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春在照顾着卫承启的衣食起居,因此帐子设在老二帐篷旁。估计是这些年跟着罗嬷嬷的关系,与人说话也和罗嬷嬷一样,严肃且规矩,但极为负责。
这一路,她把老二照顾的极好,既不让人感觉到她的存在感,同时又能把一日三餐和生活上照顾的妥帖,不过满星看着她只要是老二的事情神经就有点儿绷。
就像现在,满星将老二放衣裳的小箱子随处一放,她一见后立马惊呼一声,严肃的告诉她:“阿星姐,相爷的东西不可乱放,要是被相爷看到了,会罚的。”
“这是在咱们的屋里,相爷也不会进来。”满星见她拎起小箱子放到一旁,又拿来抹布把与地面接触过的那一面擦干净。
“那也不能乱放,养成了习惯万一到相爷面前也随意了,那是丢了相爷的脸。行了,我来收拾吧。”园春说着不再让满星动手。
满星听得哭笑不得,不过老二从小到大喜欢干净,他的书房和屋子永远是最为干净的,再加上方荷这个大嫂一直指望着老二高中带着他们过上好日子,只要是老二的事勤快的很,估计也是这般跟着下人们交待的。
既然不用她做什么,满星便出了帐篷先去熟悉熟悉环境。
看到小兵时,便问殷淮的事。
“主帅和欧阳少将军出去了,要晚上才回来。”小兵指了指不远处:“上面插着帅字的就是主帅的帐篷。”
满星一眼就看到了那帐篷,黑金帅字军旗迎风飘展。
此时,园春从帐篷内走了出来:“阿星姐,你会写字吗?罗嬷嬷说过,到了这边就让我给她写封信报平安。”
“我只识些简单的字,写信还是不行的。”她现在是商人家的人设,这时代的女子识几个字的不见得少,但能写上信的并不多。
园春点点头,回帐内时抬头朝着不远处的侍卫摇摇头,侍卫见状朝着相爷的营帐走去。
此时,几名侍卫从满星身边走过,其中一人道:“这压缩饼干味道确实不错,要是真能充饥的话以后路上就方便了。”
“不过这菜汤倒是合我的意,还挺好喝。”
压缩饼干研究出来了?满星神情一喜,走上前问道:“小兄弟,你们所说的压缩饼干可否让我看看?”
那小兵看了满星一眼,指了指后面的营帐:“就在那帐子里,兄弟们都在试吃呢。”
满星望去,果然见到一帐内有士兵走进走出,出来时嘴巴里还鼓鼓的。
算上她所在的时间,这压缩饼干竟然研究了六七年之久,这么久得花了多少银子啊,也不知道也现她一手打下的生意王国谁在接手。
满星难掩激动朝着帐篷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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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常收到长姐的来信,知道他们过的幸福就好了,还有两个可爱的外甥,想到当年武鼎为了娶到姐姐做的那些傻事,仿佛还在昨天。
满星听着俩人的对话,听得出来,他们的感情挺深,并没有因为分别这么久而生疏,也让她颇为欣慰。
将饭菜撤下后,满星开始期待着殷淮的回营,然而等了一个时辰,都戌时(19:00-20:59)了,也没听见有人说将军回来了,心下奇怪。
奇怪之后又有些担心,不会出了什么事吧?呸呸呸,不会出事的。
巡逻的士兵见有女子一直朝着营口张望,过来问道:“这么晚了,为何还不睡?探头探脑的看什么?”
“小兄弟,我方才听说主帅要回来了,现在怎么还无动静?”满星忧心。
“主帅早已回营,这个时辰应该在后面的小林子里练剑。”士兵将她上下打量,肃声道:“早点回去休息,切不可在营里如此探头探脑惹人怀疑。”
满星只听到殷淮已经回来了,高兴的直接往后面的小林子去找人。
说是小林子,其实是军营里的一片绿林,不时的有士兵巡逻走过。
满星好几次差点被发现,不过豫州之战也训练了她的敏捷度,加上时常的锻炼,因此都险险躲过,心里还在想着这些士兵的戒备也太低了。
听到练剑的声音传来,满星脚步不禁放慢,突然间有种近君情怯之感。
六年了,殷淮可有因为她的离世而难过至今?
对她的情意可还在?若深情不变,他又是如何渡过这六年的?
想到这里,满星心疼不已。
还有,他有没有喜欢上别的优秀的好女孩?
要是有别的女孩子了,她又该怎么办?
剑吟声越来越清晰,满星一步一步走出林子时看到了一片空地,森浓的夜色下,身着软甲的男子挥舞着寒气逼人的长剑,点剑而起,气贯长虹,嘶嘶破风。
满星一步一步走近,眼眶微微泛红,随即停住脚步,那伟岸挺拔的身影背对着她,舞动的身姿矫健带着爆发力。
不是殷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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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承启想到发生的事,只道:“你试一试就知道了。”
这不是说了等于没说么,满星看着承启恢复了淡漠的表情,不过扬起的嘴角明显心情不错:“没想到你这么快认出了我。”
“你和园春在一起的点滴她都会跟我禀报,还有你对表舅异常的关注,包括压缩饼干的那些想法。还有,娘离开时跟我说过,说不定有一天你会回来。”也因此,这些年他有意无意的就会多注意身边的人和事,人的言行举止就算刻意也会有蛛丝马迹可寻,更别说这个娘只是刻意的避开了他而已,其它的都和以往一样,熟悉的举止自然会引起他的怀疑。
且她在给执笔小兵时报出的这个名字用的是真名,娘说起过,满星,很特别的名字,也很好记。
“教授?你娘回来过?”满星异讶。
卫承启轻嗯一声:“成亲那日你晕倒了,娘醒来,她跟我们三兄弟说了一些话。”
“教授跟你们说了什么?”满星疑惑的是,既然教授出现过,为什么最后还走了。
“娘对我们说了句对不起。”想起那日娘醒来后,看着大哥,他和小弟三人,她怔怔的看了他们良久,下一刻泪流满面。
满星的目光是温和的,这么些年来,不管把她气成什么样的,不管遇到什么事,目光深处依然不失温和,可他娘不同,娘眼中的温意时断时续,他一眼就能辨别出来。
满星颇为意外,教授竟然会跟老二他们说对不起?
“后来她跟我说,她没有信心和我们相处,更没有信心会像你这样带着我们越来越好,这里也不再是她所熟悉的地方,甚至她完全感觉不到有属于她的东西,她自己选择的离开。她说她一定会想办法回到爹的身边。”
满星一怔,教授的执着是老秀才。
“她更爱的是父亲,而不是我们。”卫承启淡淡道,娘更在意的是父亲,是她自己的感受,他们三个儿子于她而言并非是那般重要的。
“世上的陪伴都只是一程,总有一天,大家会各走各的路。这是人生的常态,我们顺其自然就好。”满星温声道。
卫承启心里一暖,这个娘总会适时的给予他们关怀,不管何时何地:“你在那个世界没有牵挂了吗?”
满星沉默了会,道:“我回去时,已经是七十年后,我父母亲人早已不在人世,就算想牵挂也不知道牵挂在哪。”
“七十年后?”
原本挺伤感的问题,但见到老二一脸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表达的怪异模样,满星倒是笑了:“是啊,我现在九十五岁高龄了。”来时不再是年轻人,回去时连中年都省过了,直接步入超老年。
“那你?”看着满星依然年轻的模样,卫承启那高冷的人设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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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星深吸了口气,提裙就追了上去。
直到看着满星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卫承启负手而立,抬头望向了头顶明月,一会才抬脚离开。
殷淮一出小林子,就有小兵前来禀报燕国的事,将里面发生的事抛在脑后,殷淮一边走一边听着发生的事:“燕国的士兵在搜着人?”
“是。但属下还没有查出他们找的人是谁,能肯定的是非常重要。燕国都城都封锁了城门。”士兵道。
殷淮正寻思着此事时,又听到了方才林子中那个熟悉的声音:“殷淮。”
殷淮转身,是那自称阿满的女子,站在林子外的身子微微有些气喘,清澈的双眸在夜色之下激动又心疼的看着他,下一刻,她提裙朝他跑来,夜风吹动,吹动她衣袖翻舞,很美。
原本以为她会像方才那样站在一步之外,却没想她直接扑进了他的怀中,双手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力道之大,他后退了一步才缓住了身子。
一旁的士兵睁大眼睛张大嘴,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要是在外面,只怕这会他们都拔了刀,因这小妇人他们都认得,但也没想到这般大胆。
还有,将军竟然没有阻止女人接近他。
殷淮这会也愣了一下,没料到这个女人会主动抱他,被她抱了个正着。
“放开。”他低声冷喝。
“待会就放,现在让我先抱一会。”满星在他怀里闷闷的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阿满,我很想你,日思夜想的。”说着,在他怀里蹭了蹭。
殷淮想推开她,奈何这个女人抱得过紧,自然,以她的力道不算什么,因此他稍用力便推开了她。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欧阳菁并不意外这女子的激动,她自做上大将军后,大越所有的女子看她的目光都是如此这般,带着激动和敬佩仰慕,这么一想,不禁更是挺直了身背,女大将军的形象要保持好。
不过,能坐在承启哥身边的女子?欧阳菁对满星的身份好奇起来,上下打量着她:“承启哥,不做一下介绍么?”
“我是承启的远房姨母,往上数十代以前有血亲关系,刚好在一个月前相认出来。”满星在承启说话前先开口,免得这小子给她弄了一个和他平辈的身份来,那她和殷淮之间岂不是差了个辈份。
卫承启嘴角一抽,远房姨母?往上数十代以前有血亲关系?可真为自个以后着想啊,对上欧阳菁疑惑的目光,点点头顺着:“确实如此。”
欧阳菁想了想:“往上十代,是怎么相认出来的?”想想她欧阳家往上十代还留下的血亲,连个影都没有。
“你别管这个。”满星走到欧阳菁面前,拉起她的手来左看右看,这小姑娘的长相男装和女装同样的倩丽:“我叫满星,承启没大没小,总是叫我名字,我也没介意,毕竟十代了,很多关系也说不清楚了,你也可以叫我名字。”毕竟现在年纪都差不多。
欧阳菁愣了下,随即爽朗的道:“好,亲近的人都叫我阿菁,你也这么叫我吧。”
“我就喜欢你这性子。”满星开心的说。
“处理的倒是利落。”卫承启呵呵两声。
满星睇了他一眼,这叫直爽。
“满星,你方才的纸上谈兵说的挺好的,表舅,也就是主帅。”欧阳菁道:“他的反间计便是利用内耗的方式,待一切部署好打算一鼓作气,十天之内攻下燕国。”
“又要打仗了呀。”满星对于打仗实在是心有余悸。
“又?怎么,你打过仗?”欧阳菁好奇的看着满星。
“我这位十代以前有血亲关系的姨母,这些年一直在陈国边境做生意,边境骚乱不断,所以她对战争深有感触。”卫承启淡淡道。
满星:“......”
“原来如此。”欧阳菁点点头:“我也不喜欢战争啊,不过皇上要一统天下,做越始皇帝,说天下一统,以后就没有战争,老百姓就会过上幸福的安康生活。”
满星笑笑,想法是好的,可皇帝怎么就保证得了他下面的几任皇帝个个都是明君贤君能保持得住基业呢?
现实可是很骨感的啊。
聊了会,欧阳菁觉得和眼前的女子聊的实在投机,就拉着满星去了自个帐篷里说话,聊到很晚,才让满星回帐子。
夜空繁星点点。
从阿菁帐中出来,满星打了几个哈欠,正要回自个帐子时,一名侍卫托着折叠好的衣裳走了过来,禀道:“满姑娘,这是将军明天的衣裳,相爷说了,以后这些事都交由你了。将军其它的东西都已搬到了你的帐子里,今个晚了,明天小人会把将军的习惯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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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张陌生的面庞,他有些怔忡,六年里,那十几个阿满,其中三人不仅说得出他和阿满的所有过往,就连字也写的一样,所以连承启都认错了,只是假的就是假的。
可眼前的女子给他的感觉不一样,他说不出来。
“阿荷,我要吃榨面,放笋干菜豆腐皮。”满星咕哝了句。
殷淮肃冷的目光一怔,隐隐激动,望着这张脸良久,缓缓伸出了手轻抚上她的眼眉,许是他粗糙的指腹让她有些许不适,她蹙了蹙眉。
殷淮赶紧收回了手,以为她要醒了,结果,她又咕哝了句:“承宽,打不过就跑。”
打不过就跑?身为将军,怎可轻易说跑?男儿战死沙场也绝不可做逃兵。走到身边,殷淮轻轻将她抱起朝着帐外走去。
守在营帐门口的侍卫见将军抱着满星姑娘,都睁大了眼睛,方才还一副不理睬的模样,怎么这会儿就抱上了?他们跟了将军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将军抱一个女人呢。
走进了满星的帐篷里,殷淮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后,目光再次落在这张耐看的脸上,眼中的肃冷消散了不少,半响,转身离开。
就在殷淮离开后,满星睁开了眼睛,这些年和老二斗智斗勇的,演戏是基本呐。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殷淮这般的难以相信她?
隔天,满星早早的起了床。
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是,老二让园春来服侍她了。
“满姑娘。”园春规矩的行了一礼:“相爷吩咐了,以后让我在您身边服侍,就像以前服侍老夫人一样。”
“辛苦你了。”满星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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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制力惊人,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接收到满星狐疑的打量,卫承启抬头冷看了她一眼继续看书信:“你在想什么?”
“承启,你是对女子不感兴趣,还是身体有什么微恙?”满星尽量说的委婉,真要有问题得早点找大夫啊。
卫承启不悦的看了她一眼:“表舅三十多年来也没别的女子,怎么不见你去怀疑他身体有什么微恙?”
满星被噎了下,说的好有道理。
殷淮他,呸呸呸,不可能。
“目前没有我看得上眼的。”卫承启淡淡道。
“什么样的姑娘你才看得上眼?”满星一脸好奇,好奇了很多年。
“等遇到了,我就告诉你。”卫承启很大方的说。
说了等于没说,满星随手拿过一旁的折子来看,边看边叹了口气:“遇到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此时,听得门外的侍卫道:“将军,您来找相爷吗?”
“不是。只是路过而已。”殷淮肃冷的声音传来。
路过?卫承启看向帐幔口,余光见满星站了起来,淡淡道:“你要去偶遇吗?”
满星瞪了他一眼,高高兴兴的出去了。一掀起帘子,就见殷淮站在几步之外,尽管说是路过,但也没见他离开。
四目相对时,殷淮的目光不再肃冷,而是带着一丝期待的落在满星的脸上。
满星冷看了他一眼,越过他离开,她脸皮薄的很,是他自己让她出去的,还凶狠狠的说了好几次,既然如此,那就各自安好罗。
见满星要离开,殷淮赶紧跟了过去,但也紧紧是跟着,没说什么话。
满星知道殷淮跟着她,没搭理他,进了自个的营帐收拾了下后出来,见他还是候在门口,冷冷道:“殷将军不去处理军务,站在女子的帐房外做什么?就不怕被士兵看到了笑话吗?”
殷淮的目光落在满星脸上,半响,沉默着转身离开。
满星:“......”这是什么意思?
这么好的机会,都不懂得把握吗?
“阿星姐。”欧阳菁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窜了出来,看着殷淮离去的身影,奇道:“表舅对你好像有点意思。”站在阿星姐营帐外好一会了。
“欧阳菁,你应该跟着我一起叫小叔。”殷景澄不满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凭什么要跟着承启哥叫?
欧阳菁没理他,六年了,这性子还跟孩子似的,幼稚。
满星的目光落在俩人身上:“我方才还跟承启在说,就剩下他和你们俩没成家,你们俩人的终身大事就一点也不着急?”
“我不急。”欧阳菁一脸不以为然,她以前不急,现在更不急了,一个人自在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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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星抬头,瞧见殷淮等在她的营帐门口,眼中的那片肃冷已经换上了她所熟悉的温柔,可在目光对上时,他又移开了。
“将军在此做什么?”猜到了他心中的想法,满星除了心疼还是心疼,面上不露。
“男女之防就算你和承启之间也该避着,你与他本并无血缘关系。”殷淮想到方才帐内那一幕,尽管并没有什么,但如今俩人身份不一样了,也该守着距离。
满星一步一步走近他,半步之外,抬头望着这张俊朗又带着些许孤寂的面庞,温声道:“殷淮,我全名叫满星,也是你的阿满。”
“我知道。”殷淮低声回应。
“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我回来找你了,不会再离开,会和你一起生活在这个时代里,生儿育女,幸福生活,直到寿终正寝那一日。”满星眼底尽是柔情。
“当真?”殷淮终于对上了她的视线。
“当真。”满星再一次抱住了他,将脸深深的埋进他的胸膛里:“你要是敢再推开我,再让我出去,我就去找个长的比你还好看的男人嫁了。”
“不会再推开了。”殷淮双手紧紧的抱住了她,这种失而复得的辛苦,一次就够了。
在满星扑进殷淮怀里的时候,园春就已经退到了十步之外候着,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俩人,纳闷不已,怎么才几天功夫,将军和满姑娘就一副难舍难分的样子,亏她先前还觉得将军对老夫人情深一片,哎,不过六年啊,也够了,这么好的将军应该有一份属于他自己的幸福。
“殷淮,我们成亲吧?”
“等这场战事结束,我们就成亲。”
“好。”
这一晚,满星拉着殷淮说了好些话,直到困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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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去领军仗十棍吧。”卫承启漠然说完,目光又落回了手中的书信上。
“是。”属下起来时,脚步都是有些浮的,可见吓的不轻。
满星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来,好像没见老二怎么笑过,最多就是浅笑,或是像那天认出她来那般眼中带着笑意:“承启,你应该多笑笑,笑一笑,十年少啊。”
卫承启睇了满星一眼,边处理公文边道:“我堂堂相爷,没必要卖笑。”
什么叫卖笑?这话说的,难道天底下爱笑的人都是在卖笑了?满星无语。
此时,帐子被掀起,欧阳菁走了进来,一把坐到老二对面,激动的道:“承启哥,阿星姐,你们知道那被抓的人是谁吗?”
满星和卫承启目光同时落在她身上。
欧阳菁看着眼前这俩双眼睛,咦了声:“你们俩人看人的眼神,跟我干娘好像。”以前她每次在干娘面前卖个关子时,干娘就用这种温凉的不急不燥的眼神看着她。
满星嘿嘿一笑,你干娘就在这呢。
卫承启亦是淡淡一笑,他确实受这个娘的影响颇深,十六岁以前他只顾着他自己,那之后的几年出了好些事,都是这个娘带着他一路往前走,有些事情他看在眼里亦是学在心里,怕是言行举止在潜移默化之间也有些相像了,没什么奇怪。
“是燕国萨满教的圣女。”欧阳菁道:“和婢女一起从燕国逃出来的,后来主仆俩人走散,这圣女就乔装成男子混在了老百姓当中。”
(萨满教是流传在东北到西北边疆地区几个少数民族的宗教,现在应该不太有了。有兴趣的可以去了解一下)
“萨满教?”卫承启想了想,淡淡道:“在燕国百姓心目中,萨满教的存在比皇家更有威信,而这圣女一直被视为天神下凡般的存在。”
“天神下凡?听着很厉害啊。”满星嘀咕。
卫承启撇了满星一眼,那圣女再厉害也是土生土长的,可不会穿来穿去的。
欧阳菁接着道:“我就差人去打听了下才知道。表舅这离间计,使得整个燕国君臣不睦,再加上他们的皇帝本就称不上是个好的,眼看祖宗基业不保,竟然带兵直接冲到了圣女殿,说上天给了他指示,只要和圣女结合,就能护着燕国的基业。”
满星摇摇头,感叹道:“古来君王成败,有多少都是算在女人的头上?如今竟然连守基业都靠个女人了。”
卫承启起身,朝外走去,既然是燕国的圣女,他这个相爷自然要去看一看。
满星和欧阳菁也跟着出去。
营牢的位置在小树林边上,周围都是重兵把守。
三人进入牢帐时,满星见到一位身着男装女子安静的缩在墙角,应该是累极,闭着眼睛靠在墙上,她的手上拿着一把小小的匕首护在胸前,一袭青丝柔顺的披散在身后,应该是刚刚解开的,与满脸的泥垢不同,黑发干干净净,虽看不清楚模样,但脸的轮廓极为精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看着坐到身边紧挨着自己的阿满,殷淮失笑,放下笔看着她:“待打完这场仗,你喜欢怎么样的我都依着你。”说着,习惯性的往额头一亲。
下一刻,殷淮一怔,只因阿满突然抬头,他并没有亲到额头,而是亲在了她柔软的唇上。
很快,满星便离开,一脸正经的指着公文道:“快看公文吧。”嘿嘿嘿,得逞。
看着装出一副若无其事模样眼底却颇为得意模样的阿满,殷淮轻叹了口气,真是高看他的自制能力了,每次和阿满在一起,他要花上全部的精力才能克制住一身的冲动,他只是不想吓着她,但这样下去,他没办法把握住分寸。
见殷淮一直没说话,满星寻思着不会被这么亲了一下被吓住了时,下颌被托起。
在满星缓缓睁大的眼中,殷淮低头锁住了她的唇,这场景在他梦里,在脑海里想了无数次。
满星傻了,这种事是审核通不过的,脖子以下那绝对是不可以写的,噢,这是脖子上面,缓缓闭上了眼睛。
察觉到身体的渴望,殷淮想让自己停下来,然而,怀中的人儿是他每回午夜梦醒想起时都会想的疼痛不已的女子,无数次的拥抱最终只是一场幻灭的女子,他不想放开了。
殷淮的动作扩大,带着几分霸道和不容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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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大越的新政处处把百姓放在重要的位置,也难怪会有这般的实力一统天下。”想到燕国皇帝的作为,圣女轻叹了口气。
“两国大战,燕国输只是时间问题,圣女没有伤春悲秋,反倒还能安静的看书?”满星觉得这圣女倒是看的开。
“我虽是圣女,也只是个凡人。既然战争不可避免,只希望他日治理燕国的君主是位明君,其余的又能如何?”
这点满星也是非常赞同:“卫相营帐里还有好些书,圣女要是喜欢看书,让园春随时去拿。”爱看书这点倒是跟承启挺像的。
“谢谢。”圣女说完,低下头安静的看书。
尽管燕国溃败,但毕竟也是个有实力的国家,这一战足足打了十天才将七万燕军逼至了困境中。
满星每天在等着前线的消息,当听到殷家军已经牺牲了千名士兵时就纠心不已,不过燕军更惨,近万人的战死。
战争总是无情的。
当年的豫州之战比起这场战争来残酷太多,那一战因为彼此知根知底,不管是突袭还是抄围对方都做了万全的准备,见招拆招,还动用了技术不成熟的轰天雷,也因此,无数年轻人战死,牺牲之巨哪怕现在提起也是大越百姓的痛。
“姑娘,姑娘。”园春跑了进来,兴奋的道:“燕城已经攻下,燕国被逼退的士兵全部投降,相爷和主帅已经在返回的路上了。”
“这么快?我还以为至少还要四五天。”满星惊讶。
“姑娘不知道,大爷,就是承宽将军从后方直接抄围了燕城,把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园春一脸骄傲的说。
满星亦是高兴:“承宽来的倒是及时啊。”
园春觉得满姑娘直呼大爷的名字不太妥当,不过满姑娘也是这么叫相爷名字,相爷也没说什么:“是啊,我们家大爷向来用兵神速,连皇上都称赞过他。”
看园春骄傲的样子,满星心里也为承宽感到骄傲:“他们何时能回军营?”
“明天中午就能到了。”
“太好了。燕国这一仗打完,应该就能回越城。”她和殷淮就可以成亲了,然后过上幸福平静的日子,想到这里,满星双眸笑眯成弯月。
(战争的事就不像豫州之战时写的那般详细,咳咳,主攻言情。)
隔天,天气晴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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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旗猎猎之下,士兵们每个人脸上都神情沉重,偶尔的交谈声都带着压抑。
卫承宽下马正要往主帅帐去时,余光发现了满星,以为眼花了,大步来到满星面前时才发现没看错人:“老乡?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说要去找亲人吗?”
满星正将包袱从马车里拿出来背在肩上,听到声音转身,看着眼前这张刚毅威严但依稀还能见到以前那宽厚影子的面庞,温声道:“我的亲人就在这个战场上,我想去看看他们。”
“你亲人也在这里?这儿如此危险,你一介女子能做什么?”卫承宽蹙眉,觉得老乡的胆也太大了。
卫承宽话音刚落,三名暗卫出现在了卫承宽的面前行了礼,其中一人道:“承宽将军,我等奉主帅之命护着未来主帅夫人的安全,您不用担心。”
看到暗卫,满星讶异,什么时候的事?殷淮并没有跟她说派了暗卫护着她。
“未来的主帅夫人?”卫承宽吃惊的看着满星,他在见到这位老乡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月,不不,老乡来表舅的营里还不到半个月吧?怎么就成为了未来的主帅夫人?
表舅不是喜欢的是他娘吗?至今也没有忘了娘啊,太突然了。
“你要小心,”满星不知该如何跟承宽解释,也解释不了,只关心的看着他:“身体要是有不适的时候一定要马上来找我。”
“什么?”
“明白吗?”
“为什么要找你,你是大夫吗?”对上老乡眼中的担忧,卫承宽心里还是挺感动的,毕竟也就一面之缘,可疑惑太多了。
“你只要记住就好。”满星心里记挂着老二和殷淮,跟卫承宽说完这话后就朝着主帅帐篷小跑而去。
殷淮的帐子是最为显眼的,很快就能找到。
满星要进帐篷时,守卫一见是满姑娘,道:“满姑娘,将军不在帐内,他带着人去了战场清理。”
“那相爷呢?他的营帐在哪?”满星左右打量。
“相爷染了瘟疫,如今在瘟疫区。”
“你说什么?”满星心里一惊,不是说没事吗?
紧随而来的卫承宽一听二弟也染了瘟疫,焦急愤怒的道:“承启染了瘟疫?不是告诉过你们一定要护住相爷的安危?”
一见承宽将军发火,周围的侍卫赶紧跪在了地上。
“将军。”见将军要前往瘟疫区,随行侍卫将他拦住:“您不能去,请将军以大局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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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撬开承启的嘴巴。”满星怒道,这磨蹭的,时间就是生命。
卫承宽颇有几分不甘心,但见二弟脸色越发惨白,也是,就算这女人是个细作,这模样也害不了承启,说不定真能救二弟,用力将承启的嘴巴撬开。
许是卫承宽的手劲太用力,卫承启感觉到了疼痛,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满星时下意识的喊了声:“娘。”
“娘在,别怕。”满星摸了摸老二的额头安慰着他,将手中的药丸塞进了他嘴里,又赶紧拿过水让他喝下:“把药吞下去,很快就好了。”
卫承启听话的吞下了药丸。
卫承宽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老二叫她什么?娘?真是病糊涂了,这个女人也太不要脸了吧?这声娘应的,这么的理所当然。
不过他也很意外,承启对这个女子半点也没有防备。
见老二只是清醒了那么一瞬间,满星让侍卫把大夫叫进来。
照顾老二的大夫惶恐的进来行了礼。
“好好看着相爷,烧退了之后该喝什么药就喝什么药,不可耽误。”满星不懂医,因此只能让大夫随时看着。
那大夫虽不知这女子是何人,但见承宽将军并没说什么想来来头不小,跪在俩人面前哽咽道:“将军,姑娘,属下所有该用的草药都用了,可相爷仍不见起色,不仅如此,外面那么多人都在生死边缘挣扎,属下们也是无能为力啊。”
满星的心情也颇为沉重:“尽人事,听天命。相爷不会有事,一柱香内相爷的烧应该会退下,到时尽你所能就好。”这时候的人从未用过消炎药,这作用肯定是极好的。
“你不是说你的药能治承启的病吗?为何还要大夫再开药?”卫承宽觉得这女子说话矛盾。
满星温声道:“我给相爷吃的药,只是单纯的针对性治疗,并不养身。草药和这药丸不同,草药(中药)是通过对身体进行调整,而从让整个身体的体质增加,进行自我修复使得身体健康。”
这也是中药和西药的区别,西药针对的是病毒本身,而中药是治人养人。她在现代自个平常有个感冒发烧的,只要一有症状就会去中医院开幅中药,喝个两天,从里到外全身舒坦。特别严重的话不得不吃消炎药,吃个一天后症状缓解了就开始用上中药。
在华夏历史上一次大规模的病情中,草药也就是中药用于治疗,轻症患者病情无一加重,就连重型病亡风险也降低了八成多,且后遗症患者们都康复的极好。(老金忘了是哪个新闻看到的,有兴趣的可以了解一下)
卫承宽将信将疑的看着她,不都是药吗?
此时,帐幔掀起,一名侍卫进来禀道:“满姑娘,请您快快回离开这里吧,主帅知道您来了这里,也非得过来,他是一军主帅,绝不可出事啊。”
“主帅在哪?”满星问道。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胡扯,我怎么不知道?”卫承宽根本就不信。
“你要是不信,去问承启。至于我是如何知道你们小时候的事,长辈的事,你一个小辈问这么多做什么?”满星说完,朝着老二的营帐走去,长辈这身份有时候就是好使。
卫承宽觉得太不可信了。
一柱香的时间后,卫承启的高烧终于一点点的退了下来,等半个时辰之后,温度已经正常,大夫们都无比的兴奋,他们看到了赶走瘟疫的曙光。
卫承启在入了夜之后睁开了眼睛,看到娘,不,满星和大哥站在床边关心的看着自己,有些发怔。
“承启,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满星弯下身,一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关心的看着他。
额上的温度让卫承启有些出神:“我没事了。”
见二弟起身要坐起,卫承宽赶紧扶了他一把。
大哥的目光一直在自己和满星身上转着,卫承启知道大哥心中肯定有好些的疑惑:“大哥,这位是我们,”顿了顿,才道:“卫家十代以前有血亲关系的姨母。”
满星没想到老二一醒来就开始补漏洞。
“我知道了,她已经跟我说过。”卫承宽也接受了这事,毕竟这老乡又说了好些他小时候的事,有些事只有他娘知道,想来娘平常跟这位,唔,姨母关系不错。
卫承启看了大哥一眼,信的这么快。也是,对满星而言,不管是大哥还是小弟其实都不是问题,毕竟太过了解了,知道该怎么做怎么说会让他们相信。
此时,卫承启摸了摸下颌:“这边怎么这么疼?你们是不是给我喂药了?”依然间记得昏迷中有人让他张开嘴巴吃药来着。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卫承启的身体已经大好,这会,他看着满星指挥着士兵,将逼着他写出来的墨宝挂在军帐门口,左边联子写着:冬天再长。右边联子写着:春天也会来。
隔了十几米,另一营帐的门口写着:众志成城抗大瘟,齐心协力渡难关。
在不远处写着:积极防护,保护自己,勤洗手戴蒙巾,喷嚏咳嗽捂口鼻
卫承启很想改一改,写成个诗句押个韵什么的,奈何满星说给老百姓看的这种更为深入人心。
“不要忘了,每一柱香的时间就要把这些口号都去喊一遍,要保证每个士兵,每个老百姓都听到。知道吗?”满星对着士兵吩咐。
“是。”士兵离开。
满星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转过身时见老二站在她身后,微瘦的俊脸想着什么,视线对上时,他道:“在你那里,他们就是这么做的吗?”
“是啊。”想起家乡满星有些思念,温声道:“在我们那里有一场大病引起的保卫战,大瘟肆虐之时,道上皆无车舟,举城闭户,很多人牺牲在了这一场战疫当中。在第一时间,炎黄子孙的物资,大夫,药物,食物从四面八方飞往了武城,各大医馆的大夫更是纷纷挥旗率兵会师江城,白甲千万,力挽狂澜。”
“就像我们这里的大夫,这两天也有几十名大夫奔赴从四面八方而来帮忙。”卫承启看着周围忙碌的士兵和大夫。
满星点点头,和老二一起边走边说:“在我们那里,因出过好些看病的事故,大夫和病人的关系有时还挺紧张的,但大夫依然担起了他们的责任,因为大夫是生病中的老百姓们最后的希望,是生命最后的一道防线,他们若退,后果无法想像,只能直面风险,迎难而上。”
卫承启听的认真。
“这一战,好些大夫积劳成疾牺牲了,但他们依然义无反顾的顶上,因为无路可退。还有军人,志愿参加来帮忙的年轻人,捐赠物资的人等等。炎黄子孙是有血性的人民,当时有一句话流传很广,有人问‘若一去不回?’很多人回答‘那便一去不回。’大瘟之下,必有大义。”
大瘟之下,必有大义。卫承启细想着这句话,也讶异于普通的老百姓竟然会有这般的血性。
“大家互帮互忙的救命治病人,”说到这里,满星笑了笑,道:“你可知道,在这会,整个炎黄子孙们都拧成一股绞不断的绳,因为我们打断骨头连着筋,我们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
卫承启有些疑惑:“这么多人,为何能如此团结在一起?如此之大的国土,又是如何做到全民皆战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殷淮是在入夜之后醒来的,发过高烧后整个人虚脱不已,没想到一睁眼就能见到阿满,她帮他滤着草药汤,桔色的烛火下,她静静的做着事,举手投足都带着岁月静好的宁静。
真怕像是一场梦,殷淮此时甚至都不敢出声,因为梦里的阿满只要他一开口就消失不见了,每次醒来,他只能一个人面对孤寂的屋子。
满星习惯性的看一眼殷淮,见他已醒来,平常肃冷的黑眸满是伤感的看着她,心里咯噔了下,不会又发烧了吧?赶紧走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
殷淮一手轻抚上满星的脸颊,是真的,她就在他的身边,她回来了。
这么深情的看着她,满星想到下午殷淮长臂一勾的举动,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不会又要来一次吧?这会可没人哟。
哪知道殷淮收回了手,轻道:“我没事了。”说着,坐了起来。
看着神情变得正经的殷淮,唔,心里还有点小失望,咳咳,满星忙去端了草药来。
殷淮一口喝下,看着阿满手中多出来的蜜饯,没有接过而是张开了嘴。
这是让她喂他吗?满星将蜜饯放进了他的嘴里。
俩人对视而笑着。
此时,卫承宽和卫承启刚好进来,看到这一幕,俩兄弟神情都颇为微妙。
被撞见了,殷淮也没什么好尴尬的,承宽和承启应该要习惯才对,问道:“现在外面情形如何?”
卫承启将燕城的情况说了说:“朝廷那边我已经上了折子禀明皇上情况,但朝廷派过来的人不见得能管得下燕城。”
殷淮点点头:“我已经让人收集了大燕的燕国志,连一个国家的风土人情都不了解,又何谈治理它呢?”
“多谢表舅。”
注意到卫承宽有些沉默,殷淮问道:“承宽,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卫承宽说着连个招呼也不打沉着脸直接离开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刚走到老二所在院子的正厅前,就见他和圣女走了出来,圣女换了一身古朴端庄的穿着,月白长衫里面是天青的交领,腰系淡黄腰带,穿着简单,再加上着了淡淡胭脂,明眸皓齿,举手投足显出了超凡脱俗的气质。
她和卫承启说着话,时不时的浅笑点头,眉眼间带着六分悦色,再看承启,眼中也是难得的流露出一丝欣赏。
满星认识老二至今,还从未见他对一个女子如此这般‘满面春风’的,哪怕在对着阿菁时也是冷眼相对,甚至在对她这个娘,有时也冷清的很。
“满姑娘,那些书都是相爷送给圣女的吗?”一旁的园春指着圣女后面跟着的三名婢女,她们手中都托着好几本书,最多的有个六七本。
满星也看到了,这些书看起来都有些旧,应该是承启带在身边的那几本,此次来攻燕城,老二也就带了二十来本书,这一看是都送给了圣女吗?
此时,圣女也见到了满星,微笑着走了过来:“满星姑娘,这几日在官衙住的可习惯?”
“挺好的。”满星笑着说:“这几天我们吃了燕城最为出名有特色的小吃,各类瓜果,没想到燕城物产如此丰富。”
“燕城还有好些好玩的地方,我刚与卫相说起过几日一同游城,满姑娘若不嫌弃,便一同前往吧。”圣女对眼前的女子颇有好感,许是在殷家军营里她并没有像其他人一般冷待她甚至敌视她,也或许是她亲和的笑容以及给她拿书的举动。
“圣女和要承启一同游城?”满星微讶,看向老二。
承启?这般直呼当朝卫相的名字,可见俩人的关系不同寻常,圣女私下也听到过这位满姑娘是未来的主帅夫人,看来她和卫相的关系也是极好的,但再好,能直呼其名吗?
撇了眼满星眼中的小亮点,卫承启淡淡道:“姨母虽然一把年纪,但向来爱玩,自是喜欢去的。”
一把年纪?满星两世以来最在意的就是她的年纪了,这小子胆肥啊。
“姨母?”圣女讶异,原来如此,是长辈和晚辈的关系吗?
“你们年轻人一起去玩,我就不去了。其实我跟承启的年纪差不多,奈何辈分在这里,压了他一头。不过我还是能管着他的,要是他惹圣女生气了,尽管跟姨母说。”满星热情的道。
圣女觉得满星这话有些奇怪,想了想,恍然,并不见扭捏,大方的道:“此去游城,是让卫相看看燕城老百姓的生活,以及周边地方的风土人情。”又笑着说:“上回你送我的那本讲新政的书,我看的极有味,特别是卫相的批注,让我明白了很多的道理。今天特意过来向卫相再多借几本书,相爷大方,将他这些书都送我了。对我以后管理燕城极为有利。”
“你以后管理燕城?”最后一句是重点。
“圣女祖善将做为燕城的第一任刺史。”卫承启道。
满星的嘴巴成‘O’字型。
送走了圣女,满星看着圣女离开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
“收起你的那些心思。”卫承启负手而立,低头看了身边的‘姨母’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们挺合适的,圣女也喜欢看书。”
卫承启淡淡道:“喜欢看书的女子多了去。而她身为圣女,有她的责任感和使命感。燕国的皇权虽统治着整个燕国,但在老百姓心目中,圣女才是它们精神的象征。”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正当满星想着怎么解释时,卫承宽又颇有些委屈的道:“哪怕娘回来了,为何也是承启第一个人知道的,还有表舅也知道了。”他现在才知道。
这个,满星愁,只好化被动为主动:“你以性命保家卫国,娘为你感到骄傲是真,但娘得了忘症,时不时的昏倒,你没在身边服侍,娘心里也确实怨,还不能怨了?娘在生病的时候没法好好控制情绪,你就怨上了?”
“我没怨娘。”卫承宽赶紧说,只是心里也是有几分在意的。
满星笑笑:“再怨,再冷淡,我们也是母子,哪有隔夜仇啊。至于是承启先认出了娘来,那是他想的比较多,总是怀疑这怀疑那的,要不然他不会年纪轻轻就当了相爷,娘在他面前捂不住。哪像你啊,性子耿直,憨厚,又孝顺,娘最喜欢了。”
卫承启原本含笑的面庞瞬间沉了下来,怀疑这怀疑那?呵呵。
听到娘这么说,一直困扰在心里的心结突然间就没了,只是看娘现在的模样,卫承宽还是颇不习惯,唔,比他还要小,多看几次就习惯了。
“既然相认了也好,”殷淮的声音出现时,人已经在了三人面前,拉过满星的手到一旁,看着卫承宽和卫承启道:“毕竟不一样了,以后还是要保持距离的。”
“你什么时候来的?”满星讶异的看着的他。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卫承启想了想:“没有。”他和老将军私下常在一起,并未见过什么孩子,更别说抱养了。
四人匆匆来到西屋正厅外时,国公爷难得一见的大嗓门传来:“你私下叫我小名就算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然还叫我小名,欧阳原,你个老不死的,信不信我跟你拼命。”
“你本来就叫小虎子,难道要叫你老虎子吗?小虎子,小虎子。”欧阳老将军重重的哼了一声。
“你说不过我,想气我是不是?没门。”
侍卫劝架的声音传来:“两位将军,熄熄火,你们都这么大的年纪了......”
“谁年纪大了?”老将军和国公府怒瞪向这个说他们年纪大的小伙子。
满星几人进正厅时,就见那侍卫都被吼的快哭了。
侍卫见到将军和相爷来了,像是看见了救星,这俩位老将军从一开始的小公子之争到最后名字的计较,他劝了被波及,不劝也要被波及,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父亲,老将军。”殷淮上前行礼。
众人也跟着行礼。
六年未见国公爷和老将军,满星见他们虽然头发全已花白,但身形健朗,中气十足,可见这几年保养的极好,想到以前发生的那些事,现在想想颇为怀念啊。
“老将军和国公爷怎么来了燕国?”卫承宽问,一个多月的脚程,这得多累啊。
卫承启和满星的目光却是落在了坐在椅子上的小男孩,小男孩最多五岁,长得机灵可爱,眉眼五官精致且英气,一双大眼睛特别有神,见到这么多人也不陌生,晃动着小短腿一脸有趣的打量着他们。
这孩子的长相,满星讶异,和景澄好像啊,而眉眼轮廓和阿菁极像。
殷淮也注意到了这位小公子。
一时,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父亲,这孩子?”殷淮见到这孩子像是见到了景澄小时候的翻版。
看向孩子时,国公爷老横脸迅速变的柔软和慈爱,想到孩子的出身以及一个月前才发现孩子的存在,脸色又阴沉了下来,咬牙切齿的看向老将军:“这是景澄和阿菁的孩子,这个老东西瞒了我们五年,要不是一个月前我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孩子,还不知道得瞒多久。”
这话一出,屋里瞬间又安静了下来。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这孩子身上。
小公子跳了下来,朝着大家一揖,稚声稚气却是不慌不忙的道:“晚辈欧阳继来见过各位长辈。”
一个简单的行礼但在四五岁的孩子身上做出来时,满星觉得好可爱,只是这孩子的身世,景澄和阿菁的孩子?
“景澄和阿菁的孩子?”殷淮看着这张和澄子阿菁都有些相似的小脸,仍旧不太相信,目光看向老将军:“老将军,我父亲这话可是真的?”
老将军铁青着脸转了个方向,不说。
“你个老东西,事到如今,你还不说?”国公爷想到自己有这么可爱的曾孙,心都化了,国公府已经很多年没有孩子了,这老东西瞒着他好苦。
“有什么好说的,他是我们欧阳家的孩子。”老将军倔强的道。
“怎么可能是阿菁和景澄的孩子。”卫承宽完全没法相信:“他们俩平常看起来什么事也没有啊。”说着问一旁的侍卫:“景澄将军和阿菁将军呢?”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殷景澄一手捂住胸口,噢,要被气死了。
“你没事吧?”见景澄的脸色不太好,欧阳菁关心的问道。
“你。”殷景澄一手指着她,噢,真要被气死了,这个女人简直可恶。
殷淮头疼的抚额。
厅内除了卫承启神情如常,其余的人神情实在是微妙不已。
满星囧囧的看着这个干女儿,可以啊,六年连生两个,和老将军配合的天衣无缝,她是既想笑又觉得阿菁此举实在不太地道,瞧瞧把景澄和国公爷气成什么样了,实在是过份了。
就在大家想着这事怎么解决时,国公爷和老将军又吵了起来。
欧阳菁和殷景澄赶紧去劝。
卫承宽要上前去劝时,被卫承启拉住,另一手则拉着满星,让他们都坐下,吩咐侍卫上茶。
“表舅,喝会茶吧。”卫承启对一脸无奈的殷淮道:“不吵上个半天,估计这事歇不下。”一旦歇下了,事情也就解决了。
殷淮坐在了满星的身边,只让景澄和阿菁在旁劝着。
果然,俩老人吵了整整一个早上,连午膳都没吃,吵到精疲力竭之后才坐了下来。
满星让园春上了午膳。
一大桌的人闷声吃着饭,国公爷和老将军,景澄和阿菁,前俩人吵的饿了,后两人则是劝的饿了,都吃的很尽兴,将门中人,事情歇了就先放下,吃完了再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饭后,老将军和国公爷就开始谈论欧阳菁和殷景澄的婚事,俩人讨论的无比激烈,意见不合处又开始面红耳赤起来,但见到一旁的孩子,瞬间又变得慈祥可亲。
而殷景澄则是和自个儿子欧阳继来大眼瞪着大眼,这些年来他对阿菁的关系颇为微妙,因着总做一些有颜色的梦,总想亲近她,可再想也没想过那些事都是真的。每次小兵们私下讲起青楼姑娘们的事都头头是道,还说他是只嫩鸡,他其实早就失身了,还有了两个儿子,第一个已经这么大了。
殷淮,卫承宽俩人喝着茶,目光落在这个孩子身上,景澄虽然已经是个将军,但性子在他们眼中还是那个少年人,没想到一眨眼儿子都这么大了。
满星和欧阳菁在旁说着话。
“这事我确实做的不对。”欧阳菁不好意思的笑笑:“原本是想瞒个一辈子的,这也不会影响景澄什么。没想到被国公爷发现了。”
“你啊。幸好国公爷并未多计较。”满星不忍心怪干女儿,在阿菁的心里,她其实是想嫁人的,刚认识那会她就有想嫁人的想法,只是这姑娘找不到合适的人,加上总是把欧阳家的担子扛在肩上,责任感极重,才想出了这样的法子来,如果没有被国公爷发现孩子,怕是要一辈子孤单了。
“放心吧,我会给国公府多生几个崽子以报答国公爷对欧阳家的恩情。”欧阳菁爽气的道。
“这话,你倒是应的快。”要是换成别的姑娘,定会扭扭捏捏搞上几出爱不爱的戏码来,至少让景澄追个几回,带球跑啊虐恋情深什么的,结果阿菁无比爽快的答应成亲了。
“本就是我做错事在先,人家能这么快原谅我,还让孩子跟我姓,我再不答应,那得多忘恩负义啊。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欧阳菁道。
满星笑笑,其实男女关系有时也可以这么简单,合适了就在一起,如她和殷淮,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仅仅就是当年殷淮说在他心里她就是小女孩,那么一句话就让她喜欢和动容了了。
殷淮放下茶盏时,见阿满正看着他,浅笑嫣然,不禁也回了个笑容。
最终,老将军和国公爷决定在燕城给欧阳菁和殷景澄成亲,要等回到了越城,还得一两个月,就别浪费时间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看着殷淮眼里闪过的那丝只有她懂的光芒,满星整个人都不好了,八年抱仨?她当时怎么说出来的?这简直就是折腾自个啊,赶紧转移话题:“承启说圣女要做越城第一任刺史了,呵呵,我先前觉得他们俩人还挺配的。”
想岔开话题?殷淮眼中尽是笑意,道:“承启说,从一开始抓到圣女的时候,他便存了这心思。”
“那时他就有这想法了?”满星讶异,想的挺远,这倒是承启的风格,事情还没做就已经想到了下一步,下下步。
“燕国和越国不同,他们更信奉圣女,既然燕国皇帝不听话,那就换人。”这点,他和承启的想法一样。
“反对的人应该很多吧?”
“承启都解决了。”
“他怎么解决的?”满星好奇的问。
殷淮将事情说了说,这几日燕城暗地里已经是血流成河,皇族子弟与贵族杀的杀,伤的伤,为了让圣女的位置坐的更稳,甚至制造了各种神谕,比如老百姓在哪里发现了只有圣女掌权老百姓才能生活更好之类的牌匾等等,一传十,十传百,皇权早已失去了百姓的拥护。
听完,满星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承启已经做了这么多事,老百姓还真好忽悠。
三日后,圣女派了侍卫将成亲用的东西都一一的拿了过来。
“这衣裳真漂亮。”园春打开喜服服侍满星试穿,高兴的道:“姑娘,太合身了,外表看着简单,穿上了之后华彩四溢,怎么做到的呀?”
燕国的服饰和大越很不相同,他们的衣裳偏向于古朴,这身喜服也是,但穿上身,各种光线的照射之下,竟然会有柔光溢出。
满星打量着镜中的自己:“这衣裳的材料肯定非常珍贵。”圣女送来的,又怎可能是凡物。
“哇,满星姐,这喜服真好看。”欧阳菁走了进来,眼睛一亮。
满星本想转个圈圈然后问阿菁是喜服好看,还是人好看,看到后面跟着进来的承宽和承启时,唔,做为娘还是要稳重点的。
卫承启看着身着喜服的满星,淡淡道:“这身衣裳很适合姨母。”
满星很高兴,承启会这么说,相信定是好看的。
“承宽哥,你怎么了?”欧阳菁见卫承宽一直看着满星姐,眼眶有些红红的,奇了:“你眼睛进沙子了?”
“是啊,我去洗洗。”卫承宽跑了出去。
卫承启看了奔出去的大哥一眼,大哥是舍不得‘这个娘’,还有两天就是她嫁人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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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满星倒是不忙,其余人都忙开了,特别是国公爷,大儿子的婚事他没操过心,孙女的婚事也只是送上祝福,孙子是连儿子都有了,瞬间感觉不是那么重要,婚事更不用他操心,欧阳原那个老东西肯定会一手包办,现下小儿子的婚事他就只想亲力亲力。
呜呜~~真是一边老泪纵横,一边又是心花怒放,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等到了啊。
“这喜字贴的多一些,门上,窗上,柱子上都贴着。”国公爷大声对着士兵们喊着:“一定要让所有人都感觉到喜气。”
卫承宽正走进大门,见到贴着喜字的士兵将字贴歪了,赶紧道:“你下来,我来贴。”
另一边,老将军和大曾孙正在耍剑,玩的不亦乐乎。
玩剑的欧阳继来见到爹爹殷景澄从大门外进来,抛下剑就高兴的奔进他的怀里。
殷景澄经过两天的适应已经习惯自己有了这么大的儿子,一只手举起他来转圈圈,欧阳继来高兴的直乐,大呼好玩。
“臭小子。”老将军在一旁笑骂:“有了亲爹就不要曾祖父了。”
圣女派了十几名侍女过来收拾屋子,自己则和卫承启在书房里商量着事,她自接手了皇权以来每一步都可以说是眼前这位年轻的相爷带着她。
如今她亦有信心能将偌大的燕城管理起来。
新房内。
欧阳菁陪在满星的身边,一边吃着燕城特有的坚果一边看着挑着圣女送来的头饰的满星,道:“满星姐,你和承启哥他们不是才相认吗?可他们待你是真好。想当年,我和承启哥相处了好几个月他才给了我点好脸色,而且还是看在我帮他培养暗卫的份上。”
尽管承启哥表面也是冷冷模样,但她感觉出来,他心里对满星姐很信任,也很亲昵。
满星好笑的看着她,培养暗卫的工作那是阿菁问承启硬要讨来的,当她不知道呢,不过也不拆穿她:“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欧阳菁点点头:“确实是缘份,你身上有我干娘的感觉。所以我也很喜欢你。”
“你很喜欢你干娘吗?”满星问道,很好奇自己在阿菁心目中是什么样的人。
“喜欢。”想到干娘的离世,欧阳菁还是挺伤感的:“我从小就没有娘,干娘在我心中就跟亲娘一样,其实,我和干娘相处的时间也不多,但每次见到干娘,干娘就笑的特别可亲,还会帮我出主意。”
回想以往,满星也是颇为怀念,她既是做了阿菁的干娘,还做了她的姐姐,以后她还要叫她一声舅母,或是婶婶?跟谁叫比较好呢。
成亲之日,官衙热闹无比。
大越的成亲仪式和燕城很不相同,因此老百姓都来观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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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星安静的坐了一会实在坐不住了,刚要将喜帕拿下来,就被园春阻止。
“姑娘,不,夫人,拿下来就不吉利了。”园春说着又给满星将喜帕盖上。
“园春,你叫我什么?”喜帕下的满星嘴角微扬,夫人?不是老夫人?更不是老婆子。
“夫人呀,夫人成了亲就不能再叫姑娘了。”园春道:“婢子现在唤您一声夫人,待夫人随着将军回了越城到了国公府,下人们就会叫您一声二夫人,国公府还有一位大夫人虞氏主持着国公府的中馈。”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终于没有人叫她老夫人,老婆子了,一个老字,满星那几年可是无比纠结的,又不能表现出来。
园春开始说着一些国公府她了解的事,将殷霄和虞氏,以及大姑娘香萱嫁的婆家等等都说来,说到一半时,门打开。
“婢子见过将军。”见到殷淮进来,园春福了福。
“退下吧。”殷淮的声音带着酒后的微醺以及一丝低沉。
“是。”园春退下,顺便关上门。
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满星规矩放于腿上的双手微微缩了缩,心里紧张起来,今天是她和殷淮的洞房花烛夜,她期待了很久,但真正来了,还是挺紧张的。
喜帕被挑起。
满星抬头时印入一双深邃满是深情的黑眸中。
“在想什么,脸怎么这么红?”殷淮低下身一手挑起了她的下颌,他的阿满终于是他的妻子了。
看着放大在眼前的俊脸,满星脱口而出:“想你。”
殷淮眸色一深,强迫自己来到了桌旁,倒出了两杯酒,老人说过喝过交杯(合卺)酒,从今以后将融为一体,恩恩爱爱,携手到老,他和阿满好不容易走到现在,旦凡寓意好的礼节,他一样也不想错过,他要把所有美好的愿望都送给阿满。
喝酒下肚,满星只觉得全身开始热了,也坐不住,直到见殷淮起身开始脱衣裳。
喜服一件件脱落,露出了一身微微透明的里衣里裤,殷淮有着一双大长腿,长年的军旅生涯让这双大长腿修长、圆润、坚实,颇有力量,满星的眼睛缓缓上升,直到落在大腿根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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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在陈国待久了是不知道,咱们大越每个新嫁娘的头三天都要穿新衣裳,一天一套,要是不穿会被人瞧不起,还以为娘家没钱。”园春不理解夫人的年纪也不大,为何不愿穿红衣裳,多漂亮呀。
满星上一世做为老夫人,穿的衣裳都是以端庄稳重为主,她本身心态年轻想穿点有花色的旁人就会以异样的目光看着她,也因此歇了这个心思,后来事业发达了,所有的衣裳都由燕婶子搭理,尽管华丽金贵,但她的眼光就更别说了,都是祖母级别的人穿的。
她倒是不介意在承启和殷淮面前穿的这么漂亮,可承宽一直当她是娘啊,在承宽面前让她这么穿很别扭。
此时,屋门推开,殷淮大步走了进来,身高腿长,以往冷峻威肃的面庞此刻带着小意柔情:“阿满。”
“见过将军。”园春福了福。
看到殷淮,满星就想到昨晚他的疯狂和毫无节制,好几次逼的她细声求饶,他也就体贴了那么一会只顾自个酣畅淋漓,而当他那因长年握剑而粗粝的双手一一摸索过,呸呸呸,想什么呢,一想就是百万字,太浪费时间了。
“夫人,您好像流鼻血了。”园春见夫人鼻下有点儿红。
“啊?”满星一手摸上鼻子,果然:“没事儿,只是一丁点。”哎呀,怎么现在流鼻血了呢,她也没做什么呀,再者,昨晚那样都没事,现在想一想就这样了。
园春赶紧拿了帕子正要轻擦,被殷淮接过:“我来。”说着,轻轻托起了妻子的下颌细看着,关心的问:“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流鼻血了?”
想到上一世阿满动不动就晕倒,心里不安起来,只要阿满出点事,他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
看着眼前这张五官分明冷峻英气的面庞,还有衣服底下那副极好的身段,俩人初接触时他的狂野,满星脸色顿时绯红一片。
察觉到鼻内一热,这下似乎流的更多了,满星赶紧拿过帕子低头捂住,闷闷的声音从帕子里传出来:“我没事。”
(注:流鼻血时,仰头止血、平躺止血、塞纸巾都不是正确的方法,一般保持正确的坐姿,用手按压鼻翼根部的方法来进行止血,还有别的方法大家可以去搜一下。当然了,严重时一定要就医。)
看到妻子这羞涩的模样,殷淮愣了下,随即有些明白为何妻子突然间流鼻血了,挥退了园春,上前一步从后面抱住了她,柔声道:“阿满,我就在你身边,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不用伤着自个身子。”
满星:“......”她怎么伤着自个身子了?
一声低笑,殷淮转过妻子,果然,见着阿满正瞪着他,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再次拥紧了他:“昨晚我一时没有控制住,可伤到你了?”他听过士兵说男女之事无比美妙,当时觉得以自己的定力和自制力又怎可能被这情事牵着走,但昨晚他失控了,哪怕事后,他紧紧抱着阿满,双手亦是流连于她。
“别说了。”他越说,她脑海里的画面感越强,再这样想下去,百万字都不止了呀,还有她的鼻血,貌似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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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星看着园春:“发生了什么事吗?”她知道园春没有成亲,照着正常的来说,这个时候园春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奴婢十七岁时,大夫人做主将奴婢嫁与自家的表兄,可在成亲前一日,奴婢知道了表兄和村里的寡妇在一起。”园春说起往事来还是有些难过:“老夫人,就是相爷的母亲在世时跟婢子们说过,嫖赌的男人不嫁,打人的男人不嫁,外遇的男人不嫁,外遇就是说在外面乱来。”
满星愣了下,这才想起跟贴身婢女们讨论过婚嫁的问题,当时她也就随便一说,没想到园春把她的话记的这么牢。
“我要是这么委屈把自个嫁了,就对不起老夫人的教诲,所以我就没嫁人。不过我也因祸得福,罗嬷嬷知道了我的事把我收在了身边细心教导着,相爷向来讨厌婢女随身服侍,但对婢子也是很信任。”园春的神情从伤感变的自信:“奴婢现在又认识了夫人,觉得这样的日子挺好。”
满星没想到园春还有这样的故事,为这孩子感到难过:“你的决定是对的。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日后只会更痛苦。”
园春点点头。
此时听得阿菁怒气腾腾的声音响亮的传来:“我告诉你们,以后谁敢往他身上靠,谁敢把他拉到这种地方来,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待三人都落座后,卓和豫面上带着笑,才以余光打量起这位主帅夫人以及治疗了瘟疫的女子,眉眼五官生的不错,但要说出彩也不至于,举手投足不像是小家碧玉出来的,落落大方,应该有一些见识。
“皇上说,待主帅、相爷回了京,要第一时间见一见治疗瘟疫的奇女子,”卓和豫道:“皇上估计也没想到这位奇女子会成为了主帅夫人,不知夫人和主帅是何时成的亲?”
言语之间好奇的很,殷淮将军的婚事在大越老百姓心中是个传奇,老百姓一个个关心的很,时不时的拿出来讨论讨论,来时皇上还说,这次主帅搬师回朝,京中贵女随他挑,不管如何都要成一门好的姻缘,没想成亲了?
“就在这个月。”满星温声说,皇帝要见她?她倒是从未想起过皇帝来,怎么就避不开呢,前车之鉴,这皇帝太会受故事影响,就算见面,也绝不能多说什么。
“这样的大喜事,主帅竟然在燕城成亲了,估计回了越城之后会惊倒一大片人。”卓和豫道,他就被惊到了,这女子何德何能,让能主帅娶她?
别说回京城,就连这里也是被惊到了一大片,卫承启如此想着,便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主帅遇到了合适自己的人,成亲也就自然而然的事了。”
“那倒是。”卓和豫点点头,看着满星奇道:“皇上看到了御医呈上来治瘟疫的方子,看似简单实则疗效惊人,不知主帅夫人师承哪里?”
满星能怎么说,只道自己并不是大夫,这只是别的地方听来的一个偏方而已,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作用,说完就离开了。
卓和豫还想再问,可人家不愿多说,也只好作罢。
五日之后,殷家军离开燕城,班师回朝。
浩浩荡荡的军队犹如黑甲长龙一般蜿蜒至远方。
满星和承启,承宽坐在马车里,时不时的欣赏一下窗外草原的风光。
马车外,欧阳菁策马过来,对着马车木窗口喊:“承宽哥,你一个大将军竟然和承启哥,婶儿挤马车?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坐马车的吗?”
“我有些累了。”卫承宽道,现在还能和娘一起坐坐,以后这样的机会没多少了。
“你身子壮头牛一样,我还是第一次听你喊累。”连瘟疫都没承宽哥的事,欧阳菁说着,又策马往前奔去巡检队伍了。
一旁的满星慈爱的拍拍大儿子的手背:“是不是想和姨母多待几天?”
卫承宽脸一红,很不自在的道:“回到了越城也快过年了,说不定年前就得出征,以后也不知道有多少时间能相聚。”他想多陪陪娘以弥补六年前没在娘身边照顾的遗憾。
“给姨母多多写信。”大儿子的孝顺让满星心里感动。
“我会的,姨母也不要忘了回信。”卫承宽想像以前那样时常收到母亲的来信。
一旁的卫承启看着互动的俩人,满星和大哥小弟总有说不完的话,但和他在一起,说的更多的是生意,朝廷上的事:“大哥和姨母还是不要通信的好,毕竟以前姨母也没少写信,被人发现了不好。”
“没事。”见承宽失望的样子,满星道:“我以前用右手写,现在用左手写,大不了字丑一点。”
“姨母还会用左手写吗?”卫承宽惊讶的问道。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一场大雪下了足足五日,士兵们每天休息的时间只有一两个时辰,终于在第六日走出了燕国的地界,也没有了寒风大雪。
此时的大越正好是十一月份,相比起燕国的天气来,大越的天气简直就是春暖花开。
殷淮让士兵们扎营,扎完营,所有人开始倒头大睡,只有殷淮,承宽,景澄,阿菁几位将军和偏将们带着亲卫兵巡逻。
国公爷和老将军也不甘落后,穿上久违的黑甲带着孙子跟着巡逻。
“夫人,小公子这才五岁就会骑马了,真厉害。”园春看着骑在小马上的小公子。
满星一脸羡慕,她前两天来了大姨妈,等大姨妈结束了定要缠着殷淮去骑马。
不过满星想的好,再次启程时,这些士兵们像是打了鸡血,竟然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时候,就连吃饭都在路上吃了,只在晚上安静的睡觉,晚上她也不好意思让殷淮带她去骑马。
这几日,因为时常和阿菁在一起,欧阳继来也变得开始粘着满星,特别是在满星给他讲了一些故事之后,几乎是每天粘着她讲故事,尤其喜欢听大将军的故事。
满星从霍去病说到卫青,从孙膑说到岳飞,还讲了赤壁之战、官渡之战几个以少胜多的战役,小家伙听的津津有味,还不时的问一些问题。
殷淮进马车时,就见满星抱着小继来睡着了,本想将小继来抱走,又觉得这样的画面很美好,在不久之后,他和阿满的孩子也将会出生,到时应该也是这般温馨的画面吧。
满星这一睡就睡到了傍晚,醒来时小家伙还睡着,叫醒了他,免得晚上睡不着,让园春带着孩子去老将军和国公爷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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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春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见夫人醒了,道:“夫人,早饭已经烧好了,婢子给您拿进来吧。”
“不用,我自己出去吃。”好端端的在帐篷里吃,会让人怀疑的,满星丢不起这个人,随即又问:“昨晚我是怎么回来的?”
“主帅抱您回来的,夫人,您和主帅也,也太不知节制了。”这是在外面呢,园春想想也觉得脸红。
这一次两次的都在园春面前,满星颇为尴尬:“是你给我换的衣裳吗?”
“是。夫人,这是昨晚的羊肉汤,您喝了吧。”
“怎么今天早上还有羊汤喝。”满星接过喝了起来。
“这是主帅特晚特意让婢子留下的,说今早您用得着,还有一碗。”
“咳咳咳......”满星被呛的一阵猛咳,想到昨晚殷淮端给她羊汤时说的话,什么补充体力,现在又一碗,这厮好算计,简直让人咬牙切齿。
看着夫人这爱恨的表情,园春噗嗤一声笑了,主帅等了老夫人这么多年,每年老夫人的祭日在老夫人坟前一坐就是一天,这些年,从不见主帅笑过,她看着也是难受的,这么多年也够心意了。如今出现了一位能让主帅这般上心的女子,老夫人在天之灵应该也是安慰的。
满星以为这一晚之后殷淮就能歇了心思,结果树上浪荡之后才三四天,她就在深夜被殷淮拉到了一处他早已准备好的温泉里,一次次的酣畅淋漓。
山洞里
星光下
瀑布旁
都留下了他们几百万字的痕迹,直到到了越城的前一天,殷淮在营帐里看着地图一脸可惜的说:“怎么这么快就到了,有好几个地方还没去呢,这些地方风景颇为宜人。”
满星寻思着是什么好玩的地方让殷淮这般感叹,凑前一看,脸瞬间如被煮熟的螃蟹,那地图上用红笔标着好几个点,每个点正是他们云雨之地,而其中标着的几个地方没去成,是因为偏将们发现了更便捷的路。
满星一额头的黑线。
(大家不要胡乱学样,现在都有摄像头的。咳咳~)
终于到了越城。
六年不见,满星发现整个越城已经分为老城区,新城区,而在新城区的外面又是一堵新的城墙,甚至当时城外的那几座通了隧道的山也包在了新城区内。
规模之大,叹为观止。
“姨母,这几年变化真的很大。”卫承宽见娘不敢置信的模样,高兴的说:“您进去之后就知道了。”
卫承启在旁淡淡一笑,这一切都是娘来了这个时代之后带来的,娘看似什么都没做,但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一个故事,一个句而来的改变。
但这种事说出来又有谁信呢?
城门外,老百姓早已候着多时,热情的高呼着殷家军三个字,可见殷淮在这些老百姓心中的威望。
满星在马车里朝外张望,黑压压的一片,人潮如涌,这老百姓比起六年前似乎更多了。
看出了满星的疑惑,卫承启淡淡道:“这六年来,有不少外州的老百姓都买房在了越城,新城扩建之后,宅子并不贵,因此前来买宅子长住的人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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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殷淮和相爷说事,问了殷淮一些重要的事后让他去陪着妻子了。
御书房只剩下了皇帝和卫承启俩人后,皇帝若有所指的看着老二:“你大哥去攻打陈国,竟然还能碰上一个十代以前有血亲关系的亲戚,这以前的血亲关系还真是妙不可言。”别人怎么碰不上?
“皇上说的是。臣也觉得妙不可言。”卫承启神情如常,淡淡含笑。
皇帝自然不会相信这种借口,寻思着这身份应该是这位年轻的相爷为了拉拢殷淮而准备的,有了这层姻亲关系,卫家和国公府之间自然是断不了。
这都是官员之间常用的手段,皇帝也没放心里去,和相爷开始谈起近来朝中的政事。
殷淮出去后,准备去御花园找妻子,就见到妻子坐在不远处的凉亭中悠哉的喝着茶,周围并没有宫人服侍。
“殷淮。”见殷淮过来,满星起身迎了上去。
“这么快就逛完了?”御花园极大,就算个小角落也要有些时候逛。
“没去逛,那儿都是娘娘们在的地方,见了面得应付一番,我嫌麻烦。”满星笑着说,想到前的事她对后宫那是敬而远之,指了指周围:“这儿的风景也挺好。承启呢?还没出来吗?”
“皇上找他还有事。”
俩人一同坐了下来,满星给殷淮也倒上了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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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星望去,见到一名小男孩朝这边跑过来,小男孩也就五六岁的年纪,小模样很是俊秀,有着一双特色的单凤眼。
“卫相,殷淮将军。”小男孩跑到了三人面前,高兴的看着他们,特别是卫承启。
“十一皇子。”卫承启和殷淮一揖。
满星也跟着行礼,就不知道这十一皇子是哪位宠妃所生。
“卫相,父皇说,我们大越你的字是数一数二的好,以后有时间你可愿意教本皇子?”十一皇子稚声稚气的问。
卫承启淡淡一笑:“自是愿意。”
“那就一言为定了,拉勾勾。”说着,十一皇子开心的伸出了小指。
虽是幼稚的行为,但毕竟是个孩子,卫承启伸出了小指拉勾勾。
殷淮和满星相视一笑。
小皇子这才高兴的蹦蹦跳跳离开,待进了圆门时,他又转身看着离去的卫相身影,单凤眼并没有方才表现出来的那般单纯,母妃跟他说过,遇到卫相的话一定要表现出亲近之意,卫相生性冷淡,若是不理睬他,那就表现出好学之态来,不管如何,一定要让卫相喜欢他。
十一皇子离开后,满星才知道这孩子是当年那苏嫔,现在已经成为了苏贵妃生下的皇子,而这苏贵妃是南派的人。
满星听过就算,后宫里的人事,她应该不会再认识也没打算去结交谁,如今她只管做好主帅夫人。
出了皇宫,卫承启把满星和殷霄送回了国公府,自己则去了大理寺处理事情。
“承启可真忙啊。”看着马车离开的身影,满星感叹了一番,回过身时,就见殷淮正温柔的看着他。
“夫人,回家了。”殷淮伸出了手。
满星嘴角微扬,伸出手交到他手中:“夫君,回家了。”
就在俩人相视而笑时,一辆马车停在了国公府的门口,就见景澄跳了下来,拿出马凳请马车内的人下来。
不是别人,竟然是武夫人。
满星没想会在这里见到曾经的挚友,六年不见,武夫人眼角的纹路多了,一看就是笑多了,似乎又胖了些,眼中的明朗依旧。
“景澄,你急什么呀?你娘正在气头上,你就让她气一会,她啊......”武夫人的声音在见到大门口的殷淮和满星时嘎然而止。
“小叔,小婶,你们回来了?真是太好了。”景澄一扫脸上的愁容。
“殷将军。”武夫人简单施了礼,殷淮既是将军,身上还有忠勇公的头衔,目光落在满星身上时,景澄叫这个女人小婶子,殷淮娶妻了?
殷淮点头示意,看着侄子:“景澄,你这般着急忙慌的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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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景澄最后这句话倒让满星想起,当年景澄会去边境是因为知道了虞氏曾帮着皇后害过人,还有她刚嫁来国公府时,把殷霄身边的贴身婢女给害了,那婢女养过景澄一段时间,有些感情。最主要的一件事,是当年武鼎被绑差点成为公公,这件事虞氏其实也知道,但并没有做什么。
景澄接受不了自己的母亲是这样的人,因此离开越城前往边境。
看来景澄对自己母亲多少还是有些介怀的,以致于虞氏让阿菁跪一跪就放大了用意。
欧阳菁觉得殷景澄这小子搞的有些过了,她在战场杀敌和在未来婆婆面前伏低,这是两回事,错了就是错了,没必要找借口开脱,不过这情景,不管她说什么好像也不太合适。
殷淮解开了景澄的穴位:“景澄,去道个歉。”说这话不是让大嫂和阿菁之间的关系更糟吗?
殷景澄见母亲脸色苍白,一脸失望的看着自己,沉默了会,道:“娘,我错了。”
“以后我不会再管你的事,你们走吧。”从知道儿子要回来有多欢喜,虞氏现在就有多伤心,转身进了屋里。
武夫人见状,也紧跟了进去安慰。
事情闹成这样,不认识的情况之下满星也不好去见虞氏,和殷淮互望了眼。
“你就不能让我好好的跪着?”欧阳菁真不觉得跪一跪有什么,比和敌人对战实在简单多了。
殷景澄沉默。
此时,一名士兵跑了进来到殷淮面前禀报道:“将军,殷霄大人请您去大理寺一趟。”
“这就去。阿满,我去去就回。”殷淮看着满星说:“等我回来。”
“好。”
目送着殷淮离去,满星走到了欧阳菁面前,好笑的看着跪着笔直的她:“要一直跪着?”
“跪。”欧阳菁点头:“跪到大夫人消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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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将军的院子。”齐伯带着满星进了殷淮所在的院子。
满星目光落在头顶的牌匾上:“翠风园?”先前她来过殷淮的院子,可没这些雅字。
“不过是一个牌匾。”齐伯赶紧说。
满星看了齐伯一眼,要是旁人指不定会解释一番这名字的含义,齐伯这说法倒是奇怪。
也没做它想,直到进到一处小园子,圆门上写着四个字‘珠翠罗绮’。
见二夫人看着这四个字出神,齐伯笑着说:“二夫人该累了,婢子们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和点心。”
前头有个翠字,这儿还有翠罗俩字,再看园中风景,多了好些的花圃,亭子下面溪流蜿蜒到不远处的一个小鱼池里,跟以前的简单差的何止一星半点,这儿明显是修缮过,而且是大修。
“二夫人,将军的主屋在这边。”齐伯见二夫人在打量着周围,也不知道将军有没有跟这位二夫人说起过卫老夫人的事,当时将军要娶卫老夫人,为了给老夫人一个惊喜,把院子重新修缮了遍,可惜卫老夫人看不到这一切了。
主屋内有三名婢女服侍,满星泡了个热水澡小睡了一会,醒来时见殷淮正坐在床边温柔的看着她。
“你回来了?”满星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怎么不叫我?”
“半个时辰前就到家了,看你睡的香,不忍叫你。”殷淮知道这几天的跋山涉水妻子累了。
满星起身,看着窗外的夜色,讶道:“这么晚了?”
“冬天黑的快,还不晚。”殷淮去屏风处拿过衣裳给满星。
此时,婢女走了进来禀道:“将军,二夫人,该用晚膳了。”说完便退下。
“对了,阿菁怎么样了?”满星边穿衣边问。
“还跪着。”
“看来景澄娘,”见殷淮挑了挑眉,满星改口道:“看来大嫂还没有原谅阿菁。”
“景澄把继来接了过来,看到孩子大嫂原本心软了,可想到孩子是姓欧阳,反而更生气了。”殷淮叹了口气:“大嫂出身名门,向来最讨厌的就是那些离经叛道的行为,阿菁做出的事很难让大嫂原谅。”
满星点点头,这不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就是我的孩子’这么简单,满星觉得这种事发生在有着现代思想的自己身上,恐怕也会在接受和不接受,生气和不生气之间徘徊。
俩人边说边朝着偏厅走去,才进偏厅,就感觉到了气氛的压抑,国公爷,殷霄,虞氏,景澄四人坐在饭桌边,一言不发,一个个面色都冷着。
殷霄的模样倒是没什么变化,不过相比六年前,一身的冷肃官威更甚。
看到他们进来,坐着的几人脸色缓和了不少。
殷淮特意介绍了一下,满星自然也当是第一次见面那样行礼叫人。
虞氏尽管在生气,但场面还是顾着的。
坐下后,国公爷道:“这事就这么定了,大儿媳妇,阿菁纵有做错什么,孩子都这么大了,你也别于为难她了,年内挑个好日子让他们成亲。”
虞氏放在双膝上的双手缓缓收紧,好半响才道:“我不同意。”
“你说什么?”国公爷脸色微沉,这大儿媳妇自嫁过来之后将国公府上下打理的都极好,且对他孝顺有加,还是第一次敢这般反驳于他。
殷霄看了妻子一眼,他和虞氏成亲二十多年,虞氏也就只有两次闹过脾气,一次是香萱成亲时,一次就是现在,其余的时间向来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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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天色,虞氏没再睡,在侍女的服侍下穿戴整齐了之后,让侍女捧着姜枣茶出了主屋。
淡昏晨色之下,那欧阳菁跪在冰冷的青石地上,脸上已有倦容,但身子依然挺的笔直。
“母亲。”见到虞氏过来,欧阳菁赶紧唤了声,又规矩的磕了个头。
“你和景澄还未成亲,这声母亲唤不得。”虞氏冷声道,家里人都不教的吗?
欧阳菁愣了下:“可景澄说要这么叫啊。”
“他是男子,大咧咧的,可你是女儿身,连这个也不懂吗?没名没份之下生下孩子,你在外人眼中不过就是名外室。”
“我没想的这么多。景澄说过,他的娘就是我的娘,既然如此,我自然也这般唤您。我长在边境,双亲又很小的时候战死了,不懂这么多规矩,也不喜欢这些规矩,但要是大夫人喜欢,以后我学。”
欧阳菁这么一说,虞氏心里又好受了些:“你当真愿意学?”
“愿意。不过我很快又会离开越城去打仗,只怕学不了几天。”欧阳菁道。
说到这个,虞氏才缓和的脸色又冷了起来:“你嫁给了景澄后,不可再去战场。女子从武,像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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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星刚吃好早饭,正准备起身好好看一看殷淮这个院子时,婢女来禀:“二夫人,卫大夫人来看您了。”
“卫大夫人?”她认识的人中有姓卫的吗?随即一讶,不会是儿媳妇,不,前大儿媳妇吧?问道:“是承宽的媳妇儿吗?”
“是。”
满星这心情既是高兴又很复杂,总之一言难尽。
来到正厅时,满星的目光落在了一位十三四岁亭亭玉立的少女身上,尽管隔了六年,但那熟悉的轮廓,还有那双从小就颇为漂亮的大眼睛让她一眼就认出这是菱儿。
想到以前菱儿糯糯的叫她一声阿奶,然后扑进她怀里的场景,满星差点没克制住自己跑过去抱她的冲动。
还有旁边那个八九岁,小脸肉嘟嘟的,正一脸好奇的看着她的小姑娘,就是团团了。
团团身边跟着的男孩,尽管才六七岁的年纪,但眉眼英气和承宽一样,眼睛一眨一眨一看就是个活泼调皮的主儿,不用说,他应该就是蕴儿了。
“方荷见过姨母。”方荷领着三个孩子给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姨母行礼,丈夫回来之后,让她带着四个孩子来给姨母磕头,老小今天有些不舒服,看罗嬷嬷看着,因此就没带来。
现在一看,这姨母好像比她还要小个一二岁,卫家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位姨母了,而且丈夫和二叔承启似乎对这位姨母颇为重视。
六年不见,岁月之下,她的这个大儿媳妇脸上已经有了作为主母的威严,举手投足都带着当家主母的风范,看的满星真是欣慰。
“见过姨婆。”菱儿带着妹妹和弟弟给满星施礼。
“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多礼。快坐下。”满星对着方荷笑说,又看向孩子们:“你是菱儿,你是团团,你是小蕴儿吧?常听承宽说起你们,长的真是漂亮,可爱。”
方荷对这位姨母好奇的很,但更好奇的是,殷淮表舅怎么会看上这位姨母的呢?明明心里只有她已逝的婆婆的,不过见姨母眼中透着对孩子们的喜欢,方荷对她也极有好感。
婢女们上了茶。
“承宽说你们有四个孩子,老小没来吗?”那大胖孙子现在应该有两岁了吧?方荷那会想儿子想疯了,现在生了两个,也是所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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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辆马车停在国公府门口,武夫人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这不是二夫人吗?在门口等人吗?”武夫人见到满星,开口打招呼。
“刚送走了来看我的亲戚。武夫人这是来找大夫人吗?”满星看着上一世的挚友,不知道这一世还能不能继续着这份友情。
“是啊。彦芝昨天被景澄气成那样,我不放心,今天过来看看。”香萱跟着儿子去了那么远的地方,景澄现在是将军总在外面打仗,她这个好朋友自然要常来关心彦芝。
武夫人觉得这二夫人看起来很和善,人应该不坏,但却不太亲近的起来,想到年纪轻轻突然间离开的翠罗,殷淮、还有这二夫人的头衔,那新造的翠风园原本应该都属于翠罗。
“大嫂在主屋里,我陪着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这儿我熟着。比你还熟呢。”武夫人客气的说着,就朝着主院走去。
这是在拒绝她吗?太过熟悉的人,一个小小动作就知道武夫人心里所想,满星倒也不急,慢慢来。
“楚儿。”满星唤贴身婢女。
“婢子在。”
“带话给相爷,让他晚上来国公府一趟。”满星道,殷淮说过她身边的几个婢女都是能相信的,而楚儿是贴身服侍她的人。
“是。”
国公府的这一顿晚饭颇为热闹。
虞氏接受了欧阳菁,因此欧阳老将军和阿菁都被邀请了过来吃晚饭。
满星见到了欧阳又来,两岁的孩子,其实也就一周多而已,走路还不稳,还在喜欢吃手流口水的阶段。
这两孩子都像极了景澄,虞氏抱着小孙子,想到这小孙子姓殷,心里尽管对欧阳菁还有很多不满,心里还是平衡了些。
难得的是,欧阳菁今天穿回了女装,时不时的在虞氏面前溜达,举止也不再是大咧咧的,可她装出女子柔弱的模样,怎么看怎么的古怪。
景澄一脸愁的看着孩子他娘,再看见到阿菁迅速变脸别过脸的母亲,要让娘喜欢阿菁真的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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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氏早已知道这事,皇后娘娘早就派人叫她进宫问起满星的事,她也就将自己知道的跟姑姑说了,大家对她的妯娌无比好奇,毕竟是凭空现身的。
在帮着虞氏张罗婚事的武夫人看着接旨的满星,想到好友翠罗,她辛苦打拼出了锦上斋,老百姓是不知道,但她清楚,锦上斋如今一直是皇权的后盾,当年翠罗要是早早的嫁给殷淮,这一品诰命就在她身上了。
“彦芝,这人的命当真是生好的,有的人什么也不用做就能享受这些荣誉。”武夫人低声感叹。
看着和宣读圣旨的公公说话的满星,虞氏也想到了翠罗,冷冷道:“是啊。我原本对这位妯娌还是挺有好感的,但细细一想,没点心机又怎么能得到我家小叔的喜欢呢。”
满星送走了公公后让婢女把诰命服和圣旨都去收拾好,转身见虞氏和武夫人过来。
武夫人笑着说:“二夫人如今是一品诰命夫人了,那以后咱们见了二夫人是不是还得行礼啊?”
“武夫人这话说的太见外了,以后跟着大嫂一样叫我满星就好。”满星温声道,她还是希望能和上世一样与她们做成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那可是你说的,这话我可得当真了。”武夫人心里虽为翠罗不平,但眼前这二夫人性子倒也是好相处。
满星失笑:“自然是当真的。”
整整一天,三人都在忙着景澄和欧阳菁的婚事,时不时的聊个天,有武夫人在,几乎没有沉寂的时候,她总能找到一些话题说来。
一天下来,武夫人明显对满星的笑容增多了。
因着答应过三天后去卫家做客,满星自然是不能食言,且她也很想再见到孩子们。
去的时候特意买了好些孩子们喜欢吃的东西。
马车一停下,满星就迫不及待的走了出来,当见到熟悉的大门时,这一刻,眼里不禁有些酸涩,她在这个家还没住几年呢。
门卫匆匆进去禀报,先出来的是燕伯,燕伯的头发几乎全都发白,但精神不错,赶紧行礼:“小人见过将军夫人。”
“起来吧。”
燕伯觉得这位将军夫人声音怪怪的,好似些颤抖,抬头望去,又看不出什么来,只当自己是听错了。
不一会,方荷和孩子们走了出来,还有燕婶子,罗嬷嬷等熟悉的人。
看到这些人,满星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哽咽出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才进了团团的院子,满星明白为何她小小年纪就要自己独立的院子了。
没有花圃,没有漂亮的走廊和庭院,只有一个布满了各种稀奇古怪东西的院子,以及院子旁三四米见方的小池,池中还放着一条船,那船的模样也奇怪。
“团团,前两天才给你收拾了,又变的这般脏了。”菱儿见到妹妹的院子,颇为头疼的说。
团团嘿嘿一笑,拉着满星坐下,指着院子里这些东西道:“阿奶,不,我喊错了,姨婆,您觉得这些怎么样?”
这话里话外的都是小心机啊,满星宠溺的捏了捏这孩子的小鼻子,仔细打量起眼前的东西:“还真不怎么样。”都是些看不明白的半成品。
团团跑进了屋里拿了本书出来交到满星手里,嘟着嘴说:“我也觉得不怎么样,所以姨婆帮我看看。”好些她都看不懂,但阿奶说过,如果以后殷淮表舅公娶了女人,她看不懂的东西可以去问那个女人,说不定会有帮助。
阿奶还跟她说了好些稀奇古怪的事,她听不懂,但她知道了她有两个阿奶。
菱儿还是第一次听到妹妹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且妹妹除了对她和两个弟弟,对谁都生疏的很,却对身边的这位姨婆这般亲切,也着实怪。
满星翻开书本,这就是承启那晚跟她所说的教授留给团团的书,里面都是一些现代的科学定律,且还画了详细的画,写明了步骤。
只是这些东西在没有基础的古代,团团确实看不懂。
不过,满星很是抱歉的看着她:“姨婆也看不懂。”
团团眼里有些失望。
满星见菱儿眼睛一直望着自己手中的本子,目光似有些伤感,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团团见到姐姐这模样,收走了满星手中的书,大声道:“姐姐,你是不是又想起阿奶最后一个月没有理你的事呀?”
“没有。”菱儿赶紧说。
“就是有。姨婆,”团团看着满星,稚声道:“最后一个月,阿奶可凶了,她只见我和二叔,别的人谁也不见,有一次姐姐偷偷进去看阿奶,还被阿奶教训没规矩呢。那一次,姐姐可伤心了。”
满星听的心疼,这个蒙教授竟然这样对她的菱儿,菱儿从小不受她待见,她花了好长时间才把菱儿给温暖过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姨母。”卫承宽的声音传来。
满星转身,就见承宽激动的走进来:“您来了?这几天一直在军营里忙着,因此没有去见您。”
紧随进来的方荷见丈夫激动的模样心下奇怪,丈夫刚回越城就忙着事情,天未亮就出门,深夜才回来,今天知道姨婆会回来,竟然告诉她说要回来用午饭,这姨婆有这般重要吗?
“公事要紧。”她在国公府吃的好住的好,也不用人挂心。
“姨母中午和晚饭都在家里吃吧。来人。”卫承宽对着身边的贴身侍卫道:“去把二爷叫回来吃午饭。”
“是。”
方荷讶异的看着丈夫,孩子二叔这几天不知道有多忙,连吃个早饭的时间也没有,姨婆不过就是来串个门而已。
满星囧囧看着承宽这样,再看方荷一脸疑惑的表情,心里既是温暖又觉得着实没必要,大儿媳妇该起疑了,她这身份三个儿子能接受,儿媳妇能坦然接受吗?
卫承启回来时,见到满星正逛着练武场,和大哥,大嫂,菱儿,团团边笑边说着,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大哥一直在笑个不停,大嫂和俩个侄女也是捂着嘴笑着,走的近了,发现是在说他染了瘟疫那时的事。
“那个时候老二是烧糊涂了,嘴里喊着娘,说要抱抱,要喂饭饭,还要举高高。”满星一脸无奈的道:“这么大的人了,也不害臊。”
“姨母,二叔生病时倒是比平常可爱多了。”方荷很想大笑,但又不敢,只能憋着。
“那姨婆抱抱二叔了吗?”菱儿问。
满星一副大度的模样道:“哪能不抱啊,我说不抱他,这小子眼泪都流出来了,那小样儿老委屈了,是吧,承宽?”
卫承宽配合着娘,点点头:“是,姨母不得已只得抱了抱二弟,真没想到二弟如此粘人。”
满星给了承宽一个赞赏的眼神。
“聊的很欢啊?”卫承启凉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众人转身,就见到了黑着一张脸的卫承启,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二叔。”菱儿施了礼,想到姨婆方才所说的笑得露出了整洁的白齿来,又觉得这样不礼貌,赶紧以帕子掩住偷笑。
团团没这么乖,一见二叔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嘴里道:“二叔,我从来没有想过您是这样的二叔。”
满星看着笑得极为夸张的团团,这小孙女的性子着实是个谜,目光落在冷笑看着她的老二上,瞬间笑的热情:“承启,你回来了?正好姨母也饿了,走吧,咱们吃饭去。”说着崔着大家往偏厅走。
走过二弟身边时,承宽拍了拍二弟的肩膀,低声道:“承启啊,娘以后不在身边,你想抱抱,要喂饭饭,还要举高高时跟大哥说,大哥都可以帮你实现。”说完噗嗤一笑离开了。
卫承启深吸了口气,他回来干嘛?受气吗?呵呵。
这一顿午饭,满星吃的实在是太有感触了。
所有人的位置都没有变,她依然坐在她以前常坐的位置上,依次是承宽,方荷,承启,菱儿,团团,罗嬷嬷和燕婶子在一旁布着菜,还有几名眼熟的婢女随侍在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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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了一次水。
五十万字
要了一次水。
一百万字后,满星已经全身酸软无力,可殷淮还是不肯放开他。
“阿满,咱们得把这六年给弥补回来。”殷淮在她耳边深情的说,六年里,他只能在梦里才能如此拥紧阿满。
满星欲哭无泪,难怪殷淮每次都这么卖力,原来存了这样的想法:“可我累了。”
“没事,我来就行。”殷淮声音无比低沉。
就算他来,她也要精力和体力的付出好不好?满星所有的抗议消失在后面的一百万字中。
(总之,很精彩的哟,但大家不可以过度呀。)
今年的大雪来的很晚,一来就是鹅毛大雪下个不停。
看着满天飘雪,满星想到的就是带着菱儿和团团来堆雪人,同时又有些忧心大雪封山,这几天正是承佑和溪月回来的日子,尽管如今的大越隧道四道八达,但雪大的话,还是很容易出事的。
正当满星打算去卫家找阿荷问问承佑可有来信说具体到家的日子,走到大门口时就见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国公府门前,正是武夫人。
“二夫人这是要出门吗?”武夫人下来时手中牵着一名四五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胖呼呼的,皮肤白嫩红润,一双眼睛无比有神,满星一看就知道这是武鼎和香萱的孩子,眉眼之间和武鼎神似,但轮廓如香萱一般的精致,这小娃子把他父母的优点都集在他身上了,长大之后定是个俊美少年郎。
“这是我的大孙子。”见满星看着自家孙子笑的可亲,武夫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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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下着大雪,虽还没在天地间覆上一层,但配着这样的雪景,漂亮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没想到这儿还有这么一处世外桃源。”满星买下这座宅子时,除了儿子们住的几个院子改造了下,其余的几乎都保持着原貌,原来的样子也挺好看,不过这么一改造瞬间高大上了,挺不错的。
燕婶子脸上原本就不多的笑容此时又淡了不少,只道:“已逝的老夫人在饭后特别喜欢在这个园子里散步,三年前,大夫人说园子放着只是荒废,就改成了现在这样。”
满星听出燕婶子对方荷改造这园子有些不满,温声道:“放着荒废也确实不好。”
“婢子和园春,吉祥仨人一直在打理着。”燕婶子低声说。
满星看着燕婶子的难过,没想到她这般维护这个园子,也就是在维护着她:“我在燕国的起居都是园春在服侍,她人呢?这几天我好像没见着园春。”
“庄子里的婢子犯了错,让她去做规矩了。”
满星点点头,园春也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琴声越发的清晰,听在耳里,细淌过心间,带出一份柔美恬静来,一如现在的菱儿给人的感觉。
燕婶子带着满星来到茶会不远处的一颗树下,这里能清楚的看到亭中抚琴的菱儿,今天的菱儿穿了一身荷粉襦裙,五官也是细致的描绘过了,雅然的姿态颇有当初香萱的七八分影子。
“燕婶子,菱儿可真好看啊。”满星笑着说。
“是。大姑娘从小就长的好看。”
“能弹出这般好听的琴声,想来这些年她付出了不少的努力。”满星想起菱儿小时候有段时间挺抵触学这个的。
“大姑娘每天会花两个时辰练琴,两个时辰画画,还有下棋,女红这些。”燕婶子道,大姑娘小小年纪,定力可是真的好。
这么辛苦啊,满星挺心疼的:“想要做好一件事,确实需要付出时间和努力。”
此时,菱儿已经弹好了琴,在喝茶的几名妇人们赞美声此起彼伏,声音也传了过来。
“卫大夫人,菱儿姑娘这琴声要是说第二,咱们越城可没人敢说第一啊。”
“说的对,咱们家的几个闺女弹的没有一个能比得上菱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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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氏在此时喃喃:“形势这般严峻的话,那景澄的婚事怕得拖后了。”说着,对着国公爷道:“爹,我得跟亲朋好友们说声。”
国公爷点点头,这种事都由大儿媳妇做主:“我去趟欧阳府。”
这一晚,殷淮不在,满星睡的也不是很安稳,天还未亮就起床了。
打开窗户,看到已经到了小腿肚的积雪吃了一惊,再看天气,阴沉沉的,天空中还飘着鹅毛大雪。
明明是早上,让人感觉是入了夜。
此时,一名暗卫出现在了满星的面前,贴身服侍的楚儿像是没有见着这名暗卫一般,安静的随候在一旁。
“二夫人,相爷给您的信。”
满星打开了信,老二猜到她会担心承佑,信中让他不用担心,说承佑不会有事:“相爷现在在尚书省吗?”
“相爷在城墙上坐镇指挥。”暗卫道。
满星点点头:“知道了。”
连着两天,大雪一直下着没有停,此时的积雪已到了大腿,殷淮中间回来过一次,又匆匆的离开,也就难怪老二要动用军队,这样的雪势,除了军队和朝廷的力量,老百姓自己根本就做不了什么。
“你放心,早在太常寺推算出今年雪灾时,承启就已经做了防范。”殷淮说完这句让她稍微安心的话才离开。
满星让阿楚出去打听,确实没有听到老百姓冻死饿死的情况,不过这会,她更担心的是小儿子承佑,这小子到现在都没有到家。
第三天时,大雪似乎小了些,满星在家也待不住了,直接去了城墙上找老二。
整个越城都像是置身在雪国一般,眼前所见都是雪,大街上却是人头攒动,老百姓和官兵们早已将路给清理了出来,有的在官兵们帮助下拿出梯时在清理屋顶上的积雪,甚至还能看到有士兵在帮着老百姓砍柴,还有哄孩子的。
满星坐在马车里看着这一幕幕,脑海里想到一句话‘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
(出自毛爷爷的《杂言诗·八连颂》)
因着路滑,一柱香时间的路,马车硬是走了两柱香的时间才到城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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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承启亦有些忧心的看着她:“姨母,我在两天前已经命暗卫带着人过去了。”
“暗卫有多少人?”
“十三人。”
“那是塌方啊,你,你仅仅让十三个人去挖?卫承启,那是你的亲弟弟。”满星不敢置信,就算放在现代,小范围的塌方也要用到十几人,承佑的是整个车队啊,那至少有几十人。
“暗卫有暗卫的任务,这个时候他们在各地接收雪灾的情报,我若用动兵队,让底下的人知道了,亦难以服众。”卫承启见满星冰冷的看着自己,心下难受,眼前这个女人在他少年时就教导着他为人处事,在知道她身份后,尽管很难将她视为母亲,但亦师亦友,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他从未想让她失望过:“眼前的这一切,稳住人心很重要,在老百姓心中,我的一言一行示为朝廷的一言一行,这个时候,我要是派兵挪为私用,老百姓对朝廷失去信心,后果不堪设想。”
“卫承启。”满星一字一字的吐出这三个字,垂于腿侧的双手气的颤抖个不停,冷笑一声:“你做的可真好,可真好啊。阿楚。”
“婢子在。”
“叫上国公府所有的家丁和侍卫,叫上卫府所有年轻的家丁,让他们在城门口集合。”满星厉声道。
“是。”
见满星转身要离开,卫承启两步挡在了她面前:“你不能去,那儿太危险了。”
“卫承启,你怎么能这么冷静?冷静到让人心寒。”
“来人,送殷二夫人进国公府。”卫承启对着门外的侍卫道。
侍卫走了进来:“二夫人,请。”
“我不回去,我要去找承佑,你这个一母同胞的二哥不去找他,我去。”满星气的眼眶也红了:“你大义,你无私,你公正,你就好好做你的好官,但我做不到这么冷静,不管那里怎么危险,我都不会把承佑置之不理。”
卫承启沉默了下,道:“姨母,你现在是殷家人,是国公府的二夫人,别人家的事就不用多操心了。”
“你再说一遍试试?”满星忍了好一会才没甩出手中的一巴掌,不让她操心,当初又为何要认她?
“都愣着做什么,扶殷二夫人回国公府。”卫承启对着侍卫们沉声道。
就在侍卫碰到她时,满星厉声道:“谁敢碰我?”又看着老二强忍着怒气说:“卫承启,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才把承佑变成现在的美好模样,你也知道我有多努力才让你们三兄弟变成现在的样子,我不会让自己的努力白费,承宽,你,承佑,必须好好的成长,平安的活着。”说完,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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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因雪势太大,几个重要隧道不是塌了就是被封,周围到处都是开路和护送沿路百姓的士兵们。
满星一直以为塌方是大雪造成,但从山林渗水的情况看来,天上雪大,地下怕也是在渗水的。
她不懂这些,但以往这样的新闻事件会多多关注,叫来一人,道:“你速骑马回城,告诉相爷,这些山体除了大雪因素,岩内渗水也极可能严重,治塌必先治水。”
“是。”
其余的,满星也帮不上忙,看着越来越大的大雪,马车朝着承佑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上,好几个塌方已经被处理,路边处理着受伤的人员,还有躺在地上不知道生死的百姓。
当满星带着人来到承佑车队被埋的那片山脉时,已经有不少的官兵在挖。
“这位夫人所说的商队就是那个方向,”一眉上,睫上都挂满了飞雪的官兵指着反方向道:“在离此地一百米处。”
“你们为什么不朝着那儿挖?”满星奇怪的看着这些士兵挖的方向,并不是承佑车队所在的方向。
“夫人有所不知,这片山脉上面是片平原,有着三个大村,共计八百多人。上头有令,有限的人力救多不救少,再说,那商队所在的位置坍塌了三次,前几天还压死了去救的人。”想来那商队是有身份的人,要不然怎么来了一拨又一拨,可惜都无功而返。
“什么?”三次?也就是被埋了三次?
满星只觉得腿一软,要不是有阿楚在旁扶着差点跌倒。
“都愣着做什么?赶紧挖。”阿楚对着身后的家丁们道。
所有的家丁迅速的开挖。
满星看着眼前这片被大雪封山的山脉,无比恨自己怎么没学点土木工程的知识,别人穿越时空,不仅带着金手指,还有很多的技能,而她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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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了满星身边,卫承启沉声道:“你这样挖根本就没任何意义。三天了,挖了不过区区几米,又有何用?”
满星停下挖的动作,直起身子,转身望着他,目光冰冷,随后低下头继续挖着。
“我知道你重情重义,但够了。”卫承启厉声道:“这条路根本无法挖,当年为了挖这一带的隧道,炸药埋错了地方,这处被炸断,你再挖下去,会非常危险。”
“如果你多派些人救承佑,或许承佑已经回来了。”满星冷看着老二:“就算没有士兵,也可以请别人帮忙。”
“我派了暗卫,但他们没有回来,永远埋在了这里。”卫承启指着这一带:“就算派了再多的人,也只会来送死。”
满星看向这一片山脉,脑海里想到刚到这里时那士兵所说的话‘那商队所在的位置坍塌了三次,前几天还压死了去救的人’
殷淮走到妻子身边:“阿满,回家吧。待雪停了,承启定会第一时间派人来寻承佑他们的。”
“我要好好的承佑,我要笑的甜甜的溪月,还有他们的女儿。”满星看着殷淮,声音沙哑的说。
“阿满。”
“你非得这样吗?”卫承启怒声道:“你现在是殷二夫人,你就不能好好过你的日子?”
“卫承启,我没像你这样冷心冷肺。”满星恨声道。
“我冷心冷肺?是谁跟我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是谁跟我说,为政者,一定要把老百姓放心里,老百姓不遭到欺压,国必兴旺;老百姓没有权利,遭受压迫和苦难,必起反抗,国亦乱。又是谁跟我说,做一个心中有百姓的好官的?”
这些都是她说的。满星被气的双唇微颤,这些都没有错。
“我冷心冷肺?这些年来,都是我在照顾着一家人。大哥和承佑要是没有我,他们走不到今天这个位置。可你呢,在我,大哥,承佑,我们三人时,你待大哥和小弟都是温和可亲,唯独对我防备算计,你时时给他们温暖,可给我的是什么?”
“你,你......”她被迫做了他们的亲生母亲,对他们尽量公正,至少照顾到他们的情绪,可面对只小她几岁的承宽,她实在做不到母子情,视为平辈一样交心,而眼前的承启,问题太多,太过聪明,也太过势利,在智商上是完全碾压她的,她无法做到交心,她甚至有些怕这个少年,怕他知道不是他娘后火刑侍候,只能一直努力装出蒙翠罗的样子来。
唯有承佑,十几岁的孩子还会撒娇,还会软软的叫她一声娘,她生气时还会嘟起嘴逗她一笑,时不时的体贴也能融化她疲惫的心,与其说当儿子,不如说视为弟弟。
“阿满。”殷淮一声惊呼,大步上前抱住了被气昏过去的满星。
卫承启大惊:“来人,快去请大夫。”
满星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帐篷里,篷子里放了两个大火炉,无比温暖。
旁边侍候的阿楚见满星醒来,赶紧出去叫人。
殷淮大步走了进来,坐到了她身边,想去握过妻子的手,又担心自己的手太冷:“身体可好些?”
满星撑起半身。
阿楚见状赶紧拿过枕头垫在二夫人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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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星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六年不见,小儿媳妇好像胖了些,漂亮的面庞透着一份生意人的精练,相反承佑倒有几分儒商的感觉。
“这位大姐,你怎么了?”王溪月见有个女子看着丈夫又哭又笑的,疑惑不已。
“她好像受伤了。”卫承佑在旁说。
“受伤了?”王溪月赶紧过来检查:“大姐,哪儿受伤了?”没受伤的地方呀。
此时,殷淮和卫承启担心着满星过来找她,却在见到承佑和溪月时,都愣看着他们。
“表舅,二哥。”见到亲人,卫承佑那个激动,上前就抱住了卫承启:“二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卫承启紧紧的回抱住了这个失而复得的弟弟。
“见过相爷。”在旁边帮着救人的十三名村民见到卫相,赶紧过来行礼。
正是卫承启叫去救卫承佑的十三名暗卫。
“你们都没事?”卫承启看着这十几个陪着他一路风雨的暗卫,心情难掩激动。
“我等不辱相爷使命。”为首的暗卫道。
卫承佑刚要跟二哥说着这几天的事时,那个看到他又哭又跳的女子突然走过来抱住了他。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满星紧紧抱住小儿子,语声哽咽的道。
卫承佑吓的赶紧张开双臂,朝着王溪月喊:“我不认识她。”现在妻子管他老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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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以前。”
“现在也是,以后也是。”凭什么不是?
“你个小子。”殷淮说不过他:“想挨揍是不是?”
“表舅要是打我,我就每天霸占着娘不放。”卫承佑嘿嘿一笑。
“德性。娘,您看他,都当爹的人了,还这么幼稚。”王溪月觉得丈夫有点丢脸,这些年只长年纪了。
说笑完,卫承佑来到了满星的面前,细细看着她,随即又有些不太好意思,毕竟是一张陌生的年轻面孔。
知道承佑和溪月心里一时难以彻底接受,对他们并没有怀疑眼前的这一切,满星心里已经非常感激了,毕竟是在连科学都没有的古代,如果不是心里真的亲,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接受:“是不是心里还有些疑惑?”
卫承佑和王溪月都点点头。
“别的娘也没法解释,”满星想了想,看着俩人,压低了声音:“但娘曾两次撞见你们在没有成亲前要亲亲的场面。”
卫承佑和王溪月都怔了下,随即俩人脸色都绯红一片。
“娘,没有的事。”
“没,没有。”
满星挑了挑眉,看着小儿子:“一次是在豫州之战前的帐篷里,那时,我还把你叫来训了一顿,还有一次是在家里,你们俩人在内屋你浓我浓的,要不是溪月没顺着你,你这小子,还不知道惹出什么祸事来。”指不定孩子都好几个了。
年少青涩的过往,卫承佑和王溪月听得脸红不已,这些事除了他们自己哪有人知道,特别是在家里那次,他们都以为没人听到呢。
“娘,我好想你。”卫承佑握住娘的手,管娘为什么变成这样,哪怕娘是妖怪他也认了。
“娘,我也是。”溪月亦握住了婆婆的手,她从小就没有娘,可婆婆这么好,打心里就视为亲娘。
满星正想说她也想他们时,余光见到门口站着的人,是承启,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帐内人都没注意到他。
“二哥。”顺着娘的目光,卫承佑看到了二哥。
卫承启轻嗯一声:“以后要叫姨母,不可再叫错。被外人听到了没法解释,甚至有可能会给姨母带来危险。”说完,转身出了帐篷。
殷淮觉得这几天承启有些奇怪,一时又说不出怪在哪里,毕竟平常也是这副清冷的模样,应该是自己多想了。
见二哥出去,卫承佑继续和满星说着话,似要把这些年发生的事一古脑儿的说给娘听。
满星一边微笑的听着,余光始终注意着帐篷外,然而老二一直没再进来。
这几天她的情绪波动有些大,应该是伤到了承启,想到那天他所说‘这些年来,都是我在照顾着一家人。大哥和承佑要是没有我,他们走不到今天这个位置。可你呢,在我,大哥,承佑,我们三人时,你待大哥和小弟都是温和可亲,唯独对我防备算计,你时时给他们温暖,可给我的是什么?’
以他清冷的性子,这种话定是在肚子里千压万压了之后才吐出来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卫承启一怔,看着满星眼中的真诚,内心那点儿介怀也就消散的一干二净,淡然道:“你想多了。我大越堂堂相爷,岂会如此小家子气。”顿了顿,神情有些不太自然的道:“要是再发生这种事,可没这么好说话了。”
不是说不会小家子气吗?满星看着老二那一副相爷的高高在上模样,有些哭笑不得,看来这家伙心里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般的清冷。
突然有些明白为何每次她和承宽承佑乐呵呵的时候,这家伙脸色总有些沉。
“别太晚了,早些休息。”满星起身。
“我送姨母。”
走到门口时,满星脚步停住,转身看着比她高出一个头的老二,想了想,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
卫承启眼眶陡然一红。
“傻小子,以后心里想什么就说出来,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满星放开了他:“在这个世界上,你们还有除了我以外更亲的人吗?如果因为不说清楚而造成误会,那可真会把人气死。”
卫承启抿紧了唇,目光看着别处,就是不落在满星身上,免得让她看到他眼里的情绪波动。
“承启,你站的高,看的远,也有这样的能力,因此会多承担一些责任。”满星语重心长的道。
卫承启这才低头看着满星:“我懂。”
看着老二眼里的那丝笑意,满星知道这小子的心结解开了,这才离开。
帐外,殷淮已等着妻子多时,见妻子出来,声音透着微微的介怀:“说的时间可真长。”
“你还吃承启的醋呀?”满星好笑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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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模样的方荷让满星想到了十年前初见面时的方荷,十年过去了,怎么还会有这般不安的表情,满星心软:“是我的身体,是我一个人的身体。原来这一切你都知道。”
“一个人跌了一跤怎么可能变化这么大,就算有变化,也不可能突然变的那般好。”方荷摸着满星的肩膀,胳膊,再次不敢确定的问了句:“这身体只是属于您一个人的吧?”
“你看到的这个人就是真正的我。”满星再次以肯定的答案:“阿荷,你是从何时知道的?”从她变成蒙翠罗后,她也是在克制自己慢慢变化的,自觉的掩饰的很好。
“从您来的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您不是婆婆。”那种感觉太明显了,婆婆对她的厌恶排斥,不是一句瞧不起,那是打心里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她忍受了四年,每天都活在痛苦中,要不是团团还在肚子里,她早就想了结了自己,团团出生是个女孩子后,她再也支撑不住,可那一晚,那个假婆婆也就是眼前的姨母竟然花了好些银子给她买了支人参,还说男孩女孩子她一样喜欢,甚至还让承宽照顾她坐月子。
满星讶异,从一开始就知道,方荷掩饰的也太好了,是怎么被她掩饰住的,她完全就没看出来。
“您,您是人吗?”
“我是人。”
“没,没事。就算不是人,是神仙,是妖怪也好,哪怕是鬼,只要对我和孩子们好,我都认了。”方荷哽咽道。
“我是人,和你一样的人。”满星拿出帕子擦去方荷脸上的眼泪。
“婆婆,不,姨母,我以为这辈子再也无法报答你了。”是眼前的人给了她新生,如果不是她,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和孩子们的命运会如何:“你回来了真好。”
婆婆昏倒之后的一个月,她就知道那个人不是后来的婆婆,尽管不再拿厌恶的眼神看她,可眼中的那丝冰冷让她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四年前。
才发现,不管自己多么的努力,她的内心还是以前的方荷,那个害怕,恐惧,自卑的方荷。
满星没想到阿荷还想着报答她,她从没有想过要这一家子人的报答,一点点的相处之下,早就视为家人。
此时,门被打开,菱儿和团团站在门口,菱儿已经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