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户城下,编号7-3的战场,唯一的‘龟甲贞宗’掉落点,战损感人,被诸多审神者戏称为‘73疯人院’。烧光了几十万资源,也仍然接不回传说中的‘龟甲贞宗’。
“一段时间不来,‘龟甲贞宗’又多起来了呢。”
锃亮的刀锋在黑夜中一闪即逝,青年挽了个刀花、收刀回鞘,裹着漆皮手套的指尖轻巧地划过刀身上六边形的龟甲纹。指腹蹭掉些许飞溅上的血迹,优雅而漫不经心地抹上眼角。
一期一振瞥了他一眼:“那是别人家的龟甲吧。”
“有什么关系?谁让他一把刀脱离队伍、走得那么偏僻?”
血渍在他眼角晕开一抹妖异的红。龟甲贞宗笑着舔了舔指尖:“嘛,只要一想到跟我有着同样面容的‘龟甲贞宗’,对着别的审神者露出谄媚讨好的笑容……嗯,完全无法原谅呢。就好像我背叛了亲爱的主人一样。”
太刀青年温和地叮嘱:“不要给主人添麻烦喔。”
“你多虑了,一期。”龟甲贞宗轻松地说:“脸黑不能赖社会。捞不到我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江户城这么危险,脱离队伍碎个刀,也很常见。”
要怪就怪自己非吧。
经常有审神者哭诉龟甲贞宗低到可怕的掉率。明明只是一把二花打刀,数值并不出众,却偏偏有着比三日月宗近还要低一筹的出货率。时之政府居然还不开活动!战扩只开过一次还难得要死!三日月宗近都攒了十多把了却捞不出一把龟甲贞宗!?
不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诸如此类的抗议,好不容易呈到玛尔桌上,被审神者若无其事地驳回。
龟甲贞宗捧脸,一脸痴迷陶醉,周身仿佛冒出了可疑的红心:“啊,主人……我的、主人啊——嗯?”他突然抬头,嘴角一敛,饶有兴致:“……找到了。那个方向是……安土城啊。很快就又要见到你的前主了,很激动吧,一期?”
“熟人啊。”皇室御物垂眸浅笑,长发垂肩,眉眼清俊如画,“不知道这次见面,你会是什么样的姿态呢?还能保有人类的形状吗?见到我,还会露出我喜欢的表情吗?”
一期一振勾起唇角,露出了锐利而自信的笑容,嗓音轻柔:
“——真期待啊。”
饶是一期一振已经对春田凛凛子的下场有了心理准备,也仍是吃了一惊。
许是终于逃累了,一具皮包骨头的人型生物跌坐在地,剧烈地喘着气。空气从喉管中灌进去,仿佛灌进了破旧的手风琴、发出了呼啦啦的杂音。枯黄的皮紧贴在骨骼上,腿还勉强披着些皲裂的、像是风干了的腊肉似的肉块。每一次喘气都让胸腔、连着脊柱一起起伏,以龟甲贞宗的视力,甚至能看到跳动的心脏的形状。
可怕的是,‘它’的肚皮,竟如同十月怀胎般高高隆起。
真奇怪,这样的身体,是怎么逃出这么远的?求生欲吗?
一期一振隐约知道些典狱司的内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不太了解,但能把人类变成这副模样,千代子大人还真是厉害啊。
听到了——这样的生物竟然还剩下听力——脚步声,‘它’猛地回过头,深陷的眼眶中两颗眼球咕噜一滚。简简单单的动作,却连头骨都快甩出去。
一期一振这才看到,‘它’怀里还护着一团黑雾。
黑雾也‘见’到了他,翻涌了一下,精疲力尽地瘫软下来,松松垮垮地被‘它’抱着。
不仅失去了身体,连灵魂也只是风中残烛。
下场这么惨,会让他很想回家抱着主人不放手的。
‘它’的下颚张了张,嗓子里挤出个音节来:“啊……”
昔日的暗堕刀一本正经地理了理袖口和衣领,手搭在了刀柄上,上前一步,姿态端庄优雅,彬彬有礼。
“久别重逢,甚是想念。”皇室御物温润道:“别来无恙。”
他看向那团黑雾,眼中笑意更深:“——凛凛子大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法听到您的声音,真是遗憾。我想,您至少还能认出我来吧?有句话,当初忘了跟您说,在下一直记挂在心。”
一期一振笑得眉眼弯弯。穿着军服的青年闲庭信步般离‘它’近了些,蜜糖色的眼眸中盈满温情,是曾经的春田凛凛子最想摧毁的模样,温柔,高贵,优雅。
像是在跟弟弟们嘱咐着日常琐事一般,青年轻言细语地哄道:
“能看到您过得如此落魄痛苦,我真是,荣幸之至。”
龟甲贞宗站在他身后,低低地笑出了声。
说完,一期一振看向面目可怖的人形生物,笑容依然完美无缺:“您就是春田奈奈子吧?主人托我捎一句话。他让我告诉你……”
‘它’颤动的、血丝暴起的眼球中,影影绰绰地倒映出付丧神的身姿。
“‘三日月的处女很美味。他是我的了。’”
两颗干瘪的眼球猛地咕噜噜转动起来,下颚颤动,牙床间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磕牙声。春田奈奈子艰难地抓了一把地面,气得整具身体都要散架了。
自己自认为会永远属于自己的‘东西’,被自己最恨的人夺走了。自己沦落成胎床,被更惨绝人寰的手段报复,而深恶痛绝的仇敌却抱着自己最完美的‘杰作’惬意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