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都认识他们,可对他们而言,她不过就是个陌生人。
“这是将军的院子。”齐伯带着满星进了殷淮所在的院子。
满星目光落在头顶的牌匾上:“翠风园?”先前她来过殷淮的院子,可没这些雅字。
“不过是一个牌匾。”齐伯赶紧说。
满星看了齐伯一眼,要是旁人指不定会解释一番这名字的含义,齐伯这说法倒是奇怪。
也没做它想,直到进到一处小园子,圆门上写着四个字‘珠翠罗绮’。
见二夫人看着这四个字出神,齐伯笑着说:“二夫人该累了,婢子们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和点心。”
前头有个翠字,这儿还有翠罗俩字,再看园中风景,多了好些的花圃,亭子下面溪流蜿蜒到不远处的一个小鱼池里,跟以前的简单差的何止一星半点,这儿明显是修缮过,而且是大修。
“二夫人,将军的主屋在这边。”齐伯见二夫人在打量着周围,也不知道将军有没有跟这位二夫人说起过卫老夫人的事,当时将军要娶卫老夫人,为了给老夫人一个惊喜,把院子重新修缮了遍,可惜卫老夫人看不到这一切了。
主屋内有三名婢女服侍,满星泡了个热水澡小睡了一会,醒来时见殷淮正坐在床边温柔的看着她。
“你回来了?”满星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怎么不叫我?”
“半个时辰前就到家了,看你睡的香,不忍叫你。”殷淮知道这几天的跋山涉水妻子累了。
满星起身,看着窗外的夜色,讶道:“这么晚了?”
“冬天黑的快,还不晚。”殷淮去屏风处拿过衣裳给满星。
此时,婢女走了进来禀道:“将军,二夫人,该用晚膳了。”说完便退下。
“对了,阿菁怎么样了?”满星边穿衣边问。
“还跪着。”
“看来景澄娘,”见殷淮挑了挑眉,满星改口道:“看来大嫂还没有原谅阿菁。”
“景澄把继来接了过来,看到孩子大嫂原本心软了,可想到孩子是姓欧阳,反而更生气了。”殷淮叹了口气:“大嫂出身名门,向来最讨厌的就是那些离经叛道的行为,阿菁做出的事很难让大嫂原谅。”
满星点点头,这不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就是我的孩子’这么简单,满星觉得这种事发生在有着现代思想的自己身上,恐怕也会在接受和不接受,生气和不生气之间徘徊。
俩人边说边朝着偏厅走去,才进偏厅,就感觉到了气氛的压抑,国公爷,殷霄,虞氏,景澄四人坐在饭桌边,一言不发,一个个面色都冷着。
殷霄的模样倒是没什么变化,不过相比六年前,一身的冷肃官威更甚。
看到他们进来,坐着的几人脸色缓和了不少。
殷淮特意介绍了一下,满星自然也当是第一次见面那样行礼叫人。
虞氏尽管在生气,但场面还是顾着的。
坐下后,国公爷道:“这事就这么定了,大儿媳妇,阿菁纵有做错什么,孩子都这么大了,你也别于为难她了,年内挑个好日子让他们成亲。”
虞氏放在双膝上的双手缓缓收紧,好半响才道:“我不同意。”
“你说什么?”国公爷脸色微沉,这大儿媳妇自嫁过来之后将国公府上下打理的都极好,且对他孝顺有加,还是第一次敢这般反驳于他。
殷霄看了妻子一眼,他和虞氏成亲二十多年,虞氏也就只有两次闹过脾气,一次是香萱成亲时,一次就是现在,其余的时间向来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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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天色,虞氏没再睡,在侍女的服侍下穿戴整齐了之后,让侍女捧着姜枣茶出了主屋。
淡昏晨色之下,那欧阳菁跪在冰冷的青石地上,脸上已有倦容,但身子依然挺的笔直。
“母亲。”见到虞氏过来,欧阳菁赶紧唤了声,又规矩的磕了个头。
“你和景澄还未成亲,这声母亲唤不得。”虞氏冷声道,家里人都不教的吗?
欧阳菁愣了下:“可景澄说要这么叫啊。”
“他是男子,大咧咧的,可你是女儿身,连这个也不懂吗?没名没份之下生下孩子,你在外人眼中不过就是名外室。”
“我没想的这么多。景澄说过,他的娘就是我的娘,既然如此,我自然也这般唤您。我长在边境,双亲又很小的时候战死了,不懂这么多规矩,也不喜欢这些规矩,但要是大夫人喜欢,以后我学。”
欧阳菁这么一说,虞氏心里又好受了些:“你当真愿意学?”
“愿意。不过我很快又会离开越城去打仗,只怕学不了几天。”欧阳菁道。
说到这个,虞氏才缓和的脸色又冷了起来:“你嫁给了景澄后,不可再去战场。女子从武,像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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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星刚吃好早饭,正准备起身好好看一看殷淮这个院子时,婢女来禀:“二夫人,卫大夫人来看您了。”
“卫大夫人?”她认识的人中有姓卫的吗?随即一讶,不会是儿媳妇,不,前大儿媳妇吧?问道:“是承宽的媳妇儿吗?”
“是。”
满星这心情既是高兴又很复杂,总之一言难尽。
来到正厅时,满星的目光落在了一位十三四岁亭亭玉立的少女身上,尽管隔了六年,但那熟悉的轮廓,还有那双从小就颇为漂亮的大眼睛让她一眼就认出这是菱儿。
想到以前菱儿糯糯的叫她一声阿奶,然后扑进她怀里的场景,满星差点没克制住自己跑过去抱她的冲动。
还有旁边那个八九岁,小脸肉嘟嘟的,正一脸好奇的看着她的小姑娘,就是团团了。
团团身边跟着的男孩,尽管才六七岁的年纪,但眉眼英气和承宽一样,眼睛一眨一眨一看就是个活泼调皮的主儿,不用说,他应该就是蕴儿了。
“方荷见过姨母。”方荷领着三个孩子给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姨母行礼,丈夫回来之后,让她带着四个孩子来给姨母磕头,老小今天有些不舒服,看罗嬷嬷看着,因此就没带来。
现在一看,这姨母好像比她还要小个一二岁,卫家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位姨母了,而且丈夫和二叔承启似乎对这位姨母颇为重视。
六年不见,岁月之下,她的这个大儿媳妇脸上已经有了作为主母的威严,举手投足都带着当家主母的风范,看的满星真是欣慰。
“见过姨婆。”菱儿带着妹妹和弟弟给满星施礼。
“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多礼。快坐下。”满星对着方荷笑说,又看向孩子们:“你是菱儿,你是团团,你是小蕴儿吧?常听承宽说起你们,长的真是漂亮,可爱。”
方荷对这位姨母好奇的很,但更好奇的是,殷淮表舅怎么会看上这位姨母的呢?明明心里只有她已逝的婆婆的,不过见姨母眼中透着对孩子们的喜欢,方荷对她也极有好感。
婢女们上了茶。
“承宽说你们有四个孩子,老小没来吗?”那大胖孙子现在应该有两岁了吧?方荷那会想儿子想疯了,现在生了两个,也是所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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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辆马车停在国公府门口,武夫人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这不是二夫人吗?在门口等人吗?”武夫人见到满星,开口打招呼。
“刚送走了来看我的亲戚。武夫人这是来找大夫人吗?”满星看着上一世的挚友,不知道这一世还能不能继续着这份友情。
“是啊。彦芝昨天被景澄气成那样,我不放心,今天过来看看。”香萱跟着儿子去了那么远的地方,景澄现在是将军总在外面打仗,她这个好朋友自然要常来关心彦芝。
武夫人觉得这二夫人看起来很和善,人应该不坏,但却不太亲近的起来,想到年纪轻轻突然间离开的翠罗,殷淮、还有这二夫人的头衔,那新造的翠风园原本应该都属于翠罗。
“大嫂在主屋里,我陪着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这儿我熟着。比你还熟呢。”武夫人客气的说着,就朝着主院走去。
这是在拒绝她吗?太过熟悉的人,一个小小动作就知道武夫人心里所想,满星倒也不急,慢慢来。
“楚儿。”满星唤贴身婢女。
“婢子在。”
“带话给相爷,让他晚上来国公府一趟。”满星道,殷淮说过她身边的几个婢女都是能相信的,而楚儿是贴身服侍她的人。
“是。”
国公府的这一顿晚饭颇为热闹。
虞氏接受了欧阳菁,因此欧阳老将军和阿菁都被邀请了过来吃晚饭。
满星见到了欧阳又来,两岁的孩子,其实也就一周多而已,走路还不稳,还在喜欢吃手流口水的阶段。
这两孩子都像极了景澄,虞氏抱着小孙子,想到这小孙子姓殷,心里尽管对欧阳菁还有很多不满,心里还是平衡了些。
难得的是,欧阳菁今天穿回了女装,时不时的在虞氏面前溜达,举止也不再是大咧咧的,可她装出女子柔弱的模样,怎么看怎么的古怪。
景澄一脸愁的看着孩子他娘,再看见到阿菁迅速变脸别过脸的母亲,要让娘喜欢阿菁真的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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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氏早已知道这事,皇后娘娘早就派人叫她进宫问起满星的事,她也就将自己知道的跟姑姑说了,大家对她的妯娌无比好奇,毕竟是凭空现身的。
在帮着虞氏张罗婚事的武夫人看着接旨的满星,想到好友翠罗,她辛苦打拼出了锦上斋,老百姓是不知道,但她清楚,锦上斋如今一直是皇权的后盾,当年翠罗要是早早的嫁给殷淮,这一品诰命就在她身上了。
“彦芝,这人的命当真是生好的,有的人什么也不用做就能享受这些荣誉。”武夫人低声感叹。
看着和宣读圣旨的公公说话的满星,虞氏也想到了翠罗,冷冷道:“是啊。我原本对这位妯娌还是挺有好感的,但细细一想,没点心机又怎么能得到我家小叔的喜欢呢。”
满星送走了公公后让婢女把诰命服和圣旨都去收拾好,转身见虞氏和武夫人过来。
武夫人笑着说:“二夫人如今是一品诰命夫人了,那以后咱们见了二夫人是不是还得行礼啊?”
“武夫人这话说的太见外了,以后跟着大嫂一样叫我满星就好。”满星温声道,她还是希望能和上世一样与她们做成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那可是你说的,这话我可得当真了。”武夫人心里虽为翠罗不平,但眼前这二夫人性子倒也是好相处。
满星失笑:“自然是当真的。”
整整一天,三人都在忙着景澄和欧阳菁的婚事,时不时的聊个天,有武夫人在,几乎没有沉寂的时候,她总能找到一些话题说来。
一天下来,武夫人明显对满星的笑容增多了。
因着答应过三天后去卫家做客,满星自然是不能食言,且她也很想再见到孩子们。
去的时候特意买了好些孩子们喜欢吃的东西。
马车一停下,满星就迫不及待的走了出来,当见到熟悉的大门时,这一刻,眼里不禁有些酸涩,她在这个家还没住几年呢。
门卫匆匆进去禀报,先出来的是燕伯,燕伯的头发几乎全都发白,但精神不错,赶紧行礼:“小人见过将军夫人。”
“起来吧。”
燕伯觉得这位将军夫人声音怪怪的,好似些颤抖,抬头望去,又看不出什么来,只当自己是听错了。
不一会,方荷和孩子们走了出来,还有燕婶子,罗嬷嬷等熟悉的人。
看到这些人,满星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哽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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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花圃,没有漂亮的走廊和庭院,只有一个布满了各种稀奇古怪东西的院子,以及院子旁三四米见方的小池,池中还放着一条船,那船的模样也奇怪。
“团团,前两天才给你收拾了,又变的这般脏了。”菱儿见到妹妹的院子,颇为头疼的说。
团团嘿嘿一笑,拉着满星坐下,指着院子里这些东西道:“阿奶,不,我喊错了,姨婆,您觉得这些怎么样?”
这话里话外的都是小心机啊,满星宠溺的捏了捏这孩子的小鼻子,仔细打量起眼前的东西:“还真不怎么样。”都是些看不明白的半成品。
团团跑进了屋里拿了本书出来交到满星手里,嘟着嘴说:“我也觉得不怎么样,所以姨婆帮我看看。”好些她都看不懂,但阿奶说过,如果以后殷淮表舅公娶了女人,她看不懂的东西可以去问那个女人,说不定会有帮助。
阿奶还跟她说了好些稀奇古怪的事,她听不懂,但她知道了她有两个阿奶。
菱儿还是第一次听到妹妹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且妹妹除了对她和两个弟弟,对谁都生疏的很,却对身边的这位姨婆这般亲切,也着实怪。
满星翻开书本,这就是承启那晚跟她所说的教授留给团团的书,里面都是一些现代的科学定律,且还画了详细的画,写明了步骤。
只是这些东西在没有基础的古代,团团确实看不懂。
不过,满星很是抱歉的看着她:“姨婆也看不懂。”
团团眼里有些失望。
满星见菱儿眼睛一直望着自己手中的本子,目光似有些伤感,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团团见到姐姐这模样,收走了满星手中的书,大声道:“姐姐,你是不是又想起阿奶最后一个月没有理你的事呀?”
“没有。”菱儿赶紧说。
“就是有。姨婆,”团团看着满星,稚声道:“最后一个月,阿奶可凶了,她只见我和二叔,别的人谁也不见,有一次姐姐偷偷进去看阿奶,还被阿奶教训没规矩呢。那一次,姐姐可伤心了。”
满星听的心疼,这个蒙教授竟然这样对她的菱儿,菱儿从小不受她待见,她花了好长时间才把菱儿给温暖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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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星转身,就见承宽激动的走进来:“您来了?这几天一直在军营里忙着,因此没有去见您。”
紧随进来的方荷见丈夫激动的模样心下奇怪,丈夫刚回越城就忙着事情,天未亮就出门,深夜才回来,今天知道姨婆会回来,竟然告诉她说要回来用午饭,这姨婆有这般重要吗?
“公事要紧。”她在国公府吃的好住的好,也不用人挂心。
“姨母中午和晚饭都在家里吃吧。来人。”卫承宽对着身边的贴身侍卫道:“去把二爷叫回来吃午饭。”
“是。”
方荷讶异的看着丈夫,孩子二叔这几天不知道有多忙,连吃个早饭的时间也没有,姨婆不过就是来串个门而已。
满星囧囧看着承宽这样,再看方荷一脸疑惑的表情,心里既是温暖又觉得着实没必要,大儿媳妇该起疑了,她这身份三个儿子能接受,儿媳妇能坦然接受吗?
卫承启回来时,见到满星正逛着练武场,和大哥,大嫂,菱儿,团团边笑边说着,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大哥一直在笑个不停,大嫂和俩个侄女也是捂着嘴笑着,走的近了,发现是在说他染了瘟疫那时的事。
“那个时候老二是烧糊涂了,嘴里喊着娘,说要抱抱,要喂饭饭,还要举高高。”满星一脸无奈的道:“这么大的人了,也不害臊。”
“姨母,二叔生病时倒是比平常可爱多了。”方荷很想大笑,但又不敢,只能憋着。
“那姨婆抱抱二叔了吗?”菱儿问。
满星一副大度的模样道:“哪能不抱啊,我说不抱他,这小子眼泪都流出来了,那小样儿老委屈了,是吧,承宽?”
卫承宽配合着娘,点点头:“是,姨母不得已只得抱了抱二弟,真没想到二弟如此粘人。”
满星给了承宽一个赞赏的眼神。
“聊的很欢啊?”卫承启凉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众人转身,就见到了黑着一张脸的卫承启,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二叔。”菱儿施了礼,想到姨婆方才所说的笑得露出了整洁的白齿来,又觉得这样不礼貌,赶紧以帕子掩住偷笑。
团团没这么乖,一见二叔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嘴里道:“二叔,我从来没有想过您是这样的二叔。”
满星看着笑得极为夸张的团团,这小孙女的性子着实是个谜,目光落在冷笑看着她的老二上,瞬间笑的热情:“承启,你回来了?正好姨母也饿了,走吧,咱们吃饭去。”说着崔着大家往偏厅走。
走过二弟身边时,承宽拍了拍二弟的肩膀,低声道:“承启啊,娘以后不在身边,你想抱抱,要喂饭饭,还要举高高时跟大哥说,大哥都可以帮你实现。”说完噗嗤一笑离开了。
卫承启深吸了口气,他回来干嘛?受气吗?呵呵。
这一顿午饭,满星吃的实在是太有感触了。
所有人的位置都没有变,她依然坐在她以前常坐的位置上,依次是承宽,方荷,承启,菱儿,团团,罗嬷嬷和燕婶子在一旁布着菜,还有几名眼熟的婢女随侍在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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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了一次水。
五十万字
要了一次水。
一百万字后,满星已经全身酸软无力,可殷淮还是不肯放开他。
“阿满,咱们得把这六年给弥补回来。”殷淮在她耳边深情的说,六年里,他只能在梦里才能如此拥紧阿满。
满星欲哭无泪,难怪殷淮每次都这么卖力,原来存了这样的想法:“可我累了。”
“没事,我来就行。”殷淮声音无比低沉。
就算他来,她也要精力和体力的付出好不好?满星所有的抗议消失在后面的一百万字中。
(总之,很精彩的哟,但大家不可以过度呀。)
今年的大雪来的很晚,一来就是鹅毛大雪下个不停。
看着满天飘雪,满星想到的就是带着菱儿和团团来堆雪人,同时又有些忧心大雪封山,这几天正是承佑和溪月回来的日子,尽管如今的大越隧道四道八达,但雪大的话,还是很容易出事的。
正当满星打算去卫家找阿荷问问承佑可有来信说具体到家的日子,走到大门口时就见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国公府门前,正是武夫人。
“二夫人这是要出门吗?”武夫人下来时手中牵着一名四五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胖呼呼的,皮肤白嫩红润,一双眼睛无比有神,满星一看就知道这是武鼎和香萱的孩子,眉眼之间和武鼎神似,但轮廓如香萱一般的精致,这小娃子把他父母的优点都集在他身上了,长大之后定是个俊美少年郎。
“这是我的大孙子。”见满星看着自家孙子笑的可亲,武夫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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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下着大雪,虽还没在天地间覆上一层,但配着这样的雪景,漂亮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没想到这儿还有这么一处世外桃源。”满星买下这座宅子时,除了儿子们住的几个院子改造了下,其余的几乎都保持着原貌,原来的样子也挺好看,不过这么一改造瞬间高大上了,挺不错的。
燕婶子脸上原本就不多的笑容此时又淡了不少,只道:“已逝的老夫人在饭后特别喜欢在这个园子里散步,三年前,大夫人说园子放着只是荒废,就改成了现在这样。”
满星听出燕婶子对方荷改造这园子有些不满,温声道:“放着荒废也确实不好。”
“婢子和园春,吉祥仨人一直在打理着。”燕婶子低声说。
满星看着燕婶子的难过,没想到她这般维护这个园子,也就是在维护着她:“我在燕国的起居都是园春在服侍,她人呢?这几天我好像没见着园春。”
“庄子里的婢子犯了错,让她去做规矩了。”
满星点点头,园春也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琴声越发的清晰,听在耳里,细淌过心间,带出一份柔美恬静来,一如现在的菱儿给人的感觉。
燕婶子带着满星来到茶会不远处的一颗树下,这里能清楚的看到亭中抚琴的菱儿,今天的菱儿穿了一身荷粉襦裙,五官也是细致的描绘过了,雅然的姿态颇有当初香萱的七八分影子。
“燕婶子,菱儿可真好看啊。”满星笑着说。
“是。大姑娘从小就长的好看。”
“能弹出这般好听的琴声,想来这些年她付出了不少的努力。”满星想起菱儿小时候有段时间挺抵触学这个的。
“大姑娘每天会花两个时辰练琴,两个时辰画画,还有下棋,女红这些。”燕婶子道,大姑娘小小年纪,定力可是真的好。
这么辛苦啊,满星挺心疼的:“想要做好一件事,确实需要付出时间和努力。”
此时,菱儿已经弹好了琴,在喝茶的几名妇人们赞美声此起彼伏,声音也传了过来。
“卫大夫人,菱儿姑娘这琴声要是说第二,咱们越城可没人敢说第一啊。”
“说的对,咱们家的几个闺女弹的没有一个能比得上菱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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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氏在此时喃喃:“形势这般严峻的话,那景澄的婚事怕得拖后了。”说着,对着国公爷道:“爹,我得跟亲朋好友们说声。”
国公爷点点头,这种事都由大儿媳妇做主:“我去趟欧阳府。”
这一晚,殷淮不在,满星睡的也不是很安稳,天还未亮就起床了。
打开窗户,看到已经到了小腿肚的积雪吃了一惊,再看天气,阴沉沉的,天空中还飘着鹅毛大雪。
明明是早上,让人感觉是入了夜。
此时,一名暗卫出现在了满星的面前,贴身服侍的楚儿像是没有见着这名暗卫一般,安静的随候在一旁。
“二夫人,相爷给您的信。”
满星打开了信,老二猜到她会担心承佑,信中让他不用担心,说承佑不会有事:“相爷现在在尚书省吗?”
“相爷在城墙上坐镇指挥。”暗卫道。
满星点点头:“知道了。”
连着两天,大雪一直下着没有停,此时的积雪已到了大腿,殷淮中间回来过一次,又匆匆的离开,也就难怪老二要动用军队,这样的雪势,除了军队和朝廷的力量,老百姓自己根本就做不了什么。
“你放心,早在太常寺推算出今年雪灾时,承启就已经做了防范。”殷淮说完这句让她稍微安心的话才离开。
满星让阿楚出去打听,确实没有听到老百姓冻死饿死的情况,不过这会,她更担心的是小儿子承佑,这小子到现在都没有到家。
第三天时,大雪似乎小了些,满星在家也待不住了,直接去了城墙上找老二。
整个越城都像是置身在雪国一般,眼前所见都是雪,大街上却是人头攒动,老百姓和官兵们早已将路给清理了出来,有的在官兵们帮助下拿出梯时在清理屋顶上的积雪,甚至还能看到有士兵在帮着老百姓砍柴,还有哄孩子的。
满星坐在马车里看着这一幕幕,脑海里想到一句话‘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
(出自毛爷爷的《杂言诗·八连颂》)
因着路滑,一柱香时间的路,马车硬是走了两柱香的时间才到城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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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承启亦有些忧心的看着她:“姨母,我在两天前已经命暗卫带着人过去了。”
“暗卫有多少人?”
“十三人。”
“那是塌方啊,你,你仅仅让十三个人去挖?卫承启,那是你的亲弟弟。”满星不敢置信,就算放在现代,小范围的塌方也要用到十几人,承佑的是整个车队啊,那至少有几十人。
“暗卫有暗卫的任务,这个时候他们在各地接收雪灾的情报,我若用动兵队,让底下的人知道了,亦难以服众。”卫承启见满星冰冷的看着自己,心下难受,眼前这个女人在他少年时就教导着他为人处事,在知道她身份后,尽管很难将她视为母亲,但亦师亦友,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他从未想让她失望过:“眼前的这一切,稳住人心很重要,在老百姓心中,我的一言一行示为朝廷的一言一行,这个时候,我要是派兵挪为私用,老百姓对朝廷失去信心,后果不堪设想。”
“卫承启。”满星一字一字的吐出这三个字,垂于腿侧的双手气的颤抖个不停,冷笑一声:“你做的可真好,可真好啊。阿楚。”
“婢子在。”
“叫上国公府所有的家丁和侍卫,叫上卫府所有年轻的家丁,让他们在城门口集合。”满星厉声道。
“是。”
见满星转身要离开,卫承启两步挡在了她面前:“你不能去,那儿太危险了。”
“卫承启,你怎么能这么冷静?冷静到让人心寒。”
“来人,送殷二夫人进国公府。”卫承启对着门外的侍卫道。
侍卫走了进来:“二夫人,请。”
“我不回去,我要去找承佑,你这个一母同胞的二哥不去找他,我去。”满星气的眼眶也红了:“你大义,你无私,你公正,你就好好做你的好官,但我做不到这么冷静,不管那里怎么危险,我都不会把承佑置之不理。”
卫承启沉默了下,道:“姨母,你现在是殷家人,是国公府的二夫人,别人家的事就不用多操心了。”
“你再说一遍试试?”满星忍了好一会才没甩出手中的一巴掌,不让她操心,当初又为何要认她?
“都愣着做什么,扶殷二夫人回国公府。”卫承启对着侍卫们沉声道。
就在侍卫碰到她时,满星厉声道:“谁敢碰我?”又看着老二强忍着怒气说:“卫承启,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才把承佑变成现在的美好模样,你也知道我有多努力才让你们三兄弟变成现在的样子,我不会让自己的努力白费,承宽,你,承佑,必须好好的成长,平安的活着。”说完,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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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因雪势太大,几个重要隧道不是塌了就是被封,周围到处都是开路和护送沿路百姓的士兵们。
满星一直以为塌方是大雪造成,但从山林渗水的情况看来,天上雪大,地下怕也是在渗水的。
她不懂这些,但以往这样的新闻事件会多多关注,叫来一人,道:“你速骑马回城,告诉相爷,这些山体除了大雪因素,岩内渗水也极可能严重,治塌必先治水。”
“是。”
其余的,满星也帮不上忙,看着越来越大的大雪,马车朝着承佑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上,好几个塌方已经被处理,路边处理着受伤的人员,还有躺在地上不知道生死的百姓。
当满星带着人来到承佑车队被埋的那片山脉时,已经有不少的官兵在挖。
“这位夫人所说的商队就是那个方向,”一眉上,睫上都挂满了飞雪的官兵指着反方向道:“在离此地一百米处。”
“你们为什么不朝着那儿挖?”满星奇怪的看着这些士兵挖的方向,并不是承佑车队所在的方向。
“夫人有所不知,这片山脉上面是片平原,有着三个大村,共计八百多人。上头有令,有限的人力救多不救少,再说,那商队所在的位置坍塌了三次,前几天还压死了去救的人。”想来那商队是有身份的人,要不然怎么来了一拨又一拨,可惜都无功而返。
“什么?”三次?也就是被埋了三次?
满星只觉得腿一软,要不是有阿楚在旁扶着差点跌倒。
“都愣着做什么?赶紧挖。”阿楚对着身后的家丁们道。
所有的家丁迅速的开挖。
满星看着眼前这片被大雪封山的山脉,无比恨自己怎么没学点土木工程的知识,别人穿越时空,不仅带着金手指,还有很多的技能,而她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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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了满星身边,卫承启沉声道:“你这样挖根本就没任何意义。三天了,挖了不过区区几米,又有何用?”
满星停下挖的动作,直起身子,转身望着他,目光冰冷,随后低下头继续挖着。
“我知道你重情重义,但够了。”卫承启厉声道:“这条路根本无法挖,当年为了挖这一带的隧道,炸药埋错了地方,这处被炸断,你再挖下去,会非常危险。”
“如果你多派些人救承佑,或许承佑已经回来了。”满星冷看着老二:“就算没有士兵,也可以请别人帮忙。”
“我派了暗卫,但他们没有回来,永远埋在了这里。”卫承启指着这一带:“就算派了再多的人,也只会来送死。”
满星看向这一片山脉,脑海里想到刚到这里时那士兵所说的话‘那商队所在的位置坍塌了三次,前几天还压死了去救的人’
殷淮走到妻子身边:“阿满,回家吧。待雪停了,承启定会第一时间派人来寻承佑他们的。”
“我要好好的承佑,我要笑的甜甜的溪月,还有他们的女儿。”满星看着殷淮,声音沙哑的说。
“阿满。”
“你非得这样吗?”卫承启怒声道:“你现在是殷二夫人,你就不能好好过你的日子?”
“卫承启,我没像你这样冷心冷肺。”满星恨声道。
“我冷心冷肺?是谁跟我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是谁跟我说,为政者,一定要把老百姓放心里,老百姓不遭到欺压,国必兴旺;老百姓没有权利,遭受压迫和苦难,必起反抗,国亦乱。又是谁跟我说,做一个心中有百姓的好官的?”
这些都是她说的。满星被气的双唇微颤,这些都没有错。
“我冷心冷肺?这些年来,都是我在照顾着一家人。大哥和承佑要是没有我,他们走不到今天这个位置。可你呢,在我,大哥,承佑,我们三人时,你待大哥和小弟都是温和可亲,唯独对我防备算计,你时时给他们温暖,可给我的是什么?”
“你,你......”她被迫做了他们的亲生母亲,对他们尽量公正,至少照顾到他们的情绪,可面对只小她几岁的承宽,她实在做不到母子情,视为平辈一样交心,而眼前的承启,问题太多,太过聪明,也太过势利,在智商上是完全碾压她的,她无法做到交心,她甚至有些怕这个少年,怕他知道不是他娘后火刑侍候,只能一直努力装出蒙翠罗的样子来。
唯有承佑,十几岁的孩子还会撒娇,还会软软的叫她一声娘,她生气时还会嘟起嘴逗她一笑,时不时的体贴也能融化她疲惫的心,与其说当儿子,不如说视为弟弟。
“阿满。”殷淮一声惊呼,大步上前抱住了被气昏过去的满星。
卫承启大惊:“来人,快去请大夫。”
满星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帐篷里,篷子里放了两个大火炉,无比温暖。
旁边侍候的阿楚见满星醒来,赶紧出去叫人。
殷淮大步走了进来,坐到了她身边,想去握过妻子的手,又担心自己的手太冷:“身体可好些?”
满星撑起半身。
阿楚见状赶紧拿过枕头垫在二夫人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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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星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六年不见,小儿媳妇好像胖了些,漂亮的面庞透着一份生意人的精练,相反承佑倒有几分儒商的感觉。
“这位大姐,你怎么了?”王溪月见有个女子看着丈夫又哭又笑的,疑惑不已。
“她好像受伤了。”卫承佑在旁说。
“受伤了?”王溪月赶紧过来检查:“大姐,哪儿受伤了?”没受伤的地方呀。
此时,殷淮和卫承启担心着满星过来找她,却在见到承佑和溪月时,都愣看着他们。
“表舅,二哥。”见到亲人,卫承佑那个激动,上前就抱住了卫承启:“二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卫承启紧紧的回抱住了这个失而复得的弟弟。
“见过相爷。”在旁边帮着救人的十三名村民见到卫相,赶紧过来行礼。
正是卫承启叫去救卫承佑的十三名暗卫。
“你们都没事?”卫承启看着这十几个陪着他一路风雨的暗卫,心情难掩激动。
“我等不辱相爷使命。”为首的暗卫道。
卫承佑刚要跟二哥说着这几天的事时,那个看到他又哭又跳的女子突然走过来抱住了他。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满星紧紧抱住小儿子,语声哽咽的道。
卫承佑吓的赶紧张开双臂,朝着王溪月喊:“我不认识她。”现在妻子管他老紧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有什么不一样,我是我娘的儿子。”卫承佑不服。
“那是以前。”
“现在也是,以后也是。”凭什么不是?
“你个小子。”殷淮说不过他:“想挨揍是不是?”
“表舅要是打我,我就每天霸占着娘不放。”卫承佑嘿嘿一笑。
“德性。娘,您看他,都当爹的人了,还这么幼稚。”王溪月觉得丈夫有点丢脸,这些年只长年纪了。
说笑完,卫承佑来到了满星的面前,细细看着她,随即又有些不太好意思,毕竟是一张陌生的年轻面孔。
知道承佑和溪月心里一时难以彻底接受,对他们并没有怀疑眼前的这一切,满星心里已经非常感激了,毕竟是在连科学都没有的古代,如果不是心里真的亲,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接受:“是不是心里还有些疑惑?”
卫承佑和王溪月都点点头。
“别的娘也没法解释,”满星想了想,看着俩人,压低了声音:“但娘曾两次撞见你们在没有成亲前要亲亲的场面。”
卫承佑和王溪月都怔了下,随即俩人脸色都绯红一片。
“娘,没有的事。”
“没,没有。”
满星挑了挑眉,看着小儿子:“一次是在豫州之战前的帐篷里,那时,我还把你叫来训了一顿,还有一次是在家里,你们俩人在内屋你浓我浓的,要不是溪月没顺着你,你这小子,还不知道惹出什么祸事来。”指不定孩子都好几个了。
年少青涩的过往,卫承佑和王溪月听得脸红不已,这些事除了他们自己哪有人知道,特别是在家里那次,他们都以为没人听到呢。
“娘,我好想你。”卫承佑握住娘的手,管娘为什么变成这样,哪怕娘是妖怪他也认了。
“娘,我也是。”溪月亦握住了婆婆的手,她从小就没有娘,可婆婆这么好,打心里就视为亲娘。
满星正想说她也想他们时,余光见到门口站着的人,是承启,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帐内人都没注意到他。
“二哥。”顺着娘的目光,卫承佑看到了二哥。
卫承启轻嗯一声:“以后要叫姨母,不可再叫错。被外人听到了没法解释,甚至有可能会给姨母带来危险。”说完,转身出了帐篷。
殷淮觉得这几天承启有些奇怪,一时又说不出怪在哪里,毕竟平常也是这副清冷的模样,应该是自己多想了。
见二哥出去,卫承佑继续和满星说着话,似要把这些年发生的事一古脑儿的说给娘听。
满星一边微笑的听着,余光始终注意着帐篷外,然而老二一直没再进来。
这几天她的情绪波动有些大,应该是伤到了承启,想到那天他所说‘这些年来,都是我在照顾着一家人。大哥和承佑要是没有我,他们走不到今天这个位置。可你呢,在我,大哥,承佑,我们三人时,你待大哥和小弟都是温和可亲,唯独对我防备算计,你时时给他们温暖,可给我的是什么?’
以他清冷的性子,这种话定是在肚子里千压万压了之后才吐出来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卫承启一怔,看着满星眼中的真诚,内心那点儿介怀也就消散的一干二净,淡然道:“你想多了。我大越堂堂相爷,岂会如此小家子气。”顿了顿,神情有些不太自然的道:“要是再发生这种事,可没这么好说话了。”
不是说不会小家子气吗?满星看着老二那一副相爷的高高在上模样,有些哭笑不得,看来这家伙心里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般的清冷。
突然有些明白为何每次她和承宽承佑乐呵呵的时候,这家伙脸色总有些沉。
“别太晚了,早些休息。”满星起身。
“我送姨母。”
走到门口时,满星脚步停住,转身看着比她高出一个头的老二,想了想,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
卫承启眼眶陡然一红。
“傻小子,以后心里想什么就说出来,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满星放开了他:“在这个世界上,你们还有除了我以外更亲的人吗?如果因为不说清楚而造成误会,那可真会把人气死。”
卫承启抿紧了唇,目光看着别处,就是不落在满星身上,免得让她看到他眼里的情绪波动。
“承启,你站的高,看的远,也有这样的能力,因此会多承担一些责任。”满星语重心长的道。
卫承启这才低头看着满星:“我懂。”
看着老二眼里的那丝笑意,满星知道这小子的心结解开了,这才离开。
帐外,殷淮已等着妻子多时,见妻子出来,声音透着微微的介怀:“说的时间可真长。”
“你还吃承启的醋呀?”满星好笑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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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模样的方荷让满星想到了十年前初见面时的方荷,十年过去了,怎么还会有这般不安的表情,满星心软:“是我的身体,是我一个人的身体。原来这一切你都知道。”
“一个人跌了一跤怎么可能变化这么大,就算有变化,也不可能突然变的那般好。”方荷摸着满星的肩膀,胳膊,再次不敢确定的问了句:“这身体只是属于您一个人的吧?”
“你看到的这个人就是真正的我。”满星再次以肯定的答案:“阿荷,你是从何时知道的?”从她变成蒙翠罗后,她也是在克制自己慢慢变化的,自觉的掩饰的很好。
“从您来的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您不是婆婆。”那种感觉太明显了,婆婆对她的厌恶排斥,不是一句瞧不起,那是打心里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她忍受了四年,每天都活在痛苦中,要不是团团还在肚子里,她早就想了结了自己,团团出生是个女孩子后,她再也支撑不住,可那一晚,那个假婆婆也就是眼前的姨母竟然花了好些银子给她买了支人参,还说男孩女孩子她一样喜欢,甚至还让承宽照顾她坐月子。
满星讶异,从一开始就知道,方荷掩饰的也太好了,是怎么被她掩饰住的,她完全就没看出来。
“您,您是人吗?”
“我是人。”
“没,没事。就算不是人,是神仙,是妖怪也好,哪怕是鬼,只要对我和孩子们好,我都认了。”方荷哽咽道。
“我是人,和你一样的人。”满星拿出帕子擦去方荷脸上的眼泪。
“婆婆,不,姨母,我以为这辈子再也无法报答你了。”是眼前的人给了她新生,如果不是她,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和孩子们的命运会如何:“你回来了真好。”
婆婆昏倒之后的一个月,她就知道那个人不是后来的婆婆,尽管不再拿厌恶的眼神看她,可眼中的那丝冰冷让她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四年前。
才发现,不管自己多么的努力,她的内心还是以前的方荷,那个害怕,恐惧,自卑的方荷。
满星没想到阿荷还想着报答她,她从没有想过要这一家子人的报答,一点点的相处之下,早就视为家人。
此时,门被打开,菱儿和团团站在门口,菱儿已经泪流满面。
团团看着娘和大姐的眼泪,她那个时候没什么记忆,有记忆的时候生活已经很好了,因此无法感同身受,且两个阿奶对她都很好,论喜欢,她其实更喜欢自己家的那个阿奶,那一个月把她宠上天了,几乎每天都在称赞她记忆力好,聪明,会举一反三,还有一些听不懂的话。
但她知道这个阿奶会喜欢她,是因为她的天赋。二叔也说过,他小时候自己家的阿奶也是把他宠上了天,可对这个家来说,还是现在的阿奶好。
她也这么觉得,她想爹爹、娘亲、姐姐、两个弟弟、小叔、小婶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菱儿,到阿奶这里来。”满星张开了双臂笑看着大孙女。
“阿奶,姨婆。”菱儿跑进了满星的怀里,就像小时候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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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视卫家为一家人,也不避嫌,国公府直接让人领到了偏厅来。
“承宽,承佑,吃过早饭了没?”国公爷打心里就喜欢卫家的三个孩子,加上承宽承启俩人的政见和国公府都是一体的,就更亲近了。
俩兄弟朝各人行了礼后道:“吃过了。”
“承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殷霄在旁说,那几天,大家都很担心承佑。
一大家子一阵寒暄。
“你们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殷淮给妻子剥了个鸡蛋,又再舀了碗粥。
满星也看着俩,前儿子。
“是这样的,”承宽目光落在姨母身上,笑着说:“承佑一年也就回来一两次,一次是年中,一次是年尾,一家子好不容易团聚了,想着接姨母到家里住几日,过个年,热闹热闹。”
正喝粥的满星险些被呛着,瞄了殷淮一眼,果然,就见后者脸色黑了,昨晚好不容易哄好的,哄的可累了,今天双腿都还没什么力气。
“是啊,”承佑微微一笑,神情装出一丝落寞,毕竟姨婆嫁了人,让她回卫家过年并不合理,因此要示弱,装的可怜一些:“自娘去了后,就只有翠姝姨母常来家里走动。”顿了顿,又道:“就想着家里能热闹一些。”
殷霄自然是同意的,国公府和卫家确实应该更加亲近才是,再者,俩家这么近,住哪里,在哪里过年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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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星来了,香萱和武鼎来信了,快来一起看。”武夫人和满星熟了之后,性子也就不再拘着。
虞氏看着女儿的来信,叹了口气道:“这场大雪使得田里所有种的东西都冻死了。你们说说,好好的日子不过,他们这般辛苦是为哪般啊?”就算不做事,以国公府和武家的实力,也能让他们锦衣玉食一辈子。
说起这事来,武夫人神情颇有些愧疚:“都是鼎儿的不是。”
“我虽心疼自个女儿,但我也心疼我女婿。你啊,别每次我一感叹就这个表情,我没有其它意思。”虞氏这些年常和武夫人谈心,早视为唯一的知己,也把武鼎当做自个儿子疼,就是有时想起来心疼女儿。
“我知道。这不我也心疼啊。”
满星在一旁对着账单清点着成亲用品一边听着俩人的对话,武夫人还是原来的武夫人,但虞氏改变的着实多,现在的虞氏和以前的虞氏,判若两人。
所以人活着,交的朋友真的是至关重要。
虞氏看着旁边只偶尔朝她们微笑的满星,对着武夫人道:“满星还没孩子,是无法体会到咱们的心情的。”
怎么不能体会她们的心情,满星想到自己刚来这个世界时变成三个孩子母亲的崩溃,往事历历在目啊。
说到孩子,武夫人来了劲:“满星,你和殷将军都老大不小了,赶紧生几个孩子。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我家鼎儿都能独挡一面了。”
“这也不是我能做主的,顺其自然。”这催生真是不分时代啊,满星想想自己和殷淮成亲还不到三个月,在房事上,殷淮向来是很积极的,说什么要把六年的空缺都补上,估计真要怀上也快了。
虞氏笑了:“他们成亲才多久?想当年我和......”笑容突然一僵,她和殷霄成亲近两年,他才碰她,只是因为公公说了一句怎么还不生孩子。
“你当年怎么了?也是很晚才生下的香萱吗?”武夫人奇道。
也就一瞬间,虞氏恢复了温婉的表情:“是啊。挺晚的,这种事急不来。”
武夫人心粗,又在欣赏着信中香萱的字,并没有察觉出虞氏这瞬间的表情变化,满星感觉到了,那一刻虞氏好似很难过,也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人家的事,她也不能多问。在她看来,殷霄虽面容冷肃不爱说笑,但和虞氏的婚姻相敬如宾,且殷霄并没有纳妾,家宅安宁,对这个时代的男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对了满星,你要住到卫家去了?”武夫人问。
“是啊。”
武夫人看着满星,欲言又止,她觉得现在和这位殷二夫人也是挺交好的,翠罗当年和殷淮好过,这样住过去,是不是不太好。
虞氏见武夫人张口要说什么,轻扯了扯她的袖子,这种事有什么好说的,一个说的不好,很容易让妯娌和小叔吵架,还是让满星自己去发现吧。
看着俩人这神情,满星知道武夫人和虞氏在想些什么,但她也没法跟她们说她就是翠罗,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傍晚殷淮回来时,满星早已将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装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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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等到半夜时分,三人都没有回来,倒是暗卫来了。
“将军守在皇上身边,承宽将军候在军营以防政变,相爷在宫里处理公务。”暗卫道,“将军怕二夫人担心,因此让属下过来说一声,他今晚不回来了。”
这么严重?满星心下一沉,自己人也就直接问了:“皇上可是不行了?”
跪在地上的暗卫一听这话,吓的腿一软差点跌倒:“夫人慎言,皇上只是太累了,昏了过去而已。以防万一,相爷才这般部署的。”
满星想到九龙夺嫡的戏码,也就理解老二为何这般慎重了:“皇上真的只是太累了昏倒而已的?”
“是。相爷和将军是这么说的。”
满星让暗卫退下,有事时再来禀报。
要是皇帝真的是太累了昏倒,估计是因为雪灾那会太过操劳所致,想到上次见到皇帝白了不少的头发,叹了口气,要做一代明君也不容易啊。
卫承启在第二天的傍晚时分回来。
满星正和团团讲着名人的故事,从东汉发明了地动仪的张衡,说到博学精深的达芬奇,团团听的津津有味。
见到老二回来,满星让团团先自个去玩,赶紧问老二怎么回事。
“就像暗卫所说,皇上只是太操劳昏倒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大哥他们会守在宫里两天。”卫承启道,他身为相爷,还是要像日常那般上下朝,免得旁人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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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菁是大越第一位女将军,欧阳家族又是一门忠烈,老百姓们都自发的过来送嫁。
满星作为男方的亲眷,和虞氏一起招呼着内眷们,殷霄,殷淮则在门口迎着亲。
这一场联姻,整整热闹了三天。
热闹完接下来是过年。
虽说这次的雪灾朝廷已经有了充分的准备,但老百姓农作物的损失极为惨重,因此锦上斋打出的年货节,售价比往常的价格低了一半。
打出的广告就是亏本大卖以感谢老百姓们多年来对铺子的支持,大难刚过,锦上斋将和老百姓一起同甘共苦,风雨同舟。
让所有人没有料到的是,尽管是亏本大卖,但收入比往年还要多,铺子门口每天都是来来往往的人潮。
晚上,一家人吃饭时说起这事。
溪月一边喂着女儿吃饭一边笑着说:“这并不奇怪,咱们大越的人都喜欢存银子,越穷的人家越喜欢存,如今灾难过去,东西又这般便宜,自然是要拿出银子来买多存一些。”
满星点点头,想她在现代,那可是个月光族,但古时的老百姓忧患意识特别重,银子又是底气,都会想尽办法存些银子以备不时之需,如今朝廷深得民心,君主又圣明,老百姓对未来是充满了希望的,花钱也舍得。
“娘,今年多买些烟花吧,我要和姨婆一起放烟花。”吃着饭的菱儿对着方荷道,以前阿奶就喜欢放烟花。
卫承佑眼睛一亮:“菱儿说的对,大嫂,我好些年没放了,买的多些。”
王溪月擦去了女儿嘴角的饭渣,看了丈夫一眼对着女儿道:“瞧瞧你爹爹,比你还小呢。”
一句话大家都笑起来。
殷淮见妻子笑的开心的样子,道:“烟花我已经买好了,明天他们就会送过来。今年,咱们过一个热热闹闹的年。”
小孩子们都欢呼起来。
卫承宽和卫承启眼中都有一丝笑意,尽管以往每年过的都不错,但总觉得冷清了些许,今年就热闹了。
饭后,满星和殷淮来到院子里散步。
天地间还有不少的积雪,给夜色增加了亮度。
“过完这个年,咱们就回国公府吧。”满星挽着丈夫的胳膊,柔声说。
“你不是喜欢住在卫家吗?”殷淮奇道。
“他们都成家立业了,而且过的很好,这就够了。我已经不再是他们的母亲,而是姨母。以后,我的身份就是你的妻子,你孩子的母亲。”满星抬眸温柔的看着殷淮。
“你当真这么想?”殷淮有些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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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二,是在蒙翠姝家,见到了瑞南夫妻和他们的龙凤胎。
年初三,去了睿才的家,自他父亲去世后,就把他母亲接了回来生活,六年不见,蒙母相比起以前面相和善了许多,和媳妇儿相处的也挺好,见到卫家人过来一起吃个饭,因着以往的事,识相的没上桌,带着孩子们去院子里玩了。
如今瑞南和睿才都是五品以上的官,是承启的左臂右膀。
而对于那些陈年往事,大家从没有再提起。
年初四和初五就在卫家晒着太阳,顺便算了算花出去了多少压岁钱。
哎,作为长辈就这点不太好,过年腰包得空一空,满星觉得自己得想点赚银子的门道出来,身为将军夫人,她也不想像以前那么辛苦,做些投资就行,不用自个亲力亲为,就投资老二悄悄在干的房产吧。
就在满星算着这个年拿出去了多少压岁钱时,武夫人过来了,拉着她上了马车就往国公府去,也将事情一一说来。
“景澄成亲时,殷霄那个死了丈夫的白月光,白月光是指藏在心里或是以前喜欢过但没有在一起的人,她也来了,和殷霄说了好一会的话。彦芝一直忍着没说,今个她实在没忍住,结果吵起来了。她贴身婢女来找我时,我不在,一回来就过来叫你一起。”武夫人气呼呼的道:“你说,殷霄和一介妇人有什么好聊的?”
白月光?这三字她也就跟武夫人提过一次,没想到记的这么牢。满星记得殷淮说过殷霄和这位白月光之间并没有什么的:“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面说?”
“就算有事,更应该避嫌是不是?一个女人就算再有重要的事,也可以让别人来说呀。”
满星不知道事情如何,不好下定论:“都是年少时候的事了。过去这么久,应该是你们多想了。”
“满星,你不知道,殷家的男人挺深情的。”武夫人不知道该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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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极为丰盛,就像在卫家时方荷准备的那些。
“厨子换了吗?厨艺不错。”满星吃了几口问身边的阿楚。
“二夫人喜欢吃卫家大夫人的手艺,咱们住在卫家时,将军特地让厨子跟着去学了几手。”阿楚道:“将军待夫人可真是体贴。”
“我都不知道这事。”满星讶异。
“将军说您吃到就会知道了。”
其实阿荷那些年已经很少亲自下厨,除了特别的日子,像承宽,承启回来,或者她这个婆婆想吃了时才会露一手,没想到殷淮竟然让厨娘去跟阿荷学了学。
“对了,外面可有关于殷霄大哥和那女子的事?”满星边吃边问,一个晚上过去,不知道流言会变成什么样的。
“外面都在传着殷霄大人会纳那女子为妾的事。”
满星将粥喝完,寻思着不听到就算了,既然听到了传闻,以她现在的身份也应该去虞氏那边关心一下,更别说以前的关系了,可是以虞氏的骄傲,她这样过去,会不会适得其反?
这一犹豫,满星就没过去。
直到中午时分,下人来禀报,说是景澄公子和虞氏吵起来了。
“为何吵架?”满星奇了,自景澄和阿菁成亲以来,他们母子的关系就像从前那般无二,她还以为已经修复。
“奴婢听的不清楚,但应该跟外面流言中的女子脱不开关系。”婢女道。
满星想了想,还是过去了主院,既然传到了她这里,那整个国公府的人肯定都知道了,身为一家人,还是要去劝劝。才进主院,就见到仆人们跪了一地,景澄愤怒的声音从屋里断断续续的传来。
走进主屋时,满星听到景澄冰冷的声音道:“外面都在说是您让人推那女子下池?人家难道还会拿自个的清誉开玩笑?”
“我是你娘,你不信我,去信一个外人?”虞氏这几天的心情本就不好,却没想到从小疼爱到大的儿子突然跑进来对自己就是一顿责问。
“您这些年来做错的事还不够多吗?”殷景澄失望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如今她的生活过的那般凄惨,您为何还要去害她?”
虞氏被气的脸色铁青,余光见到满星进来,转过了身,没再多做解释。
“景澄,怎么跟你娘说话呢?”满星走了进来,看到母子俩人神情都极为不好:“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解决的?”
“二婶。”景澄唤了声,气呼呼的不说话。
满星走到了景澄的身边,轻声道:“外面那么多下人都在,你说话也没个分寸和轻重。快去跟你娘认个错。”
“我没错。二婶,您是不知道我娘她做了什么。”想到娘做下的这些肮脏事,殷景澄只想离开国公府。
虞氏一听儿子这么说自己,眼眶湿润了,用帕子擦去眼角的湿意,转身冷望着儿子:“我到底做了什么?”
“我都羞于说出来。三日之后,我和阿菁会离开越城。”殷景澄恼声道。
“什么?这么快又要上战场吗?”一听儿子要离开,虞氏忧心的道。
殷景澄没多说一句话,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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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越城震惊。
国公爷知道此事后大怒,满星才知道虞氏只是将这件事告诉给了她一个人。
而接下来的两天,虞氏并没有回国公府,而是回了娘家,直到整件事情结束时,已经是五天之后了。
虞氏将所有的证据,包括以前的那些山贼都找了出来,还有在那女子家以前待过的下人,二十多年过去,还能将这些人找齐,显然这些人虞氏当年并没有放走。
满星自那天之后就没再见过虞氏,这些日子景澄和阿菁去虞府见虞氏也被拒在门外,因此好些事还是阿楚在外面打探来的。
“真没想到那女子在二十多年前还对大夫人做出过这种事,简直可恶。”阿紫见二夫人桌上的糕点已经吃完了,又吩咐婢女去端了一盘来。
满星更关心殷霄和虞氏夫妻之情现在如何了:“殷霄大哥可有去接回大嫂?”
“应该没有。殷霄大人这些天忙于大理寺之事,也有好些日子不回府了。”阿紫道。
此时,婢女将一盘新的糕点放了下来。
满星原本已经吃了好几块,照着以前定不会再吃了,可这几天也不知为何胃口大开,这会肚子还有些饿,因此又拿了块新糕点来吃:“这味儿不错。”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大夫搭了会脉,见殷将军和其夫人都满是期待的看着自己,便道:“夫人一下子吃这么多,怕是要积食了。”
“积食?”满星和殷淮异口同声。
“是啊。怀了身子初期还是不要吃这么多的好。”大夫又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肚子......”满星颇有些不好意思,以为是肠胃出了什么问题,随即声音一顿,惊喜的看着大夫,一手摸上扁扁的小腹。
“大夫,我妻子真怀了?”
看着殷将军激动的模样,大夫笑着说:“是,夫人的喜脉虽弱,但老朽行医数十年,仍能肯定夫人是有了身子。”殷将军这个年纪,虽不能说老来得子,也差不多了,这般激动也是能理解的。
殷淮看着妻子,不敢置信的道:“我要当爹了?”
满星高兴的点点头,她也要当娘了。
看着堂堂将军这般憨样,大夫失笑,又道:“将军,还请移步外厅,老朽有些话要交待您。”
“大夫,是什么话,你直说就好。”殷淮兴奋的说。
满星也奇怪的看着大夫,不知道是有什么话她不能听的:“大夫,可是我身体有什么妥?”
“也没什么,只是叮嘱将军房事适可而止,夫人的身体虽不体弱但养胎期间还是要忌的。”大夫人说完,生怕俩夫妻难堪,拿起药箱子出了门。
留下脸色颇为微妙的两人。
整个晚上,殷淮都搂着满星睡觉。
隔天,满星醒来时正想伸个懒腰,就见丈夫支起着上半身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孩子娘,醒了?”
满星噗嗤一笑:“是的,孩子爹。”
正开门进来的阿楚听到这对话,偷笑了下,以前没夫人时,将军整个就跟冰山一样,任何人都亲近不得,有了夫人后,那讲话每天就像吃了蜜糖似的,将军这把年纪了不害臊,她和婢女们听了都难为情。
私下和暗卫们聊天时,暗卫们竟然还说她大惊小怪,说更肉麻她还没听过呢。
殷淮今天起的晚,因此没有吃早膳就直接去了军营。
满星看着一桌子的早膳,只觉得都能吃完似的,旁人头三个月反应很厉害,她好似没什么反应,还容易饿。
就在满星喝着粥吃着肉饼时,景澄急匆匆的进来,一把跪在了满星面前:“二婶,您帮我跟我娘说说好话吧。”
看着景澄一副懊悔的模样,满星放下肉饼看着他:“你娘还没原谅你?”
“没有。”
“你娘与其说是生气,还不如说是失望。”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孩子,那般说她哪能不生气呢,只是景澄的偏见先入为主,且多年了,满星道:“不管怎么说,总要先查个清楚。”
“我知道我错了,婶,您帮我去劝劝娘吧?让她原谅我。”殷景澄也无比后悔,娘在他心中一直是端庄贤惠的,可在七八年前,知道娘帮着皇后姑姑做了很多肮脏事,甚至害了人,再加上武鼎的事,娘的模样瞬间变的面目可憎,他也因此受不住这样的落差而去了边境。
“你父亲可有说什么?”满星很想知道殷霄的态度。
“父亲去见了母亲两次,母亲也是不见。”殷景澄没想到母亲会这般绝决。
满星叹了口气:“我虽是你婶,但来殷家不过几个月,怕是劝不了。你应该去找武夫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满星回到国公府时已经是下午,因着身子乏困睡了个小觉,待醒来时已经入了夜。
一睁眼就感觉到肚子饿了。
“二夫人,将军说了,待您醒了就让人去告诉他一声,他带您去锦上斋吃饭。”阿楚道。
“去锦上斋吃?”满星眼睛一亮,自回来之后,酒楼、作坊她是一个都没有去看过。
“是。司农寺出了好几样的新菜,每次出新菜都会由锦上斋来推广出去,每当推广的日子,去晚了连个位置也没有。”
司农寺这是和锦上斋合作了呀,这个法子好,满星坐到了镜中开始打扮,接过阿楚拿过来的螺子黛开始对着镜子画眉,大越女人的眉有些细长,而她不喜欢细长,因此总喜欢自己描眉。
“二夫人,慎刑司里的那个女人死了。”
满星画眉的动作一顿:“何时的事?”
“一个时辰之前。”
“这种事已经过去,以后不用再说。”满星知道这应该是虞氏让人做的。
“是。”
半柱香的时间,殷淮已经到家,拉着妻子上了马车就直奔锦上斋。
锦上斋还是原来的门面,只不过现在是把后面的两栋宅子都纳入了经营范围,扩大了好几倍。
这个时辰了,酒楼的人还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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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星囧囧的看着卫承佑,方才说时怎么不见他这么说,知道她怀了孩子就这么开始酸了:“多大的人了,还吃醋呢?”
“当然吃醋,以后姨母的关心都在新人身上了。”卫承佑想到那种可能,失落感还挺大。再说,他吃醋也就这几天的时间,等离开越城大半年甚至一年,哪还有这种机会。
殷淮实在看不下去了:“卫承佑,适可而止,多大的人,真是没眼看。”
“姨母,您帮我还是帮姨父?”卫承佑拉过一把凳子坐在了满星和殷淮之间。
见殷淮脸色黑了,满星觉得自己应该和丈夫站在同一立场,可承佑这模样,唔,虽然这么大的人了吃起醋没法看,可她心里着实受用是怎么回事。
殷淮挑了挑眉,妻子竟然犹豫了。
“阿满?”
“姨母?”
俩人异口同声提醒满星该回答了。
一旁的王溪月抚额,她有时候也挺作的,但没想到原来丈夫比她还会作。
“姨母。”卫承佑见姨母犹豫的样子,更委屈了。
“当然是帮你了。”满星哪见过小儿子这般委屈,赶紧安慰。
“阿满。”殷淮既是伤心又显得无比柔情的唤了妻子一声,在妻子目光落向他时,展现了他脆弱的一面。
满星:“……”额
“姨父,您身为将军,能不能要点脸?”卫承佑咬牙切齿的道,太卑鄙了,竟然敢学他。
“兵来将挡,与脸没关系。”殷淮瞄了卫承佑一眼。
“姨母,姨父欺负我,你住回家里吧。”卫承佑愤愤道,好气哦,一个长辈竟然卖弄。
“阿满,你在哪,我亦在哪,我们永无分开。”殷淮深情的看着满星。
“姨母,你说你最在意……”卫承佑话还没说完,就痛呼了一声。
王溪月一把揪住卫承佑的耳朵,没好气的道:“卫承佑,你别丢我的脸行不行?走,回家。”
“溪月,疼,疼。”耳朵被提卫承佑也只好跟着这力道站起来往外走。
“溪月啊。”小儿子被扯耳朵,满星看着心疼,在后面道:“轻点提,伤筋了就不好了。”
卫承佑:“……”不是啊姨母,您不是应该上前来阻止吗?婆媳可是天生的敌人啊,您可是亲娘不是后娘啊。
卫承佑夫妻一走,厢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满星赶紧朝着丈夫软软一笑:“夫君。”
“你不是已经把你夫君给抛弃了吗?”殷淮没好气的看着妻子这讨好的模样。
“怎么会?那不是哄承佑的话嘛。”满星赶紧以表忠心:“嘴上虽那么说,但心里只有你啊,真正对一个人好那不是挂在嘴上的,而是放在心里的。”
“你倒是会说好话,好人都让你做了。”
“话不是这么说。承佑要离开越城去做生意了,一走就是大半年,我当然要让他高高兴兴的走,是不是?咱们殷大将军向来大人有大量,肯定不会计较这个。”满星说着贴近殷淮坐着,还笑的甜甜的。
“你这么一说,也是。”想到其中一个老小子要离开了,殷淮瞬间心情大好,也就不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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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虞氏突然说出这一句,满星有些不解。
“前几年带着阿敏过来,她一个劲的对着大师瞧。”想到武夫人当时那仿佛看到天人降临的模样,虞氏现在想起来也想笑:“你就不一样了,神情自若。”
满星:“......”这话说的她有些不太好意思,这不是有了经验么。
虞氏见满星笑笑,什么也没问,心里对这位妯娌越发的有好感,不该她问的事很少见她会问,她喜欢武夫人的直爽和真诚,但也需要像妯娌这般稳重的朋友。
“当年的豫州之战死伤无数,大师一直在豫州山脉超度这些亡魂,但每年会回皇觉寺一两次,今天正好是他回来的日子。”虞氏道。
“大师仁慈。”满星想到大师神情中的哀伤,还在那次战争中没有走出来吗?
“有时仁慈不是什么好事。”虞氏有所感触的道。
待俩人求得了平安符回来时已是半下午。
满星有些疲惫,便好好的睡了一觉,这一觉醒来时已是傍晚。
“将军回来了吗?”满星问。
“回了。相爷,和承宽将军,还有卫三爷他们都来了。”阿楚端了水过来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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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落座时,又发生了问题。
满星身边的位置被卫承宽和卫承佑给霸占了。
这下殷淮脸上的笑容是保不住了,没想到这俩货这么的幼稚,更恼的是他还被这种幼稚的举动给气到了。
满星头疼,看向卫承启,示意他说几句。
卫承启接收到了满星的眼神,装作没看到,他来就是凑个热闹的,适当的时候表个态,这段时间日子过的有些平淡。
这小子真是欠凑,老二是指望不上了,满星见殷淮的脸色是越来越差,赶紧问阿楚:“大哥这会应该吃过晚饭了吧?”
她睡到这个点,早过了国公府开饭的时间。
“是。已吃过了。”
“那去请大哥过来聊个天。”满星虽觉得在吃饭时请大哥过来有些不太合礼,但这会也管不得了。
阿楚领命去请人。
殷霄来了之后,果然,这些成年人有了成年人的样子。
饭后,殷淮拉着承宽去练武场比试,卫承佑直道好,殷霄难得的来了兴致,说做个见证。
看着殷淮和承宽离开偏厅时充满了火药味的对视,满星抚额,真是没完没了。和承启俩人缓缓走在最后。
“承佑一直在担心弟弟妹妹生出来,姨母把他给忽略了。”卫承启见满星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眼底有了笑意:“大哥虽然不说,但心里也挺在意的。”
“这两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都什么年纪了,再过几年,胡子都要一把长了。”满星笑骂。
“是你对他们太好了。”
“能不好吗?要是教不好你们,最终受苦的还不是我自己?”身在异世,温暖彼此久了,也就真的有了感情。
这话卫承启认同:“再过五天,大哥就要领兵出征。”
“我今天去皇觉寺给他求了个平安符,等会给他。”满星道。
皇觉寺?卫承启目光一动:“今天是净尘大师回皇觉寺的日子。”
满星轻嗯一声:“我见到他了。”
卫承启想了想:“那边应该没树吧?”
满星挑了挑眉:“没树,倒是有片小树林。”
卫承启被噎了下。
小样,还治不了你?满星嘿嘿一笑,问道:“这些日子来朝廷可安稳些?”
“皇上这一年来已经收了陈国、燕国,还想往北扩展版图,但想到始皇一统天下仅仅十几年而已就亡,就因为民心未统,心里有些犹豫。”
“大越成长起来也就六七年,如今得了陈国,燕国两国,把这两个国家的百姓安置好,并且变成真正的大越人已是很棘手的事,暂时还是不要远征的好。”
“治瘟疫之时,你跟我说过,在你们的世界,有着五千年生生不息、融入了民族血脉中的文化传承,只有思想归一,才能真正一统,哪怕日后王朝颠沛流离,也总有一天会再次王者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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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星孕中的反应不大,却特别的嗜睡,一天几乎一半的时间是在睡的。
直到五月份时才变的正常。
此时,她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
刚喝进了水果茶的满星在听到武夫人的话时‘噗’的一声喷了出来:“你再说一次。”
“这不是我说的,是老百姓们私下在说,说卫相二十好几的人了也还不成亲,怕不是有什么隐疾。”武夫人道,这种话其实几年前就有了,消停了一阵后就会又有,周而复始的,一旦老百姓又聊这话题了,必定是日子过的好着。
虞氏想到卫承启那副清冷疏远的模样,寻思着这可能性,道:“承启是咱们大越历史上最为年轻的相爷,也深受老百姓的喜欢,他这样的人要是有什么隐疾,那真是太可惜了。”
武夫人也点点头。
满星很想告诉俩人老二好的很,但这种话她也没法直说,隐䀲的道:“应该没事。要真是这样,承宽和承佑也该急了。”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朝中能配得上他的女子不多。”武夫人想了想认识人中哪个女子能配得上卫相的,还真想不出来。
承启的婚事也是满星头疼的事,难道真的要一个人单过?怎么就对女人无感了呢。
就在三人聊着时,婢女走了进来禀道:“大夫人,宫里来人了,皇后娘娘请大夫人二夫人进宫赏花。”
还请了她?满星并不想进宫,但这种事没法拒绝。
虞氏看出了妯娌的想法,道:“你上回得了诰命就该进宫谢恩,小叔请我进宫跟皇后娘娘解释你身子不适,私下和我说是你不喜热闹,以后这些事能推就让我帮你推了。但你身为国公府的二夫人,该露面的还是要露面的。”
满星没想到殷淮私下帮她做了这么多事:“听大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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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星看着这个小公公离去的背影,有些疑惑,什么叫将军和老二兜着?她这次不过是受皇后娘娘所邀来赏花,她虽不想来,但虞氏说的话也在理,一两次总要露面的。
“这些御医来来去去的,好像皇上这次昏倒还挺严重。”阿楚在旁边说。
满星望去,不远处的御书房里又进了了几名御医,其中一名御医还是他在做蒙翠罗时来看过她的忘症,看来,皇帝的体质很弱啊。
“今天赏花是赏不成了。”满星对着虞氏让陪着她的贴身婢女道:“你候在这里,大嫂出来时跟她说一声我身子有些乏,先回府了。”
“是。”
就在满星刚走出亭子时,一名公公匆匆过来朝她行了一礼:“这位可是国公府的二夫人?”
“是我。有事吗?”满星觉得这位公公有些眼熟,好像是以前劳公公身边跟着的那几个公公之一,不过看他们衣裳这颜色,应该都是皇帝身边人了。
“皇后娘娘有请。”
皇后娘娘请她?满星问道:“不知皇后娘娘找我何事?”
“这小人就不清楚了,二夫人请。”
满星只得过来御书房,此时的大臣们都站在了御书房外,见到满星时目光都落在她身上,估计心里都在猜这怀着身孕的女子是何人。
进了里面,书房里只有虞氏和几名御医们在,后面一张大屏风后能模糊的看到一些人影以及一张龙床,皇帝这会应该躺在上面。
“殷二夫人,快请进去吧。”一御医道。
“我进去?”满星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进去做什么?
虞氏走了过来,轻声道:“皇上昏了过去一直没醒,御医们束手无策,其中一人说了你既有治瘟疫的方子,说不定有办法能让皇上醒来。”
满星一脸无语,这是不是也算急病乱投医?这么多正宗的御医在这里,让她什么也不会的一介妇人去给皇帝看病?
“可我并不会看病。”满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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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武将文官,说不定生出来是个女儿。”满星笑道。
“女儿好,女儿我一定把她宠上了天。”殷淮一脸宠溺的道。
满星失笑,知道生女儿卫家和国公府都不会亏待了她,可她打心里想生个儿子,这个时代,女孩子家再受宠总归也只能局限在后宅,什么事也做不了,嫁了人,娘家再厉害,要是在婆家受到了冷暴力,精神上的虐待,娘家再厉害又能如何?像阿菁这样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个中的辛苦不是说说的。
“要是生个儿子,你喜欢他做武将呢,还是文官?”满星坐到铜镜前开始摘首饰。
“都可以。他若想从文有承启在,若想做将军有我这个父亲和他大哥承宽在,不管是文还是武,我训练起来的那些亲兵都是他的。”
满星想到那几十万的殷家军以及几万的亲兵,要是生了个儿子,在殷淮身上的这些重担自然落在他身上。
“他做武将,那就是下一个战神。”殷淮骄傲的道。
“战神?”满星失笑,突然想到了后世的那些战神文,可别。打了个哈欠,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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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这样的,实在是太受不了了。”满星双手死死的抓住被子,一脸痛苦:“我不喜欢儿子变成战神。噫~~”
“好好,咱们不做战神,不做。”殷淮赶紧安慰,不明白为什么妻子这般抵触,甚至还做恶梦了:“阿满,醒醒。”
满星被叫醒时,梦里的儿子已经做了那嫡女的上门女婿,开始了一路爽一路打脸顺便谈情说爱的剧情,直到听到殷淮的声音猛的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