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渊--」
「只要是你想要的,我拼Si也会替你留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阿渊,你真的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吗?」
池渊一愣,说不出话来。
「我十五岁,第一次遇见你。当时我因家中闹水灾,与家人离散,流落街头,被人贩子卖到了青楼;我年纪小,身子骨弱,不能接客,那时当地不知从何处得到的消息,称以处子血入药,便得长生,因此青楼里的老鸨便将我划作血奴,专供权贵们饮乐享用……」
她纤细的手指,慢慢抚上了自己苍白毫无血sE的脸颊,「我的身子,便是在那时坏了的。权贵饮乐,多半不知节制,然可供取用的血奴却不够,楼里的姐妹很多便是这样没了的。」
她记得,那时候几个被人贩抓来的nV孩,除了姿sE好的被迫到前厅接客,他们几个便全都关在了一处。
那不过是间小小的柴房,里头却同时关押了十几个从不同地方掠来的nV孩,等着来寻欢作乐的客人们一有需求,便时刻放血入药;就是这样,伤口还未结痂,便又被人残忍划开,左手不够,便换右手……如此惨无人道的循环往复,如地狱般的生活,便是其中许多人的最後结局。
「这样可怕的生活,我真是过得怕了。眼看着房里的人越来越少,我终於等到机会,偷偷跑了出去。」
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能够逃离深渊,她怎麽可能放弃?
「我知道楼里的人很快就会发现,但我实在是不愿再回去那样的地方,我不管不顾,只一迳地往前跑,想跑出困住我的那个地方,跑得再远些……」茹夫人长而浓密的睫毛垂下,粉唇轻启,「可我还是被他们抓到了。他们抓住我,威胁我和他们回去,我那时以为,我这辈子就要这麽完了……」
「可你没有,你逃出了那里。」常瑶缓缓道。
「是啊,因为当时……有人出现,救了我。」茹夫人回忆起当时情景,目光一下子飘远起来,彷佛记忆一下子回到了那年初见的光景,「我自是不愿随他们回去,楼里的人见我不从,便毒打我试图b我回去,紧要关头,是阿渊突然出现,拦住了他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深深记得,那一日,那个少年挡在了她的身前,yAn光撒在他的身上,看着就像是被镀上一层光圈,耀眼不可方物。
「我永远记得,那一天是你不顾他人目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告诉他们--“奴隶,也是人”。你不知道……便是那一句话,让我记了一辈子,心甘情愿跟你走。」
池渊紧抿嘴唇,眸中是颓然的迷茫,似乎同样沉浸於回忆--当年於街头仗义救下的nV孩,不过随手相助,她却愿意跟着他走。这一走,便是好几年。
当时的他,不过少年,还有着满腔热血,看见不平不义之事,总是要上前制止一番,可不知什麽时候开始,那些记忆已经遥远如前世,陌生的不似自己?
「阿渊。」茹夫人唤住了他,眼角的泪终是忍不住滑落,「你曾说过,要让我再也见不到这样的事,护我一生安乐无虞。可是,这样建筑在旁人悲苦上的安乐,你让我如何安心?又有何面目,面对九泉之下的孩儿?」
「孩儿……?」
池渊听到这个词,脸上表情明显一僵,眼角一下子泛红,彷佛想起了什麽不堪回首的往事。
「夫人是说,郡守府中湖上的……?」常瑶想起当时在郡守府上发现的,那个诡异的湖上佛堂,不禁皱眉疑道。
茹夫人轻轻点头,自嘲一笑,「不错,三年前,我有了身孕,大夫本言我年少时坏了身子骨,难有身孕,因此意外有此机缘,我和阿渊自是欣喜万分。只可惜,兴许是我与此子缘分浅薄,在我孕後两个月的夜里,叫我撞见了阿渊与殿下所谋之事,躲避之间,不慎摔入湖中,将这孩子摔没了……」
那一晚,她亲眼目睹,曾允诺护她安乐无虞的丈夫,竟与太子密谋,yu行不轨之事,甚至利用她从前的悲惨遭遇,施加在其他无辜的百姓身上,叫她怎能接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惊鸿一瞥,引她心折,昔日那不惧流言,肯仗剑直言,意气风发的少年,何时竟也便得面目全非?
自此,府里的人只知夫人坠湖小产,与郡守生出嫌隙,却不知这心结早已种下,小产不过是彻底揭穿一切的导火线。
可她不说,他也不敢说,两人之间便犹如白瓷生隙,有了裂痕,裂纹细细碎碎,终至满目疮痍。
湖上的佛堂,便是两人心照不宣的亏欠。
至此,茹夫人小产伤了身,又郁结於心,自是积累成疾,引发旧疾,一下子消瘦下去……
池渊沉默不语,手握成拳。
茹夫人垂眸,手指抚m0着衣袖上的水仙花纹,目光空洞,哽咽道:「阿渊,对不起。是我,才让你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你没有对不起我。」池渊哑声开口,他的表情也有些空洞。
「阿渊……」茹夫人又唤,她睫毛低垂,斟酌了许久,似乎万般缱绻都化成酸涩的一叹,「你知道吗?我以为,遇见你,是我人生中蓦然洒进的一片日光,可後来,我才知道--你不过是将我拉进了另一个深渊。我仰望倾慕,憎恶难耐,却挣不脱,逃不得。」
没有人知道,当年街上遥遥望去一眼,他的出现就像是在黑夜里蓦地照进了一缕光,那样温暖又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帝京的夜那麽深,权势与yUwaNg终是让人变得面目全非,让这缕光也被染得同流合W。
「……逃?你为什麽要逃?」
池渊闻言,原本恍惚的神情顿时激动起来,猛地出声打断了她的话,眼眶发红,「你放心,眼下的情况只是暂时的。待我爬到更高的位置,位极人臣,让所有人都匍匐在我脚下,届时就无人能再随意欺侮我们。我就让当时曾欺你、负你之人,都付出代价--」
「可阿渊,你不明白,我不要什麽复仇,我只想余生安稳的与你在一起。」
茹夫人泪流满面,目光哀戚,望着他的眼里复杂一片,既期盼他回头,又不免感到失望,曾经那麽美好的回忆,如今却只剩下满满的遗憾。
池渊望着她,兴许是她眼底的哀戚过於刺眼,令他竟不敢直视,仅低头盯着地面,喉结滚动了一下,没发出声音。
怀里的凌思思还在他的桎梏之下,院中早已被他安排的影卫给包围,他看似胜券在握,可为什麽心里却毫无半分欣喜,反倒不断下沉,恍若坠入深渊?
那一瞬间,他忽然想起了在知晓她有了身孕的某一天,她似乎隐隐察觉到什麽,倚在他怀中,沐浴着午後和煦的薄日,心事重重。
「你要做什麽,我都会支持你,可现在,你也得替我们的孩子想一想,不是麽?」
彼时的池渊沉默地望着她看向自己的双眼,那一瞬间,他突然想起,这样的眼神如此熟悉,却是在玉茹身上从未见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那一刻,他想起的是什麽呢?
模糊的记忆中,她的眼与如今站在他身前的玉茹,望向他的眼神一模一样!
--是他,让玉茹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他抿着唇,终是cH0U出了被她紧握的双手,在她额前轻轻落下一吻,「你放心,我会保护你们的,不论是你,还是孩子。」
池渊心中一揪,终於忆起了那个被他逐渐迷失遗忘的初衷,他走到今日,一切的缘由,不过是--
他想要变强。
他想要有更多的力量,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有能力去保护心Ai的妻子和孩子,仅此而已。
可是,这麽简单的愿望,为什麽忘记了呢?
有风吹过院落,刮起一地残叶。
几个人沉默地对峙着,院内安静得听得见风卷残叶,枯枝鸦啼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开花落皆有时,由不得人。」常瑶的声音清淩淩地响起,像是喟叹,回头看了眼一旁身姿纤弱的茹夫人,「收手吧,池大人。」
池渊目光闪烁,抬起眼来,视线在众人身上扫过一圈,最终仍是停在了妻子身上,「可……」
彷佛看出他的迟疑,茹夫人缓步上前,在他面前站定,美目盈泪,惹人垂怜,然她一字一句却格外坚定,缓缓开口:「我曾深陷泥淖,丑陋难堪,是你将我拉出黑暗,赠与我一片日光,你不知道,在我眼里,你是如此明亮,近乎美好--而我,倾尽一切,纵然是Si,也要Si在yAn光之下。」
池渊闻言,心头一震,似乎没有想到妻子竟是这样想的。他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可持剑的手却是一松,横在凌思思颈前的剑缓缓落下,凌思思趁着机会,很快挣脱他的桎梏,小跑到了季纾身边。
随着他的动作,包围院子的影卫们也按兵不动,并未出手制止。
茹夫人站在池渊身前,看他面sE复杂,嘴唇在微不可察地颤抖,竟发觉他在哽咽。
「茹娘……」
她伸手贴着他的脸颊,似有千言万语,最後却只剩下一句:「既然做错了,那就尽量挽救,别让一样的遗憾再发生了。」
「好吗……阿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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