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宽骑在马背,跟护于皇家大车一侧,街上安静得只闻得偶尔的犬叫声与更啰声。
李寿的声音忽而从车厢里传出来:“让白沙都撤了吧。”
大表妹压根不需要东宫侍卫的保护,反而在大表妹想干点儿大事儿之际,还要费心思甩掉他调派来护她周全的侍卫。
想想他都替她累。
季宽应诺,而后问:“殿下为何要撤?是觉得诽砚一死,二皇子不会再起灭杀之念了?”
“他起不起杀念,夭夭都能处理好,而孤所要做的,大概就是帮着收尾,处理好……”李寿莫名地勾起嘴角,“满胡同的尸体。”
季宽懂了:“殿下是笃定孟大小姐能保护好自己。”
“难道你不这样觉得?”李寿反问道。
季宽也是这样觉得:“是,但池南可能不是。”
李寿笑出声:“没关系,夭夭会让他也觉得是的。”
李寿离开孟府之后,孟仁平几近是踏着李寿出泰辰院的后脚跟进了明晓堂。
孟十三正打算就寝,一只脚已然踏出明晓堂的门槛外,见孟仁平自她身旁进屋,她咦了一声,踏出去的那只脚又收回门槛内:“大哥没去送殿下?”
“送了,有符丰跟着,我便没送到宫门。”孟仁平只送到府大门之外。
孟十三哦了声,怪不得回转得这般快,她走到大堂兄跟前:“大哥是还有什么问题想问我?”
“你都如实同殿下说了?”孟仁平直接问道。
孟十三道:“与大哥说的差不离。”
都是能对外的内容。
孟仁平迟疑了一会儿,问:“殿下就没问你,诽砚带死士截杀你之时,因何符丰未有在那胡同看到打斗的场面?”
“没问。”孟十三眨了眨眼,“大哥先时不也没问,如何此刻倒想起来要问了?”
孟仁平深深看了眼孟十三,话语并未顺着孟十三而延续下去,而是问起了黄靖:“那位黄小姐,黄天师,她想在你院里住多久?”
“暂时没说要住多久。”孟十三答道,“左右我这院子大,足够住,我已答应她,她想住多久,便住多久。”
“你就不怕?”
“我要怕什么?”
孟仁平无语凝噎,缓了好半天才道:“那胡同里的打斗,先时符丰没看到,后来返回方看到,倘若细究起时间,此中的空白,可经不起推敲。”
孟十三对于她让长安设下隔绝的结界,让所有人都看不到参与不到她们反杀诽砚等三十一人时,她便考虑过此时间上有一段空白,可能会成为令她难以解释的疑点。
然则,李寿并未相问。
大堂兄此前未问,此时来问,大抵是担忧她在殿下跟前说了不该说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