马扎低头快步出了屋,还不忘替人关上房门,这个时候他们这些人就应该老实闭嘴。
颜淮走到内间这才将颜子衿放下,他拉着颜子衿走到桌前,将桌上一个红sE锦盒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对相思子搭配牡丹式样的绒花,那牡丹栩栩如生,不认真细看还以为是正在盛放中便被人摘下放入盒中。
“这是宋家送来的东西,宋瑜的名义。”颜淮说到“宋瑜”二字时声音不由得加重,故意让颜子衿注意到这个名字。
颜子衿看着那对绒花,她自然记得宋瑜,那次在别庄见过一面,因得对他经历生出几分好奇,便与之相谈了一会儿,不过两人也只是见过那一面罢了,为何他会忽然送了东西来?
这个疑问几乎在下一秒便在颜子衿心里有了答案,她有些难以置信,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却正好撞在颜淮怀中。
“前几日宋老夫人请我去府上做客,将这锦盒交到我手里,”颜淮没有什么动作,只是淡淡在她身后说着,“宋老夫人说这段时日与你相处下来,见你聪慧知礼,她十分喜欢,便想与颜家结一门亲事。”
“我……与宋瑜?”颜子衿迟疑了一下,可随即便意识到此事她还有什么不确定的,如今颜家适龄的姑娘便只有她一人,宋家又以宋瑜的名字送了东西来,什么意思根本不用她再去想。
“锦娘,你的意思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颜淮没有像以往那样叫她“矜娘”,反倒是认认真真叫了她的r名,颜子衿一时语塞,这个问题她此刻哪里能回答得上来?
目光忽然落在锦盒旁的长匣上,颜子衿看着这匣子,顿时便联想到木檀她们之前的谈话,上前一步将匣子打开,一柄玄鞘红穗的宝剑正静静躺在匣中。
这便是敏淑公主所赠的那柄宝剑,即使颜子衿对这些不甚了解,可光看着便也觉得这是一柄上好的宝剑。
敏淑公主对颜淮这般上心,自然不会是一时心血来cHa0,仔细想想,颜淮算得上是青年才俊中的佼佼者,认真来说也称得一句门当户对。
“将军娶公主,君子配良nV,听着便是两门好亲事,想必母亲也不会反对的。”
颜子衿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地闪过一丝黯然,沉默良久,这才缓缓伸手拿起其中一支绒花,这般做工JiNg巧的钗饰,定是极为昂贵之物,宋家此番一看便是做足了准备。
正准备将绒花cHa入发髻,便被颜淮从后抓住手腕制住了动作,他另一只手扳着颜子衿的下巴迫使她昂头看向自己,手指略微用力,颜子衿顿觉手掌酸疼,手中立马失了力气将绒花跌在地上。同时颜淮落在她颌角处的手指只轻轻一捏,颜子衿感受到疼痛,不由得张开了嘴。
无言的深吻缠绵,颜子衿小腹不由自主地微微缩紧,连忙用深呼x1去掩盖自己的异样,可颜淮却先她一步察觉,用食指隔着衣料指了指她的腹部轻声道:“不过是这样便有了反应,你应该知道是我手把手亲自将你教成这样的。你若是想嫁出去,首先得想想该怎么向他人解释,你尚未出阁就已非处子的事实。”
“兄长既然清楚,当初强迫我的时候,为什么就没考虑到此事会影响到我未来的婚事,”颜子衿也不知自己此时是个什么怪想法,偏偏就非得这个时候铆起一GU劲要与颜淮对着来,“说不定宋家并不在意这点,或许我这个样子正合了宋瑜的心思也说不定。”
话音未落颜子衿便趴着的姿势被压在桌上,装着绒花和宝剑的锦盒匣子被颜淮毫不留情地扫落在地,若是让别人瞧见一定会痛心疾首地骂上一句“暴殄天物”,但此时的颜淮半点也不在意,他单手抓着颜子衿的双腕按在桌上,另一只手则绕到前方去解她的腰带。
“住手——”颜子衿双腿用力向后乱蹬,眼见着拿颜淮无招,便又低声呜咽,可声音刚发出便转为一声Jiao,身子忽然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解下腰带的同时,颜淮的手掌就已经伸入亵K,在触及到颜子衿下身的娇缝后便毫不犹豫地伸进一根手指,或许是刚才的深吻,颜子衿xia0x里面早已不需要他再去做任何前戏挑逗。
极为顺畅地伸进第一根手指后颜淮便又立即伸入第二根,两根手指在xia0x中或并或张,用指腹磨蹭着里面温热Sh滑的xr0U。
数月不见颜子衿,颜淮早就难耐无b,在宋家别庄察觉到宋老夫人的心思后他更是憋了一GU火,只不过年前诸多事项他一个也疏忽不得,这才一直忍耐到现在。
刚才被颜子衿拒绝,颜淮便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两件事来,结果这GU子火就再也压不下去,于是他也不打算再忍。
颜淮哪里看不出来自从事情发生后,颜子衿便开始逐渐远离自己,明明自己一直想让她放下心,明明自己向她保证过不会让此事影响到颜家,可颜子衿却为此一直忧虑担心。
颜子衿从小便极为信任自己,相信只要是他认定的事就一定能做到,颜淮也从没有让她失望过,可为什么偏偏在这件事上,她会如此犹豫踌躇?
甚至为了离开自己,颜子衿竟然愿意去嫁给一个不过匆匆一面的陌生人。
“你为什么要想着离开我呢?”
颜淮俯下身贴近她的耳侧,颜子衿娇软的喘息声传入耳中,惹得他的呼x1也开始急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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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九、
颜子衿想不明白,明明颜淮平日里待她那般温柔,自己说的话他每一次都会认认真真听进去,所以她一直相信颜淮是个明事理的人,他会懂自己的意思。
然而偏偏在这些事情上,颜淮却像是变了一个X子,无论自己如何哀求如何拒绝,即使颜子衿权衡利弊与他说了个清楚,可颜淮怎么就这么不讲理?
虽然颜淮已经不止一次与她说,他有办法能两全,让她相信自己,可世间哪里有这样好的事情?颜子衿不信,她不会,也不敢用颜家、用Si去的颜父去陪着颜淮一起赌。
双腕被按在桌上,压得久了指尖已经开始发麻,颜子衿将紧握着的十指微微伸开,似乎这样能够好受些,她的动作虽然轻微但还是引起了颜淮的注意,他微微松了些力气,顺势将手指伸入颜子衿的指间相扣。
颜淮不断在调换着手指进入颜子衿T内,此刻她的大腿之间已经沾满了手指伸出时带出的水Ye,但现在的情况还远远达不到颜淮想要的效果,若是以这样的情况强行进去,颜子衿还得多受些苦楚。
指甲有意无意擦过外侧已经肿如樱核的软豆,每触碰一次,颜子衿的身子便不由自主地颤抖,分明只要颜淮再稍微用力r0Ucu0一会儿,她便能完完整整地泄一次,但颜淮却想着要让颜子衿主动向他要一次,于是他停下了动作,又将将x中的手指cH0U出一半。
颜子衿本就被颜淮吊在中途,总是让她差那么一点,此番忽然停下动作,更是令她难受得忍不住想到并住双腿,可惜被颜淮的手挡在中间,不上不下,急得她低低呜咽了一声。
“矜娘,你稍微动一动腰,你动一下我就给你。”
颜淮的声音此时带着蛊惑的磁X,引着颜子衿被挑逗而起的q1NgyU去吞噬着那一点残留的抗拒,脊背正中自上而下像是被什么爬虫缓慢爬过一般,浑身燥热得连脖颈处都冒出了密密的细汗。
她怎么能这样做?颜子衿忙回想着幼时所学的那些道理,三纲五常,1UN1I道德,用这些警醒着她不要由此沉沦下去。
感受到颜子衿还在犹豫,颜淮留在她T内的手指用力朝着x壁一按,一阵sU麻顿时自腰间传至脊背,颜子衿轻哼一声,小腹下意识地收紧,不由自主地将手指朝T内又吞进一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来不及等颜子衿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颜淮手指顿时长驱直入,又极为快速地cH0U出,激烈的ch0UcHaa间不时发出水Ye“咕唧”作响的声音,颜子衿一时间接受不住这样的刺激,猛地一颤已是泄了身子。
双腿已然失了力气,若不是颜淮用手托着腰间颜子衿早已跌了下去。
顺势将她从桌上抱起走向床榻,颜淮顺便将地上的绒花踢到一旁去,屋内火炭正热,身上的披风外衣此刻显得累赘,颜淮便伸手先替两人褪去。
褪到中衣时颜子衿像是恢复了点力气,她挣扎着坐起身子,抓住颜淮正在动作的双手,但也就仅此而已,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推开颜淮。
颜淮见颜子衿这样便换了动作,伸手揽住她的腰,又抓着她的手让其环住自己的脖子,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颜子衿一时脸热便忙侧过头去。
“矜娘,那枚珠子去了哪儿?”颜淮轻声问道。
“什么珠子?”颜子衿哪里敢与颜淮对视,强行镇定着声音回答。
见颜子衿含糊其辞,颜淮此时没有继续追问,他用手让颜子衿转过头看着自己,指尖压在她的下唇低声道:“张嘴。”
滚烫的吐息扫过双唇,颜子衿忽然紧张得双手抓紧了颜淮的衣领,颜淮手臂一用力,将颜子衿又朝自己拉近了一寸。想着终究是躲不开,颜子衿微微垂下眼睛,小心翼翼地张开口,连自己也未察觉地伸出一点小舌,颜淮的眼神随即一黯,毫不犹豫地将其hAnzHU。
几乎是要夺去所有呼x1的深吻,颜淮紧紧抱着颜子衿,手掌按着她的后脑不给丝毫躲开的机会,颜子衿抓着颜淮手臂的衣料,却没有要推开的动作,裙下的双腿不由得夹紧,她甚至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已经不受控制地溢出。
解下颜子衿发间钗饰,颜淮将她压倒在床上,两人互相吞咽着口中mIyE,顺势扯掉颜子衿下裙,亵K退到膝间,已然能看见她双腿间晶莹剔透的一片。
“矜娘,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呢?”颜淮边说着边解开腰带,将早已跳动肿胀的前段抵在花口处,颜子衿此时亵K已经被脱下,她侧着身子,一条腿被颜淮压住,另一只腿则被颜淮搭在肩上,不给她半点可以活动的机会。
“之前观中你误入静室与五皇子相见都发生了什么,为何回来后却半点不提起这件事,你就不怕他有意说出去吗;皇后寿宴上,你与乔时松两人在亭中都说了什么,你将那枚珠子悉心保存这么久,你将它专门打成花结还给他,矜娘,你就不怕别人瞧见了,说你们私相授受吗?”颜淮紧蹙着眉,将身子朝着花x内又挤进去了点,顿时传来她由内而外的颤抖,然而越是颤抖,x中的花Ye却便渗出得更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我没有……”颜子衿现在整个大脑都在发颤,x口的nEnGr0U已经不受控制地T1aN舐着前端,她能够感受到颜淮此时也忍耐得难受,可他偏偏还是没有动作。
“你与宋瑜聊得那般合拍,都没注意到还有别人在场,矜娘,你很喜欢他吗,你很喜欢他们吗,所以你才不会去担心,这样做会与他们之间生出闲话吗?”
“我、我没有想过……没有想过、这些……”
颜子衿听不懂颜淮此时问的这些问题,只微微摇着头,她的衣衫被解开半褪在手臂上,肩头x前已经泛着甜腻的粉红sE,颜淮见她这样又不Si心地追问道:“若他们向你提亲,你是不是便会一口答应?
“那我呢,为什么我不行?”
颜子衿听见颜淮这句话连连摇头,伸手便要去抓那床头的矮柜,颜淮见她要逃,虽然是徒劳无功,可还是不由得沉下脸来,一把掐紧她的腰间,只将腰一挺,便顺着颜子衿早已Sh滑的花口尽数没入。
不带任何犹豫地顶到最深处,颜子衿身子一抖,竟就这么又泄了一次,x内被撑得又涨又满,不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温热Sh润的xr0U将颜淮紧紧缠住,尽管颜子衿说着百般不愿,但身子是不会说谎,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她的身子早已完全接纳自己了。
身子再挺,又是朝着深入狠狠一撞,像是要将蜜水顶进子g0ng内,颜子衿小腹痉挛得忍不住蜷缩着身子,但sU麻的快感却蔓延至四肢百骸,她害怕自己身T对颜淮进入后发生的变化,但难以名状的身T反应却催促着自己去迎合颜淮以获取更多。
无法遏制,颜子衿却还是紧咬着唇,却还是不断地让娇软的SHeNY1N流出,颜淮实在很想告诉颜子衿,她这样做反而会激起男人某些莫名的兴奋点,b如此时此刻的他。
双手定住颜子衿的腰,颜淮每一次都b之前更深,也b之前cH0U送地更快,JiAoHe处的水Ye几乎是飞溅般落在两人腿间或者身下的床榻上。
这样的姿势颜子衿没有办法,只能被按在原地任由颜淮肆意冲撞,尽管如此颜淮还是不忘去用拇指去疼Ai一番她红肿得不成样子的花核。
里外同时的快感实在太过刺激,颜子衿止不住地哭出声来,然而发出的声音很快就在不停的撞击下变得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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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颜子衿已经快到了极限,颜淮自然没打算让她就这么耗尽JiNg力,便先退出来让她稍微休息一会儿,cH0U出来的同时,前段还g出一丝透明的花Ye。
没了阻塞,那些堵在甬道内的蜜水便争先恐后地朝着外面涌出,引得颜子衿又是一阵轻颤,她侧身将脸埋在软枕上轻喘着气,待稍稍回过神来,她这才下意识夹紧了双腿。
颜淮与颜子衿互相贴着额头,今日颜子衿不知用了什么样的香膏,之前还是一阵冷香,此刻凑近了却是能闻到一阵浓郁的暖甜香味。
颜子衿微闭着双眼,喘息间气息正巧喷吐在颜淮颈前,微凉间还带着一丝撩拨的轻痒。颜淮下意识动了一下喉结,他轻轻俯身吻着颜子衿鼻梁作安慰,颜子衿抓着他的手臂,之前本还哭着让他退出去,可颜淮真这样做时小腹内却传来难耐的sU痒。
“唔……”颜子衿轻哼一声,想从颜淮怀里离开,她虽然难受但还是想着到此为止,可手刚落在颜淮x前就被他捏住下巴,唇齿相交间心跳愈发的躁动,手指没入T内g弄着其中的残Ye,轻挑慢捻,逗弄着本还留有余韵的xr0U,颤得颜子衿下意识弓起了身子。
侧过头想要有所喘息,可出口却成了媚人的JIa0YIn,颜淮单手抬起她的腰,皓齿轻咬着颈侧柔软的肌肤,海cHa0般的快感一阵又一阵袭来,连呼x1里也带着颤意。
“那日你是如何与五皇子遇见的?”颜淮在颜子衿即将达到ga0cHa0时立马听了动作,他将颜子衿抱起跪在自己面前,双手箍着细腰不让她坐下去。
“五皇子……谁是、谁是五皇子?”颜子衿双手撑在颜淮肩头,这般戛然而止,按理说她本该就此推开颜淮将此事停下,然而身下依旧挺立的巨物不时扫过花x,她知晓颜淮这是故意为之,可腰肢却还是遂了他的意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
“你迷路去了静室,如果不是有人替你指了方向,不然怎会这么快就寻了回来?”颜淮抬头看着颜子衿,“帮你的人我猜到了是谁,但你为什么要想着对我瞒下此事。”
“他、他答应我不说出去,我那时……唔、我那时带着帷帽,他也没瞧见我是何样……我也不知他是何人,权当没有发生难道、难道不是更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见颜子衿这般回答,颜淮倒是不自主地笑了一声,没想到颜子衿连他人的身份都不知晓,就想着替人瞒下来,也不知她这样该不该说一句天真还是单纯。
“那乔时松呢?”
“啊……啊?”
“母亲曾提起,想为你与他说一门亲事,你那时说自己尚未及笄,那如今呢?”
听到颜淮忽然又提起乔时松的事情,颜子衿想着想着便缓缓低下头去,此时秦夫人一早便与她提过,只是那时她与乔时松并不相识,又觉得自己尚未及笄年纪还小,便随口给拒了。
直到后来随母亲去兵营探望颜淮,这才与乔时松初次见面,见他为人谦逊X子温和,一开始自然也将他视为与颜淮一般的兄长看待,后来颜子衿与他又有几次接触,两人逐渐熟悉,再加上那次在家中和那江三郎冲突时又被他所救,说对他没有点好感才是假的。
甚至颜子衿回想起自己归还珠子一事时,居然忘了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为何特地在那个时候亲自还给乔时松,而不是转为托颜淮转交这一更稳妥的办法。
颜子衿大概意识已经迷糊,全然忘了颜淮提示乔时松本就是试探,可她却在此刻认真思考起来。
才提起乔时松的名字,便r0U眼可见地瞧着颜子衿当着自己的面出神,颜淮意识到了什么,将颜子衿朝着自己凑近了些问道:“矜娘,如今你觉得这门亲事怎么样?”
“什么?”
话刚问出,颜淮便忽然抬起颜子衿一条腿,一下失去平衡颜子衿朝后跪坐下去,而颜淮趁势揽住她的腰向前一顶,之前纵她ga0cHa0了这么多次,此时x道中依旧Sh滑柔润,几乎是毫无阻碍地便顶到了最深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颜子衿一声惊呼还未出口,又被颜淮用力按住腰重重坐了下去,这样坐在颜淮身上,不仅完完整整地将他的巨根尽数吃了进去,甚至还有着自己主动将其往深入吞咽的羞耻感。
不过不等颜子衿为此有所反应,颜淮便一手环住她的腰朝下重压,身子往上用力不停顶撞,这般紧密的ch0UcHaa每一次动作都在用力刺激着颜子衿的神识。
身子内被狠狠撑开,甚至能通过xr0U本能的包裹感受着T内玉龙的模样,龙首g撞着深处颤抖的g0ng口,xr0U在撞击中上下蠕动,就连外侧的花核也因为两人此时的紧贴下被腹肌不停摩擦着。
颜子衿紧紧环着颜淮,将头抵着他的肩上,此时无序的喘息和凑不出音节的低唤勉强提醒着她去维持呼x1,快感如浪cHa0般起伏,狠狠拍在她的后背,四肢已经sU麻到无力,整个人已经瘫软在颜淮身上。
身下早如以往那般已经Sh漉漉一片,T腰互相撞击间发着ymI的“啪啪”水声,这些还只是颜淮在ch0UcHaa空隙间从x缝溅出的一小部分,大多数和刚才一样还堵在x中。
玛瑙珠串还挂在颈上,此时颜子衿身上衣衫尽褪,雪白的肌肤上玛瑙珠显得分外惹眼,颜淮微微松开颜子衿,低下头将玛瑙珠连带着rUjiaNg上的珊瑚蓓蕾一起含入嘴中。
“啊……呜呜……”不知是为了逃避还是为了迎合,颜子衿Jiao连连,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反弓,但还是被颜淮的手臂圈在这小小的范围中,急得她蹙着眉扭动着柳腰。
“别动。”颜淮送开口哑声道,“再扭下去一会儿要是忍不住了,受罪的可是你。”
“那你快些……”颜子衿急得落泪,她不知晓颜这回还要弄多久,只觉得自己脑子里晕晕乎乎地快要昏过去了。
“今夜可还要守岁,时间还早得很,哪里能就这么让你睡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句话顿时吓到颜子衿,难不成颜淮真要就这么要上自己一整晚?
g0ng口已经被顶得有些微疼,颜子衿连连摇着头想要直起身子,颜淮见自己的话将她吓成这样,无奈便将想法作罢,但一时半会儿,他怎么可能愿意就这样放过,他只是稍微放缓了动作,却用拇指按住颜子衿的脐眼,小拇指又按着花核,两边同时一用力,颜子衿身子一颤又彻底ga0cHa0了一次。
如今这回过后,她是真再没了力气。
将仍旧坚挺的巨物cH0U出,颜淮抵着在花x口磨蹭了几回,这才冲着花核S了个尽,尽管心中还是有些憋闷,但思索再三他还是放过了颜子衿这回。
按颜淮的想法,本就还不够尽兴,还得再拉着她要上四五回才行,到那个时候也差不多过了时辰,依规矩也够了守岁的时间。
可转念又想,今天颜子衿白日里就忙了一整天,刚才做了这么久,她一个小姑娘也已经够累了。
此时颜子衿整个人仿佛失线木偶一样躺在颜淮怀中,花x外白花花沾着他刚S在外面的JiNgYe,本来平时颜子衿也不会来他院子,自然也不会随时让人准备着,寻了半天,才寻到颜子衿贴身揣着的手绢。
帮着颜子衿将身下x内小心整理了一番,颜淮本来还想着让人去将木檀她们叫来,但又觉得麻烦,此时床榻上早就乱糟糟一片,实在没有让她安的地方,只好将颜子衿抱在旁边的暖榻上休息。
谁知颜子衿此时惦记着要守岁的事情,强撑着不肯闭眼,颜淮只得低声在她耳边道:“你现在这样样子,哪里有那个JiNg神去守一晚上?有我守着,要是祖宗怪罪下来也是我的错,安心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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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颜子衿第二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她先是盯着墙上的古玩字画愣了一会儿,直到室外忽然一声爆竹炸开,她这才意识到今日是大年初一,自己本应该早早地起身去安排事务,急忙爬起却浑身发软。
只不过除此之外,颜子衿倒也没有觉得有别的不适,身上早被人仔细清理过,并没有满身的黏腻感。
这时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有人正掀开屋帘,颜淮端着粥点走入,看见颜子衿醒来他先将食盘放下走过来问道:“休息得可好?”
尽管屋内暖炉正旺,但还是拿过外衣替颜子衿披上以免着凉,颜子衿盯了颜淮好一会儿,昨晚的事情她现在回想起来,心里还是生出几分不悦和复杂,她伸手稍微推开颜淮道:“明明今天要一早去祠堂……”
“事情我已经办完了,你好好休息就行。”
“可是母亲说过这件事马虎不得。”
“那是母亲怕你看她不在,自己偷懒,不等过了子时就先跑去休息,故意给你安排的。就算昨晚让你强撑着一整夜不睡,第二天哪来的JiNg神再去忙前忙后。”颜淮笑了笑道,“你忘了小时候母亲每次让我们守岁,好等着第二天去拜祖,但第二天我们早早就睡成一团了,你见母亲叫过吗?”
“可母亲又撑得住。”
“你小时候有专心注意过母亲真的一夜没睡吗?”
“那……那你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自然也是休息好了再去。”
“木檀她们在哪儿?”颜子衿无法辩驳,但又不肯服软,转了话题问道,她瞧了瞧房间的布局,自己明明还在颜淮屋内,这么久了,木檀她们总不可能一点也没注意到自己。
“我刚让她们回去了,今天也没有什么事情,让她们留下一个人等你醒来,其他人自己去玩就好。”颜淮说着朝外面唤了一声,便有一个她院里的小丫头端着水盆走了进来,服侍着颜子衿梳洗完毕后,刚才端来的粥点也凉得刚好能入口。
颜子衿坐在窗边默默喝着粥,颜淮坐在对面正看着他人送来的信件,这些多是朝中同僚之间送来的新年祝语,偶有几封请他赴宴的请帖,颜淮也只是随意丢在一旁视若无睹。
等到颜子衿用完粥点,颜淮这才与她提起今早收到秦夫人的家书,说是他们那边本来打算大年初三就从临湖起身,可如今水面还未完全破冰,走水路要多费些时间,而且颜殊已经和家族里的同龄孩子玩得熟络,说什么也不愿回来,估计得晚上几天了。
颜子衿多日不见颜殊他们,心里极为想念,此时秦夫人的信送来,听见信中提起他们几个小孩的趣事,笑了几声道:“临湖那边一大家子本来就热闹,怀儿在这边哪里遇得见这么多同龄人,自然舍不得回来。”
“你也许久没有回去,等这边事情忙得差不多,带你回临湖看看。”
听得此话颜子衿也不由得心动,是啊,她也好久没有回去了,两人正说着,弃毫忽然急匆匆跑进屋里,看到颜子衿立马愣住,他一时间忘了小姐还在,正犹豫着要如何向颜淮开口。
颜淮见状让他先将手里信件拿来,弃毫将百里加急的信件交到颜淮手里,便忙不迭离了屋子。
颜子衿没见过弃毫这样为了一封信急匆匆的模样,端着花露偏头好奇地看着颜淮,颜淮拆开信件,只看了几行字,便已经严肃地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颜子衿开口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颜淮将信纸仔细收好,颜子衿以为是关于朝中的事情,自己在这里他不便说,放下碗盏起身打算借此离开,可颜淮却先一步抓住她的手道:“锦娘,你先坐下。”
听见颜淮在独处时唤她“锦娘”,颜子衿有些意外,但还是缓缓坐了回去,只见颜淮神sE复杂地抿了抿唇,酝酿了一番这才开口:“你可还记得母亲以前提起过,她还有个同胞姊妹的事情?”
“自然记得,那位姨母在我出生时便已经远嫁,只是母亲似乎与她有怨,后来也不怎么提起过她。”
“那位姨母,前段时间……病逝了。”
“啊?”颜子衿惊讶得下意识掩住嘴,这个消息太过于震惊,她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母亲虽然说过对这位姨母有怨,但心里还是时刻惦记着她,只是不愿放下脸罢了。”颜淮说着,脸上也有几分无奈与悲伤,“我在颜家稳定后便私下让人联系,好关心一番姨母他们一家的情况,本想着或许有朝一日让她们姊妹再见,谁知……信里说姨母忽然重病离世,现如今两位表兄尚未婚娶,家里一时无主母坐镇主宅,思来想去,为了小妹着想,便打算将表妹送入京中托付给母亲。”
“姨母家也有一位姊妹?”
“姨母只有两子一nV,nV儿b你大些,算来你还得叫她一声姐姐。”
听颜淮说完,颜子衿见又有一位姊妹陪伴,心里生出几分欢喜,可忽而又想起这位姨母的事情,这点欢喜之意又被生生压下。
“那母亲那边要怎么办,先告诉她吗?”
“此事自然是先按下,此时告诉母亲,她人在临湖,身边又有几个孩子,根本没办法赶过去。”颜淮看完信件,此时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姨母去世,他们家里忙的事情还很多,一时半会儿也动不了身,我一会儿便安排人快马去接应,至少能护着他们安全入京。等到那个时候母亲他们也已经回来了,到时候再把事情告知她,万一母亲一时接受不住,至少还有你在她身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颜子衿也觉得颜淮这样的做法最好,认可地点了点头,此时她一个姑娘家也没办法去做些什么,只能是全由颜淮先去安排,等到两边都到了京城再说。
只是听颜淮说那位姨母是重病离世,连医治都来不及,颜子衿不知怎的又想起颜父来。
同是亲人忽然离世,颜子衿想着那位姨母或许还能有机会与儿nV说说几句话,颜父却连半句遗言也未留来得及给她,而且那时乱成一团,秦夫人重伤,别说还怀着的颜殊能不能保住,连自己的X命也危在旦夕,颜淮更是满身伤势,吊着一口气不让自己倒下,为了颜父的事情四处奔波。
颜子衿虽然有玲珑照顾,可玲珑当时满心都在秦夫人的安危上,自然对她有几分疏忽。定国公夫人怜颜子衿无依无靠,平日多有照顾,但对那时小小年纪便突遭变故的她来说,却是杯水车薪,不知多少深夜,她一个人蜷在被窝里睁眼直到天明,以免在梦中又回到那个雨夜。
只有颜子衿知道,自己那时能够这样撑下去,不过是颜淮在与她分别时,约定好她只要乖乖听话,自己过几日后便会回来接她们。
颜淮没有失约,颜子衿也如同与他约定的那般,随秦夫人在定国公府那段时日里,颜子衿要么守在昏迷的母亲身边,要么就是一个人躲着出神,不过在人前时,还是维持着乖巧懂事的模样。
如今听闻姨母离世,虽然自己与她素未谋面,也极少听人提起,可想到信中那位被兄长托付而来的表姐,心里不由得同病相怜起来。
刚这么想,便又被自己这般无知的态度吓了一跳,忙连连摇头不再去想,心里骂着自己哪里学来的X子,竟去拿着他人的伤心事来随意b测。
此时奉玉端着暖茶走入乱间,正好碰上颜子衿摇头,便好奇问道:“小姐在想些什么,怎么在摇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因为是在自闭写文,而且还是头一次写这么多,所以写了这么多也不知道关于剧情啊,结构语句情感描写这些方面有没有问题,所以多多的求大家指点???????..°?
一百二十二、
回头看了一眼奉玉,颜子衿冲她笑了笑:“外面太冷不想出去,带屋里又无聊,所以只好在这里胡思乱想。”
奉玉上前捡起颜子衿身边的书籍放到桌上,又替她掖紧了腿上的绒毯,担心着屋里憋得慌,说着去外屋打开扇子透透风。
刚掀开屋帘,就看到寄香抱着一把琴兴冲冲地跑进屋来。
“一大早就不见你,跑去哪里玩了?”
“弃毫说将军这几日让人重新清点各家送来的新年贺礼,除了那些暂时无用的收进仓库,其他都拿到内院来,准备等老夫人们从临湖回来后慢慢挑呢。刘妈妈让我们先去瞧瞧,想着会有小姐喜欢的。”寄香抖了抖身上的雪,可惜抱着琴没办法清理g净,奉玉瞧着便拿拍子替她掸去,再替她解下身上披风。
听到寄香这么说,颜子衿正找不到事情消遣,便忙坐正道:“给我瞧瞧给我瞧瞧。”
寄香快步上前解开琴囊,将琴放在桌上,颜子衿瞧着黑檀木做的琴身,绵蚕丝制的琴弦,一看就是出自名家手笔。
“小姐,我之前听人说那些武侠里的侠客,可以用琴来打架。”寄香说着,便在旁边忙b划着她在书上看着的姿势,“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且不说光是抱起来就得用双手,更别说耍起来当武器,而且这琴身哪里经得住折腾,连摔一下都是不得了。”颜子衿用指节敲了敲琴身,说起来她有好一段时日没有碰琴,之前学的琴谱也不知还记得多少。
想着想着,手指便不由自主地触上琴弦,以前秦夫人教她学琴,她学得最好的是《醉渔唱晚》,再后来便是《短清》,明明秦夫人弹得最好的是《凤求凰》,可颜子衿学得却总是差了那么一点。
心绪一乱,连带着手上指法也漏了一拍,按错了弦,潺潺的琴音顿时乱了调子。
轻叹一声按下琴弦,本来的兴致也荡然无存,颜子衿正想着让寄香将琴收好,谁想颜淮正站在门口,颜子衿背对着他,所以也不知道待了多久。
“心里有事?”颜淮走到颜子衿对面坐下,瞧他的样子大抵是忙完就匆匆过来,鬓发被融化的残雪浸Sh贴在颊边。
“自然有事。”颜子衿轻哼一声将琴一推,她觉着颜淮这是在明知故问,他如何不知道自己心里在烦恼什么。
目光瞥见颜淮背后柜上的兰花,便想到那枚兰花扇坠,继而又想起那柄龙泉剑,心里忽地堵了一下,移开目光不再去看。
“还我。”颜子衿突然朝着颜淮伸手道。
“什么?”
“扇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还有把送出去的东西要回来的规矩?”颜淮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从怀中掏出已经缠好的折扇,颇有一GU在颜子衿面前炫耀的样子。
“你又不缺这一个,以后有的是人送。”
“得看是谁送的。”
抓到一个疏漏,颜子衿俯身上前准备去夺那折扇,颜淮眼疾手快将扇坠甩到手背,同时拿扇的手举高,颜子衿伸手够了半天连坠子的流苏也没碰到。
“你这样子当心我告诉母亲,罚你站规矩。”颜淮另一只手落在颜子衿腰间护着,此时她一条腿直接跪在矮桌上,整个人处在暖榻边缘,一个不小心就得摔下去。
“我不承认就是了,母亲还能说什么。”
见颜子衿执拗得要那扇坠,颜淮无奈一叹道:“这扇坠千金不换,我拿东西同你讨行不行?”
“什么东西?”颜子衿一只手撑在颜淮肩上,听到此话便低下头看着他。
“那你要什么?”
“我要那对绒花。”其实非要认真说,颜子衿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此时执着要拿回扇坠,大概是为了莫名的赌气,亦或者别的什么无法言说的原因,此时听颜淮说到拿东西换,更是想都不想地提起那对绒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些东西我都全部送回去了,你要我还没处去找,换一个。”
“你怎么送回去了?”
“那些东西能不能收我心里自然有数,而且我又不要那些东西,留着做什么。你要是喜欢,我请人替你做一对差不多样式的。”
“别家送来的贺礼,你送回去岂不是不合规矩?”
“放在回礼里一起送去的,大家都是聪明人,只看一眼就明白了。”
咬唇思索了一番,东西都送回去了,自然也没有办法抓着机会无理取闹,颜子衿只觉得锤在棉花上,有气无处撒。
此事只好作罢,颜子衿正打算坐回去,然而颜淮却顺势手臂用力,带着她一转身倒在暖榻上。
被猛地吓了一跳,下一秒颜子衿便连连懊悔起来,自己此番只顾着要那扇坠,忘了规矩,反还给了颜淮机会。
被颜淮在鬓发边轻轻一吻,颜子衿身子不由得一个激灵,不过颜淮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他将颜子衿搂在怀里有些疲累地小声道:“这几天累得很,小睡一会儿。”
“你自己回屋里睡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偏不。”
拿颜淮没办法,掰了半天手指,他的手还是纹丝不动地搂着自己,颜子衿推了他几下,却见颜淮此时已经睡熟过去,看样子他是真的累了。
屋内只剩炉中炭火的噼啪声,颜淮抱着她,呼x1声近在咫尺,不知怎得心里竟然有一丝的心安。
抬眼只能看见颜淮的下颌,颜子衿下意识伸出手,但又立马悄悄收了回去。
这几天颜淮除了忙着秦夫人他们回来路上的接应,还命人时刻关注着姨母家里人的行程,还得分心处理家里大小琐事,应付官场之间的来往,说他自己分身乏术也不为过。
秦夫人以前带颜子衿去观中烧香时曾说,如今家中主事之人自然是颜淮,自己如今虽然还在管理内宅之事,却也不是事事都能出面帮上他,虽然他着说家中事务他自己一人就能处理,可在秦夫人看来,总该得找个人替颜淮分担着内宅之事。
就算颜殊颜明各自成年娶亲后,可以稍微分担一点内宅事务,可他们的重点,总归还得是自己院子里的事情,与颜淮无关。
——“以后我老了,图清净不去管这些事情。那个时候你与欢儿也都嫁出去,自个儿有自个儿的家。总不能以后各家夫人参宴之时,让我一个老妇人还腆着脸去凑热闹,或者让弟妹们替你哥哥出面,这哪里合规矩,也是时候该替他瞧一门亲事了”
——“锦娘,你觉得哪户人家的姑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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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颜子衿按以前所打算的,她心里觉得最好的自然是宋佩,为人X子爽快,又是名门出身的大家闺秀,而且骑S皆不输男子,再加上宋玟的缘故,颜淮和宋佩两人互相熟识,也可算得上相配,可后来知晓宋佩早已有了青梅竹马的顾小将军,那只能作罢。
秦夫人之前倒是提起过赵家小姐,据说京中人人都知晓她对颜淮有好感,赵家也乐于结这门亲事,可如今又听闻敏淑公主也对颜淮有意,细细想来,竟隐隐间生出一GU势力争斗的味道。
要是让颜子衿来选,两相b较之下,她自然更属意敏淑公主,除开公主出生皇家金尊玉贵,若是结成姻亲对颜家多有助力的原因,还有就是当年定国公一家在颜家遭难时出手相救。
定国公夫妇待人宽厚,定国公与当今皇后乃同胞兄妹,因得定国公一家的恩情,对于这位皇后嫡出的公主,颜子衿心里自然多了几分好感。
不过颜子衿自己在这里胡思乱想这么多,到头来还得是看看正主愿不愿意,她微微抬眼正好对上颜淮的睡颜,一时间心绪复杂,忙收回了目光让自己不再去。
等到收到秦夫人寄信来说江面破冰,他们已经启程从临湖动身时,据颜淮安排前去接应的人回复,此时秦夫人他们离回京也不过几日光景。
没想到他们回来的这么快,竟b去的时候花得时间还短。颜淮解释到一来开春冰融,那些商人贩户急着年初生意,便一同给那些清冰的江夫塞了红包,请他们快些动作,二来其实只要过了临湖那一段,后面江面上的冰早已融了,自然越走越快。秦夫人这信一看便是中间想起来随手写的,图方便交给驿使送信,此时道上还有残雪,若非专门请人快马急信,等到了他们手里自然已经过了好一段时间。
同时送来的还有姨母一家那边的消息,直到这时颜子衿才知晓原来姨母嫁去的人家姓陆,陆姨父生前是老家的知府,如今两位表兄一人领职外地知府,一人拜入国子监,正是青年才俊。
但信中所知也只有这些,对于那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表姐,却半点没有提到,不过也不急于这一时,等人到了再熟悉也不迟。
陆家的人入京b秦夫人他们要晚上五日,颜子衿正让木檀她们收拾颜子欢的屋子,就听见外面传来动静,秦夫人他们回来了。
颜子衿听得消息赶去迎接,颜淮已经到了,此时秦夫人刚踏下马车,颜殊和颜明手牵手跑过来,而周姨娘则抱着颜子欢跟在最后。
“欢儿这是怎么了?”颜子衿上前几步询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差一日就到家,结果积食加上眩病,又吐又哭的,刚睡着没多久。”秦夫人轻叹了一声,“你带着姨娘送欢儿回去休息,然后让人请大夫来瞧瞧,这里有你哥哥陪着就好。”
颜子衿担心颜子欢的情况,也不多说,便让周姨娘跟着自己先回院子,抚柳前一步跑去请了嬷嬷来,她瞧见颜子欢这样,便开口张罗着丫鬟们快去准备舒胃的汤药。
周姨娘不放心,一直在床边陪着,好在颜子欢情况并不严重,休息一阵就能缓解。
又多待了一会儿,见颜子欢已经睡熟过去,周姨娘在这里陪着,想着颜淮可能已经将姨母之事告知秦夫人,有些担心,颜子衿便起身先去秦夫人院子。
走入院子只见平妈妈没有在屋里而是坐在廊边,上前一问才知道颜殊和颜明回来没多久就双双发困,正好秦夫人要与颜淮说话,便让平妈妈带着他们两人去别屋休息。
“夫人和少爷还没说多久,小姐您快进去吧。”
几个小丫鬟正靠着门口打瞌睡,小心翼翼走进去免得吵到他们,绕到正堂旁的花阁时,便听得秦夫人和颜淮在说话。
“毕竟这事生得突然,又撞上这个时候,要是处理得不当,便要让几房之间生隙。”秦夫人说着,语气里满是忧愁。
“祖爷爷他们自然会有安排。”
“你五房伯母因为这事气得直接卧了床,整日浑浑噩噩地,偶尔清醒起来除了哭便是呕血,差一点也要去了。唉,谁会想到发生这样的事情,子芜我也是瞧过的,那样一个文文静静的姑娘,怎么会做出无媒苟合,未婚先孕的事情呢?”
颜子衿整个人猛地顿住,她停在花阁没有打算走进屋里,原地站着默默聆听他们之间的交谈。
“既然是伯母先发现此事的,按道理也该先压下商议出解决办法,为何后面成了这样?”
“哪里没有压下,发现此事五房自然早就让院里的人守住嘴巴,又通知了老祖宗,等我到时已经查到了对方是谁。也不知给子芜喂了什么汤,她才十八岁,竟与一个快四十岁的男人搭上了,那人家中已有正妻,美妾无数,临湖有名的纨绔混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伯父伯母本打算让子芜偷偷把孩子拿了,其他的事也有周旋余地,可子芜宁Si不从,甚至动了刀子也要保下肚子里的孩子,而且执意要嫁给那人。无奈之下你伯父伯母只得抹了脸,让家里人私下去与那家先去议亲。”说到这里秦夫人似乎极为愤恨地拍了一下桌子,“谁知那家人听闻此事,先是斩钉截铁说了不同意,狠狠嘲了子芜一番后还说是她不顾廉耻先贴上去,当可真是笑话,她一个养在闺中的姑娘哪里懂得了这些事情,自然是那男人花言巧语引诱了她!后来又道子芜无媒苟合,进门也讨不上姨娘,最多当一个姑娘,你说说,这、这……唉。
“此事最后当然是成不了,子芜怎么说也是五房正出的姑娘,哪里能嫁给一个泼皮老纨绔当妾。你伯父最后甚至咬牙认了,同意子芜将孩子生下来,也认他是颜家的孩子,可、可谁知子芜听说那人不要她,当晚就悬梁自缢了。”
外面难得的春日融融,来的时候还走得有些发汗,可此时颜子衿却觉得浑身上下如坠冰窖,手指一阵发麻,稍微动一动便觉得全身刺痛无b。
“出了人命,自然没了办法,你伯父悲痛yu绝,打算将那家人告上官府讨个说话。可四房家刚刚娶亲正热闹欢喜着,总不能此时浇一瓢冷水上去,而且此事子芜自己亲口说了心甘情愿,即使告上官府,不仅告不出什么,还直接向他人挑明颜家教导无方,教出来的nV儿竟与他人无媒苟合,甚至未婚先孕,这让颜家在临湖如何自处,更别说颜家尚在闺中的姑娘们又该怎么办,子芜她可还有两个妹妹呢。”
“此事后来如何处理?”
“自然是被众人劝下,那家人虽然口出狂言,但也是仗着颜家不敢把此时挑明。五房心有不甘,却只能忍着血咽下,过了几日才对外说子芜暴病身亡。”
“所以母亲信中才说要多留了一段时间。”
“我虽然只打算回家看看不想摆什么架子,但子芜我也是疼过的,再如何恨其不争也是忍不住心疼她,而且此事发生了,自然影响到你妹妹锦娘和欢儿,为了她们考虑,有个诰命夫人的身份在葬礼上镇着,那家人起码也不敢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我刚才特地支开锦娘,便是要与你单独谈谈。”秦夫人又道,“子芜这件事,虽然说着是那男人引诱她,可日日身边跟着这么多人,她哪里有机会能与人珠胎暗结,定是院中那些家仆们为了点蝇头小利帮着做出此事。我回来的时候想过,锦娘和欢儿如今也大了,一时疏忽,免不得什么时候就被那些纨绔子弟们瞧上,他们那些人腌臜法子多了去,要是趁我们不注意,暗中收买锦娘她们身边的人,酿出祸事该怎么办?闺中nV子名节一事最为重要。家中奴仆之事一直是你负责,你身为哥哥总得多上心些,要是瞧出有此类想法的家仆,迟早打发出去,以免害了她们。”
“儿子知晓。”
颜子衿在原地站了许久,连双腿发麻也不知晓,一时不稳朝着后面踉跄了几步,不小心将脚边的花盆踢倒。
听见花阁传来声响,里面的谈话声顿时停下,便听得有脚步声朝这边急急走来,颜子衿猛地回过神来正yu逃离,可终究是晚了一步,颜淮已经走到花阁门口,正好与颜子衿目光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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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与颜子衿眼神对上的刹那,颜淮便明了刚才的谈话她已经听了个明白,心里头一次如此慌乱的剧烈颤动,甚至不顾秦夫人还在此处,连忙上前去握住她的手:“矜娘!”
手指刚触碰到颜子衿的指节,后者便如触电一般猛地cH0U回,颜子衿背靠着花架,将手紧紧护在x口,她SiSi盯着颜淮,眼底满是惊惧的无助。
颜淮此时也顾不上别的,他本就想着选个时间向秦夫人坦白,但颜子衿迟迟不愿,如今就在此将事情说开也好,免得夜长梦多。
“是锦娘来了?”秦夫人的声音渐渐靠近,许是刚才颜淮的动静将她引了过来。
颜子衿吓得猛地往后退,却狠狠撞在隔断花窗的边角上,顾不得背上的疼痛,她忍住声音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转身跑走。
平妈妈想着他们三人在屋里说了这么久,刚命人端了温茶进去,正好看见颜子衿从门里出来。
“小姐——”
话音未落,颜子衿早已越过她们跑出院门,紧接着便是颜淮和秦夫人跟了出来,看见平妈妈站在廊下一时手足无措,秦夫人急道:“你怎么没拦住锦娘呀!”
“我连话都还没说完小姐就跑走了,是出了什么事情?”
“准是刚才那些话吓到她了,这孩子也是,进了屋怎么就躲在花阁那里站着不说话呢?谨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夫人还没说完便又看见颜淮径直冲出去,愣了一下随即捏着手绢急道:“他们两兄妹怎么都一个样,都不听人把话说完。”
“奴这就让人去追他们。”
“去叫木檀她们,若是锦娘回去了让她们先稳住,若是没回去,她们跟了锦娘这么久,自然b我们清楚她会去哪儿。”秦夫人说着还是忍不住追上去,平妈妈忙让腿快的先去颜子衿院里通知木檀,又嘱咐院中的人瞧着屋内熟睡的两个孩子,这才急匆匆跟上秦夫人。
颜子衿跑走后既没有回院子里,也没有在常待的地方寻到,偌大的一个内院,众人一直寻到日落也没寻到她。
在内院角落的花榭楼上,颜子衿紧闭了房门,一个人躲在里面出神。
此处偏僻少有人来,平时在这里守着的丫鬟们竟然不在,以是极少有人发现颜子衿来到这里。
跑出秦夫人院子后,颜子衿一时陷入迷茫,也不知自己该去哪里,不想被颜淮找到又不想回院子,心绪如麻之下竟不知不觉来到此处。
屋内长时间无人来此,又是早春,在里面待久了难免会觉得浑身发寒,颜子衿坐在墙角的软榻上,她本该想些什么,可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从何想起,只盯着眼前的珠鸟琉璃花盏出神。
这时忽听见楼下一阵喧闹的声响,有人正快步上楼朝这里走来,颜子衿醒过神忙四处张望准备找地方躲藏,可下一秒房门便被人推开。
秦夫人先一步踏进屋里,瞧见颜子衿又急又气,可话到嘴边却又软了下来:“你这个丫头,怎么躲在这里,你知不知道我们寻了你多久。”
上前握住颜子衿的手,秦夫人却发现自家nV儿的手凉得吓人,不免心疼得皱紧了眉头将她搂在怀里:“傻孩子怕什么,而且还有你哥哥在,那些事情伤不了你的。再说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告诉娘呢?偏偏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躲着,也不怕着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听秦夫人提到颜淮,颜子衿忽觉双眼烫得发疼,只得贝齿紧紧咬着下唇,点头低低应了一声。
这时颜淮听见下人禀报也赶了过来,看见颜子衿这般刚想开口,秦夫人却让他先离开,有自己陪着她就好,接着又劝着颜子衿回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颜淮悄悄伸手抓住了颜子衿的指尖,只是他的力道很轻,几乎没人察觉,颜子衿微微用力便从他手里cH0U开。
“怎么了?”秦夫人没有发现颜淮的动作,只是下意识地问了颜子衿一句。
“什么都没有。”颜子衿摇摇头没再说话。
当天夜里颜子衿没有让木檀她们陪着,她从里面将用木簪将门闩上,外面的人想进来只能用力撞开,接着又在每扇窗户前摆了瓷盏,将这些做完后颜子衿披着外袍坐在床边,一直到子时还没有睡意。
颜子欢服了药还睡着,发生这样的事情,秦夫人怕她打扰到颜子衿,便派人抱去自己屋里照顾。
后面颜淮也来过,他没有说话在门口站着,似乎在等着颜子衿主动将门打开,可等了许久,一直等到夜深,奉玉她们有些不忍,也知道这样下去没有结果,说了许多这才将他请走。
“叩叩。”房门被人轻轻敲响,木檀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小姐,您将门打开,让木檀陪你一会儿好吗?”
端着烛台走到门边,颜子衿透过门纱看着外面的人影,轻声回答道:“我没事,你们去休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您——您回来以后就一言不发,让我进来陪您说说话,您要是困了我就离开。”
颜子衿没有回答木檀的话,木檀似乎也懂了颜子衿的意思,便不再执着,只是轻声道:“小姐您将门打开,我把东西交给您就走,或者您只给一点点缝隙,我不进去,好不好?”
颜子衿谨慎地推开一点房门,木檀将一个长匣透过缝隙递进,颜子衿接过匣子旋即立马将门关上。
“这是将军命人去请了匠工连夜赶出,本想今天亲自交给您。”木檀说完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踌躇许久还是说不出半个字,轻叹一声,只说自己一直在屋外候着,颜子衿若是有事唤她就好,便悄声退了出去。
靠着门将匣子打开,只见里面是一对米珠作蕊心的缠枝绒花,之前颜淮要用别的东西向她讨那扇坠,颜子衿开口要的宋家送来的绒花已经被退了回去,颜淮说她要是喜欢,便请人替她重新做一对。
贴着门缓缓坐在地上,颜子衿将烛台放在身侧,从匣里取出其中一根,虽b不上宋家的一看就极为名贵,但胜在JiNg致,栩栩如生的梨花用米粒大小的褐sE珍珠点缀作蕊心,随着动作轻轻晃着,更显得几分生动。
颜子衿借着烛光看着手里的绒花许久,忽而想起了什么,起身匆匆走到妆台前一顿翻找,将那枚鸾钗寻了出来,自及笄礼后她便再没有戴过它,如今再找出来,却是将它同这对绒花放在一起。
合上匣子,颜子衿将其轻轻放在妆台旁,明烛已经燃了半截,不似之前那般明亮,颜子衿本想用剪子剪去燃尽的烛芯,可手落在簸箕上许久也没有动作。
颜子衿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才对,只知刚才将鸾钗和绒花放在一起的时候,竟涌起一阵不舍,可她偏又压不下去,像丝线般缠在心上,缠得让她难受,白日里一直忍耐着的泪珠此时一滴一滴落下,院子里梨花正盛,透过窗纱投进一片花影,与裙摆上的泪痕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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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子衿靠着门坐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木檀来为她梳洗见她憔悴的吓人,颜子衿并没说自己一夜未睡,只道夜里做梦,所以睡得浅。
用脂粉稍微遮了一下脸sE,颜子衿想着要去给秦夫人请安,可刚走到门口便见秦夫人带着人来了。
“母亲怎么过来了?”颜子衿愣住,她一向知道秦夫人醒得早,但未见过秦夫人会这么早到自己院子里来。
“我想着这个时候你应该醒了。”秦夫人拉着颜子衿在厅内坐下,平妈妈没有跟着,而是带着身后一群老仆径直朝颜子欢屋子走去。
“这是要做什么?”
“我不是在信中与你说过,你又忘啦?”秦夫人轻声笑道,“欢儿也不小了,怎么说她也是家里正经的小姐,又不是暂住几日的客人,总该有自己的院子,哪里能一直同你挤在一处,让别人听了,还以为我苛待自家孩子。”
颜子衿此时脑子还有些混沌,听秦夫人提起这才慢慢想起来,是了,之前送来的信里提过,颜子欢如今已有七八岁,也该替她安排自己院子,让颜淮先在内院里挑一处地势好的院子,等他们等回来后就让颜子欢搬过去。
“我还想着让欢儿一直陪着我呢。”
“难不成让她一直陪着你直到出嫁?”秦夫人笑着轻轻拍了一下颜子衿的手臂,“别担心,欢儿的院子离你不远,你们姊妹两要一起玩也不麻烦。”
颜子衿轻轻颔首,一夜未眠,此时已经开始觉得身子乏累,便撒娇似地伏在秦夫人腿上,秦夫人伸手搂住她柔声道:“怎么忽然像个小孩子一样?”
颜子衿手指轻轻拈着落在颈侧的发辫,她微微侧过一点身子,抬起下巴看向秦夫人:“母亲,我昨晚梦见宋小姐了。”
“怎么,可是又魇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我只是听到昨天芜姐姐的事情,一时间忽而又想起她了。”
“梦见什么,说给我听听。”
沉Y许久,颜子衿这才缓缓开口:“也不是一直梦见,只见隐约看见她与一个男子站在一块儿,两个人手牵手背对着我,等想走近些时便消失了。”
“嗯。”
秦夫人拉过软枕垫在自己身后,好让颜子衿往榻上靠得舒服些,颜子衿继续道:“母亲,我不明白,为什么宋家宁愿认下宋二小姐是被流匪掳走折磨而亡,也不愿将宋家公子的Si与其联系上?”
“只要官府能够有理由去处理城外那些流匪,这件事到此为止,无论对哪边都最好的解决方式。”
“为什么?”虽然颜子衿已经听他人说过了缘由,可她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想问问母亲,便故作不解,想听听秦夫人的看法。
“毕竟她失踪得蹊跷,若真是被突然掳走,贴身跟着的那群人怎会直到灯会结束了才发现?我隐约听说过,宋二小姐其实是同那宋公子私奔后才遇到的流匪,但只要宋家不承认,至少明面上这些都是无稽之谈。”
“那宋二小姐的名誉又该怎么办?”
“锦楼发生的事情……那个样子自然谁也压不下去,事已至此,虽然他们二人有错在先,可到底是看着长大的孩子,无论再如何心疼,对外也只能这样解释。”秦夫人说完也是无奈地轻叹一声。
“明明他们皆是被同一伙人害Si的,为何连宋公子的母亲也不承认?他们将宋公子杀人埋尸,又明目张胆的将宋二小姐囚在锦楼折磨,我想不仅仅是流匪简单,若是能将二人的案子一起查,说不定就能追查到幕后主使。”
“宋公子的母亲已经痛失唯一的亲人,她一个妇道人家,若是不顾家族,执意要查下去,最后不仅查不出什么,说不定连容身之地也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去查出幕后真凶是谁,就因为怕人揣测出堂兄妹之间互有情意吗?”
“先不说聘者为妻奔为妾,私奔而逃本就名不正言不顺,更别说自古同姓同宗不婚,他们还是同脉的堂亲兄妹,此事要是传出去,轻则家族名誉受损,重则便是1uaNlUn的大罪,宋家已经失去了一个nV儿,无论如何,总得保下家族中其他子nV的名节。”
“所以宁愿承认nV儿是被流匪折辱而亡,接受亲子被残忍nVe杀的事实吗?”
“至少这样,对其他人影响最小。”
秦夫人见颜子衿说完后陷入长久的沉默,低头见她直直睁大了眼睛出神,便轻声问道:“又在想什么?”
“我想着梦里他们的样子,有些难受。”
“我知道你不忍心见他们的Si被草草结案,可大家就只能这样心知肚明地糊涂下去。”
轻轻抚m0着颜子衿的脸颊,秦夫人心疼她自从锦楼出事后便被这些事情烦扰,如今更是不时在梦中被魇住,可她哪里清楚,颜子衿并未梦魇,也没有梦到过什么宋二小姐和宋公子在一起,一切只不过是她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试探罢了。
至于这个答案是否符合她心中所想,便不得而知。
之后又过了几日,颜子衿这才打算去见颜淮,她独自一人拿着匣子走在道上,远远地看见奔戎站在哪儿,便走上去:“怎么就见你一人。”
“见过小姐,”奔戎朝着颜子衿拜道,“听说陆家的船到了岸边,将军命弃毫亲自去接,老夫人也已经在屋里等着了,只是……”
“只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将军心情不好,去之前说想在这里静静心。”
穿过小径绕过竹林,颜淮背对着她坐在亭中,他的手放在琴上却迟迟未见动作。
颜子衿在他身后站了许久,这才深x1一口气,缓步走上前将匣子放在案上,颜淮察觉到动静随即回过神,看见来者是颜子衿本想立马起身,可目光落在那熟悉的匣子上时动作却顿住了。
无言地伸手打开匣子,本来打开前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想着里面会是那对绒花,可在看到那根鸾钗后,颜淮顿时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颜子衿:“矜娘?”
颜子衿心知肚明,如今她身上的一切都是颜淮给的,只是归还那根鸾钗远远不够,但她依旧鼓起勇气开口道:“还望兄长以颜家为重,如今还有转圜的余地,我们还来得及停下——”
“我不答应!”颜淮起身一把将颜子衿拉紧怀里,他将她紧紧抱着,生怕一松手便会彻底失去,“我会去求母亲、求祖爷爷、求族里所有人的同意,所有责罚所有代价我一人承担,我不会让你像子芜那样——”
原以为颜子衿会同以往那般挣扎着要推开他,但颜子衿任由他抱着,只是微踮起脚,凑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偷偷问过颜家列祖列宗,但他们不答应。
“既然这样,我们便不能连累家里其他人。”
伸手绕到背后,颜子衿只轻轻用力,便将颜淮的手从身上推开,他显然还在震惊于刚才颜子衿说的话,最后嘶哑地开口,发出几乎听不出是自己的声音:“什么……时候?”
颜子衿没有再说话,手心捏着的手绢早已被汗Sh透,她后退了几步,最后毫不犹豫地转身,故作冷静地快步逃离,她生怕再多待下去,自己做了这么久的决定便会立马开始动摇。
走到门口正好遇上前来寻她的木檀,看见颜子衿神sE不对,木檀此时却来不及关心,连忙开口道:“陆家的马车已经入了城,老夫人让我请小姐和将军快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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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步赶到秦夫人院中,一眼就瞧见平妈妈在外面候着,颜子衿不解上前问道:“平妈妈你怎么在外面待着?”
“夫人见您与少爷还没来,让我在这里等着你们呢。”
刚才木檀来寻他们两人,本想一同前来,可奔戎进去禀告后却独自一人匆匆走出,说颜淮让他转告颜子衿自己一会儿再来,让她快些过去免得让秦夫人等急。
“人可是来了?”颜子衿垂眸掩下一丝黯然,再抬头故作平静地问道,“听木檀说已经入了城。”
“快了,所以见你们还没来着急呢。”
两人正说着便见颜淮从门口走入,颜子衿一时不敢看他,只侧了身去与平妈妈说话,木檀在身后察觉到颜子衿的不对劲,又见颜淮连看也不看这边一眼径直入了屋,等平妈妈离开后这才小心开口:“小姐,您与将军怎么了?”
“只是说了些话,没什么。”颜子衿勉强笑了笑,这才抬步走入屋内,此时屋中颜殊颜明早已规矩坐好,因秦夫人提前打了招呼,饶是颜殊再如何坐不住也不敢乱扭,颜淮才刚落座,正端着茶默默品着。
颜子欢最是好奇秦夫人口中说的那位姐姐,虽端正坐着,可小脑袋还时不时望着门口。
“你再不来,我可就要亲自去请你了。”秦夫人放下茶盏说道。
颜子衿上前拉着秦夫人的手说了好几句软话,秦夫人无奈笑着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让她快些坐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颜子欢见秦夫人转头对颜淮说话,便悄悄往颜子衿的手里塞了个软东西,颜子衿小心打开一看,竟是一个小小的荷包,上面绣着一只飞燕,颜子欢的针法尚有些稚nEnG,但b起之前已经进步了许多。
“姐姐你答应我的,等我学会空花绣燕子,你就亲手给我编花环。”
“好呀,明日我就去园子里给你找花藤。”
两姊妹这边说着悄悄话,那边秦夫人正同颜淮说着前段时日在临湖的事情,或许是四房五房之事引得她还是不由得多想,回来后独自揣摩了许久,借着此时众人皆在,便将心中的打算说出来。
大抵见是四房家那位儿子b颜淮也就小了一月,如今都已娶妻,颜淮却仍旧一个人。秦夫人也知颜淮为了颜家此时无心这些事,可他不在意,不代表她这位当母亲的不在意,虽然颜淮身边有奔戎弃毫两人照顾着,可有些时候他们两个男人哪里说得上话,颜淮总得有一个知心的人在身边陪着,不说别的,起码能替着他打理自己院子里的事情。
而且颜子衿如今大了,心里想法也多了,秦夫人也是从姑娘过来的,自然明白到了这个年纪,总有些话不愿与父母说。
颜子欢小了些,即使说了她也听不懂,而木檀她们听了也就只能听了,没法子替颜子衿下决断,若是能有个年纪相仿的,在家里能拿事的,说不定颜子衿还愿意多说些。
听出来秦夫人话里话外的意思,颜淮并没有像往常那般立马拒绝掉,而是目光瞧了一眼对面的颜子衿,随即回道:“过段时间再说吧。”
听到颜淮竟没有直接拒绝掉,秦夫人反而有些讶异,她还打算着颜淮要是拒绝了自己再劝一会儿,自家儿子如今这个态度,难不成是终于开窍了,还是已经心有所属了?
颜子欢机灵,听到两人谈话内容,拉着颜子衿衣袖在她耳边悄声道:“哥哥好像想娶嫂嫂了。”
颜子衿本还担心颜淮听到这些,会直接将两人事情坦白,此时b起讶异,她更多的却是满脑子疑惑,分明刚才颜淮对她的还是那般斩钉截铁,为何一转眼便大相径庭,这么快转变态度,难不成自己刚才的话终于令他彻底想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不等颜子衿多想,便有丫鬟快步走进笑道:“陆家公子和姑娘来了。”
众人顿时停下话头齐齐看向门口,颜子衿下意识看了颜淮一眼,却见他正直直盯着自己,心中莫名生出一阵未知的慌乱,连忙移开目光。
听见屋外传来打帘的声音,秦夫人身边的丫鬟此时先走进来向她禀报:“回夫人,他们来了。”
话音未落,便透过山水屏风瞧见门口处,两道身影在众仆陪拥下走入堂内,先绕过屏风走入的是一位素袍公子,发冠上缠着守孝的白布,在他身后跟着一位素衣白绢的姑娘,两人走到堂中,先是齐齐朝着秦夫人跪下拜道:“外甥陆望久,见过姨母。”
“小nV陆望舒,见过姨母。”
颜子衿瞧着他们,又转眼看向秦夫人,秦夫人捏着手绢,因为努力压抑着情绪呼x1已经明显急促起来,接着她颤声开口道:“你们长途跋涉入京已是辛苦,先起来吧。”
说完便有人扶着陆望舒起身,紧接着已经搬来凳子让两人坐下,秦夫人特地让陆望舒坐得近些,噙着泪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人的模样,饶是早已知晓此事,做了许多次心理准备,可如今见了面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看着你,我竟仿佛瞧见你母亲年少时的样子。”
“母亲平时也常与我提起姨母。”陆望舒含泪回道。
“她既时时提起我,为何不愿与我相见?”秦夫人捏着手绢,一时悲痛愤恨,也顾不上还有他人在场,重重锤着x口痛哭起来。
颜子衿早已含泪,见状连忙上前安抚,陆望舒见秦夫人痛哭,自己也按奈不住心里悲伤连连落下泪来。
平妈妈见几人哭成一团,便让丫鬟们先将三个孩子带下去,这才走到秦夫人身边轻声安慰。陆望久双目早已憋得发红,可还是强忍着自己的情绪,颜淮起身走到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奔戎便忙让一旁的丫鬟将手帕递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哭了好一会儿,秦夫人这才逐渐缓过来,她将周围的人全数遣出屋内,只留下平妈妈颜淮颜子衿还有陆家兄妹两人,这才开口问道:“我所知你们母亲不像是T弱之人,怎会忽然生了重病,甚至连医治都来不及?”
陆望舒与陆望久互相看了一眼,后者这才起身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告知,原来这位陆家姨母当年与陆姨父两人于上巳节互相倾心,更是不顾家人劝阻相携私奔,两年后陆姨父一举高中做了当地知府,娶了陆姨母为妻,本以为会是一段佳话,然而人心难测,官居高位后的陆姨父逐渐忘了两人之间的海誓山盟,开始见异思迁,在陆姨母生下两人第一子的同年,不顾她尚且T虚,收了她的贴身婢nV为妾。
陆姨母本就不是忍得下这些事的X子,强撑着身子跑去书房大闹哭诉了一番,陆姨父见她这样,念及旧情心生不忍,便答应不再纳妾。
可转眼过了一年,却说着拒不过官场人情,又收了两名美妾入府,那时陆姨母刚难产生下第二子,身心俱疲,不愿再管此事,可陆姨父却又要表明他那份“贴心”,y要这两位妾室在陆姨母身边侍奉,不然就将她们发卖,妾室被吓得不轻,恭敬侍奉未有逾矩,可日日这两人出现在眼前,陆姨母终究还是憋屈,可又不忍心将她们赶走,到最后生生闷出缠疾,缠绵病榻整整大半年,连亲子也只能交给r母照顾,甚至连满月时也未能留在身边抱抱。
陆姨父见她这般,心生怜惜,在陆姨母面前跪下,斩钉截铁发誓今后绝不负她,又让人押着那两名妾室当着陆姨母面前灌下绝育的药汤。
此时陆姨母早已对陆姨父心灰意冷,不愿搭理他这些空口誓言,只一心照顾孩子,连内宅事务也一并抛开,全数丢给陆姨父一人去处理。
可就在陆姨母怀上第三子尚且四个月,也就是陆望舒时,陆姨父却突然要纳一清倌入府,还当着外人的面口口声声说着她才貌无双清莲不染,彼此因才生情,情意相投,甚至lAn用知府权力强行替她赎身,接入府中当了姨娘。
陆姨母虽已经不管陆姨父这些胡乱琐事,可得知陆姨父早已将此nV接去别院朝夕相对,那清倌入正府时,已有六月的身孕,一时怒极气血上涌,差一点没能保住腹中孩子。
没多久,就在陆姨母即将临盆时,陆姨父却忽然生了场重病,两月后便猝然病逝,还不等陆姨母抱着稚子处理完后事,那清倌便丢下刚生下不久的孩子,卷走不少细软不知所踪。
“我秦家虽称不上什么名门贵族,也算得上书香门第,即使父母双亡,唯有祖母我们姊妹三人扶持,却也不至于巴巴地上赶着去倒贴一个绣花枕头!”秦夫人听到这里早已怒极,也管不了什么礼节,当着陆家兄妹两人狠狠拍着桌子骂道,“当年我便劝过你们母亲不知多少次,谁知她不知被你们父亲喂了什么药,竟不顾自己名声,毅然决然同家里断了关系与他私奔。那陆生空有一身才情,却是个薄情冷心之人,根本不值得托付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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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次看到秦夫人这般生气,本来舟车劳顿还没休息几天,颜子衿担心她气坏了身子,忙开口劝慰,可此时秦夫人得知亲妹竟被负心至此,哪里放得下气,也管不得什么无礼失仪,轻轻推开颜子衿的手,当着陆家兄妹连连痛骂陆姨父。
虽然陆姨父为人薄情,颜子衿对他没有什么好印象,可秦夫人身为长辈,这般对子骂父实在无礼。
颜子衿见秦夫人这样,自己却又劝不住她,担忧地看向陆家兄妹,然而却看见陆望久与陆望舒两人神sE平静,并未露出丝毫不满之意,她又求救地看向颜淮,颜淮只是坐在一旁,半点出言制止的打算也没有。
双方这个态度,颜子衿手足无措,只将手掩在袖中悄悄绞着手绢,等到秦夫人停下话,陆望久这才开口:“我不及大哥年长,可也见了许多父亲对母亲所做的薄情冷心之事,母亲这么多年受的苦,我们三兄妹皆看在眼里,心中对他自然多有怨愤。然而父亲已逝,我们做儿nV的不能妄自非议,如今姨母这般,反倒说得望久……心里舒畅。”
听得陆望久这般胆大妄为冒犯纲常的话语,颜子衿心里一惊,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而秦夫人却听到他话中的一点,随即开口问道:“你说三兄妹,按理说你家中不是还有那名被清倌抛弃的孩子吗?”
说到这里,陆望久与陆望舒互相对视一眼,两人忽而起身朝着秦夫人跪下。
“你们这是作什么,快先起来说话。”秦夫人忙起身要去扶他们,但陆望久却摇了摇头,仍旧跪在地上:“外甥此番,便是因此事相求姨母。”
“何事不能起来说?”
“姨母还请听我说完此事,”陆望久朝着秦夫人拜道,“那清倌跑走后,母亲本想将那孩子送予其他人家,可又见他与小妹年纪相似,也是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心生不忍。父亲亡故,但家中尚有些许田地积蓄,也不至于穷困潦倒,便留下将其悉心抚养。可那孩子不知是受了什么影响还是天X如此,年纪渐长,却生得纨绔泼皮,不仅上学cHa科打诨,不思进取,后面更是整日出门与那些无赖厮混,生出不少风波事端来,到后面更是犯了杀人抢劫的祸事。
“他既成了杀人犯,自然逃不过Si罪,我与大哥二人不愿再想法子保他,可又担心此事影响到陆家名誉,便设计引他入局,让众人和官爷认定他并非陆家血脉,彻底与他断了关系。如此这般既不影响我与大哥日后科举入仕,也不影响小妹及笄后相说人家。只是……只是此事已了,母亲却忽然问起我与大哥是否从中下手,我与大哥抵不过她连连追问,只得将事情全数告知,谁知母亲、母亲听闻后只说了几句‘冤孽’便昏了过去,直到第三日子时才悠悠醒转,与我们嘱咐几句后便、便去了——”
听到这里颜子衿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而陆望舒仿佛现在才知晓此事,她直愣愣盯着陆望久,不一会儿忽地闭上眼,“呜”地一声,垂首无声地落下泪来。
“姨母,是我与大哥害了母亲,是我二人不孝,您怨我恨我也好,望久无话可说。”陆望久说着朝秦夫人磕了个头,“但请姨母可怜小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傻孩子,傻孩子。”秦夫人哪里还忍得住,直接跪下将陆望久搂在怀里,颜淮和颜子衿连忙跪在一旁,颜淮扶着秦夫人打算先让两人起来,毕竟这样跪着哪里能行。
颜子衿此时看向一旁的陆望舒,心里一阵酸楚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仿佛任何字句出口都显得极为苍白,只得伸手将她的手握住。
“你与你大哥这般,也是为了陆家着想,你们母亲……你们母亲……”说到这里秦夫人哽咽得无法再说下去,缓了一阵这才继续道,“你们母亲如今葬在何处?”
“母亲生前习惯念经静心,便请了观中道长,允我们将其葬在观中后山上,风静水清,是个极好的地势,又在观中请了灵位,日日香火供奉着。”
“那就好、那就好……”见一切安排稳妥,秦夫人放心地轻叹一声道,“我从信中已经知晓你们兄弟二人情况,有这般成就想必你们母亲也可安心,如今你们身边已无长辈亲眷,我这个做姨母的自然要关心。”
“母亲以前便与我们提起姨母嫁与颜家,又……也知晓姨母如今住在京城,本来就一直没有什么交际,想着无论如何也要腆着脸上京求一求,谁知谨玉表弟不知从何处得知母亲病逝,竟先派了人找上门,我与大哥思索一番,这才决定写了信送来。”
“母亲虽说着不愿再见陆姨母,但我想您心里还是惦记,便自作主张去寻了他们,只是迟了一步,等找到人时已经……”见秦夫人看向自己,颜淮也不打算掩饰,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秦夫人听他说完,又幽幽叹了一声,悔恨地锤着腿道:“我怨她不听话与那陆生离开,连祖母离世也不曾回来,心中发誓若她不肯回来服软认错,便当没有她这个妹妹,是我狠了心,到最后连她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姨母仔细身子,不必太忧伤挂怀。母亲生前最是担心小妹,如今我与大哥尚未成家,家中无姑嫂长辈照顾,小妹如今也已及笄,总不能就这么同我们一起,便想着将小妹托付给姨母教养,待得我与大哥为她寻得一门好亲事再接回去。”
“既然来了,这哪里还有接回去的事情,”秦夫人收了泪,用手绢拭去眼角泪珠,忙招手让陆望舒在身边坐下笑道,“你们身边如今也没有别的亲眷,今后你们兄妹三人无论嫁娶还是别的事情,我这个做姨母的都得上心负责。谨玉,锦娘。”
听见秦夫人唤自己,颜子衿和颜淮忙站起身来,秦夫人先是指了指颜淮:“这是你谨玉表弟,颜家现在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他负责,你若有什么事情,只管差人送信给他。”
“楠煌州一战,谨玉表弟在其中居功甚伟,表兄佩服。”
“表兄过誉。”颜淮拱手作揖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你们表妹,唤她小名锦娘便是。”秦夫人说着看向陆望舒又迟疑了一下,颜子衿看出她一时不知谁大,便先牵住陆望舒的手笑道:“我听兄长说过,望舒表姐b我大一岁,我按规矩该叫一声姐姐。”
几人互相见礼,秦夫人又说因为刚才这些事情,颜殊颜明颜子欢三人不宜在这里待着,便被领了回去,此时天sE不早,等明日再让他们来与陆家兄妹相认,让陆望久多留几日。
但陆望久却说自己尚在孝中,此番目的本就是送陆望舒入京,既已平安到达,自己明日天不亮便要早早赶回去。秦夫人见状自然也不好强留他,便让颜淮快些命人收拾出屋子让陆家兄妹好生休息。
秦夫人随后又问起陆望舒此番入京,可从家带了丫鬟陪着,带了几人来?陆望舒却只是摇了摇头道:“回姨母,望舒从小身边便只有两人贴身服侍,此番入京,不能随时在灵前为母亲尽孝,本来与哥哥们商议,让其中一人替我在观中为母亲点灯上香一年,一年后便放出去嫁人,也不算耽误年纪。不过等谨玉表兄送信来后,这才决定两人都留下。”
“都留下?可身边没有熟悉的人照顾着,总有些不方便。”
“母亲放心,儿子得知表妹担心为姨母尽孝之事,只是一人难免有所疏忽,两人都留下也好互相照应,便特地让人送了信去让他们将两人都留下。我这边早已安排好,都是以前服侍过锦娘的,我一一见过,都是可心贴心的人,而且此番是跟着去接望舒表妹一同回来的,若有不满意的再换便是。”
“你做事我一向放心,”秦夫人甚是满意颜淮的安排,偏头却见颜子衿愣在原地,连唤了几声,颜子衿这才猛地回过神来,她看向秦夫人,又见陆家兄妹都看着自己,神sE复杂地扫了一眼颜淮,忽然想到了什么又一把抓住陆望舒的手说道:“既然如此,不如让望舒姐姐与我住一起?”
“啊?”陆望舒吓了一跳,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这是怎么,多大人了,欢儿来了你要拉着她一起,如今望舒来了你又要拉人一起?”秦夫人忍不住笑道,“怎么越来越像小孩子,非要人陪着一起才行?”
“院子那么大,就只有我一个人总觉得孤单,望舒姐姐刚来,有我陪着有什么事情我也能安排,总好过一个人待着,母亲您说呢?”可怜巴巴地看着秦夫人,直到秦夫人拿她没办法点头答应,颜子衿这才欢喜地看向陆望舒。
可刚转身,便立马感受到颜淮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身子冷不丁一颤,颜子衿生怕被人看出异样,忙装作无事发生般拉着陆望舒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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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陆望舒说她家在泊州,颜子衿一早在书中认过此地,邻碧江,依着乌君山岭,b起临湖离京城还要近些,而且地势挨着江南,盛产菱角彩珠,据说当今皇后凤冠上那一圈鸽眼大的彩珠便是出自泊州。
颜子衿没去过泊州,但颜父以前去过,他带着颜淮出兵路过泊州,还带回来整整一大车脆生生的菱角,你家一筐我家一袋地分给颜家其他几房亲戚。
然后颜父就光着脚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一边剥着菱角一边对秦夫人玩笑,说泊州美人多,等颜淮大了,便替他娶一个泊州的姑娘。
那时颜子衿还小,只知道在母亲怀里朝父亲讨菱角吃,但不知怎的,偏就将泊州出美人这件事牢牢记住。如今陆望舒这位活生生的泊州美人站在面前,她少不得要细细地瞧上一瞧。
之前大家都在,颜子衿不敢明晃晃一直盯着看,此时趁着沐浴之后木檀她们替两人擦g头发,借着烛光仔细端详起来。
陆望舒刚沐浴完毕,一头如瀑青丝如上好的缎面般披在身后,发上水渍未g,被屋里烛火映着,星星点点泛着鳞光,她脸颊因热气熏得微红,仿佛生来就是桃花瓣化成一般,眉眼似烟,双眸含波,同淡墨山水般氤氲如幻,右侧眼角自生了一点美人痣,娇唇无脂自丹,十指修长如葱。
陆望舒还在孝中,所以只穿着素sE衣裳,她的肌肤莹润如玉,便又生出一GU明月般沉静柔顺的气质,不由得让人想起神话里那位月中的望舒仙人来,可巧她的名字与仙人的名字无二。
许是被颜子衿这般肆无忌惮地盯着有些不自在,陆望舒放下梳子,侧身看向她道:“锦娘妹妹你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我在灯下看美人,一时看得入迷了。”颜子衿笑了笑,伸手拉着陆望舒的手道,“都说美人养眼,亲自感受过才觉得这话不虚,像姐姐这样一位仙子般的姑娘,我在京中可是难得一见呢。”
“哪有你说得这样夸张,”被颜子衿说得有些羞赧,陆望舒轻轻摇了摇头,“我见锦娘妹妹也是美人,日日镜中瞧着难道还瞧不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也没有望舒姐姐好看呀。”
颜子衿此话并未胡说,毕竟有颜父和秦夫人两人的底子在,他们几个兄妹自然差不了哪里去,但相较之下还是b不过陆望舒。
而且从小到大,无论是秦夫人还是他人口中,对颜子衿的第一印象,则先是一个“灵”字,秦夫人说她生得灵巧懂事,相较之下,倒让人一时忘了去在意她的容貌。
颜子衿从小到大见过最好看的姑娘,是临湖老家的子芜姐姐,即使后面来到京城,见过这么多名门闺秀,在她眼中也没有人b得上子芜那般仙姿玉貌,如今见了陆望舒,竟觉得两人之间一时不相上下。
“在泊州,像我这样的姑娘多了去,你只见了我就觉得惊为天人,要是看见她们还不得花了眼?”
说到这里,颜子衿又拉着陆望舒问了许多泊州的事情,从风土人情再到民俗文化,几乎要将自己曾经在书中知晓的问题一并抛向陆望舒,直到深夜也未见她有停下的打算,到后面还是木檀她们劝着说陆望舒一路车马劳顿,要好好休息才行,颜子衿这才悻悻作罢。
颜子欢他们几个孩子当时早早就被带走,好奇心自然耐不住,第二日一起床便组伴忙跑来颜子衿院子。颜明一早还有学课,颜淮此时去送了陆望久出城,一时教不了他剑术,与陆望舒互相见了面并没有多待,而是先去了书阁候着先生。
颜殊和颜子欢就没有那么忙,他们见家里又多了一个姐姐,而且长得这么好看,还是温温柔柔的X子,两个孩子直接围在她身边团团转,颜子欢更是连之前心心念念的花环也忘了找颜子衿要,颜子衿躲了个清静,也不怕被催了,cH0U空才悠哉悠哉地去挑花藤。
这段时日想起陆姨母的事情,秦夫人虽面上不说什么,但母nV连心,颜子衿知道她心里不好受,几乎日日都要陪着她说上好些时候的话,即使有时候秦夫人借故让她自己玩去,颜子衿也要磨蹭上好一会儿这才离开。
为此秦夫人偶尔还念叨着颜子衿整日缠着自己扰心,想图个清静都不行,不过说是这么说,但她明眼可见地心情好了不少,还专门每日找出时间亲自教导陆望舒与颜子衿的琴艺,只是没想到陆望舒的琴艺极高,在颜子衿看来甚至也就弱颜淮几分。
“你姨母音律天分本就强于我,她年轻时擅箫,而我擅琴,我们两姊妹素日里读书累了就一起合奏,她会琴艺倒也不怎么意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夫人与颜子衿走在道上,颜子衿惦记着自己的《凤求凰》弹得总是差一点,趁着这几日和陆望舒一起学琴,兴致正高,连连央着母亲指导自己好几回。
秦夫人见颜子衿平日里只专心于绣花读书这两个Ai好,偶尔想起来才去碰琴,现在竟主动要学,便让人找出自己年轻时用的古琴,带着她去琴亭,陆望舒这几日都在此处练习,她们去了也正好方便。
母nV二人边说着话边走着,抬头正看见守在门口的奔戎弃毫两人。
“谨玉这几日除了请安连人影都瞧不见,怎么今日有空在这里?”秦夫人开口问道。
“回夫人,将军路过听见里面传来琴声,一时好奇便打算进去瞧瞧,让我们在门口候着呢。”弃毫说着强压下心里的疑惑,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秦夫人身后的颜子衿,他们本来还以为里面待着的是大小姐,所以颜淮才进去,现在一看似乎是出了什么误会。
可将军也没有出来呀?奔戎在心里默默念着。
“这样,”秦夫人站在原地略微想了想,忽然转头朝颜子衿笑道,“走,我们两人悄悄进去看看。”
让众人在外面候着,秦夫人同颜子衿轻步往里面走,小道两侧梨花开得正好,树枝互相交错,形成了一道天然的拱门,脚步踩在道上,头顶轻枝盖雪,脚下碎琼绕履。
又走了几步,便有碎玉垂珠的泠泠琴声传来,绕过半月屏风,临水亭中陆望舒端坐在琴案后,颜淮与她相对一段距离而坐,两人琴案之间隔着一张四方香案,云山炉中香烟正缭缭四散。
刚才的琴音正出自颜淮之手,他垂目抚琴,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母亲与妹妹,秦夫人和颜子衿则停在不远处,瞧着不愿意打扰此时的两人。
“锦娘,你觉得怎么样?”听了好一会儿,秦夫人倏地转头对颜子衿小声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颜子衿听出秦夫人此话意有所指,她先是看到身侧秦夫人眼角的笑意,随后又看向颜淮与陆望舒,想起秦夫人曾说陆姨母擅箫,那想必陆望舒也从自己母亲那里学了不少。
琴箫相奏,在众人眼中是多么完美的天作之合。
连自己也没有察觉到地抱紧了怀中的琴,颜子衿收回目光轻声笑道:“那在母亲看来,望舒姐姐和其他家的姑娘相b如何呢?”
“望舒自然是极好的。”
“那锦娘也没有意见。”
话音未落,颜淮似乎注意到这边,指下琴音忽然乱了拍子,他伸手按住琴弦,起身朝着秦夫人她们所在的方向拜道:“母亲。”
“打扰你们了?早知道我和锦娘就先躲着了。”秦夫人笑着走上前,陆望舒回头看见两人,她一直专注于颜淮弹琴的指法,竟没有注意到秦夫人她们,一时间急着起身,却忘了自己坐的时间有些长,身子不由得晃了一下,颜淮见状顺势伸手用扇子扶住她的手臂。
颜子衿在秦夫人身后抱着琴歪头看向两人,她一眼就瞧见颜淮扇柄上的那枚扇坠,玉兰状的玉石扇坠,晃得她有一瞬间的心慌,但随即又被颜淮对陆望舒的动作给引开了注意力。
“姨母。”陆望舒站稳了忙行礼。
刚才的事秦夫人两只眼睛瞧得一清二楚,秦夫人上前握住她的手,看看她又看向颜淮,脸上笑意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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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颜淮终于松口之后,秦夫人就开始细细盘算着该去相看哪位人家,同时也暗自猜测着是出了什么缘由,才会让一向对说亲这件事避之不及的颜淮变了想法。
一开始秦夫人还未多到这里,但在刚才瞧见颜淮对陆望舒的动作,联想到颜淮之前便暗中寻上陆家,细细揣摩一番,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颜淮是意由所属,在这里等着呢。
但秦夫人没有直接明说,先是关心了这几日颜殊的身子。颜淮一一回了,又问秦夫人怎么忽然来琴亭,秦夫人侧身指了指颜子衿怀中古琴道:“锦娘这几日念着要学琴,正巧我自己待着也无事,便带着她过来,谁想到在门口看见奔戎他们,一问才知你也在这里。”
“路过琴亭听见有人在里面抚琴,一时好奇便进来看看。”
“我本在亭中练习姨母之前教授的琴谱,可练了许久有一处总是出错,”陆望舒说到这里有些惭愧地微垂下头,“谨玉表哥好像是听到我弹错,这才进来看看,问了缘由便顺手指点了几句。”
“毕竟那琴谱你才学没多久,即使是谨玉初学的时候也没这么快上手。”秦夫人说着让锦娘将自己的古琴放在案上,“趁现在你们都在,都来听听锦娘谈得如何。”
“母亲——”
“这里可就属你学得最慢了。”秦夫人笑着在一旁坐下,颜子衿见自己要当着众人弹奏,一时间紧张得浑身发热,手心直直冒汗,最后颜淮像是记起来自己还有事情要忙,向秦夫人禀告后快步离去。
“急什么,跑得这样快。”秦夫人看着颜淮离去的背影,一时也不知该无奈还是该欢喜。
颜子衿院中有一个粗使小丫鬟,莫约十一二岁,众人都唤她小枇杷,小枇杷从小无父无母,是在人牙子手里被打骂长大,头一次就被卖到颜家,因生得活泼年纪又小,以是院里众人都对她多加照顾,颜子衿也不时拉着她念书学字,串花翻绳玩,时间久了,她在心中也已经将院中所有人当作家人看待。
颜淮与颜子衿的事情小枇杷在院中自然知晓,只是木檀她们对她再三叮嘱不可告诉其他人,小枇杷不懂其中缘由,却也知道该听话。而且颜淮如何对待颜子衿她亲眼目睹,虽说他们兄妹之间似乎与小枇杷所学的那些大道理不太一样,但院子里大家都不说什么,她便认为理所当然,想着或许是要再过一段时日,等颜子衿再大些才成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到陆望舒来后,不知怎的,颜家众仆私下开始渐渐谈论起颜淮与陆望舒的事情来,小枇杷听其他院子的人说,颜淮不仅对陆望舒事事关心,几乎颜子衿有的,颜淮都要专门另替陆望舒备上一份。
再加上那日秦夫人在琴亭瞧见两人独处后,更是不知道谁说着颜淮有意向秦夫人提亲,打算迎娶陆望舒的传言,对此颜淮也一直没有作解释。小枇杷还撞见几次颜淮特地来找陆望舒,自从陆望舒来后,将军除了找这位表小姐便不曾踏入院子,也没特地来见大小姐,小枇杷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只知道颜淮每次来都要给陆望舒一封信。
小枇杷不理解,为什么将军会忽然不要大小姐,转而看上这位刚来的表小姐,去问木檀她们,可连她们也不知道将军是个什么想法。
小枇杷还以为这是陆望舒故意为之,想着明里暗里为难她,可几次接触下来,这位表小姐不仅长得好看,X子又那般温温柔柔,见小枇杷年纪小,对她也多有关心,连贴身照顾颜子衿的木檀她们也没有说过她的坏话,这样的人,似乎并未像小枇杷说的那般坏。
而瞧着颜子衿这边却没有什么反应,依旧绣她的花读她的书,小枇杷不明白,将军都要娶别人了,为什么大小姐却像是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呢?
这日颜子衿寻到一方好墨,回院子里见木檀她们不在,便拉着无事呆坐着的小枇杷去韵隽馆练字,小枇杷在旁边磨着墨,见颜子衿无心旁骛地写着字,心里实在为她焦急,也顾不上其他,便将自己瞧见的听说的一GU脑全说了。
颜子衿默默听完没有回答她,而是将桌上写好的纸悉心整理放在一旁用镇纸压了,又看见一旁长案上随意摊开的画卷,让小枇杷替她在门口廊下搬了凳子,自己趁四周没有别人,便径直踩在凳上,念叨着什么廊下过风,风动画卷,临画写字自成一处雅趣。
“小姐您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颜子衿轻轻踮着脚用杆子将画卷挂在廊顶花罩上。
“将军瞧着对表小姐……”
“你觉得望舒姐姐怎么样?”颜子衿打断了小枇杷的话,反问道。
“表小姐……是很好的人,但将军之前分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去的事就别再说了。”
小枇杷看着颜子衿的背影,她双手握着杆子,廊下有风吹过,将她的发丝和衣裙乱吹,摇摇晃晃地,小枇杷一时幻视还以为这风要将颜子衿吹倒,也不知怎么想的,颇为不甘心地开口问道:“将军要是娶了表小姐,那小姐您呢,您不伤心吗?”
“母亲以前同我提起过,她也不要求家里孩子都攀亲附贵,只要是喜欢的,真心对人的就好。望舒姐姐才貌双全,天仙一般的人儿,欢儿他们这么喜欢她,母亲也觉得和兄长般配,她又是母亲最亲的外甥nV。按你们说的,兄长既然对望舒姐姐有意,你情我愿亲上加亲的事情,我有什么可伤心的?”
“可小姐您不是要与将军成亲的吗?”
“你在胡说些什么……”
“小姐,您今后该怎么办?”
颜子衿看着庭中正在啄食落花的鸟雀,花藤顺着瓦片边缘垂下,交错缠绵间在檐下搭出一个挂着的藤环,颜子衿目光落在藤环上,不由得想起那日在自己面前自缢的宋家小姐。
如梦初醒般倒x1一口冷气,颜子衿眨了眨眼睛将眼角的泪珠晕开,轻笑一声自顾自道:“大不了我回临湖去,那里有姨娘们,爹爹的墓也在,母亲为了小殊他们回不去,我就替家里人守着爹爹。祖爷爷一向疼我,我要是不愿嫁人,只要撒撒娇他也一定会听我的,颜家不至于连一个姑娘家也养不起。”
说完眼角也已经被风吹g,颜子衿看着被自己一一挂在廊下的画卷,满意地仔细端详了一番,似乎又想到什么边说着边回头:“小枇杷你要不要同我一起,等临湖的夏天到了,我带你划船采莲子去。”
一看哪里还有什么小枇杷,只有颜淮站在身后,也不知他都听到了多少,见颜子衿转过身,颜淮这才开口道:“原来你都打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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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突然出现的颜淮猛猛吓了一跳,颜子衿手里的杆子差点松了手,她神sE闪躲不敢直视颜淮,转而去找小枇杷的身影,可周围静悄悄地只有他们两人。
“望舒姐姐一早就去母亲房里,你来这里找错人了。”颜子衿收回目光,镇定地从凳上踩下,越过颜淮将杆子放回到原位。
“你想回临湖?”
“是呀,等春猎结束,我就同母亲说我想回临湖,”颜子衿走到书桌前,准备想法子将那方墨带回去,毕竟就这么放进盒子里会W了里面的锦缎,“有欢儿他们在,今后还有望舒姐姐,母亲身边也不会寂寞,我去陪爹爹也好。”
“那我呢?”
颜子衿注意力大多落在手里的字集,没听出颜淮的意思,只当他是因为之前的事情才发问,便随口回道:“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你放心,我不会告诉望舒姐姐——”
还没说完手腕被用力抓住,颜子衿正yu回头便被颜淮一把压在桌上,不等她挣扎颜淮已经扯开她衣领,正yu像以往那般张口咬上,可近在咫尺时却又停下了动作。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颜淮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cHa在颜子衿发上,颜子衿还未回过神,但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便要拿下,却被颜淮顺势按住手,“不准拿下来。”
说罢松开颜子衿转身离去,颜子衿连忙爬起身拿下一看,那根鸾钗正稳稳当当地躺在手中,心中一个咯噔,颜子衿抬脚追出去要找颜淮问个清楚,然而颜淮早已不知去了何处,只看见小枇杷神sE慌乱地站在门口。
心神不宁地回到院子,木榻她们正在收拾颜子衿的妆饰,看见她随手放在妆台旁的鸾钗,奉玉便拿起来笑道:“我前几日还问寄香这鸾钗去哪儿了,原来在小姐这里。”
寄香此时端了水进来,看见颜子衿便问道:“小枇杷是怎么了,和小姐出去一趟后回来瞧着被吓得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什么事情,你去把小厨房里的那盘桂粉糖给她,小枇杷最喜欢吃这个,就说让她别怕。”颜子衿不想多说什么,只催促着寄香奉玉她们快去,好留自己一个人待会儿。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还是默默退了出去,没多时木檀从秦夫人屋里回来,颜子衿本是让她陪着陆望舒,见她独自一人回来随口问起缘由。
“刚才将军来见老夫人,提起之后的春猎一事,将军说春猎有趣,到时候让表小姐随大家一起去。”
“原来是这样,你这一提起,我才意识到距离春猎也没多久了。”
“表小姐推辞说自己身处孝中,不该跟着去这样的场合。但将军却说总不能大家都去玩,让她一个人在家,春猎是京中世家之间的大事,表小姐虽然在孝中但按规矩其实也去得,到时候只陪着老夫人也行。然后又说既然这样,也该替表小姐早早准备一份骑装,老夫人觉得言之有理,听说小姐您练字去了,便带着二小姐和表小姐她们出了门。”
“既然要去春猎,总得穿得轻便些才行,如今时间算算也还来得及。”
“可是小姐,”木檀在颜子衿身侧坐下,神sE忧心道,“我见将军对表小姐这般……若将军真娶了表小姐,小姐您怎么办?”
又听到这句问,颜子衿便想起那根鸾钗,拿在手中的触感还有所残留,不由得握紧了手,随后开口问道:“你们瞧着哥哥很喜欢望舒姐姐?”
“将军他……对表小姐确实与别人有所不同。”
“很明显吗?”
“嗯,连二小姐都看出来了。”
“连欢儿都看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木檀见颜子衿虽然这样问着,可神sE平静并未有其他的反应,她毕竟一直瞧着一切,自然是不疑颜淮的情意,他谋划这么久,怎么会见到陆望舒后便这么快就移情别恋,可这段时日颜淮几乎不加掩饰的态度,却又让木檀不得不那么想。
颜子衿本也以为,颜淮那日在听了她的话,又见她将鸾钗还回去终于愿意放手,此时又来了位陆望舒,窈窕淑nV,君子好逑,颜淮看上陆望舒并没有什么感到意外。那脱口而出的“不答应”不过是一时激动,没必要去深究,甚至颜子衿还觉得与其同别家利益牵扯,不如同自家人,至少彼此熟悉,不至于盲婚哑嫁。
虽然心里还是有些烦杂,可至少颜子衿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本以为一切尘埃落定,然而颜淮却又在这个时候将鸾钗还了回来,几乎是在告诉颜子衿,他并没有打算放弃。
可既然如此,他又为何当着众人这样,颜淮是在打算着什么?
颜子衿在某一日得了机会,叫住被安排去照顾陆望舒的巧烟说话。被大小姐忽然叫住,巧烟一时不解,但还是老老实实跟着她去了安静的偏屋,屋子里只有她们两人,一时半会儿没有人来打扰。
颜子衿瞧着眼前的巧烟,巧烟也是同木檀她们照顾自己的人之一,后来提到颜子欢入京的事情,巧烟才被颜淮从院子里调走,只是后来颜子欢身边没有巧烟,她也没有被调回来。
问起巧烟被颜淮安排去泊州接陆望舒的事情,颜子衿顺势故意绕了几个弯子套话,巧烟似乎没有意识到,便被颜子衿套出其实陆家本想打算再怎么着,也得让其中一个丫鬟陪着陆望舒,可巧烟他们早已得了颜淮安排,无论如何也得劝下陆家两个表兄,让他们答应陆望舒一人入京。
巧烟说完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吓得浑身抖如筛糠,连忙跪下不敢出声。
“兄长让你们去之前可否交代过,他有意娶望舒姐姐的事情?”
“将、将军……之前没、没有交代过。”
“之前?他什么时候才说的此事。”
“表、表小姐到了颜家的第二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都说了什么?”
“这、我、我……”
“到现在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颜子衿猛地拍了一下身旁桌子,吓得巧烟几乎要跪趴在地上,只得按着颜淮交代过的颤声回答道:“将军、将军说,即使今后表小姐嫁到颜家,要是、要是发、发现此事,也不能……不能让她将此事说出去。”
桌上的瓷瓶在巧烟身旁砸了个粉碎,颜子衿几乎是要深呼x1才能压下身子的颤抖,她抓着椅子扶手,许久这才冷静下来:“这件事,决不能告诉表小姐,我同你今天的话也不准告诉其他人,知道了吗?”
“奴、奴……”
“虽然颜淮拿着你的Si契,但不代表只有他才能处置你们。”
“是、是!”
颜子衿没有立马去质问颜淮,或者说当她要去找颜淮时,总被奔戎和弃毫用各种各样的理由劝回,甚至秦夫人这边也不曾见过他,只是听秦夫人说,颜淮提过不久后陛下要对楠煌州一役的功臣们封赏,他想单独求一个恩典,秦夫人对颜子衿说,颜淮或许是想求陛下赐婚。
眼见着这些议论声在颜家越来越大,连陆望舒本人也被秦夫人旁敲侧击地试探。
颜子衿默默瞧着这一切,她在想颜淮这样做,大抵是因为那日自己对他说的话,他这是在问自己,是否愿意就这么看着,可无论是否愿意,颜淮都没有打算给她想要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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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转头又想,如若按巧烟所说,先不说劝下陆家的目的是否与颜子欢那时一致,就说陆望舒如今这个处境,让颜淮动了这个心思的,不正是那时自己贸然拉了她来做挡。
陆望舒不同于颜子欢,周围人随意哄哄便能骗过去,只要还与颜子衿在一个院子,便瞒不过她。
越是细想,心中对陆望舒愧疚更甚,明明她远离家乡兄长孤身一人入京已是不易,却被自己害得深陷泥泞。若将来陆望舒嫁入颜家,发现自己夫君与亲妹之事,身边皆是颜淮安排之人,说不定连向秦夫人哭诉的机会也没有。
一想着自己在其中推波助澜,心中更是愁闷忧惧,当晚颜子衿便突染寒疾,即使灌了汤药却还是发了整整一晚的高热,陆望舒实在担心,守着她直到天明。
到了第二日木檀见颜子衿高热还是不退,忙派人去请大夫,转头又惦记着陆望舒一夜未睡,便说着一会儿忙起来院子里吵闹,请她先去颜子欢院中休息。
颜子衿烧得头昏,连大夫什么时候来过也不知晓,只觉得身子像是卧在一团没有依靠的云中,仿佛下一秒就要从中跌下去,眼皮沉得用尽力气也无法睁开,莫说唤人,连张口饮水也没有办法。
梦中挣扎间她觉着有人伸手拉了自己一把,来人的手掌冰凉,落在脸颊上正好缓解那难耐的滚烫,颜子衿像是溺水之人总算抓住了救命稻草,不由得朝着那人凑近,而对方似乎也察觉到她的动作,伸手将她搂在怀中。
不用再去随时害怕自己会从云中跌落,颜子衿一直紧绷着的弦此时总算松了下来,就这么倚着那人放心地沉沉睡去,一时忘了那人何时离去,只感觉到汤药在舌尖残留的淡淡苦涩。
这寒疾说来也怪,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到午时颜子衿身上的热已经退得差不多,到了夜里已经像个无事人般活动,只是身上汗Sh黏腻,总得好好收拾一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沐浴梳洗完毕回到屋里,只见陆望舒坐在窗前发呆,颜子衿举了灯走上前问道:“姐姐在想什么呢?”
“锦娘可好些了?”陆望舒回过神,忙拉着颜子衿在榻上坐下,颜子衿才放下烛灯,便看见陆望舒身前的纸笔上胡乱写了一些字,其中却惟有“笙”这一字最为规整。
察觉到颜子衿目光所落,陆望舒这才慌忙将面前纸张捏成一团:“都是乱写的东西,有什么好瞧的。”
“姐姐是想起谁了?”颜子衿见陆望舒难得露出这般慌乱的神sE,笑了笑问道。
“哪里有,不过是想事情时手随便乱画的罢了。”
“姐姐是遇到什么事,临睡前都还在想着?”
陆望舒听颜子衿这样问起,此时她也想找人诉说,可又不知该怎么开口,一时神sE为难。颜子衿看出她的纠结,先是起身将房门关上,又吹灭了几根烛火,牵着她走到床边坐下:“木檀她们看屋里灯灭了,自然以为咱们已经睡下,不会来打扰了。”
陆望舒轻轻颔首,再三踌躇后这才开口道:“今天我去姨母屋里说话,她忽然……忽然提起要与我说亲的事情。”
“同兄长的?”
“你也知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姐姐自入了颜府,吃穿用度兄长都分外上心,连母亲都看出不对劲了。”
“姨母……姨母也是这样说的,她说谨玉兄长除了你和欢儿外,头一次对别的姑娘这样关心,恰巧我与他年纪相差不大,又是再亲不过的亲戚,便想凑成这门亲事,但自然要先问过我的意见。若是我同意了,她这才cH0U个时间给哥哥们送信,请他们来京中商议此事。我当时哪里答得上来,只说容我想想给搪塞过去了。”
颜子衿抱膝坐在床上,偏头看着陆望舒:“是因为不喜欢兄长吗?”
“哪里的话,怎么可能不喜欢,不对、哎呀给我急晕了,”陆望舒见自己越说越乱,急得拍了一下床,定了定神这才缓缓道,“母亲去世后,两位哥哥便无时无刻不在为我殚JiNg竭虑,虽然已经想着来求姨母,可又想着姨母与母亲之间的事情多次踌躇,谨玉兄长的来信几乎是解了陆家的燃眉之急,更不用说之后如何为陆家打点,甚至亲自派了人接我与哥哥入京,认真算来陆家承了他个人好大一个恩情,而且我来颜家后更是对我多加照拂,在我心中,已经将他同两位哥哥一般看待,我说的喜欢自然是指这个。”
“那姐姐又是怎么想的?”
“姨母与我说起这件事时,我也认真想过,虽家中还有兄长,但如今投奔在姨母身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父母已逝,她身为长辈,自然有决定此事的资格,若她认定了这门亲事,我作为小辈也没有什么好反对的,”陆望舒手指绞着身前的落发,她盯着前方地面微蹙着眉,面露忧愁之sE,瞧着又多了一GU令人忍不住Ai怜的柔弱,“之前便听说颜家在京中大有青云直上之态,谨玉兄长更是芝兰玉树般的谦谦公子,还是朝中炙手可热的新臣,有谨玉兄长在京中提携,对两位哥哥的事业也有好处,而且姨母对我视如己出,若是嫁入颜家也免了许多忧虑,无论如何看来都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可是,可是我心里还是有几分不愿。”
“为什么?”颜子衿问道。
“锦娘,我这几日在欢儿小施那儿听了许多关于姨父姨母的事情,听着他们伉俪情深举案齐眉,我……很是羡慕。”陆望舒握住颜子衿的手,半是无奈半是自嘲地轻笑了一声,“我出生时父亲便去世了,也不知道父母恩Ai是个什么模样,可从母亲临终前依旧怨恨着父亲,便也明白他生前做的那些事,对母亲哥哥们造成了多大的伤害,更不用……更不用说那位兄长生出的诸多麻烦,大哥他们那样做,若是东窗事发,便是赔上自己后半生。”
陆望舒回想起母亲临终那天,自己与哥哥们跪在床前握着母亲的手,她的手指修长,却瘦削得吓人,她年纪并不算大,却憔悴地早早露出了老态。那时母亲已经向他们交代完毕,只喘着粗气,还剩下残余的一点意识,她已经听不见儿nV的哭喊,只将手直直升起指着上方呢喃道:“你、你负我……你好狠、好狠的心……”
“所以我在母亲Si后便暗自做了个决定,今后若是要嫁,便要嫁一个如意郎君,能将我护若珍宝悉心Ai护,免我忧虑予我心安,至少,至少他是真心Ai我。”可说着说着,陆望舒又想着父亲与母亲本也是一对神仙Ai侣,语气变得有些慌乱,但到最后却异常的坚定,“若是寻不到,那我宁愿不嫁,守着母亲一辈子为她尽孝,至少不会再拖累哥哥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望舒姐姐……”
“谨玉兄长也是极好极好的一个人,我也相信他对我会很好,不会像父亲那般,但……我看得出来,他虽对我多加关心,可他对我并未有情。”
颜子衿身子微微一颤,她抬头看着陆望舒,陆望舒也看着颜子衿,莞尔一笑道:“我想他对我这样好,是同姨母对我一般,愿意将我当作亲妹妹看待,又怜惜我独自一人来京,会忍不住思念家乡亲人,结果被他人误会,以为谨玉兄长对我有意。”
“若兄长真有此意呢?”
“如若真心喜欢一人,心绪也会不由自主被对方影响,行事定然会有所偏执之处,哪里会事事面面俱到八面玲珑?”
听着陆望舒这样说着,颜子衿脑海里忽而浮现出刚才陆望舒写的字来,将头枕在手臂上看着陆望舒笑道:“姐姐说得这般透彻,心里是不是早就有了意中人,他的名字里可是有个‘笙’字?”
还未说完,陆望舒的脸颊已经难以抑制地泛起羞人的嫣红,她目光闪躲不再去看颜子衿,半晌才叹了一口气:“他被大哥救下后在我家暂住了一年,我们那是年纪尚小,直到他被接走时我不知他的名姓,也不知他是哪里人,认真算来,他也已经娶妻生子,其实我也该放下了。”
“你喜欢他吗?”
“不过是我自己单相思罢了,没必要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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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二、
这日一大早奔戎便小心翼翼地溜出院门,他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地看了看周围,莫说有人了,连鸟雀也瞧不见踪影,晨风凌冽,吹得遍T生寒,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衣袍。
按规矩交代了守门的小厮几句,让他们差人去门口备马,奔戎便朝着内院大门快步走去,可就当他过了二道门,已经能够看见半掩着的内院大门时,从一旁的角落里倏地冒出一个人影,奔戎下意识往后一跳正yu出手,但看清是何人时顿时冷汗直冒:“您怎么在这里!”
颜子衿披着御寒的披风站在面前,她一早便悄悄起了身,趁木檀她们在后房忙碌,门口守夜的丫鬟倚着柱子打瞌睡,自己随意挽了发便偷溜出了院子。
因得一早周围都没有人,颜子衿躲了许久也没被发现,她算着奔戎他们大概这个时候才会出门,便在这里特地堵他们,果然没待多久就瞧见了奔戎。
“今日你和弃毫肯定要出门,我只要在你们出门前找到你们就行。”
“大小姐想找我们,让木檀她们去叫就行了,何必自己辛苦跑一趟。”
颜子衿没有回答奔戎的话,她的目光落在奔戎x口处用锦缎包着的包裹,伸手便要去拿,奔戎吓得护着包裹连连后退,颜子衿柳眉一竖,不依不饶地上前一步:“我瞧不得?”
“大小姐您看这些做什么。”
“难道写了什么是我不能看的吗?”
颜子衿的声音在空旷的走道里显得格外清晰可闻,虽说着此处还是内院的范围,但依规矩颜家nV眷连二道门也不允许越过,更不用说独自一人来此。
生怕被人听见,奔戎吓得连忙劝着颜子衿进门,可颜子衿仍旧执着于他怀中的包裹:“后日便要上朝,今日是递上折子最后的期限,他直到最后一日才让你送出,不就是为了等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依旧去伸手拿奔戎怀中包裹,奔戎连连后退yu逃,却被颜子衿厉声喝住,都是主子开口,奔戎一时间跑也不敢不跑更不行,后背紧紧靠着柱子连声告饶,就在颜子衿手指即将碰到包裹时,弃毫却不知何时已经赶了过来,伸手挡在二人身前。
颜子衿瞧见弃毫,这才收回手看向侧方,早晨下着一场细雨,虽不大,但要是淋得久了还是会润Sh衣衫,颜淮举着伞站在门口,直到颜子衿看过来他这才抬步走近。
“你病愈没几日,也不怕又着了凉。”颜淮冲颜子衿说完又向奔戎他们道,“先回去再说。”
奔戎弃毫两人应了老实随着颜淮回去,可颜子衿生怕奔戎带着东西离开,顾不得几人在场,猛地转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奔戎顿时吓得手忙脚乱,指了指颜子衿的手又指了指自己,急着要向颜淮解释可舌头像是被打了Si结,哆哆嗦嗦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奔戎他不会跑的,你放开他。”
奔戎几乎如捣蒜一般连连点头,颜子衿这才松开他的手,重重舒了一口气,奔戎还处于劫后余生的心悸,弃毫走到他身边,颇为同情地拍了拍肩膀。
尽管已经送走了寒冬,但屋里还是点了炉子驱散残留的寒意,奔戎将怀里的包裹取下交给颜子衿,便同弃毫忙不迭地退出了屋子。
颜子衿打开包裹,里面静静躺着一份要呈上的奏折,虽然心中早已有所准备,但看到折子最后颜淮亲笔写上的,求陛下赐婚的字句,心还是不由得一沉。
颜淮坐在书桌后看着颜子衿,在等着她先一步开口。
“既然兄长已经下定了决心,那锦娘便祝兄长和望舒姐姐举案齐眉,鹣鲽情深。不过此事可是与母亲说好了?”
“母亲已经知晓。”
“那望舒姐姐呢,她答应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兄长如今又是功臣受赏,再加上娶亲,双喜临门,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母亲她一直担心着我的终生大事,我若娶了望舒,既圆了母亲的心愿,也能告慰姨母的在天之灵,颜家不会薄待望舒,同时也能对两位表兄多加照拂,对颜家对陆家都不是坏事。”
颜子衿抬头看向颜淮:“那锦娘贸然想替望舒姐姐问一句,兄长可是真心喜欢?”
“不需要。”
“不需要?怎么能——”颜子衿将剩余的话生生咽下,强颜欢笑着换了话头,“是锦娘犯傻了,这种事本就不需要去问,兄长若不是真心喜欢,又怎么会愿意娶她。”
话音刚落,屋内气氛便压抑到了极点,颜子衿紧紧捏着折子,用力到指甲都已经泛白,她在心中祈求着颜淮不要开口,他只需点点头,这样便能证明她那些忧虑只是在杞人忧天。
“我做不到。”
“啪”地一声,那份奏折被用力拍在书桌上,颜子衿手掌撑着桌面,她盯着颜淮,浑身不自主地颤抖着:“那望舒姐姐算什么呢,你用来堵住他人之口的工具吗?”
“我没办法给她想要的,但在旁人看来,这对她来说并非不是好事。”
“你明知姨母……你想让望舒姐姐像她母亲一样吗?你明明见过父母那样恩Ai——”
颜淮向前微微附身,抓住颜子衿的手按在那份折子上:“决定权在你,锦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颜淮!”
颜子衿气得用尽所有力气强行cH0U回手,她顺势抓起那份折子,将写着求娶的那一页生生撕开后狠狠掷在地上,颜淮做了这么多,从巧烟她们再到让秦夫人误会他对陆望舒有意,到后面一直对她避而不见,便是想让她心里焦急主动来找自己,他早就算好了!
说不定颜淮早就知道颜子衿已经偷偷跑出院子,于是才安排奔戎那个时候出门,让她没等上多久就能遇上。
心里明知道这些事情本就是如颜淮所想,可一想到颜淮就这么看着自己一步步按着他的想法走,颜子衿心里还是不由得生出一团火气,转身便走,半点也不想再看到颜淮一眼。
“这份折子撕了我还能再写一份,即使呈不上去,我还能当场向陛下禀告,只要赐婚的旨意下来,再不愿意也没人敢抗旨。”颜淮起身走上前将折子拾起收好,他唤住已经到了门口的颜子衿,“我说了,这件事决定权在于你。”
最后几个字他语气极重,说完就站在原地等着颜子衿,炭炉里炭火被烧得噼啪作响,颜子衿一脸难以置信地回过头,她从未想过会从他口中听到这样的话,颜淮看着她,将手中折子朝她的方向递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