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五千兵卒死伤大半,高钦只能用后军顶上,同时撤下中军,将中军残兵与前军的残兵组织一处,编练一军。
李商隐率军与鲁褥月在南山僵持着,勉强能稳住阵脚,但若是汉军在其他两个方向继续僵持下去,他这四千多人也有被击败的风险。
这种局面下,距离他们七八里外的江岸上,蔺茹真将最终还是率先沉不住气,准备对高述所部发起突击了。
“唏律律……”
眼见着蔺茹真将调整精骑阵脚,高述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劲,拔高声音道:“各团量抽捉马人,若敌军出精骑突击,战锋队却其锋,捉马人即应捉马,捉者立斩。”
“是!!”
左右都将尽数应下,通过旗语与口口相传的方式,迅速将军令传递到了全军。
“呜呜呜——”
果不其然,当唐军的号角吹响,三千精骑立即朝高述所部杀来。
百余步的距离对于精骑而言,刚好是冲锋最佳的距离。
“列阵!!”
高述拔高声音呐喊,三千汉军外围的战锋队,立马挺枪列阵。
枪阵背后,手持陌刀的捉马人已经准备好了手段,而跳荡兵也握紧了手中的钝兵。
“杀!!”
沉闷的铁蹄声宛若踏碎了土地,气势凶猛的冲撞而来。
这一刻,双方即将碰撞的兵卒脑中尽是空白,等反应过来后,却是长枪断裂,人仰马翻……
“嘶鸣——”
“嘭!”
“额啊……”
战马吃痛嘶鸣,骑士被甩飞,作为战锋队的汉军兵卒被马槊刺中胸膛,整个人都飞了起来,最后重重砸在地上,嘴角不断流出血沫。
左右同袍把他们拖到了后方,而捉马人也在此刻跟随跳荡兵压上。
丈许长的陌刀被高高举起,狠狠将马首斩断。
鲜血宛若水泵般喷溅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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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几个呼吸,一条条鲜活的性命便成了烂肉。
“杀!!”
汉军眼见唐军精骑冲锋受挫,此刻根本不管己方伤亡,而是全部压上,将骑士从马背上挑落,由跳荡兵结束他们的性命。
滩涂限制了骑兵转向,不少骑兵因为重量太重而陷入其中。
蔺茹真将眼见如此,当即吹响木哨,准备后撤。
“哔哔——”
“莫要放跑他们!!”
高述听到了哨声,也见到了正准备调转马头撤退的唐军精骑。
他振臂高呼,带着汉军冲入阵中,左突右刺间,将无数唐军精骑挑落马下,与跳荡兵配合砍杀这些骑兵。
蔺茹真将率先率领千余精骑撤出战场,眼见剩余精骑被汉军缠住,他当即催马率军发起二次突击。
“结阵!!”
高述眼见蔺茹真将率精骑二次突击,指挥左右开始团结一处,结阵自保。
百余人骤然聚集一处,结直阵试图挡住蔺茹真将兵锋。
然而当双方发生碰撞时,汉军军阵被精骑瞬息间突破,但好在左右汉军尽皆结阵,丛枪左右突来,冲锋在前的蔺茹真将不知被何人击中胸口,差点坠落马下。
“撤!!”
感觉到胸口疼痛的蔺茹真将连忙下令后撤,四周精骑连忙吹哨。
三千精骑突击而来,最后撤走的只有两千余人,剩余的不是被汉军留下,便是被斩杀当场。
疾驰往北的同时,蔺茹真将只觉得胸口有东西要出来。
他张嘴吐出一口鲜血,左右见状惊慌失措:“兵马使!”
“撤,传令给高王,蔺茹真将无能,未能挡住汉军……”
一口鲜血吐出,蔺茹真将脸色变得惨白。
左右护着他撤往僰道,同时留驻精骑守住官道,纵使不能在滩涂上击败汉军,但汉军也别想从滩涂上从容登上官道。
“杀!!”
此时此刻,翠屏山与南山之间的官道上,局势骤然明朗起来。
虽有两山阵地上的火器干扰,但汉军还是将唐军打得节节败退。
翠屏山上,正在与张武僵持的高骈眼见局势不妙,他正犹豫是否撤军,却见快马沿着山道冲到千佛寺,来到他面前作揖。
“高王,汉军在南边击败我军精骑,蔺茹真将兵马使负伤败走……”
“……”高骈沉默,经历了刚才张璘负伤的事情后,他此刻已经后悔在僰道城与刘继隆交锋了。
本以为依靠火器,自己最少能让汉军吃瘪,可现在吃瘪的依旧是自己。
想到这里,他深吸口气道:“传令鲁褥月,撤往僰道城。”
“令高钦坚守两刻钟后,与吾共同撤往僰道城。”
“是!”快马作揖应下,随后策马通知各军而去。
一炷香后,得到军令的鲁褥月开始从南山撤军。
李商隐没有立即追击,只因他所率汉军情况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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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正在指挥三军的刘继隆得知鲁褥月撤军后,他便猜到了肯定是高述建功,于是对刘英谚、王思奉下令道:
“传令前军王建,破阵者擢升三级!”
“是!!”
刘英谚与王思奉作揖应下,很快便派人将刘继隆的军令传到了王建面前。
王建得到军令,振臂高呼道:“传令前军,破阵者擢升三级!!”
“杀!!”
军令传达,本就胜利在望的汉军愈发勇猛,而高骈眼见汉军如此勇猛,当即舍弃了两山之上的投石机阵地与民夫,率领大军撤下山去。
张武没有追击高骈,而是率军前去占领翠屏山的投石机阵地。
唐军开始如潮水般撤退,而汉军却发挥起了穷追猛打的作风,追着唐军杀出山谷。
“高王,叛军穷追不舍,我们恐怕摆脱不了他们!”
鲁褥月策马追上高骈,表情着急。
高骈闻言,当即勒马看向鲁褥月:“你亲率两千精骑为三军断后,只要挡住一刻钟即可!”
“是!”听到高骈这么说,鲁褥月立马脱离队伍,将蔺茹真将留下的两千多精骑节制断后。
当唐军两千多精骑列阵官道时,原本还在追击的汉军立马停下脚步,下意识结阵固守起来。
高述眼见汉军杀出谷口,立马率军与王建会师,而李商隐与张武也占据了翠屏山和南山的营盘,缴获了五十余台投石机和五千多民夫。
刘继隆率领三军走出谷口时,高骈已经率领唐军远遁僰道城,王建见到刘继隆到来,立马上前作揖:
“殿下,高骈撤往僰道城,留下两千余精骑断后,我军眼下是否应该趁势追击,一举将其击败?”
“殿下,末将请令追击高骈!”
高述也催马而来,对刘继隆作揖请令。
眼见二人请令,刘继隆虽然知道高骈估计不会在僰道城停留,但还是颔首准许道:“令你二人率前军追击高骈,不得有误。”
“是!!”
二人作揖应下,随后点齐前军万余汉军,结阵朝鲁褥月杀去,鲁褥月不敢与汉军交锋,只能利用骑兵较快的速度和汉军对峙,减缓汉军追击速度。
如此僵持一刻钟后,鲁褥月这才舍弃了汉军,直奔僰道而去。
王建与高述见状,当即率军追击而去。
在他们发起追击后不久,张武与李商隐将兵马与民夫撤下了翠屏山。
得知刘继隆派人追击高骈的事情,二人闻言面面相觑,张武不解道:
“节帅,高骈狡诈,定然不会停留僰道城,恐怕如今已经渡江东去了。”
李商隐也抚了抚须:“此役我军最少杀唐军万余,足可算重创。”
“高骈应该未曾想过,会在此地折损如此多兵马。”
李商隐这话没有说错,高骈本来是想利用火器,打汉军一个措手不及,结果反倒是他被汉军打了个措手不及。
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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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如此,他才没有亲自率军穷追猛打,怕的就是把高骈心气打没了。
他留着高骈还有用,至少有高骈在南方,南方不至于群雄割据,人口凋零。
想到这里,刘继隆看向李商隐与张武:“传令三军,进军僰道。”
“是……”
二人虽然好奇自家殿下为什么言行不一,但还是传出军令,指挥三军往僰道城靠近。
不出意料,当他们抵达僰道城时,连接马湖江东西两岸的铁索桥被破坏。
两万多百姓被留在了僰道城,僰道城也被高骈一把大火焚烧起来。
王建与高述正率领兵马救火,刘继隆见状也急忙派兵救火,同时令李商隐安置这些被掳掠的百姓回乡。
相较于汉军占领僰道城的高兴,此刻渡江东撤的唐军可谓低迷。
张璘、蔺茹真将负伤,虽然经过救治,但很难说能否活下来。
除此之外,三万多兵马折损近万,还遗弃了数万百姓。
杨复光将这些战果统统记下,最后交到高骈面前:“高使君,此役我军所杀叛军几何,可有估算?”
“应不少于五千之数……”
高骈知道杨复光在给他挖坑,此时他对杨复光的态度也明显的冰冷了几分。
若非需要做戏给北司看,他也没有必要在僰道打出这虎头鼠尾的一场战事。
杨复光眼见高骈不上套,心里虽然不舒服,但还是写上了杀叛军五千之数的记录。
待到奏表写好,他递给高骈阅览,高骈一目十行看完后,冷着脸回应道:“杨监军文采非法,此奏表果有见地。”
“既然如此,那某便带着奏表返回洛阳了。”
杨复光也不想热脸贴冷屁股,总之他需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现在是时候返回洛阳,加官进爵了。
“请便……”
高骈话音落下,杨复光便笑里藏刀的策马离去,随他而来的北司兵卒也纷纷抖动马缰,跟上了他的步伐。
鲁褥月与高钦见状跟上,忍不住道:“高王,此役……”
“不必再说了。”高骈也知道此役打得十分难看,但只要目的达到就行了。
此刻的他,满脑子都是张璘与蔺茹真将的安危,以及自己手中火器为何不如汉军火器的问题。
“撤往黔中后,必须要将这个问题弄清楚。”
“没有火器,吾始终差刘继隆一头……”
高骈沉思间,汉军却高歌猛进,连续攻下三川各州县,而他只能率领军民撤入黔中道。
不过在这其中,刘继隆并未攻取戎州南部诸县,而是继续让高骈与南蛮在黔中、戎州对峙。
汉军只需要守住清溪关、僰道城就足够。
时入冬月,高骈率军撤回黔中,汉军彻底占据三川,同时攻占了山南东道的房州、忠州、万州、夔州等处。
刘瞻反应神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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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秭归、夷陵两处在唐军手中,汉军想要东出就没有那么容易。
不过对于高骈只与汉军争斗两场便丢失三川十四州,刘瞻还是颇有微词的。
正因如此,当刘瞻的奏表与杨复光先后抵达洛阳后,此时的李漼都不免有些怀疑高骈有养寇自重的嫌疑了。
放下刘瞻的奏表,李漼重新拿起杨复光的奏表翻看,几个呼吸后才放下奏表质问道:“杨复光……”
“臣在!”
此刻的杨复光已经换上一身绯袍,恭敬作揖回应。
“你在奏表之中写上了高千里与汉军在义宾、僰道交战,而高千里麾下九万大军,不过折损万二万兵马便撤回黔中,你以为是否妥当?”
杨复光闻言刚想说什么,却见自家阿耶眼神示意自己,他虽然不解,但还是躬身回答道:
“回陛下,彼时叛军集结十五万大军渡江南下,而高千里已经分兵两万前往了岭南,又分兵万余驻守黔中,手中兵马只有六万。”
“以六万兵马,击叛军十五万大军,势单力孤之下,后撤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况且高千里杀伤叛军万余,斩首之数便不少于一万,可谓是朝廷对叛军近年来最大战果。”
“臣以为、高千里此举虽不妥当,却实属无奈之举……”
杨复光本不想说这些,但眼见自家阿耶眼神示意,只能硬着头皮为高骈说起了好话。
金台上,李漼眼见杨复光这么说,他也微微舒展了眉头,颔首道:“朕知道了,汝等退下吧。”
“臣等告退……”
杨玄阶等人躬身作揖,随后退出了贞观殿内。
路岩与于琮往南衙走去,而杨复光则是跟随杨玄阶等北司四贵往北司走去。
待到他们回到北司衙门,杨复光才开口说出不解道:“阿耶,刚才明明是扳倒高千里的好时机,您为何……”
不等他话音落下,便见杨玄阶主动说道:“高千里无非贪恋权势,但对我北司还算尊敬。”
“可若是如今将其扳倒,届时顶替高千里的,恐怕不是你我想看到之人。”
“更何况,高千里手中还有数万兵马,汝真以为他是那么容易能扳倒的吗?”
杨玄阶的话,令杨复光敏锐察觉到了北司眼下不太妙的局势。
“阿耶与诸位的意思是……”
他试探性询问,杨玄阶与西门季玄、亓元实三人却看向了齐元简。
齐元简眉头紧皱,对杨复光说道:“暂且不要节外生枝,先想办法将山南东道和陕虢的兵权夺下,才是正道。”
“可……”杨复光想说汉军都快打过来了,但又察觉到这么说容易被人抓住把柄,只能闭上嘴巴。
杨玄阶作为杨复光的干爹,自然清楚他想说什么,于是安抚道:
“洛阳不行,还有太原,太原不行,还有江南……”
“若是不能控制兵权,你我身首异处就在明朝,知否?”
如今北司式微,已经不能像此前一样牢牢控制南衙,南衙之中也有了不少反对北司的声音。
说到底,还是因为丢失土地,大家利益受损,蛋糕不够分了。
想让他们击败汉军,夺回蛋糕,这是不可能的。
相比较击败汉军,击败同一张桌子的对手,无疑更为轻松。
正因如此,杨复光才会感觉到洛阳城内的气氛不对。
不过在他看来,朝廷若是继续这么争斗下去,那等刘继隆东进时,朝廷恐怕会摧枯拉朽的被汉军所败。
届时即便能逃到江南,又能苟延残喘多久呢?
他很想说出来,但在场的不是神策军中尉就是枢密使,根本轮不到他这个无法挤进北司核心的人提建议。
想到这里,杨复光在心底叹了口气,拱手作揖道:“既如此,那下官告退……”
“去吧,你舟车劳顿,也该好好休息了。”
杨玄阶三言两语间安抚了杨复光,接着便无视杨复光背影,将目光重新投向了其余三贵。
只是在他们还在勾心斗角的时候,南边的黄巢却已经按耐不住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窸窸窣窣……”
冬月中旬,随着三川战事彻底结束,大唐最终丢失了三川除戎州南部诸县外的其余州县。
高骈率军走入黔中道,最后由于蔺茹真将和张璘的伤势,不得不停留在播州。
如今已经过去好几日,但张璘与蔺茹真将的伤势不仅没有好转,反而问题越来越大。
播州遵义县衙内,当几名医官被带到正堂,亲自面对高骈时,他们此刻无比局促。
高骈坐在主位,眉头微皱的看着他们,而左右坐着的鲁褥月及高钦也脸色不太好看。
“能治否……”
高骈的声音,在此刻的几位医官听来,可谓冰冷。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由年纪最小的那名医官走出,颤抖着双手作揖道:
“回禀高王、张使君及蔺茹兵马使……恐怕、恐怕……”
“说!!”
高骈猛然拔高声音,把几名医官吓得纷纷跪下,先后叩首道:
“高王,张使君面部伤口已经生出毒疮,神仙难救啊!”
“蔺茹兵马使伤及肺腑,我等医术不精,难以救治……”
“高王,我等……”
“住嘴!!”高骈喝止几人,忍不住拍案而起,目光冷厉扫视几人。
“既然艺术不精,那留你们在世上也没用,四十三郎!”
“是!!”高钦站起身来,目光看向衙门左右兵卒。
兵卒们心领神会,拖着这几名医官便往外走去,任凭他们鬼哭狼嚎,也无法阻止自己的下场。
鲁褥月听到蔺茹真将与张璘病情后,脸上不免浮现出难受的表情。
高钦此刻也面色凝重,毕竟张璘可谓军中骁将,几次充当先锋,做的十分不错。
如今失去张璘,梁缵又远在岭西,黔中的事情便不好收拾了。
“传令!”高骈忽然开口,高钦与鲁褥月先后作揖。
“着黔中诸蛮尽皆前来遵义,凡有不来者,搜山检谷,身死族灭……”
“是!!”
尽管早有准备,但当高骈亲自开口时,鲁褥月与高钦还是不免心里一紧。
不过他们也清楚,数十万三川百姓必须有安身之所,不然以他们带入黔中的粮食,根本不足以养活他们到明年的这个时候。
只有对黔中那些不服管教的蛮酋动手,这数十万三川百姓才能成为唐军的助力。
在高骈的军令下,无数快马冲出遵义,往黔中道各县蛮部赶去。
与此同时,已经占据三川的刘继隆,则是从僰道城撤回了成都府。
刘继隆本意是要留张武驻守嘉州的,可张武胸口中箭,需要好好养伤,故此他只能留下李商隐、王思奉、刘英谚、高淮等人驻守清溪关、嘉州、戎州等处。
耿明夺下泸州、渝州、涪州、忠州、万州、夔州等处后,刘继隆将这几州划归东川暂治,同时令耿明修筑关隘、石堡,以此防备黔中道的高骈。
他带着张武、王建、高述撤回成都后,立马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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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军此役收复十八州,需要做的解决的事情有很多,其中也包括阵没将士的抚恤。
“额啊……”
“疼!我疼!”
成都府衙的内院被改为了伤兵房,负重伤的伤兵和伤残的伤兵都在此地。
刘继隆与张武、王建走入其中,可见各厢房内休息着五六名伤兵,内院的厢房和倒座房及东西厅的榻上都躺满了伤残的士兵。
刘继隆穿着一身锦袍,带着同样负伤的张武和王建,一间间屋子的去看望这些伤兵。
有的人断了腿,有的人断了手,还有的被箭矢射瞎独眼。
由于汉军自河西开始,便专门解剖战死敌军的尸体来研究外科,加上刘继隆提出的消毒、杀菌和细菌等等见解,故此汉军的外科治疗要比同期的唐军领先太多。
饶是如此,许多感染的伤兵却还是无法救治成功,伤兵院内,每日都有兵卒因为感染而死。
尽管刘继隆知道青霉素,但这个时代却提取不出青霉素。
天然青霉素虽然容易弄,但却不耐酸、不耐酶,不能口服,只能注射。
但若是汉军可以研究并制作出注射器皿,也不会连输血都做不到了。
“安心养病,地方衙门还需要你们操训州兵,你们对于他们而言,可谓是老师傅了。”
刘继隆安抚着面前断了一只手的兵卒,他不过二十出头,此刻却被截断了半只手。
面对刘继隆的安抚,他显得有些局促,不知如何应对。
望着他的样子,刘继隆自己反而十分愧疚。
他不擅长安慰人,简单安抚两句后,便离开了这间倒座房。
待他走出后,却见张武正在与王建交谈。
“那张璘肯定死了,某瞧得清楚,十几支箭矢朝他脸上射去,只要射中一支,他肯定活不了!”
“他射某胸口一箭,某要他一条命!”
张武正在说着,王建却看向刘继隆道:“殿下。”
“殿下。”张武闻言也回头看向了刘继隆,而刘继隆却道:
“张璘若是真的死了,高骈必然接受不了,日后你驻守西川,得注意着黔中的变化。”
“是!”张武颔首应下,随后刘继隆看向王建:
“待王思奉率兵把高淮和九千精骑换下来,你先与高淮率兵返回长安,某待来年二月再返回长安。”
“是!”王建不假思索应下,随后才询问道:“殿下,接下来我们是要打河东还是东畿?”
如今王建也论功拔擢为正四品的都尉了,他自然有资格询问刘继隆。
对此刘继隆摇摇头:“是否明年出兵,还得看看关内道与关中的情况如何。”
关中情况,关乎汉军能否出兵进击河东及河淮两道,倘若再度爆发蝗灾,那便是刘继隆想要出兵,也没有那么轻易就能出兵的。
今年北方大旱,关内道及京畿的秋收结果还未送到他面前,可见局面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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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这么想的同时,高述也疾步匆匆的走入伤兵院内,对刘继隆作揖道:“殿下,诸道粮册送抵了!”
“说什么来什么。”
刘继隆与张武、王建说着,随后带着几人往正堂走去。
正堂站着起居郎罗隐等人,他们被刘继隆留在成都,并未参与前线战事。
不过汉军向来注重军碟军报,故此他们在成都也不妨碍记录刘继隆起居。
“殿下,这便是诸道秋收粮册。”
罗隐作揖为刘继隆示意桌案上的那几本文册,刘继隆见状坐到主位,将这些文册先后打开。
文册打开后,他的眉头不由微皱,可见局势并不太好。
“陇右收获田赋三百七十余万石,关内道收获一百八十五万石,京畿收获二百七十六万石。”
“剑南收获四百四十二万石,山南西道收获一百二十七万石。”
刘继隆坦然说出诸道收获田赋数量,诸如剑南道和山南西道等处都比去年秋收结果要高,而陇右依旧保持。
关内道和京畿的收获情况不如预估,但刘继隆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且不提北方大旱必然带来粮食减产,单说蝗灾导致京畿三成土地几乎绝收,这结果便肯定不如预估的那般好。
“诸道一千四百万石田赋,总体比预估略微高上不少。”
刘继隆挤出笑容,这让张武等人松了口气。
以汉军治下现有的粮价来说,这差不多是七百万贯税收了。
若是加上商税和盐铁茶酒等衙门专营的收入,今年的税收应该不会比去年预估的低到哪去。
“此役阵没将士,截止目前有多少了?”
刘继隆询问张武,张武闻言作揖道:“八千四百七十六人,大部分是阵没于义宾和僰道两处,其余战场也阵没不少,但斩获的敌军甲胄不少于二万四千。”
接近一比三的战损比,若是刨除被伏击的义宾之战,其它战场的战损比,基本都在一比三朝上,这还是在三军没有彻底完成扫盲的局面下。
对于这种战损比,刘继隆自然十分满意,不过从高骈在此役中使用火器来看,唐军也并非没有进步。
尽管高骈手中的火器威力不如汉军,但若是用来对付黄巢、黔中土蛮和南蛮军队的话,也能取得奇效。
不过类似万人敌、火药包这种手段,刘继隆已经渐渐看不上了。
自从夺下了长安,他便夺得了他最想要的存在……长安御用的钟匠。
铸钟和铸炮的原理差不多,理论上来说,铸钟和铸炮没有任何区别。
正因如此,刘继隆当初才能在陇右搞出铁炮。
不过陇右的钟匠,最多也就制作出两尺大小的铁钟,所以汉军铁炮技艺只能用来制作守城的笨重小铁炮。
后来夺取三川,三川的钟匠技艺勉强能制作四尺铜钟,刘继隆没有这么多时间留给三川的钟匠,所以干脆攻打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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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内拥有大唐最高铸钟技艺,其中最出名的就是高八尺、口径五尺余,重六千斤的景云大钟了。
这座天下第一大钟,代表了唐代铸钟最高技艺,可对于刘继隆来说,还是太过笨重了。
如今这些工匠都被迁徙去了陇右,在陇右研究铸炮技艺。
眼下虽然还没有眉目,但只要取得成功,那汉军就不用再玩火药包炸城墙的手段了。
想到这里,刘继隆看向高述:“派人去临州询问陈济通,铜炮若出,全体工匠,赏钱百贯!”
“是!”高述作为土生土长的陇右子弟,自然知道陈济通是谁。
不过除了他,在场知道陈济通的,也只有张武和刘继隆了,甚至就连王建都不知道带兵管理火药厂的陈济通。
只是王建并不愚笨,他只是听到铜炮二字,便联想到了军中的铁炮,继而想到了陈济通的大致身份。
他对陈济通十分好奇,毕竟赏钱百贯,这可是普通兵卒六年多的军饷,而且听自家殿下所说来看,这赏钱恐怕是一人一百贯,这便让他更为好奇了。
“好了,待高淮撤军回来,你与高淮先返回长安。”
刘继隆对王建交代起来,王建闻言作揖应下,随后见刘继隆又与众人交代了几句,最后才遣散了众人。
在他遣散众人的同时,随着汉军占据夔州的消息传出,长江两岸的百姓,也大概猜到了三川全境丢失的消息。
这则消息令长江上的水寇们振奋,再度兴风作浪。
康承训在洪州操训五万大军,同时训练五千水军,意图将洞庭南北的水寇尽数清剿,把黄巢包围在湖南。
他的这些动作,都被黄巢派往江西的谍子看得清楚,故此黄巢也十分着急。
“如今岭西占领不得,东边又进取不了,似乎只剩北上这一条道了!”
巴陵岳阳楼内,黄巢坐在主位,身后便是八百里洞庭水泽。
在他面前坐着尚让、黄存、林言三人,以及朱温、朱存、赵璋、张归霸、葛从周、孟楷等六名兵马使。
尽管黄巢语气好似商量,但众将都清楚,黄王既然开口,那便不是商量,只是告知。
“黄王,末将愿率本部作为先锋,渡长江攻取复州!”
张归霸毛遂自荐,但黄巢听后却摇摇头道:“江陵府固然富庶,但有汉水与北岸相隔,更何况江陵府若是有失,汉军必然会东出攻取秭归、夷陵。”
“汉军刚刚在三川取得大捷,兵马仍旧强盛,进攻江陵,无异于引狼入室。”
在座的都是黄巢拔擢起来的人,他说话自然没有那么多顾忌。
众人也心知肚明,故此朱温试探性询问道:“黄王您是准备直接进攻汉阳,走汉水以东,直接北上进攻洛阳?”
众人闻言精神一振,黄巢则是爽朗笑道:“不仅仅是洛阳,还有整个河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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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朝廷的兵马不是在防备汉军,便是在防备河朔三镇,其余的兵马尽皆在江南和黔中、岭西等处。”
“河淮如此空虚,我若不取,岂不是为天下人耻笑?”
“唯有夺取河淮,再包围拿下江南,方能成就大业!”
“待到那时,这份功劳,吾不会独享,尔等皆享从龙之功!”
“黄王万岁!!”
朱温等人很有眼力见的举杯共唱万岁,黄巢也举杯畅饮,继而下令道:
“传令,十日后黄存亲率一万天平忠孝军,两万湖南军前往江夏,渡江攻取汉阳后,北上攻打洛阳。”
“林业亲率一万天平忠义军,两万湖南军攻打宣武、忠武、淮南等处。”
“末将领命!”楼内众将纷纷起身作揖,痛快饮下这杯酒后,先后领取军令下楼。
此时正是正午,而黄巢早就准备好了供大军两月之用的粮秣。
只要能渡江,他们自然可以弄到更多的粮秣,这不用黄巢吩咐,他们自己也知道该怎么办。
眼见他们开始调度兵马搬运粮秣,黄巢与尚让走到岳阳楼前,俯瞰洞庭湖。
“黄王,若是我军撤出湖南,此地世家豪强必然作乱,倒不如趁兵马还未调动,先下手为强……”
尚让看着黄巢,忍不住劝谏起来,黄巢闻言微皱眉头。
尽管他也气恼世家豪强的作为,但他也清楚,他想要夺取天下,必须获得世家豪强的支持。
在他还未彻底掌握天下前,他还不能得罪世家豪强,因此他沉声道:
“湖南毕竟是吾等起家之地,除非世家豪强趁机作乱,不然吾不可轻易加刀兵于其身。”
“吾可留兵五千与你,另外调曹师雄率五千岭东兵马北上,倘若有世家豪强作乱,全凭你处置。”
“是!”尚让要的就是黄巢许他便宜行事,只要有了这个权力,对付起湖南的那些世家豪强就轻松多了。
尚让可是清楚得很,湖南这些世家豪强手里有多少钱粮。
只要黄巢走了,他们必然作乱,而自己也可以凭借刀兵获得这些钱粮,从而为前线征战的黄巢提供助力了。
凭借这份功劳,日后黄巢登基称帝时,自己必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那几人。
想到这里,尚让只觉得自己也该谋划了,而站在他身旁的黄巢,此刻却早已将心思飞到中原去了。
“黄王起兵!本为百姓,天补均平,共享太平!!”
“杀!!”
十日时间一晃而过,随着冬月二十五日到来,黄巢打着“天补均平”的旗号渡江北上。
汉阳坚守不足三日而失陷,黄军按照黄巢的计划,分兵两路,一路向河淮攻去,一路向洛阳南部的汝州攻去。
消息传至南阳,刘瞻立马派出快马通禀洛阳,并抽调武关方向的万余精锐回防南阳。
江陵府的萧邺根本不敢出兵,只能隔着汉水观望局势。
黄巢亲率黄存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朱温、赵璋、葛从周四人麾下的天平忠孝军及两万湖南军攻向汝州,沿途攻陷鄂州、郢州、安州、随州。
黄巢以天平忠孝军及湖南军为主干,沿途焚毁各州县屋舍,抢掠官仓,开仓放粮给百姓,裹挟百姓北上。
至腊月初五时,黄巢已经拉起三万甲兵,十万流寇的队伍将南阳包围。
与此同时,林业也率领朱存、赵璋、张归霸、李罕之等人攻去黄州、蕲州、舒州、申州、光州等地。
消息传至洛阳时,原本还在与伶人厮混的李漼骤然清醒。
恍惚间,他回过神来,但见自己被伶人包围,袒胸露乳。
眼见如此场景,再看手中奏表,他胸中突然生出怒气:“滚!都给朕滚!!”
他掀翻了桌案,吓得伶人们连滚带爬的离开了贞观殿,而田允则是连忙行礼:“陛下,几位相公已经在殿外了。”
“宣!宣他们进来……”
李漼有些中气不足,两鬓白发愈发浓重。
“奴婢领命。”田允见状退出殿去,随后带着路岩、于琮等人走入殿内。
“臣等参见陛下……”
“速速平身!”李漼趁此时间已经重新穿好了衣裳。
见到众人走入殿内,他立马开口质问道:“朕听闻黄贼渡江北上,已经打到南阳了?”
“回陛下,臣等也是几日前才得知消息。”
路岩与于琮先后躬身作揖,李漼立马看向齐元简他们,却见齐元简他们也是躬身回应道:“陛下,臣等也是几日前才知晓……”
“为何不告诉朕?!”
李漼质问他们,却见几人张了张嘴,满脸难色。
李漼见他们如此表情,这才反应过来,目光看向了被自己掀翻的那些奏表。
他又羞又恼,忍不住开口询问道:“黄贼有多少兵马?朝廷能否出兵将其击退?”
见李漼略过刚才的事情,于琮连忙作揖道:“眼下山南东道止官兵二万,且万余驻扎武关、商州一带,南阳城内仅万余官兵,而黄贼聚兵十万,号三十万众北上。”
“此外,光州急报,黄贼分兵攻略江淮,兵马亦不少于十万……”
“混账!混账!!”李漼闻言忍不住怒骂:
“康承训向朕索要中原兵马,如今五万兵马尽数调给了他,他却放黄贼北上,霍乱中原,其罪当诛!”
“陛下!”路岩眼见李漼要问罪,他不得不站出来为康承训说道:
“想来康使君也不曾想到,黄贼居然招抚了水寇,为其提供了渡江舟船。”
“如今忠武、宣武、义成及徐泗、淮南等地,止兵不足三万,且分散各处。”
“黄贼若是进犯,诸镇自保尚且不足,难以出兵讨贼。”
“然黄贼举众攻来,后方必然空虚。”
“臣以为,陛下可令渤海郡王高千里出兵,收复湖南、岭东等地。”
“此外,可令康使君率军渡江北上,沿运河布防,绝对要保住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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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岩提起了高骈和康承训,只因这两人都私下给他送过金银珠宝,况且也只有两人有足够的兵马去围堵黄巢。
李漼眼见路岩说的很有条理,当即颔首道:“传旨,令高千里出兵收复湖南、岭东等处失地。”
“令讨击使康承训出兵,务必要保住运河,将功补过!”
“臣领旨……”听到皇帝接受自己的建议,路岩心里松了口气。
如此不仅保住了康承训,也让高骈有了介入湖南的机会。
路岩现在算是看出来了,大唐虽然看着还掌握半壁江山,但实际上如果不是忠武军、宣武军等镇兵马都在前线,恐怕忠武军和宣武军早就不停宣调了。
除此之外,昭义、义武、义昌等人若非太过依赖朝廷钱粮,此刻估计根本不会理会朝廷。
如今刘继隆刚刚占据三川,若是等他积蓄力量东出,届时大唐定然会落个四分五裂的境地。
趁此机会,自己倒是可以好好交好高骈或康承训,说不定日后还能保住地位。
想到这里,路岩思绪飞转,而北司那边也各有想法。
在这其中,唯有于琮不想其他,只是想要尽快安定如今局面。
所以在路岩开口过后,于琮也接着继续作揖说道:“陛下,以臣之见,当下除了要调动高千里、康敬辞两部外,还需要增强洛阳八关及汝州兵马。”
“臣以为,可调神策军、东畿军南下驻扎伊阙、轩辕、大谷三关,抽调陕虢之地的两万忠武军、宣武军驻扎汝州,以此拱卫洛阳。”
“臣附议!”听到于琮的话,亓元实等人纷纷附议。
他们虽然各有心思,但这些心思的前提是保住洛阳城。
如果洛阳被黄巢所破,那他们在洛阳置办的这些家财可就都没了。
“准!”李漼不假思索应下,紧接着看向几人催促道:“速速派出圣旨,令高千里、康承训及忠武、宣武等镇防范黄贼!”
“臣等领旨……”
众人应下,随后急色走出贞观殿,各自返回衙门而去。
不多时,无数快马冲出洛阳,向四面八方赶去。
与此同时,张议潮也得知了刘瞻被围南阳,黄巢率军北上的消息。
尽管早年就对大唐失去了信任,可真正面临大唐危难,张议潮却还是觉得自己不能不管。
他连夜写了封奏表,命人送往了贞观殿。
奏表送抵贞观殿时,田允特意接过并递到李漼面前。
“陛下,这是敦煌县公的奏表……”
“敦煌县公?张议潮?”
正在烦躁的李漼听到张议潮竟然上奏,饶是此刻他对张氏十分警惕,却还是打开了奏表。
“臣议潮,今闻黄贼犯境,特进表于陛下……”
张议潮这份奏表写得情真意切,他先是为李漼分析了当下的局面,又向李漼分析了如今河东、河北藩镇浮动的心思。
张议潮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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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贼进军的消息若是被西边的刘牧之所知,那刘牧之必然会急忙出兵攻去东畿,避免东畿落入黄贼之手。
黄贼如今摆出鲸吞河淮的局面,朝廷如果还想存续,最好是率军撤往淮南,依托淮南及长江、汉水等处天险,收复湖南、岭东等失地,重整旗鼓。
黄贼虽然几次逞凶,但毕竟是流寇出身,遇到叛军,必然受挫。
以刘牧之手段,黄贼唯有溃败,而刘牧之为了夺取河淮,必然会陷入长期的休养中,而河东河北的藩镇也会在此期间不断发展。
届时刘继隆想要收拾河东河北,也需要两三年时间,而朝廷则是可以利用这两三年时间,重新操练兵马,训练水师。
只要守住秭归和夷陵,再依托淮河和汉水、长江,朝廷还能将局面维持下去……
“混账!混账!”
李漼看着张议潮的这份奏表,心里不知为何,突然生出一股火气。
“刘继隆逞凶也就罢了,区区黄贼能搅乱如此之多的局势?”
“张议潮这老儿,果真危言耸听!!”
李漼气得胸膛不断起伏,而张议潮的进表能把他气成这样,其实也是因为他自己都相信了张议潮所说的这些事情会成为现实。
不过他不认命,更不想跑到江南苟延残喘。
他很清楚,哪怕他能占据淮南、江南西道与江南东道和岭南道、黔中道,境内所辖人口也不过一千二三百万口。
届时刘继隆占据巴蜀和整个北方,少说也有两千万口百姓,他拿什么和刘继隆隔江而治?
守江必守淮,守淮必守徐……
这个道理他也懂,但朝廷几次战败汉军之手,他与刘继隆虽年纪相当,可刘继隆身强力壮,而他的身体他自己清楚。
真退往江南,他还有几年好活?
他若是死了,届时刘继隆练兵几年,数十万大军都将南下,大唐又能撑多久?
“陛下……”
田允看着气得满脸涨红的李漼,小心翼翼开口。
李漼见到田允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目光看向被自己丢到地上的张议潮奏表。
“此奏表、尽不堪言,速速焚毁!”
他催促着田允,不想让其他人看到奏表的内容。
田允闻言应下,将张议潮的奏表拾取后,果断将其焚毁丢入香炉之中,直到看着奏表烧成灰烬,他才看向李漼躬身回礼。
李漼眼见香炉内火光熄灭,他这才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
此时的他,由于常年纵欲,看上去像是四十八九岁的人。
若是白发再多些,恐怕说是五十几岁的人也有人信。
“朕乏了、是时候该休息休息了……”
李漼摇摇晃晃的说着,田允见状连忙走上金台,搀扶着李漼往偏殿走去。
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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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巢根本没想到自己北上的计划会那么顺利,因此当他耳边不断传来捷报时,他心里也不免飘飘然了起来。
面对黄存搜罗来的女子,他也来者不拒的尽皆收下,在南阳城外的牙帐中载歌载舞。
在黄巢牙帐外不远处的各将帅帐内,刚刚带兵德胜归来的朱温与葛从周听到歌舞声后,忍不住询问留守都将霍存。
“是哪处牙帐有女子谈笑声?”
“自然是黄王的牙帐了。”
霍存与葛从周关系极好,眼见葛从周询问,他自然毫不隐瞒的将此事告诉了葛从周。
葛从周听后不免唏嘘:“还未攻下洛阳,如此载歌载舞,如何了得……”
葛从周出身不低,投军只是认为大唐不久矣,而黄巢比庞勋、王仙芝之流更有前景,所以才选择投靠黄巢。
如今看来,黄巢似乎与庞勋、王仙芝没有什么区别,见到这种落差后,他自然说了些丧气话。
只是可惜他这丧气话才说完,前方便响起了刺耳声。
“黄王劳苦功高,如今享受享受也是应该,汝等理应体谅黄王,而不是在此乱嚼舌根!”
黄存策马而来,显然是听到了葛从周的话,冷哼着教训起了他。
葛从周不免有些尴尬,连忙作揖道;“末将失言,请您责罚……”
“知道就好!”
黄存虽然没有什么本领,但他是黄巢侄子,因此在他看来,教训葛从周这群将领也没有什么的。
眼见葛从周要挨鞭子,朱温忍不住站出来作揖道:“小黄王,葛大郎也只是无心之言,瞧他今日抢回如此之多的钱粮,且饶他一次吧。”
朱温一句小黄王,顿时让黄存脸上浮现了高兴之色。
谁都知道黄存平日里,向来以小黄王自居,但从未有人承认,如今朱温主动开口称赞他为小黄王,他自然受用。
葛从周见状,当即也拉着霍存一起作揖:“请小黄王宽恕末将失言之罪!”
“嗯……”黄存十分受用,满意点头道:
“罢了,念你初犯,此事某便不禀告黄王了。”
“不过若是再犯,那就别怪某不讲情面了!”
黄存打马便走,朱温与葛从周、霍存三人跟着恭维了好几步,直到黄存走远,葛从周才擦了把汗,感激看向朱温:“今日之事,多谢三郎了。”
“无碍,日后某若落了难,还需大郎来帮。”
朱温倒是没有挟恩图报,只是讲了以后这种虚言。
葛从周点头应下,虽然没说什么,却牢牢记在了心底。
眼见葛从周如此,朱温开口道:“某今日得了几坛黄酒,且去某帐内小酌几杯,无伤大雅。”
“好!”葛从周见状带着霍存与朱温走入帐内,同时派人在外放风,以免又被他人抓到把柄。
不过这点他们倒是过虑了,因为黄巢自己享受了几个时辰后,便下令三军不禁酒,故此南阳城外的黄营兵卒,但凡能找到酒水的,都饮了个痛快。
与此同时,洛阳派出的快马,也在加急赶赴黔中、江西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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