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骑着马穿过草原，苗瑶则是侧坐在扎西前面。
苗瑶从来没有骑过马，甚至没有碰触过真正的马，真实骑在马背上的感觉，恐惧的成份远远超越了新鲜和刺激。
「不要乱动喔，我的技术你已经看过了。」
扎西夹紧马腹，马儿便踏着碎步轻巧地跑了起来。
原本就贴在扎西身上的苗瑶，此刻更是抱紧了他的腰。
「你要放松啊，YIngbaNban的马儿也会紧张的。」
扎西敲敲苗瑶的手臂，苗瑶没有半点松脱的意思。
「我第一次骑马，还没有上到放松这一课。」
「我猜也是，你得把身T交给牠，牠才能专心奔跑。」
「这不是靠意志可以控制的事。」扎西笑了。「反正都骑上来了，不如当成是郊游，期待好事发生吧。」
扎西的确是带着郊游的心情出发，因为在出发前，他先到帐篷里背上了水和提袋，两人的帽子、藏袍也都没有遗漏，所以这本来就不是一个小小的散步，而是趟短途旅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渐渐地，景sE变得荒凉了，青绿sE的草原被hsE的y土和石块取代，空气也乾冷许多，平地上只剩下他们还在移动，和刚才的热闹b起来，形成强烈的对b，好像烟火绽放後的宁静，不是天变大了，不是人变小了，而是心变空了，没有杂念。
他们很有默契地一起享受了这份宁静，没有交谈，直到碰触到一面较高的坡地後，他们停了下来。
像是世界的边缘一样，除了他们来的方向之外，前面已经没有路了。
扎西扶着苗瑶下马，把缰绳放在地上，用石块压住。
「这里是我的私房景点，没几个人知道。」
「什麽都没有呀。」
坡地的高度只b扎西高一点，但是对苗瑶来说，却必须跳起来才稍微碰到顶端。
扎西在苗瑶几次的跳跃後，抓着她的腰把她垂直的送上坡地。
「就是要去上面。」
「上面？上面有什麽？」苗瑶趴在山坡边上，双脚悬空。
过没多久，扎西从左边慢慢走过来，一把把她拉上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哇呜，这是什麽？」
苗瑶维持着趴着的姿势，望着前方，她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完全忘记要站起来。
「这是离冰川最近的位置。」
「怪不得这麽冷！」
扎西配合苗瑶的位置，在她身後坐下来，然後把她拉进怀里。
「现在呢？还会冷吗？」
「当然会呀！」
冰川是冻住的河流，从两座高山间的交会处像舌头般向前探出，停留在他们眼前十多公尺的地方，高山上的冷风顺着冰面，由上往下迎面吹来，尽管扎西用藏袍把苗瑶包得严实，只露出眼睛，但是挡得了风却耐不了冻，他们冷得像是冷冻库里的生r0U，都快要结冰了，这个被称作是天堂的地方，其实并不友善。
不过扎西的怀抱确实成了很好的阻挡，足以阻挡她掉下山坡。
「冰川会朝我们流过来吗？」
「也许有一天吧，我们正在它流经的路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冰川上还有水波起伏的形状，只是结成了冰，静止不动，如果以欣赏的角度来看，的确是幅放大数百倍的风景明信片，y要装酷的话，也可以假装是雪崩瞬间的留影，不过应该没有人会相信。
「它们本来是融雪，应该要沿着冰河流到山下，可是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突然冻住了，於是就这样不上不下，维持结冰的姿势站在山坡上。」
「也许是看到你骑马的英姿，吓到了。」
「你吓到了吗？」
「当然啊，从马背上跌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谢谢你，不过那时马儿几乎是静止不动，我只是滑下来而已。」
扎西说得很轻松，从当时尘土扬起的程度，他绝对很痛，只是不说而已。
「我认为，它们迷路了。」
「迷路？」
「它们的生活很简单，路都开好了，只要顺着前面的脚步一路溜下去就可以了，但是当它发现前面的路不是它要的时候，於是停了下来，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这也算是吓到；被自己不知道要去哪里而吓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苗瑶仰头看着扎西，他没有接话，而是没有表情的看着前方。
「我在听水流的声音。」
是吗？苗瑶也安静下来，仔细聆听，在这个山b云高的地方，顶多只有云飘动的声音，也就是说，就算有什麽声音，绝对会先听到像雾一样的云从眼前飘过的声音，而不是水声，不过既然扎西这麽说，或许就是吧。
也许扎西只是希望听到或是以为听到什麽，但事实上什麽都没有发生，至於他为什麽如此盼望，苗瑶猜不出来。
扎西说这里是他的私人景点，再加上他对这里的熟悉程度，说明了他不只来过一次，在这个一动不动的景像前面，一动不动的坐着，或许真的能参透什麽。
苗瑶侧转着身，闭上眼睛，试着感受扎西的心情。
想像这些千军万马的积雪夹着几千公尺高山的气势呼啸而来，在刹那间全部静止不动，所有的怒涛汹涌全部变成了过去式，这要是发生在战场上，等於是宣告失败了啊。
难道扎西更想目睹雪崩发生？
大自然充满了各种不可预测，谁也说不准，但是对苗瑶来说，这种灾难片的情节最好不要发生。
当第二十九片云飘过的时候，扎西唤醒瞌睡中的苗瑶。
「我们走吧。」扎西撑起苗瑶的身T。「你绕到旁边，从小斜坡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扎西起身转了一圈，从山坡上直接跳了下去。
苗瑶跪趴在山坡边缘俯视着扎西。
「我也要从这里下。」
「不，你不敢。」
这个高度还好，y要跳的话，应该没有问题。
苗瑶只是想弄清楚当初是怎麽滑下山坡的，要是没有高山症的话，她能克服这种高度吗？这一切是她的失误还是单纯是高山症。
「我要跳！」
「意思是说，你想跟着我罗？」
「你会好好接住我吗？」苗瑶眨眨眼，嘴角含笑。
「说好的信任呢？」
「你好好想清楚，我再问一次，你会好好接住我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扎西双手抱x，好像在猜她玩什麽把戏似的。
「如果你抱不动，或是落下的速度超出想像，或是风太大看不清楚……」
「无论如何我都会接住你，我不是随便说说的。」
扎西双脚岔开，紮好马步，高举双手，眼睛直盯着她，没有些许迟疑。
被他坚定的眼神注视着，即使是哄她的话，她也信了。
这次她不是为了听他说她想听的话，而是真的希望他是那个许下承诺的人。
可是信归信，到身T真正行动，还要有一段时间蕴酿。
「你先深呼x1几口，活动筋骨。」
确定扎西做完整套的动作之後，苗瑶咽了口口水，忖度跳下去的时机。
她先是退後一步，下一秒又探头看着扎西，她还不知道该用什麽姿势落下。
「你要不要看一下後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什麽？」
「我好像看到什麽，还不确定，你帮我看看？」
看看？後面除了冰川还会有什麽？难道是冰川真的开始流动了？她这是什麽运气呀？先是遇到泥流，现在又遇到冰川融化，不，她可不要再经历一次鬼门关前，已经管不了是不是失误了，这种事只要再发生一次，她一定头也不回，马上离开西藏，即始得装上翅膀也要直接飞回家！
「快准备！我要降落！」
苗瑶闭着眼睛往前一扑，最後以头下脚上很没出息的姿势倒进扎西怀里。
扎西把还在惊吓中的苗瑶放在马背上，接着也上马，立刻离开冰川。
「是不是冰川融化了？」
「它一直在融化啊，只是会往後退，不会再前进了。」
「那後面有什麽？」
「什麽都没有，我只是替你下决定，不然你到天黑都不会下来。」
苗瑶这时才稍微从扎西的怀里探出头来，看着「世界的边缘」离他们越来越远，白sE的雪山也慢慢向後延伸，由风景画变成了单纯的背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抬头看着扎西，他两眼直视前方，完全没有一丝说谎被揭穿後的愧疚。
「你忘了我之前是怎麽掉进医院的吗？我是在克服我的恐惧，你竟然在这个时候吓我！」
「听我说，我有想过，刚才那麽说可能会吓到你，最好是直接上去带你下来，可是你半个身T已经露在外面了。」
「真的有想过？」
「闪过一秒吧。」
其实苗瑶也不知道自己想证明什麽，即使她没有掉下山坡，高山症也会让她脱队，她注定无法跟何主任他们走到最後。
「你知道研究员的工作是什麽吗？」
「我曾经是喔。」
「那麽你应该了解，我做的是正常的除错程序，因为我在那个高度出了错，所以要再试一次，一次不行，再来一次，直到做对为止。」
「放心吧，在西藏做什麽都不算错。」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由於下坡的关系，马儿的脚步变快了，虽然b较平稳，但也使得苗瑶必须贴紧扎西，才能配合行进的律动。
明明逆着风，苗瑶却听不见风的声音，只有扎西的心跳声，还有他身上的sU油味。她把脸埋进在他的x口，沉溺在这样的亲密中。
「再忍耐一下，马上就到了。」
是吗？苗瑶竟觉得有点失望，她还不想和他分开。
周围的景象和他们来的时候不一样了，不像是回帐篷的方向。
「我们要去哪里？」
「前面有你要的东西。」
没有多久，他们在一条小河前面放慢了速度。所谓的小河真的是很小的一道水流，水的深度只到脚踝上面一点点，大约两匹马的宽度。
扎西让马停下来，自己一个人下马，然後牵着马慢慢渡河。
由於水流的速度很快，水中的石块被冲刷得又圆又滑，必须小心行走，苗瑶几乎是趴在马背上才能稳住身T的摇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直到完全过了河，苗瑶才看清楚他们身处的地点。
他们在一个山坳里，是山的与山之间的一块空地，这里没有道路的痕迹，只有杂乱的矮树丛和乱石堆，小河就是从山上流下来的，说不定石头也是。
「今年雨季来的早，花应该也开得早。」
「什麽花？」
「大花红景天。」
哇，难道扎西要带她去看活生生的红景天？这男人简直帅呆了！苗瑶滑下马，蹦蹦跳跳地跟在他後面，一步也不落下。
「虽然没有治疗的效果，但是对於提高免疫力还是很有意义的。」
苗瑶很想说她来西藏之前一直在喝他寄过来的红景天，结果还不是病倒了，但预防保健的事，很难说个道理，也许不喝的话，她可能撑不到现在，所以苗瑶也就不说了。
眼前的景sE很特别，同样是零零落落的灌木丛，但一边是青绿sE，另一边却是金hsE的，两座山像有各自的个X似的互相对望。
他们朝金hsE的山坡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扎西爬上一个大石块，指着石缝中的草丛。
「你看，这就是。」
缝石间长着一株株绿sE的植物，整株直挺的j部被短支的叶片包围，像根绿sE的蜡烛，而烛火的部份则是开满了红sE偏紫的小花，和只有一朵花就开得b叶子还大的华丽b起来，红景天显得非常低调。
大自然真是奥妙，苗瑶不禁看的出神。
「这些就是你寄给我的吗？」
「这里只是一部份。」
扎西又找到另外一丛。
「现在花还没有开满，等到秋天完全成熟之後再连根刨起，整株都可以使用。」
所谓的一部份其实也不少了，知道实际的生长样貌之後，很容易就能在附近找到同样藏在石缝间的小花。
「一般是直接泡水喝了，但如果用萃取的方式，纯化出里面的成份，应该更有价值，像你们现在做的虫草那样，只取单一有效成份，然後取得专利，大量生产，省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至於详细成份就看你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取成份和整株使用的差别就在於，有效率地使用天然成份，所谓的效率，指的是经过临床证实的功效，像维他命E和花生的区别，花生富含维他命E，但为了每天摄取足够的维他命E，只要单纯选择维他命E，不必连花生本身的油脂都一起吃下肚。
会特别寻找红景天，则是因为它有无法取代的特殊成份，苗瑶还在设定最符合经济效益的筛选范围。
「红景天目前还没有办法在室内大量生产，如果要做的话，可能得圈一块地，找专门的人以天然的方式种植，不过离上市还要经过两年的临床实验吧？这部分你可以慢慢来。」
扎西特别强调地形，温度和水份，这些都是影响成份的不确定因素。
在扎西的解说下，苗瑶等於是参观了一次红景天的另类培植场，的确，这不是一般人工可以取代的环境。
「我带一些回去种看看。」
「这些是国宝级的东西，受到管制了，恐怕带不出西藏。」
「我申请许可证明了，当研究样本还是可以的。」
「你准备的真周全啊。」
扎西的称赞，让苗瑶又得意了起来，她事先准备的功课还是能派上用场的，除了高山症之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想记录地点，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怎麽记录？卫星定位？」
是啊！怎麽记录？苗瑶抬头看着蓝的不像话的天空。
「不然下次我怎麽找到这里？」
「这种事交给农民就好了，你把需要的数量告诉他们，他们就会想办法找来放在你的办公桌上，这就是生意。」
意思是这是她最後一次看到成长中的红景天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