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当你与前男友久别重逢……
宁砚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
他奇妙地注视着郁乔林,像看一个熟悉的陌生人,脸上浮现几分显而易见的诧异,且毫不遮掩神情的浮夸,就像在说,‘你也会问这种话?’。
然后他很快开口了,不假思索地反问,似是好笑,“您希望我如何回答?”
郁乔林立刻就捕捉到了他没说出口的后半句:
——‘爱人’吗?
这是同时浮现在他们两人脑海中的第一选项。
男人笑了一下,不露齿,嘴角微微上挑,笑得很有礼貌,是下一秒就能坐到谈判桌的另一端,友好地展露高超谈判技巧的笑容。
这气氛该有点暧昧在里头的,但宁砚太坦然了。
他谈起这个话题如同谈起今日的天气,他调侃自己的前男友和自己如同调侃隔壁办公室新婚的同事,语调比常人更亲近,但态度离朋友还差了一席。
他掏出软刀子割肉,让恰到好处的分寸感若隐若现地横亘在他们之间,时刻提醒彼此:他们有一段过去,这段过去已经结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他们实在太熟了,至少曾经亲密无间过。
郁乔林见他的第一眼,就找回了那种熟悉感。
五年过去,宁砚模样大变,郁乔林却觉得他仍是当初的少年。
看着宁砚的眼睛,他就自然而然地读出这个挺拔俊美的男人心底的声音:
‘听起来像要跟我再续前缘似的’。
饶有兴致的,带着点嗤笑的意味。
但宁砚再开口时,黝黑的眼珠看起来却那么真诚而可靠,他咬字清晰地唤他:“小郁总。”
用的是调侃而友好的语调。
尽管郁乔林平日里的作风除了风流之外没有和这个称呼相称的,但得益于郁九川不加掩饰的偏爱,郁乔林如今的的确确当得起一声尊称了。
他一觉睡醒,手中就多出了数不胜数的财富,全是郁九川记在他名下的东西,其中包括宴秋现在的东家、他用来帮助明锦衣的林木娱乐。这家如火如荼的娱乐公司只是他庞大财富中的冰山一角。
金钱是需要经营的。郁乔林自然不可能自己来处理这些事情,他是金钱的主人,不是金钱的奴隶。他只需要享受生活就好了,多得是人为他负重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宁砚就是受郁九川任命,专门为他处理资产的人。
郁乔林名下那笔宏伟的资产,就在宁砚手中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当然,宁砚每年从郁乔林产业中获得的薪水也不计其数。
从这个角度讲,郁乔林也是宁砚的直属上司。
不过郁乔林从来不管事儿。
对他这种甩手掌柜使用敬称,好像有些讽刺,然而宁砚身上总有种奇妙的气质:他能把听上去微妙的话,说出顺理成章的气势来。
天生就自带同化世界的气场。
这可能是天才的特殊技能。
拥有远超常人才能的人,才能让常人信服。
同样地……
脾气特殊的天才,往往也有独特的迷人之处。
郁乔林半眯着眼睛,兀自走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有些眷恋刚刚的感觉,大脑还停留在‘我今年十八岁’的状态。再瞧着宁砚,下意识地和五年前比一比。
他看着宁砚的神情就微微变了。
刹那间,宁砚呼吸一滞。
他同样熟悉郁乔林,就像郁乔林熟悉他那样。
他看见郁乔林露出这种眼神,自然而然地就知道:郁乔林在称赞他的美。
意思是——‘你好可爱’。
完全超出工作范畴,无关乎社交关系,是一个同性恋对另一个同性恋的端详和欣赏。
放在职场里叫性骚扰。约莫是轻佻而冒犯的。
宁砚迎面对上如此目光,隐忍地蹙起眉来。
“怎么了,”郁乔林轻声说,“我不能这么看你吗?”
这位年纪轻轻、事业有成的商务精英,垂眼看着占据了一整张美人榻的老板,不动声色地深呼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几息之后,他含笑开口:“我是您的工作秘书。我想我的工作内容并不包括为您提供欣赏的素材。”
郁乔林撑着下颚,狡猾道:“我在欣赏我看人的眼光。”
宁砚挑起眉毛:“我非常荣幸能获得您的赏识。不过——额外的工作,就不必托付给我了。”
他站在那,滴水不漏,油盐不进,似乎什么事都打动不了他,冷酷无情地竖起浑身苍耳般的尖刺来,任何人都休想看见他柔嫩的胸腹。
“我不缺需要心理疏导的病人,您也不缺为您服务的咨询师。”宁砚用商量的语气说,“让我在更需要我的岗位上发光发热如何?”
“好吧。”郁乔林说,“那你的工作包不包括为我分忧解难呢?”
宁砚:“……”
“比如,为我寻找一位合格的咨询师?”郁乔林瘫在沙发上,摊手,“我已经自行努力大半个月了,不过他们给我的建议都不怎么样。”
宁砚慨叹道:“可能是忠言逆耳。”
“前后换了也有七八个人了……”
宁砚:“自古好事多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终还是在你这儿看出了点成效,”郁乔林说,一本正经,“至少我刚刚很想睡觉。”
宁砚一噎。
也不知是这句话里的哪个词穿过重重防护,戳中了这只成年大刺猬的肚皮,他顿时把心肠蜷得更紧,一身软刺竖得更高更密,终于短暂地脱离死守的上下级身份,低斥了一句,颇有点咬牙切齿地:
“……流氓。”
——还是那么流氓!
“说什么呢,”郁乔林偏过头笑,“这回真是单纯的睡觉了。”
美人榻上的男人抻着腰打哈欠。
这软榻勉强容纳他颀长精壮的身躯,他侧卧着,像懒洋洋地趴伏在岩石上打盹的大型食肉动物,刚吃饱了肚子,还没睡够午觉,在逐渐西斜的阳光下伸懒腰。
结实的臂膀、强健的身躯被睡眼惺忪的模样软化,连发丝都变得柔软起来。肉眼可见的慵懒遮掩了他的凶性和威胁,给人一种他十分无害的错觉。
凶猛如雪豹,也会因为毛茸茸的外表和时而憨态可掬的动作,让人油然生出亲近的冲动。
然而无害是最迷惑人的东西,再油光水滑的皮毛,也掩盖不了凶兽勃发的肌肉和锋锐的爪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宁砚早已洞悉郁乔林多情似无情的本性,如今面对郁乔林,他脸上只写满了四个字:不近人情。
又称,莫挨老子。
不过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
一个成熟的成年人,总该学会犟不过的时候就低头。
宁砚闭了闭眼,从西装口袋里抽出一双白手套,不急不缓地戴上,“既然您盛情相邀……”
一只白手套套入了他的右手,服帖的面料衔住他的指尖,手指,勾勒出指骨的形状,再吞没他的手掌,一直盖住了腕骨。
郁乔林:“?”
宁砚走到榻边站定,居高临下地俯视他,戴好手套的手拈着另一只手套,往腕部的方向一拉,左手五指伸开,根根修长的指节在手套的包裹中舒展开来。
他挽起袖口,一小截小麦色的手腕在手套和袖口间若隐若现。
“……那我也就却之不恭了。”
郁乔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趴下。”
宁砚淡淡道。
“怎么了,”迎着郁乔林的眼神,挺拔俊美的男人似笑非笑地回敬道,“有胆子挑逗下属,没胆子直面我吗?”
三分钟后。
郁乔林趴在美人榻上,发出了杀猪般的哀嚎:
“啊、嘶,痛,痛痛痛……”
宁砚带着白手套的手摁在他肩膀上,置若罔闻地按了下去。
郁乔林清晰地听到了自己骨头重组的咔哒声。
“嘶——”他倒吸一口冷气。
宁砚从外侧扣住他的手肘,平淡道:“好了,放轻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着,向后方内侧狠狠一压。
郁乔林只觉得半边肩膀的肌肉和韧带都被推开了,骨缝都严丝合缝地紧紧咬合,整个人如同河马嘴里的西瓜,被庞大的咬合力咔嚓锤碎。
“这么紧张,治疗效果会大打折扣的。”宁砚半跪在郁乔林身上,一条腿踩在郁乔林腰侧,另一条腿屈膝抵住郁乔林的背心。
他勾起嘴角,轻描淡写道:“这套按摩能疏通经络,活血化瘀,消除疲劳。做完全套,您会感到如获新生。”
“这是按摩吗,”郁乔林脸朝下龇牙咧嘴,“不是谋杀?”
宁砚放开了他的胳膊。
转而扣住了另一只。
郁乔林:“……”
“换边。”宁砚轻蔑道。略感愉快。
他的语气这会儿温柔多了,与毫不留情的动作形成鲜明对比,听着像哄骗小孩子午睡的幼儿园老师似的,循循善诱道:“您怕什么?我还能吃了您不成?您要是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宁砚微微一笑,“您可以喊非礼。”
郁乔林虚弱地说:“那我不一定吃亏。”
宁砚在他背后冷笑一声,郁乔林心道不妙,紧接着宁砚就抻直了他的胳膊,开始压。
“嘶、嘶——!”
郁乔林被他搓圆捏扁,如同一条无药可救的咸鱼,浑身都透着放弃挣扎和佛系。
他蔫蔫道:“之前的咨询师……嘶,都没说,呼,按摩,利于,做梦——啊——”
宁砚面不改色地收回手,“所以您会才需要我为您解决问题吧。”
郁乔林扭过头努力瞄他,“结束了吗?”
身后男人的手,捏住了他命运的后颈肉。
宁砚:“才刚刚开始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捏住脖子的郁乔林:“……大概,要按多久呢?”
“寻常来说,半小时就够了。”宁砚说,“您的话,一小时吧。”
被他按在身下的郁乔林歪着脑袋闷笑——他居然笑得出来,胸腔微微震动着,连带着跪在他身上的宁砚也感受到了细密的震颤。
郁乔林还问道:“是因为我比较调皮吗?”
“……是你的身体太硬了。”宁砚面色冷酷地撸高袖口,狠狠按了一下他的背,“疗养院的人没有定期为你按摩吗?怎么身子骨这么硬。”
受限于人体生理极限,郁乔林的侧脸贴着美人榻,只能用眼睛瞥他。
这个姿势让郁乔林的脸有些肉嘟嘟的。即使如此,他依然好看得不像话。
这张脸是宁砚平生见过最好看的。
俊美无俦。
五官深邃而立体,丰富阅历赋予他肉眼可见的性张力。属于成年男性的风姿中又掺杂了年轻人独有的鲜嫩活力。哪怕他并不刻意张扬,也能让人明白:和他在一起是件难能可贵的享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只是眨眨眼睛,都能让人听到心动的声音。
超脱了性别和性向的限制,无论是异性还是同性都无法否认郁乔林的魅力。
他活着就是在塑造世界的审美。连动物都逃脱不了他的吸引力。
尤其是当他放柔了嗓音的时候……
任谁都会有一种,自己被珍爱着的错觉吧。
“你知道疗养院给我安排了按摩疗程啊。”郁乔林轻声说。
宁砚:“……”
下一秒郁乔林就叫了起来,连连呼痛,“哎哎哎——”
“当然,”宁砚以指骨抵住他的脊椎,节节按揉,“疗养院的基础复健项目罢了……我还能知道您基本一次都没有去过,从这个身体状况来看。”
“我去过的。”郁乔林说,“不过那些给我按摩的男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顿了顿,感到宁砚的手在他身上唤起一阵酥麻的酸痛。
“……对我太温柔了。”他老老实实坦白,“按完没什么感觉。呃、嘶……”
“好在我不是那么温柔的人。”
压在他身上的男人确信道:“您喜欢这么用力的。”
“那倒也不是……”郁乔林含混地说,“所以,做完这个,我真的能好好做个梦吗?”
他反复提到这件事,让宁砚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宁砚微微垂下眼神,盯着郁乔林的下颚和脖颈,皱起眉。他意识到郁乔林是认真的。
他那个荒谬奇诡的要求,居然是实话。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想做梦。
为此连续大半个月都像皇帝召幸似地点名不同的心理咨询师。
……人的心思,果然难以捉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宁砚手里的动作不停,在郁乔林哎哟哎哟的痛呼中说:“迄今为止,人类解开了无数世界的奥秘,但梦仍然是最神秘的领域之一。”
“人类明白进食和睡眠的意义,知道劳逸结合、休养生息的原理,探清了身体的构造,器官的角色……与之相比,梦似乎没有必须存在的理由,也没有举足轻重的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