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欺欺人五十六
苏雨鸢收起了账本,一下午的珠盘拨算叫她腰酸头晕。
院子里的两个孩童嘻嘻哈哈,好不热闹。
她望着院中玩闹的孩子,唇角不自觉地弯起。那笑容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一刻的宁静,却又从眼底漫出来。
“过来。”拿着帕子给两个孩童擦拭红扑扑的脸蛋儿,“这下可以歇歇了,风筝挂树了,娘亲也拿不下来。”
颇为无奈,对着调皮的安宁和闷坏的长赢摊了摊手,“好生去歇会吧。”
长赢低头偷偷的拉了拉安宁的袖子,安宁收到指示,r0U嘟嘟的脸扬起来,“鸢儿娘亲,你叫人来帮我们,不对,帮我拿下来吧,求你了,安宁求你啦~”
意识到不对,赶紧改口,她怎么能把长赢给卖了呢,拽着苏雨鸢的裙摆小小的摇着,一个劲的卖萌撒娇。
长赢含蓄的弯着笑眼,也是一脸期盼的望着自己的娘亲。
苏雨鸢头大,招手叫豆蔻过来。
“我来,不必找下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鹤华来的巧,m0了m0两小孩的头,和苏雨鸢站在一起,看了看香樟树,心里估m0着高度,
“你还是莫要上树了,小心划伤了手。”苏雨鸢拉着她不让她上前,却见她笑而不语。
“怎么会是我拿呢,当然是阿姐拿呀。”说完就抱着苏雨鸢的双腿,架在自己的肩头,稳稳当当的往树下走去。
苏雨鸢羞红了脸,拍打着她的手面,不好意思的嘟囔,“孩子还看着呢,快放我下来,像什么话。”
安宁呆呆的看着,看着津津有味,还是长赢拱了拱她的胳膊,她才有样学样的捂嘴眼睛从缝隙里偷看,一边看一边呲个小牙。
苏鹤华一手托着她的腰一手握住她的膝盖,仰着脸满不在意,“她们不会看的,你尽管取下来便是。”
她的阿姐脸皮真薄,可Ai极了。
风筝挂着枝头上,一根细线绕的乱七八糟。
苏雨鸢忸怩了一会儿,看着孩子们鬼灵JiNg的偷笑,难为情的咬着了一下唇,伸手将风筝取了下来。
苏鹤华嘴角扬着狡黠的笑,成心逗她,抱着她转了两圈,才将她放下,抓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苏雨鸢靠着她的手臂,脸sE绯红,苏鹤华是将她当成孩童一般,从举高到旋转,简单的举动让她的心cHa0晃动不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长赢,安宁,呐,去玩吧。”
苏鹤华看着两小孩在院子乱跑欢闹,就是笑笑,更加将手握紧,悄悄的在苏雨鸢的脸上亲了一口,小老鼠偷香油一样J贼。
“东家,小姐,”豆蔻沉稳了许多,见到这幅恩Ai的场面不忍打扰,犹犹豫豫的开口,“大少爷来信,说老爷逝了。”
苏鹤华和苏雨鸢一怔,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痛苦又快乐的记忆,她们以为能重新开始,掩耳盗铃的重新生活,可过往却真真实实的存在过。
日影西斜,香樟树在小院里投下斑驳的影子,叶片在暮风里簌簌而动,筛落一地细碎的金光。
苏雨鸢失神的坐在石凳上,罗裙委地,呆呆的望着天边渐沉的落日,那霞光先是鎏金的,继而转作胭脂sE,最后竟凝成一抹凄YAn的绛紫,将西边的云絮都染透了。
苏鹤华静悄悄的站在她身旁不言语,低着头将青瓷盏搁在石桌上,茶烟袅袅升起,与香樟树的气味纠缠在一处,带着温厚,又隐隐透着些辛辣。
树影斜得更厉害了,先是绣鞋尖上一点,继而漫过蹙金海棠纹,最后连腰间的环佩也浸在幽暗里了。
“鹤华,我想回去看看。”
香樟树上栖着的雀儿振翅飞去,羽翼划破霞光,像剪碎了一匹上好的云锦。
她红着眼眶,小声的cH0U泣起来,丝帕掩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年轻的她任X,狠心的丢下所有人只为了跟鹤华离开,但她不后悔,唯一悔的是未能尽孝。
苏鹤华拿杯子的手不自觉的顿了一下,随后轻轻放下,垂着眼眸,苦涩藏在其中,“阿姐应当要回去的。”
好日子要结束了,她的阿姐注定不会只属于她,她有她的主场,有她散发魅力的地方,是她苏鹤华贪心了,困了这么多年,
“阿姐放心回去吧,家里有我,我会照顾好一切。”
抿了一口凉掉的新茶,怎么会这么苦,一GU清苦漫上舌尖,似初春未化的薄冰,凛冽地刺入味蕾,苦意凝在舌根,继而如藤蔓攀爬,细细密密地缠满整个口腔。
瓷盏中的茶sE沉郁如檀,水面浮着两片蜷曲的叶,恰似搁浅的舟。此刻在唇齿间翻滚的,何止是茶味,分明是她不舍的呜咽。
安宁踮着脚去够香樟树低垂的枝桠,nEnG绿的叶片在她指尖沙沙作响,长赢蹲在青石板上,正用树枝认真地画着歪歪扭扭的小人,捂着嘴笑的狡黠。
她们还不知道分离意味着什么,未经人世间的苦,也不晓得这种苦,是冰糖葫芦也压不住的。
晚风掠过树梢,满院都是樟木清苦的香气,像一场无声的告别。
“安宁,长赢去洗手,母亲带你们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