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犯小姐者,Si。」
院外,维桑领着一众将士,弯弓拉弦,正对着院内的靳尹。
弦上已空,箭已离弦,而那支羽箭正S入了靳尹x前。他本就是首辅一手培养的暗卫,自是箭无虚发。
靳尹震惊地看着维桑和他身後一众将士,再一看身旁的凌思思早已趁着意外发生瞬间,提起裙摆,飞快跑到了季纾身边,当即气红了眼。
「放开她!」靳尹当即就要冲过去,又两道人影乍现,拦在他面前。一个是端午,还有一个人不认识。
那个不认识的人,倨傲地抬头道:「在下萧允。」
萧允?
是那个兰陵萧氏的公子?他怎麽会在这?
萧家一向不理政事,久居兰陵,如今萧家的公子却出现在此处……
陆知行跟在後头,他一进得院内,便瞧见狼狈负伤的常瑶,连忙朝她奔了过去,「阿瑶!你怎麽样,有没有事?」
小竹在那箭S向靳尹的第一时间便赶到了他身前,常瑶默然地站在一边,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层浅淡的Y影,?面sE苍白,神sE恍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人朝她快步走了过来,伸手拉过她的手臂,仔细端看,她骤然间惊醒,看见来人,又缓缓松了一口气。
她摇了摇头,「没事,都是小伤而已,不碍事的。」
这边,陆知行动了动唇,还想再说,靳尹已然先一步抢先了话头:「帝京就要完了,你们倒好,上赶着来送Si……」
他语气嘲讽,内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然人群中的季纾闻言却是一笑。
「自然。我们团聚於此,就是为了送你一程。」
「放肆!」一旁的小竹见他出言不逊,当即冷声喝道。
然而,靳尹没有理会,他的视线一直盯着季纾,和站在他身旁的凌思思。
凌思思冷眼看着他,面无表情。
於是他明白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陷阱。
「你们都欺骗了我。」
「不对噢。」凌思思看着他,嗓音又甜又脆,「不是欺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靳尹冷冷地看着她,再看向其余众人,许久才露出了一个诡异至极的笑容,道:「是麽。既然你们自己想找Si,那我就成全你们--」
他笑着看向远处被隐在烟雾中的钟楼,等着时辰一到,敌军踏破g0ng城,直入皇g0ng。
然而,四周静悄悄的,没有意料之中的敌军长驱直入,靳尹唇边疯狂的笑容一僵。
「该Si的人,是你--」
一道熟悉的嗓音自殿外传来,随着身着蓝翎铁甲的将士迅速将寒凉殿内外重重包围,一个最不可能出现在此的人,身着锦袍,缓缓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靳尚一步一步自人群中走过,素来轻浮夸张的脸上难得正经,他走到了靳尹身前,不带情绪的眼睛冷冷地看着他。
靳尹见是他,顿时慌了,「你……怎麽会……」
「人,素来只会被亲近的人背叛,敌人是永远没有出卖和背叛的机会的。」常瑶冷冷地看着人前的靳尹,那个她曾经付出半生Ai过的男人,淡声道:「这不是你自己说过的吗?」
靳尹面上的脸sE变了又变,听着常瑶用他先前嘲讽他们的话来回赠自己,气得目眦尽裂,脸上乍青乍白,甚是JiNg彩。
在他的计画内,康王率领的敌军攻城,就是他的退路,让他顺理成章地迁都南方外,也完成了他毁灭帝京的最终目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约定的时辰已至,敌军却迟迟未到,反倒是常瑶和靳尚等人现身於此……
靳尹心下一沉,料想该是计画出了什麽意外,可结果未定之前,他万不能自乱阵脚,给了他人可趁之机。
他目光微动,朝着众人冷冷一笑,道:「我是说过。但敌军已然攻城,眼下你们不去想办法退敌,却一个一个来到这小小的冷g0ng,就为了对我出言侮辱,难道你们就没有任何的私心吗?」
「私心?」
凌思思听出他是想暗指他们与敌军g结,意图叛变,夺权篡位,不由得气笑了,「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吗?」
靳尹看着站在院中的靳尚,嘴角扯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而靳尚被他这样看着,什麽话也没有说,只是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与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半晌,才淡淡地开了口,语气恍若叹息:「四皇弟啊,其实你才是活得最糊涂的那个人,连自己真正的敌人是谁都看不清楚。」
靳尹的脸一僵,脸sE顿时变得很难看。
而随着靳尚的话音方落,两道人影自院外走了过来,蓝翎铁甲的兵士们纷纷退至两旁,从中空出一条道路,俯首迎着走近前来的谢眺和端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端午率先上前,拱手朝着凌思思禀道:「小姐,敌军已退,幸不辱命。」
「……不,不可能!」靳尹猛地抬头,怒视着端午,再看向他身旁的谢眺,明白了什麽,恨得双眼赤红,「你们胆敢联手叛乱!」
端午冷眼看他,没有回答,倒是身旁的谢眺叹了口气,低下头道:「殿下,回头是岸。」
「谢大人这话,我可真是一点都听不懂……」
「岳父又何必多费唇舌?」
闻言,方才拦在靳尹的萧允忽而开口,道:「我朝世家自大盛开国以来,素有从龙之功,皇室与士族相互扶持,方能有大盛今日繁盛;然自你得势後,多番压制,甚至连凌首辅一派也是说倒就倒,你如此作为又该叫人如何信服?」
「我世家一派向来同气连枝,殿下如此赶尽杀绝,难免令我等唇亡齿寒。」
在最初察觉自己被他人背叛的愤怒消退,靳尹眯了眯眼睛,看着眼前的几人,只是嘲讽地g起唇角,「是麽。但你们别忘了,就算没有敌军,你们即将接手的可是一个国库空虚的王朝,你们既因利而合,就不怕因利而散,最终还是殊途同归?」
国库空虚是事实,而击退敌军固然可守住帝京,但也只是暂时,清田获得的钱财早被他藏在了南方,没有钱,敌军粮草是问题,而在百废待兴的时候,处处皆需用钱,他就不信他们能支撑多久。
他想得美,然而凌思思却是一笑,笑得b他还得意,「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天无绝人之路。不过,说起来还得感谢端王,若没有他提供金援,恐怕计画还不能那麽顺利成功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言,靳尹面sE一僵,戒备地看向面无表情的靳尚。
「怎麽,四皇弟现在很疑惑吧?觉得我一个被贬流放边境,毫无实权的闲散王爷,哪里来的钱财是吗?」迎着靳尹疑惑戒备的目光,靳尚缓缓走了上前,轻g唇角,「皇弟贵人多忘事,自然是不记得--九川商会。」
九川商会……?
靳尹一愣,觉得这个名字很是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
桑州贪墨案,由当地官匪商三方g结,假借朝廷名义向百姓收取暴利,中饱私囊一案,九川商会似乎就在其中,可後来在大理寺彻查下,因证据不足,无罪开释;还有先前衡yAn商会的年底拍卖会,以高出市价的价格买走“春月雪”代销权的神秘买家也是九川商会……
b起陆知行的衡yAn商会,看起来不过是个再平常不过的普通商会罢了。
但靳尚会这麽说,显然背後不是那麽简单,肯定有什麽地方被他忽略了……
他记得当时曾让人去查过底细,九川商会不过是前些年才成立,规模不大,乃至业界几乎从未有人知晓其底细。
可这样的商会却能如此大手笔买下“春月雪”的代销权,甚至能自大理寺的调查下全身而退……
不,不对!当时桑州贪墨案,大理寺的结果只是证据不足,可追回的款项却与搜查得到的帐本记载不同,是对不上的,难道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错,看来皇弟也想到了吧?桑州一案,官府所得到的帐本不过是其一,真正记载了金流最终去向的是另一半的帐本。而真正的帐本,在我这里。」靳尚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
在场只有凌思思认出来了,那正是她和靳尚潜入巡抚府中找到的那两本帐册之一。
可光是一本帐册,又能证明什麽?难道还能从中得到钱财……
靳尹心中一震,顿时想到什麽,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靳尚,「那些钱财……是你?!」
「没错。」靳尚见被拆穿,坦然承认,「是我暗中挪走了桑州巡抚贪W的那些款项,又提前得知消息,知晓西啓打算趁机起事,截下了衡yAn商会即将拍卖的那批商货,而我--就是九川商会的会长。」
「现在才猜到,未免有些太迟了啊,四皇弟。」
一直被他忽略的细节顿时有了答案。
靳尹被他蒙在鼓里这麽久,又遭他一番羞辱,自是愤恨难平,他大怒地朝他扑去,却被萧允和端午伸臂轻轻一挡,再一振,横飞出去,“嘭”地跌在地上。
他不会武功,被这麽一摔,自是摔得不轻,然他却咬着牙,挣扎着站起身来,身上因着今日登基而JiNg心打扮的服装显得狼狈不堪。
季纾看着素日最重仪表的男子成了如今这般模样,内心不禁有些复杂,缓缓开口,淡声道:「很可惜,你筹划了这麽多,还是失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靳尹听到季纾的声音侧过头,盯着他看了半天,道:「季时安……这其中,我自认待你不差吧。」
「如果说是这几年的话,确实不薄。」
靳尹眼中的愤怒转成了悲哀,道:「这是你,第二次出卖我。」
「我方才说,是“这几年”,可你怎麽不问问我,在入g0ng之前,你都做了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