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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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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雎宫正在紧锣密鼓的整修之中,夏桐充当监工。出乎她意料的是,这栋废墟并不似她想象中残破,确实,外殿一溜几乎已全部焚毁,但内殿却还保留得相当齐整。

夏桐问了熟悉建筑的老宫人方知,这宫殿是昔年太宗皇帝为最受宠爱的雪贵妃所建,自然也有防火的考量,从垂花门往里,连廊柱带墙壁,一色俱是整齐的大理石,难怪坚不可摧。

难怪那天皇帝睡得跟死猪一样,半点都不着急,他就算病得再沉,也不可能闻不到半点烟火气。

夏桐都快给气乐了,早知道这么安全,她拼死也该抢救一下,何至于损失惨重。

刘璋却道:“这样不是很好吗?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如今全部都可按你的心意布置,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夏桐咄咄质问,“钱呢?”

总不至于要花她的私房吧,若是从国库里讨银子,夏桐也不想担上骄奢淫逸的污名。

刘璋狡黠的一笑,“你忘了,蒋家刚抄过家,这羊毛自然得出在羊身上,用你我操什么心?”

夏桐:……

对哦,蒋映月烧了她的房子,自然得赔一座新的,不然怎么能叫公平?

忽然觉得蒋映月这个放火的主意真是太妙了。

第165章 贡献

蒋文举被下了大狱, 责令秋后处斩,家产全部充公,原本这种试图谋反的重罪,论律是该诸九族的, 可这么一来就把皇帝和太后也给算进去了, 只能从宽处理, 因此改为凡成年男子皆流放西疆,自此, 朝中再无蒋氏一门。

至于蒋映月, 刘璋给她的判决是弃市,亦即将尸首扔在大街示众, 任凭践踏,这是死刑中最具侮辱性的一种。皇帝如此震怒,不单是因为蒋映月的恶行, 也是要给京中诸世家一个警告, 日后再有不肖子孙, 也不必尽往宫中送了。

于是原本三年一选秀的规矩也被搁置下来。

夏桐对此不予置喙, 她当然知道身为宫里的准皇后,她理应尽到贤妻的本分, 劝皇帝多多开枝散叶,但,人凭什么不能自私一回呢?她不想做一个母仪天下的摆设,她只想做他的妻子,至于能否名留青史, 谁稀罕哪?比起面子, 里子才是最重要的。

蒋太后又病了——其实一直没见好, 之前蒋映月给她喂了不知什么安神的药汤, 老人家本就心智衰弱,如此一来更是精神恍惚,就连听闻蒋家的噩耗脸上也是痴痴呆呆的,没有太多反应。

夏桐就想着要不要找点亲人的遗物过来,或者受了刺激,反而有利于蒋太后康复。蒋家早就只剩了一个空架子,那些珠宝绸缎之类也装进了库房里,十分不易找寻,为了方便,夏桐让人将闹市里蒋映月的装裹捡回来——值钱的已经被乞丐们一扫而空,剩下的只有几件半新不旧的衣裳,和一块黯淡无光的玉佩——看着倒像假的,难怪乞丐都不肯要它。

秋菊哂道:“蒋家不是很有钱么?怎的那贱妇如此寒酸,这玉佩看着也不似御赐之物。”

夏桐却觉得有点眼熟,冥思苦想了一阵,方才恍然大悟,她好像在叶廷芳身上见过!

听说叶廷芳死时,蒋映月曾去看过她,夏桐本以为是她一贯的面子情,故作好心,可蒋映月为何独独留下这个?这里头到底有何缘故?

联想到皇帝那读心的异术,不可能察觉不到蒋映月和静德王的来往,蒋映月能顺利瞒过去,或许并非凭她自己的本事,而是这块玉佩的功劳。

夏桐不容耽搁,匆匆去勤政殿见皇帝,让他将玉佩戴在身上,再自己退出去,果不其然,哪怕殿中人如常干活,他们的心声也再也干扰不到皇帝——世界清净了。

夏桐忍不住嘀咕,还以为世上真有人和她体质一样,原来当初叶廷芳也不过仗着作弊计,她怎么早些没瞧出来呢?

刘璋望着她微微一笑,“这不重要,哪怕没有这块玉佩,你在朕心里亦是独一无二的。”

还在忙碌的安如海等人:……

不听不听就不听,天天这样,酸都要酸死了!

夏桐却是神情自若,她早已出师,一个人的脸皮只会越来越厚,不会越来越薄。

还能笑着跟皇帝打趣,“那江山呢?”

当然她是配不上别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那是冯玉贞那种祸国妖姬才配享有的待遇。但,这不妨碍她口头占点便宜。

刘璋轻轻拥着她,莞尔道:“没有你,朕要江山有何用?”

夏桐:好甜!

安如海:好酸!

一室的宫人都待不下去,随着安如海一声令下,他徒弟小猴子和其他内侍鱼贯而出,留给皇帝和皇贵妃独处的空间。

两人旁若无人地亲昵了一会儿,刘璋道:“还有一件事,朕打算交由你去做。”

“什么?”夏桐被他厮磨了一会儿,耳鬓满是密密的细汗,神智都有些不清不楚的。

刘璋道:“常青还在暴室,朕没要他的性命,是生是死,皆取决于你。”

夏桐沉默了。

凭心而言,她恨不得立刻杀了此人,固然他曾经于她有恩,也帮了她不少忙,可若不是他,皇帝不至于一病不起,蒋映月也不会在宫中如鱼得水,于情于理,他都该以死谢罪,然而……

夏桐最终还是命人打开暴室的大门,看着里头蓬头垢面的身影,她漠然道:“无论信与不信,你父亲当初的死都是罪有应得,陛下不过做了他该做的事。”

将一卷已经发黄的卷宗扔到常青——不,应该说徐文远身前,徐文远颤颤巍巍接过,匆匆瞥过几眼,便颓然放下,上头明白记载了当初徐家贪污一案,人证物证俱全,白纸黑字,无从抵赖。

夏桐道:“我知道,你当初误以为徐家遭人陷害,因此不惜放弃功名,苦心孤诣混迹宫中,但你可曾想过,自己此举只会害更多的人?陛下一早察觉你身世,可他依旧留你在宫中,这是念着徐家祖上之功,也是怀着一念之仁,可你呢,是怎么回报陛下的?”

“更别提你还辜负了一个无辜的女子,断送了她的一生。”夏桐冷笑,“你但凡有点良心,也不至于对顾明珠视而不见,你以为她当真认不出你来?撕开那张人皮-面具,摸摸你自己的良心,你但凡对她有点真情,又怎会弃她而去?真是怕拖累她,还是,仅仅不想她成为你复仇路上的负担?”

徐文远的嘴唇簌簌发抖,苍白着脸道:“她人呢?”

终究是不忍。夏桐别过头,“本宫也不知。当初与你剖白之后,她就留书离宫了。”

明知道情郎与蒋映月的勾结,她再知而不报,便是对皇帝和夏桐不忠;可若说了,她又怎对得起自己从前一番深情?

如此两难的处境,顾明珠只能选择逃避。为了这个,她不惜放弃长久以来的抱负,到宫外颠沛流离——这对她而言或许是最好的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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