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小说网

阅读记录  |   用户书架
上一章
目录 | 设置
下一页

第1章 穿书(1 / 2)

加入书签 | 推荐本书 | 问题反馈 |
电影推荐:辣妹神探(天天影院) 
热门推荐: 学长我错啦(H1V1吧?)暗许(1v1 年下)星帝睡前一篇小黄文桃花煞养尊处优的女仆大人

“婳婳,你别糟蹋自个身子了,离婚的事,我和你爸都同意了。”

安婳:“?”

她一个单身未婚女青年,离啥婚?

安婳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温婉的妇女。

妇女见她终于有了动静,不禁激动落泪,“我和你爸只盼着你幸福快乐,如果离婚能让你快乐起来,那就离吧。”

倏地,安婳脑袋一阵胀痛,大量记忆涌入脑中。

她穿书了。

穿进了一本时间线从六十年代开始的年代文。

关键词:后妈养娃+军婚+糙汉+打脸极品+爽文。

都是时下流行的元素。

只不过,她不是女主,而是一个戏份很少的小配角——男主的炮灰前妻。

前妻是白富美大小姐出身,因为和初恋闹了矛盾,才赌气嫁给泥腿子出身的军官男主。

婚后,两人的生活方式和观念天差地别,前妻很是嫌弃男主的野蛮粗鲁没文化。

直到初恋离婚,前妻一潭死水的心终于波动了,也闹起了离婚。

婚当然是离成了。

离婚后两年,运动来临,前妻因为出身问题和生活作风太过小资,跟着初恋一起下放。

前妻长得美,又一直娇生惯养,下放后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呢?更何况初恋还是个自私渣男,不但不护着前妻,还为了换一张御寒的狗皮褥子,逼前妻去跟别人睡觉

在书里的前半段剧情,前妻一直是活在作者口中的人物,正式出场时已经八十年代,也是到了这会,才简单交待了一下她离婚后的经历。

正式出场的前妻形象很悲惨,四十岁的人像是六十老妪,头发白了大半。她想认回儿子,但儿子耿耿于怀她当初的抛夫弃子,愿意出钱给她养老,却不肯再叫一声妈。

前妻大概是觉得人生没了盼头,便跳河自杀了。

鉴于书里前妻的经历,以及安婳熟知的历史,她决定不跟男主离婚。

男主文盲怎么了?文盲说明根正苗红!这样的出身在两年后那是什么也不怕的。

而且男主三十岁就当上副师长,打过光头军,打过美国鬼子,战功赫赫,前途无量,是妥妥的金大腿。

除了男主,又有谁能在动荡的岁月里护住一个资本家大小姐呢?

“不离婚.......”安婳喃喃道。

邱淑慎愣了愣,用帕子揩揩眼角的泪,“不离了?”

安婳一下坐起来,坚定道:“我不离婚,我要去随军!”

邱淑慎诧异,但也高兴,“好好好,不离好,本来就不该离。”

安婳的肚子突然发出一声巨响。

原主为了逼父母同意她离婚,在绝食。

邱淑慎连忙道:“饿了吧,我给你做吃的去。”

安婳摸着肚子,虚弱地点点头。

邱淑慎欢天喜地出去了。

安婳也起身,把门反锁上,试探地闭眼凝神。

再睁眼,她心落了地。

储物空间跟来了。

这个空间是她十六岁那年出现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面积大约500平。

空间刚出现那会,安婳还以为末日要来了,兴奋地计划着囤货,然后尴尬发现,她是高中生,没钱

好在末日也没来。

不过安婳囤货的念头并没打消,随着她长大自己赚钱,父母离婚又一次性给了她大笔钱,空间里的物资总算慢慢丰富起来。

粮食是最基础的,大米、面粉加起来能有5吨,各类粗粮有1000斤,还有食用油、盐、糖、鸡蛋、牛奶、肉类、蔬菜,这些生活基本所需的物质,也有足够多的量。

安婳不爱吃方便食品,罐头方便面囤得不多,不过倒是打包了很多饭店做的现成的,用食品袋装着,比如牛肉面、肥肠面、豌杂面、酸辣粉、米线......还有包子、肉饼、花卷、馄饨......反正也放不坏。

活鸡、活鸭、活鱼也有,值得一提的是,活禽在空间里不生长不代谢,就跟死了一样,一出空间又才活蹦乱跳。

衣服和日用品......包括各类女性用品,能考虑到的都囤了很多。

药品不好买,只有基础的退烧药消炎药外伤药抗生素,和各类维生素。

由于安婳是想到什么补充什么,空间的东西就很杂。有些是她觉得可能会用到的,比如蔬菜种子、各类菌种,有些是她自己平时就经常用的和吃的,比如护肤品,或者某款零食。

虽然决定抱男主的大腿,未来的生活应该不愁,但毕竟是乱世,空间也能给她更多底气。

安婳心满意足地巡视了一遍,出了空间。

打开房门。

门口站着一个小男孩。

这是原身和男主生的儿子冬冬,四岁。

冬冬眼睛乌黑乌黑的,皮肤奶白奶白的,五官精致,很像妈妈。

看见妈妈出来,他转身就想跑,被安婳眼疾手快一把抱住,“怎么了?是不是想找妈妈?”

冬冬眼睛垂着,小手抠着妈妈的衣领,沉默地摇摇头。

坐在沙发上的安伯槐道:“你这几天在家闹那么大,小孩子什么都懂,以为你不要他了,快哄哄吧。”

原主确实是打算不要这个儿子了

身体本能升起一股浓重的愧疚情绪,险些让安婳落下泪来。

她亲亲孩子的脸蛋,“没有的事,妈妈不会不要冬冬的......妈妈还要带冬冬去找爸爸呢。”

冬冬抬起头问:“真的吗妈妈?”

安婳郑重点头,“真的。”

冬冬追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找爸爸?”

小孩子就没有不渴望父亲的。

安婳正思考着,安伯槐便通知她:“我已经打电话让人给你定了明天的火车票,至于粮食关系和户口,我一会就去给你开介绍信和证明,顺便给女婿那边拍个电报。”

安婳:“......您动作真快。”

安伯槐扶了扶眼镜,尴尬笑了声。

他被女儿作怕了,只想趁她没改主意时,早点把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送去随军。

邱淑慎从厨房探出头来,责怪道:“这么着急?我还什么都没给她准备呢。”

安婳道:“妈,明天就明天吧,不用特意准备什么,我收拾点衣服就行了。”

邱淑慎问:“那你的工作怎么办?”

原身是音乐学院的高材生,毕业后进了交响乐团,还跟着乐团出国演出过。

原身有个艺术家的梦想。

不过这个梦想,原著里的原身没实现,安婳也没条件替她实现了。

交响乐这种资本主义的艺术,过几年就不能存在了。

所以安婳干脆道:“辞了吧。”

邱淑慎虽然惋惜,但更多的是高兴,因为勾引她女儿的男人正是乐团团长,一个油头粉面不安好心的家伙!

邱淑慎当即就翻找起家里的东西,女儿爱吃的,外孙子爱吃的,统统给他们装上带走。

末了,还拉着安婳进屋,从床底下拖出两个不大的箱子。

“你的嫁妆,也该交给你自己保管了。”

邱淑慎打开箱子。

安婳差点被闪瞎。

两只箱子,一箱珠宝一箱黄金。

安婳提了提,差点没提动,恐怕得有个四五十斤,按照她穿越前的金价换算,怎么也得一千多万。

珠宝就更值钱了,安婳随便一瞄,就看到了好几颗鸽子蛋。

邱淑慎颇惆怅道:“咱们家被你爸爸败光了,后来又......只有这点寒酸的珠宝和黄金了。”

安婳:“......”

邱淑慎还真不是在凡尔赛。

安家祖上是在前朝当过封疆大吏的,后来安爷爷这辈又开始办工厂干实业,积累了巨额财富,可惜安伯槐是所谓的败家子,只会花钱不会赚钱,也没有生意头脑,渐渐便把生产资料全变卖了,进入新社会后又把田产铺子都上交。

安家现在倒是没什么资产,住的房子都是学校分配的。

不过想想祖上的富裕,这箱珠宝和黄金确实不算什么。

邱淑慎又掏出一大叠钱来。

“这是一千块钱,你好好收着当私房。”

“钱就算了吧,你们留着自己花。”

邱淑慎摆摆手,“我跟你爸的开销低,哪花得了那么多钱,你哥也不缺钱花。我就担心你啊,虽然女婿的工资也不低,但女人还是要有些体己才好。”

安伯槐是二级教授,光工资就两百多,还有版税和稿酬,属于这个年代绝对的高收入人群。

安婳的哥哥安泽领着妻儿在海市的研究所上班,薪资也不低。

邱淑慎将钱塞进安婳的手里,“以后缺钱就给家里来信,爸妈在一天就管你一天,记住没?”

安婳鼻子一酸,想起了穿越前的父母。

他们离婚后各自组建新的家庭,只扔给她一套老房子和一笔钱,以及一句冷冰冰的警告:不要去打扰他们的新生活,他们捱到她高中毕业才离婚,已是仁至义尽。

她是在浴室滑倒穿越的,那个世界的她应该已经死了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尸体会被人发现,不知道父母收到她的死亡通知后,会不会伤心。

“你这孩子,怎么还哭了呢,快把眼泪收起来,妈可见不得你流眼泪。”

邱淑慎把女儿揽进怀里。

安婳吸了吸鼻子,抱紧了她。

安家这情况,安婳觉得有必要跟安伯槐谈谈。

听安婳讲到局势,安伯槐不由欣慰,“你终于懂点事了,不过呢,咱们家的情况不一样。”安伯槐悠闲地捋捋胡子,“你爸爸我,早在解放前就私底下资助了不少当局的工作。”

安婳摇头,“不管怎样,还是要谨言慎行些,少说话,少发表意见,今天没事,不代表明天也没事。”

安伯槐见一向只专注内心世界、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女儿这么凝重,哈哈大笑,“行行行,我宝贝女儿长大了,懂得为爸爸操心了,爸爸听你的,一定少说话。”

安婳点点头。

原书没提安家的人,不知道安伯槐会不会在时代的浪潮里遭受什么,但也没办法规避,历史的巨浪躲是躲不过的,安婳只能随时保持跟家里的联系,了解情况,随机应变。

当天晚上,安婳悄悄将珠宝和黄金收进空间,又把屋子里她认为以后会有用的东西收进去。

第二天,安伯槐和邱淑慎送安婳上了火车。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们是去找爸爸吗?”冬冬仰着小脸问妈妈。

安婳点头,“是啊,冬冬还记得爸爸的样子吗?”

冬冬认真地想了想,点点头。

男主每次到省城开会都会来安家坐一坐,看看儿子,可是原身嫌弃男主啊,不让男主和儿子接触。

冬冬最近一次见到爸爸,是在半年前吧,小孩子忘得快,按理说应该已经不记得爸爸的样子了。

安婳夸奖道:“我们冬冬的记性真好。”

冬冬腼腆地抿了抿嘴,又道:“我还记得爸爸带我飞,好好玩。”

安婳问:“还有吗?爸爸还带你做过什么?”

冬冬歪着小脑袋想了会,“打枪。”

安婳也想起来了,冬冬三岁多的时候就被男主带到靶场玩,握着他的手教他扣扳机。

原身知道后,吓出一身冷汗,同时更加觉得男主是个野蛮、未开化的人,从那以后,原身就有意隔开儿子和男主的见面。

这事吧,安婳可以理解原身,换成是她,她也接受不了三岁的孩子摸枪玩——虽然是大人把着枪。

但安婳会选择先跟男主沟通,如果男主冥顽不化,才会采取下一步措施。毕竟小孩子渴望父爱是天伦,不能粗暴斩断。

五个多小时后,他们到达了驻扎地云县。

安婳四处张望时,一个年轻军人走到她面前,“啪”敬了个礼,“嫂子,首长派我来接你。”

安婳从记忆里调出这个人的信息。

“小朱。”男主的警卫员。

安婳打完招呼,往小朱的身后看了眼,没别人了。

“首长本来是要亲自过来接的,但临时被工作绊住了脚,就只好让我来了。”小朱长着张圆圆的脸,笑起来还有酒窝,看着憨厚老实不会撒谎。

但到底是不是真不会撒谎,就不知道了。

安婳也不甚在意,“小朱,还要麻烦你帮我搬行李。”

小朱看到安婳居然是带着行李过来的,还大包小包带了那么多,诧异了一瞬,难道嫂子不是过来逼首长离婚的吗?

部队驻扎在县城的郊区,周围都是农田,一公里外有条河,河对面是一个工厂,工厂过去才是进城的路。

说是郊区,其实就是农村。

难怪原身不愿意来随军。

冬冬也不太适应,哼哼唧唧让妈妈抱,嘟囔着想回家。

安婳拍着儿子的背哄道:“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因为爸爸在这里呀。”

冬冬想起爸爸,这才安分了点。

小朱又看了安婳一眼。

“嫂子,我先送你们去家属区吧,把行李卸下了我再去跟首长汇报。”

“好。”

家属区都是平房,一眼看去跟普通的农家院子没区别,不过一排排的修得很整齐,每排中间有一条煤渣铺成的路,路两旁还种的有小树。

小朱将车子拐进了第一排的房子,开到中间停下。

早就有家属注意到了小朱,知道他是肖副师长的警卫员,那么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接来的人毫无疑问是肖副师长家属了!

肖副师长也算这里的名人,三号首长,年纪比前两号首长小十来岁,前途无量。

或许也是因为年轻,为了压得住下面,肖副师长反而比前两位首长更严厉,随时都板着个脸,只要犯了错,甭管男兵女兵,他都是毫不留情地骂。

再加上他长得五大三粗,拳头捏起来有砂锅那么大!看起来就更吓人了!

大家都很难想象,肖副师长能娶到一个城里大学生,那大学生怕不是个丑八怪?

如今肖副师长的媳妇来了,众人都好奇地围上来。

只见吉普车上下来个漂亮女人,女人一张精巧的鹅蛋脸,弯眉水眸,粉脸桃腮,挺翘的鼻子下是一张红润小嘴,肌肤雪白发亮,看上去一点瑕疵都没有,盘在脑后的头发一片黑鸦鸦,可见乌黑浓密。

她穿得也好看,白色的蕾丝衬衣,搭配一条上窄下宽的格子裙,行动间裙摆飞扬,优雅又时髦。

接着,女人抱下来个小男孩。

小男孩也是粉雕玉琢,漂亮得跟个女孩子似的。

“你是肖副师长家的媳妇?这是肖副师长的儿子?”有人想确认。

安婳点头,友好地向周围人问好。

人群瞬间就沸腾了。

娘嘞,跟个野兽一样的肖副师长,居然娶了个天仙啊!还生了个小金童!

这......这也忒不般配了!

安婳忙着安顿,打了招呼就领着孩子先进屋了。

屋里装修倒是比想象的好一些,光滑的水磨石地板,明亮的玻璃窗,还有成套的家具,应该是组织统一配的。

屋子有四间卧室,每间的面积都很大,前后还带院。

只是没什么居住痕迹,只有一个卧室铺了床,院子里还杂草丛生的。

安婳道:“这里像是没收拾过。”

小朱解释:“首长平时总在办公室睡,所以这边比较冷清。”顿了顿,决定替自家领导卖个惨,“首长还说反正他孤零零一个人,不如把房子让给别人住,幸好还没来得及让呢,不然嫂子你来了都没地落脚。”

安婳了然,笑看了小朱一眼,小朱:“嘿嘿。”

小朱要走的时候,安婳从包袱里抓了一把糖给他,“本来该给你烟的,可我没有,就拿这糖甜甜嘴儿吧。”

“我就爱吃糖,谢谢嫂子。”小朱笑得露出酒窝,觉得这位嫂子跟上回见面大不相同,不但不拿眼角看人了,连笑容都多了。

安婳送走小朱,就开始认真巡视未来的家。

啧,到处都是灰,打扫卫生是个大工程啊。

冬冬从生下来就住楼房,新奇得在院子跑来跑去,暗沉的小脸也变得明亮起来。

“哇,妈妈,有虫子!”

“哇,一只彩色的蝴蝶!”

“哇,妈妈快看,这有个爸爸!”

安婳正到处找清洁工具呢,闻言走了出去。

军装男人抱着冬冬站在院子中央,头微微低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着,看着怀中的孩子。

安婳的视角看过去,看到的是他的侧面,从眉峰到鼻梁,连成一片巍峨的山峦,颌骨线条凌厉冷硬。

听到动静,男人转过身来,安婳这才看清他的长相。

原身大约是太讨厌丈夫,脑子里关于丈夫的长相仅是一团模糊的影像。

而书里对男主的形容拢共只有八个字——高大英俊,沉默寡言。

英俊......细看是还行,但他过于威猛的气质,直接让人忽略掉他的长相。

他身高至少一米八五,在这个年代绝对鹤立鸡群,军装下的肌肉鼓鼓囊囊,似是蕴含着无穷力量,那张脸本来挺端正正气的,可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愣是给添了几分凶悍的野性,整个人的气质就变得杀气腾腾,极富侵略性。

难怪原身给他贴的最大的标签就是野兽。

安婳胆有些颤了,这这这......这仿佛一拳头能打死一头牛的男人,她吃得下吗??

那双锐利的眼睛射向了安婳。

安婳连着两个月给肖政写了数封离婚信,每封的内容都差不多。

——跟他没感情,要离婚,要奔赴真爱。

妈的,把给他戴绿帽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从本意讲,哪怕这段婚姻并不美满,肖政也没想过离婚,毕竟孩子不能无缘无故没了亲妈,离婚也丢人。

得知安婳在外面有了人,肖政怒是怒,但好像也并不意外。

经过一段时间的心理建设,肖政就做出了决定。既然安婳要追求所谓的狗屁真爱,那就成全她吧。

不就离婚?他又不是讨不到媳妇。

“跟我进来。”肖政放下孩子,率先走进一间屋。

安婳愣了一下,跟上。

“把门关上。”

他好凶啊。

安婳怂哒哒地照做,

肖政面无表情道:“离婚报告我已经交上去了,批准后就可以办手续。”

安婳这才想起,原身已经写过离婚信。

“呃......我不是来找你离婚的,我是来找你随军过日子的。”

肖政一怔,随即沉下脸道:“离婚是儿戏吗?说离就离,说不离就不离?”

嗯?

男主这意思,难不成是想跟她离?女主已经出现了?

安婳顿生危机,“怎么的?你就这么想摆脱我?我工作都辞了来找你你要跟我离婚?你还有没有良心了?负心汉!”

肖政:......?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小脸气鼓鼓,脸颊上还有红晕,水润双眼瞪着他,幽怨得很。

一时之间,肖政差点都要怀疑变心的是他。

安婳还没完。

“从怀孕到生产到带孩子,全是我一人承担,你除了寄钱回来,帮过一丁点忙吗?带过一天孩子吗?关心过我一句吗?你知道这些年我一个人有多难吗?!”

其实有娘家在,也没那么难,原身还巴不得不跟男主住在一起。

但安婳接手了一个烂摊子啊。

试问,被媳妇戴绿帽子后,男人要怎样才能毫无芥蒂继续跟媳妇过日子呢?

安婳只能昧着良心,先发制人。

果然,肖政在听到这些话后,气短了。

身为军人,天生就对家庭有着许多亏欠。

安婳小心地觑了觑他的神色,轻咳一声,“不过那都过去的事了,我们不提,我如今来找你就是为了跟你好好过日子的,咱们都......忘了过去,好吗?”

肖政脸上浮现出怪异的神色。

安婳在他面前一向是高贵的、冷静的,从不会因他情绪波动,哪怕做了什么令她讨厌的事,她也只是一言不发、厌恶地看着他。

肖政从来没见过这样胡搅蛮缠......又生动的安婳。

不知为何,肖政坚定要离婚的念头动摇了。

既然她回头是岸,那就给她个机会?

“想好了?不离?”他审视着她。

“我都带着冬冬大老远过来了,真的不离了。”安婳神情认真,又道:“还有,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都别再提‘离婚’俩字了,孩子听见了不好。”

这都谁闹起来的啊?还不是她。

肖政沉默了很久,久到安婳心里都开始忐忑,以为这一关过不去了,他才沉声道:“好,你们先住下。”

这男人看着凶,其实挺好糊弄嘛。

安婳放了心。

两人先后走出屋子。

冬冬在外面,小脸绷着紧张,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

安婳笑道:“爸爸妈妈刚才商量了一下,要给冬冬做一个上下床,以后冬冬就可以爬上爬下的玩耍了。”

冬冬眼睛刷就亮了起来,“真的吗?”

安婳拐了拐肖政。

肖政:“真的,爸爸就会做,爸爸小时候学过木匠活。”

安婳也不知道,惊奇道:“你还会做家具呢?这么厉害!”

这有啥厉害的......再说了,她不是应该觉得土吗?农村的土木匠。

冬冬学着妈妈的样,喊道:“爸爸好厉害!”

一大一小两个人都崇拜地看着他。

肖政不自在地咳嗽一声。

接下来,安婳问家里的清洁工具在哪,肖政去后院拿过来了扫把和簸箕。

安婳想接过,他却躲了躲,脱了军装外套随手一扔,一声不吭开始打扫起来。

金戈铁马的男人此刻却弯着腰扫地,动作还是那么熟练。

会主动干家务的男人,加1分!

安婳的目光在他裸露的胳膊,弓着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的腰线和大腿上扫了一遍。

真的很结实有劲儿啊,有种原始的雄性味,让人不禁联想到草原上奔跑的猎豹、丛林里捕食的猛虎

安婳谈过几任男友,什么类型的都有,就是没有这种......这种刚猛型的男人,如果是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身边,应该会很有安全感吧

安婳也加入打扫的队伍。

“盆在哪里呀?怎么打水?”

肖政找出盆,带她到院子里的自来水管前。

“有抹布吗?”

肖政又找出抹布给她。

肖政干活又快又利索,安婳以为的大工程,在肖政的带领下很快就完成了。

安婳带来的行李都是衣服和个人用品,但家里要用的还缺很多。

她道:“去服务社添置点东西吧。”

肖政探究地看她一眼,真不走了?

“冬冬,走,咱们去买东西。”

在院子里观察蚂蚁的冬冬立马站起来,噔噔蹬跑到爸爸妈妈面前,伸出两只手。

肖政不明白他这是干什么。

安婳道:“孩子让你拉着他,爸爸妈妈一人拉一边,对不对冬冬?”

“妈妈聪明!”冬冬使劲点了下头。

肖政牵住了儿子的手,冷肃的眉眼染上柔软,他想笑一下,可常年没有活动过的脸部肌肉有些僵硬,没笑成功。

妈妈牵左边,爸爸牵右边,冬冬在中间一蹦一跳。

他以前看别的小朋友这样,羡慕得不行,现在他终于也有爸爸妈妈一块牵着了!

冬冬的性格是有些安静内向的,但见到爸爸后的喜悦溢于言表,明显比往常活泼了很多。

安婳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肖政扭头看了看。

此刻的场景,有些不真实。

刚结婚时,肖政还在省城的学校进修,满打满算,他们在一起生活了一年。

也就是那一年时间,两人的不合适全暴露了出来。

安婳嫌弃他是嫌弃到了骨子里的,他也有点受不了安婳的资产阶级生活做派。

相亲时,安婳的漂亮和有文化对男人有着巨大吸引力,特别是肖政这种农村出身的军官,娶个城里的大学生媳妇,是光宗耀祖的事。

后来过起日子,才知道没那么简单。

不过也谈不上什么后悔不后悔,自己做的选择,后果也应当由自己承担。

至于对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渴望,早被他压在了心底里。

“哟,肖副师长,陪媳妇孩子呢。”

路上有人跟肖政打招呼,目光却是落在安婳身上。

凶巴巴的肖副师长娶了个天仙媳妇,已经在家属区传开了。

安婳面带微笑,落落大方,任由人打量,时而还会跟人聊上一两句。

以前的安婳别说是对不认识的人,就是认识的,只要入不了她的眼,她便连个眼神都懒得给。

肖政狐疑。

一个人不可能一成不变,但也不可能完全移了本性。

安婳她......真的跟以前判若两人!

服务社卖的东西基本能满足日常生活,安婳暂时先买了洗脸盆、洗脚盆、毛巾、卫生纸等物品,想起家里有两口灶眼,又订了两口铁锅。

肖政诧异道:“你要做饭?”

她一向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啊。

他又道:“你不用勉强自己,我们吃食堂就行。”

安婳摇摇头,“天天吃食堂不腻啊?还是要自己做饭的。”接着又自夸:“这两年我跟我妈学了做菜,厨艺还不错的,你等着我给你做好吃的哈。”

肖政却是没什么反应。

她怎么可能做饭给他吃?逗他玩呢吧。

服务社的售货员偷偷打量着眼前的两人。

一个娇柔美人,一个冷脸野兽。

肖副师长是不是救过他媳妇的命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今天是来不及开火了,到了饭点,肖政便领着妻儿去了食堂。

安婳带孩子找位置坐下,肖政去买菜票饭票。

一个中年妇女从安婳身边走过,走出几步又回转头看她,“你是小安吧?”

安婳茫然。

妇女笑了笑,“我叫葛红英,我男人是这里的政委,你跟肖政在省城办酒席的时候我还去过呢。”

安婳站起来,笑道:“不好意思啊嫂子,我没认出来。”

“没事没事。”葛红英示意她坐下就行,然后打量了几眼冬冬,“这是肖政的儿子吧?小家伙继承了妈妈的秀美,长得可跟爸爸一点不像啊。”

这话乍一听是在夸冬冬好看,但葛红英说话时的表情却有些奇怪。

安婳忽略掉心中的别扭,让儿子叫了人,接着道:“其实孩子的鼻子和嘴巴特像肖政。”

葛红英笑着点点头,道:“行,你们坐着吧,我也要去打饭了。”

安婳目送葛红英离开。

不一会肖政提着饭盒回来了。

打了两个菜一个汤,八个白面馍,分量十足。

“不够再去买。”肖政道。

“我和冬冬都吃不了多少,应该够了。”安婳把一个馍掰成两半,分给冬冬一半。

“他都四岁了,还吃不了一个馍?”

“冬冬一直饭量不大。”

“你呢?也只吃半个?”

“半个就够了。”

肖政啃了口手里的馍,默默不言语。

真好养活。

照这么算,生一个排他都养得起。

安婳一点一点撕着馍往嘴里喂。

冬冬没有撕着吃,但也是慢条斯理地咬着。

两个人都斯文极了。

肖政就豪放多了,吃得又快又大口。

这倒也没什么,他动作还是利索的,不会吃得满嘴汤汁邋里邋遢。

但是,安婳发现,他他他他......他吧唧嘴啊!

原身尘封的记忆一下全涌了上来。

在省城军校同住的那一年里,原身超级厌恶他的生活习惯,什么吃饭吧唧嘴,不讲卫生,有时候浑身酒臭从外边回来,鞋子一蹬就往床上躺

这类的小例子,能举上一页纸。

誓要抱男主金大腿的安婳,不自信了。

她生长在更加发达的社会,家里条件也算个中产,换到这个年代来,很多生活习惯都跟原身这个资产阶级大小姐是契合的。

原身跟男主过不到一块去。

她能吗?

安婳思考了一会,觉得其他的先不说,肖政的卫生习惯一定要给他纠正过来,还有吃饭吧唧嘴的问题。

不过这都得以后慢慢来。

安婳看向肖政,“对了,刚刚有个叫葛红英的嫂子跟我打招呼,说参加过我们的婚礼。”

肖政道:“红英嫂子是余宝山政委的媳妇,人很厉害的,在咱们云县的妇联上班,家属们有什么事也爱找她,你要是遇到困难,也可以找她。”

安婳心道难怪,葛红英看上去就很干练有主见。

说到工作,肖政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才想起来问:“你说你把工作辞了?”

安婳:“嗯。”

肖政吃饭的动作慢下来,“为了随军?”

安婳:“嗯。”

肖政默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怎么现在又愿意了?”

以前肖政试探性地提出过随军的问题,话还没说完就被安婳冷冷的眼神打断。

她说,她要追求艺术,不可能把自己困囿在家庭中,更不会为了家庭而放弃理想追求。

肖政倒也不怪她,他的确没资格要求别人为他放弃工作。

可现在,她把理想放弃了。

“我们总不能一直两地分居吧,你更不会离开部队,就只能我做牺牲了啊。”安婳努力给自己立人设。

肖政眸子里有歉意,“不管怎样,这方面是我对不住你。”

很好,局势扭转过来了。

短短时间内,她的形象就从给老公戴绿帽子的女人,变成了为家庭牺牲的伟大女性。

安婳心安理得接受了肖政的歉意,并且趁机索要报酬,“那你以后要对我好点。”

她笑靥如花,很是娇俏。

肖政从未见过她这样一面,双眼直愣愣地盯着。

“爸爸,你筷子上的菜掉了。”冬冬伸出手指指了指,好心提醒。

肖政回过神,老脸有些红。

安婳无声笑了笑,男人再凶再猛,也只是个男人。

冬冬一本正经地陈述:“爸爸害羞了。”

安婳打趣地问:“知道爸爸为什么害羞吗?”

“看妈妈害羞的呗。”他倒什么都懂。

肖政抵拳轻咳一声,话在嘴边转了两圈,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对你好”之类的话,只道:“以后啥都听你的。”

不管安婳为何突然之间变化那么大,只要她安心跟他过日子,除了原则性的问题,都听她的也没什么大不了。

安婳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这可是你说的。”

肖政不由直了直身板,郑重道:“我说的。”

为了求偶,男人天生擅长做出承诺,至于承诺是否能兑现,就另当别论了。“什么都听你的”属于男人承诺的常见句式,安婳压根没当真。

不过肖政能对她“牺牲事业”来随军的事有愧疚之心,并不觉得理所应当,就说明他没有那种传统的男人为天的思想,懂得尊重另一半。

再加1分。

过日子的基础有了。

回去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又碰上了葛红英。

原来政委家就住他们隔壁。

双方礼貌打了个招呼,安婳和肖政就牵着冬冬进屋了。

葛红英看了两眼他们的背影,回屋就跟丈夫余宝山抱怨道:“那个安婳怎么回事?不是闹着要跟肖政离婚吗?怎么又和好了?”

余宝山吃着花生米,喝着小酒,身边两个孩子叽叽喳喳跑来跑去,心情很美的样子,听到媳妇的话,笑容一下收敛了些,“我是听说小安来了,真的和好了?”

“看样子是。”葛红英把孩子们赶走后,小声道:“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肖政的儿子我见了,长得一点不像他。”

余宝山吓一跳,“你啥意思?”

葛红英冷笑一声,“当初肖政在军校时,两人感情就不好,安婳三天两头往娘家跑,谁知道她是真回娘家还是......”

话没说完,就被余宝山喝住了,“葛红英同志,说话要严谨,要实事求是,怎么能一张嘴就是捕风捉影呢!”

葛红英白他一眼,“我还用得着你给我上课?反正啊,安婳那大小姐样,一看就不是、、能踏实过日子的,先前要跟肖政离婚就正说明了这一点。”

余宝山摆摆手,“两地分居,女人闹情绪也正常,人家现在不是已经想通了,过来了嘛。”

葛红英怔了一会,长叹一口气,“是啊,过来了。她过来了,我妹子咋办?”

余宝山往嘴里扔了颗花生米,慢条斯理地嚼着,好半晌后才道:“那事就当没发生过,不许再提。至于红霞,好办,营区里那么多单身汉,我给她踅摸个优秀的。”

葛红英不以为然,在她看来,肖政是综合条件最好的一个。

他们两口子跟肖政认识的时间长,了解肖政,知道他外表粗犷,但并不是暴力的人。

而且他年纪轻轻就到了副师长的位置,能力、功勋和出身都没得说,前途一片光明。

所以在得知安婳闹离婚后,她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把自家最小的妹子叫过来了,只等着肖政办完离婚,就给两人牵线说媒。

谁知道事情会出现这样的变故。

那个安婳也是,要离婚就干脆点离,咋还吃上回头草了!

忽然,门边传来窸窣的脚步声,葛红英望过去,只看到一个长辫子的背影。

葛红英又是叹气。

她妹子没那个命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初到第一天,白天又坐了好几个小时的火车,安婳觉得乏累,便没着急收拾行李,只把牙刷牙膏找了出来。

肖政在生煤炉子,准备烧热水。

安婳站在一边看,边看边学。

原主不会,她更不会。

肖政见她看得认真,还带起了解说。

“墙角堆的那摞报纸,是专门用来引煤炉子的,像我这样撕成一条条的点燃......风门是关键,一开始要吹一吹,才燃得旺......”

安婳跃跃欲试,“让我来吹。”

肖政犹豫一下,往旁边挪了一步,“你来吧。”

安婳抱着裙子蹲下,歪头朝着风门里吹气。

“靠近一些......使点劲......”

肖政的鼻子突然钻进一股特别的馨香,低头一看,才发现他跟安婳的距离很近。

她修长雪白的脖颈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香气好像就是从那片白得晃眼的皮肉上散发出来的。

肖政瞬间有些口干舌燥,喉结滚动。

算起来,他跟安婳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安婳不喜欢那事,总是不情不愿的,他骨子里也有点傲气,对一个冷若冰霜的女人哪里生得出半点兴致。

更何况他们大部分时间两地分居,安婳从不探亲,他每次回省城还是去的老丈人家,就更生不出什么邪念。

可今天,大概是安婳表现得太热情,太亲昵,他

肖政的眼神火热起来。

安婳吹了半天,炉子里的火星子渐渐旺了起来。

她想起身,却头发晕,身子不可控制的向一旁歪倒去。

吹缺氧了。

肖政感觉一团柔软撞进了怀里,他本能伸手一揽。

“唔......”安婳轻吟一声,将晕乎乎的脑袋靠在肖政的胸膛上,“别动,让我缓一缓,缺氧了。”

安婳将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头微微靠着他的肩。

肖政只感觉她的呼吸像羽毛一样轻轻扫在他脖子上,痒得人心慌慌。

肖政的意识渐渐空洞起来,手不自觉地揽向了怀里的人。

炉子里的火星子噼啪一声,吓得他一下回过神来,慌乱拉开两人的距离,却忘了两人都是蹲着的,安婳没他的底盘稳,一个不慎就摔了个屁股墩儿。

疼倒是没多疼,但安婳被吓了一跳,凶巴巴的眼神就朝肖政瞪了过去,怒嗔:“你推我!”

她的眼中含着水汽,雾蒙蒙的,瞪的那一眼反而像是在勾人。

肖政心跳如雷。

“还不快拉我起来。”大小姐嘟着嘴抱怨,伸出一只纤纤玉手。

肖政深呼吸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守住理智没扑过去,拉住了她的手。

柔弱无骨,滑腻软嫩。

等到安婳站稳,他连忙放开那只手,提着烧水壶出去了,急匆匆扔下一句,“我去接水。”

安婳自然感觉到了刚刚气氛的变化,心里还正感叹,看来今天就能摸腹肌了呢,结果转眼就被推得跌坐在地,那男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还跑了。

不过很快,安婳就琢磨过味来。

肖政好像是落荒而逃啊。

他不会在为他自己的动情而害羞吧?

从肖政的视角看,两人也算老夫老妻了吧!害羞从何而起?!

一个老男人,显得他还怪纯情。

烧好水后,安婳本来想洗个澡,可发现家里根本没地方可以洗澡。

厕所是农村的那种旱厕,没有下水道。

说到这个厕所,安婳也是不习惯的,回头得想法子改造改造。

安婳抬起胳膊闻了闻,愁容满面,“坐了大半天火车,浑身都是嗖的,不洗怎么能行啊?”

她香喷喷的,哪里嗖了?

不过肖政还不太敢直视安婳,没反驳,只道:“我去给你借一个浴桶?”

“不用了。”安婳摇摇头,浴桶可不能用别人的,细菌、真菌感染就不说了,万一有传染病就糟了。

肖政道:“澡堂子夏季一个星期开放两回,周三和周日,后天就是周三,到时候去洗个痛快。”

安婳点头,“只能这样了,今晚就先擦擦吧。”

冬冬则交给肖政,让他带去院子里洗。

安婳忙完的时候,肖政就把洗干净的儿子放到床上了。

暂时只铺了一张床,今晚一家三口要同床睡。

“爸爸睡我的左边,妈妈睡我的右边。”冬冬率先躺到中间,分配好了位置,期待地看着爸爸妈妈,“你们快过来呀。”

肖政应该也冲了凉,浑身冒水汽,只穿一件背心和裤衩,躺到了儿子的身边。

“妈妈,快快!”也不知道为什么,冬冬很兴奋。

“来了。”

床宽大概是1.5米,肖政的块头大,一个人就占了一半。

安婳有些担心,她的睡相不好,睡着后会翻来翻去,说不准还会踢人。

空间这么窄,会不会压到儿子?

“妈妈,我们以后一直住这里对吗?”冬冬凑到妈妈耳边悄悄问,却不知声音轻松就被爸爸听到了。

肖政反问他:“你喜欢住这吗?”

冬冬看了眼妈妈,才小心地点点头,“这里有爸爸,还有蝴蝶,我喜欢这里。”

安婳亲了亲他的额头,保证道:“那我们就一直跟爸爸和蝴蝶在一起。”

冬冬乐得眼睛弯弯,叽叽喳喳说了很多话。

看来沉默寡言并不是他的本性。

好不容易等到孩子睡着,安婳才道:“把他抱到你那边去吧,我怕我睡着后压到他。”

把冬冬抱过去,就成了肖政在中间。

他皮糙肉厚,踢到压到都无所谓。

安婳累了一天,放心睡去。

不过中途好几次被硬邦邦的东西硌醒,迷糊间,她也没去细想那是什么,只不耐烦地用手推开,后来她的手脚就不能动弹了,梦里面一只大老虎压着她,难受了一夜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是被起床号叫醒的。

天好像还没大亮

她迷迷登登往身边一摸,只摸到了儿子。

肖政比起床号还起得早。

“醒了?”肖政走进来,站在床边看她。

安婳咕哝道:“你起得好早啊......”

安婳烫着一头大波浪卷发,此时窝在被子里,只露着个乱糟糟的脑袋。

以前肖政觉得安婳的卷头发妥妥的资产阶级作风,十分碍眼,此刻却瞧出了几分......可爱?

不由开口道:“你再睡会吧。”

话音刚落,安婳已经睡过去了。

他哑然失笑,冷硬的面部线条柔和了几分。

安婳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外边有说话声,听不真切。

她伸了个懒腰,穿衣起床。

肖政提着一摞饭盒进来,冬冬乖乖跟在后面,见到妈妈就主动报告,“妈妈,我跟爸爸买包子去啦。”

安婳夸了他一句,问肖政:“你刚刚在外边跟谁说话啊?”

肖政答道:“隔壁红英嫂子的妹妹,她说她早上煮了红枣小米粥,问要不要给我们一人盛一碗过来,我说我在食堂打了稀饭,就不要了。”

安婳点点头,这时候的街坊邻居好像就是这样,爱互相送东西。

安婳去院里的水槽边洗漱,进来吃完包子后见肖政还不急着上班,就跟他聊起了正经事。

“我有几个关于改造家的想法,想跟你商量商量。”

肖政刷着饭盒,“你说。”

安婳先组织了一下语言,再开口:“第一,院子里都是土,不下雨还好,下了雨肯定泥泞得很,所以我想铺一条路。”

肖政点头,“确实如此,别人家都铺路了。师长家是去隔壁县的石料加工厂买的石板,我开个介绍信,咱们也去买。”

安婳赞成,又道:“第二件事,我想在后院挖个地窖,冬天可以储藏点蔬菜什么的。”

挖地窖的主要用意,还是给自己的空间打掩护,平时多往地窖放东西,就可以趁机把空间的物资混进去了。

肖政也二话没说点了头,“行,到时候请工兵营的战士过来帮个忙。”

“第三件事是最重要的!”安婳认真地看着肖政,“咱家的厕所,必须得改造成能冲水的。”

这个年代也有抽水马桶,安家就有。

安婳不想太高调,改造个能冲水的蹲厕就行。

肖政想了一会,“咱们这不像城市里有下水道,冲水的厕所也得配一个粪池。”

安婳:“粪池盖上就看不见了,比旱厕强......回头我画一个设计图给你看。”

肖政犹豫着。

安婳眨了眨眼,“怎么了?你觉得我矫情啊?”

肖政直言不讳,“是挺矫情,你吃的粮食蔬菜不都是粪便浇灌出来的么,有什么好嫌脏的?”

安婳懒得跟他长篇大论,直接撒娇道:“反正我就想把厕所改造了,你同不同意嘛?”

面对媳妇娇嗔又期待的小模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样,肖政头皮有些发麻。

算了,矫情就矫情吧,她都为了自己跑这么大老远随军,矫情一下怎么了。

“行,你把图画出来,需要什么材料也列好,我想办法去买。”

安婳笑得灿烂,捧住肖政的脑袋,踮起脚,在他右脸颊上亲了一下。

“谢谢,你真好。”

肖政走出家门后,脚步还是虚浮的,头脑还是晕乎的。

他伸手摸了摸被亲过的脸,突然笑了笑。

余宝山和李寒松走过来,见此情形,惊悚得对视一眼。

李寒松拍拍肖政的肩膀,“兄弟,你中邪了?”

肖政回过神来,脸上的笑一下收敛住。

李寒松眯着眼睛看他,一脸坏笑,“知道你小别胜新婚,但也要悠着点身子啊,看你双腿都打飘了。”

肖政:“飘个屁,老子身体壮着呢。”

余宝山探究地看了眼肖政,“弟妹这次来,就不走了吧?”

肖政点头,“是啊,不走了。对了政委,我交上去的离婚报告不作数了啊,回头我去拿回来。”

余宝山难掩失望,心思转了转,道:“先前问你你也没说,弟妹到底是为什么跟你闹离婚?现在又为什么不离了?你可要好好考察清楚,别过阵子她又反复。你是咱们师的副师长,压在你身上的担子也是很重的,不能让家庭把你给拖累了。”

媳妇给自己戴绿帽子又不光彩,肖政当然不会大着嘴巴到处说,此刻就更不会旧事重提了。

他道:“都是两地分居造成的矛盾,她这回来随军,矛盾也就不存在了。放心吧政委,我俩会齐心协力把日子过好的。”

余宝山只好道:“那我就恭喜你了。”

李寒松酸酸地看着肖政,“先前你媳妇没来,也算有你陪着我这个单身汉,现在你媳妇来了,我不就又形单影只了?”

肖政嗤道:“谁让你眼光高,挑来挑去挑成个老光棍。”

李寒松和肖政同岁,读过几天书,就想找个有文化又漂亮的姑娘过日子,可有文化的不一定漂亮,既漂亮又有文化的又不一定能跟他看对眼,多年相亲不成,就拖到了30岁。

所以他是非常嫉妒肖政的狗屎运的!

他自认不比肖政差哪啊,真论起来,他还比肖政多认几个字呢!

余宝山冷哼一声,指着李寒松批评道:“你那个思想就要不得,娶媳妇得娶勤劳贤惠的劳动妇女,有文化长得好的,哪个不是小布尔乔亚的作风?娶回来作天作地,非拖你后腿不可。”

肖政眉头微动,这话听着可不像是单说给李寒松的。

李寒松笑嘻嘻道:“政委说的是,我以后找媳妇,就找勤劳贤惠的劳动妇女!”

余宝山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到了师部大楼,三人分成两拨,余宝山往政治部走去。

等到余宝山走远,李寒松才对肖政道:“让嫂子给我介绍个对象吧,她的同学也好,亲戚也罢,兄弟我实在是着急解决个人问题呐!”

肖政同情地瞥了李寒松一眼。

他儿子都快上幼儿园了,李寒松还光棍一条,确实惨了点。

“行,我跟她说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肖政上班去后,安婳在家开始收拾带过来的行李,该归置的归置,中途临时想到缺什么,便用笔写在纸上,回头再一块买。

她正忙活着,外面便响起了洪亮的妇女声音,“肖副师长的媳妇在家吗?”

安婳连忙走出去。

一个穿青色土布褂子的妇女,领着一帮妇女站在院子里。

土布褂子的妇女作着自我介绍,“我男人是这里的参谋长石伟光,就住你家对门。”

安婳问:“那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嫂子你?”

妇女这才想起来介绍自己的名字,“哦,我叫周梅花。”

安婳笑着道:“周嫂子好。”

“诶诶,你也好你也好。”周梅花连忙催着身后的妇女们也介绍自己。

这时候的农村和城市的差距巨大,基本上从穿衣打扮就能区分开来。像是以周嫂子为首的这几人,都穿的是土布盘扣的传统衣服,头发在脑后挽一个髻,明显就是农村出来的。

妇女们挺害羞的样子,你推我搡好半天,才嘻嘻哈哈挨个报起了家门,完了都笑眯眯地打量着安婳。

安婳招呼道:“嫂子们进屋喝杯茶吧。”

周梅花连忙摆手,“不了不了,我们就是来看看你,有啥要帮忙的不?”

安婳道:“多谢嫂子们关心了,我暂时都还应付得来。”

周梅花盯着安婳的头发,眼睛放光,“娘嘞,你头发咋这样式的呢?”

安婳今天梳的公主头,只将部分头发拢到脑后绑起来,大半都披散着,柔光顺滑,像黑色的波浪。

她身上穿的则是一条黄色小碎花的布拉吉,整个人清新又妩媚。

周梅花啧啧好几声,“俊,真俊。”

另一个嫂子附和道:“还洋气会打扮!肖副师长一个糙汉子,是咋娶到这么个城里小姐的?真本事啊!”

虽然说这些嫂子没什么恶意,但“洋气”现在可不是什么好词。书里还说过,原主特别钟爱自己的一头卷发,在护理和保养上花了很多心思,可惜一朝动乱,被人揪着全剃了,还剃成了阴阳头。

安婳打了个寒颤,当即决定要去把头发剪短。

“嫂子们听我说,我可不是什么城里小姐,在来随军之前,我也是有工作的,靠自己的工资吃饭,也属于是......劳动妇女吧!”安婳笑眯眯的,又开始立对外的人设了。

有人不信,“你白白嫩嫩的,哪像个劳动妇女啊。”

安婳一本正经道:“用手脚劳动是劳动,用脑子劳动也是劳动啊,只要在做事情,就都是在劳动,只要是劳动,就不分高低贵贱。”

妇女们被绕得发晕,满耳朵都塞满了“劳动”俩字,最后脑子里就剩下一个印象——肖副师长的媳妇是劳动妇女!

安婳又道:“不过啊,我这个人脑子劳动还行,手脚上的劳动就不太擅长了。我看很多人家里的院子都种了蔬菜瓜果,回头我还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想跟诸位嫂子请教这方面的学问呢。”

种点蔬菜瓜果还成了学问?妇女们都被安婳的话逗开心了,她们的男人常常说她们啥也不懂,真该让那些男人们也来听听,人肖副师长家的大学生媳妇都要请教她们呢,哪里是啥也不懂了?哼!

大家纷纷拍着胸脯道:

“你有啥不懂的,只管来问我们!”

“就算这会种上,短时间内你也吃不上,我家的黄瓜今年结的可多,你随时来摘!”

“我家种的番茄和莴苣,明儿我给你送点过来!”

“我家葱多,你以后别买葱了,需要了就从我家薅,反正咱两家住对门,方便得很。”

安婳被大家的热情感动,再次邀请大家进屋坐坐。

周梅花道:“不坐了不坐了,知道你刚来要收拾的多,我们就先走了昂,小安你忙吧。”

说着,周梅花就招呼着众人离开。

她们结伴来看安婳,纯粹是因为听说肖副师长的媳妇好看,好奇。

结果一看,发现不但人长得好,性格也没得说。

“人真不错哈,比陈师长家的媳妇和气多了,也没葛主任那么吓人。”

“可惜嫁给了肖副师长......诶你们说,肖副师长会不会打媳妇?她那小身板挨得住一拳头吗?”

“这还真不好说!以后咱们多注意着点她家,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赶紧过来,我不信肖副师长还敢当着街坊邻居的面打人!”这话是周梅花说的。

“还是梅花的脑子好使!”

一墙之隔的安婳哭笑不得。

对于周梅花等人讨论的问题,她是一点不担心的,肖政只是长得魁梧了些,凭直觉,他应该不是家暴的人。

不过不管怎么样,她的正面形象算是初步树立起来了。

其实说起来,由于安伯槐早早卖掉了工厂和公司,安家人的户口证上,成分是知识分子。

不过也不能大意,安婳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在家怎么矫情奢侈都无所谓,对外可万万不能表现出来!

送走周梅花等人,安婳刚想回屋,便看到院墙边露着一只脑袋。

吓她一跳!

那是张年轻的姑娘脸,见她发现了,慌忙缩了回去。

明显是在偷窥。

那边是余宝山和葛红英家,他家的孩子好像都还年纪不大,那么那位年轻姑娘,应该就是早上要给肖政送小米粥的葛红英的妹子了。

安婳皱眉,如果对她好奇,像周梅花等人一样大大方方来看就是,趴在墙角窥视,让人心里怪不舒服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中午照例是吃食堂。

肖政吃完饭后回到家,就开始锄院子里的杂草。

他只穿一件工字背心和军裤,壮实的身板蹲在那跟座小山似的。

冬冬也跟在爸爸身边,撅着小屁股拔草,嘿哟嘿哟喊着口号,十分卖力。

安婳端着一搪瓷缸水,站在旁边跟肖政商量事,“我打算下午去拜访拜访周围的几户邻居,你觉得我提什么东西上门合适?”

肖政扭头看她,神色复杂。

在军校时,安婳从不参与他的人情往来,哪怕是住隔壁的邻居邀请他们两口子去吃个饭,安婳也毫不给面子,并且直接说道,她就是嫌弃别人农村出身,粗鄙肮脏,她不想打交道。

部队里头大多家属也都是农村出身,她怎么又不嫌弃了?

“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跟以前不一样。”肖政黑眸盯着安婳,眼神很有穿透力。

安婳一点不慌。

她的性格跟原身大相径庭,但她从穿越的第一天起,就没打算模仿原身行事,那样也太累了。反正现在也不能提怪力乱神,只要她自己不心虚,就没人往换了个芯子那方面去想。

这不,连肖政也只是怀疑她精神受刺激了。

安婳悠悠道来:“我是看了很多书,明白了很多道理,出身农村不是耻辱,没文化也并非是他们的错,反而,这正是他们在旧社会受压迫受剥削的证明......总之,我的世界观已经被重塑过,我不是从前的我了。”

肖政眼神震撼,“你看的什么书?这么厉害!”

安婳:“......马、恩、列、毛的书都看,你作为无产阶级的领导干部,也应该多读这些书。”

肖政心虚,他喜欢有文化的,但自己是不爱看书的。进部队前他只会写自己名字,进部队后脱了盲,却看到书就头大,也就对军事打仗方面的感兴趣些。

“那你的变化,都是读书导致的?”肖政一错不错看着安婳。

他是想问她为什么会对他态度大变吧。

“没错,我先前对你不好,是因为傲慢和偏见,觉得你比不上有文化的才子,但现在我认为,你能从大字不识一个的穷小子成长到今天的模样,说明胆气、智慧、毅力都是一流的,你是战火淬炼出来的英雄,是守护国家和人民的最可爱的人。”安婳回望着肖政的眼睛,很真诚,因为她说的都是自己的真实想法。

肖政呆住了。

赞美的话他听过不少,崇拜的眼睛也见过不少。

但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令他心尖颤抖。

“其实你可以把我看成是两个人,一个是从前的‘我’,那个‘我’已经死了,一个是现在的‘我’——全新的、脱胎换骨的‘我’。”

全新的......脱胎换骨的

肖政认真地看着安婳,熟悉的眉眼,展露的却是跟从前截然不同的神态,鲜活动人

他喉结滚动数次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最终只溢出一个“嗯”字,轻缓而坚定。

从这一刻起,肖政的心里萌芽出了一种陌生的东西,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会长出坚实的根茎和藤蔓,蔓延至他身体的每个角落,甚至灵魂。

安婳见他额头冒汗,将搪瓷缸喂到他嘴边,“喝点水吧。”

肖政的视线从她雪白细嫩的手指上划过,埋头,大口大口喝起来,像是渴到极致。

他的脖颈粗壮,被太阳烤得汗涔涔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不断起伏,汗珠子顺着脖子流下,隐没入背心底下的鼓囊囊的胸膛。

安婳水眸轻颤,她还是头一回发现,一个浑身是汗的男人散发的不是臭烘烘的味,而是荷尔蒙的味道。

要不,今天晚上让冬冬一个人睡了?

“爸爸,我也要喝,给我留点!”冬冬抿着干渴的唇,着急地看向他爸。

安婳失笑,“别抢别抢,喝完了我再去屋里给你们倒。”

等到爷俩都喝饱,锄草就更起劲了。

特别是肖政,像头上了发条的老黄牛,干个不停,一个中午就将前院后院都翻了一遍。

等肖政上班去后,安婳才想起来,他还没跟她介绍邻居们的情况。

不过不甚紧要,安婳自己琢磨了一会,也拿出了一个方案。

她去服务社买了一斤半槽子糕,分成三份装,又找出1盒从省城带来的包装精美的饼干。

她只拜访师长家,政委家,参谋长家,副政委家,这几家也正是住在她周围的几户。

首先去的是师长家,带的是饼干。

安婳叩响大门,过了一会,才从里面传来一道清清淡淡的声音。

门打开,出现在眼帘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长相秀丽,保养得宜,一身豆绿色旗袍勾勒出柔曼身姿,肩上随意披着一条真丝披肩。

安婳的瞳孔顿时就缩了缩,她居然还穿旗袍?

原身也有很多漂亮的旗袍,都被安婳收进了空间,期待将来有机会能穿一穿,但现在是肯定不会穿出来的。虽然两年后所谓的运动才正式来临,但身处历史当中,就会发现历史的发展没有那么明确的界限。树叶在被吹起来之前,风就已经动了。

就拿服饰来说,现在在省城的大街上都看不到穿旗袍的,大多是工人装,年轻女性多有穿布拉吉的。

不知道温雪曼是政治嗅觉不敏感,还是胆子大,但安婳是不会为了一时的美丽去搞特立独行、跟整个大环境对抗。

“你是陈师长的爱人吧?你好,我叫安婳,是肖政的家属,这是我儿子冬冬。”安婳面带微笑。

冬冬礼貌喊人:“阿姨好。”

女人嘴角微提,矜贵地点点头,“我叫温雪曼,你们进来吧。”

安婳本打算打个招呼就走,没想到温雪曼会邀她进去。

她犹豫了一下,才走进去,主要是她也想看一看师长家什么样,好为她以后改造家提供一个不能超过的标准。

师长家的前院全是铺的石板,打扫得干干净净,没有杂草和尘土。角落搭了一个凉亭,凉亭里石桌石凳俱全,挂了三面遮阳的竹帘,亭边摆着几盆盆栽。另一边的墙根底下也摆着两排花盆,正开着姹紫嫣红的花朵。简单却颇有情调。

屋里,大部分家具也是组织配发的,不过带弹簧的沙发明显是自己买的,还添了一组红木橱柜,墙上挂着精美的挂钟,几上有古董花瓶等摆设......总之有很多精致的细节。

“小乔,给客人上咖啡。”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走了出来,听到温雪曼的吩咐,连忙应了一声。

安婳迟疑地问道:“小乔是......”

温雪曼轻描淡写道:“她是我家的保姆。”

许多干部家庭都会从乡下找亲戚来帮忙干家务带孩子,做的是保姆的工作,但谁也不会把“保姆”俩字挂在嘴上。

而且那个小乔对温雪曼恭恭敬敬,看着也不像亲戚,那就是雇佣关系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以前我只喝巴西的咖啡豆,现在买不到了,这是印尼的,你凑合尝尝吧。”温雪曼细指拈起精美的咖啡杯,斜靠在沙发上,姿态闲适。

安婳尝了一口,咖啡的浓郁香气在嘴中铺漫开来。

她道:“品质还是不错的。”

温雪曼笑了,“我请过好几个人喝咖啡,都吐了,只有你会喝。我听说你父亲是大学教授?你是学西洋乐的?”

安婳点头,“是啊,我拉小提琴。”

温雪曼眼睛亮了,“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聆听一曲。”

安婳表情遗憾,“真不好意思,我的琴留在了省城,没带来。”

温雪曼一下萎靡,叹了口气,“老陈不让我听留声机,不让我跳舞,甚至看什么书都要他审核。我的精神世界跟这个鬼地方一样荒芜。”

安婳没接话。

温雪曼突然又振作起来,期待地看着安婳,“你来了就好了,以后也有人陪我说话了。不瞒你说,我跟她们是一点合不来,但见你的第一面,我就觉得我们是一类人。”

安婳笑笑,如果温雪曼一直维持这个生活作风,一定会在两年后遭殃。如果换个时空环境,她可能会跟温雪曼做朋友,但眼下,还是决定少跟温雪曼打交道。

稍微坐了会,安婳就告辞了。

第二个拜访的是王副政委家,王副政委的媳妇叫廖三妹,刚刚跟周梅花一块来看过安婳。

“哟,你看你客气的,还带啥东西啊,拿回家给孩子吃去!”

“一点槽子糕,就表示个意思,嫂子你就收下吧。”

两人拉扯了一会,廖三妹才不好意思地收下糕点。

她邀请安婳进去坐,安婳婉拒了。

周梅花家也是这样,撕吧了很久才把槽子糕送出去。

“妹子,你说说你也太客气了......这样,晚上跟肖副师长来我家吃饭,我现在就杀鸡炖上。”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立马在旁边拍手嚎叫:“嗷~嗷~吃鸡啰~吃鸡啰~”

“这小犊子,就知道馋嘴!”周梅花笑骂了声小儿子,又转向安婳,“真的,你们一定要过来!”

安婳道:“我家还有很多活儿没干呢,今天不着急,咱们就住对门,以后有的是机会来蹭嫂子的饭吃,嫂子到时候别嫌弃我就成。”

周梅花只觉得安婳说话好听,连拒绝人都说得让人生不起气来。

她无奈地嗔了安婳一眼,“成,下回再请你的时候,可就不许这么磨叽了。”

安婳笑着点头。

最后一个拜访的是余宝山家。

开门的便是上午在墙角偷窥的那位姑娘。

她见到门口的安婳,眼睛便不自然地垂下了,嗫嚅道:“你、你找谁?”

“我是隔壁新搬来的,过来打个招呼,你是红英嫂子的妹妹吧?”

姑娘微微点头,“我叫红霞,我大姐和大姐夫都上班,不在家.....”

“没关系。”安婳道,顺便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打量了一下红霞姑娘。

脸蛋清秀,皮肤微黑,穿一条桃红色布拉吉,垂在胸前的大辫子乌黑油亮,健康阳光,很符合这个年代的审美。

安婳道:“我听我爱人提过你。”

葛红霞一下抬起头,“肖大哥提过我?”

肖大哥?

不是安婳疑心重,实在是这位红霞姑娘的神情表现太容易让人联想。

安婳笑道:“他说你勤快贤惠,是个好姑娘。”

葛红霞的脸瞬间就红了,手指绕着辫梢,轻咬下唇,一副小女儿情态。

安婳心里已经可以确定某些事,她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是从老家过来的吧,什么时候来的?”

葛红霞答道:“我来了一个多月了。”

原身是两个月前给肖政写的离婚信,作为政委的余宝山,很容易就能第一时间了解到肖政的婚姻生变。

虽说肖政这个人一点没有亲和力,但条件在那摆着,哪怕是离婚带个儿子,在很多人眼里也绝对是个香饽饽。

葛红霞来得这么巧,又这副作态,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安婳将槽子糕送了出去,笑着同葛红霞告辞。

葛红霞看着安婳的的背影,眼里渐渐浮现出不甘。

肖大哥的媳妇果然像大姐说的那样,是个娇滴滴的资本家小姐,这样的人怎么能伺候好肖大哥呢?

葛红霞从来的第一天起,就知道自己的目的。

她一开始很怕肖政,觉得这个男人很凶,结婚后肯定会打媳妇,而且她不是很乐意给人当后妈。

但架不住葛红英天天在她耳边念叨肖政的好啊,说他的前途比姐夫都好,嫁进肖家当后妈,都比嫁给大多数人强。

葛红霞到部队来,就是奔着嫁大官来的,慢慢的,就对肖政起了好感

但要说多喜欢也不见得,主要是原本以为属于自己的东西,到头来飞了,葛红霞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也不由自主用挑剔的眼光去看安婳

安婳感觉到了身后强烈的视线,但她压根没把葛红霞放在眼里。

原书里别的人物不记得,但记得男主女主啊,葛红霞不是女主,说明肖政即使离婚了也不会考虑她,她纯粹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肖政下午下班回来时,从服务社扛回了订的两口铁锅。

“你确定你要做饭吃?”肖政问她。

安婳点头。

“那好,我明天一早拿本去买柴火。”

家家户户的柴和煤都是拿本购买的,按人数,人口多的可多买,人口少的只能少买。

肖政看了安婳一眼,“我们家就我一个人,买不了多少柴,不知道够不够用。”

安婳纳闷,“怎么就你一个人,还有我和冬冬呢。”

肖政淡淡道:“你们的户口不在这。”

安婳把今天收拾出来的介绍信和证明交给肖政,“用这些资料可以迁户口吗?”

肖政翻看了几眼,点点头,“可以。”

安婳笑吟吟道:“那就麻烦肖政同志去办这事啦。”

肖政捏着资料的手微颤,面上却轻描淡写的,“我抽空去办。”

一家三口又慢悠悠去食堂吃晚饭,回家时,冬冬有些蔫儿,被爸爸抱在怀里,小脑袋靠着爸爸的肩窝。

安婳走在肖政的身边,一家三口的气氛很是和谐。

葛红霞从院门门缝里往外看,越看心越堵。

“红霞。”

葛红霞一惊,回转身,便对上葛红英凌厉的眼神。

“姐......”

葛红英看小妹委屈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事是我欠考虑,先前不该把话说得那么满,让你陷进去,如今却......不过你放心,姐一定替你找个比肖政强的!”

葛红霞嘟囔道:“你先前说肖大哥就是条件最好的。”

葛红英一噎,脑子转了几转,道:“谁说的?作战处的处长李寒松,也是个很有前途的。”

葛红霞只关心一点,“他是个什么官?跟肖大哥比谁更出息?”

葛红英道:“他级别比肖政低,但人家可是头婚......”

葛红英在葛红霞耳边低语了几句,葛红霞才勉强点了点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费了些功夫才说服冬冬不跟爸爸妈妈一起睡觉。

“妈妈,我昨天晚上睡着后,爸爸真的啃我的屁股了吗?”冬冬从被窝里探出脑袋,疑惑地问着妈妈。

安婳毫不心虚地点头,“啃了,你今晚要是还跟我们睡,他还啃。”

冬冬捂了捂自己的小屁屁,嫌弃得连连摇头,“不要不要,冬冬不要再被爸爸啃屁股。”

安婳给他掖了掖被角,“那就乖乖自己睡吧。”

其实冬冬早就在独立睡觉了,闻言倒也没有多抵触,只是很担忧地对妈妈道:“那妈妈,你要好好保护自己,别被爸爸啃了屁股。”

安婳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把儿子哄睡着后,安婳简单擦洗了一遍,找出一条湖绿色丝质睡裙穿上。

她本来就白,湖绿色更是衬得她肌肤如凝脂美玉。

肖政吃完晚饭回家后就在忙自己的,安婳也没去打扰他,换上睡裙后就躺到了床上,身上只盖一床薄薄的毯子,凸显出玲珑的曲线。

她听到外面传来动静,肖政应该是又到院子里冲澡了。

现在是夏天,洗澡方便,倒是洗得挺勤快的。不过等到冬天,他就会跟大多数人一样,一周去一次澡堂就算爱干净了。

肖政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背对他躺在床上的安婳。

她的身体曲线明显,腰那里深深的凹陷进去,一掌可握。

肖政顿时僵住。

安婳动了动。

肖政见她缓缓撑起身体坐了起来,海藻般的长发堆积在肩膀左侧,亮出右边漂亮的肩颈线条,雪白细嫩的一片皮肉上,只挂了根细细的肩带。

肖政敢断定,那根细肩带,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扯断。

“你忙完了?”安婳刻意压低了声线,声音慵懒甜软。

“嗯。”肖政扫视了一遍屋子,“冬冬呢?”

安婳道:“小家伙要自己睡。”

肖政走到床边。

安婳的心怦怦跳,眼睛在他的背部肌肉上逡巡,脑子里一下蹦出来一个词:虎背熊腰。

安婳不由自主摸了上去。

他明显一僵。

“你吃什么长大的?长了这一身的腱子肉。”

好一会,肖政才声音暗哑地道:“小时候家穷,哪有什么吃的,瘦得跟麻杆一样,十四岁进了部队才开始长身体。”

她肯定又开始嫌弃他了。

她以前就说过讨厌他的身体,粗鲁野蛮。

谁知她道:“真漂亮。”

肖政转过头去,“你说什么?”

安婳笑着道:“我说你的肌肉线条很漂亮。”

不是那种在健身房里用蛋白粉喂出来的油腻肌肉,而是实打实的矫健有力,如同丛林里一路拼杀成王的兽。

安婳知道自己以前为什么没谈过肌肉男了,可能就是因为没遇到像肖政这样自然,毫不矫揉造作的吧。

半晌,肖政才瓮声瓮气地道:“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安婳一噎,亲昵地打他一下,“我都说了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前对你有偏见,现在糊住的眼睛亮起来了,审美变了,不行啊?”

肖政觉得浑身麻酥酥的,哪里听得见她说什么,只不断点头,“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我们就快睡觉吧。”安婳用手指轻轻戳他的后背,笑得像个馋嘴的小狐狸。

肖政身体一抖,轻轻“嗯”了一声。

拉灯,躺到床上。

安婳闭眼静静等待半天,身边传来轻微的鼾声。

睡觉就真的只是睡觉?

安婳在黑暗里瞪了会眼,最后不可思议地嘁了一声。

感情她媚眼都抛给瞎子看了。

可是不对啊,一个正常的男人在常年吃素后,面对媳妇即使不如狼似虎,也绝对不会无动于衷。更何况她和肖政的肢体接触已经证明,肖政不是对她没反应。

昨天晚上还可以说是因为儿子在,今天晚上就俩人,也没有不方便的啊。

这个年代的部队作风问题管很严,可以说完全跟前途挂钩,所以安婳并没怀疑肖政偷吃。

她气鼓鼓地扭头看向身边的黑影,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在旁边,你是怎么睡得着的?你这个年纪不抓紧奋斗,老了还奋斗得动吗?!

安婳被“肖政为什么不跟她睡觉”这个问题困扰了很久,然后在怨念中睡去。

结果她晚上又梦到了那只大老虎,老虎禁锢得她喘不过气,她挣扎好半天,才勉强挣脱开,一巴掌扇在大老虎身上。

这时她也醒了,迷糊间才发现大老虎就是肖政。

这男人搞什么啊,让他来的时候不来,趁她睡着又闹!

“我困,别闹我......”她咕哝道。

过了会,响起了窸窸窣窣穿衣服裤子的声音。

安婳微微抬起身,“你起这么早?”

肖政道:“我起床出早操,你继续睡吧。”

安婳看了看外边没有一丝光亮的天,这会时间绝对不到五点。

肖政已经拉开门,出去了。

又是落荒而逃。

安婳有种感觉,肖政不是没感觉,而是在极力控制自己。

可她还是想不通为什么。

守着媳妇不睡,当忍者神龟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迷迷糊糊睡了个回笼觉,睡得不踏实,起床一照镜子,眼圈有些青。

这身体不光长得跟她从前一模一样,连体质都一样,睡眠稍微不足就容易黑眼圈。

肖政天没亮出去了不知道有没有回来,早饭是让小朱给她和冬冬送来的。

“爸爸去哪里了?”冬冬有些不安地问。

以前爸爸也总是出现个一两天就不见了,又要过很久才会再次出现。

安婳安慰道:“爸爸上班呢,中午下班就会回来了。”

冬冬松了口气,又想起来问:“妈妈,爸爸昨晚咬你屁股了吗?”

安婳:“......没咬没咬,放心吧。吃饭的时候别说话了,吃完了妈妈带你去县城里玩。”

冬冬对去县城的兴趣不是很大,但他还是给面子得笑了笑。

听说安婳要进城,周梅花也要去。

临走时,她还喊了廖三妹,廖三妹摆手道:“我就不去了,这一大堆的衣服没洗呢。”

周梅花作罢,跟安婳一起走了。

她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来,分了安婳一半。

“刚刚你看见没?”周梅花神神秘秘的,“三妹跟我们说话的时候,她婆婆就躲在窗帘后边看着呢。”

安婳摇头,“我没注意。”

周梅花的嘴巴撇得老高,“我以前老觉着我婆婆不好,一天不骂上我三回她就浑身不舒服,可如今见到王和平他妈,才知道啥叫恶婆婆!你见过天天四更就把儿媳妇叫起来干活的吗?王老太太就做得出!”

四更天,就是凌晨一点到三点的样子。

这是比周扒皮还周扒皮啊。

安婳不解,“这么早?天都没亮,起来能干什么呀?”

周梅花嘁了一声,“啥都不能干,她就是想磋磨儿媳妇!还不止如此呢,三妹在家吃饭都不能上桌,得等全家人吃完了才去捡剩的吃,平时出门也得被王老太太管着,就昨天,她跟着我去你家瞅了眼,回去就被王老太太收拾了一顿!”

安婳大惊,“昨天下午我还去她家拜访了呢,廖嫂子都看不出什么异样啊。”

周梅花道:“王老太太可不是拳打脚踢,她是揪胳膊,揪大腿,拿针往身上扎,反正明面上是看不出啥来的。”

安婳疑惑,“王副政委不管家里的事吗?王老太太这种做派,也会对她儿子的前途有影响吧。”

周梅花叹了口气,“咋不管呢,我从我家墙根的狗洞都瞅见过好几次王和平给他妈下跪,但只要他一管,他妈就哭,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哟,说守寡带大的儿子有了媳妇就忘了娘,没良心......还有外人也管呐,可每次葛红英去了解情况的时候,三妹就向着她婆婆说话,你说外人还咋管?”

安婳问:“廖嫂子这是为什么?”

周梅花叹着气答道:“她说她怕事情闹大了,王和平把她休了。”

安婳默然,归根结底,还是廖三妹被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丈夫拿捏住,而丈夫又被婆婆拿捏在手里。

周梅花问:“对了小安,你家肖副师长的家里人是什么情况?”

“呃......”这题还真把安婳难住了,刚结婚时肖政倒是介绍过家里的情况,但原主毫不在意,所以压根没记。

“好像......”安婳努力寻找着记忆,“他母亲好像很早就不在了。”

周梅花点点头,“不是我说话难听哈,从你的角度来讲,这是件好事,肖副师长农村出身,他妈肯定跟你合不来,你家少了好多仗打呢。”

安婳不由赞同这话。

从营区到县城的直线距离不算远,不过要进城,她们就得绕一段路,从那边的桥上过去。

而且没有车,全靠双腿走进城,怎么也得二十多分钟。

太阳有些晒,冬冬的额头都冒汗了,但是一声没吭,也没让妈妈抱。

周梅花都夸道:“你家这孩子真乖,一路上也不闹腾,像是我家那个皮小子,早就跟个孙猴子一样到处蹦跶了。”

听到大人夸,冬冬的小身板挺得更直了。

安婳掏出手帕给他擦了擦汗,笑问周梅花:“嫂子你家几个孩子?”

周梅花道:“我生了三个儿子一个闺女,老大儿子参军了,老二在乡下,身边只有个三闺女和小儿子,闺女十岁,小儿子七岁,两个都是皮猴子。”

周梅花边说边摇头,脸上却是带着笑和宠溺。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城里。

“你进城主要是干啥?”周梅花问安婳,并主动道:“我是纯闲得没事,跟你出来玩的。”

安婳想了想,道:“我先剪头发吧,然后再去买点布料做衣服。嫂子你熟门熟路,领着我呗。”

“行!”

周梅花先领安婳去了国营理发店,安婳先问:“能拉直吗?”

理发师想了想,“可以。”

不过接下来的动作,就让安婳有些傻眼。

只见理发师搬出了一个熨斗

安婳:“用熨斗拉直??”

理发师:“不然用什么?”

安婳:“那我还是剪了吧。”

虽然理发师用的是加炭的熨斗,温度没有插电的那么高,但也挺吓人的。为了避免损伤,还是直接剪了吧,反正还能长长。

周梅花替她可惜,“这么长的头发要长很久呢。”

“现在不是流行短头发么,所以我也试试。”安婳笑笑。

理发师傅检查了一下安婳的发质,生怕她不剪了,便附和道:“就是就是,现在城里的年轻姑娘人人都是短发。姑娘啊,你这头发剪了卖给我吧?”

安婳问:“你给我多少钱?”

理发师傅想了想,比了个“八”。

安婳犹豫,她不清楚行情,不知道有没有被坑。

一旁的周梅花要拉安婳走,“你差这八块钱不成?走了走了,不剪了!本来我就替你可惜。”

安婳顺势站起来。

理发师傅忙道:“那你说多少钱?”

安婳看了看周梅花,周梅花道:“十二块,少一分都不剪。”

安婳的头发是卷的,但发质实在是好,乌黑油亮又浓密。

理发师傅咬咬牙,“行!”。

理发师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剪的长度差不多到锁骨位置。因为先前烫过,发尾微微内扣,头发看起来蓬松轻盈。头发的量感减少了,安婳的五官也更凸显了,显得精致许多,还添了丝清纯明媚的少女感。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挺满意,周梅花也惊艳连连。

她还抱起冬冬,问:“孩子,你妈好看不?”

冬冬想都不想就道:“好看,妈妈都好看。”嗓音软软的。

安婳噗嗤笑出声来,爱怜地摸了摸自家小甜椒的脸蛋。

周梅花都酸了,这小棉袄似的儿子是咋养出来的啊?她也想要。

接下来,又去买布。

县里除了部队营区和厂区那边,最高的建筑便是供销社大楼,足有三层,人很多。

特别是布料柜台,不但排了长队,轮到安婳的时候还只剩下些老气的藏青色和深灰色料子。

她犹豫半天,才在售货员的催促下买了六尺深灰料子。

“梅花嫂子,你有认识的人可以买到紧俏货吗?”安婳小声问周梅花。

她虽然不是这个年代长大的人,但知道有些潜规则,是不分哪个年代都有的。

周梅花摇头,“我都是穿土布衣服,从不买这种布。”

安婳作罢,想了想,干脆先买几套成衣穿着。

成衣溢价多,买的人就少了。

化纤料的白衬衣,都是普通的款式,安婳一气买了三件,只在细节上有点差别。裤子也买了三条,黑色、灰色,卡其色。

冬冬的衣服也多是小衬衣小西装,安婳给他买了几件海魂衫和背心,耐造又耐脏。

县城的商品并不丰富,买了该买的,几人就打道回府了。

安婳剪了头发,跟先前区别还是挺大的,一进家属区就有人凑上来瞧。

“哟,真好看,像个小姑娘似的。”

“这头发剪得好,先前那卷卷毛是啥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陈师长家那位是一路人呢。”

“就是,咱们干部家属搞那些个洋玩意,成什么样子!”

安婳笑听着众人的谈论,听到最后,总算松了口气。

原来先前大家表面对她和善,私底下还是有人嘀咕她的装扮。

这头发是剪对了。

周梅花别的不懂,不过听那些人说话,也琢磨出点味来,“你别说,你这头发还真是该剪,否则她们私底下就把你和温雪曼分成一组了,天天嚼你们的舌头。”

安婳问道:“她们天天说陈师长媳妇啊?都说些什么?”

周梅花在家属区的人缘好,但真论交心的朋友也就一个廖三妹,可自从廖三妹的婆婆来了,天天被管着,也没什么机会跟她唠嗑了。

如今来了个安婳,虽说年岁小,又是个城里人,但性格跟他挺投缘的,遂周梅花已经把安婳当成了小姐妹。

周梅花立马对安婳嚼起了领导家的舌根子。

“温雪曼是沪市来的,她刚来那会天天在家跟人搂搂抱抱跳舞呢,把咱们家属院的几个家属都给带坏了,后来陈师长跟她大吵了一架,才没再作妖。”

周梅花撇撇嘴。

“现在她照样高高在上的,看不起咱们从农村来的军属,去年在大食堂团年,大家一起包饺子,她愣是一口不吃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说是不饿,可回家就让小保姆给她煮了面条吃......说来说去,还是嫌我们脏呗。”

这......是有些说不过去。

周梅花随着安婳进了院子,嘀嘀咕咕了许久的八卦,除了温雪曼,还有其他家属的,安婳都饶有兴趣地听着,让她说了个痛快。

到了做饭的点要离开了,周梅花都依依不舍的,下定决心以后要常去找安婳唠嗑!

安婳是欢迎的,不管身处何种环境,了解信息都是生存的重要条件。

八卦,本就是传播信息的最原始的方式。

妈妈跟别人说话,冬冬已经跑到后院看蚂蚁去了。

小孩子初到田园世界,对什么都很感兴趣。

安婳见他看得认真,就没管。

她进了房间反锁上门,从空间找出了一些纯棉的布料,打算用来做几套床单被罩。

这些布乍一看跟六十年代的没区别,细究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好像是织法不同,用料也不一样,六十年代的布摸起来更结实

不过这都无伤大雅,如果有人问,随便就能糊弄过去,也没谁会揪着你家床单打破砂锅问到底。

刚才从县城回来,家属院门口有摆摊的农民,买了点新鲜的蔬菜,又从空间拿了块猪肉,安婳便准备大展厨艺。

家里的柴已经堆满了,应该是肖政早上买回来的,粮油酱醋也齐全。

安婳是会做饭的,爸妈离婚后她吃了一年外卖,最后吃吐了,就开始照着网上学做饭。

可她忽略了一点,她做饭都是用的燃气灶电饭锅,还有各种现代化的工具。

这个年代啥也没有,最关键的柴火灶她都不会烧。

好在安婳动手能力不差,照着肖政教她的生煤炉子的方法,又自己一点点摸索,总算把灶烧起来了。

冬冬从后院跑回来,紧张地喊道:“妈妈,我闻到什么东西烧糊了!”

冬冬没找到妈妈,最后看到厨房门口涌出滚滚的浓烟,连忙跑过去,结果被浓烟呛得连连咳嗽。

厨房里传来安婳的声音:“冬冬别进来!”

冬冬慌了,“妈妈,是不是着火了?”

安婳:“没有,你快走,别站在那里。”

见儿子要进来,安婳连忙把厨房门关上。

门刚关上,里面就传来了妈妈的一声尖叫。

冬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吓得六神无主跑了出去。

周围邻居听到动静都跑了出来

周梅花手里还拿着锅铲,连忙问冬冬:“咋了咋了?”

冬冬哇哇哭着,手指着自家厨房,“我妈妈在里面......”

周梅花看到窗户钻出浓烟,大惊,连忙举着锅铲冲进对门家。

葛红英皱着眉头,也走了过去,“好像在冒烟?我看看去。”

“是因为不会做饭,把厨房烧了吧?”葛红霞心里的不甘又冒了出来,安婳什么都不会做,凭什么能嫁给肖大哥?不过想到姐姐新给她物色的人,心里又平复了些。

踮着小脚过来瞧热闹的王老太太听见,“啥?肖副师长的媳妇把厨房烧了?”

葛红霞:“......我是猜的,你别乱传。”

王老太太早就一溜烟跑了。

不一会,家属区的人便传开了。

“肖副师长的媳妇不会做饭,把厨房烧了。”

“肖副师长的媳妇把厨房炸了,容都毁了。”

“......”

传到刚下班回来的男人们耳朵里,就成了:“肖副师长家发生了爆炸,他媳妇被炸毁容了,还瘸了条腿。”

师长陈钢扭头去看肖政,刚想说什么,便看到一个残影从自己面前过去了。

......那么大块头,是怎么跑得比兔子还快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的做饭初体验,不太好。

她被周梅花扶着出来时,发现自家已经围满了人。

周梅花摆摆手,“没事没事没着火,就是油锅烧起来了。”

安婳解释道:“我不习惯用这种柴火土灶,又要看火,又要看锅,手忙脚乱之下就不小心让油锅燃起来了......”

燃起来后她就慌了,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哪怕知道该怎么灭火,也不敢靠近。

幸好周梅花及时进来帮忙解决了。

大家虽然觉得安婳挺没用的,但还是善解人意地安慰着:“没事,多用几次就会了,我刚来时也这样。”

葛红英无语地看了安婳半晌,然后严肃地教育道:“我知道你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但现在你为人妻、为人母了,连基本的家务都做不好,随军是干嘛来的?”

周梅花帮安婳说话,“谁也不是一开始就会干活的,慢慢学嘛。”

葛红英冷哼一声,“她结婚时间也不短了,要学早学会了,出身不好的人,果然什么都干不好。”

出身不好?

众人齐刷刷看向安婳。

安婳的眼神瞬间凌厉,直直看向葛红英,“葛主任,话可不能乱说,我父亲是大学教授,我母亲是家庭妇女,哪里出身不好了?你这么乱传谣言,恐怕不妥吧?”

大家又看向葛红英。

安婳祖上如何,那已经是祖上的事,目前还真挑不出她的什么不是来。

葛红英憋屈地深吸一口气,道:“我只是好心教育你,你这么夹枪带棒的干什么?”

安婳冷着脸道:“我父母俱在,要教育也轮不到你。”

葛红英一开始就对她不抱善意,或许是因为她的反悔离婚,让葛红霞没办法嫁给肖政?

呵,离谱。

没有她,肖政也不会娶葛红霞。

葛红英的想法未免太过自我。

气氛瞬间有些不好。

对峙间,不知是谁喊了句,“肖副师长回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就从外面窜了进来。

肖政刹住脚步,精准地从人群里锁定了安婳,皱着眉头,大踏步向她走去,“怎么回事?听说家里着火了?”

肖政本就凶名在外,此刻见他沉着一张脸,煞是可怖,都以为他要打媳妇了。

周梅花连忙拦住他,道:“误会误会,小安没烧房子,只是做饭的时候油锅着火了。”

其他人都替安婳开脱。

“她也是不习惯用土灶才没干好,以后常做饭就好了。”

“你可是领导干部啊,不兴打媳妇的。”

安婳听众人这么一说,倒不认为肖政要打她,但那样子生气是没跑的。

她顿时便委屈起来,“你不安慰我也就罢了,还怪上我了?”

肖政:“?”

他哪里怪她了!

还有,他哪里要打媳妇了??

“小肖,别这样,小安也不是故意的,以前在军校她可是啥也不干,现在能想着给你做做饭,就已经是巨大的进步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葛红英虽说是在劝着,可那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怎么回事?”陈钢和余宝山也过来了。

“没事,师长。”肖政简单将事情解释了一遍。

陈钢威严地对众家属道:“没事就都散了,各回各家吃饭去。”

妇女们挺不情愿,怕肖政打媳妇,想在这看着点。

葛红英招呼道:“行了行了,都回吧,别打扰人家小两口解决问题。”说完看了肖政一眼。

这汉子不至于打媳妇,但脾气可不是个好的,安婳犯了错,一顿骂免不了。

哼,她早就说过,城里大小姐可不是会过日子的人,这家子以后还有得鸡飞狗跳的呢。

葛红英心中生出一股隐秘的幸灾乐祸,赶着众人出了肖家门。

周梅花担忧地回去,耳朵却竖着,始终听着那边的动静。

她男人石伟光看不过眼,没好气道:“以前是王家,现在是肖家,你干脆住别人家去得了。”

周梅花压根不搭理他。

石伟光气得狠狠刨了口饭。

人都离开了,肖政终于能走到安婳的面前,正想检查她有没有事,大腿便被人抱住了。

“爸爸!”冬冬着急地喊道:“你不要打妈妈。”

小家伙把刚才众人的话听进耳朵去了。

肖政简直哭笑不得,提溜开儿子,“我不打妈妈。”从头到脚检查一遍安婳,确认她没有一点损伤,才拉开距离。

“不会做饭就不做,我说了吃食堂就行。”

他的语气还是硬邦邦的,但安婳已经看出来他不是生气,而是在关心。

安婳故意作出伤心的样子,“我好心好意做饭给你吃,你还这么凶巴巴的。”

肖政摘下帽子,抹了把头上的汗。

见了鬼了,怎么都认为他在凶她?

“我......”他竭力放低声音,小心翼翼的,“我没有凶你的意思......”

“真的吗?”安婳瞥他一眼,“那你亲我一口。”

“啊?”肖政的脸瞬间滚烫,大白天的,她咋能这样呢?!

“为了证明你没凶我,亲我啊。”安婳做了个噘嘴的动作,嫩嘟嘟的唇在阳光下光泽迷人。

肖政:......奶奶的!她怎么那么会撩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肖政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片红唇,差点就真要亲上去了。

一滴汗珠落进眼睛,刺痛感让他回过神来。

“我......”肖政使劲咽了咽口水,干涩的喉咙才发出声音,“我去食堂打饭。”

男人闷头进屋找出饭盒,又大步流星出了家门。

安婳眨眨眼,低头,跟冬冬呆愣愣的神情对上。

刚刚兴起撩了男人一把,一时忽略了还有孩子在,当着孩子的面秀恩爱妥当吗?她也没有带孩子的经验。

冬冬问:“妈妈,爸爸为什么不跟你亲亲?”

安婳:“呃......可能是害羞?”

冬冬撅起自己的小嘴巴,“冬冬不害羞,冬冬亲你。”

安婳笑着把脸凑过去,让儿子亲了一口。

然后嘱咐冬冬:“爸爸妈妈在家做的事说的话,你不要跟外人提起哦,就算别人问你你也不说,好吗?”

冬冬使劲点点头,“好!刚刚妈妈要爸爸亲亲也不说,对不对?”

“对,不要说。”

安婳表扬地摸了摸他的头。

身上溅了很多油烟,安婳去换了身衣服后出来,肖政已经回来了,在收拾厨房。

她想过去帮忙,肖政手一挥,“马上就好了,你别过来,去把饭摆上。”

安婳道:“我今天还做成功了一道菜,番茄炒鸡蛋。”

肖政扭头看了眼那盘黑乎乎的菜,原来是番茄炒鸡蛋。

安婳尴尬一笑,“我不会控制火,火大就糊了,但我尝了一下,能吃!”

端上桌后,安婳特意给冬冬夹了一筷子番茄炒蛋,“这是妈妈做的,快尝尝。”

冬冬喂进嘴里嚼了几下,然后情绪稳定道:“妈妈,盐罐子进我嘴里啦~”

安婳给他倒一杯水来,“嘿嘿,是有一点点咸,主要是又要看火又要看锅太忙了,忙中出错嘛,但能吃。”

肖政瞟她一眼。

她一直说能吃,自己却一口都没吃。

肖政将番茄炒蛋放到自己面前,把其他菜推到媳妇孩子面前。

然后面不改色地吃掉了一整盘又糊又咸的番茄炒蛋。

安婳看在眼里,嘴角抿了抿,在桌子底下用脚尖蹭了蹭他的小腿。

嚯,小腿肌肉都是硬邦邦的。

“咳咳。”肖政把腿往后缩了缩,看了眼安婳的头发,“你今天剪头发了?”

安婳被转移了注意力,点头道:“怎么样?好看吗?”

肖政低头扒了口饭,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有多好看?”她还追问。

“像仙女一样美丽。”冬冬夹着声音哄妈妈。

安婳被逗得心花怒放。

“我的头发还卖了十二块钱呢。”

肖政一顿,“剪下来的头发卖钱了?”

“嗯。”安婳点点他,又随口道:“我今天买了六尺布才花了八块钱呢。”

安婳的意思是想炫耀自己的发质好,值钱。

肖政却理解成了,她是没钱花才卖头发。

安婳之前上班,自己有工资,肖政每个月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也给她寄钱,收入是不少的,但她花钱也厉害,身上没钱很正常。

不过,她没钱怎么不跟他说呢。

饭后,肖政不知从哪掏出一个存折塞到安婳手里,“这是我存的钱,还有以后每个月的工资和补贴,你直接去领就是了。”

说完,就去洗碗了。

安婳:......嗯,潇洒给钱的男人真帅!

她把存折收好,过去看正在洗饭盒的肖政。

猛男秒变人夫,她又忍不住想逗他了。

手指戳戳他的腰眼。

他狠狠一抖,拉开距离,恶狠狠道:“别闹!”

奈何他的凶恶吓得住别人,吓不住安婳。

安婳柔声道:“今天澡堂开放,你去澡堂的时候要好好洗,用肥皂把角角落落都洗干净哦。”

肖政垂下眼睛。

这是又嫌他脏了。

失落的情绪还没涌上来时,“啪”的一声响起。

——安婳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屁股上。

“特别是这里。”

瞬间,肖政便感觉浑身的筋骨都炸了一般。

他不可置信地扭头,安婳仰着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蛋,笑眼盈盈地看着他,嫩粉的唇瓣水润饱满,像汁液丰沛的蜜桃,勾引着人去咬一口,嚼烂。

他声音暗哑道:“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你不知道吗?”

她笑得得意,“摸了怎样?”

肖政不受控制地伸手捏住她的双颊,小嘴嘟了起来,更添几分可爱。

他喉结不断滚动,正要往下低头,便见她撅着的小嘴里流下了一滴晶莹的口水。

安婳也察觉到自己流口水了,倏地推开男人,连忙去擦,“烦死了你,要亲就亲,掐我脸干什么呀?!”

肖政被她可爱的样子逗笑,咧嘴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

“讨厌!”安婳瞪他一眼。

肖政的笑忽然隐去,指着她的脸,紧张道:“你......疼不疼?”

“怎么了?”安婳跑去照镜子,赫然看到自己脸上多了几个红红的手指印。

肖政也跟了过来,有些尴尬道:“我没使劲啊,真的。”

其实一点不疼,安婳就是这样的体质,有时候轻轻磕一下腿都能青好几天,肖政掐的这印子,没一个下午消不下去。

不过安婳还是挤出了一点泪意,“疼死了,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刚刚还没哭,突然就哭了?肖政觉得她在装,不过心已经不听脑子使唤得偏了,“对不起,你说怎么补偿你?”

安婳眼波流转,“去澡堂按我说的,把自己洗干净。”

肖政:“......好。”

安婳没等肖政一起,下午就带着冬冬去了,一路上遇到的都是家属们带着孩子往澡堂去。

“小安,小安。”

周梅花跟几个妇女结伴,看到安婳在前面就追了上来。

“今天中午肖副师长没打你吧??”

安婳笑着摇头,“没打,他不打媳妇的。”

周梅花拉着她停住脚步,定定地看着她的脸,然后忽然用力地拍了下大腿,“苍天呐,这还叫没打,都打脸了!”

其他妇女也纷纷扒拉着安婳仔细看。

“啧啧啧,左右都挨了一巴掌。”

“我怎么觉得这手指印不像是打的巴掌呢?像掐的。”

“甭管是巴掌还是掐的,总归他肖政就不该这样打媳妇!”

“走,小安,我们领你上组织去告状!”

安婳没想到脸上的印子能引来这样的误会,可澡堂就开这一天,她不能不出门啊。

她笑道:“各位嫂子们,肖政真的没有打我,我发誓。”

看,她还在强颜欢笑替男人掩饰!

是怕男人不要她吧。

几个妇女对视几眼,为安婳掬一把同情的泪。

此时的安婳还不知道,过不了几天,肖副师长打媳妇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营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冬冬四岁,应该不能进女澡堂了。

安婳有些后悔,应该等肖政下班后带孩子来洗的。

周梅花得知她的心思,道:“这有啥的,让我家那小子带冬冬去男澡堂洗就是了。”

安婳问冬冬:“你跟着哥哥去洗澡,可不可以呀?”

冬冬不怕生,也对比他大的男孩很有兴趣,闻言点头道:“可以的妈妈,你把我的小裤子和大毛巾给我吧,哦,还有肥皂。”

周梅花喊住前头一蹦一跳的男孩,“石小军,你带着弟弟去男澡堂,把弟弟洗干净了啊。”

石小军看了眼冬冬,见是个比女孩子还漂亮的白净弟弟,有些嫌弃,“我们爷们洗澡带他嘎哈?让他去女澡堂子。”

“毛都没长齐呢还爷们!”周梅花作势想打他,石小军身手敏捷地躲开,嬉皮笑脸冲着周梅花作鬼脸。

“石小军!”他姐姐石小珊一个眼神横过去,“想挨揍了是不是?”

石小军立马恢复正经,乖乖道:“知道了,我会把弟弟洗干净的。”然后牵起冬冬的手,进了男澡堂。

周梅花骂道:“完蛋玩意,就他姐能治他。”

安婳笑了笑,看向一路都没怎么说话的石小珊,十岁的小姑娘,留着短到耳后根的头发,皮肤黑黑的,乍一看像个男孩。

安婳问她:“小珊,你在哪里上学啊?”

石小珊回答道:“县一小,上四年级。”表情酷酷的,上扬的丹凤眼让她看起来很飒爽。

周梅花帮着解释:“县里有两所小学,两所中学,好的就是一小和一中,咱们家属院的孩子都在这两所学校读书。”

安婳问:“有幼儿园吗?”

周梅花道:“咱们营区就有个幼儿园,还有个托儿所,里头上班的都是家属。”

安婳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澡堂里没有隔间,除了一排淋浴就是两个长方形的池子。

一眼望去,全是白花花的肉体。

一闻,满鼻子的硫磺味和肥皂味。

不管视觉还是嗅觉,都不怎么好。

安婳犹犹豫豫的,给自己做了好一会心理建设,才开始脱衣服。

谁知刚脱完,齐刷刷的目光便朝她看来。

“乖乖,这身皮子长得可真好,全身上下一个色!”有人如此感叹。

安婳羞耻得想把自己缩起来。

周梅花笑骂道:“都把眼珠子给我收回去,盯着人家小媳妇看什么呀?自己个没长啊?”

众人哈哈大笑。

“长是长了,这不是跟人家长得不一样嘛。”

“安婳同志,你是吃啥长大的啊?胸脯是胸脯,屁股是屁股,关键都生了个孩子了,腰身还那么细,肚子上也光溜溜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小姑娘呢。”

“啧啧啧,肖副师长那个糙汉子,还挺福气的。”

安婳浑身不自在,找了个角落快速洗完就想出去。

周梅花讶异道:“你不泡泡啊?”

虽然现在天气热起来了,但几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天没洗呢,泡泡更好搓泥啊。

安婳连连摇头,“不泡了不泡了。”低着头冲出去了。

周梅花遗憾得咂咂嘴,她还想跟小安互相搓搓背,增进增进感情呢。

安婳到了外面,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扭头就看见葛红霞和一个年轻姑娘往这边走来,两人边走边说着话。

“你说师长媳妇都是在家烧水洗澡?还每天?那得费多少柴火啊!”

“可不嘛,也就咱们师长养得起这样的媳......”

两人的对话,在看到安婳后戛然而止。

安婳想起来了,跟葛红霞在一起的年轻姑娘是陈师长家的保姆小乔。

那天在拜访温雪曼时,她还是一副恭敬有礼的模样,没想到转头就跟外人嚼起主人家的舌根了。

小乔有些紧张地跟安婳问了声好,安婳礼貌微笑。

葛红霞没有打招呼,安婳便也当没看见她。

两人从安婳的面前走过。

过了会,冬冬和石小军,以及跟石小军玩得好的几个男孩,就从男澡堂出来了。

刚刚还挺嫌弃冬冬的石小军,此刻已经把胳膊搭到了冬冬的肩上,过来就对安婳道:“姨,今天晚上让弟弟跟我睡吧。”

安婳打趣道:“哟,这么会就跟弟弟好了啊?”

石小军道:“我们刚刚比赛了,弟弟比我小,却尿得跟我一样远,我已经决定认他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冬冬拦住,“小军哥,晚上我不能跟你睡,我要在我家睡。”

石小军很失落,“那明天你跟我一起上学去?”

冬冬:“我才四岁,还没到上学的年龄。”

石小军闷闷不乐,被冬冬哄了两句又重展笑颜。

安婳瞧着冬冬,发现他小小年纪,情商是真高啊

等周梅花和石小珊出来,一行人才结伴回去。

肖政下班后也去澡堂洗了澡,临走时安婳提醒他:“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要洗干净哦。”

肖政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不过遗憾的是,洗干净了也没什么用。

这厮晚上一上床就秒睡。

安婳气鼓鼓地瞪着他。

不对,肖政心里一定藏着什么事,才不碰她。

安婳不断回想着跟肖政之间的事,在肖政眼里,他们已经结婚五年,生了个儿子,但感情一直不好

难道是因为肖政介意原主的出轨?

可如果介意的话,他又怎么会同意不离婚,并且这几天跟她相处融洽呢?

安婳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最后气得在肖政屁股上踢了一脚。

男人的呼吸声滞了一瞬。

呵,装睡!

安婳的倔脾气上来了。

好好好,她要是不把这男人撩到求着她睡他,她就不姓安!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做饭初失利之后,便下定决心要一雪前耻。

关键点就在于熟练使用土灶。

经过向周梅花请教,并且不断练习,安婳终于能够比较自如的使用土灶了。

这天,肖政一回家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

“爸爸快来看,妈妈做了好吃的!”冬冬察觉到爸爸回来的动静,立马跑出来,小手划拉着招呼。

肖政意外地挑挑眉,摘了帽子拿在手里,随着儿子走到桌边。

桌上已经摆着两菜一汤,黄瓜炒鸡蛋,一碟小咸菜,肖政用勺子在汤里搅了搅,里面有海米和豆腐。

“菜来啦——”

肖政顺着喊声看过去,只见安婳端着一盘红烧肉走过来。

浓油赤酱的红烧肉在盘子雪白的底色衬托下,越发红亮油润,诱人至极。

肖政不由咽了咽口水,“这、这都你做的?”

冬冬抢答:“都是我厉害的妈妈做的!”

安婳冲儿子摆摆手,“低调低调。”

肖政失笑。

桌子上的菜先不说好不好吃,光卖相就能评优了,说是国营饭店的大厨做的也不会有人怀疑。

肖政连忙就要动筷子,被安婳拦住:“还没洗手呢,快洗手去。”

饭前洗手的习惯,肖政还真没养成,想起来就洗,忘了就不洗,听了安婳的提醒,便听话地去了。

安婳见状,满意地点点头。

这男人有话是真听,看来改造他其他习惯也没那么难。

回来后,他迫不及待夹了一块红烧肉喂进嘴里。

然后眼睛放光地看着安婳。

安婳问:“怎么样?”

肖政文化有限,不知道怎么形容,只知道竖大拇指,“好吃!”

安婳立马笑得眼睛弯弯,“那就多吃点。”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冬冬见妈妈只看爸爸,不开心了,吸引过来妈妈的注意力后,“你说,冬冬也多吃点嘛。”

安婳好笑地伸出手指勾勾他的小下巴,“我们冬冬也多吃点。”

冬冬这才满意。

“你这几天下了不少功夫学用土灶吧?”肖政看了安婳一眼。

安婳伸出自己的右手,亮出手背上被柴划出的痕迹,还有油点子溅出来的疤痕。

一句话没说,就让肖政情绪翻涌,又心疼又愧疚,还有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幸福感。

他用指腹摩挲了一下她手背上的痕迹,小心翼翼的。

粗粝的皮肤摩擦得安婳痒痒的,她翻转过手,在他的手心挠了挠。

从手心开始的颤栗一下传遍全身,肖政忙不迭把手收回去,低下头扒饭。

他转移话题:“明天我放假,争取上午去把石料买回来,下午把路修好。”

“那厕所呢?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改造,我已经把设计图都给你了。”安婳觉得其他都不着急,主要得先修厕所。

“你那个设计图我看了,洋灰还好说,水箱和水管得用化学板的,我托人从外地买了,没那么快回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安婳点点头。

肖政看了眼安婳,提议:“不如咱们也学师长家,把院子里都铺上石板,或者抹上洋灰,这样下雨就不会有一点泥点子了。”

这个时候,肖政已经完全忘记当初师长家院子刚建成时,他是如何的嗤之以鼻。

此刻他脑子的唯一想法就是,安婳应该会跟师长媳妇一样,更喜欢没有丁点泥土的生活环境。

谁知安婳摇头,“修条小路就好了,其他的地方我还要种菜呢,我已经跟梅花嫂子要了种子了,路修好就开始种,到时候你要在一旁指导哈。”

肖政农民出身,当然更倾向于在院子种菜,闻言乐道:“那咱们家粪池里的肥料有用处了。”

安婳色变,“不行!种菜可以,不能用......用那啥浇灌,我受不了那味。”

刚刚还想夸她,转眼又暴露出资产阶级的矫情作风了。

肖政在心里哔哔了一句,不过也不是真有意见,安婳大老远来随军,做饭给他吃,还要在院子里种菜,已经顶好顶好了。

其他的,就由着她呗。

万一她又跑了怎么办。

想到这,肖政的脸上闪过一丝晦暗。

先前安婳要跟他离婚,他还可以接受,因为他们的婚姻的确不好,她想追求更幸福的生活,他成全。

但现在,安婳说她脱胎换骨了,仅仅这几天的表现,就给他描绘出了一个无比幸福的图景,他能想象到,如果他跟脱胎换骨的安婳一直这样生活下去,他们的日子一定很美好。

他挺怕的,怕现在是在做梦,怕他想象的那种日子到来不了。

所以他忍到自己快爆炸了,都没碰她。

如果两人再有一个孩子,他便说什么也不会再放她走了。

他想保留一丝清醒,也给她留一个余地。

心里的想法多,但肖政没表现在脸上,安婳一无所觉。

吃完饭不用安婳说,肖政就把碗洗了。

安婳告诉他要把灶台擦干净,他立马就擦得光可鉴人。

安婳说想做一个可以竖着放碗的碗柜,方便沥水,他也二话不说就答应去办。

温驯乖巧的样子,跟外表呈强烈反差。

肖政上班去后,不大一会,温雪曼竟然上门了。

安婳泡了茶给她,她接过,打量了一会四周。

安婳把家布置得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只能说是干净整洁,同大部分人家一样。

温雪曼抿了口茶水,道:“龙井?茶叶不错。”

安婳笑笑,“我爸爸装给我的,我不懂喝茶。”

温雪曼不跟她寒暄,直奔主题,“我听说你被肖政打了?”

安婳一滞,“听谁说的?”

温雪曼耸耸肩,“都能传到我的耳朵里了,可想而知,家属院应该没谁不知道了。”

安婳头疼地扶额,“这是谣言。”

温雪曼点点头,“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信。”

安婳松了口气,还以为要解释很久呢。

温雪曼又道:“那天你做饭把房子烧了,我本来打算过来看看,但见人多,你也没什么事,就没过来。”

安婳笑道:“谢谢你的关心。”

温雪曼:“肖政的工资不低,养得起保姆,你大可不必干那些保姆的活......如果你需要保姆,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

安婳忙摆手,“不用不用,其实我挺喜欢做饭的。”还有两年就要乱了,她哪敢用什么保姆。

温雪曼本以为安婳跟自己是同类人,有结交的心思,可接触两次后发现,她跟安婳共鸣的地方还真不多。

温雪曼起身,“那好吧,我就先告辞了。”

安婳犹豫了一下,叫住温雪曼,道:“家属区住了不少的人,但我好像没看到别家有聘保姆的,大多都是找乡下的亲戚来干活。”

闻音知雅意,温雪曼当即就明白了安婳的意思。

说来也怪,陈钢因为保姆的事还跟她吵过两架,温雪曼都不以为意,反而觉得陈钢不体贴她,居然舍得让她干家务活。可这会劝诫的话从安婳口里说出来,安婳甚至只是侧面提醒了一下,温雪曼接受的程度就高了很多。

她笑了笑,“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葛红英看到温雪曼从安婳家走出去,心中不喜。

还真是人以类聚,资本家小姐找资本家小姐玩。

“姐。”葛红霞迎上来,挽着葛红英的胳膊,拍着胸口庆幸,“我今天听王老太太说,肖大哥......肖副师长真打媳妇啊,幸好我没嫁给他!”

葛红英一惊,“什么?”

葛红霞将自己听来的话学了一遍,“......那天去澡堂的时候我也看到安婳了,可惜没凑近,没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

葛红英表示怀疑,她和余宝山认识肖政很多年了,以她的了解,肖政凶是凶了点,可不像是个会打女人的啊。

葛红英琢磨半天,最后道:“问题肯定出在安婳身上!你瞧瞧她那天,做个饭就差把房子点了,平时还一副娇小姐的做派,而且啊......”说着,怪异地笑了一声。

葛红霞问:“而且啥?”

葛红英一向认为自己和家庭妇女不同,搬弄是非口舌为她所不齿,但此刻面对自家亲妹子,她不由便放松了自我管理。

“以前在省城军校的时候就有这个传言,说是安婳并不情愿嫁给肖政,她结婚前就有个相好的,因为那个相好的跟别人结婚了,她才赌气嫁的。”

“啊?”

葛红霞的惊讶让葛红英更想一吐为快,她继续道:“结婚后啊,安婳三天两头就往娘家跑,晚上都不回来过夜,呵,谁知道她是睡在娘家还是睡在其他地方,肖政在独立师这四年时间,她也是一直住在娘家,一次没来探过亲!”

葛红霞嘴巴张得更大了,“你的意思是,她、她......偷人?”

葛红英凑近,神秘道:“你看她家冬冬,哪点长得像肖政?”

葛红霞没怎么仔细看过那孩子,努力回想道:“好像是不像他爹。”

葛红英讽刺一笑,“所以我说啊,肖政娶了这么个媳妇,白瞎他这个人了,他要是离了婚娶你,日子不知道多好过呢,你成分好,又勤快本分。”

“姐,别说了......”葛红霞低了低头,自从知道肖政打媳妇,她就对肖政没有一丝好感了。

葛红英知道妹妹的意思,“好好好,不说他了,说你,找时间我让你姐夫把李处长请到家里来吃饭,到时候你好好看看他。”

葛红霞脸一下红了,“这多不好意思啊......”

葛红英笑嗔妹妹一眼,“傻姑娘,姐当然不会笨到直说让你相看。由头我都找好了,安婳不是刚来嘛,就说给肖副师长的家属接风洗尘,请几个高层干部到家里来吃饭,有家属的带家属。谁也瞧不出是在相看。”

葛红霞这才放心。

“到了那天,你好好做上一桌子菜,展示展示你的贤惠,准保他见了,自己就主动上门提亲。”

葛红霞脸红得滴血,“姐......”

葛红英满意地看着妹子。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妹子哪哪都好,就不信找不到个好男人。

第二天修路的时候,肖政屁股后面跟了一个人。

“这是李寒松,过来帮忙的。”肖政不是很情愿地介绍着。

他本打算一个人把路修好,正好给安婳展示展示他的能干,李寒松这老小子非要多管闲事,他能帮个屁的忙!

李寒松丝毫不知肖政心里的吐槽,热情地冲着安婳打招呼,“嫂子,你好啊。以前我们在省城见过两次,不过嫂子应该已经把我忘了。”

还真没错,这人在原主的脑子里没占一点内存,但安婳是不会表现出来的,她笑道:“怎么会呢,在家里孩子他爸也常提起你呢。”

肖政眉毛一挑,孩子他爸?听起来真他娘的舒坦!

李寒松呵呵笑道:“是嘛,老肖都提我什么了?是不是介绍对象的事?”

没错,李寒松今天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介绍对象!

肖政的效率太低,都几天了还没回个话,他可不得亲自来打探打探情况啊。

“这事我还没跟她说呢。”肖政道。

李寒松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安婳笑道:“怎么?想让我帮你介绍对象啊?”

李寒松:“嘿嘿,是啊,我就比老肖小俩月,他儿子都能打酱油了,我还光棍一条,嫂子可怜可怜我吧?”

安婳问:“你都有什么要求啊?”

李寒松忙道:“别的要求都没有,跟嫂子差不多就行,长得好看,有文化,能跟我说到一块去。”

肖政:“跟我媳妇差不多的能有几个?你这辈子估计难找了。”

“王婆卖瓜。”安婳嗔他一眼,又转向李寒松,“不过这事确实急不得,我只能说慢慢帮你物色着,可不敢保证有合适的。”

说着,她仔细打量了一番李寒松,身高大约175左右,面皮白净,长相偏阴柔,如果放到后世应该算个小帅哥,但不太符合这个年代的审美。

回头再仔细问问肖政他的其他条件。

李寒松来帮忙,晚上肯定是要留下吃饭的,安婳见家里没什么好菜,便悄悄从空间拿了两根猪排骨和一块猪五花。

真正过起日子来她才知道,这个年代的物资供应之贫乏,往往有钱也买不到紧俏货,比如肉类和布料,以及别的一些新鲜吃食,来货就得提前排队,排晚了是买不到的,更何况还要票呢,每个人每个月的供应都是定量的,想多买还得花钱换票。

空间比她想象的作用更大。

安婳打算做糖醋排骨和红烧狮子头,又使唤冬冬拿几个鸡蛋去邻居家换点新鲜蔬菜。

冬冬回来时,拿回了几个笋瓜和番茄,鸡蛋也没送出去。

冬冬道:“大娘说菜不值钱,不用鸡蛋换。”

安婳问清了是哪家的大娘,把名字记在了心里,想着回头再找机会谢回去。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饭做好了,路也修好了。

安婳特意交代肖政买了些边角料,形状不规则,堆砌出蜿蜿蜒蜒的一条小路,颇有诗意。

后院的路则规整一些,将整个院子分成了三大块,一块修厕所,一块搭个棚子放杂物,剩下的一块挖地窖。

不过安婳的注意力没在修好的路上,她看向了一旁光膀子的肖政。

他的三角肌发达,使整个上半身看来很魁梧,胸肌轮廓分明,腹肌是明显的八块,紧实有力,没有多余的脂肪,下身的军裤用皮带紧紧勒在胯上,中间延伸出一条深色的人鱼线

他的身上有些陈年伤口,令他气质上更添粗犷强悍。

肖政每天睡觉都穿着背心,在院子里冲凉倒是光着,可黑乎乎的,想看也看不见。

所以,这是安婳第一次见他没穿衣服的样子。

怎么说呢,就给人感觉,挺能干的。

“媳妇,怎么样?活大部分都是我干的,李寒松就打了个下手,我能干吧?”肖政语气轻描淡写,眼睛却盯着安婳,想从她脸上看出满意。

.....能干你倒是干啊,光说有什么用!

安婳白他一眼,哼了一声,转身进了屋。

“吃饭!”

肖政不明所以,他哪里得罪她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李寒松走过来,道:“没想到嫂子外表柔柔弱弱的,却是个厉害的。”

肖政瞪他一眼,“她哪厉害了?她不知道多温柔贤惠呢。”

李寒松一噎,“你这么凶干什么?我又没说嫂子坏话。而且我还有个疑问哈,嫂子以前好像......没有这么......怎么说?平易近人?”

肖政的黑眸忽而幽深起来,良久,才从喉咙溢出一声低沉的笑,“是,她跟以前,不一样了。”

“还站在那里做什么?一会菜凉了。”安婳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这就来。”肖政忙答道,然后到水龙头边洗手。

李寒松见他认真地打着肥皂,又仔仔细细搓洗着,把指甲缝里的泥抠干净,连手指缝都搓了一遍!

李寒松惊讶道:“可以啊老肖,现在这么讲卫生。”

肖政:“老子一向这么讲卫生!”

李寒松闭上嘴巴,他就不说是谁以前因为不洗手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而拉一晚上肚子的事了。

当初肖政跟安婳结婚,李寒松心里是忧虑的,担心这两人合不来。没想到安婳这个资本家大小姐还真把人给改造出来了!

饭桌上,李寒松看到色香俱全的四个菜,眼睛都直了,“这都是嫂子做的?”

“废话,难不成你做的?”肖政抬了抬下巴,语气暗含得意。

李寒松心里犯酸地看着他,瞧把他给能的,不就娶了个又漂亮又有文化还会做饭的媳妇么!

安婳笑道:“家常便饭,别嫌弃。你们先吃,我去把汤端来。”

肖政连忙跟过去,“我来端,你小心烫着。”

李寒松看着明显感情变好的两口子,眼窝发热,他们当兵的,谁不希望有个温暖和睦的家庭、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呢?

“李寒松同志家里有兄弟姐妹吗?”安婳问。

“嫂子别这么客气,像老肖一样,直接喊我老李吧。”李寒松说完,接着回答安婳的问题,“我家里只有个妹妹,在医院当护士,母亲也是医生,父亲在卫生局工作。”

安婳从善如流道:“行,那我就喊你老李了。”

肖政看了安婳一眼,心里微微不得劲,她喊他都是肖政肖政的直呼其名。

安婳又道:“老李,你跟我家老肖认识很长时间了吧?”

肖政耳朵一动,“我家老肖”?听着不错,不过是不是太普通了?老肖,老李,压根分不清谁是外人,谁是自家人!

李寒松道:“那可不,得有个十来年了,朝战的时候他是连长,我是他的副连长。”

“那是老交情了。”安婳感叹了一句。

吃饭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安婳就将李寒松的情况摸清楚了。

然后她觉得给他介绍对象有些犯难。

按李寒松的要求,既要女方有文化,还要长得漂亮,满足这两点条件的,大部分都是成分高的,毕竟以前穷人家的女孩可读不起书。

但考虑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到未来的时局动荡,安婳又不想介绍个像她自己这样的给李寒松。

只能慢慢看了。

“小肖,小安,你们在家吗?”

刚吃完饭,外面就传来喊声,随即,葛红英走了进来。

“哟,刚吃完啊?”葛红英看了看桌子上的残羹剩饭,有些纳闷,安婳不是不会做饭吗?这些也不像是在食堂打的啊,难不成是肖政做的?

她在心里暗暗撇嘴,肖政一个大男人,应该把时间精力都花在工作上,居然还做起饭来了,安婳这个妻子当得太不合格了。

“红英嫂子,有事吗?”安婳招呼她坐。

“我就不坐了。”葛红英摆摆手,看到李寒松也在,就笑道:“正好李处长也在,我就一块邀请了吧。是这样,小安不是刚来嘛,我寻思着给她接接风,请大家伙明天到我家吃饭。”

安婳表现出受宠若惊的样子,“嫂子太客气了,用不着这样的。”

葛红英对她敷衍地笑笑,然后转向李寒松,郑重道:“李处长也要来啊,千万别推辞。”

李寒松开玩笑道:“能免费蹭饭,我当然不会推辞了。”

肖政也道:“那就先谢过嫂子了。”

葛红英点点头,走了。

安婳觉得奇怪,她很确定葛红英对她没有好感,怎么还要专程给她接风?

等李寒松走了后,安婳向肖政表达了这个疑问。

肖政很意外,“红英嫂子不喜欢你?为什么?”

安婳一滞,感情这汉子对葛红英和葛红霞的打算一无所知。

她不答反问:“如果之前我和你真的离了婚,红英嫂子要把她妹子介绍给你,你同意吗?”

肖政的注意力全在前半句上,心里发堵地问:“你不是说以后都不再提‘离婚’俩字?怎么又提?”

安婳:“......我是说如果,你会娶葛红霞吗?”

她是真好奇。书里说男主被前妻的资本家大小姐作风折腾怕了,二婚就想找个朴实的农村妇女,才选择了从乡下来寻夫、却发现丈夫早已另娶的女主,两人先婚后爱。

按照男主的想法,葛红霞的条件应该是相符合的,男主为什么没娶先出现的葛红霞呢?难道说男女主是天选的一对,男主单身是专为女主准备的?

那她选择不跟肖政离婚,以后女主出现了,剧情还会朝着原定的轨道发展吗?

安婳心有些乱,更想知道肖政是怎么想的了。

肖政被安婳缠得没办法,不得不认真想了下她说的那种可能,最后道:“我虽然跟余政委两口子的私人关系不错,但我不会跟他们进一步绑定。”

安婳追问:“这是为什么?”

肖政:“陈师长和余政委是搭档,不过背景不同,我在中间,最好不要有明显的倾向。”

安婳懂了。

也就是说陈钢和余宝山分属不同的山头,平时相安无事时可以配合着工作,一旦有事,就会形成争斗的局面。

安婳又问:“那你呢?你的背景是什么?”

肖政不料安婳竟跟他谈论政治上的事情,顿了下才道:“我跟他们俩都不挨着。”

所以余宝山想把小姨子介绍给肖政,也有拉拢的意思吧?

别看现在是新社会了,姻亲关系照样是缔结利益联系的最有效的手段。

安婳放了心,只要知道肖政不娶葛红霞的原因合理就好,否则理不出逻辑关系的话,她还真担心原著剧情会以摧枯拉朽的态势滚滚而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余宝山见葛红英从隔壁回来,道:“你不是不喜欢小安吗?还真要给她接风洗尘啊?”

葛红英这才告诉余宝山自己的打算。

余宝山一惊,然后埋怨道:“你怎么不先跟我商量商量呢!”

葛红英不解道:“怎么了?这点小事我还不能自己做主啊?”

余宝山往厨房看了看正在洗碗的葛红霞,拉着葛红英进屋,小声道:“李寒松的眼光高是出了名的,否则他能单到三十岁不结婚?到时候红霞看上他他却看不上红霞,我看你怎么收场。”

葛红英不乐意了,“我妹子又漂亮又勤快,在家乡上门提亲的人把门槛都踏破了,李寒松凭什么看不上?”

说实话,葛红英起先还看不上李寒松呢,觉得他为人有些轻浮,不如肖政稳重可靠,资历和军功更是比不上肖政,否则她一开始就把妹子介绍给李寒松了。但肖政这边黄了,李寒松的条件就又亮眼起来。

余宝山皱着眉道:“红霞的条件是不错,可她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没文化!有些人不在乎倒没什么,可这个李寒松要求对象的首一条就是要有文化。”

葛红霞岂止是没文化,她压根大字不识一个,连自己名字都写得磕磕绊绊。

葛红英却不以为然,“娶媳妇是过日子的,不是读书看报的,你瞧瞧隔壁娶的那个,倒是有文化,肖政的日子好过吗?”

余宝山见跟葛红英说不通,便放弃沟通了。

转而一想,先试试看也不打紧,反正又不会拿到台面大张旗鼓的说,即便李寒松不同意,也不丢脸。

万一成了,李寒松是个不错的苗子,以后说不准可以成为他的助力。

想到这里,余宝山再次叹气,如果肖政成为他的连襟,他在师里的话语权就绝对能压过陈钢。

真是可惜了。

第二天的请客是在晚上,葛红英专门请假早点下班回来,领着葛红霞准备晚上的席面,热火朝天的场面引起了周围邻居的注意,几个妇女都过去帮忙了。

安婳想了想,觉得自己也要礼貌性地表示一下帮忙的意思。

按理说,葛红英应该拒绝她,毕竟晚上的宴席可是给她接风,哪有让客人进厨房的道理?

谁知葛红英眼珠子一转,点头道:“行,趁着这个机会,让小安给我们展示展示厨艺。”

安婳能有什么厨艺展示?她做饭差点把厨房烧了的事,早就传遍家属院了!周梅花觉得葛红英说那话是不怀好意。

她心直口快道:“葛主任,小安又不会做饭你是知道的,还让她展示厨艺,你诚心埋汰她呢?”

葛红英神色不变,“只是让她随便做个菜,凑个趣就行。”

周梅花还要说什么,被安婳拉了拉。

安婳道:“既然葛主任都这么说了,那我就随便做个菜意思意思吧。”

人的行为是由动机决定的。葛红英非要让她做菜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便肯定有目的。

安婳观察了一下,发现今晚掌勺的是葛红霞。联想到葛红英莫名其妙要给她办什么洗尘宴,安婳便有了猜测。

葛红霞过来的目的就是嫁人,如今嫁给肖政的打算黄了,紧接着就必须搜寻下一个目标。

听说葛红英今天请了好些人来吃饭——给安婳接风洗尘,却请那么多不相干的人,可见表面的由头只是个幌子,葛红英真正的目的可能就是想让葛红霞出风头,把葛红霞的好名声传播出去。

甚至还有可能,今天请来的人中就有葛红英替葛红霞物色的下一个人选。

让安婳展示厨艺,是为了让她衬托葛红霞!

没错,葛红英确实是这么想的,不过她也是在听到安婳说来帮忙时,临时起意的。

让安婳做一道难吃的菜,有了对比,才能向大家伙证明,娶媳妇最重要的是贤惠能干,光有文化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

察觉到葛红英意味深长的眼神,安婳的眸色也冷了下去。

葛红英要抬高自己的妹妹,想把妹妹嫁个好人家,是人之常情,但不该拿别人作筏子。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破坏今天的好事了!

“我做什么菜好呢?”安婳一副为难的样子。

周梅花出主意道:“你就拍个黄瓜吧,完了撒点盐和香油拌拌就行。”

一个跟葛红英交好的妇女道:“不行,这也太简单了,起码得炒个菜才能叫厨艺吧。”

周梅花瞪她一眼,“张招娣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张招娣也不怵周梅花,“我长个嘴不说话我难受,我就要说!”

安婳阻止了两人的争吵,“那这样吧,我做一个我的拿手菜,不过我需要一整只鸡,红英嫂子舍得让我折腾吗?”

她还有拿手菜?把厨房烧了的拿手菜吗?张招娣没忍住笑出声来。周梅花瞪她一眼。

葛红英听到安婳的话却犹豫了,她今天倒是买了一只鸡,花了6块钱呢,被安婳糟蹋了多可惜啊。

不过很快,葛红英就咬咬牙下定了决心——把珍贵的食材糟蹋了才更能体现安婳的废物!

“什么折腾不折腾的,嫂子相信你。”葛红英心里明明在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嘴上却说得动听。

安婳笑得灿烂,“那就多谢嫂子对我的信任了。”

不知道为什么,葛红英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安婳对周梅花道:“梅花嫂子,我不会杀鸡,你帮我把鸡杀了行吗?”

周梅花当然乐意帮她的忙。

安婳又把周梅花的儿子石小军叫来,在他耳边嘀咕了一会。

石小军拍着瘦弱的胸脯,扯着嗓子吼道:“保证完成任务!”吼完就撒丫子往外跑去。

等鸡处理好,安婳便用牙签在鸡身上戳一些小洞。

周梅花不解地看着她的动作,“妹子,你这是干啥呢?”

安婳道:“我打算先把鸡腌制一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下,这样更容易腌入味。”

张招娣拍了一下大腿,“别说,这法子是好,以后我腌肉也这样干!”

周梅花白她一眼,又问安婳:“腌了干啥?鸡本来就鲜,不用放啥调料的......你打算咋做啊?”

安婳笑了笑,“等我做出来以后,嫂子就知道了。”

还卖关子。

安婳在鸡身上抹完调料按摩了会,又用猪油炒了些猪瘦肉和香菇丁、干笋丁,塞进了鸡肚子里,最后把鸡盖在盆里,打算让它多腌一会。

接着,安婳就跑出去了,也不知道干啥去了。

葛红英已经没心思再盯着她,而是专心致志给葛红霞打起下手来。

她在葛红霞耳边小声道:“别紧张,有安婳做陪衬,你指定出风头,不怕李处长不把目光放在你身上。”

葛红霞脸红得不行,扭过头去拿刀切起菜来,动作利落又熟练。

过了很久,安婳才回来,后面还跟着石小军和冬冬两个孩子,孩子们手里拿着几片大荷叶。

安婳的手里也端着个盆,盆里是黄黄的......泥巴?

只见安婳将荷叶在热水里滚了一遍,再将腌好的鸡包进荷叶里,外面用棉线缠紧,最后裹上黄泥巴,扔进灶眼里。

葛红英很不屑,安婳不会做菜,就搞这些个稀奇古怪的东西博眼球,可吃的东西终归还是要靠嘴巴评判,吃进嘴里好吃才是最根本的。

下班的时间到了,邀请的客人们也陆陆续续来了。

烤好的鸡从灶眼里拿了出来,外表的泥巴烧得有些龟裂,灰扑扑的,看着一点也没办法跟美食联系上。

葛红英的心彻底放下,安婳今天是注定要成为她妹子的陪衬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葛红英把师里的几个高层干部都请了,陈师长家,石参谋长家,王副政委家,还有个政治部主任,装备部部长,后勤部部长,以及作战处处长李寒松。

除了李寒松外,其余都是有家有室的,家属在本地的都把家属带来了。不过王副政委特殊些,他带的家属不是媳妇,而是他妈王老太太。

石伟光就嘲笑他,“别人都是跟老婆成双成对,你是跟老娘,真孝顺。”

王和平一脸郁卒,没好气地低声吼道:“你以为我想啊!”

“儿啊,快过来坐着,马上开席了。”王老太太在那边喊道。

王和平立马换上笑脸,“来了,娘。”

石伟光摇了摇头。

除了小孩也有十几个人,余宝山便又借了张桌子拼起来,放在院子里,勉强能够坐得下。

菜一个一个端上来,虽是些家常菜,但做得色香俱全,想来味道也不差。

政治部主任便是张招娣的男人,余宝山是他的直系领导,两口子都很会看眼色来事。

葛红英正在考虑怎么把葛红霞推出来,政治部主任就开始夸了,“不得了不得了,红英嫂子今天辛苦了,做了这么一大桌子菜。”

葛红英顺势便道:“这你可说错了,我哪有那本事做这一桌子菜?这都是我家小妹子做的。”

有人诧异道:“红英嫂子的妹子多大了?这么贤惠!”

刚好,葛红霞端着最后一个菜上桌,葛红英一把拉住她,把她推到自己身前,“这便是我娘家妹子,叫红霞,今年二十岁。”

众人的目光顿时都聚焦在葛红霞的身上,包括李寒松。

葛红霞低垂着头,手指在胸前的辫梢上绞啊绞,活脱脱一个羞答答的大姑娘。

客观来讲,葛红霞确实很符合这个年代很多男人的择偶标准,她比一般城里姑娘质朴勤奋,又比大多农村姑娘漂亮,还有个当政委的姐夫。

只要她放出想找对象的风声,整个营区的至少一半的小伙子,可以说是任她挑的。

可惜,其他人都对着葛红霞赞不绝口时,李寒松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反而去逗弄在一旁玩耍的几个小孩。

葛红英看在眼里,不动声色,让葛红霞先离开了。

“说起来,小安今天也给我们露了一手呢。”葛红英指着早就摆到桌子上的那团泥巴道:“这就是小安做的菜。”

政治部主任不禁笑出声,“这居然是一道菜?什么菜?搓泥巴团?还真别说,在这么一大桌丰盛的菜肴里,混进去一团泥巴,挺别致的。”

讽刺明显得几乎是贴脸了。

肖政眼睛眯了眯,凌厉的眼风朝着政治部主任扫了过去。

对方一个哆嗦,讪讪一笑,闭上了嘴巴。

肖政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冷声道:“什么都不懂就在这瞎逼逼,你也挺别致。”

肖政也不懂那团泥巴是什么,但他相信自己媳妇,肯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定不会把拿不出手的东西端上来。

安婳坐在肖政的旁边,见他维护自己,抿了抿嘴角。

“肖副师长别生气,我一时失言,一时失言。”那人一边陪笑,一边暗暗擦了把汗,为了讨好领导而得罪肖政这个活阎王,他可真不容易!

余宝山解围道:“好了好了,开饭吧,一会菜凉了。可我说,这团泥巴到底怎么吃?”

此时,温雪曼冷冷清清地开口了,“这是叫花鸡,你们都没见过吗?”

叫花鸡?在座的大多数人还真没听说过。

这会不像后世那样媒介发达,车马也很慢,除了从书籍上能了解到陌生的事物,很多人的一生其实都生活在一个很小的世界里。

而且这个年代物质贫乏,吃饱肚子就很好了,大多数人并没心思去研究怎么把饭做出花样来。

温雪曼继续道:“叫花鸡的做法相传起源于宋朝,说是一个叫花子偷了只鸡,但没有烹饪工具,便用荷叶将鸡裹了,又裹上一层黄泥,最后放到火上烤。”

李寒松接过话茬,“后来叫花鸡的做法流传开,乾隆皇帝下江南尝到这道菜,赞不绝口,还亲自题词‘黄泥叫花鸡’。”

其他人听得一愣一愣的,石伟光叹道:“这么说,我们今天吃上乾隆皇帝的御膳名菜了。”

陈钢批评道:“瞎说什么呢,一道烤鸡而已,套什么封建名词?”

温雪曼不满地瞥他一眼。

老古板,动不动就上纲上线!

安婳笑道:“关于叫花鸡的起源有很多,今天我们不讨论这个。我先把鸡拿到一边,敲开泥巴。”

连着泥巴一块端上桌,一是为了保温,二是敲泥巴的过程也是吃叫花鸡的乐趣所在。

安婳走到一旁,摆一个大家都能看到的角度,用小锤子敲开裹着鸡的泥巴。

泥壳打开,立马便有香气溢出,再把荷叶撕开,露出里面皮色金黄的鸡肉,香味就更浓郁了。

安婳将摊在荷叶上的鸡放回桌子上,“大家趁热吃。”

葛红英的脸色已经有些变了,食物好不好吃是看得出来的,更不用说四溢的香气已经引得人口水直流。

由于材料有限,安婳做的叫花鸡没有太多辅料,反而保留了更多的原汁原味,肥嫩酥烂的鸡肉在嘴里化开,有层次,味道上又不至于太杂乱。

陈钢第一个竖起了大拇指,“好吃!比烧鸡好吃!”

其他人也纷纷发自内心地夸赞,并且都朝着那道鸡伸手。特别是小孩子们,从安婳敲泥巴时就围着看,兴奋得嗷嗷直叫。

安婳的这道鸡,既噱头十足,又美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葛红霞做的那些菜,暂时都无人问津,她有些委屈地看了看自家姐姐,葛红英安抚地拍拍她的手,不过心里也堵得慌。

温雪曼纳闷道:“小安,你不是不会做饭吗?怎么把叫花鸡做得这么好吃?”

葛红英淡淡道:“鸡本身就是好东西,怎么做不好吃?”

温雪曼用帕子轻揩嘴角,轻呵了一声,“再好的食材也需要烹饪技术,不然你也照着做一个,看看能不能做得一样?”

“你!”葛红英皱眉瞪向温雪曼,这个资本家大小姐就是爱跟她作对!

安婳看了眼葛红英,忽而笑了笑,“我知道,大家都听说过我做饭差点把房子烧了的事情,不过我想说的是,那次烧房子和我会不会做饭,没有必然联系,大家都误会我了。今天我得感谢一下红英嫂子,谢谢她非要我展示一下厨艺,让我有机会澄清自己不会做饭的谣言。”

葛红英的脸终于挂不住了。

在座的哪个不是人精?联想到葛红英先前让自家妹子出风头,政治部主任又贬低安婳,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无非就是想贬安婳来抬举葛红霞嘛。

温雪曼轻蔑地看了眼葛红英,这个农村女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小家子气,尽搞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肖政放下筷子,面沉如水,“嫂子,没想到你这么照顾我爱人。”

昨天安婳说葛红英不喜欢她,肖政还当只是葛红英为人严厉,说话不太好听。

谁知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葛红英这么欺负他媳妇!

肖政的拳头捏了捏,脸色越来越青。

葛红英尴尬极了,“肖政,误会误会,我的本意是让小安随便做道菜凑个趣,哪怕拍个黄瓜也行啊。”

周梅花幽幽道:“你刚刚在厨房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拍黄瓜展示不出厨艺。”

石伟光拐了拐周梅花的胳膊,小声道:“别拱火。”

周梅花:“啧,我没拱火,我说得是实话。”

石伟光:“......”实话就是拱火啊!

张招娣主动举手,“那话不是葛主任说的,是我说的。”

周梅花:“你跟她关系好啊,你说的不就是她想说的?”

石伟光拐得更厉害了,还不断使着眼色,别掺和!别站队!

男人们之间私底下血雨腥风是常事,但表面都是和和气气,怎么一到女人这,就明火执仗地干起来了?石伟光表示不理解。

肖政拉着安婳站起来,肃着脸对葛红英道:“嫂子,你说要给我媳妇接风洗尘,我很高兴也很感激,但没想到是这么个接风洗尘法,我跟我媳妇恐怕无福消受,这就走了。”

闹这么大吗?众人面面相觑。

余宝山好歹是政委,肖政就这么跟他撕破脸??

不过也是,葛红英今天做得确实不妥,踩安婳的脸,不就等于给肖政没脸么,人家可是两口子。

余宝山连忙站起来去拉肖政,“肖,你嫂子那人你还不知道嘛,就是个缺心眼的,做事情压根没想那么多,你别多心。”

葛红英在余宝山的眼神示意下,勉强扯出个笑脸,“小肖,小安,是嫂子说话不妥当,嫂子在这里跟你们赔不是了。”

别的人谁也不敢插嘴,只有陈钢道:“肖政,坐下吃饭吧,吃完饭再说。”

“算了吧,今天这饭,我没那个福气吃。”肖政的脸色还阴沉着。

陈钢头疼地嘬了嘬牙花子。

肖政是出了名的脾气差,有时候惹急了,还会跟他这个师长硬顶。

余宝山也有些不愉了,葛红英都已经道歉,肖政这么不依不饶想干什么?

安婳将胳膊从肖政的手里抽了出来,反握住他的手,轻轻捏了捏,“行了,我们先坐下吃饭吧。”

肖政心疼地看向她,她刚随军才几天,就受这么大的委屈......都是他的错,是他没保护好她。

见他不为所动,安婳又挠挠他的手心,眼神软软的道:“我肚子饿了。”

肖政的心瞬间融化,任由安婳拉着他回到了座位上。

安婳客气对大家道:“不好意思了,我家老肖的脾气冲动,影响大家吃饭了。”

众人纷纷表示不影响,却是对安婳两句话就劝动肖政而感到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惊奇。

刚刚师长都发话了,肖政还是跟头倔驴似的要走,他媳妇柔柔弱弱的,倒是把那大块头给拉了回来

不是说肖政还打媳妇吗?怎么这么听他媳妇的话?!

当然了,也可能是肖政本身就不想和余宝山结梁子,才听媳妇的话借坡下驴。

不管怎么样,气氛重新回归了正常。

温雪曼凑到安婳耳边道:“你就该跟肖政一起离席,干嘛给葛红英留面子?”

安婳笑而不语。

她可不是给葛红英留面子。

她在心里衡量过,如果今天跟肖政离开了,让葛红英没脸,是能解一时之气,但然后呢?

余宝山是政治主官,和他撕破脸皮,他以后要是在工作上为难肖政,这不是平白给肖政的工作制造障碍嘛。

今天她表现出“识大体”的样子,反而才更能对比出葛红英的小家子气,把葛红英的脸打得更响亮,余宝山也没有任何理由记恨他们,还得做出感激她的模样。

果然,大家面上虽然表现得不明显,但看葛红英的眼神或多或少带了些异样。

葛红英曾经是家属院的妇女表率,好管事,处理事情也公平公正,从今后的形象,可就大打折扣了。

葛红英想让葛红霞出风头的算盘也落空了,因为大家知道她的做法后,哪怕想礼貌性地夸两句葛红霞做的菜,也没办法在肖政的那张黑脸面前张口。

一顿饭吃得实在称不上愉快,早早就散了。

回到家后,肖政陪着孩子玩了一会,然后跟孩子一起洗干净,把孩子放到床上,哄睡。

安婳觉得疲累,洗完后就侧躺在那里闭目养神。

迷迷糊糊要睡过去的时候,她感觉头顶压下一片阴影。

睁开眼,是肖政躺到了她的身后。

一只粗壮的手臂横过来,抱住了她。

安婳把身体往后挪了挪,和他嵌得更紧密一些。肖政僵了僵,终究没移开。

“对不起,你受委屈了。”

肖政指的是今天的事。

安婳的眼神闪了闪。

她今天选择将葛红英的小心思当众挑破,也存了些试探肖政的意思。

毕竟肖政和余宝山家的私交好像不错,而葛红英明显不喜欢她。

如果肖政为了维护自己的人际关系,让她委曲求全地讨好葛红英的话,以后的日子也没办法过得顺遂。

不过事实证明,肖政不是那么自私的人,甚至可以说很向着她,很照顾她的心情。

越相处,越觉得这个男人真不错。

“只要你护着我,我就不委屈。”安婳仰起头在肖政的下巴上亲了一下。

胡茬扎得她嘴唇痒痒的,心也痒痒的。

她往后蹭了蹭。

肖政本还想多安慰安慰她,谁知没说了几句,她又开始撩来撩去。

“别闹。”他声音哑得不行,身体却还是不动如山。

“我来了这么多天,你却碰都不碰我,是不是得什么病了?年纪轻轻就不行了?”安婳忽然语出惊人。

肖政愣住,而后脸黑得像锅底。

他咬牙道:“老子好得很,哪里不行了?!”

安婳的眼神魅惑,“那你憋着是干嘛呢?攒着过年啊?”

暗戳戳的勾引肖政都受不了,更不用说这种明晃晃的挑逗了。

肖政倏地翻身过来,把人压住,眼睛红得像要吃人。

他刚要俯身,门就开了。

冬冬睡眼朦胧地走进来,爬上爸爸妈妈的床,自然地躺到妈妈身边,嘟囔道:“妈妈,做梦梦到有大灰狼咬我屁股......”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冬冬小朋友很快就在旁边睡着了,身体蜷成个蚕蛹,两只小手叠加枕在脑袋下。

只是睡得不太安稳,嘴里时不时嘟囔句什么。

看到这一幕,安婳不忍心再把他抱走了。

她推开男人,过去将儿子抱在怀里,用手轻拍他的背。肖政凑过来,长臂一揽,将媳妇和孩子都揽进了怀里。

暧昧的空气散去,温馨的氛围充盈着整个空间。

隔壁的气氛就没那么和谐了。

余宝山背着手来回踱步,脸上全是对葛红英的责怪。

“你说说你,搞这些小心思干什么?什么好处都没得到,还平白破坏了咱们跟肖政的交情!”

葛红英也后悔啊,“我怎么知道肖政会这么护着那个资本家大小姐?我以为他们感情不好。”

“这跟感情有什么关系?人家是两口子,不管感情怎么样,对外都是一体的,你欺负小安,就等于践踏肖政的脸面!”余宝山无语得很,参加工作这么多年,葛红英还是这么幼稚自我,难怪“妇联主任”前面那个副字一直去不掉。

“我已经知道错了,你还说我!”葛红英皱眉道。

她还一肚子气呢,今天红霞没出到风头也就罢了,那个安婳还一点事不懂,居然把事情挑破!害她当众道歉,损害她在群众心中的威望!

余宝山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回头你提点东西上门,再好好跟小安赔个不是。”

“知道了知道了,”葛红英敷衍地应了,“先不说这个,红霞的事你跟李处长说了没?”

余宝山有些不耐烦了,“急什么,今天人多不方便说,回头我再找机会吧。”

葛红英见状闭上了嘴巴。

安婳没太把葛红英放在心上,反正对于这个邻居,她的态度是敬而远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她也将自己的想法明确告诉了肖政,肖政不假思索就道:“她要是欺负你,你只管当场报复回去,不用考虑后果。”

“余政委好歹是你的上级,你不怕我得罪了他,给你添麻烦?”安婳问。

肖政双眼拢着她,极其认真道:“你男人虽然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但也不是窝囊废,这点事还是担得起的。”

安婳看了他一会,笑着在他唇上印上一吻,“那你会永远这么保护我吗?不管世界怎么变,将来发生什么事,你都会站在我身边?”

“会!”肖政犹豫了一下,也生疏地在她唇上亲了亲,“你是我媳妇,只要你不抛弃我,我就不会放弃你。”

安婳静静地看着肖政。

他的话很动听,也很真诚。

她不认为是自己的到来才引得男人说出这样动人的承诺,毕竟男人并不知道这个身体已经换了个芯子,他认为的,她一直是她。

所以,他的话,是对他“媳妇”说的,不管这个“媳妇”是谁。

原主,她,抑或是书里的女主。

都行。

有没有爱不知道,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责任和担当绝对是满分。

安婳并不在意,反而更安心。

爱情的荷尔蒙催生出来的诺言是有保鲜期的,一个人的本来性格所主导的行为,才是可靠的。

肖政这个人的底色就很好,对家庭负责,有担当。

安婳本就是冲着抱男主大腿而来,想在两年后到来的运动中找一个保护伞。

但她也忐忑。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从古至今就不是什么新鲜事。

不过现在她可以放下大半悬着的心了。

肖政出去上班时,在门口刚好碰到了余宝山。

在他心里,对待余宝山两口子肯定不像从前那样亲近了,但他也没有意气用事冲余宝山甩脸子,而是自如地打着招呼,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安婳看在眼里,暗自点头。

这个男人看着四肢发达,头脑也不简单——能坐上高位的男人,绝对有他圆滑的一面。

“妹子,我来帮你种菜!”周梅花收拾完家里后,便立马到对门找安婳了。

安婳本打算等肖政在家的时候再种菜,因为她不会。

可周梅花积极性很强,拿起锄头就帮忙挖地,指导着安婳该怎么做,同时还不耽误聊天。

“昨天的事,你家肖副师长没说你吧?”周梅花问。

安婳愣了一下,“他为什么要说我?”

周梅花见她的样子就安心了,“没有就好,我是怕肖副师长和余政委关系好,怕他不站你这边。”

安婳笑道:“再如何我也是他媳妇,他怎么可能不向着我而向着外人呢,更何况昨天我是被欺负的一方。”

“那算他拎得清!”周梅花往隔壁看了一眼,“以前我就觉得葛红英这人假模假式的,没想到肚子里真有坏水。”

安婳笑笑,没接话。

“真的,现在看着还不如陈师长媳妇呢,陈师长媳妇高傲归高傲,好歹什么都摆在明面上,也不会害人。”

安婳不想谈论葛红英,岔开话题,“嫂子你知道哪有裁缝吗?我前几天不是在县里买布了么,想做几件衣裳。”

“娘嘞,你那天光成衣就买了三套吧?还做啊?”周梅花砸吧砸吧嘴,这城里人是不一样哈,她一年顶多也就做两身衣裳,不是说穷,做不起,是从小就养成了节俭的习惯。

安婳:“主要是我想把以前的衣服都汰换掉,上次买的料子颜色老气,就打算做几条裤子穿。”

周梅花也只是感叹一下,没有指责的意思,她忙道:“我家就有缝纫机啊,我会做,你交给我吧!”

周梅花的动作也很快,到了快中午离开的时候,就顺道把布拿走了,量了安婳的尺寸,详细问了她想要的样式。

安婳不追求时髦的款式,什么大众就来什么。

中午安婳特意做了很多土豆烧排骨,盛了一大盆,让肖政给对门送去。

回来后,肖政便说她:“不是说等我空的时候再种菜吗,你在家做做饭就行,粗活不是你干的。”

“你高看我了,我压根不会种菜,大多都是梅花嫂子做的,她就让我撒了撒种子,浇了浇水,所以我才送排骨感谢她啊。”

肖政点点头,“以后家里但凡是要用力气的活,留着我来干就行。”

安婳往他碗里夹了块排骨,顿了下,又往冬冬碗里夹了块,冬冬回给妈妈一个甜甜的笑,并也给妈妈夹了块,“妈妈多吃肉肉长高高。”

安婳作出感动的样子,“还是我儿子贴心......”

肖政瞟她一眼,很快把她的碗堆得冒了尖。

他也贴心!

安婳嗔他一眼,挺大个人,竞争心还挺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吃着饭,安婳突然道:“我想找个工作。”

肖政夹菜的手顿了一下,问:“怎么了?家里钱不够花?”

安婳摇头,“哪有,够花的。”

肖政副师级,拿的是行政十一级的工资200元,16年的军龄补贴为工资的20%,就是40元,加起来是240元。

他先前每月固定支出30元接济战友,往老家寄20元,往省城原主那寄100元,剩下的除了伙食费、抽烟花的,钱都放在存折里。

交给安婳的存折上,有三千多的巨款。

原主是个月光族,没有存款,但临走时邱淑慎给了安婳1000元压箱底,来了后,肖政又把存折交给了她,以后他的工资也都由她去领,钱是不缺的。

“虽然不缺钱花,我得给自己找点事干吧,天天闲在家里也无聊啊。”

这个年代又没什么娱乐活动。

家属院的妇女们,忙完家里那点事,就是聚在一起聊天八卦。

肖政点点头。

说得也是。

“你是大学生,找工作容易得很,去县里中学当个音乐教师绰绰有余。回头我就替你安排。”

谁知安婳不愿意,“我不想当老师,有别的工作吗?”

肖政诧异,“为什么?”老师这个工作很受人尊敬啊。

安婳当然不会说是因为两年后开始的那场运动,老师会变成臭老九。

她道:“我觉得自己不太适合干教育工作。其他的什么工作都行,不是非要做本专业。”

安婳跟原主不一样,她虽然也学的是小提琴专业,但并非出于爱好,而是被父母逼的。

她的中产父母为了追求所谓的高雅情趣,从小就逼着她走艺术的路,指望她光耀门楣,可惜她在这方面天赋有限,走得很吃力,因此父母对她的冷淡中也是夹杂着失望的。

穿越了,安婳更不会执着于走音乐这条路。

肖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那得等等看,县里的工作岗位不多,营区很多家属都排着队呢。”

安婳点头,“没关系,我可以等,不着急。如果我有班上了,就把冬冬送到幼儿园去吧。”

冬冬听到自己的名字,抬起了头,看向妈妈。

安婳问他:“想不想上幼儿园?”

冬冬毫不犹豫地摇头,“不想。”

安婳:“为什么?幼儿园里有很多小朋友,你可以跟他们玩啊。”

冬冬嗲声嗲气的,“我喜欢跟妈妈玩。”

安婳失笑,逗他,“你还是个妈宝男呀。”

肖政问:“妈宝男是什么?”

安婳道:“张口闭口都是妈妈妈妈,离不开妈妈的那种男孩子,就是妈宝男。”

冬冬笑眯眯的,“我是妈宝男~我永远不要离开妈妈~”

安婳的心都快化了,觉得儿子好可爱。

肖政的脸却很严肃。

他一直觉得冬冬养得太过娇气,像个女孩子。

“你是男子汉,不能妈长妈短的,知道吗?”顿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顿,肖政又道:“等我有空,带你去骑马,打枪。”

安婳想起了儿子三岁多时被肖政带去打枪的经历,忙道:“不行,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碰大杀伤性武器呢?他成年之前,都不许碰枪。”

“大、大杀伤性武器??”肖政摸了摸鼻子,不就是枪嘛,整那么专业的词儿干啥?而且又不是让孩子自己玩,有他把着呢。

三岁的时候带他去打枪,孩子也挺兴奋的。

肖政认为,儿子都是被当妈的给养娇气的。

想到这,肖政便要坚持自己的教育观念,用父亲的方式去把儿子的性格给掰过来。

于是他摆出严厉的表情,试图吓一吓安婳,让她听他的。

安婳却一点不怕,眼神清凌凌的,嗓音软乎乎地道:“你就听我的吧,好吗?”

肖政嘴巴张合两下,鬼使神差一点头,“行,听你的。”

一直到走进办公室,肖政还是懵的。

奶奶的。

咋就听她的了?

办公室的门被叩响。

李寒松走了进来,“肖副师长,这是下个月的训练计划,你看看有没有什么要改的地方。”

肖政接过来,认真看起来。

看了好半天。

李寒松瞥了瞥他紧皱的眉头,没有表情的黑脸,心里一个咯噔。

有啥问题吗?

别看李寒松和肖政是老交情了,平时也嘻嘻哈哈没个大小,但一到工作时,肖政可是不会讲什么情面和交情的。

包括李寒松在内,师里就没人能在肖政面前放松。

良久,肖政才点头,“就这样吧。”

李寒松松了口气,出去,小心翼翼地把门拉上。

肖政更纳闷了。

他没毛病啊,还是那么吓人,连李寒松都怵他。

怎么安婳就一点不怕他呢?反而他在安婳面前会不由自主怕惹她不高兴。

她明明是个娇娇软软的小媳妇,两个她加起来都干不过他一根手指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改造厕所的材料买回来了,肖政找了几个工兵营的战士来帮忙,顺便把地窖也挖了。

施工现场热火朝天。

中途,安婳泡了一大盆消暑的茶送过去,“大家歇会吧,喝点茶水消消暑。”

“嫂子,我们不累。”

安婳笑道:“不累也喝口水吧,你们流了那么多汗,该补充一下水分。”

大家相视几眼,暂时停了手里的活,轮流用搪瓷缸去舀盆里的水喝。

等到他们喝完水,安婳离开,众人才嘀嘀咕咕讨论起来。

“肖副师长媳妇长得真好看,难怪肖副师长现在下班就回家,都不四处溜达了。”

“是啊,以前他闲得没事就爱到处逮人,站岗走神的被他逮过,喂猪打盹的被他突袭过,就连猪圈里的猪吃食不积极了,都要挨他的训。”

“人心惶惶啊。”

“不止人心,还有猪心呢!”

“诶,你们说,肖副师长私底下会不会训他媳妇?”

“何止训,肖副师长还揍他媳妇呢,揍得鼻青脸肿的......你们没听说过吗?”

“这么漂亮的媳妇还揍?他怎么下得去手?!”

不知过了多久,前面忽然传来肖副师长媳妇的声音,战士们手里的动作不由慢下来,竖着耳朵偷听。

“老肖,你那臭袜子脱了不要乱扔,我不是在卧室门口放了两个篓子嘛,大的是放脏衣服的,小的专门装你的臭袜子。还有啊,回家的第一件事是洗脸洗手,别满头大汗就往我身上蹭。”

“嘿嘿,我这就去洗,媳妇别生气。”

“把儿子也带去洗干净,他刚刚练字了,手上有墨汁。”

“放心吧媳妇,交给我!”

士兵们不可置信地交换了几个眼神。

肖副师长在他媳妇面前怎么跟个温顺小绵羊一样?不是说他还打媳妇吗??

有人道:“你们觉不觉得,肖副师长在他媳妇面前特别像......”

“像什么?”

像一条摇尾巴吐舌头的大狼狗。

不过这话那人没说出口,不敢。

也幸好他没说出口,因为肖副师长神出鬼没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窜到他们面前来了,“怎么样了?今天能完成吗?”

“报告首长,下午再拉点砖过来砌一下地窖内部,今天之内可以完成任务。”

“报告首长,厕所内部今天可以改造完毕,明天挖好粪池,就能投入使用。”

肖政背着手一点头,“嗯,不错。”

沉稳威严。

转瞬,安婳到了跟前,他又立马变了副面孔,“后院都是土,你别过来,当心弄脏了。”

安婳嗔他一眼,“哪有那么矫情,上午我都来好几趟了。我过来是想说,到饭点了,先吃饭吧,吃完饭休息会再干活。”

工兵营长道:“不用麻烦了嫂子,我们去食堂吃就行。”

“做都做好了,你们要是不吃就浪费了。”安婳给肖政使了眼色。

肖政接收到讯息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立马道:“听我命令,现在马上洗手吃饭!”

战士们心中暗暗叫苦。

听说肖副师长的媳妇做饭把厨房都烧了,那做的饭能好吃吗?

工兵营长悄悄嘱咐大家,“记住,一会不管多难吃,咱们都要笑着吃下去,并且谢谢嫂子的辛苦!”

他们吃的不是饭,是人情世故!

战士们严肃点头,颇有点视死如归的架势。

请战士们吃饭可以,但主食可得用他们自己的饭票去食堂买回来。否则十来个大小伙子,可以吃掉安婳一家三口大半个月的口粮。

这跟抠门没关系,而是供应制度让人们不得不这么做。除非是正式的宴请,不然谁也没那个实力随随便便请那么多人吃饭。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也算是这个年代社会制度的一种相对公平的体现。

肖政从食堂买馍回来,后面还跟着李寒松,李寒松手里也提溜着自己的口粮。

“嫂子,我来蹭你做的好吃的。”

工兵营的战士惊讶,李处长的口味挺特殊啊。

安婳今天做的主菜是水煮鱼。

今天她看到家属院门口有农民在卖鱼,便买了条小的,回来后又从空间拿出条大的,混在一起做了一大盆水煮鱼。

起锅后泼了热油的水煮鱼,一端上桌就刺激得所有人直分泌口水。

战士们愣愣地看着那盆红亮的油汪汪的鱼。

看起来不像是难吃的样子啊。

李寒松使劲咽了咽口水,“今天算来对了,我就喜欢吃川菜!”

安婳笑着招呼大家,“别客气啊,快开动吧。”

冬冬不能吃辣的,安婳倒了碗白开水,让他涮一涮再吃。

这个年代的人吃得简单,缺油水,任何有味道的菜都能让味蕾活起来,这道鲜香麻辣的水煮鱼,让所有人都赞不绝口。

只除了

安婳看了肖政一眼,“你吃不惯啊?”

肖政擦擦额头的汗,龇牙咧嘴地吸了吸气,点头,“吃得惯!”

一看就在说谎。

肖政不会挑嘴,只能是吃不了辣了。

安婳二话没说,又倒了碗白开水给他,“你也涮涮再吃。”

肖政顶着一张辣肿的嘴,十分动容,“媳妇,你真好,真体贴。”

安婳连忙捅咕他一下,“吃饭。”

那么多人在呢,煽啥情。

肖政忽然笑了起来,嘴角都咧到了耳后根。

来了这么多天,他还是第一次看他媳妇害臊。

她不是一直都很大胆么?

其他人纷纷惊悚地瞅了眼肖政。

当兵这么些年,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肖副师长笑得这么骚气荡漾。

他不是一直都很严肃么?

“咳咳。”

肖政拉下脸咳嗽两声。

其他人纷纷埋头干饭。

麻辣鲜香的水煮鱼,都把他们麻出幻觉了!

活阎王怎么可能笑得那么不值钱!

吃完饭李寒松也帮忙干了会活,才和肖政一起去上班。

“李处长。”

路上,突然响起了一个怯生生的声音。

李寒松四处找了找,才看到从余政委家门里钻出来一个大姑娘。

葛......葛什么来着?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李寒松愣了一下,很快就笑道:“政委嫂子的妹妹是吧,有什么事吗?”

葛红霞脑袋垂得低低的,慢慢挪过来。

她先是看了肖政一眼,没说话。

肖政莫名。

见肖政杵在那动都不动一下,葛红霞有些羞恼。

这汉子,不光打媳妇,还没一点眼力见,幸好没嫁他!

葛红霞无奈,只好当着肖政的面,拿出背在身后的手,将手里的一罐咸菜递给了李寒松。

“李、李处长,这是我姐让我给你的,她说......说你独身一个,身边也没个做饭的人,天天吃食堂可能会腻口......这种咸菜是我们老家那边的特产,很清爽的......”

李寒松头疼。

从葛红霞叫住他的那一刻,他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因为就在不久前,余宝山跟他透露了想撮合他和葛红霞的意思。

李寒松自然不愿意。

葛红霞是不错,但完全不符合他的择偶标准。

于是他当场就暗示着拒绝了。

之后余宝山没再提,他还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呃......”李寒松想了想,道:“政委嫂子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住的是单身宿舍,我那室友嘴可馋了,拿回去肯定不出三天就被他偷吃光,所以我还是不收了,你替我谢谢政委嫂子吧。”

“啊?”

葛红霞没想到李寒松居然会拒绝,他看起来比肖副师长亲切多了啊,她以前用同样的理由送东西给肖副师长,肖副师长都收了呢。

李寒松说完就直接拉着肖政走了,根本没给葛红霞反应的时间。

走远后,肖政问:“政委嫂子的妹子给你送咸菜,是不是有点别的意思?”

“你也看出来了?”李寒松叹一口气,“余政委找我说过,想撮合我跟他小姨子,可我觉得我跟他小姨子不合适。”

肖政沉默不作声。

他想起葛红霞刚来那会,也用过差不多的理由给他送东送西,当时他压根没往别的方面想,真以为是葛红英对他的关心照顾,于是收过一次包子,还应葛红霞的邀请去余政委家吃过一次饭。

现在想想,却觉得有点不对。

可他是已婚人士啊,连儿子都有了

“完蛋!”肖政忽然惊呼一声,停下脚步。

李寒松纳闷问道:“咋了?”

肖政回头往家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些冒冷汗。

难怪他媳妇前几天莫名其妙问他,如果他们离婚他会不会娶葛红霞,肯定是她察觉出什么来了。

李寒松:“到底咋了?”

肖政长叹一声,“你又没媳妇,说了你也不懂。”

李寒松:“......”有时候他真挺想骂人的。

另一边的葛红霞,在李寒松走了后久久站在原地。

她很失落。

对比当初在葛红英的不断念叨下才对肖政产生好感,葛红霞见到李寒松的第一眼就喜欢这个人了。

李寒松亲切和蔼,见多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广,长得也俊,完全满足了葛红霞对丈夫的所有幻想。

人越是没有什么,就越向往什么。

葛红霞没念过书,便喜欢念过书的李寒松。

历时两天,地窖和厕所都修好了。

院里的家属跑来参观。

她们不关心厕所,倒是对地窖的兴趣很大,纷纷商量着回去也要整一个。

接着,家属院便刮起了一阵挖地窖的风潮。

工兵营的战士们忙得不可开交。

温雪曼比较独特,不挖地窖,只修厕所。

安婳当然乐意有人跟自己一样,直接把设计图给了她,还告诉她上哪买材料。

这一波大兴土木的风气,让葛红英怨上了安婳,“都怪她带的好头!咱们整个院的风气都变成小资了!”

余宝山觉得头痛,他不懂,明明他们和肖政安婳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反而是可以拉拢交好的,葛红英非得针对安婳干什么?

“挖地窖怎么就小资了?我农村老家家家户户都挖地窖!”余宝山黑着脸抖了抖报纸。

葛红英一噎,继而火气更大,“你作为政委就应该管这事,反而还替她说起话来了,你思想有问题!”

余宝山刷地把报纸拍在桌子上,站了起来,“你真是年纪越大越不懂事!红霞的事情也是,我已经跟你讲过,李寒松不愿意跟红霞接触,你还纵容红霞往上凑,等一个不慎把她的名声给毁了,我看你找谁哭去!”

说完,余宝山就径自回了屋。

葛红英气得胸膛起伏。

她发现她跟余宝山最近总吵架。

这个男人还总向着外人说话,对她万般瞧不上。

葛红英恨恨咬牙。

她可不是家庭妇女,用不着靠男人。

她自己手上就有权力。

第二天,葛红英到妇联上班,看了看桌上的一份人事资料,然后拨通电话。

“这回组织部推荐来的军属不能要,她的家庭出身不好......”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什么?妇联的同志说我爱人出身不好?不要?”

肖政握着电话话筒的手紧了紧,深吸一口气才压抑住怒意。

“反对意见具体出自哪位同志?”

“......我知道了。”

“......国营厂也可以,多谢你了杨部长。”

“啪”的一声,电话挂掉。

肖政抖落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眼睛定定地看着某个地方出了会神,然后又抓起电话拨了几下。

缭绕的烟雾模糊了肖政的表情,只有冷淡没有感情的声音揭示了他此刻的情绪。

“师长,上周邻县发生了一起敌特破坏国营重工厂的事件。”

“敌人活动猖獗,我建议展开一次‘反特’清查运动,一是防患于未然,二是加强宣传教育。”

“而且我认为这项运动不应局限在军队,全县的机关、工厂、群众组织的人员都要参与进来。”

“县委那边我去沟通,这也是咱们防务工作的一部分嘛。”

肖政走进家里的院子,没有从厨房的窗户看到熟悉的忙碌身影。

他擦了把汗洗了个手,才在一间屋子里找到安婳和儿子。

这间屋子是安婳准备用来当书房的,用作以后孩子学习的地方,目前里面只有一张书桌和两把椅子。

冬冬端端正正坐在书桌前,小手握着一只毛笔,正在报纸上写字。

安婳坐在旁边,也在练毛笔字。

肖政站在门口看了好半天,安婳才在抬头活动脖子时发现他。

她一惊,“你下班啦,我练字太认真都忘时间了,还没做饭呢!”

说着,就急忙起身。

肖政堵在门口,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紧紧地圈住。

“怎么了?”安婳讶异地抬起头。

肖政按住她的后脑勺,让她的头重新埋进他的胸膛。

“没事。”

就是觉得亏欠她,心疼她。

也不单单是因为葛红英的针对,总之肖政始终觉得安婳为了他随军受委屈了。

她本可以在省城过更好的日子。

“你歇着,我去做饭。”肖政揉了揉安婳的发顶,声音柔得都不像他了。

安婳抖了抖麻酥酥的胳膊。不过男人既然要表现殷勤,她自然乐得享受,没有假惺惺地说什么“你上班累,还是我来做饭吧”之类的话。

安婳踮起脚,勾着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吧唧一口,“我还没吃过你做的饭呢,今天有口福了。”

肖政已经习惯、甚至开始享受她动不动就亲亲的行为,俯下身去狠狠地回亲了一口,才转身往厨房走去。

安婳交待了一句儿子继续练字,便也跟过去,一边帮忙烧火,一边跟肖政聊儿子。

“你知道吗,冬冬已经会写一百个繁体字了,还会背好几十首唐诗!都是我爸教的。”

安婳之所以觉得惊奇,是因为原主沉浸在生活不如意的负面情绪中,对儿子也没多关心,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记忆。

肖政也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叹道:“比他老子强。”

安婳笑道:“要当好领导干部是需要文化的,你要加油学文化。”

肖政的老首长也曾叮嘱让他多读书,但肖政往往只是嘴上答应得好听。

这会他媳妇说这话,肖政虽只是点了点头,心里的决心可下得比以前坚定多了。

再不多看点书,以后他就成这个家最没文化的了!

肖政对做饭的流程略显生疏,但菜切得很好,在安婳手里总是不听使唤的菜刀,在他手里跟玩具似的,切出来的土豆丝又细又均匀。

长得结实,就给人一种无穷的力量感,什么东西在他手里都能玩得转。

安婳适时称赞,“切菜切得真好,都赶上大厨了。”

肖政回过头笑看她一眼,道:“以后你要做什么菜先计划出来,我每天早上把菜给你切好再去上班。”

菜刀笨重,她手又那么娇嫩,握起来肯定吃力。做饭也是体力活。

安婳笑道:“不用,做不好的事不能光想着靠别人,总得练练。”

肖政没再说什么,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从肖政的情绪推断,可能是发生什么跟她有关的事了,既然是跟她有关,安婳就不想被蒙在鼓里。

肖政本不想把糟心事告诉安婳,怕她难过,可架不住安婳追问,遂轻描淡写说了个大概。

妇联的人不要她?安婳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葛红英。

她倒是不难过,因为她一向不会为不相干的人浪费半点感情。

“不要就不要呗,工作的事我也不着急,慢慢来。”

肖政见她确实不放在心上,才松了口气。

“上周邻县的化工厂爆炸你们都不知道?都上报纸了的!炸死了十几个人呢!死的人里头还有我们院家属的亲戚。”

“谁啊谁啊?”

“后勤小李的媳妇,她娘家哥哥就在那个化工厂上班,正好那天值班,倒霉催的给炸死了。”

“啧啧啧,难怪我好一阵子没看到小李媳妇了,估计是回娘家去了。”

一群家属聚在周梅花的家里闲聊,安婳过来拿周梅花帮忙做好的裤子,也被周梅花拉着坐下参与了进去。

不过大多是别人说,安婳做一个倾听者。

听到大家说起什么化工厂爆炸案,才插了句嘴,“化工厂爆炸的原因是什么呢?”

周梅花立马为她解惑,“因为敌特搞破坏!”

敌特这个词,在安婳生活的年代已经淡化了,不过在六十年代,却常常出现在人们口中。

“那些特务也是人,怎么尽干没人性的事呢?活生生的十几条人命就这么没了,背后还牵着十几个家庭呢。”

“他们都当狗特务了,还能有人性?”

因为这场爆炸案,连带着云县也展开了一场“反特”的清查行动,各大小单位,从上到下,都经历了一场提心吊胆的调查,每个人过往的经历,都重新被翻了一遍。

葛红英没想到,调查组会找到她头上。

“你们!你们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吗?怎么可能跟敌特挂钩?!”

调查组的人倒是挺客气,“葛副主任,这是例行公事,别说您了,就连主任都得接受调查。”

“他能跟我比吗?”葛红英阴沉着脸,不过她到底是反抗不过。

算了,就当走个过场吧。

葛红英虽然生气,但也底气十足。

她出身好,资格老。

别的不说,这妇联里就没人比得过她。

按理说她早该当上正主任的。

葛红英坐在椅子上,睥睨地看向面前的几个调查人员,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可调查员的第一句话,就让她白了脸。

“葛红英同志,1946年的九月,你所在的宣传队跟大部队走散,被敌方全部俘虏......”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余宝山铁青着脸推开肖政办公室的门,里面却空无一人。

身后的小朱陪着笑脸道:“余政委,我们副师长真不在,他被陈师长叫去了。”

余宝山走进去,在椅子上坐下,“我等他回来。”

小朱笑脸不变,“也行,那您坐着,我给您倒杯茶水。”

“茶水就不必了!肖副师长的茶我消受不起。”

“瞧您说的,您是咱们领导,整个师部的茶您都可以随便喝。”

余宝山冷哼一声。

小朱飞快抬了一下眼,退了出去。

足足等了半小时,肖政才迈着匆忙的脚步回来。

“不好意思啊政委,我去跟首长汇报了一下这次‘反特’调查行动的成果,让你久等了。”

余宝山淡声道:“听说这次行动是你提出并执行的?”

肖政瞥了眼他手边的茶,早就凉了,一口没喝。

“是的,为了防务需要嘛。”

“到底是为了防务需要,还是公报私仇?”

肖政表情讶异,“这话从何说起?”

“你嫂子已经两天没回家了,说是被调查组关进了学习班。”余宝山的声音冒着寒气。

“红英嫂子的经历我知道,这次调查肯定会被翻出来说事的,不过政委你也别太忧心,身正不怕影子斜,红英嫂子最后肯定会没事。”肖政安慰道。

余宝山沉着脸。

肖政是怎么做到神态自若的?

傻大个子,心机却如此深沉。

余宝山已经了解清楚,之前葛红英把安婳的人事档案退回了组织部。

这次的事可以算成是肖政的报复。

余宝山很生气,毕竟他和葛红英夫妻一体,整葛红英就等于不给他面子。

但他也明白,肖政用的不是阴谋诡计,连仇都不好记,把事情说破也是葛红英不占理。

而且肖政说得也没错,葛红英最后肯定会没事,他的目的也就是吓吓她。

余宝山心思转了几转,轻叹一声,“肖啊,咱们认识也有五六年了吧,那时候我们同在省城军校进修学习,一起上课一起喝酒,你的毕业论文题目还是我给你建议的呢。”

肖政笑道:“是啊,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日子过得真快啊。”

余宝山站起来,微微仰头看向肖政,眼神却是居高临下,“你嫂子越活越糊涂,她有错,但她是我的妻子,我也不能不管她......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肖政也郑重起来,“政委,‘不希望再有下次’这句话也是我想说的,我好不容易过上了有媳妇疼的日子,豁出命去也不能让她受半点委屈。”

余宝山定定地看了肖政半晌,一言不发地走了。

他们的交情,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姐夫,我姐都两天没回来了,她到底上哪去了?”葛红霞看到余宝山回来,急忙迎了上去。

余宝山停住脚步,和蔼地笑了笑,“我不是跟你说了嘛,她到省城出公干了。”

“你骗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人!我听王老太太说了,我姐被调查了,关在了什么学习班里。”

葛红霞泪眼汪汪,心中很不安,葛红英是她在这的全部依靠,可不能出什么事啊。

余宝山不知道该怎么安抚一个哭哭啼啼的大姑娘,罕见地有些无措,“红霞你别哭啊,你姐真的没事,你别听外面那些人传的闲话!她保准过两天就回来了!”

“真的吗?”

余宝山重重一点头,“真的!”

葛红霞横着袖子擦了下眼睛,“好,姐夫我信你,我不哭了。”

余宝山松了口气。

“饭已经好了,我这就端上桌,姐夫你先去洗手吧。”葛红霞转身钻进了厨房。

余宝山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多好的一个姑娘啊,婚事却那么不顺利。

至于葛红英,余宝山确实不那么担心。

葛红英是有过当俘虏的经历,但那也说明不了什么。枕边人的思想情况如何,他很清楚,葛红英不可能在大是大非上面出问题。

他之所以在葛红英出事后,没有出面替她解决麻烦,是觉得葛红英最近几年的性子越来越狂傲,做事情拎不清,他有心借此机会磨磨她的性子。

葛红英三天后才回家的。

她穿着三天前的衣裳,头发有些乱,脸色蜡黄,黑眼圈快掉到颧骨上了,脸颊凹陷,瘦了一圈。

总之,看上去应是吃了些苦头。

葛红英一进家属院就引起了注意,不过大家都是远远看着,讨论着,很少有人凑上去。

她可是被“反特”组调查过的人啊!你人要是没点毛病,能被调查?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葛红英一向要强,见此情景哪有不生气的,但她暂时顾不上跟外人计较。

一把推开家里的门,首先看到的是在院子里玩耍的儿女。

葛红英战争年代怀过两胎都没保住,这一儿一女是和平后才生下来的,大的儿子八岁,小的女儿六岁。一对儿女就是她的一对眼珠子。

见到妈妈,孩子们瞬间就冲了上去。

“妈妈你回来了!”

葛红英抱住一双儿女,泪盈于睫,这个家还是有在乎她的人的。

“你们的爸呢?”

大儿子答道:“小姨生病了,爸带她去医务室看病。”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大夫也说了,你要少思虑病才好得快,一个小姑娘家家的,真不知道哪来那么重的心事。”

“我是担心我姐,姐夫,我姐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她很快......”余宝山一只脚踏进家门,看到葛红英,眼神一亮,“你看,你姐不是回来了嘛!”

“姐!”葛红霞连忙绕过余宝山跑到葛红英面前,眼泪刷就下来了,“姐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怕......”

葛红英却没像以往那样见到妹妹哭就急着安慰,她的眼睛在余宝山和葛红霞身上来回扫视即便,阴恻恻道:“余宝山,我出事你不着急,小姨子生个病你屁颠颠的忙前忙后,你安的什么心?”

余宝山一愣,随即“砰”地将院门关上,恼怒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葛红英脖子一梗,“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

余宝山看了看傻在那的葛红霞,一把扯过葛红英,将她拉进了屋。

很快,越来越大的争吵声传到了外面。

“你是她姐夫,就该避嫌!她又不是病得快死了!”

“你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理取闹的?你年轻的时候也挺善解人意的啊。”

“我无理取闹?是你不近人情!我关在学习班三天,你不闻不问,却陪着小姨子去医务室看病,你知道我这三天怎么过的吗?我天天被人守着学习,提心吊胆的连一天觉都没睡过!”

“那也是你咎由自取,谁让你尽干些得罪人不利己的事儿?!”

“是肖政对吧?我就知道!”

“这事到此为止,你也长个教训,以后做事情不能只顾个人好恶。”

“余宝山你......我怎么嫁了你这么个人!肖政为了安婳来整我,你不帮我也就算了,还反过来教训我,有你这么当丈夫的吗?我要跟你离婚!呜呜呜呜呜呜.......”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隔壁的吵架声隐隐约约的,听不太真切,但葛红英那句快把嗓子都喊破的“离婚”,周围的几户人家都听到了。

周梅花第一时间就跑过来跟安婳蛐蛐。

“你听到了吗?要离婚呢!”

安婳道:“我看也就是吵架上了头,哪那么轻易就闹离婚呢。”

周梅花赞同地点点头,“余宝山人不错,对葛红英也好,这么些年还是头一回见他俩吵架。诶我说,他俩到底为啥吵你知道吗?我竖着耳朵也没听清。”

安婳倒是听到了什么小姨子姐夫的.......稍微联想一下,就容易往香艳的方向想,但不确定的事,安婳也不打算跟周梅花讲。

她摇摇头,“我也没听清,不过葛红英刚从学习班回来就吵起来,估计是这几天没吃好睡好,心里有气想发泄一下吧。”

“嗯,你说得有道理。”周梅花还想说什么,安婳家的门外就响起了石伟光的声音,“梅花,你锅里煮的啥?都快糊了!”

周梅花一惊,“奶奶的,我锅里还炖着豆角呢!先不跟你说了啊妹子,我走了!”

周梅花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

安婳笑着摇了摇头,也回到了厨房。

她一边做饭,一边想着这次所谓的“反特”调查行动的事。

阵仗搞得很大,家属院的家属这几天都在讨论这个,说是很多政治经历复杂的人,都被调查过。

追根溯源,还是因为那场化工厂爆炸案的特务就是出自工厂内部。

据说那人前几年当过老右,下放时老老实实看似改好了,就给他摘了帽子,谁知道他心存怨恨,跟特务勾搭上,找机会制造了这场爆炸案。

虽说最后没跑掉,被逮了起来,但造成的灾难没办法弥补。有了这个警钟,“反特”调查的阵仗再大,也不为过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安婳还是怕啊。

光是一次“反特”行动,就波及到了只是当过俘虏的葛红英,那两年后那场全国性的运动,又会是怎样一个场面呢?

直到肖政回来,安婳还是脸色沉重。

“下班后被李寒松叫住说了几句话,回来晚了......哟,脸色不好看啊,怎么了?”

安婳凝重地看向他,幽幽叹了口气。

“......媳妇你别吓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安婳道出了心中的隐忧,“我就是在想,局势会不会越来越紧张?我这个出身,要怎么做才能在混乱的局势下保全自己,保全家人呢?”真来了运动,就没谁管你户口证上的成分怎么写的,跟你讲那些道理了。

肖政万万没想到,这次“反特”行动会把他媳妇给吓到,还联想那么多。

“嗯......”他挠了挠脑袋,半天才道:“你现在跟以前又不一样,都能给我上思想教育课,谁敢说你有问题?”

换成是以前的安婳,肖政还真要担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心一下她说话做事会出错,可能会连她看什么书都要管,就像陈钢对温雪曼那样。

但现在的安婳,肖政确实觉得自己不用操心。

“万一呢?”安婳追问:“万一有人故意针对我,冤枉我呢?”

肖政眼神锐利,“我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看到安婳期待的眼神,他心里一动,又道:“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局势再乱有你男人护着,你只管做你自己。”

安婳笑了,柔柔的眼神看着他,“好。”

她在依赖他。

肖政的心脏瞬间鼓胀起来,像充满了气的气球,要不是有根绳牵着,飘飘然就能飞走。

他飞快地捏了下安婳的手,又飞快端着菜出去。

安婳失笑,摸了摸被他捏过的地方,那里传来像是被粗粝砂纸蹭过的触感,痒痒的。

说起来,她来了快一个月了,还没睡到这个男人。

上次差点成事被冬冬小家伙打断后,这个男人就跟受了惊的蜗牛一样,又把脑袋缩回了壳里。

跟往常一样,肖政洗干净进了卧室。

不见安婳的人影。

他以为安婳在儿子房间,却见她从开着的半扇衣柜门后走了出来。

“你的工作......”肖政的话,在看到安婳的打扮后,戛然止住。

她、她穿他的衬衣干嘛?!

肖政的个子很高,他的衬衣穿在安婳身上,长度已到大腿,宽大的版型将她上半身遮得很严实,看不出一点曲线。

于是,那双又白又匀称的腿,吸引了他全部目光。

“愣着干嘛?不睡觉啊?”安婳抛给他一个软盈盈的眼波。

“你、你穿我衣服干嘛?”他问出了口。

“不想让我穿啊?那你帮我脱了。”

肖政额头都冒汗了。

她穿他的衣服,就像是他全方位无死角地包裹着她,光想一想都热血沸腾了。

安婳扭扭哒哒往床上去,刚抬上去一只脚,便被一股大力扑倒了。

她还没来得及惊叫,又被人翻了过去。

滚烫的唇贴上了她的,来回摩挲几下,生疏又猴急。

“你想好了?不后悔?”

安婳双手揽住他的脖子,声音沙哑地问:“后悔什么?”

“你要是再给我生一个孩子,我就打死也不会再放你走了,你得一辈子跟我绑在一块。”

“愿意吗?”

安婳感受着刚硬躯体,有些意乱情迷,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肖政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等等。

生孩子?

她脑子里尽想着快活,都忘了避孕这回事了。

她交过的男朋友不少,但没生过孩子啊。

哪怕这具身体已经有了冬冬,也不能算作她的亲身体验。

她不排斥生娃,但得给她一个心理准备的时间。

至少现在还不行。

她硬生生推开了男人。

这回,换成安婳将到嘴的肥肉吐了出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觉得气氛有些微妙。

她推开肖政后,他的眼神就逐渐清明,叫嚣的身体慢慢恢复平静。

然后沉默地从她身上下去,转过身背对着她。

没再有一丁点过分的行为。

充分体现了他对她意愿的尊重。

但是,怎么这么别扭呢。

安婳用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背肌,清了清嗓子,道:“你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备孕?”

肖政一顿,问:“什么叫备孕?”

安婳当然不会说,自己不想再生孩子的主要原因是不想。

她道:“备孕是医学名词,就是怀孕前做的准备工作,比如保持身体的健康,心情的愉悦,这样就能生出更健康的宝宝。而且不止是针对妈妈,爸爸也要参与备孕的。”

肖政转过身面向着她,表情疑惑,“我也要备孕?”他的功能不就是提供一颗种子吗?又不能帮她怀。

“当然要!”安婳一本正经的,“爸爸的身体是否健康,直接关系到种子的健康,你想啊,要是种子有病,长出来的苗还能好?”

肖政坐起身,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很结实有劲儿啊。

“我很健康,没病!”顿了下,又补充,“你也没病啊。”

安婳道:“没病不代表身体里没有毒素,我问你,你是不是抽烟?”

当兵的,哪有不抽烟的?肖政道:“我抽得不凶,两天才一包烟。师长一天就两包烟。”

安婳给他科普:“香烟里面的尼古丁,焦油,一氧化碳,都是有毒物质,会影响种子质量的,进而影响胚胎质量,严重的可能还会造成流产,胎儿畸形,影响胎儿的智力发育呢。”

肖政愣了愣,“这么严重?”

安婳点头,“那可不,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可不能随随便便怀孕。”

肖政:“但是冬冬很健康啊,又聪明。陈师长的女儿也很健康。”

安婳:“这其中就涉及到一个概率问题了,备孕工作做得越好,生出健康宝宝的概率就越大,反之,宝宝就更容易出问题。”

安婳的小词一套一套的,听起来很有说服力。

“你这都是从哪学来的?”

“书上看的呗。”

肖政眼睛晶亮地看着她,“媳妇,你懂的真多,真有文化。”

安婳给了他一个骄矜的表情。

“所以啊,在你没戒烟戒酒、保持一个良好的生活习惯的条件下,我不能怀孕。你抽时间去医务室开个计生用品吧。”

她不是不愿意给他生孩子,而是想给他生更健康的孩子。

肖政被哄好了。

内心的阴霾尽数驱散。

他揽住安婳,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柔声道:“好,我去开。完了之后我就戒烟戒酒。”

安婳回吻了一下他的嘴唇,两人搂在一块,在温馨的气氛下慢慢酝酿出睡意。

只是到底是夏天,肖政的火气又重,不一会就出汗了,安婳半睡半醒间,嫌弃地从他怀里挣脱开,滚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到床的另一边。

肖政笑着给她盖好肚子,起床,去院子里冲了个凉水澡。

第二天一早醒来,安婳忽然想起昨晚肖政好像要跟她说工作的事。

“是,你的工作定下来了,红星食品厂,目前有两个岗位可以选择,一个宣传科干事,一个工会干事,你看你想选哪一个?”

如今来说,国民的普遍文化水平也就是刚完成扫盲的程度,初、高中生就能称为文化人了,大学生少得跟稀有动物差不多。

给安婳安排工作之所以这么容易,还有不错的岗位让她挑,就因为她是实实在在的大学文凭。换成别的军属,不定还要排队等着到什么时候呢,毕竟县城就那么大,能提供的工作岗位有限。

安婳想了想,“我去宣传科吧。”

她穿越前在大学期间就能靠做自媒体博主养活自己了,去宣传科,多少也跟她的老本行沾点边。

肖政点点头,“不过你的工资定级是最低的二十四级,委屈你了。”

原主已经参加工作有几年了,还是乐团首席,拿的是二十二级的工资,如今等于从头再来。

“没关系,反正你的工资和家当都在我手上捏着呢,我可不会委屈自己。”安婳笑看着他。

肖政是苦出身,受过穷的,所以格外看重攒钱,也崇尚勤俭节约,他给自己也就花个烟钱。

安婳的奢侈性格他了解,那家伙,花起钱来眼都不会眨一下,上一趟街,有的没的能买一大堆,也不管用不用得着。

不过呢,自打把工资和家当全部交给安婳的那一刻起,肖政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决定以后不管安婳怎么花钱如流水,他都不会多管一个字。

所以他尽管不自觉的咬了咬后槽牙,还是爽快地说道:“钱你随便花,我不心疼!”

安婳看着他明明肉痛还要强做大方的样子,乐得哈哈大笑。

肖政有些赧然。

而后郑重道:“我是心疼钱,但只要你高高兴兴的,就比什么都强了,人总是比钱重要的。”

安婳不由点头,有什么就说什么,倒比那些只说甜言蜜语的男人更能打动人。

工作是下周一才去报到,还有几天。

安婳准备趁着这几天把院子里的菜都种上。上回周梅花来帮她时,只种了一畦鸡毛菜,因为那个种着简单,起了沟垄,撒种子就行。

她打算再种些辣椒、番茄、丝瓜,这些都需要育苗。

在肖政的指导和帮助下,她成功地把菜种进了地里,可惜已经发芽出土的鸡毛菜死了一片!剩下的叶子也瘦弱不堪!

肖政道:“得施肥,不然是长不起来的。”

没有化肥,施肥就是施粪肥。

周梅花当时也说过同样的话,但安婳挣扎一番,还是决定不信那个邪!院子里杂草也没施肥啊,长得都那么茂盛!天气越来越热,在院子里施上粪肥,那味别提多酸爽了。

但现在,安婳犟不起来了。她不想辛辛苦苦劳动一番,却收获不了。

味儿就味儿吧,反正她就要上班了,白天不用待在家里!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上班,冬冬就必须要送到幼儿园了。

冬冬不想去幼儿园,奶声奶气道:“我也要上班,陪妈妈一起。”

安婳失笑,“大人上班,小孩上学,这叫做各司其职,等冬冬长大了以后再做大人的事,好吗?”

冬冬小脸发愁,“那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好想上班。”

安婳:“......很好,希望你长大以后还能这么想。”

冬冬总归是懂事听话的,在安婳的劝慰安抚下,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幼儿园。

说是幼儿园,其实就是托儿所,老师都是军属,日常带着孩子们唱唱歌跳跳舞玩玩游戏。

等到冬冬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安婳的视线里时,她不由鼻子微酸。此时,她也分不清这种感觉是身体的本能反应,还是她自己的灵魂所产生的了。

红星食品厂就是河对岸的那个国营厂,溜达过去也就六分钟的时间。

别看这个食品厂位于一个小县城里,但食品是很重要的民生品类,而且红星食品厂的规模不小,主要生产罐头,还出口到东欧那边,本省创外汇的企业里,除了一个矿厂,剩下的就是它了。

安婳一进到厂大门,就感受到了一股不一样的氛围。

这会正是上班高峰期,人群鱼贯涌入,大家都穿着蓝色的工人服,头高高地昂着,脸上满是对自己职业的骄傲与自豪。

人们大踏步向前,伴随着喇叭里放出的“咱们工人有力量”的歌曲,精神状态就如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积极向上。

仿佛对他们来说,上班不是件被逼着去完成的任务。

安婳见惯了后世网络上打工人散发的怨气、丧气,跟此情景对比一下,不得不令人暗暗称奇,同样是工人,精神面貌差别太大了。

“啊——”

“前面的人快让一下——”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紧张的喊声,安婳条件反射往旁边一大跳,接着便听到“哐当”一声,回头,见是一个姑娘骑着自行车摔倒了。

安婳连忙走过去,“你没事吧。”

姑娘在她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小心地动了动脚脖子,发现没什么大问题,才长舒一口气,“没事,多谢你。”

安婳瞥见她手肘处的皮蹭掉了一块,伤口上还沾着灰,道:“你要不去医务室处理一下吧,当心感染了。”

姑娘拧着胳膊看了一下,摇头道:“小问题,用不着去医务室,我自己去办公室拿点双氧水洗洗就成。”

安婳便不再多嘴。

姑娘把自行车扶起来,朝她一笑,“我叫杨天骄,是党委办公室的,你是哪个车间的?”

“我是厂办宣传科的,”顿了顿安婳又补充,“我今天刚来报道。”

杨天骄先还纳闷,接着恍然大悟,“我就说嘛,厂办的、工会的,就没我不认识的人,原来你是新来的。那走啊,我们一起去上班!”

安婳瞧了瞧她的自行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车,“你的车子好像是前轮胎没气了,还能推走吗?”

杨天骄抬起下巴朝一个方向指了指,“没关系,转个弯过去就是车棚,我暂时先把它锁在车棚,等下班的时候再想办法补。”

说着,杨天骄的脸上便闪过一抹气愤,“我这车胎肯定是被我侄子给扎的,小屁孩子尽听他妈挑唆跟我作对!”

安婳是个喜欢聊天听八卦的人,杨天骄既然开起了这个头,她就自然而然问了下去,“啊?你侄子多大了?还这么不懂事,骑自行车摔了也可能出大祸的。”

“八岁了!”杨天骄叹了口气,“他小时候跟我可亲了,我也喜欢他,可姑姑到底是比不上亲妈,他妈三两句话就挑拨得他看我像阶级仇人似的,成天嚷着问我什么时候嫁人,好从他家搬出去。”

安婳义愤填膺:“这也太过分了,什么他家,那是你从小生活的地方,也是你的家!”

这话说得杨天骄眼圈都红了,“没错啊,就是这么个道理,我爸妈都没说什么呢,她凭什么!”

去往厂办大楼的一路上,两人都叽叽喳喳说着话,熟悉的样子压根不像是刚认识的人。

安婳不熟悉报道流程,杨天骄亲自带着她跑,完了还带安婳参观了一遍整个厂办大楼,让她快速熟悉了环境。

等到上班铃响,杨天骄才离开。

宣传科的人不少,统一在一个大办公室里上班,安婳的工位被安排在角落的位置,靠墙,稍显逼仄,但挺隐秘的,有点那种上学时坐后排角落的感觉,莫名其妙觉得安全。

科长姓蔡,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行动慢条斯理,保温杯不离手。

第一天也没安排她干什么活,就让她学习了一些文件资料,诸如厂史什么的。

中午下班,杨天骄来找安婳一起去食堂吃饭。

安婳摇摇头,“我得回家吃饭,我家里还有孩子呢。”

“哦对,你说你是对面营区的军属!”杨天骄才想起来,又看着安婳不可置信道:“你都有孩子了?你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

“我二十四岁,孩子已经四岁了。”原主15岁就考上了音乐学院,大学读了三年,十八岁毕业参加工作,十九岁结婚属于是冲动之下的行为,也导致了早育的结果。

“啧啧,我比你大一岁,却连个对象都还没有呢。”

安婳心中一动,李寒松嚷着要她帮忙介绍对象,她正愁没合适的呢。

安婳仔细打量了一番杨天骄。

脸圆圆的,五官端正,很白净,不是惊艳型的美女,但越看越耐看。

经过聊天,安婳已经把杨天骄的情况掌握了个大概。她是中专毕业,在这个年代妥妥的高学历,有文化。家里是县城的,父亲是民警,母亲在街道上班,哥哥是邻县化工厂的工人。

既符合李寒松要求的有文化又漂亮,家庭出身也好,而且这姑娘性格也不错,爽利开朗,跟李寒松的性格挺像的。

想到这,安婳试探地问:“你想要对象吗?对对象有什么要求?”

杨天骄开玩笑道:“怎么,你要给我介绍一个啊?那我的要求可高了,既要长得俊,又要工作好,还得有文化。”

这不就跟李寒松的要求一样嘛。

安婳笑着道:“别说,我这还真有个符合你要求的,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当军属。”

杨天骄脸有些红了,“你来真的呀?”

安婳:“这事还能有假?不过呢,我想给你介绍的这个人已经三十了,比你大五岁,而且长相是斯文柔和型的,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杨天骄的眼睛眨巴眨巴好半天,才把羞意憋回去,微微摇了摇头,声如蚊蝇,“不、不介意。”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回去的时候想顺便把冬冬接上,谁知幼儿园的老师告知她,冬冬已经回家了,是跟别的小朋友一起走的。

这时候的孩子养得没那么精细,营区内又很安全,根本没有家长接送上学的说法,都是小朋友们结伴而行。

安婳在家属院门口看到了冬冬和几个小男孩。

几个小男孩的年龄都差不多是四、五岁的样子,有的拖着大鼻涕,有的身上的衣服都看不出本来的颜色,正一边往前走,一边飞纸飞机玩。

冬冬是最干净的一个,跟几个男孩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时而也参与到他们的谈话笑闹中,看上去并不会显得不合群,可也没有多融入。

“妈妈——”冬冬不经意间用余光瞥见了安婳,立马转过头来,看到真的是妈妈,小脸立马漾起明亮的笑,朝安婳奔过来。

安婳连忙半蹲下身接住他。

小家伙好像重了,撞到安婳怀里发出结结实实的一声“咚”。

安婳笑着道:“我们的小猪终于长肉肉了。”

“妈妈你是说的小朱叔叔吗?”冬冬嘴里的小朱叔叔是肖政的警卫员。

安婳:“......我说的你,你是我们家的小猪,猪圈里的那个小猪。”

“啊?”冬冬面露嫌弃的笑,“小猪过年是会被杀掉的,我才不要当小猪。”

“那你要当什么?”安婳牵着他往家里走。

“我要当妈妈的宝贝啊。”

不得不说,时不时被儿子肉麻一下的感觉并不坏。

路过那几个小伙伴时,冬冬朝他们挥挥手,“再见啦,我要跟妈妈一起回家了。”

小孩们愣愣地看着安婳,问冬冬:“这真的是你妈?”

“你妈咋这么好看?像仙女一样!”

父母的容貌,也是孩子的荣耀!

冬冬骄傲得把小胸脯一挺,“我妈妈不但好看,还很温柔呢,不打我也不骂我。”

小孩们更羡慕了,他们在家就没有不挨擀面杖撵的。

这时,后面传来石小军的喊声:“冬冬冬冬——小安阿姨——”

“救命啊!我姐要杀了我!”

随着声音的落下,石小军也窜到了安婳的身后,石小珊手拿一根荆条,气势汹汹地追了过来。

“啊啊啊啊啊!石小军你还敢躲!有本事你一辈子别被我逮到,逮到你就等着死吧!啊啊啊啊啊!”

石小军黑黢黢的手已经在安婳雪白的衬衣上按了两个黑手印子,安婳无奈地把他从身后拉出来,“你是不是惹姐姐生气了?”

石小珊总算找到人告状了,“小安阿姨,石小军这小瘪犊子画了个大乌龟贴我背上,早上害得我被同学嘲笑了一整节课的时间。”

安婳无语地看向石小军,“是不是这样?”

“没有,不是我贴的。”眼珠子乱动,瞎子都能看出他撒谎。

冬冬当起了判官,“小军哥哥你做错了,得跟小珊姐姐道歉。”

石小珊睨着弟弟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鄙视道:“石小军,听见没,人家冬冬弟弟都知道你做错了,你那么大个人,连个四岁小孩都不如!”

石小军低着头,不动声色地往自己家的方向挪动着脚步,然后突然朝着石小珊做了个鬼脸,“我就不道歉就不道歉,略略略略!”然后倏地冲了出去,企图挑衅完就逃跑。

可惜他还是低估了“姐姐”这个生物的武力值。

只见石小珊深呼吸一口气,瞬间爆发出速度,几秒钟就追上他,并把他按在了地上。

“啊啊啊,我错了姐,我道歉我道歉。”

“姐姐对不起,弟弟下次再也不敢了。”

“姐姐你喜欢漂亮的头绳吗?弟弟用压岁钱给你买......”

和冬冬一起的几个幼儿园小娃娃在一旁拍着手摇旗呐喊,动静惹得住在周围的大人都出来,站那笑眯眯地看热闹。

人声的吵嚷,蝉鸣的聒噪,空气还隐约传来谁家炝锅炒菜的声音,明明都是超分贝的噪音,却让人觉得踏实温暖。

炒菜的香气刺激得冬冬肚子一响,“妈妈我饿了。”

安婳连忙带他回家,拿着饭盒去食堂打饭。

路上刚好碰见肖政,肖政立马掉转头,跟她一起往食堂去了。

“刚才葛红霞去了师部找李寒松。”

回到家刚坐下吃了一口,安婳就被肖政的一句话惊得顿住了,“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肖政笑看向她,“你想的什么意思?”

安婳:“上回葛红英请客,就是想撮合她妹妹和李寒松吧?”

肖政“哟呵”了一声,“挺聪明啊,看出来了?”

“......”安婳问:“葛红霞看上李寒松了?那李寒松喜欢葛红霞吗?”

肖政:“你不是知道吗,那小子眼光高,文化差了可不行。”

安婳点点头,跟她想的一样。

她把杨天骄的事说了。

肖政点头,“不错,可以介绍他们认识认识。”

“你说我是把他们都请到家里来吃饭认识好呢?还是把他们约在外面,让他们单独见面?”安婳没当过媒婆,拿不定主意。

“外面没什么合适的地方,县里那个公园又小人又多,不一定方便。”肖政想了想,道:“这周天小礼堂放电影,外国片,你请她来看,到时候遇见了,自然而然介绍他们认识就行了。”

外国片很多都不在院线上映,所以每当部队放一些稀罕的片子时,就有家属邀请熟人朋友来看,请杨天骄来也不打眼。

安婳夸他:“我男人真有办法。”

肖政头埋在碗里扒饭,嘴角却已翘得老高。

“我男人”比“我家老肖”听起来顺耳。

“对了,葛红霞到师部找李寒松,然后呢?她是不是又假托葛红英的名义,给李寒松送吃的?或是请他到家里吃饭?李寒松怎么拒绝的啊?”

“神了,这都猜得到!她还真是想请李寒松到家吃饭。”肖政都替李寒松无奈了,“还能怎么拒绝,直接说没空、不去呗。”说婉转了对方好像听不明白。

葛红霞当时都快哭了,身子一扭就跑了,留下李寒松在站在原地被人侧目。

好像是李寒松把她欺负了一样。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不成了就算了吧,咱又不是嫁不出去,非扒着那个李寒松不放。”葛红英走进厨房,脸上平淡无波,话中却透出了关心。

葛红霞意外地看向葛红英,自从姐姐姐夫那次吵架过后,姐姐便连话都不怎么跟她说了。

他们吵架的内容,葛红霞自然是听到了的,她觉得荒谬又委屈,姐姐怎么能误会她和姐夫之间有什么呢?!

自那后,葛红霞就格外注意和余宝山的距离,两人几乎没再单独接触过,余宝山看见她也多是尴尬的表情。

不过,葛红英待她还是淡了。

如今葛红英终于又向她释放出姐妹情,葛红霞十分激动,“姐......”

葛红英盯着妹子看了会,然后长长叹了口气。

她比葛红霞大十六岁,她离家的时候葛红霞还没出生。

虽然两人没有一起长大的情义,但血浓于水,总归是亲妹子,葛红霞对她的疼爱也不掺假。

上次跟余宝山吵架,她说了很多口不择言的话,跟余宝山之间还好说,夫妻这么多年,没什么说不开的。

跟葛红霞就有些别扭了,她拉不下脸说软话。

可看到葛红霞这些天热络地往李寒松那里凑,她不得不站出来劝劝了。

“李寒松要的是有文化的对象......虽然我也认为他压根不会挑媳妇,但毕竟婚姻自由,牛不喝水不能强按头啊。”

“有文化......”葛红霞委屈得眼眶泛红,“我不是不想学文化,是爹娘不让我上学啊......”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没文化已是既定事实,不符合人家的要求。”葛红霞摇摇头,“算了吧,别耽误自己了。”

葛红霞沉默半晌,倔强的没让眼泪掉下来。

“姐,那我......如果李处长这里不成,我还能找个什么样的?”

葛红英思索一番,“司令部有几个参谋是单身,人也不错,回头我跟周梅花说说,让她请石参谋长做媒。”

“参谋?”葛红霞问:“参谋是多大的官?比李处长大还是小?”

葛红英语塞。

这怎么说?参谋不带长,放屁都不响,师部的参谋最高也能到正营级,但着实没啥权力。

李寒松是正团级干部,司令部的二把手,仅次于石参谋长之下,那几个参谋可没法跟李寒松比。

犹豫一番,葛红英还是大概跟妹子说了一下情况。

葛红霞听了一脸灰败。

她最初打算嫁给肖副师长,营区第三大的官,接着是李寒松,也能被人尊称一声首长,可最后告诉她,她只能嫁给什么参谋

葛红霞来部队就是奔着嫁大官来的,像姐夫余宝山那样神气的大官。

她可不想嫁个小喽啰,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转业退伍回老家了。

葛红英也知道妹妹的心思,她也想妹妹嫁得好,姐妹俩就可以互相帮衬,本来嫁给肖政是最好的,可惜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也没办法,营区里数得着的干部都是年纪大的,老早就成家生孩子了,总不能盼着他们死老婆或者离婚吧?唯一的一个李寒松,可人家又......红霞,参谋也不错,至少人家年轻啊,年轻人的未来无可限量,你要是陪着他一步步走上去,两口子的感情又是不一样的.......咱们不能只图现成的。”

葛红霞低垂着头,没说话。

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她可不想抓那没影的事。

而且李寒松哪哪都合她的心意,她舍不得放弃。

“姐,谁跟你说李处长瞧不上我了?”

葛红英惊讶道:“你什么意思?李寒松同意跟你处了?”

葛红霞红了红脸,“那倒还没有,不过我有种感觉,只要我坚持下去,他的心迟早会被捂热的。”

女追男隔层纱,自古以来就是这样,她就不信她和李寒松之间的这层纱,就那么难捅破!

吃完饭洗完碗,葛红霞便出了门,外面是温雪曼家的保姆小乔在等她。

小乔亲亲热热挽上她的手,“李处长真是不解风情,你都亲自去师部找他了,他还拒绝你,活该他成个老光棍!嘻嘻。”

葛红霞拐了拐小乔的胳膊,“别这么说,人家也才三十。”

小乔撇撇嘴,“在我们老家,三十多岁的男人当爷爷的都有......你既然喜欢他,就千万别放弃,懂吗?你就经常去他面前晃悠,让大家都知道你对他有意思,说不定他怕影响不好,就真向你屈服了呢。”

葛红霞犹疑道:“这样能行吗?”

“怎么不行?”小乔凑到葛红霞耳边嘀嘀咕咕了一番。

正说得起劲,余光里一个人影从她们身边走过。

葛红霞吓了一跳,连忙推开小乔。

小乔倒是一点不慌,自如地打着招呼,“肖副师长媳妇,上班去啊。”

安婳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葛红霞和小乔在大道上说话,她跟在后面,自然而然便听去了一些。

回头得让肖政提醒一下李寒松,要保持和葛红霞的距离。那个小乔说得没错,部队对干部的作风问题抓得严,如果葛红霞真舍得下脸皮,身后还有个姐夫撑腰,对李寒松绝对不会有什么好影响。

安婳到了厂里,看到杨天骄时,暂时没提看电影相亲的事。

她寻思着先等李寒松那边把葛红霞处理好了再说。

下午,安婳还是学习资料。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天,安婳便对厂子和她以后的工作内容有个比较清晰的了解了。

这天下班回来,安婳从传达室拿了两封信。

第一封是省城的安伯槐和邱淑慎寄来的。

她刚到时就寄回去了一封报平安的信,这是回信。

信里面都是些问候的话,比较琐碎,但情感真挚,安婳看得都有些鼻酸,不由自主开始想念父母。

安伯槐还在信里叮嘱她,要给沪市的哥哥嫂子也去一封信。

安婳确实忽略了这一点,暗暗记下安伯槐的叮嘱。

将父母的信珍重收好,安婳打开了第二封信。

这封信就有些......恶心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二封信是原主那个所谓的初恋写来的。

初恋叫陈斯彦,曾在大学担任过原主的乐理课老师。

原主本身就崇拜有才华的人,对老师更加多了层滤镜,很快便拜倒在陈斯彦的攻势下,两人偷偷谈起了恋爱。

不料被人举报了。

师生恋虽然不触犯法律,但终归社会容忍度没有那么高,对个人名誉的损害很大。

陈斯彦公开否认了和原主的关系,随即卸去了任课老师的职务,两人断了联系。

后来原主进了交响乐团,两人又才重逢。

陈斯彦花言巧语把原主哄得跟他和好,谁知没过多久,原主便发现,他在跟她分手后半年,就结了婚。

被反复背叛,原主一气之下参加联谊会,认识了肖政,并嫁给肖政。

虽在一个单位,但这几年时间里,原主和陈斯彦除了工作并无多的交流,直到陈斯彦离婚。

他找到原主进行了一番热烈的表白,说跟妻子之间的婚姻是家里的逼迫,他们之间并无爱情,他爱的一直是原主,离婚也是为了原主

原主被打动了,这才跟肖政提出了离婚,打算奔赴初恋的怀抱。

安婳:

槽多无口。

怎么看都是一个恋爱脑啊。

其实恋爱脑不可怕,单方面的恋爱脑杀伤力才大,并且伤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书里原主的经历那么凄惨,根本原因固然是在自己,但渣男也要负诱导和利用的责任。

安婳本打算把这封恶心的信给烧掉,心头忽生一计,又打消了念头。

她暂时把信收到了抽屉里。

自从安婳上班后,中午几乎就不做饭了,倒不是时间来不及——很多妇女都是下班后回家才开始做饭,而是肖政不忍心看她忙个不停,严令禁止她中午开火。

安婳本身也是个爱享福的,自然不会让自己往劳碌命的方向发展。

但食堂的菜也就那样,不是说大师傅的手艺不行,而是这时候供应有限,没办法像她一样舍得用材料,营养上肯定差很多。

所以她晚饭还是要自己做的,并且尽量做好一点。

见肖政还没回来,冬冬也在书房自己练字,安婳进了空间,拿出了一块三斤重的牛肉,打算做些香辣牛肉酱,用来中午的时候下饭吃。

刚把牛肉拿出来,厨房门口就响起了肖政的声音,“做什么好吃的呢?”

安婳被吓了一大跳,捂着胸口回头瞪他一眼,“你走路都没声啊?吓死我了!”

肖政打量着她,“我怎么瞅你那么心虚呢?在干坏事啊?”

安婳又剜他一眼。

绝不承认自己心虚。

看来以后使用空间还得更加小心,这男人神出鬼没的,不定什么时候就从哪钻了出来。

安婳可从没想过要把空间的秘密告诉第二个人,父母不行,肖政就更不行了。

为了转移话题,安婳吩咐肖政,“既然你回来了,那这块牛肉就交给你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了,把它切成小丁,我要做酱。”

“好,这就来。”肖政洗完手就开干,随口道:“买到这么大块牛肉,运气不错啊。”

食品厂出口的主要产品就是牛肉罐头和猪肉罐头,所以云县有专门的肉牛饲养场和屠宰场,也能供给供销社一些,运气好能买到。

“嗯,运气不错。”安婳附和着他的话,又伸头看了眼案板上的牛肉,犹豫道:“全做成酱会不会太多?主要现在天气热,顶多也就能放个两天。”

肖政道:“要不你送点给石参谋长家?我看梅花嫂子平时总帮你忙。”

安婳也是这么想的。

等到酱做好,她便用罐头瓶子装了两瓶,给周梅花送去了一瓶。

周梅花鼻子嗅了嗅,“这啥酱啊?这么香!”

安婳道:“牛肉酱,里面加了花生碎和芝麻。”

周梅花一惊,“哟,这么多好东西!我可不要,你拿回去给孩子吃!”

安婳转身就走,“我家里还有呢,这个你拿去尝尝,看我的手艺如何。”

周梅花看着安婳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这妹子,待人是真好。

周梅花刚转身,石小军就耸着鼻子过来了,“妈,啥味儿?好香!”

“狗鼻子!”周梅花笑骂了一句,“你去把厨房里装好的饺子给对门送一盘去,回来就吃饭。”

石小军“诶”了一声,跑得飞快。

周梅花喊了声,“石伟光!别摆弄你那破收音机了,吃饭!”

饭桌上,周梅花跟石伟光商量,“我早就说要请小安两口子吃饭,一直没成,这两天你找个机会跟肖副师长说说。”

石伟光问:“为啥要请他俩吃饭?”

周梅花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不为啥,老娘愿意!”

石伟光一噎,问问还不行了?

他嘟囔道:“你这脾气真是越来越差了......”

周梅花心里吐槽,她脾气差怪谁?还不是怪他,一到晚上就歇菜的玩意

另一边,安婳将剩下的一罐牛肉酱送到了陈师长家,陈师长是一号首长,送什么东西不能落下他家。

至于其他的,就不用管了。

从那次的“接风宴”后,葛红英和她的关系微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两家不来往都是正常的。

剩下的一个王副政委家,按理说是该走动,但王老太太为人不行,在整个家属院的风评都不好,安婳也就不往上凑了,只在大的礼节上不出错就行。

除去送给周梅花和温雪曼的两罐,还有三罐,安婳放到了地窖里。

一回来,见肖政在帮她兑洗澡水,忙道:“我自己来,你掌握不好温度,一会你帮我提到厕所就好了。”

“我知道你要烫的洗澡水,我兑得挺烫的。”他每天都帮她提洗澡水,早就发现她喜欢洗烫点的水。

安婳用手感受了一下水温,继续往里加开水,好一会才结束。

肖政忍不住摸了摸,脱口而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要烫猪毛啊?!”

安婳白他一眼。

肖政轻咳一声,提着兑好的洗澡水往厕所去了。

厕所的空间挺大的,味道也轻,因为他们住的房子是第一排,后院出去那边没房子了,是一片空地,便把粪坑挖到了外面,再一遮挡,便基本闻不到什么味道。

回头弄个浴桶和罩子,冬天就可以在家泡澡了。

夏天冲澡很快,安婳十几分钟就出去了,刚冲完热水的身体被风一吹,凉快得很。

“老肖,老肖。”安婳喊了半天,肖政才从书房出来。

她道:“晚上就别让冬冬写字了,对眼睛不好。带他去洗洗,准备睡觉。”

半晌,肖政才“嗯”了一声。

安婳觉得他情绪有点低落,但一时间也没多想。

直到上了床,她才确定他是真的不高兴。

“怎么了?”安婳在他的胸口画圈圈,暧昧道:“我亲戚已经走了。”

计生用品开回来好几天了,不凑巧的是,安婳的亲戚到访了,今天才彻底走干净。

肖政目光复杂地看着她,身体内的情绪肆无忌惮地乱撞,撞得他胸腔都发疼。

他深呼吸一口气,缓缓道:“我有些累。”

安婳:“......”

等半天等来这么一句话?

一般说累,就是白天消耗了太多的精力,晚上力不从心,但这种情况一般不会出现在年轻人身上,二十啷当岁的小伙子,白天就算犁上二里地,晚上也能哼哧哼哧干得起劲。

但......肖政已经三十了。

安婳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看着身强体壮,以为能吃上好的,没想到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才三十,就不行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不行归不行,安婳也没有歧视肖政的意思,更没有不跟他过了的意思,毕竟人都有青春年华逝去的时候,不可能要求一个男人永远都行。

她在心里回忆了一下以前在网上看到的偏方,寻思着回头给肖政补补。

慢慢的,就酝酿出了睡意。

等到身边人的呼吸声绵长起来,肖政才敢转过身来,放肆地释放出眼中复杂的情绪。

他在抽屉里发现了一封信。

本来他是不会看的,无意中瞟到信封上寄信人的名字,才鬼使神差打开扫了一遍。

然后,差点一掌把书桌都劈开。

狗东西!居然还敢勾引他媳妇私奔!

怒过之后,就是害怕。

安婳如此珍重地把信收着,是不是心又被野男人勾去了?

上一次安婳为了情人跟他离婚,肖政愤怒的是头上的绿帽,是男人的尊严,倒没什么其他感受,也能洒脱地放手成全她。

可是这一回......肖政有了恐慌失去的感觉,光是想一下安婳心里可能还有野男人,滔天的醋意就扑面而来,恨不得飞去省城把野男人剁成八块!

他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尽量正常。

说真的,肖政此刻是有些迷茫的。

他想质问,又怕得到不是他想要的那个答案。

想装作不知道,又怕哪天她悄没声就跑了。

透过淡淡的月光,肖政的视线紧紧锁着身边的人。

她睡相不好,脑袋向着他,身体又朝向另一边,整体呈一个奇怪的扭曲姿势,脸的一半都被乱糟糟的头发盖住了。

肖政却越看越觉得心里柔软,他长臂一捞,把她整个人捞进了怀中,紧紧抱着。

见她没醒,他又低头在她唇上一下一下的啄着,力道也越来越大,最后甚至变成轻咬。

她哼唧了两声,还是没醒。

肖政忽然笑了笑,霸道地将她圈在怀里。

他决定了,不能坐以待毙。

她是他的,想来抢,除非从他尸体上踏过去。

安婳一个晚上被热醒好几次,每次醒来都是在肖政的怀里。

这跟大夏天烤火炉子有什么区别!

安婳第二天一早醒来就警告肖政:“你晚上不许再抱我,否则咱们就分床!”

肖政顿了一下,肃声道:“不可能分床。我尽量不抱你。”说完就正了正帽子,大踏步离开家门。

安婳:“......”他是怎么做到用严肃的神情和口吻跟她讨论床上那点事的?

严肃地跟她讨论床上那点事的不止肖政,还有周梅花。

“妹子,等你哪天放假,陪我去找一趟的方家大集的方神医吧。”

安婳诧异道:“嫂子你病了啊?”

周梅花欲言又止了好一会,才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这个方神医啊,是治男人病的。”

安婳秒懂。

周梅花叹了口气,“男人岁数大了就是这样的,我家老石十几二十岁那会跟头蛮牛一样,可一过了三十岁,就一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年不如一年,现在眼瞅着奔四张了,彻底成鼻涕虫了。”

安婳尴尬地呵呵两声。

三十岁难道真是个坎吗?

她要不要也替肖政问问这个方神医啊。

这个念头刚起,周梅花就问她:“你家肖副师长还行吧?他块头大,人结实,应该跟旁人不一样,不过也可以提前补补,预防预防嘛。”

安婳:“......也行。”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休假的时候咱们一块去!”跟安婳敲定,周梅花便高高兴兴地走了。

安婳看了看时间,离上班还有一会,她便趴在桌上写起举报信来。

举报陈斯彦勾引良家妇女,破坏军婚!

陈斯彦写的那封信十分露骨,不但用卑微哀求的语气示爱,还明目张胆地诋毁肖政,进而流露出瞧不起军人这个职业的意思!

都不光是破坏军婚了,甚至可以说他思想觉悟有问题!

庆幸的是,原主虽然喜欢陈斯彦,但在跟肖政的婚姻期间还算克制,没有做出越轨的事,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的证据,不怕陈斯彦反咬。

安婳将自己写的信,随着陈斯彦的那封信一起,寄往了省文化厅。

不往陈斯彦的单位寄,是因为,毕竟陈斯彦在乐团经营这么多年,上上下下可能会沆瀣一气包庇他。

而文化厅是乐团的上级单位,厅长还是安伯槐的老同学,肯定会给她做这个主的。

安婳寄完信就去厂里上班了。

她不知道的是,跟她的举报信一起奔向省城的,还有肖政安排的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不知道为什么,陈斯彦总觉得这两天眼皮子老跳,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难道是安婳那边会有不好的消息传来?

想起安婳他就心中郁郁。

本来以为安婳离婚是板上钉钉的事,他连和安婳的婚礼请帖都写好,谁知道她突然跑去随军!

他到现在都是懵的。

女人真难懂。

前妻仅仅因为他和团里的后辈拥抱了一下就提离婚,如今安婳更离谱,连个理由都不给就不理他了!

只希望他那封情真意切的信能打动安婳,如果她回头,他还是愿意跟她结婚的,毕竟他也找不到比安婳条件更好的了。

陈斯彦心情低落去了团里,谁知刚到,就有人通知他去杨书记的办公室。

......不安的感觉好像更强烈了。

事实证明,他的感觉是准的。

陈斯彦一进办公室,就听到杨书记的怒喝:“陈斯彦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破坏军婚!”

陈斯彦瞬间吓得魂都没了,再一瞧办公室里的人,除了乐团的杨书记,还有文化厅的赵厅长,以及一个穿军装的人。

好半晌,陈斯彦才找回思路,惨白着脸狡辩,“书、书记,这话是从哪说起的?我没有啊。”

杨书记把一封信扔到陈斯彦的身上。

“还说没有?这封信是你写的吧?!”

陈斯彦瞟一眼,就知道这正是自己琢磨了一个晚上才写出来的表白信。

安婳寄的是加急信件,再加上天气交通状况良好,所以两天就到省城了。

赵厅长慢条斯理道:“陈斯彦,你别狡辩了,除了你写的信当证据,安婳还同志还亲自举报了你。”

陈斯彦不可置信。

杨书记狠狠地瞪了陈斯彦一眼,“我就说安婳同志怎么突然辞了职,原来你在骚扰她!”又和缓了表情对那位穿军装的人道:“朱同志,不知道肖副师长想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穿军装的正是肖政的警卫员小朱。

小朱一改平日的满面笑容,面无表情道:“我们首长希望处理的过程尽量低调,但对坏人的处罚结果,不能轻拿轻放。”

杨书记明白了。

安婳毕竟是女同志,沾上桃色事件总归是不好的——哪怕她是受害者。

杨书记沉吟半晌,道:“陈斯彦犯了作风问题,我们决定撤去他乐团团长的职务。”

“杨书记!”陈斯彦慌不择言,“这事不是我一个人的错啊,是安婳先勾引的我!对,就是她勾引我,我离婚都是为了她呀!如今她反悔了就反咬我一口,哪有这样的道理!”

小朱厉声喝道:“污蔑军属是破坏军民团结,你思想有问题!”

赵厅长也道:“你那封信上也多有侮辱诋毁军人的言辞,杨书记,陈斯彦这样的人还留在团里干什么?还不抓紧送去改造!”

杨书记恨铁不成钢地看了陈斯彦一眼,本来归结到作风问题撤去职务就可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以,他非要反咬安婳一口,这下好了,上升到思想层面,未来的人生算是完了。

陈斯彦在杨书记冷下去的眼神中,浑身的血液也随之渐渐冰冷。

安婳为什么会对他这么狠?

难道之前他的感受是错的?她真的不喜欢他?

陈斯彦这辈子也无法再见到安婳,所以他永远无法得到答案了。

小朱完成领导交待的任务后,就马不停蹄赶回去汇报。

肖政神色诧异,“她写了举报信举报姓陈的?”

小朱点头,“没错,举报信应该比我先到省城,我几乎没出什么力,陈斯彦的罪名就定了。”

肖政心中震动。

随即心中萦绕了几天的阴霾通通消失不见。

他哈哈大笑,拍了拍小朱的肩膀,“行,你这次任务完成的不错,给你半天假休息休息。”

小朱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被拍的肩膀。

领导这铁砂掌,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他可真不容易啊!

肖政下班回家,连脚步都是轻盈的。

李寒松“哟呵”了一声,“有啥喜事?”

肖政乜他一眼,“已婚男人的喜事,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李寒松:“......”他的心已经被扎得没感觉了。

肖政接着又道:“葛红霞最近几天还找你吗?”

“我怎么跟她说都没用,就转而向余政委表达了一下意思,这两天她没再来,应该是余政委做通她的思想工作了吧。”李寒松长出一口气,一副解脱了的表情。

肖政点点头,“那就好。你嫂子有个同事叫杨天骄,中专毕业生,二十五岁,你要是愿意相看,后天小礼堂放电影就把她请来,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李寒松激动地一把抓住肖政的手,“真的吗?”

肖政嫌弃地推开他,“瞧你那点出息!到时候可得注意,别把哈喇子流出来把人吓跑啰。”

李寒松笑骂一声“去你的”。

肖政急着回家,也不跟他多说,挥挥手就先一步离开了。

另一个军官刚好走过来看见,啧啧叹道:“肖副师长现在可成了顾家模范了,天天下班就回家,一刻不带耽搁的。”

李寒松笑了笑,“可不,娶个喜欢的媳妇,真挺幸福的......”

肖政确实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无比幸福。

他原以为安婳将姓陈的那封信珍藏起来,是心里又动了离开他的心思。

没想到是把人给举报了。

太意外,太惊喜,太他妈的爽快了!

肖政大步流星回家,从窗户看到了厨房里安婳的身影,心底顿时就柔软得不像话。

他轻手轻脚走到厨房,从背后一把抱住正在切菜的她。

“啊!”安婳被吓得举起了手里的刀。

肖政连忙抓住她的手腕,笑道:“想谋杀亲夫啊?”

安婳狠狠地瞪他一眼,“以后你要是再吓我,我就......”

肖政笑得有些痞,“就怎么样?”

安婳: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就不理你!”

肖政摸摸鼻子,还真把他威胁到了。

他什么都不怕,就怕她不理他。

肖政转移话题,“儿子呢?回来都没看见他。”

安婳:“在对门玩。也该回来了,你去把他叫回来吃饭。”

肖政乖乖地“哦”了一声,去了。

安婳一顿,觉得今天的肖政莫名散发着一股温驯大狼狗的气质。

在饭桌上,她哪怕不经意看了他一眼,他都能冲她笑个不停。

安婳甚至怀疑,她如果摸摸他的脑袋,他会不会撅屁股摇尾巴

“冬冬,吃完饭就睡觉吧,别练字了。”肖政吩咐儿子。

冬冬刚才跟石小军玩得有些累,遂点头,“我今天想跟妈妈睡,让妈妈抱着。”

肖政脸色一变,“那不行,你都多大了还跟妈妈睡。”

冬冬小嘴一撅,“爸爸你多大了,也在跟妈妈睡呢!”

肖政:“.......我是在跟媳妇睡,等你长大了也找个媳妇,跟你自己媳妇睡去。”

安婳从桌子底下踢他一脚,“别跟孩子胡说八道。”又对冬冬道:“好,今天晚上就跟妈妈睡。”

冬冬这才高兴,冲着爸爸做了个得意的表情。

肖政面不改色,任由儿子扒着他媳妇不放,直到那小子睡着了,他才悄悄起身,把小不丁点抱走。

回来时,哄着儿子一块睡着的安婳已经醒了,睡眼朦胧地问:“你把他抱走了?没醒吧?”

安婳今天的睡衣是一款棉布长裙,u型领口,露出的大片的雪白肌肤和精致锁骨。

她短发凌乱,自然随性地盖着小半张脸,红唇微张,眼睛半眯,慵懒迷人。

肖政的喉结急剧滚动几下,忽然就扑了上去,像是狩猎的动物,带着生吞猎物的侵略气息。

大块头这一扑可不得了,安婳被吓得瞌睡都没了。

她还没来得及捶他,他就吻了上来。

“计生用品,该派上用场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睡到八点才醒。

肖政已经买了早饭回来了。

但她还是不想起。

浑身酸。

肖政过来,隔着凉被抱住她,在她嘴上亲了亲,“还不起?上班要迟到了。”

安婳软绵绵地瞪他一眼。

原来他根本就没有不行。

安婳回忆起昨晚,就感觉腿打颤。

她算是吃上了好的。

但也有喜有忧,这家伙貌似只懂原始的本能,其他啥也不会,让她一开始受了不少苦。

怎么才能教教他呢

见安婳恹恹地出神,肖政体贴道:“要不给你请一天假,别去上班了。”

安婳一下回过神,坐起来,“那怎么能行,我脸还要不要了?”

肖政笑道:“又不会说你是因为那个下不来床才请假,就请病假呗。”

安婳嗔了他一眼,“下次你不许再用那么大蛮劲!”

肖政很无辜,“我克制着呢,没用多大劲。”

他媳妇像块嫩豆腐,他都怕把她撞碎掉,哪还敢使劲啊。

安婳懒得跟他辩了,抓紧时间起来洗漱收拾吃饭。

肖政跟在她后边叨叨,“那个东西我已经洗干净了,晾在我们卧室的阳台上的,冬冬应该找不着。”

那个东西指的是计生用品。

这玩意是重复使用的,用一次洗一次。

有些家长没放好,被孩子找出来当气球吹的也不是没有。

所以肖政才刻意强调冬冬找不着。

安婳觉得心里膈应,寻思着要不想法子去医院多开些。

简单吃了两口,安婳就赶着上班去了。

肖政看着她脚步匆忙的背影,又看看天空的烈日,心疼坏了,决定给她买辆自行车。

上工铃声响了之后,安婳才走到办公室,迟到了大约半分钟,只有个老大姐说了她一句。

老大姐姓马,工龄和厂子的年龄一样,时常会流露出瞧不起现在年轻人的模样,嘴里常挂着的话便是“我们当初那辈人如何如何”。

这会见安婳迟到,她又道:“我们当初老厂长还在的时候,全厂职工的干劲那叫一个热火朝天,别说迟到了,人人都提早半小时到工位呢。”

安婳当没听见。

不理她她很快就算了,一理指定说个没完。

果然,见安婳不搭话,马大姐无趣地闭上了嘴。

不一会,蔡科长端着个保温杯过来,给安婳安排了个任务。

把宣传栏的黑板报换了。

“我看你字写得不错,会画画吗?不会也没关系,让小樊帮你,他会画。”

安婳自然乐得有人帮忙,“行。”

小樊叫樊小科,也就比安婳先进厂一个月,才十九岁,年轻朝气。

他冲着安婳灿烂一笑,“安姐,板报设计你做主吧,你让我怎么画我就怎么画。”

安婳笑道:“我也是新手,没做过这个,咱们商量着来吧。”

大家都很客气礼貌,工作起来也就愉悦了很多。

杨天骄瞅着空来找安婳,安婳便跟她说了星期天请她去部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队看电影的事,“......放的是朝国电影《海鸥号船员》。”

一听是外国电影,一旁的樊小科眼睛顿时亮了,“部队真好,还能时常看外国电影。”

凡事就图个新鲜,先不管电影本身好不好看,只要一听是外国的,就极度让人有看的欲望了,因为这时候的人是没有接触外面世界的渠道的。

樊小科遗憾地叹气,“早知道我就该去参军了。”

杨天骄开玩笑道:“为了看电影参军,你这是浪费名额。”

樊小科嘿嘿一笑,“所以我这不是没去嘛,把名额让给更有需要的人。”

安婳冲着杨天骄眨眨眼,提醒她,“别忘了来呀。”

杨天骄懂她是啥意思,轻轻抿了抿嘴角,点头。

这个年代实行的是单休,车间的工人轮休,厂办这些坐办公室的就是固定休星期天。

所以第二天星期天是不用上班的。

早在答应了周梅花,等休息的时候陪她去方家大集,安婳没有食言,反正放电影是在晚上。

方家大集距离营区有些远,安婳找人借了一辆自行车来,载着周梅花前进。孩子没带,留在家跟石小军玩和石小珊玩。

方家大集,顾名思义,就是一个大集,逢初三六九是赶集的日子,平常没什么人,只有十来户人家常住在这里,都是姓方的,形成了一条街。

周梅花要找的方神医就住在街尾。

半个小时后,周梅花和安婳就出来了,两人手里都提着几副药。

周梅花脸上有明显的喜色,“如果有效果,到时候我就给方神医送个锦旗!”

安婳则是感觉手里的药有些烫手。

她不想要的,但前几天跟周梅花约定好,要一起给自家男人补补,她总不能说肖政“又行了”吧?

难免有炫耀的嫌疑。

不过,药是不打算给肖政吃的。

他已经够牲口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和周梅花一人提着几包药回家,刚好在门口碰到肖政和石伟光。

石伟光瞧了瞧她们俩,纳闷道:“你俩都病了啊?”

肖政忙过来摸安婳的额头,“病了?啥时候的事?”

“......我没病。”安婳把他的手拿开。

周梅花不耐烦地对自家男人道:“行了行了,快进屋吧,话那么多。”

石伟光:“你这娘们,就不能对我好好说话,成天跟谁欠了你似的。”

“你可不就欠了我的......”周梅花嘟囔了一句,然后缓了神色道:“好好好,我知道了,快回去吧,给你准备了好东西。”

石伟光这才露出喜色,“啥好东西?”他媳妇还是想着他的!

安婳也拉着肖政进屋。

肖政还是怀疑地盯着安婳手里的药,“这到底是谁吃的?”

“你别管了,就是一些调理身体的药。”

安婳把他糊弄过去,然后把药扔到一边。

“你跟李寒松说好了?他会来吧?”

“当然。”肖政点头,“他对今天的相亲挺上心,还专门换了块好表,骚包得很。”

安婳笑笑。

接着,她的视线在肖政的手腕上落了一瞬。

空的。

这个年代戴手表比较普遍,只要有条件,都会戴上一块,主要是看时间用。

她记得肖政也是戴了块手表的,怎么不见了?

安婳问了出来。

肖政道:“前两天把表盘摔坏了,打算拿去修,还没抽出时间。”

安婳让他把表给她,“我帮你送去修。”

肖政找出来给她。

安婳一看,何止是表盘碎了,简直是碎成渣了。

她仔细看了看手表,问:“你这表戴多少年了?看起来很旧了。”

“没戴几年,不过在我之前别人还戴过,”肖政解释,“这是我在军校时从一个同学那买来的,他要换新的,就把旧的卖给我了,很便宜,三十块钱。”

说着,他还挺得意,觉得自己捡大便宜了。

安婳:“......”这个男人对自己是真抠门,多一分钱都不想花啊。

她把摔坏的表收起来,没说什么。

电影是六点钟准时放映。

杨天骄五点半来的,手里提着一网兜李子。

“这是我姥姥家的李子树结的李子,酸酸甜甜挺可口的,带了点给你尝尝。”

“一会看电影的时候吃,我还准备了花生和瓜子。”

接着又把杨天骄和周梅花互相介绍了一下。

周梅花:“天骄妹子有对象了没?”

杨天骄笑着摇头,“还没有呢。”

周梅花热情道:“那我给你介绍一个呗,我跟你说啊,我们部队里的好小伙子可多了,我男人有几个部下都单着呢,比方说这个......什么处的那个李处长,条件就特别好!”

安婳和杨天骄相视一眼,都抿嘴笑了笑。

不过安婳也没嚷嚷杨天骄今天就是跟李寒松相亲,只对周梅花道:“嫂子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咱们还是走快点吧,电影快开场了。”

周梅花果然转移了注意力,“是得快点了,不然一会挤不进去。”

冬冬和石小军、石小珊已经提前去占座了。

礼堂早就里里外外围满了人,水泄不通。

安婳有些傻眼,“这要怎么进去?”

周梅花挽起袖子,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踝,然后一个猛子就扎进了人群,一边把人往两边扒拉,一边回头冲安婳和杨天骄喊:“跟我一起冲!”

安婳愣了一下,才结结巴巴道:“哦哦,来、来了......”

周梅花在前面杀出一条血路,安婳和李天骄在后边就走得容易些。

刚挤进去,安婳就听到儿子兴奋的声音,“妈妈快来,这里这里。”

石小军也扯着嗓子喊:“周梅花同志,搁这捏。”

周梅花骂道:“瘪犊子玩意,没大没小!”

孩子们占的位置还真不错,在正中间。

安婳走过去,看到肖政就坐在这一排的边上,身边的位置却是空着的。

她朝他做了个嘴型:“人呢?”

肖政指了指外面。

安婳皱眉,干脆走到肖政旁边,肖政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直接道:“他刚才来了,临时被他那个室友叫出去了。”

人来了就好。

她回去对杨天骄道:“人来了,一会就进来,咱们先坐着看电影。”

杨天骄点点头。

安婳本是安排的让杨天骄和李寒松挨着坐,两人也可以说说话认识认识,如今李寒松的位置空着,为避免杨天骄孤单,她就一直跟杨天骄说着话。那边的肖政使眼色让她去他身边,眼睛都抽筋了,安婳也装没看见。

直到前面的屏幕亮起来,吵吵嚷嚷的礼堂瞬间安静下来。

电影还是精彩的,很容易就让人沉浸其中,包括小孩大人,都看得很入神。

只有安婳看不进去。

她想了想,猫着腰去到肖政旁边。

她一动,肖政的余光就瞥见了,见她过来,他的大手放肆地在黑暗中拉住了她。

“孩子没闹你吧?”

“冬冬被梅花嫂子抱在怀里,看得认真呢。”

“还是想跟我坐在一起?”肖政在她耳边低声道,磁性的嗓音震得安婳耳朵都是麻酥酥的。

她推了推他,“我有正事跟你说。李寒松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不会出什么事吧?”

肖政沉吟一瞬,“是有点反常,要不我出去看看?”

“你出得去吗?”

肖政没说话,直接站了起来。

很快,安婳就见识到了他的威力。

他不像周梅花,还要用胳膊去扒拉人,这大高个子往那一站,哪怕看不清他的脸是谁,人也会迫于压力自动往两边让。

只是,还没等肖政走出去,后头就有人尖叫喊道:“有人耍流氓啦——”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李寒松被室友叫出去说了点事,回来的时候礼堂就人山人海了。

他正在看能不能找个空钻进去,耳边就响起一个令他头皮发麻的女声。

“李大哥。”

李寒松深呼吸一口气,才让自己尽量平和一点,“葛红霞同志。”

葛红霞不是一个人,她旁边还站着个小乔。今天放电影,温雪曼专门放了小乔的假,让她出来玩。

小乔拐了拐葛红霞的胳膊,嘻嘻笑道:“他就是李处长?人不错嘛。”

葛红霞嗔了她一下,“别乱说。”

李寒松哪敢跟葛红霞纠缠,见状就要走。

小乔却喊住他,“李处长别走啊,红霞还有话跟你说呢。”

李寒松没有搭理,直接转身。

葛红霞见他避她如蛇蝎,心中就是一阵酸楚。

她真有那么差吗?他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鬼使神差,葛红霞一个快步向前,扯住了李寒松的袖子,怯生生道:“李大哥,我、我看电影没占着位置,能跟你坐一块吗?”

李寒松条件反射把袖子抽了出去,冷声道:“不能。”

葛红霞被他抽出的力道带得身子都晃了晃。

小乔不忍见好姐妹被羞辱,替葛红霞打抱不平,“李处长,人家姑娘跟你说话,你最起码的礼貌要有吧?”

李寒松不耐道:“看在余政委的面子上,我已经很有礼貌了,否则葛红霞同志的行为早就可以被定性成耍流氓了。记住,不是只有男人对女人才能耍流氓。”

葛红霞顿时又羞臊又伤心,“我不过拉了一下你的袖子,就成耍流氓了?”

“一切令对方感到生理不适,给对方造成非常严重的困扰的骚扰行为,都是耍流氓。”李寒松的声音没有一点感情,“葛红霞同志,你的所有行为都让我觉得被骚扰了,请停止吧,姑娘家要自尊自爱。”

李寒松不是个喜欢说狠话的人,这是生平头一回这么无情地对待一个人,对方还是个姑娘。

他为了顾忌葛红霞的自尊,尽量把说话的声音压低,前面的人的注意力都在电影上,倒也没谁来看葛红霞的笑话。

但葛红霞还是觉得脸上像被狠狠扇了一个耳光,火辣辣的疼。

她呆愣在那。

小乔的脾气就比较火爆了,顿时掐腰骂起来,“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什么破处长吗!我们红霞的姐夫还是政委呢!她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给脸不要脸!”

小乔也没什么文化,不懂什么处长是多大的官,她只知道整个营区最大的是师长和政委,而葛红霞是政委的小姨子,不怕得罪李寒松。

所以她骂起来肆无忌惮。

“还说红霞对你耍流氓,明明是你勾引她,在对她耍流氓!”骂着骂着,小乔忽然来了灵感,“没错,就是你耍流氓,你摸她了!”

小乔一把拽住李寒松的胳膊,尖叫一声,“有人耍流氓啦——”

顿时,前面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人齐刷刷转过头来。

葛红霞瞪大了眼看着小乔,“你疯了?乱说什么呢?”

小乔在葛红霞耳边飞快说道:“他都这么羞辱你了,你还不整整他?我给你作证,说他摸了你,让他好好喝一壶!”

接着,小乔叫嚷得更大声了,“有人对余政委的小姨子耍流氓啦,大家快来抓坏人呀!”

李寒松不可置信:“你、你......”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李寒松辩解的声音完全被淹没。

“吵吵什么呢!”人群让开一条道,肖政背着手走了过来,脸铁青。

“肖副师长,”李寒松像看到了救星,简明扼要阐述了事情的经过,“.......这位女同志说我摸了葛红霞同志,实属污蔑!”

肖政的目光直接落到葛红霞身上,沉声问:“你来说,李寒松同志摸你了吗?”

葛红霞手掐着手心,嘴巴张合两下,没发出声音。

小乔心忐忑,主要是怕葛红霞说实话,那样不就成她在撒谎了嘛,可不能让葛红霞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摸了,就是摸了!”小乔拐了拐葛红霞的胳膊,“别担心红霞,找你姐夫给你做主!”

所有人都盯着葛红霞。

葛红霞低着头,咬着唇,好半晌才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摸了。”

肖政威严地看她一眼,“确定吗?”

葛红霞闭上眼睛,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点完头的那一刻,葛红霞一下陷入了怔愣中。

她污蔑李寒松对她耍流氓不是想整他,而是幻想着,李寒松会不会为了洗脱流氓罪而接受她、跟她结婚呢?但说完谎以后,她又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不管葛红霞心里怎么想,她的点头已经把事情推到了一个高高的台阶上,台阶上的人,总有一个要摔下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很快,肖政叫来几个士兵。

葛红霞、小乔、李寒松,三人都被带走。

小乔不知道这是干什么,有些怕,大声叫喊道:“凭什么抓我?我又没犯法!”

葛红霞也慌了,“肖副师长,我想找我姐和姐夫。”

肖政面无表情道:“我会通知余政委的。现在,你们三个请配合调查情况。”

调查?

这种事要怎么调查?

“被摸”的是葛红霞,她自己都指认了,还有小乔作证,李寒松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啊!

葛红霞和小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安。

三个当事人被带走,围观的人又将注意力放到了电影上,不过许多人还在嘀嘀咕咕讨论着刚才的事。

“耍流氓的那个人要惨了,欺负谁不好,偏偏欺负余政委的小姨子。”

“礼堂里这么多人呢,他居然敢大庭广众之下耍流氓,胆子够大的。”

“好像是作战处的李处长,啧啧,人不可貌相。”

“他真摸了吗?”

“摸了!我看见了!”

“哟,你后脑勺还长着眼睛呢?”

安婳对杨天骄道:“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李处长不是那样的人。”

周梅花也道:“对,小李这人虽然看着不着调,但人品还是挺端正的,做不出来耍流氓的事。我反而听说葛红英她妹子总是去找小李,想跟人家处对象,人小李都拒绝多少次了!”

杨天骄听完若有所思。

安婳拉着杨天骄回到座位上,“今天先不管其他,我们把电影看完。”

杨天骄笑道:“好。”

至于李寒松那里,安婳也不担心,有肖政在,肯定不会让他被冤枉。

另一边,被带走的三个人分别被关在了不同的房间里。

不过过了许久,都没人来理他们。

李寒松还好,他知道自己是清白的,心里有底气,还算镇定自若。

小乔和葛红霞就慌乱多了。

她们也不在一起,没办法互相商量。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两个军官进来,葛红霞激动得站起来,“同志,你们把我关在这里干嘛?我想见我姐夫!你们把余政委叫来!”

两个军官坐下,其中一个拿着笔记着什么,另一个则开口道:“别害怕,我们只是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就行,结束后你就可以回家了。”神情和煦,语气轻柔。

葛红霞提着的心放下了大半。

“你说,在礼堂放电影的时候,李寒松李处长对你耍流氓,请你详细描述一下过程。”

葛红霞傻眼,“什、什么过程?”

“他是怎么对你耍的流氓?”

“他......他摸我。”

“摸的哪里?”

葛红霞咬住泛白的唇,不知道该怎么说。

问话的军官立马严肃了神情,“回答问题!”

葛红霞吓得一抖,“摸的手......”

“他除了摸你手,还说什么调戏的话没有?”

葛红霞连忙摇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此时,她已经十分后悔撒这个谎,可又不敢说出真相。

军官又问了些什么,她甚至没听清,只恍惚地点头或摇头。

同她一墙之隔的小乔也在接受问话。

“李寒松摸了红霞的屁股,真的!”

“礼堂关着灯放电影别人看不见,我在红霞旁边我看得真真的啊。”

“他一直喜欢红霞,但红霞不喜欢他,他就色迷心窍呗。”

“他还说让红霞跟他好,否则他就一直纠缠红霞!”

肖政把调查结果摆在余宝山的面前。

“葛红霞和小乔嘴里说出的话完全不同......在逼问之下,葛红霞同志已经承认是在诬陷李寒松。”

余宝山气得脸青一阵红一阵,可气过之后,还是得帮着小姨子说话。

“这事是红霞不对,但是让她给李寒松公开道歉是不是过分了点?她一个姑娘家,又正是找婆家的年纪,名声很重要。”

肖政:“政委,要求葛红霞同志公开道歉的是李寒松,他被葛红霞同志一通诬陷,只是要求道歉,没有多追究什么,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了。”

余宝山面露惭愧,“红霞只是一时糊涂,小姑娘不成熟,思想上一时走岔了,这也有我和她姐姐没教育好的责任。道歉是应该的,但是能不能私底下进行?给小姑娘留点体面吧。”

“李寒松作为军人,作风形象有多重要不必我细说,假如葛红霞同志真的陷害成功了,他连这身军装恐怕都得脱掉。”肖政叹了一声,“如果不公开还李寒松一个清白,他的名声受损就不重要了吗?余政委,李寒松是咱们的战友,不能让战友寒心啊。”

一句“战友”让余宝山彻底清醒过来。

是啊,李寒松代表的不仅仅是他个人,底下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他身为政委,如果不大义灭亲,把这件事处理得让李寒松满意,怎么服众?

余宝山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营区的所有公告栏上都贴上了葛红霞的道歉信,包括家属院门口的。自然,信是余宝山找人写的,不是她写的。

但用的是葛红霞的名义啊,现在全营区的人都知道她诬陷别人耍流氓。

她的名声算完了。

然而这对她来说,还不算最糟的。

葛红英要送她回老家,才是晴天霹雳。

“姐,你也不向着我了?”

葛红英这回对妹妹很失望,不过她失望的是妹妹脑子太笨,你说你要使手段,倒是先跟那个小乔商量好说辞啊!被人一问就露了馅。

“你来这么一出,名声算是全完了,在营区还怎么找对象?不如回老家,让爹娘操心这事吧。”

葛红霞连连摇头。

不!她不回去!

在爹娘眼里,丫头片子本来就是赔钱货,谁给的彩礼高就把女儿嫁给谁,哪轮得着她挑?况且家乡媒婆子说的那些人里,最好的条件也不过是县城里的工人,哪能跟军官比?

她好不容易才说服爹娘,放自己到大姐这来,不能没找着对象就回去!

“姐,我求你别赶我回去,我以后都听你的话,我会更勤快地干活......我不想回去呜呜呜呜呜......”

“红霞,”葛红英也不想让妹妹回去啊,可余宝山已经跟她阐明了利害,葛红霞如今的情况,回老家确实比待在这好。

“姐!”葛红霞忽然想到什么,一下精神起来,“你不是说有几个参谋可以跟我相看吗?我愿意!”

葛红英:“......”

你愿意,人家不见得愿意了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周梅花踩着凳子从墙上下来,对着安婳啧啧几声,“哭呢,我看这情况,葛红霞没那么容易被送走。”

安婳看着周梅花有些无语,“嫂子,你跑我家来,就是专门为了听葛家姐妹的墙角啊?”

周梅花:“嘿嘿。”

又道:“陈师长家那个小乔就利索多了,上午就背着包袱走了,不过走的时候也是哭哭啼啼的。”

安婳:“被开了?”

周梅花撇撇嘴,“肯定的呗,陷害小李这事,小乔的问题可不比葛红霞小。”

说得也是。

小乔是周围村子的人,犯了错除了批评教育,也只能把人送回村子里。

不过因为开除小乔的事,温雪曼和陈钢还起了争执。争执的关键点不在于小乔,而在于开除小乔后,是否还要再请个保姆。

陈钢是不想再请的,他其实早就不想要保姆了,这回小乔自己犯错,刚好有理由把人送走,他还在心里窃喜。

但温雪曼不干啊。

“不要保姆,难道家里那些活要我干?我天天给你洗衣服做饭?你把我当什么了?你的佣人啊?!”

陈钢无奈得很,“我什么时候把你当老妈子了?咱们孩子又不在身边,家里就两个人,能有多少活?不是顺手就干了吗。”

温雪曼:“你说得好听!家里这么大的地方,光是打扫卫生每天就得忙活一个上午!要不我都留给你,你下班回来收拾吧!”

陈钢一噎,“我好歹也是一师之长,难不成回家后还要洗衣服做饭?别人知道了怎么看我?”背地里还不得笑掉大牙。

温雪曼冷笑,“你了不起,我就活该当佣人。陈钢,你别忘了,你当初娶我的时候是怎么承诺的。”

陈钢一滞,深呼吸了一口气。

他是对温雪曼说过“结婚后不让你受一丁点苦”“一定让你享福”这类的话。

平心而论,他觉得他这些年做到了。

温雪曼跟他结婚后,照样过的是在娘家那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日子。温雪曼想要什么,他想方设法也要给她弄来。温雪曼说不想生孩子,他们的膝下就一直只有一个闺女。温雪曼说想把闺女留在沪市老丈人那里养着,他再舍不得也同意了

天知道他是多么渴望儿女成群围绕膝下的日子

谁也不能说他对她不好,她却从来不会为他考虑哪怕一丁点。

如今的光景跟几年前又不一样,谁还敢明目张胆地用保姆?如果不是驻扎在这偏远地方,独立师又是他说了算,凭温雪曼的种种行为,他恐怕早就惹祸上身了。

陈钢疲惫地闭上眼,用手敲了敲发胀的额头。

半晌,他睁眼道:“这样吧,我让人从老家挑一个侄女送过来,让她帮你做家务,等到了年纪帮她说个婆家,又再找一个年龄小的过来。”

温雪曼当即就反对,“不行,你的亲戚我怎么好意思使唤?还是正儿八经的保姆好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哪里做得不好,我想说就说,不用顾忌什么。”

陈钢看她半晌,问:“你是不是嫌弃我老家的人是农村的?”

温雪曼皱眉,“我哪是那个意思?你别无理取闹。”小乔也是农村人,她也没嫌弃。“要不这样,我们还是从周围村里找一个保姆,对外就说是你老家的亲戚不就行了吗。”

陈钢摇头,“不行。没事就算了,一旦有事,这就是递到别人手上的把柄。”

温雪曼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那些大的首长,还给配保姆呢,咱们自己花钱雇一个都不行!”

“你别乱说话!”陈钢皱着眉吼道。

温雪曼觉得委屈。

“我也没说什么啊,而且我们现在是在家里,没外人在!”

他对她,已经没有从前那种耐心和包容了。

陈钢疲累地摆摆手,起身往外走,“就这样吧,家里的事你操点心。肖政的媳妇也是富贵出身,她都能把家打理好,你也可以。”

温雪曼看着陈钢的背影怔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陈钢这是拿她跟安婳比较?

他以前再怎么说她,也不会拿她跟别人的太太比较的。

温雪曼忽然觉得,陈钢心里对她的不满,比她认为的要大得多。

安婳没想到温雪曼会来找她......说心事。

“......你说,他是不是变了?他以前从来不会拿我跟别人比较的。”

温雪曼的这句话倒也没有迁怒安婳的意思,主要都是集中在陈钢的变化上。

安婳对这二人的过往也不了解,不知道怎么安慰,想了想,道:“其他的我说不好,不过保姆这个问题,陈师长的考虑是有道理的。”

温雪曼叹了口气,“我知道的,所以最后我也妥协了,不要保姆就不要吧,我慢慢学着做饭洗衣服。”

温家是真正的大商人,她父亲在解放前号称是“纺织大王”,公私合营后,她家的纺织厂成了沪上最大的国营纺织厂,她哥哥继续担任副厂长一职,家里还吃着分红。

她锦衣玉食长大,一根针都没拿过。她和陈钢是自由恋爱,当初父亲和哥哥都反对,她还闹了一场才嫁成功。

温雪曼大概也是没人说话,憋久了,絮絮叨叨跟安婳说了很多她跟陈钢的过往,以及她对陈钢的抱怨。

不过,倒没说后悔嫁给陈钢。

安婳大多只是听着,模样认真,时不时嗯啊的应和一下,让温雪曼达到了倾诉的效果,离开的时候精神头就好多了。

晚上,安婳跟肖政提起了这事,“感觉陈师长和雪曼姐都为对方牺牲挺大的,但又都不是很理解对方。”

“雪曼姐?”

安婳解释:“她不让我叫嫂子,说是土气又难听,让我叫她姐。”

肖政默了一会,道:“陈师长为她而牺牲的,用‘挺大’形容恐怕不太准确。”

安婳来了兴趣,“怎么说?”

肖政道:“陈师长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是打过倭国鬼子的,参加过很多重要战役,五五年授衔他就是大校了,这么多年一步都没进过,他有两个老战友都在去年晋了少将。”

安婳问:“是因为雪曼姐?”

肖政:“温家不止是商人那么简单,海外关系复杂着呢,听说师长嫂子的亲叔叔还去了对面。”

安婳倒吸一口凉气,这也太敏感了。

肖政叹道:“不出意外的话,陈师长这辈子的前途也就这样了。”

安婳:“陈师长结婚的时候,有想到过今天的后果吗?”

“他们是五零年结的婚,那时候的形势没有现在这么严肃。”

如果能预知未来,还会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谁又知道呢?

没有如果。

安婳突然翻身起来,看着肖政,“我的身份对你的前途有影响吗?”

肖政一愣,“怎么扯到你身上来了?”

安婳伸手掰过他的脸,“我要你如实回答。”

肖政攥住她的手揉着,“别瞎想,没有。”

安婳怀疑地看着他。

肖政语气坚定,“真没有,至少目前是如此。”

安家比温家强的点在于亲戚关系简单。

到安婳哥哥这辈,安家已经四代单传了,海外没什么血缘近的亲属,也就邱淑慎那边有几个亲戚早年间就移了民,不过也不牵扯政治。

安婳信了,又很作地问:“如果我影响到你的前途了,你会怪我吗?”

肖政还真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摇头,“不会。”

安婳以为他不会回答,或者是会糊弄过去,没想到回答得这么明确,于是高兴地亲了他一口,“我信!”

肖政挑挑眉,“这就信了?不怕我是甜言蜜语在哄你?”

“可是我感觉你说的是真话啊,当下也挺令我开心的,为什么非要去假设一个令人不愉快的可能呢?”安婳从不会自寻烦恼。

肖政听到她的话愣了一下,然后才笑道:“前途固然重要,但家庭也很重要,你给了我一个幸福的家,哪怕因此损害了一些前途,也没什么关系,人要懂得知足。”

“你这番话说得很好,”安婳一条腿跨过他的身体,双手支在他两边,目光盈盈,“不过,咱们不能光在床上干不正经的事。”

肖政心跳加快,咽了咽口水,“那正经的事是什么?”

在床上,正经的事还能是什么!

不过,为了自己的幸福生活,安婳决定要培养培养肖政的服务意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肖政从来不知道,还可以这样!还可以那样!

事后。

他问:“你从哪知道的这些?”

肖政问这话倒不是怀疑什么,单纯就是好奇。

安婳:“书上看来的。”

书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肖政惊奇,“书里还写这种东西?”随即感叹:“真下流。”

安婳白他一眼,“文化人的东西,哪能叫下流?这叫知识!”

肖政下流一笑,又凑了过来,“媳妇,还想跟你学知识。”

安婳哼唧一声,表示不要了。

肖政心里不爽了。

是谁刚才像八爪鱼一样扒着他不放的。

自己吃饱了就不管他了。

肖政二话没说,把人捞过来又折腾一番。

等清洗干净,已经是凌晨十二点了。

自穿越以来,安婳就没睡得这么晚过。

她本想第二天带点饼干到办公室当早饭,多睡会,谁知道刚七点钟就被吵醒了。

周梅花大惊失色地在她窗户外边喊:“葛红霞跳河了!”

安婳一下惊醒过来。

葛红霞是今早六点钟跳的河,刚好是采购车出去采购的时间,看见了,就把她救了起来。

原来,葛红英和余宝山执意要把葛红霞送回老家,葛红霞不愿意,没办法,最后被逼得跳了河。

葛红英都快被吓死了。

吓过之后,却不是如往常那样对妹妹心疼,而是反常地生出了一股厌恶之心。

葛红霞自己惹出来事,让她回老家也是为她好,她却跳河自杀,这不就把过错推到了葛红英这个当姐姐的头上吗。

果然,人总是同情弱者的,家属院里就有人来劝葛红英了,“到底是你的亲妹子,也别逼得太狠了,你好好跟她说。”

就连余宝山都道:“算了,你先别逼她了,过段时间再说吧。”

葛红英胸膛起伏,显然气得不行。

怎么都怪她?她做错什么了?!

葛红霞还来跟她下跪,“姐,我真的不想回老家,回去还不如死了!”

葛红英盯着妹妹,对这个妹妹有了不一样的认识。

最后,葛红霞终究还是暂时留下了。

暂且不论葛红霞,令安婳没想到的是,杨天骄和李寒松的相亲进行不下去了。

杨天骄不愿意了。

她道:“不是李处长不好,原因在我。葛红霞同志看上去是个挺执着的人,为了达到目的也豁得出去......说真心话吧,我是个挺怕麻烦的人,不想插入到他们的关系当中去。”

如果已经和李寒松谈上了又是另一说,可现在他们连认识都没认识呢,明知对方有没处理好的关系,杨天骄不想自找麻烦。

杨天骄有些不好意思,“你会不会觉得我自私啊?”

安婳回过神来,连忙摇头,“不会不会,我很理解你的想法,也支持,相亲本来就是两厢情愿的事嘛。”

她只是觉得,这个年代的人大多都是以集体观念、家庭观念为主,特别是女性,个体意识更淡薄。

杨天骄能专注自我感受,不让自己有一点受委屈的可能,这样的性格,倒是跟后世人挺像的。在不伤害他人、危害社会的前提下,这样的个体意识,也没什么不好。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肖政把李寒松请到家里来吃饭,安婳向李寒松传达了杨天骄不愿继续的的意思。

李寒松失望归失望,倒也挺豁达。

“这说明我跟杨天骄同志没缘分,那就算了吧。”

安婳安慰他:“耐心等待,你肯定能找到真爱的。”

李寒松笑道:“借嫂子吉言。”

等李寒松走了,安婳发现肖政盯着她在看。

她摸摸脸,“我脸上有东西?”

肖政摇头,欲言又止。

安婳:“婆婆妈妈不是你的作风啊。”

肖政沉默会,道:“啥才叫真爱?”

安婳想了想,“真爱就是对的人,他爱我,我也爱他,我俩各方面都合适,能在一起生活。”

肖政想起之前安婳写给他的那封离婚信,里面就说了,她跟他离婚的原因是要追求真爱。

虽然她现在确实在好好跟他过日子,还把她的真爱举报了,但肖政还是有种不满足的感觉。

到底不满足什么,他又说不好。

安婳进屋收拾残羹剩饭,肖政跟着一块收拾。

终于,他还是问出了心中的问题,“你觉得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安婳不解。

“就是,我这个人,怎么样?”肖政说完,咽了口口水,有些紧张。

安婳不假思索道:“你很好啊,负责任有担当,会赚钱对家人也大方,还很勤快,在家不当甩手掌柜,我敢说你比全国99%的男人都强。”

安婳越说,肖政的胸膛越挺,嘴上却又轻描淡写的,“哪有那么夸张,你在外头可别这么说,免得惹人笑话。”

安婳趁机道:“不过,如果你能改掉一个小毛病,就更好了。”

“什么毛病?”肖政问。

“如果你吃饭的时候不吧唧嘴,就更完美啦!”

安婳早就打定主意要把他吃饭吧唧嘴的习惯改过来,不过她来的时间不长,在两人还不那么亲密的情况下,她不太好意思管太多,管了也不一定有用。

现在他们睡都睡了,是真正的夫妻了,她才敢开口说这个问题。

肖政的表情先是意外,然后轻垂下眼睛,闷闷地“嗯”了一声。

答是答应了,可一看就不高兴啊。

安婳偏头去看他的表情,“怎么啦?”

肖政戴着围裙,洗着碗,淡淡道:“没什么。”

原来她还嫌弃他。

结婚头一年同住,安婳就没少嫌弃他吃饭粗鲁,为此不知道甩过多少冷脸给他。后来有一次在老丈人家,恰好遇到老丈人的朋友来家吃饭,安婳怕他丢人,在饭点前就硬拉着他走了。

现在回想起来,也得亏他脸皮厚,承受得住,如果换一个人,恐怕都等不到安婳说离婚,早就受不了她的臭毛病了。

至于吃饭礼仪的问题,不是肖政不想改,可从小养成的习惯哪那么容易改得掉?更何况,肖政真心认为他吃饭没什么问题,一不抢食,二不挑嘴,就吧嗒一下嘴,没啥不文明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的。

安婳稍微一琢磨,也知道肖政心里在想什么。

她故意叹一口气,“如果实在改不掉就算了吧,毕竟你从小就是这样过来的,吃饭吧嗒嘴甚至已经成了本能,对抗本能哪有那么容易呢?那得是自控能力超强、意志超坚定的男人才能做到的!”

最后一句加重语气,肖政的注意力果然放在了最后一句上。

“我是军人,意志坚定这方面,还是有足够信心的。”肖政觉得不能让安婳看低他,随即道:“你等着瞧,我一定把吃饭吧唧嘴的毛病改掉。”

这回就认真多了。

安婳心里偷笑,面上做出崇拜的表情,“我相信你!”

肖政的胸膛挺了挺。

“其实我让你改吃饭习惯也不是嫌弃你,而是你太好了,几乎没什么缺点,我不自觉地就想把你唯一的这点不完美给改掉.......我是不是对你要求太高了?”安婳仰头看着肖政,眼睛眨巴眨巴,无辜得很。

“不高!哪里高了?你吃饭的动作都美得跟画儿似的,我也不能太粗鲁,不然怎么配得上你!”

很好,已经学会自己pua自己了。

安婳踮着脚,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如果你改掉这个习惯,到时候我给你奖励。”

肖政被她暧昧的眼神撩得身子一酥,哑着声音问:“什么奖励?”

安婳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肖政的呼吸立马粗了起来,一把将安婳拉进怀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真的?”

安婳点点头。

肖政心猿意马,倏地低头,在她的唇上啃咬起来,声音含糊道:“被你勾得受不了,奖励以后再说,现在先让我亲几口。”

安婳只觉嘴唇火辣辣地痛,推开他,“那晚我告诉过你怎么接吻的,这么快就忘了?”

肖政回忆了一下,动作终于有章法起来。

正进行得火热,一声“妈妈”让肖政瞬间惊醒,一下后退一大步。

安婳看着二人面前的鸿沟:“......”

这时,冬冬的身影才出现在厨房门口,小家伙苦恼道:“妈妈,我睡不着,我想去跟春芽玩。”

安婳问:“春芽是谁啊?”

冬冬道:“春芽是我在幼儿园的好朋友,她家住在周大妈的隔壁。”

周梅花的隔壁,就是廖三妹家,廖三妹生了三个闺女,最小的好像是才上幼儿园。

安婳想了想,道:“行,那就别睡午觉了,玩去吧。”反正才上幼儿园,没有学业压力,下午犯困也没事。

“那我走啰。”冬冬雀跃地跑了。

安婳嘟囔道:“还是第一次见他交到好朋友。”

冬冬跟石小军也经常一起玩,但石小军毕竟比他大几岁,是大哥哥带小弟弟,跟同龄人之间的友谊还是有区别的。

“他走了,我们继续!”

安婳挣扎,“我还想睡会午觉。”

“一起睡......”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不开荤,还能忍忍。一旦开荤,肖政就跟从笼子里放出的野兽一样,逮着机会就想把人按在身下,拆吧拆吧全吃进肚子里。

他一脸餍足地走出家门,迎面就碰到石伟光。

石伟光最近几天都一副蔫头耷脑的样子,脸蜡黄,眼无神,像被榨干了的豆渣。

肖政忍不住问了,“你最近是不是没休息好?随时看你都没精神的样。”

石伟光尴尬一笑。

忽然他想起来什么似的,盯着肖政看,只见肖政红光满面,精神气足得像是能一拳打死一头牛。

肖政被看得发毛,“咋了?”

石伟光纳闷道;“老肖,你......她俩那天拿的药是一样的吧?都是从那个方家大集开来的,是吧?”

肖政:“你在说什么?”

“不是......”石伟光搓了搓额头,想不通,“咱俩吃的同样的药,为啥我的后遗症这么严重,跟被妖精吸了阳气似的,你就精神焕发,跟把妖精吃了似的?”

肖政:“......”

原来那天安婳手里的药是这个作用。

怎么,她是对他哪里不满意?

今晚回去还要好好收拾她一顿!

肖政轻笑一声,“有没有一种可能,跟药没关系,是咱俩的底子不一样?”

说完,就先一步走了,留给石伟光一个魁梧的背影。

石伟光:“......”他也不差啊,接近一米八的大个子,年轻时候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壮小伙。

可下一秒不经意的低头,他看到了鼓起来的肚子......好吧,自从不打仗后,吃得也好了,睡得也好了,肚腩也起来了

石伟光吸了吸气,肚皮随之瘪了下去,呼气,又鼓了起来。嘿嘿,还挺好玩。

余光瞥见有人过来,石伟光才秒变正经,抬头挺肚往师部大楼走去。

另一边,肖政走了一会后,安婳才慢悠悠起床,打算洗洗身子。

肖政已经把水给她兑好提到厕所了,直接去就行。

洗完后她换了身衣服,走出家门。

在家属院门口找到了冬冬,正和一个小姑娘蹲在地下不知道在干什么,两个人都被晒得汗涔涔。

“冬冬。”安婳喊了声。

冬冬抬起头来,“妈妈,我和春芽在看蚂蚁搬家。”

安婳走过去。

春芽跟冬冬同岁,比冬冬还瘦一些,但个子高点,头发黄黄的,身上的衣服挺干净。

她好奇地看着安婳。

安婳笑了笑,问道:“春芽,你跟冬冬在一个班吗?”

春芽腼腆地抿了抿嘴,点头。

冬冬道:“春芽坐我旁边。”

“别看蚂蚁了,到时间该进幼儿园了。”安婳伸出两只手,一手拉一个,“走吧,我先把你们送去幼儿园。”

把孩子们送去幼儿园,安婳才去上班。

刚进办公室,樊小科就喊了她一声,“安姐来了。安姐,你先前是说过想要一张手表票对吧?马大姐手上有!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马大姐打量她一眼,“手表票你要啊?”

安婳点头,一边往座位上走,一边道:“马大姐你要是有的话,我可以用烟酒票跟你换。”

部队有特供的烟酒票,肖政收藏了一大摞。

马大姐一下想起来,安婳是军属,男人的级别好像还不低。

她眼珠子转了转,道:“可以啊,不过我这手表票可难弄。”

言外之意是比较贵。

也确实,像是手表、缝纫机、自行车这类都属于极紧缺的物资,在他们这个几千人的大厂,据说每年才发百来张紧缺物资票,他们还是效益好的厂子呢。

安婳道:“马大姐,你想怎么换?”

马大姐走到安婳的身边,压低声音道:“我要十张烟票、十张酒票。”顿了顿,又补充,“还要十尺布票。”

安婳惊了一下,“马大姐,你姓马,不姓狮,怎么还狮子大张口呢?”

周围的几人噗嗤笑出声来。

樊小科道:“马大姐,你别欺负人家安姐新来的,不然我就告科长了啊。”

马大姐没好气道:“你们这些年轻人,知不知道什么叫紧俏物资?以为手表票那么好得啊?我这都是看在同事的份上,没跟小安多要。”

“既然手表票那么难得,马大姐你就留着收藏吧,我再找别人换去。”安婳并不执着于马大姐手里的这张手表票,实在不行,大不了她往省城写封信,让安伯槐帮忙。

马大姐急了,“你这个小同志,我也没说不能让一让啊......你砍砍价。”

安婳:“......五张酒票。”

马大姐:“成交!”

安婳:“......”给高了。

她幽怨地看了眼马大姐,这大姐是会喊价的。

马大姐嘿嘿一笑,“小安,你也不吃亏,手表票确实少,不信你去淘换,不定几个月才能淘换一张来呢。”

马大姐这话倒是不虚,不过安婳接过她的手表票一看,“......大姐,还有三天就过期了?”

马大姐心虚地眨眨眼,“这没关系啊,你抓紧把它用了就行,你是要买表吧?我妹妹在供销社上班,今天下班我领你去找她,让她给你最新款的!好表他们都不往柜台摆的,一般人想买都买不到!”

安婳当即就点头,“行。”

还没到下班时间,马大姐就拉着安婳提前走了。

安婳还有些忐忑,“早退没关系吗?”

马大姐摆摆手,“反正工作都干完了,坐那屁股疼,不如早点走。我跟蔡科长说了,先回家弄孩子。”

这时候的单位对已婚妇女都比较宽容,早退照顾家庭是比较普遍的事。

马大姐领着安婳上了供销社,因为县里没有其他大型商店,供销社啥都卖,跟市里的百货大楼差不多。

到了不一会,就有个跟马大姐长得很像的妇女走了过来。

马大姐介绍道:“这是我二妹马玲,你管她叫马二姐就行了。”

安婳喊了一声。

马二姐比马大姐和蔼,笑眯眯的,待安婳热络得很。

听说安婳要买表,又见她气度不凡,也不给她拿那些便宜货。

天津牌的,北京牌的,上海牌的,虽然马二姐拿出来的款式在大城市都比较普遍,但安婳也不太在意了,她只是想给肖政买块实用的表,低调点反而更好。

最后,她选择了一款上海牌的,花了一百多块钱。

交谈多了才知道,马二姐是供销社的副主任。

安婳顿时起了搞好关系的心思。部队供应是不缺什么,但多条路子总没坏处。

所谓人脉,互相都得看对方是否能提供什么价值。安婳是军属,自身也是国营大厂的干事,所以对马二姐来说,也是个可以结交的人物。

两人双向奔赴,很快就姐姐妹妹亲热起来,马大姐都被晾到了一边。

安婳走的时候,马二姐还主动提起供销社新到了些紧俏物品,问她要不要买。

安婳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她挑选一番,买的都是吃的。

两罐黄桃罐头,两包大白兔奶糖,两罐金鸡饼干,还买了些据说是进口的古巴糖。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带着大包小包回到家。

一进院门,就看到院子中间停放着一辆自行车。

新的。

二六杠女式自行车。

安婳喊了一声,肖政从厨房的窗户探出头来,戴着围裙,手拿菜刀,显然一下班回来就做饭了。

安婳问:“哪来的自行车啊?”

肖政答了声,“买的。”缩回了脑袋。

安婳一头雾水,放下东西,走到厨房去。

“买自行车干嘛?咱们家也用不着吧。”

咚咚咚的切菜声暂停,肖政抬头看向她,“你上班用。”

安婳:“.....厂子离得这么近,两条腿十分钟都走不到。”

肖政淡淡道:“买都买了,你就先用着。”

安婳眨了眨眼,忽然体会到了些什么。

她走过去,笑看着他,“是不是舍不得我走路呀?”

声音甜得腻人,让肖政红了耳根。

他没说话,手上看似在忙活,又不知道在忙什么。

安婳手指戳戳他的胳膊,“说话。”

她非要他用嘴巴说出来。

被缠好半天,肖政才点点头,轻“嗯”了一声。

这闷骚劲儿。

男人对她好,安婳也会给足正向反馈,她不停夸他,“谁家男人有我男人这么细心周到啊,事事都替我想到了,不让我吃一点苦!真应该给你发一个‘五好丈夫’的锦旗。”

“五好丈夫?”肖政好奇问道:“哪五好?”

“身体好,人品好,性格好,担当好,对媳妇好!”安婳笑吟吟的看着他,“你都做到了。”

肖政心里美死了,不过接着又觉得他媳妇夸他太过了,他哪有那么好。

让人怪惭愧的。

......不行!以后得继续努力,努力成为安婳口中的五好丈夫,甚至是五十好,一百好!

肖政正在心里下着决心,安婳接下来的问话却让他一下尴尬住。

“你买自行车的钱哪来的?”

“跟李寒松借的......”肖政不太好意思道:“那啥,你得给我180块钱,我好还他。”

肖政现在身上是一毛钱没有,下决心戒烟后,连烟钱都不花了,安婳曾说过每月给他几块零花,他还不要。可以说,不管他想干点啥,都得问安婳拿钱。

这回买自行车为了给安婳一个惊喜,他才没提前问她要钱。

安婳笑着点头,“行,明天你上班前我给你。那自行车票呢?哪来的?”

肖政道:“这个没花钱,我用别的门路搞到的。”

安婳没再细问。

她转身出去,一会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盒子。

“左手伸出来。”

听话地伸手。

半晌后,肖政看着手腕上多出来的手表,吃惊道:“你买的?”

安婳嗔他一眼,“难不成偷的啊?你那块表碎成那样就别戴了,咱家又不是戴不起新的。”

肖政顿时哑住,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没人对他这么好过。

他小时候家里兄弟姐妹多,又穷,穷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人家的孩子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关心爱护那种东西是不存在的,父母为了把他们养大已经耗费了所有力气。

以前老人们总说,娶个媳妇就有热汤饭吃,有人替你缝缝补补。肖政此时才体会到,这其中真正的意思是,有人记挂着你。

只有把一个人放在心上,才会关心他吃饭穿衣的问题,才会发现他生活中缺什么少什么。

肖政忽然觉得眼窝有些发热,“媳妇......”

安婳抬起头,“嗯?”

肖政环抱住她的背,大脑袋搭在她的肩窝处,瓮声瓮气道:“你真好。”

安婳只觉得一只大狼狗在冲她撒娇。

摸摸他的狗头。

“这么好的媳妇是你的,开心不?”

肖政的黑眸拢着她,极其认真地答道:“我可能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才得到你。”

这男人也挺会甜言蜜语的嘛。

安婳亲他一下,然后拍拍他的腹肌,“嗯,快做饭吧,你媳妇饿了。”

“好嘞。”

安婳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发现冬冬还没回来,就打算出去找找。

刚走到院门口,就看到他跟春芽一块回来了。

“妈妈,”冬冬看到妈妈就跑起来,还炫耀着手里的蝉,“这是春芽送给我的。”

蝉用棉线拴着,棉线的一头在冬冬手里捏着,蝉一煽动翅膀就能飞起来,又飞不远,就像个另类的风筝。

春芽跟在他后面,手里也......提了只癞蛤蟆。

安婳看着麻麻赖赖的癞蛤蟆,胳膊上直冒鸡皮疙瘩。

春芽见冬冬妈妈直勾勾盯着她的癞蛤蟆看,以为冬冬妈妈也喜欢,很大方地举着癞蛤蟆到冬冬妈妈面前。

给!

安婳连连摆手,“阿姨不要,你留着自己玩吧。”

春芽以为冬冬妈妈不好意思,又往前凑了凑,“我再抓。”

安婳后退一大步,“阿姨真不要......你们快进屋来,我给你们拿吃的。”

安婳今天买的大包小包还在桌上放着,她把包糖的纸包打开,先往春芽嘴里塞了一颗,又往冬冬嘴里塞了一颗。

“好吃吗?”

春芽细细地抿了几下,然后疯狂点头,“甜!”

冬冬却道:“不甜。”

一个说甜,一个说不甜。安婳好奇,自己尝了一颗所谓的进口的古巴糖。

糖的样子不怎么好看,加工粗糙,而且确实不怎么甜。

春芽说甜,可能是平常吃糖很少。

安婳联想到她妈廖三妹过的日子,猜测王老太太对孙女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她又把金鸡饼干的盒子打开,拿出几块塞到春芽的衣服兜兜里,交待她:“自己悄悄藏起来吃,别让家里其他人看见了。”

“阿姨我不要,饼干贵。”春芽连忙摇头。

有时候,她和几个姐姐看到商店里的饼干也会嘴馋,可奶奶说,买饼干要花粮票,与其把粮食浪费在这上面,不如寄回老家,叔叔家的几个堂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堂弟正长身体,多少粮食都不够吃呢。

所以,春芽平常还能吃上点不要糖票的麦芽糖,但饼干这类零食,一年中也就爸爸会偷偷给她们买上一两回,还是买的散的,不是冬冬妈妈这种铁皮盒子装的。

安婳不顾她的挣扎,给她装进了兜里。

冬冬还帮她拍了两下,“装好啊。”

春芽终归只是个四岁孩子,对美食的抵抗力没有那么大,她红着脸问:“阿姨,我想分给姐姐们一起吃,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既然孩子自己有分享的意识,安婳自然没有阻止的道理。

“妈妈,我也想吃饼干。”冬冬喊道。

安婳掰了一半给他,“尝尝味就行了,马上就吃饭了,明天再吃。”

剩下的一半她喂到了春芽的嘴里。

春芽猝不及防被喂了满口咸香,愣了一下才嚼起来。

好、好好吃啊!

春芽不可思议地看着安婳,“小安阿姨,这是什么饼干?”

安婳把饼干盒子给她看,“这是泰康金鸡饼干,葱油味的苏打饼。”

春芽认真地记着饼干盒子的模样,上面有只大公鸡。

嗯,等她以后有钱了,要买好多好多这样的饼干给妈妈和姐姐吃。

春芽揣着饼干,拎着癞蛤蟆走了。

肖政喊开饭。

刚吃完饭,外面的院门忽然响了几下。

安婳以为谁这么晚来串门,打开院门却只看到春芽跑开的小小身影。

一低头,地上放着一大把莲蓬。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春芽刚跑回家,就被奶奶撞见。

王老太太眼睛一眯,“这么晚了上哪去了?”

“没去哪。”说完,春芽就一溜烟跑回了屋里。

王老太太在后头骂:“小蹄子,没礼数,长辈没让你走你倒跑得快!照我说就该把你双脚裹上,看你还成天上蹿下跳......”

骂孙女不解气,王老太太又将活力冲向正在洗碗的廖三妹,“你教出来的好闺女,连我这个奶奶都不放在眼里!明天就把她送回老家去养着,让老二家的替你管教!”

廖三妹紧张道:“娘,那可不行,春芽才四岁,离不开我的。”

王老太太:“那就把老大春华送回去,正好,她婶子教她几年,就可以说婆家了。”

去乡下说婆家?

廖三妹碗都顾不上洗了,跑出来,“娘,春华十二岁,才刚上初中呢!”

王老太太冷哼一声,“那咋了?我当年十四岁就嫁给和平他爹了!还有啊,一个丫头片子读那么多书做什么?让她退学!钱多得没处花就给老二家寄回去,老二家儿子多,将来娶媳妇盖房子,处处都要花钱!”

廖三妹讷讷道:“是和平让闺女读书的......”

王老太太眼一瞪,“男人不懂事,你就不知道劝劝?”

正在此时,王和平从屋里走出来,苦着脸道:“娘,怎么又开始吵吵了,我想在家看个文件都不得安生。”

王老太太立马换上一副笑脸,“你看,你看,娘不吵了。”

王和平叹了口气,回了屋。

王老太太顾忌大儿子,没再唠叨什么。

趴在窗户边听外面动静的春芽拍了拍胸口,对姐姐们道:“奶奶没再说送我们回老家的话。”

王家三个闺女,最大的春华十二岁,老二春柳十岁,中间还生过一个儿子,刚出生就夭折了,最后是春芽。

两个姐姐都是老实木讷、随波逐流的性子,年纪最小的春芽反倒是最有主见的。

春华轻声道:“其实回老家也没关系,在哪都一样。”

春芽摇头,她觉得不一样,但又说不上哪里不一样,哼哧半天,只道:“我不想跟大姐分开。”

春柳也点头。

春华温柔地笑笑,“你把莲蓬给冬冬妈妈送去了?”

那些莲蓬是春华下午的时候摘的,小妹说要送给冬冬妈妈,她就挑了最大的几个。

“嗯嗯。”春芽点头,然后这才把安婳给她的饼干掏了出来,分给姐姐。

其实在王老太太没来的时候,春华和春柳跟着爸爸妈妈还是过了几天舒心日子的,那时她们跟家属院里其他的孩子享受的东西没两样。

只有春芽,刚出生奶奶就来了。

春华不肯吃饼干,要让给妹妹吃,春柳有样学样。

最后,春华、春柳拗不过妹妹,一人吃了半片。

春芽觉得心窝发热,不过她也没吃多少,还给妈妈留了。

晚上睡觉,春芽嘴里都是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葱油饼干的味道,她细细咂摸着,幸福地进入梦乡。

又是一个休息日,恰好遇到肖政也在家。

肖政不知从哪拉来了一堆木头,在后院里做起了木工活。

安婳问他:“这是做什么?”

肖政道:“不是答应过冬冬,要给他做一个上下床。”

安婳这才想起来,这是刚来那天,她哄孩子许下的承诺。说来惭愧,她都忘了。

“幸好你记得,不然我就成不讲信用的妈妈了。”

肖政笑看她一眼。

安婳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做工,啧啧道:“你学艺还挺精的嘛,小时候学的,现在手都没生。”

肖政道:“刚进部队的时候,部队的桌子板凳床坏了都是我修,也就这些年不怎么动手了。”

安婳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记得你说你是因为吃不饱肚子才参的军,可你有手艺啊,手艺人也过得那么艰难吗?”

“我那年才十四岁,还没出师挣不到钱,家里实在养不活三个儿子了,我就报名跟着队伍走了,怕队伍不要,我把年龄报大了两岁。”肖政回忆着。

安婳好奇地问:“你家三兄弟?你排行第几啊?”

她咋突然对他家里的事感兴趣了?

不过肖政还挺高兴的,这说明她关心他!想多了解他!

“我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还有一个妹妹,我在兄弟里排行最末,大排行里是倒数第二。不过两个哥哥跟我岁数相差也不太多。”

安婳拧着眉道:“那为什么参军的不是你两个哥哥?而是才十四岁的你?你还有手艺呢,参军不可惜了么。”

别看肖政现在风光,可这都是九死一生过来的,在不能预知未来的情况下,当年参军就是拿命去搏一碗饭吃。

家里养活不了那么多人,照理说也该由身体发育和心智都更成熟一点的哥哥出去闯。

肖政掀起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才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可能是命中注定吧。”

安婳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但直觉告诉她,这其中可能有什么故事。她暂时没问。

这时,外头忽然响起王老太太尖利的嗓音。

“冬冬他妈你出来!”

安婳走出去,只见王老太太左手拉着冬冬,右手拉着春芽,把俩孩子往安婳面前一推。

安婳皱眉道:“怎么回事?”

王老太太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精光四射地打量着安婳家里的陈设。

“冬冬他妈,你儿子拉我孙女的手了,这可是耍流氓啊,你说怎么办吧!”

“要不这样,我看你家条件也挺好的,干脆给他俩定个娃娃亲,彩礼我不多要,500......一口价,800块!”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春芽明显被吓到了,缩着身子,惊惧地看着王老太太。

冬冬也抱着安婳的大腿,告状道:“妈妈,春芽奶奶把我的胳膊捏疼了。”

冬冬今天穿的是土布的长袖衣服,防虫子叮咬。安婳撩起他的袖子一看,胳膊上果然有几个紫红的手指印。

安婳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王老太太见状,陪笑道:“你家这孩子忒金贵,我也没使劲儿啊。不过冬冬他妈,你也别计较,咱们两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冬冬也要喊我一声奶奶呢。”

安婳轻嗤一声,“怎么就一家人了?”

“啧,我刚刚不是说了嘛,要给你家冬冬和春芽定娃娃亲。多的我也没啥要求,赶明儿摆上两桌酒,把彩礼钱给了,我就把春芽这妮子送你家来,以后就是你家的人了!”

安婳似笑非笑地问:“你的意思是,把春芽给我们家做童养媳?”

“就是啊!”王老太太一拍大腿,指着春芽道:“别看她还小,你瞧这眉眼,大眼睛高鼻梁,美人胚子一个!”

“什么童养媳?”肖政从后院过来,喝道。

他身上只穿着一件背心,露出来的胳膊比王老太太的大腿还粗,再加上又声如洪钟,吼上一句感觉地板都震了震,吓得王老太太条件反射往后退了两步。

不过想到自己的目的,她又强迫自己镇定些,“你儿子都拉我孙女手了,还不该给他们定亲?”

“荒唐!”肖政牛眼一瞪,指了指外面,“出去!”

他是压根没把王老太太放在眼里,懒得跟她废话,想直接把人赶走就行。

安婳却眼珠子一转,“老太太,先别走,咱们好好谈谈这事。”

王老太太眼睛一亮,以为安婳同意了,大喜道:“好,谈!”

肖政诧异,不过看到安婳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小表情,他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唇角淡淡勾起,一副随她闹、他给她兜着的模样。

“既然要谈,当然是当着大家的面谈,没有见证人怎么能行呢?”安婳说着,就往外走去。

王老太太见状,笑容满面地跟了上去。

她成天就愁呢,大儿子要把三个闺女养大得废多少粮食啊,最后还得嫁到别人家去!既然迟早是别家的人,还不如早些送出门子去,能少赔点是点。

所以,哪怕明知四岁小孩拉个手不算啥,她也胡搅蛮缠上安婳这闹来了。

万一闹成功了,就能把春芽妮子打发出去。万一不成,她啥也不损失。

王老太太喜滋滋地想,结果还真把事情给做成了!她已经打算好了,把春芽送出去当童养媳后,春华、春柳也得送回老家,然后挑一个老二家的儿子接过来,过继到老大面前。

廖三妹肚子不争气,她这个当娘的不能眼睁睁看着老大断后啊!

王老太太都被自己感动了,老大要是没她这个当娘的操心,以后死了连个摔盆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都没有!

王老太太叫住安婳,正想跟她商量找谁当见证人时,就见安婳扯着嗓子就开始喊:“大家快出来看啊,有人贩子!”

这一嗓子,把王老太太都吓了一跳,“哪有人贩子?哪呢?”

住周围的几户人也都出来了,打头的周梅花最激动,“咱们这可是部队营区,哪个人贩子居然敢闯进来?他瞎啊?”

安婳冲着王老太太一笑,道:“王老太太,你把刚刚跟我说的话再说一遍呗。”

王老太太盯着安婳,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安婳见她不说,便道:“你是不是说,要把你孙女春芽给我家当童养媳,让我给你800块彩礼?”

这话一出,围观的人立马哗然。

“童养媳?王老太太脑子糊涂了吧,咱又不是旧社会了。”

“这是想把孙女卖钱吧!啧啧,王副政委工资不少啊,老太太为啥还要干这种事呢。”

王老太太见大家都用手指头指她,就想替自己辩解,“我是王和平的娘,是春芽的奶奶,孙女的婚事当然我做主了!啥叫卖钱?那是彩礼!你家嫁闺女不要彩礼啊!”

安婳拍了两下手,示意大家安静,“大家都听见了吧,王老太太想卖孙女,我说的人贩子就是她。”

周梅花鄙夷地看着王老太太,“磋磨儿媳妇不说,现在连孙女的主意都打上了!你怕不是想把三妹的闺女都打发出去,给王和平乡下的几个侄子腾位置吧?四岁的孩子都下得了手,呸!”

这话还真说中了,但王老太太一点不惧,叉着腰吼道:“那咋了?我们家的事关你们屁事!一个个的咸吃萝卜淡操心!”

这时,廖三妹冲了过来,一把将春芽抱在怀里,双眼赤红地瞪着王老太太,“春芽是我的女儿,你休想卖了她!”

王老太太看傻子似的看着廖三妹,“那叫卖吗?那是替她找人家!咱们女人不都是早晚要经这一遭!”

“她才四岁!”廖三妹嘶吼道。

“你敢冲我吼!”王老太太说着,就要去掐廖三妹。

这回,廖三妹却不似以往一样默默忍受,她居然躲开了!

王老太太顿时觉得自己的权威被挑战了,撸起袖子,扬起巴掌,就要向廖三妹扇过去。

站得近的安婳一把拦住她的手,“老太太,你刚刚说这是你家的私事,我看不见得。婚姻法的第一条是废除包办强迫、男尊女卑、漠视子女利益的封建主义婚姻制度。第二条就是禁止童养媳。你的行为已经是犯法了知道吗?我可以报公安把你抓起来劳改!”

安婳本是长着一张娇美的脸,此时却冷若冰霜,眼神凌厉,恍惚间竟有些她男人身上的那种可怖气息,王老太太被吓得一抖,三寸金莲一个没站稳,跌地上了。

“你......你......”她手指颤巍巍地点着安婳,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王老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太太不是第一天惹是生非了,但其他人顶多也就找到王和平告上几句,王和平再回家说她几句,久而久之,王老太太就生出天王老子她最大、家属院里她谁也不怕的错觉。

可今天惹上的安婳,咋跟其他人不一样呢?

还说她犯法,要抓她劳改......是不是真的?

王老太太犹疑间,看到自己的儿子急匆匆往这边跑。

她立马鼻子一酸,委屈地喊道:“儿啊,他们都欺负你娘......”

“王副政委回来得正好,”安婳三言两语说了下事情的经过,“老太太讹人讹到我家头上了,你看看这事怎么处理吧。”

王和平臊得恨不能把头钻进老鼠洞里。

他将王老太太搀起来,然后跟安婳和肖政鞠了一躬,“对不住,我娘是乡下来的,没什么见识,你们别跟她计较。”

安婳笑笑,“我们倒没什么好计较的,只不过是替王副政委你担忧,小家都管不好,又怎么管大家?”

王和平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呢,先前王老太太还只是有个磋磨儿媳妇的坏名声,如今又添个卖孙女的恶名,简直就是在他的前途上安了一个绊脚石。

他哀求着看着老太太,“娘,你就当是为我着想一下,别再作妖了!”

“啥?你说我作妖?!”儿子什么时候对她说过这种重话!

王老太太顿时哭天抹地起来。

“好你个不孝的王和平啊!你爹短命早死,我一个人讨饭把你们哥俩养大,那时候多难啊,我一个小脚女人,背上背一个,手里牵一个,眼泪和血一起吞才把你们哥俩养大成人......如今日子好过了,你就嫌我给你添麻烦了?好,我走,我回乡下去!好在你弟弟不像你这么没良心,他会管我的!”

王老太太的这些话,不知道已经说过多少次,但每次都能精准地拿捏住王和平。

确实,王老太太为了养大俩儿子,日子说是从地狱里煎熬出来的也不为过。王和平至今仍记得,小时候有一回,他们三天没有讨到一点吃的,最后在路上看到一只野狗,嘴里叼着半个馒头,饿得奄奄一息的王老太太不知从哪来的力气,踮着小脚从野狗嘴里抢来了半个馒头,煮了半锅糊糊,续上了三个人的命。

每每想起这些,王和平就无法对王老太太硬起心肠。

“娘......”

眼看王和平头又耷拉下去,廖三妹的声音忽然响起来。

“王和平,如果你不把娘送回乡下去,我就跟你离婚。”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廖三妹离婚的话一出,现场便一片哗然。

盖因廖三妹这些年的窝囊形象深入人心,离婚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太反常了。

王和平也惊了一下,然后就皱眉喝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添乱。”

廖三妹抱着小闺女春芽,一双眼平静无波地看着王和平,“你说你娘养大你不容易,让我孝敬她,顺着她,我可以听话,可以忍受她的虐待,但闺女是我的底线,她今天要把春芽送出去当童养媳,明天是不是就要把春华、春柳也送走?我绝不允许!”

王和平急道:“娘她拎不清,闹着玩呢,再说了,人家肖副师长和安婳同志是啥人?能同意春芽当他们的童养媳?”

“这跟他们同不同意没关系!”廖三妹吼道:“你娘起了这个心思,就足以说明她对我闺女是个什么态度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前阵子在嘀嘀咕咕什么,是不是她让你过继个侄子过来?嫌我闺女占地方了,想把我闺女赶走!”

“我已经拒绝了!”王和平看了眼王老太太,“我是领导干部,我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女儿对我来说跟儿子是一样的,不需要过继。”

王老太太想说什么,王和平抢先道:“娘,这个问题是原则问题,你别再说了。”

旁边就有人夸道:“王副政委这点还是不错的......”

“别的我不管,老太太必须回乡下,否则离婚。哪怕离婚后我去要饭,都能把孩子养大,好过留在王家,不知道哪天孩子就被当奶奶的卖了。”

廖三妹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把王和平都吓了一跳。

她不像是在威胁,好像真做得出。

王老太太跳脚了,“好你个廖三妹,我当初看你老实才聘你做儿媳妇,原来老实都是装出来的,居然挑唆我儿子赶我回老家,我今天打死......”

众人连忙就要去拦,王和平比他们快一步。

王老太太气得在儿子身上掐了一把。

王和平面不改色,“娘,你还是回老家吧。”

王老太太愣住了。

王和平不太敢看她的脸,低了低头,“我过两天就给你订票......我会多买点东西让你带回去的。”

很明显,王和平先前已经被王老太太说得感动,没打算把人送回去了。

廖三妹的一句离婚,让他改变了主意。

众人都有些惊讶,看来王和平对媳妇还是在乎的,不想离婚。

廖三妹也没想到,王和平竟然在娘和她之间,选了她。

她真的都已经做好离婚的准备了。

婆婆就这么轻易被解决了,让廖三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王和平拉着哭个不停的王老太太和廖三妹,回了家。

众人见没热闹看了,也散了。

安婳怀疑道:“王老太太能这么轻易被送回去吗?”

肖政点头,“能。”

她看向他,“这么肯定?”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肖政拉着媳妇进屋,跟她分析。

“先前大家都知道王老太太虐待儿媳妇,但对王和平造成的影响却不是很大,主要原因在于他媳妇没有申诉,反而还帮着遮掩,但是今天,他媳妇当着这么多人面喊出了离婚,等于是把遮羞布当众扯了下来,以后他再也不可能让两个女人维持表面的和平了。”

安婳:“所以他必须做出选择。”

肖政点点头,“离婚对一个干部的影响太大了,更何况他家的事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出来的,他媳妇离婚的原因都看在大家眼里,他想粉饰都没机会。”

安婳若有所思,“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影响到他自己的前途了,他才这么果断地做出决定。”

太理智了。

也有些冷血。

安婳对肖政道:“这种人不能深交。”

肖政笑着点头,“好,我听我媳妇的,不跟他深交。”

明明自己心里就有杆秤,还装作是听她话的样子。安婳嗔他一眼。

安婳没有跟肖政说太多,她很快将注意力放到了儿子身上。

冬冬被王老太太的行为惊吓到了,也不说话。

安婳逗他几下,他才出声,却是问的:“童养媳是什么?”

安婳想了想,还是跟他解释了一下。

“......旧社会里,有些人家穷,吃不起饭,把女儿送给别人当童养媳,还算是情有可原,但也有些养得起的不愿意养,认为女儿迟早是别人家,嫁出去还得陪一份嫁妆,不如早早送给别人养。大多数的童养媳日子并不好过,被夫家欺压打骂是常有的事......归根结底,这种风俗的本质是压迫女性、不把女性当独立个体看待。”

冬冬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听不懂。”

安婳笑笑,“没关系,等你以后长大了,或许突然有一天就懂了。”

冬冬点点头,又惆怅地叹了口气,“我还能跟春芽一起玩吗?”

“当然可以,为什么不行?”安婳鼓励他,“你跟春芽当好朋友,是因为跟她在一起很开心对不对?那就不要管其他的,你们一起玩耍又没影响别人,不要管其他人做什么说什么。”

冬冬看着妈妈,黯淡的眼睛渐渐有了光亮,“嗯。”

安婳摸摸他的头。

肖政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只觉得媳妇怎么那么会教孩子!换成是他,除了说“行”和“不行”,哪想得出那么多话。

安婳对肖政道:“好了,你快去继续干活吧,尽量多的利用休息时间,把床尽快做出来。”

“好嘞。”肖政立马行动。

冬冬也恢复了精气神,跟在爸爸的屁股后边,去看爸爸做木工活了。

王和平这回确实说到做到,很快就给王老太太买了回老家的车票。

只不过,谁也没想到,王老太太会在走之前还搞一个大的。

安婳这天下班回家,一进家属院就感觉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对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劲,指着她,和她手里牵着的冬冬嘀嘀咕咕。

“是不像,肖副师长多英气一人啊,冬冬太斯文秀气了......”

“她胆子咋这么大呢,肖副师长一拳头能抡得她下不来床吧,她也真敢。”

“她虽然长得挺好看,但我感觉没有水性杨花的劲儿,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你们还是别乱传了。”

“能误会啥?你看冬冬的长相!”

“你们还不知道吧,她在军校的时候就不安分!之前还跟肖副师长闹过离婚!”

安婳没有听到那些人具体说的什么,但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走到家门口,周梅花叫住了她,周梅花让冬冬先回了家,拉着安婳去了自己家。

“妹子,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你别被气着。”

安婳:“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感觉大家看我的眼神不对。”

“嗐!”周梅花犹豫了一下,才道:“也没啥,就是......不知道谁传的,说冬冬不是肖政亲生的......说得有鼻子有眼!不过我是不信的,虽然肖政对你不好,但你的人品和教养摆在这,哪干得出偷人的事啊。”

安婳暂时没追问为什么周梅花会觉得肖政对她不好,她问:“嫂子,你是听谁说的?”

周梅花叹气道:“大家都在说,影响很不好......这种事属于越描越黑,最好的办法是让你家肖政来解决,只要他说一句孩子是自己亲生,旁人还能传什么谣言?”

可那是治标不治本,肖政能把别人的嘴堵上,可管不住别人心里怎么想。

说起来,当安婳听到这个谣言时,并没有很意外,因为她忽然想起自己第一天来的时候,在食堂遇到葛红英,葛红英看冬冬的眼神就很别扭。

她隐隐感觉到了,这个谣言的源头在哪里。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嫂子,你告诉我,这话你是从哪听来的?”

周梅花见安婳又这么问,便认真回想了下,答道:“是后勤小李家的和几个人在那叨咕,被我听见了。”

本来家属院里的新鲜八卦,周梅花总会是头一个知道,但都知道她跟安婳的关系好,别人就不会当着她的面说安婳了。

“好,你现在就带我去找小李家的。”安婳道。

“你要当面对质啊?”周梅花犹豫,“不一定能对出什么来......”

法不责众,大家都在说,你能把人怎么样?

可是安婳坚持,周梅花便带她去了。

小李家的看到安婳,像是预感到什么,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安婳同志。”

安婳开门见山,“是你说,我家冬冬不是肖政亲生的?”

小李家连忙摆手否认,“我没有我没有。”

周梅花呸一声,“我亲耳听到的,还没有?你的意思是我在传瞎话?”

“梅花嫂子......”小李家的苦着一张脸,“这不是......这不是大家都这么说嘛,也不是我一个人在说......”

“都在说?你是从谁嘴里听到的?”

小李家的低着头,没吭声。

安婳冷笑一声,“你不说,我就当这个谣言是你造的!走,跟我去政治部,我要跟组织告你污蔑诽谤!不止处理你,还要处理你男人!”

小李家的顿时脸都白了,嗓音带上哭腔,“别啊,我错了,可真不是我造的谣......我也是听刘红讲的......”

安婳拉着小李家的去找刘红。

刘红比较爽快,不用安婳吓唬,就把来源供了出来,“我是听3团副团长的爱人赵雪静说的。”

安婳觉得赵雪静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赵雪静人挺斯文的,据说在县一小教书,是个文化人,见到安婳上门质问,没有任何心虚的模样,“我是跟刘红讲过,但我讲的时候明明白白强调了,这事不一定是真的,让她别乱传。”

刘红立马跳脚,“你的意思是我在传瞎话,都是我的责任啦?”

赵雪静耸耸肩,“我可没这么说。”

安婳道:“你又是从哪听的?带我去找她。”

赵雪静打量了一下安婳,这是要追根究源了?其实她还挺想跟安婳好好结交一下的,只不过还没等找到机会,就出了这么档子事,早知道安婳是个较真的人,她就不该跟刘红多那一句嘴。

“我是听招娣嫂子说的,我带你去找她。”

安婳身后拖的人越来越多,最后,找到了王老太太

周梅花:“姥姥的!感情是你这个老不死的在作妖!王和平不是要把你送回老家吗,怎么还没送?他要是没钱买票说一声啊,我借给他!”

廖三妹走出来,“发生什么事了?”自从王和平打算把王老太太送回老家,廖三妹的腰杆一下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就直了很多,对王老太太也没那么怕了。

周梅花把事情说一遍,廖三妹就厌恶地看了王老太太一眼,“娘,你又惹事,和平回来又得说你了。”

现在连儿媳妇这个贱皮子也敢指责她了!王老太太心里憋屈,忽然觉得喘不过气来。

她张口呼吸几下,然后长咳一声,清出憋在喉咙里的浓痰,刚想往离她最近的安婳脚边吐去,就听安婳冷幽幽的声音响起。

“王老太太,你这么红口白牙的诬陷我偷人,有没有想过万一我承受不住流言蜚语,一时想不开把自己吊死了怎么办?你可就是害了一条命啊,呵呵,如果我真成了吊死鬼,第一个就来找你这个罪魁祸首,半夜在你床头掐你脖子、挠你脸,让你一辈子不安生......”

王老太太被吓得,咕咚,把口里的浓痰又咽了回去。

她也顾不上恶心,张嘴就替自己伸冤,“啥罪魁祸首,我不是啊!说你偷人,说你家孩子不是孩子他爹亲生的,可都不是我啊!”

“那是谁?”

王老太太毫不犹豫就指向了对面,“我是听葛红英她妹子说的!不信我带你去找她,走!”

葛红霞用跳河自杀的手段把自己留下来之后,日子却并没有回到从前。

因为她坏了名声,家属院的其他人很少有再搭理她的。更重要的是,葛红英待她变了。

不知道为什么,葛红英现在总用一种审视、打量的眼神看她,生活上虽然不亏待,但也不像从前那样关心爱护她,更别说操心她的终身大事了。

葛红霞只好低头把自己埋起来,在家默默干活,不出去串门子,也不多说一句话。

当看到那么多人找上家门,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葛红霞甚至搞不清楚状况。陷害李寒松的事已经过去了啊,不会还来找她麻烦吧

“你们......”

王老太太跳上前,拉着葛红霞的袖子就开始喷口水,“是你告诉我的!你说肖副师长的媳妇在省城招蜂引蝶,给肖副师长戴绿帽子!你说他家孩子是偷人生的,你说的!”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既然是她说的就不奇怪了,前段时间她不还诬陷李处长对她耍流氓吗。”

“是啊,她嘴里的话哪里可信。”

“我就说安婳同志不像那种人,你们还不信!”

葛红霞顿时觉得浑身的血都冰凉起来。

她并没有当面跟王老太太说过这些话,是当初她和小乔私底下讨论的时候,被王老太太听见的。

当时她还担心,怕王老太太这个大嘴巴传出去,谁知担心成真了

“我......我.......”葛红霞觉得有些天旋地转,她本来名声就坏了,如果再给她扣一个造谣的帽子,她恐怕就彻底没办法在营区找对象了。

安婳直直看向葛红霞,“自己做过的事情,就要自己负责。你是想像诬陷李寒松那回一样写公开信给我道歉?还是希望我现在就给你两个嘴巴子?”

葛红霞愣住了。

安婳高高在上睥睨着她,眼神冰冷无情,好像真的下一秒就会冲上来打她一样。

葛红霞紧张害怕极了,脱口而出道:“这些都是我从我姐那听来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盯着葛红霞,道:“我不信,红英嫂子是妇联主任,是咱们家属区出了名的妇女模范,公道人,她怎么可能造这种往妇女身上泼脏水的谣言?你别为了摘清自己,就把责任往红英嫂子身上推!”

葛红霞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我没有推卸责任,真的!我才认识你多久,就算想造你的谣也不知道该怎么造啊。”

葛红霞这会没想太多,只是本能的说了实话,根本没反应过来,她亲手把她姐姐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安婳朝着身后众人道:“大家伙都听见了,葛红霞亲口说,造我谣的是她姐姐葛红英。”

周梅花带头附和,“没错!我们都听见了,她抵不了赖。”

“没想到葛主任竟然是这种人,她以前还经常说,妇女同志之间要互相帮助呢。”

“上回‘反特’的时候,她还被调查了!她这个人肯定表面和里子不是一套的。”

不知是谁喊了声,“葛红英回来了!”

葛红英今天下班走得早,先去了师部找余宝山,想避开葛红霞跟他商量一下,怎么样能平安无事地把葛红霞送回老家去。

商量半天没个结果,只能先回家。一起同行的,还有肖政、陈钢、石伟光几人。

几个男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葛红英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这时,对面忽然出现了一群妇女,气势汹汹地朝这边走来。

陈钢纳闷道:“怎么回事?她们要......打群架?”

肖政一眼看到他媳妇,刚想问话,就见他媳妇三两步冲到葛红英面前,举起手就往葛红英脸上扇了个耳光,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反手又是一巴掌。

“啪啪”的响声十分清脆,震得现场的人都愣住了,包括挨了巴掌的葛红英在内。

“呜呜呜呜......”打了人的安婳反倒先哭了起来,“我的命好苦啊,为了支持男人的工作,我辞了省城的工作跑来这偏僻地方随军,结果还被人造谣说我的孩子是偷人生的......呜呜呜呜我不活啦.......”

“我要去跳河!”安婳说完,还真撒腿往河边跑去,不过没跑两步就被肖政抱住了。

他额角青筋直跳,咬着后槽牙问:“你打葛红英,是因为她给你泼脏水?”

安婳一头埋在肖政的怀里,嘤嘤嘤哭得伤心。

周梅花被她的哭声感染,都替她委屈得不行,吸着鼻子道:“可不是嘛,葛红英无端端造谣说冬冬不是你亲生的,家属院现在都传遍了,我妹子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啊,可不就只有寻死一条路了。”

其他家属也开始替安婳打抱不平,没人再相信什么孩子不是肖政亲生的。道理也很简单,安婳既然敢闹成这样,还当众扇葛红英的巴掌,就说明她心里有底气啊,问心无愧的人才敢把一切摊开了来说。

肖政一手揽着哭泣不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止的安婳,一手捏成了拳头,阴鸷地盯着葛红英。

葛红英抖成了筛糠,上一回这么害怕,还是那年她被俘虏的时候。

她本能否认,“不、不,我没有......”

王老太太看热闹不嫌事大,一把将葛红霞推到前面来,“你妹子亲口指认的你,我们都听见了的。”

葛红英倏地看向葛红霞,眼神像要吃了她一样。

葛红霞这会才意识到,她是不是不该把实话说出来?姐姐是她唯一的依仗,把姐姐得罪死了,谁还能帮她找对象?可如果不说实话,她就得背锅,安婳的那两巴掌就得扇在她脸上。

葛红霞低下了头。

葛红英扑向葛红霞,厮打起来,“我对你那么好,你就这么害我!早知道就不该接你过来,你这个丧门星!小贱人!”

“够了!”余宝山铁青着脸吼道。

葛红英却没听,巴掌呼呼往抱着头的葛红霞身上扇。

余宝山只好过去,一把拉开葛红英,低吼:“还嫌不够丢人吗?!”

葛红英望着余宝山,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她还指望余宝山帮她说话呢,他却嫌她丢人。

余宝山厌烦不已,他当初就提醒过葛红英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能乱说,没想到她一点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老余......”葛红英心里气,嘴上也知道哀求男人,“你不能不管我。”

那边的安婳哭得更凄惨了,嘴里也一直喃喃着“不活了不活了”。

肖政转向陈钢,“师长,今天的事如果不给我们个公道,我就告到军区!”

陈钢忙道:“你放心,一定还你公道。”又对余宝山道:“余政委,你说这事怎么处理吧。”

余宝山看看哭泣的安婳,愤怒的肖政,又看看周围义愤填膺的家属,只觉得脑袋突突发疼。

这怎么处理啊?无非就是赔礼道歉。可余宝山直觉,光是赔礼道歉肯定不能让肖政和安婳满意。

于是他索性道:“这事是红英同志不对,该怎么处理,由肖副师长决定吧。”

葛红英不服,“我都挨她两巴掌了,还要怎么处理?”

“你都要把人往死里逼了,挨两巴掌算什么?!”周梅花怼回去。

安婳暂时停止哭泣,拉了拉肖政让他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肖政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大声道:“不光是罪魁祸首要受处罚,还有传播谣言的几个......”

参与说闲话的人多,安婳就挑了那几个主要的,小李家的,刘红,赵雪静,张招娣,王老太太......写检讨,写道歉书。

至于葛红英,除了检讨和道歉书,还要向她的单位举报,让她的单位通报批评。

葛红英觉得天都塌了,单位通报批评属于行政处罚,要记入档案的!

“老余!”葛红英急得上火,嗓子都哑了,“你帮我说句话!”

余宝山也不想葛红英被通报批评,因为这一定会影响她的前途。

但没办法,肖政的犟脾气,绝对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他说“不”。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该写检讨的写检讨,该道歉的道歉。”陈钢给事情一锤定音,“葛红英同志单位那边,就由余政委亲自打声招呼吧。”

余宝山:“师长......”

陈钢深深地看他一眼,“老余,家是港湾,我们的军官干部工作后回到家属院是修整补给的,面对一个乌烟瘴气、鸡飞狗跳的环境,还怎么修整?你家接二连三的出事,你这个一家之主要负起责任来啊。”

余宝山惭愧地低下了头,“我知道了。”

“行了,大家都散了吧。”陈钢手一挥,率先迈步。

余宝山一把拽过呆愣着的葛红英的袖子,路过肖政和安婳面前时,停了一下,“对不住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说完就匆匆走了。

葛红英被拽得胳膊疼,想挣开,余宝山一个大力,她差点踉跄摔倒。

葛红英愣愣地看着余宝山面无表情的侧脸,如同行尸走肉般被他拉着前进。

肖政收回眼神,怀抱着小声啜泣的安婳,也往家走去。

一到家,安婳的眼泪就自动止住,跟一下拧紧的水龙头一样。

肖政:“......”

安婳:“哭累了,给我倒杯水。”

肖政连忙给她倒水。

安婳确实哭缺水了,咕咚几大口,才缓过劲来。

肖政用指腹给她擦掉嘴角的水渍。

她嘿嘿一笑,“我的哭戏绝了是吧?”

肖政:“......刚才我以为你真的要跳河,吓死我了。”

安婳轻哼一声,“我要是不演得惨一点,怎么能表达出我心里的委屈?莫名其妙被扣了顶偷人的帽子,一个搞不好就能被流言蜚语杀死。”

肖政蹲下,握紧她的手抵在唇边亲了好几下,才沙哑着开口,“我知道,你今天做得很好,不但没让自己陷入流言的漩涡,还惩罚了罪魁祸首,你是个聪明机灵的女同志。”

安婳嘴角翘起,抬了抬下巴,“我饿了,你去做饭给我吃。”

肖政笑起来,眼角的纹路加深,“你想吃什么?”

安婳点菜,“廖嫂子昨儿送了芸豆过来还没吃呢,做个干煸芸豆吧,再擂个皮蛋,炒个肉丝,就行了。”

肖政还挺乐意做饭的,看着媳妇和儿子吃他的饭吃得香甜,他特别有成就感。

所以只要回来得早,有时间,他都会把掌勺抢过去,时间一长,厨艺就练出来了。

到了吃饭的点,冬冬才跟石小军几个大孩子一起回来。今天他们去挖野菜了。

也幸好孩子不在家,才避开了那场乱哄哄的闹剧。

冬冬提着个小竹篮子,进门就喊“妈妈”,“我挖了好多野菜吖!”

安婳接过他的小篮子看了看,不认识是什么野菜,就问他:“你跟妈妈介绍一下,这些都是什么野菜?”

冬冬便像个小老师一样,认真地教妈妈辨认,“这个是蚂蚁菜(马齿笕),这个是蒲公英,这个是车轱辘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菜(车前菜)......”

其实冬冬也不认识野菜,这些都是今天石小军教的,他现学的。

他的记忆力很好,石小军教一遍就都记住了。

肖政见母子俩认真地研究野菜,也跑过来,拈起一根野菜道:“这个叫马踏菜。”

冬冬纠正他:“这是蚂蚁菜。”

肖政笑道:“蚂蚁菜和马踏菜都是它的名字,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叫法。”说着,肖政把一篮子野菜都拿走了,“爸爸给你做凉拌野菜。”

冬冬拍着手很高兴,自己亲手挖的野菜,肯定更好吃!

菜上桌以后,小家伙就专盯着那盘野菜夹。

安婳笑着逗他,“就这么好吃啊?以后天天给你吃野菜行吗?”

冬冬:“那我得天天出去挖才行。”

肖政问他:“挖野菜好玩吗?”

冬冬点头,“好玩。”顿了顿又补充,“我们在山上发现了一大片牵牛花,美不胜收。”

肖政轻笑,“你还知道美不胜收?谁教你的?”

冬冬道:“妈妈讲故事的时候说过。”

安婳叮嘱他,“你跟小军哥哥他们玩,可千万别往河边上去啊。”

“今天小军哥哥他们还去了河里洗澡呢,”冬冬挺了挺胸膛,“我没去,我站得远远的看着他们玩水。”

安婳经常跟冬冬强调不能去河边,冬冬又听话,把妈妈的话记在了心里,今天石小军喊他好几次下水玩,他都没听。

安婳夸了一通儿子,也在心里惦记着要给周梅花敲个警钟,不能让孩子单独去河里玩。他们这里有山有水,山其实就是个小土包,没有野兽,河却是最大的安全隐患。听厂里的人说,每年夏天都有孩子游泳被淹死的新闻。

肖政对儿子道:“等哪天空了,我带你去河里游泳。”

冬冬看了看妈妈。

安婳:“爸爸带着可以。”

冬冬笑得眼睛眯起来。

小孩子,终归还是爱玩的。

安婳家里一片其乐融融,其他几个因传谣言被罚写检讨书的,家里气氛就没那么好了。

赵雪静气哼哼地瞪着自家男人,“我本来就没有传,是刘红害的我!我受了冤枉要写什么破检讨,你回来不安慰我就罢了,还指责我!我怎么就瞎眼嫁给了你!”

刘海峰头疼不已,“我不过就问了一句,你就有十句等着我......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我去食堂打饭。”

“你先别走!”赵雪静拉住他,细细打量他的脸色,“我要你跟我说真话,你是不是在怪我?”

“没有。”

“我要听真话!”

刘海峰无奈,沉默半天后,道:“是有一点。我是想向肖副师长靠拢的,还没找着机会,就被你这一通搅和,我看是没戏了。”

赵雪静冷笑,“明明怪我,还说不,你真虚伪!”

刘海峰感觉没法跟她沟通。

“你是不是后悔娶我了?”

“没有的事!”刘海峰扔下一句,就拿着饭盒出家门了。

走出几步后又停下,深呼吸一口气。

后悔娶赵雪静吗?

不,不后悔。

赵雪静是地地道道的城里人,父母都是国营厂的干部,自己也是高中毕业生,一随军就靠学历争取到了小学教师的职位。

有文化,工作不错,长得不错,很拿得出手。

虽然脾气差了点,但还是比家里给他定的那个,强多了。

想到这,刘海峰心里的波动便渐渐平息下去,重新迈步朝食堂去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老太太也被儿子训了一顿。

王和平最后道:“我把车票改成明天的,你明天就回去吧。”

之前,王老太太又哭又哀求,说自己一大把年纪了,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想尽量多陪王和平几天,王和平一心软,就买的是半个月后的票。

谁知道就这短短时间里,王老太太又给他惹事了。

这回,无论王老太太怎么哭闹,王和平都不松口,坚持明天就把人送走。

王老太太知道没戏了,擦干眼泪起来,开始踅摸家里的好玩意,通通带回老家去!

拿吃的穿的,廖三妹没什么话说,但是当王老太太把手伸向家里的存折时,她坐不住了。

“娘,我们这一大家子人要吃饭呢,你把钱都拿走了,我们怎么活?”

王老太太跳起来就朝着廖三妹扇了一巴掌,廖三妹躲了下,没完全躲开,脸上被老太太的指甲划了一道血痕。

春芽正在扫院子,见状扔了扫把就冲出去,跟发怒的小牛犊子一样,一头撞到了王老太太的肚子上。

王老太太长得瘦小,猝不及防之下,竟被春芽顶飞了出去。

王和平大惊,连忙把他娘扶起来,骂了春芽一顿。

王老太太哭天喊地让王和平去打春芽,廖三妹见不对,立马抱着女儿躲到屋里去了。

王和平也没追过去,而是对王老太太道:“娘,春芽才四岁,不懂事,你别跟她计较。”

王老太太一口气还没发泄出来,就又听王和平道:“存折我也不能给你,那是我全部的家当啊。”

王老太太气得在大儿子身上捶了两下。

“你这个没良心的,你自己过上好日子就不管我和你弟弟啦?你弟弟他在乡下种地挣工分,一年也挣不到你一个月的工资!他还有几个儿子要结婚娶媳妇,你不帮他谁帮他?”

王和平无奈道:“我没说不帮,但也不能用全部的家当去帮吧?”

王老太太:“那咋了?你以后又不是不开工资,一个月二百多块钱给谁花?难不成都给你家几个丫头片子花?”

王和平不吭声,默认了。

王老太太想让他过继侄子,他从始至终就是拒绝的态度。他虽然也很可惜没有儿子,但绝不会把侄子当成儿子。

他很清楚,不是自己的种,是养不熟的。

闺女再如何,也是亲生的。

所以,帮扶兄弟和侄子可以,掏心掏肺不可能。

这些年王老太太往老家倒腾的东西多,却也没动到他的根本。

王老太太只觉得气都喘不过来了。

母子俩僵了一会,最后还是王老太太妥协了。

“好好好,你个不孝的东西,我是管不了你了。存折我不要,把家里的现钱给我,还有,以后每个月寄一百块回来!”

王和平道:“先前寄的是五十,以后还是五十,等侄子们都成家后,我就只管你的养老费。”

说完也不管王老太太的反应,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找出了家里的八十块现钱给她。

“明天我送你上火车,也会拍电报让老二驾牛车去火车站接你。”

王老太太重重地哼了一声,睡觉去了。

她是不打算就这么罢休的。

先回去,等过段时间又再来就是了,说想儿子了来住段时间,就不信王和平还真拿大棒子赶她出去。

王老太太打算得很好,只是没料到天有不测风云。

王老二的牛车坏在半道上了,王老太太在火车站等到天黑也不见人,就想着先出去找地方住下。

她一个独身老太太,带着大包小包,早就被人盯上了。刚出火车站,一伙二流子就冲上来开始抢东西。

王老太太衣服里缝的有钱,有王和平给的八十,还有她自己攒了多年的私房钱五百。

东西抢就抢了,钱可万万不能被抢去!所以王老太太扔了东西,撒丫子就跑。

谁知,天黑,她一个没看清路,就摔到了路旁的水沟里。

按理说,水沟能有多高呢,就算摔里面了也造不成太大伤害。可是,王老太太偏偏就这么寸,水沟里不知道是谁扔了块大石头,王老太太的腰椎刚好砸在石头上,伤着神经,瘫了。

王老太太瘫了的消息,是三天后发电报传到部队的。

廖三妹:“老太太躺在床上不能动了,本来想让我带着孩子回去照顾的。”

周梅花忙道:“你可不能回去!回去就是地狱!老太太本来就爱折磨你,瘫了肯定性格更加古怪。”

安婳看着廖三妹,见她神情平和,应该是不会回去的。

果然,廖三妹摇头道:“我还没说话呢,孩子他爸就先说了,不让我回去。他说如果我走了,他一个人,就不像个家的样子了。”

廖三妹说话的神情带着罕见的娇羞,她发现自从婆婆走了,一切就好像回到了从前的样子。

果然,不好的根子都在婆婆身上。

听说婆婆瘫了,廖三妹知道不应该,但还是忍不住打心底里升起一种欢喜的感觉。

婆婆以后再也不会来了。

周梅花也道:“你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没了你婆婆,王和平对你还是不错的。”

廖三妹笑着叹道:“是啊,现在家里的事他都不管,都我说了算,我想给孩子们买什么就买什么。”

听着两人的对话,安婳心里却觉得,王和平不让廖三妹回去伺候老娘,可能纯粹是因为廖三妹走了没人伺候他。

但她也没把这话说出来,不然就成挑拨人家夫妻关系了。反正只要有钱花,上头没人欺压,能好好把孩子养大,对廖三妹来说就很好了。

周梅花转而对安婳道:“对了,我家小军说,肖叔叔明天要带他们去骑马。”

安婳笑道:“是啊,本来只是说带冬冬去,结果小军听冬冬讲了后,也想去,就跑到肖政面前请求肖叔叔带他一块。”

周梅花啧啧道:“你家肖政对孩子还挺不错,我家这位,一休息就开始摆弄他那些破铜烂铁,从来想不起要带孩子出去玩玩儿。”

“我也要去。”安婳邀请周梅花和廖三妹,“你们去吗?”

两人不约而同地摆手,“家里一摊子事呢,哪有那闲心。”

“我明天得把家里所有的被子拆了洗洗,孩子们的脏衣服也堆了一大山等着我洗呢......石小军那皮小子,一天换三回身上都是脏的!”

“我也要洗衣服,伺候菜园子,我还想去挖点蚯蚓回来喂鸡。”

“等洗完衣服我们一起去挖......”

周梅花和廖三妹商量着。

安婳听在耳里,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家里的活算下来是不少的,她除了做做饭,好像没干过什么。

那么大的房子,加上前院后院,她只是偶尔打扫一下,却能每天都是干净整洁的。

种的菜,一开始她还打理了一下,后来上班就没怎么管了,菜园子也是一片欣欣向荣。

换下来的脏衣服,床单被罩,都不知不觉就自己飞到院子里的晾衣绳上了

家里能正常运转,她不做的活,肯定就是肖政在做。

安婳不是不知道这点,只是这会细细算起来,才发现肖政做得还真不少。诚然,这跟她上班是有关系的,这个年代的双职工家庭里,男人干家务也很常见。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六十年代的部队机械化程度不高,还保留了相当的骑兵,边疆地区有成建制的骑兵团。独立师驻扎的地方虽然不是边疆,但也保留了一个骑兵连,马场里养了几十匹马。

安婳是会骑马的,小时候,只要什么能装逼,她爸妈就会带她学什么。

骑马、画画、书法,以及各种乐器,她想讨爸妈欢心,每一样都学得很认真,也都学得不错。

但原主不会骑马,安婳也只能先装不会。

“妈妈我会,我带你!”冬冬嚷着。

小家伙被爸爸带得三岁就会骑马了,不过带人就算了,他自己都只能骑小马驹。

肖政轻拍一下他的小脑袋,“你自己骑,爸爸教妈妈骑。”

石小军喊道:“肖叔,我也不会啊,你也得教教我。”

肖政:“......”他只想带着香喷喷的媳妇骑。

一旁的小朱瞅瞅自家领导,眼珠子一转,笑眯眯地对石小军和石小珊道:“你俩都不会?我来教你们吧。”

石小军倒无所谓谁教,只要有人教就成。

石小珊看着眼前的高头大马,眼睛流露出了害怕的情绪,“小朱叔叔,我要是从马上摔下来,会不会残废?”

石小军还是头一回见姐姐害怕一种东西,当即就乐得哈哈大笑,“石小珊是胆小鬼,马都怕!”

石小珊捏起拳头扬了扬。

石小军连忙对小朱道:“小朱叔叔,我先来,你先扶我上马!”

安婳将视线从石家姐弟那收回来,对肖政道:“我不放心让冬冬一个人骑,你还是看着他吧。让那边的小战士来指导我一下就行,我应该很快就能学会。”

这时候不像她以前骑马那会,头盔、防护背心、护膝、靴子等装备一应俱全,没有任何安全措施,她可不敢让孩子一个人骑着马跑。

肖政知道安婳养孩子的风格,也不跟她争,点点头道:“那你先别骑,我看着他骑一会,就来教你。”

“嗯嗯。”安婳应道,却在肖政走了后,扭头就叫小战士给她牵马过来了。

“嫂子,这是我挑的一匹母马,性格很温顺的,适合你骑,在骑之前,你先用豆子喂喂它,跟它培养一下感情......”说着,小战士就端给了安婳一小盆黑豆。

安婳对马不陌生,喂起来很熟练。

小战士夸她,“很多女同志第一次接触都害怕呢,嫂子这么大胆,一看就是个女巾帼。”

安婳笑了,“你还挺会说话的。很多人都来这个马场骑马吗?”

小战士嘿嘿笑道:“没有没有,我这是说的实话。”又回答:“来骑马的确实不少,不过都是咱们师里的家属,外人可进不来。”

安婳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啊?当几年兵了?专门养马吗?”

小战士答道:“我叫张景山,今年是当兵的第二年。因为我爹是我们生产队上管骡子的,我天天跟着他,也学会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了养牲口。刚进部队时,领导听说我会养牲口,就把我分配去养猪,后来又调到了马场。”

说起这个,张景山就后悔不迭,早知道就不跟领导说他会养牲口了,不然也许他就会跟其他人一样,分去步兵连,通信连,甚至是炮兵连!不是说养牲口不好,但当一个正儿八经的战士,才更加海阔天空嘛!

张景山性格活泼,话也多,教骑马教得特别细,叽叽喳喳一直在说。

安婳本来会骑,但张景山说的很多冷门知识点,她还真不知道,所以也听得很认真。

不一会,安婳就骑着马小跑起来了。

肖政注意到,连忙先撇下儿子跑过去,“这就会了?”

在肖政的幻想里,安婳应该是看到马就战战兢兢,不敢骑的模样,然后他就可以跟她共乘一匹,他抱着她,她窝在他怀里

怎么这么快就会了呢??

肖政看向小战士张景山。

张景山激动地挺了挺胸膛!虽说师长嫂子骑马的悟性很好,但不管怎么说,多少也有点他教得好的功劳在吧!

肖副师长一定会夸他哒!

谁知他等了半天,肖副师长的嘴巴都没张一下,反而眼神挺意味深长的,最后从鼻孔里冒出了一个......哼。

他哼啥??

这时,安婳已经跑了一圈回来,勒马停在肖政的面前,扬着下巴得意道:“我厉害吧?”

肖政立马换了副嘴脸,竖着大拇指道:“厉害!不愧是我媳妇!”

“妈妈,我也想骑大马!”那边的冬冬眼馋妈妈的大马。

安婳招手让他过来,然后对肖政道:“你把他放到我的马背上,我带他跑一圈。”

肖政:“......”还能咋的,只能照做。

冬冬坐到妈妈身前,安婳轻轻一扬鞭,马儿就跑起来。冬冬张开双臂,兴奋得一边尖叫一边笑。

肖政眼都红了,本来该是他和媳妇骑在一个马背上的。

又冲着张景山哼了一声。

张景山:......呜呜呜呜他到底在哼啥呀!!!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停了下来,先让肖政把冬冬抱下去,自己准备跳下马背。

肖政连忙过来扶她,“当心。”

安婳便也顺势把手交给他,借了下力。

肖政微微勾了勾嘴角,“休息一下吧。”

安婳点点头,问他:“你要去跑一圈吗?”

一个人没意思,他想带着媳妇一起跑。但周围那么多人,找不到个合适的借口,又不好意思说。

正在这时,小朱走过来,“首长,您要不要骑一下那匹‘闪电’?正好让嫂子也见识一下。”

前阵子新送来一批军马,其中一匹很是野性难驯,最后是肖政把那匹马给降服的,肖政一高兴,就给它起了个名叫“闪电”。

被驯服后的闪电,只认肖政,别的人但凡想骑它,就得尥蹶子。

肖政听到小朱的话,立马高兴起来,“行。”又对安婳解释了一下闪电的来历,“我给它起名叫闪电,就是因为它快。”

安婳:“有多快?”

“你看了就知道了。”

闪电是一匹枣红色的马,皮毛油亮,筋腱坚强,肌肉坚实,一看就是好马。

肖政不用踩马镫,轻轻一跃就上了马背,灵活的身手引起了孩子们的欢呼喝彩。

安婳也惊叹道:“你经常骑马吧?动作真漂亮。”

“还好吧。”肖政面色不变。

小朱对安婳道:“嫂子,我们副师长以前经常跟着军区的贺司令一起骑马打猎,这都是练出来的。”

安婳感兴趣地问:“那他的枪法也很好啰?”

“咳咳......”肖政在马背上咳了几声,“我跑几圈,给你看看闪电的速度。”

安婳笑着点头。

临走时,肖政警告地看了眼小朱,小朱回了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安婳:“你们打什么哑谜呢?”

“我知道。”张景山一副邀功的样子,“嫂子我知道!肖副师长的枪法不好,他可能是不想让朱同志在你面前揭他的短。”

小朱:“......”

安婳:“......”

张景山只注意着安婳的神情,以为她不信,有些急,“我说真的,肖副师长之前跟作战处的李处长比枪法输了,这是全师都知道的事啊。”

小朱瞅了瞅这个二百五,道:“李处长是出了名的神枪手,能赢他的有几个?咱们首长的枪法其实已经很好了,只是跟他别的优点比起来没那么出众而已。”

安婳都想给小朱竖个大拇指了。

张景山也好像领悟到了点什么,挠了挠脑袋,不说话了。

肖政在马上一直注意着安婳,见她看都没看他,只顾着跟身边的小朱和张景山说话,心里塞塞的。

不想骑了。

他勒马停住。

小朱道:“嫂子,你要不要也骑上去,让首长带你感受一下闪电的速度?”

安婳还真挺有兴趣的。

她仰头看着肖政,“可以吗?”

太可以了!

“上来吧。”肖政笑得眼角的纹路都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明显起来,冲着小朱赞许地点点头。

张景山瞠目结舌,肖副师长出了名的鬼见愁啊,啥时候变得这么和蔼可亲了?

他看了眼小朱。

小朱“呵”了一声,下巴微微抬起。

要不他能当首长心腹呢!

安婳上去后,闪电不安了一阵,两个前蹄抬起,嘶鸣了两声。肖政俯身抚了抚它的脖子,闪电就渐渐平静下来。

安婳扭头看他,目光惊奇,“它真的只认你!”

两人靠得近,安婳此时几乎是像肖政想象的那样窝在他怀里,他的一只手臂整个圈住了她。

她一扭头,嘴唇就从他的下巴上擦过,一说话,温热幽香的气息就喷在他的脖子上。

肖政心里爽翻了,面上却一本正经的,“嗯,有我带着你,不用怕。”

安婳想说她没有害怕,闪电就一下冲了出去,迎面扑来的风像一块柔软的海绵,包裹着裸露在外的所有肌肤。

两旁的风景急速倒退,视线所及之处几乎是一片残影。

有极限运动的快感了。

安婳不由得像冬冬那样张开双臂,尖叫起来。

肖政低头笑看她一眼,更快了。

跑了一会,安婳便示意自己想下去。

肖政:“不快吗?不好玩吗?闪电还可以更快。”

安婳摇摇头,“太晒了,今天已经骑得够久了。”

这会的太阳开始毒辣了,虽然安婳晒不黑,但如果晒伤了,也要修复好几天。

肖政遗憾,“早知道给你戴个帽子。”

刚想说让小朱帮忙找顶帽子来,石小军就跳着脚喊道:“肖叔,我!我不怕晒!带我带我!”

肖政:“......”

石小军见闪电跑那么快,早馋了,两只手抱拳作着揖,“求你了肖叔,肖叔你是大好人,比我爸还好!”

正在家摆弄收音机的石伟光打了个喷嚏。

肖政:“......上来吧。”

石小军过后是冬冬,两人轮番着让肖政带,缠得肖政忙个不停。

安婳对石小珊道:“让你肖叔也带你玩玩?”

石小珊萎靡地摇摇头,“我以后再也不来骑马了,屁股都颠疼了。”

安婳哈哈笑了几声,“等习惯了就好了。”她刚开始学也是这样。

在马场玩了一上午,快到午饭的点时,一行人才打道回府。

周梅花正在门口张望,见他们回来,笑道:“我还说让老石去喊你们回来吃饭呢。”

“妈我饿死啦,做啥好吃的了?”石小军闷头就往厨房里冲。

周梅花没理他,对安婳道:“我把你们的饭也做上的,就在我家吃吧,免得回去开火。”

现在开火是有些晚了,安婳道:“我本来打算去食堂打饭的。”

周梅花拉着她就往家里走,“去啥食堂,我都做好了,你们不吃就得剩下!”又招呼肖政和冬冬,“你们爷俩快进来。”

安婳对肖政道:“要不就在嫂子家吃,你去食堂多买几个馍。”

周梅花忙叫住肖政,“不用不用,家里好多呢,还有米饭!别觉得不好意思,你们两口子能吃多少!”

安婳看了肖政一眼,他吃得挺多的,一个人可以顶两三个人。

周梅花大概也是知道肖政的饭量,一直招呼他,生怕他不好意思。

这边正其乐融融地吃着饭,外面忽然传来一句尖利的吼声。

“我要跟你离婚!”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几乎是立刻,周梅花的耳朵就竖了起来,“是葛红英的声音吧?”

安婳点头,“没错,是她。”

石伟光道:“葛红英的主任撤了,好像调去管档案了......估计是她早就被他们单位的某个人盯上,借着这次机会把她拉了下去。”

肖政黑眸微闪,啃了一大口手里的馍。

周梅花:“她活该啊,做妇女工作的,却带头迫害妇女!也幸亏小安有主意,经得住事,要换个软弱的,说不定真被逼得跳河了。”

“自作自受。”石伟光点头,表示赞同。

“可她为啥又闹离婚啊?”周梅花好奇得很,干脆端起饭碗,走到院门口去,听着斜对门的动静。

石伟光说她,“家里还有客人呢!像什么样子!”

周梅花摆摆手,“肖政和小安又不是外人。我就听一会,马上回来。”

“离婚离婚,动不动就是离婚!你现在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什么样子?我一直就是这个样子!是你变了,所以你看不惯我!”

“我变了?”余宝山气笑,“你倒是说说我哪里变了?”

葛红英瞪着他,“你变得厌恶我了,下班回来连跟我多说一句话都不耐烦,却对我的亲妹妹和颜悦色,你说,你是不是跟她有一腿!”

余宝山指着葛红英,手指不断颤抖,“你、你思想龌龊!”

葛红英呵呵笑了,“否则,你为什么不赞成把她送回老家?留下她想干嘛?取代我吗?”

余宝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捂着胸口好一会,才觉得能喘上气。

“你娘来信说,红霞要是在这边找不到婆家,就回家去,她给找了个,对方二十八岁,原配死了,带着个三岁的闺女,一岁的儿子......你忍心你亲妹妹嫁给这样的人?”

葛红英冷笑,“是红霞不愿意吧?哼,当初说嫁给肖政,不也是给人当后妈,她怎么就愿意?既然是娘找的,家里条件肯定不差。”

“你!”余宝山不可置信地看着葛红英,“你不是不知道,乡下汉子条件再好也是土里刨食,跟肖政能比吗?红霞不愿意也是正常的!你当姐姐的,不应该这么说她。”

葛红英的眼神一下凌厉起来,“她有当我是姐姐吗?如果不是她害我,我至于把妇女主任的位子都丢了?”

余宝山:“关红霞什么事?这是你咎由自取!”

“你还护着她!是她的错!就是她的错!她不应该把我说出去,她就应该把责任都扛到她的身上!反正她没工作没单位,做错了事大不了就道歉写检讨,能有什么影响?我就不一样了,我的名声有多重要啊!”

葛红英已经有些歇斯底里。

主任位子被撤的那天,她就如同遭受了晴天霹雳,缓了好几天才缓过来,却还是无法接受。这件事已经成了她耿耿于怀的心病。

她得找一个发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泄口,得找一个担责任的人。

那天葛红霞站出来指认她这个姐姐,在葛红英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

这是来自亲人的背叛。

她理所当然怪起了葛红霞。

一切都因为葛红霞。

是葛红霞把她顺嘴说的话传了出去,又扭头捅了她一刀

以前葛红英有多疼这个妹妹,现在就有多恨。

“必须把她送走......不然,我就去举报你。”

余宝山:“举报我?你举报我什么?”

葛红英阴恻恻道:“我举报你作风有问题,举报你跟小姨子通奸!”

余宝山怔愣半晌,抓起一个杯子摔在地下,暴喝一声,“荒唐!!”

在门外偷听的葛红霞被吓了一跳,忙不迭跑开。

她钻进厨房,坐到灶眼前,怔怔地发呆。

终于,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她的未来在哪里?难不成真要回去被爹娘安排,嫁给农村的二婚男?

另一头,偷听的周梅花也回到了席上。

她有些不敢相信,“隐隐约约听见说什么......小姨子通奸?该不会是余宝山和......”

石伟光也吓一跳,“不许乱说!”

周梅花:“......也许是我听错了吧。”

石伟光严肃道:“嘴巴闭紧了,不管你刚刚听到什么,都不许跟别人说。”

他知道周梅花平时爱说闲话,所以特意叮嘱她。

什么和小姨子通奸,一听就是假的。在这个家属院里,男人的头脑只要稍微清醒点,就不可能犯作风上的错,更不用说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小姨子有点什么,那等于是在走钢丝,随时等着完蛋吧就!

周梅花嘟囔道:“我虽然爱八卦,但也知道这种事的严重性,不会乱说的......你以为我是葛红英啊?”她男人连这点都不信她。

安婳笑道:“石参谋长就放心吧,梅花嫂子心里有数的。”

只不过,外人传不传谣言已经不重要了。

没过几天,余宝山和葛红霞的事居然坐实了。

因为,葛红英真的去把他们举报了。

起因在于,吵完架的当天晚上,余宝山抱着铺盖卷去了另一个空房间睡。

夫妻两个结婚多年,头一回分房,葛红英翻来覆去睡不着。

余宝山处处护着葛红霞,她是真的有些怀疑了,再加上工作上的失意,以及对葛红霞的怨愤,让她更加敏感多疑起来。

她想来想去,决定起床去看看。

谁知道,刚好看到葛红霞站在余宝山的卧房门口,给他递碗。

葛红霞看到葛红英后脸都白了,连忙解释,“姐......我是听见姐夫在屋里咳嗽,就给他煮了点生姜水.......”

葛红英盯着葛红霞,没说话,眼神却寒凉到似乎可以冷冻一切。

余宝山咳了两声,开口道:“你别误会,红霞也是好心......”

话音刚落,就见葛红英转身回了屋,关门的声音大得把孩子都吵醒了。

葛红霞连忙去看孩子。

余宝山也没太放在心上,以为葛红英跟之前一样,气过就算了。

谁知道,葛红英不声不响的,直接把举报信寄到军区去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得知葛红英丧心病狂的做法,余宝山狠狠扇了她一个巴掌。

“姐夫,你别打我姐!”葛红霞不知从哪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余宝山的胳膊。

余宝山从未跟除了媳妇以外的女性挨得这么近过,一时间有些不适,“红霞你放开我!”

葛红霞却抱得更紧了,哽咽道:“我不放,我不许你打我姐!”

余宝山顿时手足无措了,也不敢挣扎,就怕动作太大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葛红霞一个小姑娘,竟轻而易举拉住了一个四十岁的男人。

葛红英冷冷地看着。

脸上火辣辣的疼都盖不住她心里的悲凉。

余宝山毫不犹豫往她脸上扇巴掌,却小心翼翼生怕将葛红霞磕着碰着!

这两人还丝毫不顾忌在她面前卿卿我我!

她跟余宝山是组织介绍结的婚,经历过战火,感情深厚。虽说近些年夫妻生活归于平淡,两人更多的把精力放在工作和孩子上,但先前的葛红英也以为这是正常的,中年夫妻不都这样吗?

可现在,葛红英不这么认为了。

余宝山跟她的夫妻关系冷淡,只是因为她不再青春。

瞧,遇到小姑娘他多温柔体贴啊!

葛红英不去看那二人,默默地去厨房,抄起一根擀面杖,见着东西就砸。

“葛红英!”余宝山终于一把推开葛红霞。

他抢过擀面杖,大吼:“你到底要干什么?把家搞成这个样子,你有没有为孩子们想过?是不是不想过了?”

葛红英却反问他:“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们还做过什么?上回我被调查,三天三夜没回来,你们在一张床上睡过吗?”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生根发芽。葛红英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想象力,她好像已经看到了余宝山和葛红霞光溜溜躺在一起。

“你......”余宝山看着葛红英,眼里满是陌生,这个女人还是跟他在一起生活了快二十年的妻子吗?

“姐姐,我跟姐夫真的没什么,你别误会我们......”葛红霞哭着来抓葛红英的袖子,“我明天就回老家去,随便嫁给什么男人都行,只要你们别再因为我吵架就好......”

余宝山沉声道:“红霞,跟你没关系,是你姐在发疯!”

葛红霞转而又去拉余宝山的袖子,哀求道:“姐夫你别再说了......”

葛红英的被刺激得双眼通红,咬着牙,一字一顿道:“离婚!离婚!”

余宝山先前问她“是不是不想过了”,葛红英的答案是,不是。哪怕她把离婚挂在嘴边,还写了举报信,目的也只是想教训余宝山一下。

按照惯例,组织会派人来调查,调解,到时候只要她表示不追究,余宝山就会没事。

余宝山被吓一下,就会知道她跟普通的家庭妇女不一样,她不是他可以任意拿捏的。

但此时葛红英已经被余宝山和葛红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霞刺激得失去了理智。

她要带着孩子离开这个男人!要让他失去一切,将来后悔都找不到地方哭去!

“余宝山要转业回家乡了!”

肖政一回到家,就来了这么一句。

安婳愣了一下,才道:“是因为葛红英的举报吗?坐实了?”

肖政点头,“当妻子的举报丈夫作风问题,本来可信度就高,再加上调查的人问到葛红霞的时候,她啥也不说,就知道哭,这不是默认是什么?余宝山再怎么替自己辩解,又能拿出什么有力的证据来?”

安婳:“......葛红霞该不会真是想把姐姐姐夫搞散了,她好上位吧?”

肖政:“她心里想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不过当宣布让余宝山转业时,她表情跟被雷劈了一样,可能是不知道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吧。”

安婳问:“葛红英肯定知道后果,那她闹这么大,是铁了心要离婚了。”

现如今,哪怕葛红英不想离婚也不成了。

余宝山恨毒了她。

“我真后悔跟你结婚!”

“谁不后悔?我也后悔嫁给了你!”

近二十年的夫妻,一夕之间就变成了仇人。

余宝山本来以为葛红英只是闹一闹,吓吓他,谁知道她真把他给毁了。

他才四十岁,本来还有大好的前途,熬一熬,将来熬个将军衔也不是不可能。哪怕熬不成将军,正常转业也能转到地方上的权力中枢。

如今因为一个不存在的罪名,转业成县畜牧站的站长,这让他怎么想得通?

同样想不通的还有葛红霞。

作风问题是什么了不起的大问题吗?怎么就要转业呢?她老家的生产队长还跟寡妇常来常往呢,全队人都知道,也没怎么着。

不管那二人在想什么,葛红英已经在收拾东西了,她申请了单位的宿舍。

走的时候,只带走了女儿。

女儿在自己身边才不会受委屈。

儿子则是要跟着余宝山,将来不管是当兵还是工作,他爸的那些老战友都能帮得上忙,否则这些人脉资源就都便宜别人了——余宝山将来肯定还会再生。

至于葛红霞,葛红英已经给家里爹娘拍了电报,让爹娘亲自来一趟,把葛红霞逮回去。并且,她以后也不会再认这个妹妹。

只是还没等到葛家爹娘过来,葛红霞就又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她要跟着余宝山回老家。

她想过了,在营区找个干部结婚是绝无可能了,与其回老家被爹娘安排给庄稼汉当续弦,还不如跟着余宝山。

畜牧站站长,好歹也是个长,是县里的干部!比她当初相看过的城里工人还强上一些。

虽说余宝山比她大很多,不过看着不算太老,人也不丑。

当然了,葛红霞并没有大喇喇说自己要跟余宝山怎么怎么样,而是说想照顾外甥。

余宝山懂她的意思,却并没有立马同意。

他落到今天的地步,葛红霞也有责任。

葛红霞像是知道他的心结,泫然欲泣道:“我对不起姐夫你,我当时被吓得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后来反应过来了,他们又不听我说了......姐夫你怪我是应该的,所以就让我跟在你身边伺候你,好好赎罪吧......”

余宝山没点头,也没摇头。

等走的那天,葛红霞提着包袱跟在他后边,他没赶她。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啧啧啧,余宝山看着挺正经一人,居然跟小姨子有一腿!”

“你说红霞那姑娘怎么想的?余宝山都比她大二十岁吧,她图什么?图老头子年纪大啊?”

“图官大呗,还能图什么!可最后余宝山都转业了她还跟着,我就想不通了。”

“有啥想不通的,骑虎难下了呗!你说她名声这么臭了,哪还嫁得出去?难不成让她回老家?她要是能在老家找着满意的好婆家,当初也不会到这来了。”

“说到底还是心气太高,如果她一开始就踏踏实实的,在基层干部里找一个,身后姐姐姐夫撑着腰,日子不知道多好过呢。”

“就是便宜余宝山了,一大把年纪还给他得个黄花大闺女。”

“那俩人以后的日子可不一定好过,老夫少妻哪是那么容易的,等余宝山六十岁牙都开始掉了,葛红霞才四十,正当壮年,她表面看着老实,实际上又是个心比天高的......”

余宝山家的八卦,在家属院很是被人讨论了一阵。

直到建军节的来临。

部队举行了隆重庄严的纪念仪式,还有军区文工团下来演出。

演出这天,礼堂就跟看电影的时候一样,里里外外围满了人。

安婳正好放假,也去凑了个热闹。

几个孩子在前面一边跑一边闹。

周梅花一路都在抱怨,“自从孩子放暑假后,我这耳朵就没清净过,真盼着他们早点开学......你家那个年龄小真好,暑假都能往幼儿园扔。”他们这的幼儿园性质其实就是托儿所,很多上班的家属,暑假也把孩子放过去,有人看。

安婳笑道:“我家冬冬性子也更安静一些。”

周梅花赞同地点头,“他是乖,不像我家这个,在家能把房顶掀翻,还不听话,总往河里跑!”

安婳替她出主意,“你把他送去少年宫呗,少年宫的课程多,文艺、体育、绘画书法,都有,找个他感兴趣的项目,他肯定也乐意去。”

周梅花知道少年宫,一直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的,听安婳这么一说,觉得还挺好。

“明天就带他去瞧瞧,让他自己选!”

两人正边走边说着话,便听到有人叫安婳的名字。

安婳扭头看过去,见是个穿着军装的年轻女同志。

“安婳,真的是你!我差点都不敢认了!”

安婳在脑子里搜寻了一圈,找到了这个人的信息。

陈香君,原主的大学校友,也是暗恋渣男陈斯彦的众多女学生之一。

安婳对周梅花道:“嫂子你进去吧,我碰到熟人了,跟她几句话。”

周梅花先领着孩子们走了。

陈香君打量着安婳,眼神好奇,“听说你早早就结了婚,还嫁的是军人,原来是真的啊。”

安婳:“你穿着军装,难道你是文工团的?”

“是啊,我毕业后就被招进文工团了......”陈香君欲言又止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知不知道,陈老师被下放了?”

安婳知道,安伯槐给她来过信,说了陈斯彦的下场。

但她摇头,“不知道。”

陈香君叹了口气,“据说是犯的思想错误,他前妻把孩子也要回去了,他现在可以算是孤家寡人一个。”

安婳怀疑地看着这姑娘,她该不会是还暗恋那个人渣吧?

陈斯彦长相斯文,有点才华,当初在大学是风云人物,是女同学私底下讨论得最多的异性。

传出原主和陈斯彦的绯闻时,原主还被好多人眼红过,结果陈斯彦一否认,她们又开始同情她,觉得陈斯彦没担当。

陈香君还来安慰过原主,让她不要为一个不值得的男人伤心。怎么现在又一副惋惜、可怜渣男的模样?

察觉到安婳的神情,陈香君连忙摇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得知一个曾经熟悉的人遭了难,觉得感慨罢了。”

安婳点点头,“世事无常。”

“我们不说他。”陈香君看着安婳道:“其实我今天见到你,突然想起来我最近的一件难事可以找你帮忙,你不是会作曲吗,我们团在为迎国庆准备新节目,我自己写了一首歌词,想找你谱个曲,如果采用了,是会给一笔奖金的。”

安婳听了眼睛一亮。

原主的理想是当个小提琴家,走向全国,走向世界,却碍于时代局限,很难实现。

安婳自己的理想则是当个作曲家,却被父母否定,硬让她走向台前,送她到国内外参加各种比赛,奖也拿了不少,但她在演奏方面的天赋始终差那么一点。

后来父母离婚,不再管她,她便转到了作曲系,并且开始做自媒体养活自己,养活理想。

穿越前,她已经是在网络上比较知名的一个音乐制作人。

不过她在网络出名的作品都是流行歌曲,风格上肯定跟这个时代有很大差别。

但没关系,她原本就更擅长创作慷慨激昂的乐曲。

“我可以试试看!”

陈香君高兴地拉住她的手,“太好了!不过要尽量快一点,还要留出排演的时间。”本来早就在为新节目做准备了,只不过曲子被否了好几首,就耽误了下来,这也是陈香君想让安婳试一试的原因,广撒网,择优录用

安婳也知道肯定还会经历筛选的阶段,但热情一点没被打消,反而激起了斗志。

从陈香君那拿到歌词后,她甚至就觉得有了丝灵感,恨不得立马抓起什么乐器就开始弹奏。

可是在营区里,压根找不到什么乐器,只听说李寒松喜欢拉二胡,宿舍里一直放着把二胡

直到第二天上班,安婳的困境才得以解决。

“乐器?有啊,礼堂后边的储藏室放了台钢琴呢,只不过那玩意也没人会弹,放在那好多年了,落了厚厚的一层灰,不知道坏没坏。”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马大姐说着说着,便一拍大腿,“说到钢琴我突然想起来,小安你不是什么音乐大学的高材生嘛,国庆节咱们厂办也要出个节目,干脆就你上去表演呗!”

“蔡科长,蔡科长!”马大姐扯着嗓子喊:“你跟冯主任提议一下,让小安代表厂办表演节目吧,肯定能给咱们科室争光。”

蔡科长正在喝水,嚼了嚼嘴里的一颗枸杞,咽下,才扭头看安婳,“小安你什么想法?”

安婳笑道:“我一个人怎么能代表得了厂办呢?还不如准备一个大合唱,人人都能参与,这才能代表咱们厂办团结协作的精神嘛。”

蔡科长赞许地点点头,“小安的想法不错,冯主任也是这么建议的,还让咱们宣传科出一个人负责排练,我看就由小安你辛劳辛劳吧,如果夺得了名次就给你记一功,当然,没得名次也不要紧,重在参与!”

安婳想了想,答应了,记不记功的无所谓,主要是可以有理由申请用那架钢琴。

蔡科长看到安婳点头后,立马就出去找冯主任说这事了。

最后组织好人,定的是每天下午5:30排练,排一个小时,厂办的下班时间是6点,所以是占用了半个小时上班时间、半个小时下班时间。

中午是12点下班,下午2点上班,有两个小时休息时间。安婳便用中午的时间忙作曲的事,回家吃个饭,就马不停蹄往厂里赶。

看她忙忙叨叨,肖政纳闷道:“你们厂就排个合唱而已,用得着那么忙?”

在曲子还没采用之前,安婳不想跟任何人说这事,于是闻言也不解释,摆摆手道:“走啦。”亲了亲冬冬的脸蛋,出门了。

肖政:“......”

看都没看他一眼。

冬冬:“爸爸,妈妈没有亲你呢~”

肖政:“......”

用得着你提醒我?

不过白天也就算了,肖政也不是非得要在光天化日下腻腻歪歪。

但晚上,安婳都不碰他了!

这还了得!

肖政在黑乎乎的院子里冲完凉,正打算穿上背心,想了想,把背心扔到了一边。

安婳洗完了澡,正在给孩子读绘本故事《白蛇传》。

冬冬忽然出声问道:“妈妈,为什么许仙知道他娘子是白蛇后,就不喜欢他娘子了?”

安婳:“可能是因为他害怕吧,你想啊,如果睡在你身边的人突然变成一条蛇,你怕不怕?”

冬冬不假思索地摇头,“不怕,我喜欢蛇,蛇很可爱。”

安婳:“......”她最怕蛇了。

冬冬又道:“我见过青色的蛇,见过小花蛇,还没见过白蛇呢,想见见。”

安婳:“......”

冬冬:“妈妈你喜欢蛇吗?喜欢什么颜色的?明天我和春芽去抓一条给你。”

安婳:“不!不用!”

谢谢你了大孝子。

冬冬得出结论,“如果爸爸变成一条蛇,看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来妈妈会和许仙一样,就不喜欢爸爸了。”

“瞎说什么玩意呢?”肖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喝道:“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是喜欢?赶紧睡觉!”

他媳妇不知道多喜欢他呢!为了他大老远随军,看他的眼神能黏糊死个人!

冬冬撅着小嘴哼了一声,跟安婳告状,“爸爸好凶!”

安婳瞪了肖政一眼。

肖政轻咳一声,放低了声音,“时间不早了,睡觉吧。”

冬冬这才满意,翻起身来,噔噔蹬顺着床梯爬到了上床,“我今天要睡上面!”

肖政做的上下床很结实,防护栏也足够高,跟墙面一起将上床围得很严实,只留了一个入口,待在上面自成一方小小天地。

冬冬上去后,躺得规规矩矩,闭上眼睛道:“妈妈你亲亲我就可以走了。”

床有点高,安婳正打算脱鞋踩上床梯,就感觉自己的身子一下腾空。

肖政单手将她抱起,像抱小孩那样,屁股坐在他的臂弯。

安婳只觉得他的手臂肌肉又硬实又稳当,如同小时候爬树找到的那根最结实的树干,坐在上面安全感十足。

安婳在儿子的小脸上亲了一下,便示意肖政放下她。

肖政却直接就这样抱着她回卧室了。

“我还有事呢,你快放我下来!”

“大晚上的还有什么事?现在的事是睡觉!”

“我真有事......”

在安婳的挣扎下,肖政不得已将她放了下来。

安婳瞪他一眼,去了书房。

花了几天时间,她一气呵成将曲子写好,几乎没怎么改动过,明天就能将曲谱寄出去。寄加急件,如果天气和交通情况都良好的话,两三天就能到。

安婳并不打算私底下单独跟陈香君联系,而是直接寄到了文工团,杜绝曲谱被别人占为己有的可能。

按原主留下的记忆,陈香君为人是不错的,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多留个心眼总没坏处。

忙完一切,安婳回到卧室。

肖政背对着她躺着。

本以为他睡着了,安婳怕吵醒他,动作都小心翼翼的。

谁知他突然一个翻身过来,将安婳压到了身下。

“干什么呢?怎么这么久?”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安婳总觉得他表情有些哀怨。

“我忙正事呢,你怎么总问?”

肖政:“......你变了。”

安婳:“?”

还记得她刚来那会,总撩他,天天对他甜言蜜语,看他的眼神跟掺了蜜似的,能拉丝儿!

现在呢,眼里没他了,对他不耐烦了,也不会说好听的哄他了,更不会穿那种布料很少的小裙子冲他勾勾搭搭了。

这才睡了几觉啊,就厌倦了?

肖政恨恨的,俯下身咬了一口她润嘟嘟的唇。

安婳吃痛,“你属狗啊!”

肖政二话不说,把人翻了个面。

管她变没变。

先收拾一顿再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第二天起来一看,大腿根是红的,膝盖也是红的。

幸好是穿长裤。

她幽幽地看向走进来的肖政,“昨晚那些,你从哪学的?”

“什么从哪学的?”肖政嘿嘿两声,“都是你教的啊,我就举一反三了下。”

说完眼巴巴地看着安婳。

俨然一个好学生,等着老师的表扬。

安婳:呵呵。

表扬你个头。

昨晚她都哭着求他了,也没见他心软让她缓一缓。

肖政观察到她的表情,知道这回媳妇是真生气了,立马开始做小伏低。

他把拖鞋拿过来,伺候她穿。

又给她兑好洗脸水,挤好牙膏,还准备帮她刷牙!

安婳推开他。

肖政:“那我去摆饭了啊,你收拾好就过来吃。”

饭桌上,他把包子夹到她嘴边,喂她吃。

安婳嫌弃,“我又不是没长手。”

肖政看着她笑,“也对,你是腿酸,手应该不酸。”

安婳看了眼冬冬,冲着肖政眼都瞪圆了。

当着孩子的面说什么荤话呢!

肖政也是一时嘴瓢,好在冬冬听不明白。

冬冬还关心地问:“妈妈为什么腿酸啊?昨天晚上也被坏和尚追了吗?”

安婳:“坏和尚?”

冬冬点点头,“就是把白娘子关进雷峰塔的坏和尚啊,昨天晚上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条可漂亮的小白蛇,坏和尚一直追我,醒了之后都好累哦。”

安婳哭笑不得。

冬冬追问:“妈妈还没说呢,是不是被坏和尚追啊?”

安婳看了他爸一眼,“是,一个坏和尚!”

肖政从桌子底下拉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

安婳在家稍微拉伸了一下才出门,可大腿根还是酸疼酸疼的,走路使不上来劲。

爽的时候都挺爽,可之后遭罪的怎么只有她?男的怎么就精神百倍?

“妹子。”周梅花在打扫自家门前的尘土,看到安婳一瘸一拐的,关心地走过来,“咋了这是?”

安婳连忙站好,“没啥啊。”

周梅花怀疑地看着她,“我看你走路不太对劲,腿咋了?”

安婳:“......不小心扭了一下。”

周梅花的眼睛落在安婳的两只手腕上,那里有轻微一片红。

安婳连忙遮挡了一下,心里暗骂着肖政。

这厮,都跟他说手腕不能挡,不要抓手了!

周梅花的表情一下凝重起来,拉着安婳进了自家院门,问;“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肖政又打你了?”

安婳:“......为什么说又?”

周梅花:“上回你做饭差点把房子烧了,他不就打过你?”

安婳只好再解释。

周梅花:“好好好,上次他没打你,这次呢?你看你这手腕红的!正常人谁会捏人手腕子?”

安婳:他们的确不是在正常情况下捏的。

但这话怎么跟周梅花说?从最开始肖政在床上的表现就可以推断出,这个年代的人没那么多花样,绝大多数人可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能就只知道凭本能,把孩子生出来就行。

安婳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嫂子,你就别问那么多了,反正不是肖政打的我,他对我很好的。”

周梅花看着安婳远去的背影,眨了眨眼。

她好像反应过来了什么。

她跟石伟光是没那么多花样,但毕竟也是生过几个孩子的女人,有些东西,只要往那方面琢磨一下就都懂了。

安婳面色粉红,眼睛湿漉漉的跟汲了一汪水似的,如果挨了打,哪可能是这么副桃花面?

不过......肖政挺牲口啊。

周梅花咂咂嘴,一扭头,看到挺着个肚子往外走的石伟光,瞪了他一眼。

石伟光停下脚步,纳闷道:“咋地了?”

周梅花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人家对门吃那药就管用,你就管了两天!”

石伟光慌得回头探了下屋里,见静悄悄的,孩子们都不在了,才拧着眉道:“我说你......一大早起来就琢磨这事......你......你下不下流!”

周梅花:“这有啥下流的?两口子关起门不叨咕这事叨咕啥?”

石伟光不耐烦地摆摆手,“懒得跟你说,我走了!”

周梅花叫住他,“我再给你寻个别的方子?我又打听了个神医......”

话还没说完,石伟光就一溜烟跑了。

等跑远了,他才擦擦额头的汗,长舒一口气。

周梅花这如狼似虎的劲儿,他真有点顶不住了。

要不把老二从乡下接回来?多个孩子让她操心,她也许就没精力想别的了!

另一边,安婳也寄完信,到了厂里。

蹬了会自行车,大腿反而没那么酸了,至少看起来不再有异样。

她刚进到办公室,几个原本凑在一堆讨论着什么的人,立马散开。

安婳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樊小科立马凑过来道:“姐,你看到刘猛那几个了没,他们肯定在说你呢。”

安婳:“说我什么?”

樊小科:“说你有后台呗!你不是部队那边推荐过来的嘛,咱们厂之前就接收了很多军属,要么安排在食堂,要么守仓库,或者扫地,能认字的顶多也就去工会打打杂,你是唯一一个当上干部的。”

安婳:“我当上干部是因为我是大学生,跟后台的关系还真不大。如果我是文盲,后台再硬,也当不了干部。”

樊小科:“咱知道啊!但刘猛不是嫉妒你嘛,他原本在争取排练国庆节目,结果蔡科长让你负责,他心里就不舒服了呗,开始传你的闲话。”

安婳看向了那边的刘猛。

刘猛的长相跟他名字严重不符,又矮又瘦,头还挺大。

不过据说这个刘猛是个有才的,以前在地方戏剧团拉弦子,本人爱好广泛,会的乐器很多,嗓子也不错。

刘猛本来就在偷看安婳,见安婳的眼神过去,立马把头扭回去。

“她在看你,是不是发现你说她坏话了?”旁边的人问。

刘猛本来还心虚,听到旁人的话一下就梗起了脖子。

“我说的是坏话吗?我明明说的实话!”

“她一个新来的,凭什么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她?”

旁边的人嘟囔道:“排演个国庆节目而已,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你懂什么!这是对我,对我能力的侮辱!这种事第一个想到的应该是我才对!”

“选安婳,不过是因为她后台硬而已。我已经打听到了,安婳的丈夫是副师长。”

“亲娘诶,副师长啊,至少得四十往上吧,都能当她爹了!”

刘猛说着说着,便感觉头顶落下一片阴影。

抬头,安婳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嚼舌根子呢?我没打扰你吧?哦,我就是老远闻着股臭味,过来看看是什么,原来是你的嘴啊!啧啧啧,腌几年啦?臭得这么入味......”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刘猛似是没想到他就背后嚼个舌根子,安婳居然跑过来当面怼他,愣了一下,勉强扯了扯嘴角,“我没说你。”

安婳扭头问马大姐,“咱们科还有第二个叫安婳的吗?”

“没。”马大姐冲着刘猛撇撇嘴,“个不高,心眼子也挺小,大老爷们嚼人家小媳妇的闲话,真出息。”

刘猛索性放开了说,“我说得不对吗?她好好一个小姑娘,嫁给一个能当她爹的老头子,不是因为虚荣是因为什么?”

安婳呵呵,“我爱人是老头子?你看见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这样不顾客观事实的胡编乱造,是诽谤军人军属,怎么地?你想让组织来找你谈谈?”

听到最后一句话,刘猛一下就蔫了。

“嘴巴比那食堂大师傅剁的馅儿还碎!”

马大姐“噗嗤”一声笑出来,“看不出来啊小安,你还挺会损人的。”

说着,马大姐又凑上来小声问:“不过,你爱人真是师长吗?如果是,那年龄确实不小了吧?”

安婳是部队推荐过来的,事情是肖政办的,他的身份也不是什么秘密,“是副的,年龄三十,身高186,头发健在,身体倍儿棒,一拳头能打死一头牛......哦对了,他脾气不太好,要是知道有人背后说他是个糟老头子,那拳头恐怕我都拉不住。”

刘猛缩了缩身子,埋头在工位上。

马大姐啧啧道;“听你这描述,你嫁的人完全是个猛张飞啊。”

安婳纠正,“他没胡子,脸还挺俊的。”

马大姐哈哈大笑,“小安还挺护着她男人。”

安婳也没不好意思,笑了笑。

转眼,国庆来临了。

安婳排练的合唱节目取得了第二名的成绩。第一名给的是车间工人。毕竟工人才是构成工厂的主要群体。

安婳除了得到了一句表扬,还得了一个家用电器当奖品——手电筒。

安婳对此不甚在意,她正期待着文工团那边的消息。

她把信寄出去后没多久,陈香君就拍了电报,说是她的曲子录用了。

安婳期待着表演后的反响。

到了十月底,文工团的信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张汇款单。

汇款单是奖金,不多,三十块钱。不过信里说,那首歌在军区国庆汇演上获得了很好的反馈,军属里有一个人是电影厂的导演,听了之后想把歌用在电影里,文工团写信给安婳,就是想帮电影厂的人问她要授权。

这个年代的文字版权已经很成熟了,但音乐版权相对来说,只是存在个概念。要到九十年代才会颁布《著作权法》,用法律明确规定了音乐版权。

不过这时候都是国营的正规单位,倒也尊重作者的基本权利,只不过版权费给不了那么高。

安婳在乎的也不是这点版权费,她是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够传唱开,只要传唱开,有了知名度,等到以后改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开,社会商业化程度高了,她哪怕躺着不动,也能靠这些作品养老了,还能作为遗产传给后人。

所以电影厂这个授权,她肯定是毫不犹豫要给的。

同时,她还要创作更多的曲子。

不光是寄给文工团,还要寄给安伯槐,安伯槐在文艺界也有一定的人脉,可以让他帮忙推广。

这天休假在家,安婳做了一桌子的菜,因为头天肖政就告诉她,李寒松要来吃饭。

晚饭,李寒松提溜着一个麻袋过来了。

“嫂子,这是我老家寄来的干菌子,我也不做饭,就都给你拿来了。”

安婳看了看,有羊肚菌,有干巴菌,有姬松茸,牛肝菌

“都是野生菌,咋吃都香。”

“这也太多了吧。”

“我又不做饭,就给你拿来了,不许推辞啊,不然下回我都不好意思来蹭饭了。”

安婳笑道:“行。你老家是哪的啊?这么多菌子。”

李寒松:“云省,菌子多得很。明年春天我妈肯定还会给我寄鸡枞酱,到时候给你们送些来。”

安婳:“你的普通话说得太标准了,一点口音也没有。”

李寒松很得意,“那是。”瞟了瞟肖政,“不像老肖,土了吧唧的。”

肖政淡淡道:“我再土也有媳妇。”

李寒松:“......”

说起来,李寒松现在也不嚷嚷着让别人介绍对象了。

自从发生被诬陷耍流氓那件事后,他好像就对找对象失去了热情。

肖政也说他,“对象还是要找,婚还是要结,再拖下去,好姑娘可就都嫁人了。在我们乡下,四十岁的老光棍,就只能找寡妇了。”

李寒松:“......”

安婳安慰他:“也不至于,缘分这个东西说不准的,有时候悄无声息就来了。谁说年龄大就遇不到正缘了?”

李寒松:“还是嫂子说话中听!对了嫂子,我听说你在你们厂的国庆汇演上弹了钢琴?”

安婳点头,“是啊,我们厂委出了个合唱节目,我用钢琴伴奏。”

营区有不少家属都在食品厂上班,安婳在国庆那天弹了钢琴后,立马就传回家属院了。

李寒松很羡慕,“我当初本来也想学音乐,家里逼我学医,我一个叛逆,干脆就参军了。”

肖政与有荣焉道:“你嫂子多才多艺着呢。”

李寒松双眼期盼地看着安婳,“我会拉二胡,但拉得不好,哪天嫂子你有空,指点指点我?”

安婳笑道:“没问题啊。”

吃完饭,李寒松又闲聊了一会,才离开。

天色很暗了,两旁的路灯已经亮起来。

李寒松吃得有些饱,走路慢悠悠的,一边消食,一边感受着初秋夜晚的凉风。

突然,前方一片闹哄哄,很多人围在一户人家的门前。

人群里传出一个洪亮的女声。

“刘海峰你大爷!骗婚的垃圾!老娘今天就给你做做开颅手术!”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李寒松凑过去看热闹。

刘海峰他知道,3团副团长,媳妇在县一小教书。

家属院里的军属,大多都还是农村出身,最多上个扫盲班,正经念过书的,是少数。

娶个有文化的城里媳妇,绝对是可以拿出去炫耀的。

刘海峰就是如此,每当赵雪静和其他家属走在一起,出众的容貌和气质,都能让他的腰杆挺起来。

哪怕结婚七年以来,他逐渐感到赵雪静的性格实在有些不讲道理,但只要一想到她给他带来的荣耀,就又觉得性格什么的都无所谓了。

本来城里姑娘就更傲气些。

然而外人不知道的是,刘海峰在家乡是定过娃娃亲的。

娃娃亲对象比他小五岁,当年他十八岁到了适婚的年龄,对象却还是瘦瘦小小的像个小女娃,婚事就耽搁下来,他觉得日子无趣,索性偷偷报名参军去了。

然后他作为补充兵源被送上战场,凭借着灵活的头脑,居然活着回来了,还当了官。

从此后,刘海峰的人生轨迹就改变了,眼界也变了。

他见到了更广阔的世界,察觉到自己拥有了更加光明灿烂的未来。

家乡那个娃娃亲对象,已经没办法往他身边站了。

他要娶个城里姑娘!

刘海峰火速写信回家,让家里把娃娃亲退了,他愿意给一部分经济补偿。

家里回信应了。

刘海峰便毫无心理负担的开始找起他想要的城里姑娘来。

只是他的要求高,升到营长后才找到个满意的,就是赵雪静。

他写信给老家,说要带新媳妇回去见爹娘。

这时候爹娘才告诉他,当初的娃娃亲他们根本没退,反而还办了个没有新郎官的酒席,把人结到家里当正经儿媳妇待,因为刘海峰的哥哥得病死了,媳妇跟人跑了,刘海峰的娘身体又不好,哥哥的一双儿女没人照顾。

刘家爹娘本来想的是,慢慢说服儿子回来认下这门亲,圆个房,谁知道儿子居然自己在外面找了!

这下可怎么是好呢,刘海峰的城里媳妇肯定不会回乡下去伺候爹娘,照顾侄子侄女的。

再说了,定娃娃亲的那姑娘实在勤劳又本分,刘家爹娘喜欢得很,根本舍不得放人离开,于是哄那娃娃亲对象,说刘海峰死在外面了,拘着她在刘家“守寡”。

刘海峰在信中再三苦劝爹娘把人放了,刘家爹娘一句“那不然就让你的城里媳妇回来伺候我们”,就把刘海峰顶得没了话说。

最后,他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着爹娘的做法。

一开始,刘海峰还是忐忑的,怕娃娃亲对象知道事情的真相,找到部队里来闹,后来时间一长,爹娘又总说那姑娘没文化没见识啥也不懂,好骗得很,刘海峰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可偏偏就在他专注于事业,准备大展拳脚时,冯小草来了。

冯小草,就是他定的那个娃娃亲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对象。

她比他印象中的高了很多,五官也长开了,但还是那么瘦,营养不良,脸色蜡黄,身上的衣服打满了补丁。

唯一跟记忆中不一样的是,她的眼神,具有十足的攻击性。

刘海峰乍一见冯小草还没认出来,她却是认出了他,一句话都没说,就举着手里的砖头朝他砸来。

刘海峰条件反射一躲,砖头的一角还是从他的额角擦过,蹭掉了一层皮。

显而易见,他要不是躲得快,那砖头非把他开瓢了不可。

这一幕立马引起周围人的围观。

刘海峰怒极骂道:“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在部队家属院撒野!”

“刘海峰你大爷,骗婚的垃圾,老娘今天就给你做做开颅手术!”

这句话一出,刘海峰心里一跳,这才定睛看去,认出了冯小草。

“你......”刘海峰心惊肉跳的,走过去想把冯小草往家里拉,“进来说。”

“我不进去,我没什么见不得人,用不着偷偷摸摸藏着掖着。”

围观的人一听这话顿时窃窃私语起来,很明显这其中有什么故事啊!

搁十年前,因战争而升官发财的男人们,打着反抗包办婚姻的旗号跟乡下老婆离婚,转而娶城里媳妇,这种事可不要太常见。

所以大家见到眼前的情景,第一反应就是,刘海峰是不是也有什么婚姻上面的纠纷。

不得不说,群众真相了。

刘海峰急得想再去拉冯小草。

冯小草一把甩脱他,“大家都来看啊,刘海峰这个人渣,娶一个乡下媳妇替他伺候爹娘,抚养侄子侄女,又娶个城里媳妇陪他睡觉,过他的小日子!我就问问,这种事到底有没有人管!咱们的新法律规没规定男人可以娶两个老婆?!”

人群里有人道:“男人不能纳妾不能娶二房,这是婚姻法规定的。”

刘海峰急忙道:“我没纳妾,更没娶二,这其中有误会!我刘海峰的合法妻子只有一个,就是赵雪静!”

冯小草冷笑,“合法妻子只有一个,那不合法的呢?我可是你们老刘家当年用一袋小米下聘定下的亲事,十六岁那年你爹娘亲自接我到刘家,说你在外面受了伤不能赶回来拜堂,他们做主把我这个儿媳妇娶进门,等你好了再回来圆房!

谁知道没过几年,你爹娘又说你死了,我一个黄花大闺女,愣是正儿八经在你家守起了寡!你说,我到底是合法的,还是不合法的?”

众人似是没想到刘家能这么无耻,这比那些抛弃乡下媳妇娶城里姑娘的人还恶心,人家好歹是正大光明的离了婚才新娶,刘家倒好,啥都想占!还是用骗术把人家姑娘骗过来的!

刘海峰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捏紧了拳头,死盯着冯小草。

冯小草却是丝毫不惧,迎上了他的眼神。

冯小草的眼睛里,有着一种令人惊惧的凉意。

此时的刘海峰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冯小草是来毁了他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冯小草看着刘海峰,想的是上辈子的现在,她正在干什么?

哦,还在乡下刘家哼哧哼哧的当着老黄牛,伺候刘家爹娘,抚养刘家侄子侄女呢。

其实冯小草当初根本不想到刘家去,刘海峰又不在家,一拜不了堂,二圆不了房,她算哪门子的刘家儿媳?但刘家爹娘联合她的哥嫂吓唬她,说如果不去刘家,哥嫂就要把她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懒汉光棍,吓得她立马就同意了。

事情的真相,包括刘海峰没死,并且在城里有另一个家,她是很久很久以后才知道的,那时她四十多岁,把刘家的侄子侄女抚养成了人,已经在开始带侄子的儿子了。

是村里有人去城里打工,无意看到了刘海峰,回来跟她说了一嘴,她才起了疑心。

刘家爹娘只是普通的农村老头老太,没什么挣钱的本事,为什么刘家这些年的日子在村里却是数一数二的好?

为什么每年,刘家爹娘都要去一趟省城走亲戚?什么亲戚值得两个老的年年不落的跑?

为什么刘家爹娘看她看得那么紧,连她想去趟县城,都得刘海峰的娘陪着一起

这些为什么,冯小草从前不是没有想过,但刘家爹娘对她不错,好吃的好喝的从不吝啬给她,每年都给她做新衣裳,对她也从来都是温声细语,不打不骂。

从小没有人对冯小草好过,她便觉得这就是好了。

而且虽然没有丈夫和子女,但侄子侄女都把她当亲妈看待,将来也有指望。

在刘家的日子,她那时候觉得挺知足的,有些问题也就没有深想。

谁能想到,看似平淡幸福的日子,却是一个巨大的谎言。

冯小草起疑心后,就在家里找证据,她坚信有证据。后来,她砸开了家里一个常年锁着的柜子,在里面发现了满满一柜子的信,那是刘家爹娘这些年跟刘海峰的通信。

冯小草小时候是不认字,但开始带刘家侄子侄女后,她为了教小孩子做作业,就开始自学,经常去生产队小学听课。

她的悟性又不错,自学后的水平,怎么也能算个小学毕业生,简单的读书看报是不成问题的。

刘海峰的那些信,自然能看懂。

冯小草将一柜子的信都看完了,从头到尾,然后身子就止不住的发抖,像是腊月天刚从寒潭里捞出来的一样,冰冷得连骨头缝都是疼的。

和蔼可亲的刘家父母、记忆中早已面目模糊的刘海峰,此刻都变成了龇着獠牙的狰狞怪物。

她是他们用谎言圈起来的一头老黄牛,把一切都奉献给了刘家,而刘家对她的好,不过是饲养她的草料。

回想起自己在刘家这些年的操劳,冯小草开始怀疑自己,她是不是真的只是一头牛?而不是一个人,一个跟刘家父母,跟刘海峰,跟村里所有其他人一样的,活生生的人?

她差点因为想不通,要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跳河。

不过在面对湍急的河水时,冯小草忽然想通了。

不,她会说话,能识字,有感情,她是人。

只不过,有人把她变成了牛。

该死的,是把她变成牛的坏人。

冯小草回去,向刘家父母坦白了她已经知道刘海峰没死,并表示,刘海峰必须亲自回来处理这件事,否则她就到省城刘海峰的家里去闹事,刘海峰的城里老婆可不知道他在乡下还有个在守寡的未亡人。

刘家父母没办法,只好让刘海峰回来。

“死了”的人突然回来了,冯小草看着衣冠楚楚的刘海峰,只觉得这个人是如此的陌生。

她跟刘海峰从小定亲,也算青梅竹马了,小时候刘海峰还常背着她上山割草捡柴,她一直管他叫“哥”。

她不懂什么爱情不爱情的,但她可以很肯定,她从小就觉得刘海峰比她亲哥好,会给她买糖吃,买花戴

冯小草笑了,很平静地跟刘海峰提了要求,给她钱,一大笔钱,她就可以不追求从前的事。

刘海峰明显松了口气,他随身携带的包里有一大摞钞票,回来本来就准备用这些钱摆平冯小草的。

冯小草识时务,很好。

那些钱有一万块。

那时候,村里最有钱的,就是养猪的万元户。

冯小草不愁吃不愁穿,但攥在手里的钱从不超过五块,一万,对她来说是天文数字,所以她拿到钱后很高兴,给刘家人做了一大桌子菜。

吃完饭洗完碗,冯小草背着个小包袱出门了,从此再也没回来过。

而刘家,第二天才被人发现三具尸体,刘家父母,刘海峰,死于农药中毒。

冯小草改名换姓,用刘海峰给的一万块当本钱,做起了生意,走南闯北见识了很多。

不过在八年后,她还是被抓到了,判了死刑。

冯小草一点也不伤心,死就死吧,反正她逃亡的这八年已经过得足够精彩。

子弹打穿脑袋的那一刻,冯小草是笑着倒下的。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她死后竟然重生了。

重生到了二十五岁。

这个年纪的她,虽然已经在刘家当了九年的牛马,但依然年轻。

许是老天爷也看不过眼刘家人的无耻,将青春岁月补偿给了她吧。

重生后的冯小草很快就决定了,这辈子她要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不会用自己的命去换刘家人的命,但刘家人也别想好过!

她找到部队来,就是要毁了刘海峰的前途。

上辈子刘海峰是正团转业,到了地方没几年,又辞职下海经商,利用曾经的人脉资源,在改开的历史大潮里,赚得盆满钵满,还婚姻幸福,好像什么都很顺。

这辈子,就让他从一开始就不顺吧。

“刘海峰,我是来控告你的!告你骗婚,重婚!”

“什么骗婚重婚?”赵雪静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冯小草打量了一下赵雪静,“你是刘海峰的城里媳妇?你知道他在乡下娶过亲吗?”

“什么?!”赵雪静睁大了眼,倏地看向刘海峰。

刘海峰也顾不上冯小草了,连忙去拉赵雪静,“你别听她的,她是个骗子,来骗钱的!”

冯小草呵了一声,也不跟他多废话,扭头就朝着人群问道:“你们这里政委是谁?我要找他告状!”

家属们纷纷道:“余政委转业走了,还没任命新的政委呢,现在是王副政委管事,你可以找他。”

一个穿军装的,长相白净俊秀的男人向她走了过来,一笑,“同志,我叫李寒松,是司令部作战处处长,我可以带你去找王副政委。”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副政委,我真的冤枉!我是和冯小草定过娃娃亲,但五四年的时候我就给家里写了信,让我父母解除这门亲事,我父母也答应了,还给了冯家两袋麦子做补偿,不信的话,可以派人去我的家乡调查!”

刘海峰心惊胆战,但面上还要做出他有理,他毫不畏惧的样子。

总之,他得咬死了不认冯小草!

他们三团的团长马上要工作调动,他正在全力以赴争取转正呢!这个节骨眼上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他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有下一次机会把这半级提上去。

其实冯小草的事也真不怪他,都是他爹娘自作主张搞出来的麻烦!

想到这,刘海峰的底气就要足一点了。

到最后如果实在没法子,就把所有责任往他爹娘身上推,他毫不知情!

刘海峰的胸膛挺得更高了,眼神坚定。

王和平背着手踱着步,不慌不忙地问:“冯......冯小草是吧?你的具体诉求是什么?”

冯小草语气铿锵,“我要告刘海峰骗婚,重婚,要求部队处罚他,他不配穿这身军装!”

刘海峰朝着冯小草瞪去,目光像是要生吞了她。

这个女人,心肠怎么这么毒?!

王和平道:“好,这件事我会派人去你们的家乡实地调查。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你先住在招待所吧,我会让人带你过去办理。”

刘海峰的心落下一半,他爹娘都是脑子活泛的人,肯定知道该怎么说,冯小草的哥嫂就更不会为了冯小草而得罪刘家了。

“慢着。”冯小草出声道:“我看调查就不用了吧。”

“为什么?”王和平威严地问:“你是在害怕什么吗?”

刘海峰嗤笑道:“她肯定怕,因为她就是个骗子。”

刘海峰的心已经全放回了肚子里,看来冯小草也知道没人会帮她说话,就算调查也调查不出她想要的结果,怕了。

冯小草看向刘海峰,咧嘴一笑,露出一颗尖尖的小虎牙。

刘海峰的脸僵住,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冯小草就道:“我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我说的所有话都是真的。”

刘海峰死盯着冯小草,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心虚,她压根没有证据。

可惜失败了,冯小草胸有成竹得很。

冯小草道:“不过在把证据拿出来之前,我有个要求,我希望再有两个人作见证,还得是大官。”

王和平的脸色有些不好了,“你什么意思?是不相信我?觉得我会包庇刘海峰?”

此刻的现场,只有冯小草、刘海峰、王和平三人。

冯小草笑了笑,“不是不信任你,是我被人坑得太惨,养成了谨慎的性格,王副政委请理解我一下。”

刘海峰喝道:“你以为首长们都那么闲,有空来处理你的闲事?到底是没文化的村妇,拎不清。”

冯小草也不理刘海峰,坚持道:“请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副政委理解我,如若不然,我就只好上省城军区,或者首都,去讨公道了!到时候的影响,恐怕就要扩大了。”

王和平深呼吸一口气,拉开办公室的门,本想叫个战士过来吩咐一番,却看到送冯小草过来的李寒松还在外面没走。

他索性道:“李处长,如果你有空,就来帮个忙吧。”

李寒松掐灭手里的烟,笑道:“有空。”

王和平只叫来了一个人,不过这个人......大概是他帮过冯小草,冯小草对他的印象还不错,便也没说什么。

“现在你可以把证据拿出来了吧?”

冯小草随身背着个打了补丁的布包,她从里面掏啊掏,掏出了几封信。

刘海峰心里一个咯噔。

那几封信,正是刘海峰和刘家父母就冯小草的事进行的来回扯皮。

虽然刘海峰一开始是表示了不同意,但最后还是向父母妥协了。

他确确实实是骗婚的参与者。

刘家父母从来没有毁信的习惯,跟儿子的通信一直好好的保存着。

冯小草上辈子已经知道了藏信的地方,这辈子重生后,熟门熟路就把信找到了。

王和平和李寒松都认真地看了信。

李寒松扯着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刘海峰,“你小子,心眼够坏的。”

刘海峰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安婳也知道了。

冯小草......这不就是书里女主的名字嘛。

不过这个名字她没用多久,很快就会改的。

难怪,当初听到赵雪静的名字时她觉得耳熟,原来跟她一样,也是书里的小配角。

请原谅她记不住这些小配角的名字,她每天追的年代文没有十本也有八本,能记住个主角名字和大概剧情就不错了!

“然后呢?王副政委怎么处理的这事?”安婳已经忘了书里是怎么写的了。

肖政道:“王副政委本来说给他记过、降职,李寒松却又提出了一个意见,上报军区,让军区处理。”

安婳问:“上报军区,会处理得更严重吧?”

肖政点了点头,“会。”

“等待刀子落下之前的时间是最煎熬的,刘海峰这段时间的日子估计不好过了。”

安婳说得没错,刘海峰何止是不好过,简直是在油锅里煎熬。

更要命的是,赵雪静还跟他闹起了离婚。

“你这个骗子!我当初一个好好的黄花大闺女,被你这个骗子骗到了手,我倒八辈子血霉了我!”

“我要跟你离婚!”

说着,就哭了起来。

她家里条件又好,嫁什么人嫁不到啊,偏偏就看中了刘海峰身上这身皮,被他迷住了。

家里的三个孩子见妈妈哭,也跟着嚎了起来。

一时间,家里鸡飞狗跳的。

刘海峰太阳穴突突地跳,双眼猩红地盯着赵雪静。

跟他离婚?无非就是看他要被处分了,想跑路吧?

看来她不止性格不讲理,还很爱慕虚荣。

当初千挑万选的,怎么就选了赵雪静呢!

刘海峰紧紧地捏着拳头,过了好一会才说服自己平静下来。

他的工作遭遇巨大挫折,婚姻上不能再出什么事了。

他蹲下身,努力把声音放柔,“媳妇,别生气了,你听我解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刘家吵了两天又没吵了,我上午看到赵雪静,她虽然脸色不好,但也不像要离婚的样子。”

“刘海峰还挺有两下子的,这就把他媳妇哄好了?”

“那个冯小草挺可怜的,据说十六岁就到刘家了,在刘家当牛做马了九年,青春都给耽误了。”

“唉,咱们院儿这半年里尽出事,以前几年也出不了这么多事啊。”

“谁说不是呢......”

周梅花和几个妇女在家唠闲嗑,突然,石小军像见鬼了似的跑进来,喊道:“妈!妈!!妈!!!”

周梅花把手里的瓜子一扔,不耐烦道:“叫魂呢?又咋地了?”

石小军跑到周梅花面前,双眼放光地指着外面,“外面、外面来了个白天鹅。”

“啥白天鹅呀?”

“就是......”石小军抓耳挠腮的,“反正就是白天鹅。”

“哎嘛,”周梅花嫌弃地看着儿子,“都上二年级的人了,还连话都不知道咋说,外面有卖大鹅的啊?那我得出去看看,买一只,中午炖给你们吃!”

石小军急了,“可不兴炖!是白天鹅,不是大鹅!”

有个妇女伸脖子朝外看了看,立马站起来,“我看到陈师长媳妇了,她回来了!”

“听说她回海市了?哟,这怕是走了有三四个月吧?”

大家都跑出去围观。

跟着温雪曼一起回来的,还有个小姑娘。

“这是陈师长的闺女吧?看着挺大了,恐怕得十一二岁了?”

“哪啊,才十岁。”

“陈师长是不是就一个闺女来着?”

“嗯,没听说还有其他孩子。”

石小军道:“这就是我说的白天鹅!”

周梅花“哦”了一句,“这个白天鹅啊,那你就是丑小鸭。”

众人都看着石小军笑起来。

石小军被亲妈当众调侃,气恼地哼了一声。

安婳刚下班回来,就看到了温雪曼在往家搬东西。

她走过去打招呼,“雪曼姐,你回来了。”

温雪曼回头见是她,笑道:“是啊,你刚下班?”

安婳点点头。

温雪曼招招手,让女儿到跟前来,同安婳介绍道:“这是我十岁的女儿,大名叫陈清音,以后就跟着我们了。囡囡,这是爸爸战友的爱人,你喊小安阿姨。”

“小安阿姨好。”陈清音穿着米黄色的连衣裙,外罩一件小风衣,声音清脆,身量很高,亭亭玉立的,看着比同龄人成熟些。

安婳笑着对她点头,“清音你好,欢迎你以后常来阿姨家玩。”

陈清音抿唇笑了笑,落落大方道:“妈妈在海市的时候就跟我提过小安阿姨了,说小安阿姨可厉害了,是音乐学院的高材生,以后我会常去找您玩的,还望小安阿姨到时候不要嫌我烦呀。”

大方礼貌又长得漂亮的孩子没谁会不喜欢,安婳觉得自己看陈清音的眼神,都不由自主带上了慈祥,闺女真好啊

又寒暄几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句,双方各自进屋。

不过跟以往不同的是,温雪曼还朝着在不远处围观的几个农村军属点头示意了一下。

众人都挺受宠若惊。

“我没眼花吧?陈师长媳妇跟我们打招呼呢?”

“她以前的眼睛不是都长在头顶上的吗?”

不过不管怎样,大家还是都挺高兴的,纷纷朝着温雪曼挥手示意。

不一会,温雪曼又来找安婳,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想烧点热水,但不会用煤炉子,你能不能教教我?”

安婳忙道:“可以啊。”便跟着温雪曼去了。

温雪曼学东西也挺快的,很快就掌握了窍门。

她看着燃得红旺的炉子,叹道:“看来劳动也没那么令人痛苦。”

安婳也发现了温雪曼的变化,她身上穿着一件普通的外套,头发也编成两根辫子盘在脑后,跟大多数妇女差不多。

温雪曼察觉到安婳的打量,笑道:“这次回海市,我父亲和哥哥都跟我谈了很多,说以后的局势恐怕不会太平,让我收敛一些。”

安婳问:“海市是有什么特别的动向吗?”

温雪曼:“我家这个级别所了解到的情况,只能说,上层的斗争正愈演愈烈。”

温雪曼的父亲是常上报纸的名人,工商界的代表,跟上层是有点联系的。

安伯槐是省政协的,也有自己了解信息的人脉渠道,安婳跟他通信时,有意识在谈论这些,但书信往来总不好说太深,就怕被别人发现了会惹祸。看来她还是有必要偶尔回一趟省城,反正火车直通,也方便。

窝在云县这个小地方,很难感受到局势的变化。

这不,陈钢跟温雪曼吵无数次都无法改变温雪曼,她回一次海市,自己就知道厉害了。

陈钢回来后,很惊喜。

看到温雪曼的大变化,惊。看到朝思暮想的女儿,喜。

他把女儿抱起来往空中扔,吓得陈清音直找妈妈。

陈钢有些失落,“你小时候最喜欢跟爸爸这么玩了。”

陈清音:“.......爸爸,我都是大姑娘了。”

陈钢心里微微发酸,“是啊,大姑娘了,爸爸不能抱你了。”

温雪曼也挺不是滋味的,同时也有些后悔,不该把陈清音一直放在娘家养。做这个决定时只考虑到陈清音的教育问题,却没想过,他们夫妻两个都错过了很多女儿的成长。

温雪曼低声道:“老陈,对不起。”

陈钢讶异地看着温雪曼。

温雪曼抬头看着他,“对不起,以前是我太任性了,忽略了太多你的感受。”

陈钢罕见的有些手足无措,这是温雪曼头一回跟他低头。

“不。”陈钢摇头,认真道:“我也有很多不对的地方,在家里还拿着师长架子,对你的关心不够......先前我说你比不上小安,其实不是,是我比不上肖政,人家肖政可不像我一样回到家就当甩手掌柜。两口子过日子,应该是互相体谅,互相帮忙才对。”

温雪曼鼻子发酸,动情地看着陈钢。

他们这几年总吵,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温情地说过话了。

“老陈......”

不远处的陈清音看着父母互诉衷肠,一副没把她的存在当回事的样子,小大人般地摇了摇头,自己离开,出了家门。

初到陌生的地方,她对一切都很好奇。

正四处张望时,一个小男孩出现在她的眼帘里。

石小军对上陈清音的目光,也没不好意思,咧嘴一笑,“你好啊,白天鹅。”

陈清音打量他一眼,笑了笑。

石小军立马蹦起来,转身就往家跑,“妈!妈!!白天鹅冲我笑呢!!!”

陈清音也转身回家。

“姆妈,有个小男孩长得黑不溜秋,蛮稀奇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温雪曼专门跑来问安婳:“听说葛红英离婚了,那她现在住哪里的?”

安婳:“单位吧,不过她工作也要调动了,可能要永远离开云县了。”

葛红英要调走,安婳也是听厂里的人说的,葛红英好歹当过妇联副主任,在县城也算有名有姓,她的事传得很广。

温雪曼跟葛红英不对付,一向瞧不起葛红英的表面干练实则小家子气,不过此时也没幸灾乐祸,而是道:“不管怎么样,她说离婚就离婚的勇气,没几个女人有。”

还是工作带来的底气吧,葛红英毕竟工作这么多年,有自己的人际圈子,不是完全靠余宝山的,精神上是比很多妇女更独立。

“还有个什么刘海峰,是怎么回事啊?”

温雪曼以前都不关心家属院这些八卦的,如今也开始了解周围发生的事了。

安婳跟她讲了下过程。

温雪曼很惊讶,“还有这么奇葩的事?刘海峰何必呢?他的工资也不低啊,请个......”她本想说请个保姆,到了嘴边又改了个词,“请个人照顾父母和侄子侄女不就行了吗?”

安婳:“请的人哪有自家人照顾得用心呢?而且还不是一时的,是长达几十年的用心。”

“也是......”温雪曼点点头,又好奇地问:“那个冯小草长什么样子的?还挺有胆色。”

“我也还没见过。”

冯小草找到家属院的第一天,安婳过去的时候,冯小草正准备拽着刘海峰去找王副政委,安婳只见到个背影。

之后冯小草一直住在招待所里等结果,安婳是有点好奇女主的长相,但也不可能巴巴地跑去看。

刚穿越的时候她还想过,原著剧情会不会是不可逆的?等女主出现,男女主就会像磁铁的两极一样,不可控地吸引到一起?

如果那样的话,她该怎么应对呢?是先提离婚把位子让出来?还是开启战斗状态,随时准备争夺男人?思考的结果是,两种方式她都不想选。她既不想自己的人生走向被所谓的剧情大神操控,也不想跟女主雌竞。

不过,等女主真正出现的这一刻,安婳反而没有那种烦恼了。

从穿越的第一天起,她做的每个选择都在改变剧情,然而这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没有崩溃,没有错乱,那些该来的历史也还是会来。

她和冯小草,都只是这个世界的一滴小水珠。

从冯小草的视角看,冯小草是女主。

从她的视角看,她是女主。

甚至是,温雪曼可以是女主,周梅花也可以是女主。

至于男主是谁,在于女主选谁。

没了肖政,还可以有别人。

书里的男女主是先婚后爱,不结婚自然就不会有纠葛,而冯小草毕竟是女主,基本的三观肯定是没问题的,不会将眼睛往已婚男人身上放。

所以,安婳大可不必多想,正常过自己的日子就行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刘海峰的处罚下来了。

由于他的品德败坏,严重损害了部队的荣誉和形象,军区决定,开除刘海峰的军籍,发回原籍。

这个处罚结果让刘海峰如遭雷劈。

赵雪静也愣了,愣过后就是怒火滔天,“你不是说你会打点的吗?你不是说最多就是记过、降职吗?现在这是怎么回事?你这个骗子,又骗我!”

刘海峰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喃喃道:“不......一定是哪弄错了......军区的杨参谋长明明......”

赵雪静大吼:“离婚!我要带着孩子回娘家去!”

刘海峰一把抓住赵雪静,“不行!你不许走!”

赵雪静冷笑,“我不走干什么?跟着你一起回乡下种地吗??”

开除军籍,就得记录在档案上,他以后连找工作都难了。除了回乡下种地,没别的选择。

正因为如此,刘海峰更不会放赵雪静走了。

他扑通跪下,抱着赵雪静的腿,哭道:“媳妇你别抛弃我,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你跟孩子了,咱们夫妻多年,我对你是恨不得捧在手心上,难道你就一点不顾我们的夫妻情谊吗?”

赵雪静没说话。

确实,刘海峰这些年对她不错,对她爸妈也很孝顺。

但是......赵雪静只要一想到刘海峰已经没了前途,想到乡下那艰苦恶劣的环境,她就没办法说服自己继续跟他过下去。

刘海峰连忙把三个孩子叫过来,“快,快让妈妈不要离开爸爸。”

他平时对孩子很好,孩子也喜欢爸爸,孩子肯定会帮他说话。

果然,孩子们缠着赵雪静哭。

“妈妈不走,我们不要离开爸爸。”

“我们不想去姥姥家,舅妈不喜欢我们。”

刘海峰也道:“是啊媳妇,你带着三个孩子回娘家,你嫂子还能看你顺眼?她平时就挑剔你!”

赵雪静皱着眉。

刘海峰继续劝:“我们公社有小学,你可以把工作调过去,继续教书,不用你下地干活,家里我妈在,更用不着你操心,你的工资自己拿着,以前过什么样的日子,以后你还过什么样的日子!我也会努力找个工作养活你和孩子的,相信我!”

赵雪静没好气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能找什么样的工作?我拿什么相信你?”

刘海峰举手发誓,“我保证能找到工作!骗你我不得好死!”

赵雪静是有点相信刘海峰的,这男人脑子活,说不定真能找着什么出路。

刘海峰趁热打铁继续道:“我知道,你长得好,又有文化,离了我也能再找个好的,但你得考虑咱们的三个孩子啊,哪个条件好的能接受你带三个孩子嫁过去?如果孩子跟着我,你这辈子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你舍得?”

三个孩子立马哭喊“妈妈”。

赵雪静的心一揪一揪地疼。

她感到两难。

进,不想进。退,又退不得

当初怎么就选择嫁给了刘海峰呢?!

刘海峰紧紧地盯着赵雪静,他一定不能放她走,否则光棍一条回乡丢脸不说,以后要想再找,就只能找冯小草那样的村姑了

刘海峰口中的村姑冯小草,此刻却马上要成为城里人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对于冯小草所受到的伤害,部队愿意作出一定的补偿。

本来说的是给她一笔钱,送她回老家,冯小草却提出不要钱,想要一个工作。当然,她也是试探性地提的要求,不知道部队会不会同意。

部队已经开除了刘海峰的军籍,还给她了公道,经济补偿只是出于人道,就算不补偿也没什么的。

结果,部队还是同意了,不过只能安排临时工。

临时工也很好了,冯小草很知足。

哪怕暂时没城市户口,不能领供应粮,有个临时工的工资,她就能想法子养活自己。

反正,她是不会回乡下老家去的。

先不说刘海峰一家子如今已经视她为仇人,单说冯家的哥嫂,就能让她过不了安生日子。好不容易重生一回,冯小草不想再走极端,毁了自己的人生,所以对于那些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

她只想把自己这辈子的人生经营好。

去单位报到的时候,冯小草还把自己的名字改了,改叫做冯琪,这是她上辈子逃亡时用的名字。

琪这个字,是她看电视学的,说是美玉的意思。

她从小就当草,任人轻贱的草。

现在她想当玉,以后也都只当玉。

当然,户口上的名字暂时还改不了,这个以后再说。

刘海峰领着妻儿离开家属院时,冯琪也刚好从招待所搬出去,两厢在路上遇见了。

刘海峰阴毒地盯着冯琪,如果不是光天化日,周围还有路人经过,他可能会忍不住扑上去掐死这个女人。

冯琪却只是轻描淡写地瞥了眼刘海峰,好像他只是路边的一坨大垃圾。

“冯小草,你别得意,你以为你当个临时工就是城里人了?别到时候饿死在城里,都没人给你收尸......”

“呵,那也强过你一个地里刨食的。”冯琪看了看赵雪静,又看了看三个孩子,“你一个城里人,就这么带着孩子跟他回乡下了?啧啧。”

冯琪也没多挑拨,留给赵雪静一个看傻子的眼神,就飘飘然走了。

赵雪静却被那一眼看得又动摇起来。

她的工作是可以调,但公社小学的条件差,待遇也差,如果刘海峰找不到工作,她一个人的工资怎么养活三个孩子?

而且她后来也打听过了,开除军籍的影响很大,刘海峰说不定这辈子都会笼罩在这个阴影中,哪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赵雪静心乱如麻。

终于,她停下了脚步。

“我......我想先回趟省城,过段时间再去找你,孩子先跟着你吧......”说到孩子,赵雪静的心差点狠不下去,顿了会又才道:“我会寄钱给他们的!”

刘海峰愣愣地看着她。

安婳是在马大姐口中听到“冯琪”这个名字的。

女主进了食品厂当扫地的临时工。

安婳之前就听说了,部队给女主安排了工作。

这跟书里的剧情是不符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记得书里女主一开始没有工作,是先跟男主结的婚,才通过男主安排了一个供销社的工作。

可能这也是剧情走偏带来的连锁变化吧。

虽然安婳已经不关心书里剧情,但听到女主名字还是会下意识关注一下。

“扫地的临时工?马大姐你够灵通啊,连新来个扫地的临时工都知道得这么快,咱们厂可几千号人呢。”安婳笑着调侃马大姐。

马大姐得意地抬了抬下巴,“我进厂早,认识的人多,厂里有啥风吹草动,我可不就先知道了吗!对了,临时工还是你们部队推荐来的呢,不过不是军属,不知道为啥部队会推荐过来。”说着,问安婳:“你知道吗?”

安婳摇头,“不知道。”她只是喜欢听八卦,收集信息,但不喜欢传。

马大姐兀自在那猜测着。

安婳却在想,冯琪就算有个临时工的工作,没有户口,没住的地方,买不到粮食,怎么活?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了,因为冯琪的事迹传遍了全厂。

冯琪临时工的工资是每月18块,相当于一个学徒工,福利待遇那些也跟学徒工差不多,所以,她是没资格申请单位的单身宿舍的。

冯琪便去城外边的棚户区搭了个棚子,棚户区住的人都是盲流,有家里闹灾出来乞讨的,有成分不好在乡下过不下去逃出来避难的......总之,但凡在其他地方有活路的,不会住到这来,县里可能也是不想把人往死路上逼,便由这个棚户区存在,没有驱赶过。

冯琪住这,实为省钱,一是省房租,而是可以开垦点荒地种菜,省菜钱。至于粮食,就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买黑市粮。

她算过了,如果少吃点,吃粗粮,一个月还能存下几块。

至于棚户区的安全问题,冯琪也考察过,其实住这的人甚至会互相监督有没有作奸犯科的事,因为但凡出点什么治安问题,县里肯定是会把棚户区拆了的,到时候他们统统无家可归。

伴随着冯琪的艰苦生活传开的,还有她被刘海峰骗婚的经历,顿时,冯琪更有名了

虽然在一个单位,但冯琪对安婳来说,一直是个存在于“听说”中的人物,听着听着,她便也不再关注了。

11月过完,气温骤降,冬天正式来临。

安婳同时收到了一张汇款单和一封信。

汇款单来自省城,经安伯槐引荐,省城歌舞团找她写了两首歌,这是报酬。

信则来自京城的总政歌舞团,邀她写歌,写一首军旅歌。

安婳不清楚总政歌舞团是怎么知道她的,不过总归是好事。她将信里的要求认真地看了几遍,没有急着创作,而是打算先采采风。

这天肖政一回来,就看到安婳站在门口等他,笑容满面的,还帮他脱大衣。

他低头看她,喉结动了动,“天还没黑呢,就想了?”

安婳:“......把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清一清。”

肖政摸了摸鼻子,他误会了?

可她除了想要的时候,啥时候帮他脱过衣服啊?

安婳将脱下来的大衣挂起来,回转来目光盈盈地望向他,“我有事情请你帮忙。”

肖政失笑,“我还以为什么呢。你应该说——我有事吩咐你去办!”

安婳忍不住笑,“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肖政瞅了瞅,没看到孩子在家,抱住安婳亲了一口,低声问:“有什么事要吩咐我?”

安婳把事情说了一遍,“......我想逛一逛军营,还想采访一下基层战士,了解一下他们的生活和心理。”

肖政已经知道她私底下做的副业,也很支持,点头道:“小事,我安排。”

安婳也很大方,“那为了表示感谢,今晚奖励你......”

肖政期待地看着她。

安婳起了捉弄他的心思,“奖励你多吃一碗饭。”

肖政气恼,想把人抱住蹂躏一顿,谁料安婳跟个泥鳅似的,滋溜就跑了。

肖政牙根痒痒,晚上不把她收拾得哭爹喊娘,他名字倒过来写!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要采访基层战士得下连队,肖政是没时间陪她的,便安排了小朱随行。

她还去了一些驻扎得比较偏远,条件更艰苦的连队,前后花了三天时间,才通过采访到的信息,刺激得脑子有了些灵感。

可她才完成了个初稿,总政歌舞团的人就找来了。

站岗的士兵来找安婳,“嫂子,有从首都总政歌舞团来的客人找你,正在接待室等着呢。”

安婳跟过去。

来的是个男人,三十来岁的样子,穿的便装,外面套一件呢大衣,头戴一顶棉皮帽子,浓眉大眼,五官端正大气。

他亲切地跟安婳握手,“我叫周进华,是总政歌舞团的一名歌唱演员,同你邀歌的就是我。”

“你好。”安婳问他:“其实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呢?”

“《烽火》这部电影的导演是我朋友,关于主题曲的制作,他找我给了给意见。”周进华笑了笑,“我很欣赏那首歌的作曲,所以就打听了你。”

顿了下,周进华又道:“我这次邀你写的歌,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亲自来一趟跟你当面沟通。”

安婳:“我方便问一下,是怎么个重要法吗?”

周进华道:“明年四月要举行全军文艺汇演,我要参赛。”

安婳刚好知道这个全军文艺汇演,据说自建国以后,总共就举办了四届,每一届都有数千人、数百个节目参加,获奖的歌曲很多都是后世耳熟能详的,比如《我是一个兵》《学习雷锋好榜样》

要跟这些优秀作品竞争,安婳倒也不害怕。

周进华既然看上她,说明是欣赏她的作品的,别人都看好她,她也没必要未战先怯。

之前安婳写的是展示士兵军旅生活的一首歌,基调偏温情,听了周进华的需求后,她迅速推翻之前的创意。

结合现在的政治气氛,要想获奖,不如写歌颂赞美的。

安婳跟周进华说了下自己的想法,周进华越听眼睛越亮,最后一抚掌,“看来我这趟是来对了,有些事就得当面沟通才有效果!”

两个人交换看法,聊得火热。

肖政的办公室里,小朱欲言又止。

肖政皱皱眉,“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小朱嘿嘿一笑,“首长,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接待室的小章跟我说,嫂子今天在接待访客,像是朋友,我就猜嫂子会不会跟朋友出去吃吃饭啊,不知道该不该提前跟首长你说一声。”

肖政在文件上写着什么,随口一问:“什么朋友?”

小朱轻描淡写道:“一个身高腿长、长相英俊、气质还很端庄大气的......男同志。”

肖政的笔一顿,随即恢复正常,淡淡地“嗯”了一声。

小朱:“?”

没了?

他飞快地打量了一下肖政,发现是真没下文了,松了口气。

其实他也不想打这个小报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毕竟嫂子有过前科啊,首长心里肯定有疙瘩,万一因为一个不认识的男的回家跟嫂子吵起来,那不就是没事找事吗。

但转而一想,既然他知道了,不说也不行,万一首长知道他知道了却没报告,责怪他知情不报怎么办?

最后,作为军人的小朱,还是遵从了“不能隐瞒情报”的职业素养。

幸好肖政大度,没计较什么。

小朱在心里给自家首长竖了个大拇指。

纯爷们儿!

没过了几分钟,纯爷们起身道:“在办公室坐得腰疼,我出去巡视巡视。”

话音还飘荡在空气里,人的影子已经看不见了。

无语半晌,小朱追了上去,“首长,外边冷,披着大衣吧......”

以往肖政巡视都爱往后勤的饲养班跑,指导指导养猪工作,今天却直奔接待室,小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肖政的两条长腿倒腾得飞快,小朱矮,拼老命才跟上了。他不是想看热闹,而是得跟上时刻注意情况,万一首长冲动之下揪着那男同志打,他得想办法消除现场的罪证啊。

到了接待室外面,肖政又忽然慢下来,背着手悠悠然地走进去,在门旁边的窗台上摸了摸,回头对小朱道:“接待室怎么这么脏,负责打扫的是谁?把他叫来。”

小朱配合他的演出,“是小章,我这就去叫!”脚却没动。

那边的安婳看到肖政,惊讶道:“你怎么到这来了?”

肖政跟才看见安婳一样,“我在巡视营区。你怎么在这?”

安婳指着身边的人道:“这是总政歌舞团的周进华,专门从首都来找我讨论新歌的。”

肖政松懈了很多,不过提着的心也没完全放下去。

他倒不是怀疑自己媳妇和别的男人有什么,而是怀疑靠近他媳妇的男人都想跟他媳妇有什么。就好比他家里有一朵无比鲜艳美丽的花儿,但凡有靠近的,他总得怀疑一下是不是什么骚哄哄的野蜜蜂吧。

甭管到底是不是,先警惕总没错!

肖政仔细打量着周进华。

长得还行,但也不像小朱吹得那么俊俏。

他瞥了眼小朱。

小朱眨眨眼,咋突然看他??

肖政冲周进华伸手,“我是安婳同志的爱人,肖政,我们结婚五年了,有一个儿子。”

“......”这是什么格式的自我介绍?周进华瞄了眼肖政领章上的杠杠星星,笑道:“首长你好,我叫周进华,歌唱演员。”

肖政矜持地点点头,“你们谈吧,我就不打搅了。”

说着,还真转身往外走。

“对了,”肖政看向小朱,“你怎么还没去叫小章过来打扫接待室?”

小朱:“?”演戏要演这么全套吗?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增加了工作量的小章,正想偷个懒悄悄抽支烟,却忽然打了个喷嚏,“怎么有种会被肖副师长逮到的不祥预感......”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周进华待了一个星期才走,带着令他满意的一首歌。

肖政长舒了一口气。

安婳斜眼看他。

肖政轻咳一声,道:“咋了?”

安婳问:“你这几天很紧张?”

肖政:“......你咋看出来的?”

安婳:“你那双眼睛这几天就差沾我身上了。”

肖政还挺不好意思,“这不是......自己媳妇当然得看紧点,万一又......”

万一又跟人跑了怎么办?这句话肖政及时刹住了,小心地看了眼安婳,怕她气他旧事重提。

安婳发现,这个男人很没安全感。

从他强悍的外表看完看不出。

不过安婳并没有哄他安慰他,而是道:“既然怕我跑了,你就得对我好点,多哄着我点,知道吗?”

肖政挺了挺胸膛,“知道!”接着又不是很确定地问:“那你觉得,我这段时间对你好吗?我感觉我自己很想再使点劲对你好,又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安婳伸出手指在他鼓起来的结实胸膛上画圈,笑得娇娆,“就像你说的那样,再使点劲就行了。”

肖政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咬牙道:“老子现在还没使到三成力呢,不是你嚷着轻点轻点吗!”

安婳:“教了你这么多次还不明白?使劲要找对地方。”

肖政一把抱起她往床上扔,“说不明白,还是实践一下比较好。”

安婳忙伸手挡他,“你还没洗澡呢。”

肖政:“我昨天才去澡堂洗的澡!刚才也泡过脚了。”

现在他敢说,论爱干净,他在全营区都是排得上号的!

“那不行,”安婳拍了拍他的屁屁,“要实践,就得把这里洗干净,因为......”安婳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

肖政的眼睛亮得像灯泡,“不戴了?真的?”

安婳点点头。

肖政立马翻身起来,“等着,老子去把屁股洗得能照镜子!”

安婳:“......”

主要是家里的计生用品已经重复使用几次了,还没来得及去开新的,安婳算算日期,是安全期,索性就不戴了。哪怕安全期并不十分安全也没关系,她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并不排斥迎接一个小生命的到来。所以,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肖政后来给安婳做了一个大木桶,专门让她泡澡用,到了冬天,又给她做了个罩子,挂在浴桶上方,将整个浴桶包裹起来,热气跑不出去,可以在里面舒舒服服地泡澡。

当然了,肖政是不用这玩意的,他也懒得去弄热水,直接跟夏天一样,冲了个冷水澡。

听说他洗的是冷水澡,安婳都惊了,“现在的气温都零下了,你不冷啊?”

“不冷!”说着,肖政挤进了她的被窝。

安婳本来还躲,以为刚洗完冷水澡的他肯定身上冰凉,谁知道一接触,发现他居然是热烘烘的。

“天哪,阳气真足啊。”安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婳羡慕地感受着他的体温。

她就很怕冷,别说大冬天洗冷水澡了,稍微受点凉,就要缓很久才能回过温。

“那我把阳气分你一些......”肖政俯身堵住了她的唇。

春风吹散了寒冬的凉。

这天,周梅花来找安婳,邀她元旦一起去县一小看演出。

“我闺女要跳舞呢,小天鹅领她一块。”

“小天鹅是谁?”安婳问。

“嗐,瞧我,被我家石小军给带的!”周梅花解释道:“就是陈师长的闺女,石小军天天在家嚷嚷说她是天鹅天鹅,我现在就只记住她叫天鹅了。”

安婳笑,“清音气质出众,长得又好,是挺像小天鹅的。”

“可不嘛,石小军他们那一帮臭小子,平时能上天,在小天鹅面前立马规矩!”

周梅花的话带着调侃,有种终于有人能治治这帮皮小子的欣慰。

陈清音比石小珊小一岁,不过两人上的是同一年级,陈清音转学过来后,就跟石小珊在一个班,还立即就当上了文娱委员。

元旦排节目,陈清音给班上排的是贝壳舞。

贝壳舞是一种民间的传统舞蹈,用纸扎的贝壳当道具,属于群舞,在这个年代很流行。

安婳带着冬冬一起去看了。

本来想拉着肖政一块的,可他要去基层慰问视察,实在抽不出空。

“小珊呢?”安婳的眼睛搜寻着。

台上的小姑娘都穿着一样的衣服,背上背着个贝壳。

冬冬眼尖,指给妈妈看,“小珊姐姐在那里。”

周梅花道:“我家小珊很好认的,你看,别人的壳打开都是白珍珠,就我家小珊,是黑珍珠。”

石小珊上回跟肖政安婳一起去骑了个马,当时还觉得痛苦,过几天屁股不痛了又嚷着要去,后来爱上了骑马,天天去天天去,就晒成了个小黑炭,也就到了冬天后稍微捂白了点。

周梅花倒觉得这样挺好的,说明健康、皮实!

“安婳!”

听到有人叫自己,安婳扭头看去,杨天骄正在不远处冲她招手。

杨天骄穿过人群,来到安婳的身边,“我就说看着像你,果然是!”

安婳也很高兴,问她:“你也来看节目的?”

杨天骄点点头,“我侄子要表演个什么打快板,我嫂子非拉我过来加油喝彩。”

周梅花和杨天骄是见过的,互相打了个招呼。

安婳把冬冬抱在怀里,对杨天骄道:“那你就坐这看呗。”

“太好了!”杨天骄一屁股坐下,从兜里掏出几颗糖给冬冬,“阿姨抢了你的位置,请你吃糖。”

冬冬看了看妈妈,才接过糖,礼貌道谢。

贝壳舞很快就演完了,但是安婳他们把整个上午的汇演都看完才离的场。

刚走出学校礼堂,一个圆脸、身材微丰的妇女就朝着安婳她们走过来,准确的说是朝杨天骄走来。

“天骄啊,你跑哪去了?我找了你好久!”妇女的语气带着埋怨。

杨天骄道:“我不是说了嘛,看到单位的同事了去打个招呼。”

接着跟安婳她们互相介绍了一下。

原来眼前的妇女就是杨天骄的嫂子。

杨大嫂打量了一番安婳和周梅花,继续将目光转到小姑子身上,责备着:

“不是我说你啊,你看看你这个同事,跟你差不多年纪吧,人家儿子都这么大了,你还连个对象都没有!啧啧啧,天天上蹿下跳的,没个姑娘样,难怪前儿给你介绍的那个电工看不上你。”

说着,杨大嫂又看向安婳,目光殷切,“同志,你既然是我们天骄的同事,就替她上上心,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对象给她介绍一个,她年纪不小了,我们也不挑,甭管是二婚的还是带娃的,只要看得上她就成!”

杨天骄不料杨大嫂竟当众求别人给她找对象,还这么贬损她,又羞又恼:“大嫂!”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杨大嫂毫不在意,“咋了?我说的不是实话啊?你虚岁都27了!哪家27的姑娘还不说婆家的?你想吃一辈子娘家饭啊?”

杨天骄气道:“我每个月都交十块钱当生活费,我吃的饭是自己挣的!退一步说,就算我不交生活费,吃的也是我爸妈的,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你没资格说我。”

“嘿!”杨大嫂开始瞪眼,“我是杨家儿媳妇,天天洗衣服做饭操持着家里,还给杨家生了孙子,这个家我能当一半!怎么就说不得你了?!”

“你当你的家,但你别管我的事!我是你小姑子,不是你闺女!与其把精力都放在我身上,你不如琢磨琢磨怎么才能尽快把自己的城市户口解决了,你不要忘了,你现在每顿吃的口粮都是从家里其他人嘴里抠出去的,这个其他人,也包括我!”杨天骄越说声音越大,引得过路的人都看了过来。

杨大嫂见她在外面丝毫不给她留面子,张嘴就把她是农村户口的事说了出来,气得脸都红了,脚不由自主向前了两步,像是要跟杨天骄大吵一架的样子。

安婳道:“杨大嫂是吧,其实你多虑了,天骄是中专毕业生,工作又好,哪会愁找不到对象啊,只不过咱们这么好的条件,总不能随随便便找个人结婚吧。”

杨大嫂哼道:“差不多就行了,要说条件,她也没好到哪去,还能嫁得多高?”

安婳打量了一眼杨大嫂的模样,笑道:“杨大嫂都能从农村嫁到城里,天骄怎么就不能高嫁了?”

周梅花噗嗤笑出来,她的嘴就更直了,“可不,你小姑子条件可比你好多了,你都能嫁工人,她起码也得找个干部啊。”

杨大嫂找不出话反驳,而且对面人多势众,吵也没优势,只好跺了跺脚,气哼哼地走了。

能跟杨天骄玩到一块去的,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

经这么一遭,杨天骄的情绪有些低落。

杨大嫂在外面都丝毫不顾忌地说她,可想而知在家更烦。

“我嫂子想让我早点嫁出去,也不是为了我好,而是想着我嫁出去了,住的屋子就可以让给侄子住了,家里屋子有限,我侄子现在还跟哥嫂睡一个屋的。”

杨天骄叹了口气,“其实我是很积极在相亲的,也不是非要高嫁,只是心里总觉得有些......不甘心?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

安婳道:“你就是不想为了结婚而结婚。”

“对对对,就是这个感觉!”杨天骄跟找到知己一样,一把拉住安婳的手,“每次看到那些相亲对象,我只要一想到要跟对方过一辈子,心里就觉得排斥。”

安婳:“那就是没找到喜欢的人。”

杨天骄红着脸低下了头,她毕竟还是土生土长的六十年代人,当众说喜欢什么的,有些不好意思。

周梅花在一旁听着,忽然一拍大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腿道:“我们营区的小伙子多啊,老石他手底下好几个单身的呢,都很优秀!妹砸,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看看?”

杨天骄看了眼安婳。

安婳给她介绍过李寒松,两人虽然连面都没碰上,但毕竟有过这么回事,如果再跟李寒松的战友相亲,会不会尴尬啊?

安婳知道她在想什么,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周梅花说的应该是石伟光手底下那几个单身参谋,跟李寒松比的话,条件是要差一点。而且安婳始终觉得,杨天骄和李寒松的三观应该挺合,适合一起过日子。

没等杨天骄回答,石小珊和陈清音就过来了。

“妈,小安阿姨,你们看到我跳舞了吗?”石小珊很兴奋,这是她头一回上舞台跳舞。

周梅花暂时搁下给杨天骄介绍对象的事,对石小珊点头道:“看见了看见了,跳得好。”

安婳也夸她和陈清音。

“石小珊跳得好,比那跳大神的还跳得好!”石小军不知从哪钻了出来,嘴贱道。

石小珊捏起拳头,威胁地挥了挥,“你再说一遍?”

石小军做了个鬼脸,“我偏不再说一遍!”

陈清音看着姐弟俩斗嘴,抿嘴笑了笑。

周梅花道:“瞧,人家清音都笑话你们呢。”

石小军瞟了眼陈清音,表情一下正经了很多。

陈清音忙道:“不是笑话,而是羡慕。我家里没有兄弟姐妹,舅舅家的哥哥姐姐又大我很多,所以我挺羡慕小珊小军的关系的。”

周梅花道:“这有啥的,你以后就把他们当兄弟姐妹。”

陈清音点头“嗯”了一声,“我和小珊已经是好姐妹了,只是跟小军弟弟还不太熟。”

石小军立马道:“没关系,日子长了就熟了!”

“拉倒吧,人家清音才不想跟你熟呢。”周梅花笑骂一句,招呼着大家往外走。

在学校门口,他们和杨天骄分道扬镳,往营区走去。

肖政是元旦过完两天后才回来的,傍晚到家,带着一身寒意进门,将校呢大衣上覆着点点雪花。

屋里烧着炉子,比外面暖和多了,肖政脱下帽子和呢大衣。

安婳让他把里面的军装常服也脱了,给他拿了件短款棉袄。

肖政“哟”了一声,笑得开心,“给我做的新棉袄?”

冬冬指着自己的身上,“我也有我也有。”

安婳道:“我爸妈寄了挺多棉花票过来,我就给咱一家三口都做了新棉衣。”

父母不过是托词,棉花是从空间里拿的。

安婳冬天的衣服都是呢子大衣,在这个年代是时髦又挺括,但保暖性差一些。

空间里有羽绒服,但不符合这个时代,不能拿出来穿。棉花保暖性好,也符合时代调性。

安婳给自己和冬冬一人做了两件棉背心,穿在衣服里面,保暖,也不影响美观。

给肖政则只做了件棉衣外套,在家穿,因为他出门可以穿军大衣,那个也很暖和。

肖政在炉子边烤得身体回温了,才躲开冬冬,抱着安婳亲了好几口,“想死我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回应他了一下。

肖政还想继续时,安婳推开他的脸,道:“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商量。我听说人武部要在全县各机关单位和工厂进行国防宣讲,想从部队请一个战斗英雄配合宣传。”

肖政:“我都还没听说,你知道得倒快。”

安婳微微得意,“我有我自己的情报来源!”

肖政笑着捏捏她的耳垂,“说吧,你的下文是什么?”

安婳:“我的下文就是,你们能不能让李寒松去配合?他上过战场,立过功勋,嘴巴也挺能说的。”

肖政盯着她瞧。

安婳问:“怎么了?”

肖政:“你打什么主意呢?”

安婳:“......先不告诉你,你就说这事能不能办就完了。”

肖政道:“我估计李寒松不会想去,他不太爱出风头。”

安婳:“那你就试着说服他一下。”说着,往他脸上亲了一口。

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肖政立马改口,“保证完成任务!他不去也拖着他去!”

几天后,国防宣讲活动就开始了,很快就轮到了食品厂。

宣传科负责配合人武部去组织活动。

安婳去找杨天骄帮忙,“......我们科长让我布置会场,我也没经验,你帮我看看有没有不妥的地方。”

杨天骄二话不说就随安婳去了。

她认真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话筒没有声音啊,得找个人来看看。”

一扭头,人不见了。

杨天骄正用眼睛搜寻着安婳,一个穿军装的男人走了过来,“话筒没声音吗?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来看看。”

杨天骄在部队礼堂时是看到了李寒松的,所以她一眼就认出来了。但李寒松那天忙着应付葛红霞的诬陷,并没注意到人群中的杨天骄。

杨天骄愣了一下,没有戳破,大方道:“行啊,麻烦军人同志了。”

李寒松冲她一笑,就开始摆弄起喇叭来。

不知道他咋鼓捣的,还真把声音给弄出来了。

杨天骄惊喜道:“谢谢你啊!”

李寒松哈哈一笑,“不客气,反正一会也是我用。”

杨天骄“哦”了一声,“你就是要演讲的战斗英雄!”

李寒松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我叫李寒松。”

“......”杨天骄只能硬着头皮道:“我是杨天骄。”

李寒松惊讶,继而笑起来,“这么说,我们还挺有缘分的。”

没相成亲的两个人,又意外相遇了,可不是有缘分嘛。

安婳听着杨天骄叙述着她跟李寒松的相遇,没有插话。

“他人还挺好的,很聪明,也挺有风度。”

安婳笑看她一眼。

杨天骄:“......咋了?”

安婳道:“没什么,看来你们很有缘分。”

“是啊......”杨天骄叹道:“太巧了。”

安婳抿嘴低头。

她是有意撮合杨天骄和李寒松的,只不过因为先前的事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再正儿八经提相亲,怕两人会有什么负担。制造一场自然而然的相遇,如果行,他们自己就会发展,如果不合眼缘,当没见过就是。

听杨天骄说起他们的相遇,可以看出,他们对对方的初印象都是不错的。

安婳不再干涉什么。

马上过年了,安婳打算回省城去过。

肖政:“你都随军半年了,是该回去看看。这样,你多准备点礼品,我们挑个日子就动身。”

安婳点头,“动身之前,我想去赶一次大集,我爸爸喜欢一些民俗的东西,我看看能不能在大集上买点什么。”

肖政算了算时间,“那就去方家大集,我陪你一起。”

一起去赶集的,还有周梅花一家,以及温雪曼一家。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石伟光都看傻眼了,连忙就要转头回家,“这么多人陪你我就不去了。”

周梅花一把扯住他,“不行!人家陈师长和肖副师长都去,你也必须去。”不然她就一个人孤零零的了。

石伟光还要挣扎,陈钢道:“石伟光同志,就一起吧。”

石伟光点头,“好吧。”

周梅花瞪他一眼,她的话就是不如领导的好使是吧!

人太多,都骑自行车肯定是不能的了。

陈钢想了想,让警卫员把他的配车开了过来。

在师里,只有陈钢一个人有专属配车,像肖政他们的配车,都是公用的,要使用得先申请。

温雪曼看向陈钢,“你不怕别人说你公车私用了?”

陈钢轻咳一声,道:“偶尔一次也无妨。”

孩子们都坐上了汽车,六个大人骑自行车。

安婳裹得严严实实,前面又有个大块头挡风,倒也不觉得多冷。

周梅花道:“一会到了集上,我们先喝碗羊汤吧,我上回跟小安来的时候看到有卖羊汤的。”

温雪曼问:“你们什么时候来过的?”

周梅花抢着道:“就上回,我跟小安来找方神医......”

石伟光使劲咳嗽几声,打断了周梅花的话。

虎了吧唧的娘们,这种事是能说的吗?

周梅花也反应过来,悻悻闭上了嘴。

温雪曼识趣没有追问。

陈钢却是知道这个方神医的,他看了眼肖政,石伟光也就算了,肖政这么年轻力壮的,居然也.......人不可貌相!

肖政并不知道,表面严肃正经的师长,心里已经在八卦他的能力。他率先找到了卖羊汤的地方,一人喝了碗羊汤,身体暖和起来,才开始逛大集。

临近年关,集上也格外热闹,卖的都是自家产的农产品和农副产品。虽说现在是不能做买卖,但农村的这种大集在很多地方都是允许存在的。

集上的东西都不要票,安婳买了些风干鸡、风干鸭、咸蛋、柿饼,看到有卖豆豉的,想起邱淑慎爱吃,她也买了些。除此之外,还买了点手工艺品给安伯槐。

买的东西也不算太多,表示个意思就行。

“有卖糖葫芦的,要不要?”肖政问冬冬。

人太多,怕孩子走散了,肖政就让冬冬骑在他的肩上。

冬冬点头,“要!”

肖政又问其他孩子。

石小珊和石小军都要,陈清音摇了摇头,“糖葫芦太凉了,我吃不了。”

外面温度应该是零下几度,糖葫芦是名副其实的“冰”糖葫芦。

石小军立马道:“没关系,我帮你捂热!”

说着,就将包着油纸的糖葫芦塞进了自己温暖的怀中,冲着陈清音嘿嘿一声。

几个大人都震惊地看着他。

小小年纪,这么会舔吗?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傻小子,你把糖葫芦捂热了,糖就要化了呀,还咋吃?快拿出来!”周梅花笑道。

石小军也想起来这点,尴尬地挠了挠脑袋,把糖葫芦拿了出来。

“那咋整?”

陈清音忙摆手道:“小军弟弟别为我担心了,我不吃。”

陈钢瞅了瞅石家黑不溜秋的小子,轻哼一声,拉着闺女和媳妇往另一边去了,“分开走吧,我们上那边转转。”

石伟光敲了一下自家儿子的后脑勺,骂:“没出息的玩意,小小年纪就知道冲小姑娘献殷勤!”

“嘎哈?”石小军冲老父亲瞪眼,“谁献殷勤了?”

“你!”石伟光眼神鄙夷,“献殷勤还献不明白。”

周梅花说他,“至少比你强,儿子还知道献殷勤呢,你从来都没对我献过殷勤。”

石伟光反驳,“我年轻的时候还给你买过花戴呢!”

周梅花阴阳怪气,“哟哟哟,买过一次花能念叨一辈子。”

两人你来我往地开始斗起嘴来。

安婳和肖政对视一眼,也悄悄往旁边溜了。

他们是腊月二十九坐火车回的省城。

肖政提着大包小包,安婳只管拉着儿子。

一进到大学的职工家属院,就有人跟安婳打招呼。

“这是安教授的闺女吧?听说你随军去了,哟,看着是大变样了啊,比以前有精气神多了。”

“穿军装的是女婿吧,挺好挺好,高高大大很英武嘛。”

“安家这个年可要过得热闹了,前两天你哥哥也带着老婆孩子回来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安婳由衷升起一股高兴的情绪。

“我哥也回来了,走快点!”

肖政则瞬间有些不自然。

安婳问他:“怎么了?”

肖政松了松领口的扣子,咳嗽一声,“没啥,就是有点......怵你哥。”

安婳笑出了声,“你害怕我哥?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因为他哥有文化懂得多,还看不上他呗。

他不说,安婳脑子一转,也大概猜到了原因,于是安慰他:“没关系,相处久了,他就会发现你的好的。以前我爸妈也反对我嫁你,现在就很满意你了啊。”

也是。

肖政的胸膛挺了挺,有了点信心。

结婚这些年,夫妻两个两地分居,一直是肖政单方面来看老婆孩子,每次都礼数周到,也没有什么抱怨的话,安伯槐和邱淑慎看在眼里,渐渐的便把对女婿的不满意放下了。

而且先前原主为了别的男人闹离婚,安父安母觉得女儿做错了事,对肖政又多了一层愧疚的感觉。

所以这次他们回来,安伯槐和邱淑慎听邻居讲了后,事先就到楼底下迎接了。

“爸,妈。”安婳抱起冬冬,朝着两老小跑而去。

邱淑慎一把将女儿外孙都揽进了怀里,哽咽道:“妈妈好想你......”

安婳被感染,瞬间落下泪来,“妈妈。”

冬冬跟外婆撒娇,“外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就不想冬冬吗?”

邱淑慎噗嗤笑出来,将冬冬接到自己的怀里,点点他的小鼻子,“想,怎么不想,外婆有时候想得晚上都睡不着觉!”

冬冬嘻嘻笑道:“冬冬也可想念外婆了。”

“咳咳。”一旁的安伯槐咳嗽。

冬冬立马道:“还想外公。”

安伯槐这才摸着胡须笑起来。

两老身后还站着一个青年男人,穿黑色大衣,戴金丝眼镜,围着灰色的羊毛围巾,儒雅斯文。

正是哥哥安泽。

他见机走上前来,低头笑看着安婳,“许久不见,是不是都不认得哥哥了?”

“哥。”安婳喊道,这是她穿过来后头一次见安泽,竟也不觉得陌生,自然而然就开始撒娇,“怎么可能不认得哥哥呢。”

安泽笑着摸摸她的头,“那就好,还以为你现在眼里就剩下妹夫了呢。”

肖政终于等到机会,上前站得笔直,朝着安家人喊了一圈,“爸,妈,大哥。”

邱淑慎和安伯槐都亲切地点了点头。

只有安泽,双手插兜,上下打量了一番肖政,从鼻腔轻轻滑出了一个“嗯”。

安伯槐招呼道:“外边冷,有话回家再说。”

安泽跟安婳并肩而行,小声说话,“怎么突然想起随军了?还连乐团的工作都辞了,是不是肖政给你压力了?”

安泽并不知道妹妹闹过离婚。

安婳摇头,“不是的,随军是我主动。”

安泽审视了一下妹妹的神情,没发现说谎的痕迹,遂叹了口气,“什么理想都先不说,妇女参与工作才能经济独立,进而实现人格独立,你丢下工作去随军的做法,有些草率。”

安婳道:“放心吧哥,我在驻地有新工作了,在国营厂里当干事。”

听到这话,安泽的神情才松了松,又问:“肖政对你好不好?在军校住的时候你们合不来,现在呢?”

肖政就跟在后边,安泽的话他全部听在了耳朵里,听到最后一个问题,他愈发屏息凝神,期待着安婳在娘家人面前能够肯定他。

只听前面的安婳道:“我们已经磨合得很好了,他也对我很好。”

肖政提着的心一下放了下去,嘴角翘了翘。

谁知安泽突然回头,看到他翘起的嘴角,又用鼻子吐出个“哼”。

肖政反倒冲着大舅哥一笑。

安泽:“.....”

家里面,安泽的妻子吴晓霖正在厨房忙活,听见动静出来打招呼,“妹妹妹夫来了。”

安婳喊道:“嫂子。”

吴晓霖应了一声,“你们先坐,一会就能开饭了。”

邱淑慎连忙拉着女儿坐下,细细地问起她随军后的生活。

这边的肖政则把带来的东西都交给安泽,安泽和吴晓霖一起归置着。

见肖政转头也坐到沙发上去了,吴晓霖才冲着那些东西撇撇嘴,“你妹妹嫁给一个泥腿子,现在把日子也过成泥腿子的日子了,瞧她带回来的这些都是什么?”

又寒酸又土气,碰一下都觉得脏手。

安泽的确觉得肖政配不上妹妹,但既然他们都结婚这么多年了,以后也是要过一辈子的,他就不会在明面上贬低肖政。

况且,吴晓霖不止是贬低肖政,连安婳也讽刺了。

安泽警告地看一眼吴晓霖,“注意分寸,不该说的话不许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吴晓霖虽然没有考上大学,但父母都是知识分子,自觉跟安家是门当户对的,她不比安泽低一头。

“我说的有错啦?你看看这,土鸡土鸭,还有这臭臭的豆豉,你妹妹怎么好意思把这些土特产拿回娘家的?”

安泽:“你懂什么,我妈喜欢吃豆豉,这肯定是妹妹特意给她买的。”

吴晓霖又撇嘴,她这个婆婆也挺有意思,还说是什么大家族出身的千金闺秀呢,生活习惯上却尽是些穷人爱好。

不过到底是婆婆,吴晓霖只憋在心里吐槽。

饭桌上,吴晓霖恢复了热情,招待着安婳和肖政。

安伯槐开了瓶红酒。

肖政在安家来往这么多年,早就喝过红酒,不过还是不怎么喝的惯,觉得没劲儿。

安伯槐便又开了白酒。

安泽换了杯,“我也喝白的。”

肖政看了大舅子一眼,忽而一笑,“行,咱俩一块喝。”

安泽举杯跟他碰一下,“肖政,我妹妹性格比较娇气,随军半年没给你添麻烦吧?”

肖政:“不但没给我添麻烦,反而把日子过得有声有色。”

安泽不信,“你以前跟她吵架,可是说过受不了她的资产阶级作风。”

那还是在军校住的时候,肖政快被“安婳”给他定的各种要求逼疯,气急之下才吼出那么一句。当时还觉得自己挺占理,可现在回想起来,肖政忽然有些心虚。

他瞟了安婳一眼,发现安婳没有跟他算旧账的意思,才放了心,“嘿嘿,以前不懂事,现在懂事了。”

安婳老神在在地吃着菜,她自然没有算旧账的意思,因为那会她还没穿来呢,肖政也不是冲她发的火。

安泽轻笑一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怎么就变懂事了?”

肖政毫不犹豫道:“当然是媳妇教育得好!大哥你放心,现在在家里,安婳是领导,大事小事都她说了算,她指哪我打哪!”

安泽、安伯槐、邱淑慎都讶异地看着肖政。

以前的肖政,虽然没什么文化吧,好歹是部队领导,身上自有一股威严,怎么现在......不好形容,太不好形容了!

吴晓霖看向小姑子,别说,小姑子还有两把刷子,把男人调。教得这么听话!

邱淑慎也很欣慰,看来女儿的日子没她想象的那么难过。

安泽却怀疑肖政是演的,决定把他灌醉,套出他的真实面目!

不一会,肖政就开始大舌头了。

“在家你们谁做饭?”

“她.....有时候我......”

“谁洗衣服?谁拖地?”

“我洗......我拖......”

安泽诧异地看向安婳,安婳轻轻点头。

安泽又问:“我妹妹到底哪好,你这么惯着她是为什么?”

肖政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因为......她就是好......哪哪都好......”

邱淑慎忙道:“阿泽,快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别喝了。”

安泽还有些话没问呢,不太情愿。

安伯槐发话道:“不许再喝了,把女婿扶进去休息。”

安泽只好作罢。

安婳和安泽一起去扶,费了好大劲才把肖政这个大块头扶到床上去。

“喝.....我还要喝......”

安泽不太好意思,倒了杯水来给安婳,“你喂他喝吧。”说完,就出去了。

安婳把门关上,杯子放在一边,一巴掌拍在男人的屁股上。

肖政一下弹起来,抱住安婳就要亲,“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老虎屁股摸不得!找收拾是吧!”

“一身的酒味不许亲我!”安婳使劲推开他的大脸,“你压根没喝多,干嘛要装醉?”

肖政笑了笑,“你哥想灌醉我,可他不知道我有个外号叫肖三斤,我不装醉,硬跟他喝,非把他喝趴下不可。”

安婳戳了戳他的额头,“这么说,还得谢谢你放过我哥?”

“那倒不用,他是我大舅子,放过他是应该的。”

安婳没好气地将他拉下床,“下来,这一看就是我妈新换的床单被罩,你不许把酒味沾上去。”

肖政顺势下了床,却是倒向她的身上,把人抱住一顿蹂躏。

两人在屋里打闹的时候,外头的饭桌也撤了。

吴晓霖拉着安泽进屋,“你发没发现,爸妈对肖政的态度比以前好多了。”

安泽不在意道:“爸妈本来就对他没太大意见。”

“不是!”吴晓霖比较敏感,“爸妈嘴上不说,心里对肖政的态度和你差不多,这回却是打心眼里开始接纳肖政了。”

安泽:“你到底想说什么?”

吴晓霖若有所思道:“肯定是你妹的态度变了,爸妈的态度才跟着变的......也就是说,你妹是下决心跟肖政过一辈子了......啧啧,我还以为她迟早离婚呢。”

安泽黑了脸,“尽说些没营养的话,以后不许在背后议论我妹的事。”

吴晓霖就看不惯他护着安婳的样子,酸道:“我算看出来了,安婳才是你们安家的宝贝,所有人都向着她说话!”

安泽:“......你这又是在闹什么?”

吴晓霖:“别以为我不知道,爸书房里不见了两口箱子,你们家的好东西都给了你妹!”

【新的一年到啦,祝大家钱来钱来钱钱滚滚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泽沉声喝道:“我爸妈的东西,他们想给谁就给谁,轮不到你发表意见。还有,我爸的书房我都不能随便进,你什么时候进去过?还知道有什么箱子!”

吴晓霖心虚,“反正你爸妈就是偏心你妹妹,我计较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你!你妹妹都嫁出去的人了,好东西给了她,不就等于给了别人家?你到底会不会算这个账啊!”

说着说着,底气又足起来。

她可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和安泽的这个小家着想!

可安泽还真不屑算这个账。

爸跟他说过,家里留下了一点东西,都是女人的嫁妆——奶奶的嫁妆、妈妈的嫁妆,以后也要留给妹妹当嫁妆。

“我一个当哥哥的,怎么能去算计妹妹的东西?再说了,我的工资足够保证你和湉湉衣食无忧,那些身外之物着实可有可无。”

吴晓霖都气笑了,“你真清高啊,对妹妹也是真大方,那你怎么不对自己的老婆孩子大方点呢?你知道不知道我在研究所其他家属面前有多寒酸?她们喝咖啡看话剧,做新衣裳眼都不眨一眼,我一件呢子大衣要穿整个冬天,到了明年还要接着穿!你有关心过我的脸面吗?”

安泽拧眉看向吴晓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虚荣了?”

吴晓霖:“......”

安泽:“总之,我会尽我所能给你好的生活,但我还是得强调,我父母的钱和东西,不是天然属于我的,他们有分配自己财产的权力。而且他们给我妹妹的东西,是奶奶和妈妈带进来的嫁妆,我们家的传统就是把嫁妆留给女孩儿的,你别盯着不放,更不可在两老面前提起这事。”

吴晓霖感到不平,“凭什么啊?你们家什么都没了,就那么点嫁妆还要全给女儿?”

安泽:“你今天吃错药了?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吴晓霖胸闷气滞,默了好半晌才道:“行,先不说你妹的嫁妆,那钱呢?爸的收入那么高,怎么就不知道补贴我们些?是不是也全都贴给女儿了?先前你妹在家住了四年,全是吃的爸妈吧?”

“我说过,爸妈的钱归他们自己支配,跟我这个儿子无关!”安泽有些烦躁地去拉门,想出去,却被吴晓霖拽住。

“你先别走,我话还没说完呢。这次回来你得跟爸爸谈谈,就说每个月的工资不够花,让他资助你些。”

安泽不可置信,“我三十岁的人了,你让我问爸妈要钱花?还有,我一个月106块的工资,怎么就不够你花了?”

吴晓霖心虚地转开了眼睛,不过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

“你傻呀你!你不要就全给你妹了,你妹又全拿去贴肖家!肖政说得好听是个副师长,工资也不低,但他农村出身呀!乡下一大帮子穷亲戚等着他拉拔呢,听说他还大方地资助战友,多少钱都不够挥霍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的!”

安泽挥开吴晓霖的手,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他觉得心累,感觉怎么说都跟吴晓霖说不通。

以前的吴晓霖不是这样的。

吴家祖上显赫过,不过在吴晓霖祖父这辈就败落了,吴父是中学教师,但身体不好要常年吃药,所以家里的日子一直过得很清贫,吴晓霖小时候还跟着母亲一起替别人浆洗衣裳赚钱。

吴晓霖没考上大学,也是因为家庭负担重,放在学习上的时间太少了。

落榜的吴晓霖进入了大学的印刷厂当女工,闲暇时就去课堂上旁听,安泽就是这么认识吴晓霖的,她说她有个当翻译家的梦想,哪怕没考上大学,也要自学语言。

安泽就这么被坚韧、顽强、失落时也不坠青云之志的吴晓霖给吸引了。

结婚后,吴晓霖跟随安泽去了海市,她不再学习,翻译家的梦想渐渐丢到了角落,每天就是围着家庭转,跟其他的家庭妇女攀比吃穿,攀比丈夫孩子。

安泽的大部分时间是用在工作上的,心理上对家庭有些愧疚,也就不愿意去深想吴晓霖婚前婚后的大不一样。

如今他猛然发现,吴晓霖不但早没了理想,还满心满眼都装的是钱。

他每月工资全都交给吴晓霖的,一家三口,哪里就不够花了?

第二天是年三十。

一大早起来,全家人就开始除尘,贴春联,贴窗花,为晚上的年夜饭忙碌。

安泽的女儿安湉湉比冬冬大一岁,两个人已经玩熟了,嘻嘻哈哈闹着,给家里更增添了几分温馨的热闹气氛。

邱淑慎在厨房忙着,安婳和吴晓霖打着下手。

吴晓霖指着几条黄花鱼道:“哟,妈,这黄花鱼挺好的,哪来的呀?”

邱淑慎道:“你爸爸的一个老同学送来的,还有几条鲅鱼呢,一会处理了,包鲅鱼馅儿的饺子给你们吃。”

安婳撒娇道:“妈,我想吃香煎黄花鱼。”

吴晓霖却道:“黄花鱼还是清蒸合适。”

邱淑慎舀汤的手一顿,笑道:“行,最大的那条清蒸,小的几条香煎。”

吴晓霖噗嗤笑出来,“妈这一碗水端得可真平。”

安婳和邱淑慎相视一眼,她们都觉得吴晓霖是话里有话。

安婳对吴晓霖的印象不深,因为吴晓霖刚结婚就随安泽去了海市,每年回来一趟,相处不过几天,所以原主留下的关于吴晓霖的记忆,就只是觉得她热情有礼。

如今看来,好像不全然是表面那么回事。

吴晓霖接着又道:“要是在其他方面,妈也把水端的这么平就好了。”

安婳皱眉道:“嫂子有话就直说。”

吴晓霖忙摆手,“没有没有,我没有话说,就是随口感慨一句而已。妈,您可千万别多想啊。”

邱淑慎淡淡道:“你又没有别的意思,我多想什么?放心,不会多想。”

吴晓霖一噎,心道,你不多想,不多问,我还咋说下去啊!

谁料邱淑慎还真一句都不再多问,只顾着跟安婳说话。

被晾在一边的吴晓霖气闷地甩了手里的青菜,大声道:“妈,年初一我要回娘家,您帮我准备点礼品吧。我看到储藏室有海参和干鲍,都给我带回娘家吧。”

邱淑慎十分诧异地看着吴晓霖。

这个儿媳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礼了?

海参和干鲍都是安伯槐的老朋友送的,这些东西现在都不好得,她是准备让安泽拿去送给师长的。

至于给吴家的年礼,她也早早就准备好了,跟往年一样,是烟酒糖茶这些实用的东西。

怎么?儿媳妇是对她准备的年礼不满意吗?哪怕真的不满意,也不该讲出来,她也不想想,每年吴家的回礼还只是两罐黄桃罐头呢。

吴家条件再不好,也不至于只回得起两罐黄桃罐头,不过就是没把安家当回事罢了。

吴晓霖见一向温和的婆婆竟黑了脸,顿时有些紧张。

不过片刻,又说服自己要强硬起来。

她如果再不主动去争去抢,家里的一切迟早被别人搬空,可就都没她的份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恐怕不行,那些海参和干鲍准备给安泽的老师的。你们吴家的年礼我已经准备好了,晓霖你不用操心。”

邱淑慎干脆直接拒绝了吴晓霖,然后转移话题,“婳婳,家里没有老抽了,让你哥去商店打点回来。”

“妈,我去跟安泽说。”吴晓霖尴尬不已,借口出去了。

等她走后,安婳问邱淑慎,“嫂子这次回来跟以前大不一样,是不是知道您和爸给了我两箱东西?”

邱淑慎想了想,“也有可能。”

安婳问:“妈,那些东西是只有我有吗?我哥呢?”

邱淑慎同她解释。

“你爸爸当年败家得很,家里几代人攒下的金银全被他拿去买古董了,我好不容易才偷偷藏下了一部分嫁妆,本就打算留给你的。别看现在新社会了,女人也可以出去工作,但这个世道对咱们女人来说终归是更不容易的,我得替你多攒些资本啊。至于你哥,他是男人,就让他去闯去拼,去挣下属于自己的一番事业。”

父母都是偏心的,没有可以做到绝对公平的父母。只不过有的偏心大的,有的偏心小的,有的偏心儿子

邱淑慎这属于是偏心弱的,在她眼里,女儿在社会上的生存能力更弱,就得多给女儿一些。

安婳又问:“既然嫂子都有想法,哥呢?”

邱淑慎斩钉截铁地道:“你哥不是在乎钱财的人。”

安婳点点头,的确,安泽是有点清高的文人气的。

邱淑慎看着她道:

“给你的嫁妆一部分是你祖母的,一部分是我的,你祖母没有生女儿,临终时特意交代把东西留给你......在旧社会啊,嫁妆是属于女人的私产,自己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丈夫都没有置喙的权力,更不用说儿媳妇了,所以你不用管你嫂子怎么想。”

给自己的,安婳自然不会因吴晓霖的不平衡而让出去,否则有一就有二,她也不是圣母,能一直让着吴晓霖。

不过安婳还关心一点。

她悄声问:“妈,爸以前花光家产买的古董在哪啊?”

邱淑慎看她一眼,“捐了一部分。”

只捐了一部分,那剩下的呢?邱淑慎不再说话。

安婳的眼睛在家里逡巡一圈,最后落到一个常年上锁的门上。

安家上交房产后,就分到了如今住的这套房子,四室一厅还带个专门的书房,面积不小,已经住了十来年。

这十来年里,平常,安伯槐的书房一般是不让人进的,里面也摆了些古董珍玩和字画什么的。除此之外,还有个常年锁着的房间。

从原主对这套房子有记忆开始,那个房间就没打开过。

一开始兄妹俩也会好奇,安泽还尝试过撬锁,被安伯槐打了一顿手心,自此就放弃了对那间屋子的好奇。

如今想来,里面放的肯定就是安伯槐年轻时候买的古董了。

安婳不解地问邱淑慎,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为什么要放家里?不怕被人偷吗?为什么不找个没人的地方挖个坑埋起来?”

邱淑慎更不解,“什么地方没人?什么地方能挖坑?挖了坑怎么把那么多箱子搬过去?”

安婳:“......”好吧,是她小说看多了。

邱淑慎又道:“那些箱子搬起来很不方便的,什么小偷能神不知鬼不觉搬到学校外面去?所以家里很安全。”

小偷是搬不走,不过抄家能给你抄没了。

安家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事,所有东西都保不住。

安婳很想把东西都放进空间,可是能找个什么借口呢

这个年代没有春晚可看,不过家里的收音机打开了,正播放着京剧《龙凤呈祥》,配合着外面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很有过年的热闹气氛。

吴晓霖当刚刚在厨房的事没有发生过,像往年一样满面笑容,说着各种动听的吉祥话。

“妈妈妈妈,我吃到了饺子里的铜钱啦!”安湉湉兴奋地喊道。

吴晓霖笑道:“我们湉湉虽然是个闺女,但也是个有福气的人。”

现场气氛一滞。

这话说的,有福气就有福气,为什么还要在前面加上一句呢?

邱淑慎道:“湉湉长得圆润可爱,耳朵大额头也饱满,确实是个有福的孩子。”

吴晓霖叹了口气,“可惜了,是个女孩,不能给安家传宗接代。”

安泽目光惊悚地看着吴晓霖,“你这两天怎么......怎么又说出这样的话来!”脑子坏掉了?

安伯槐皱眉道:“小吴,我们家没有重男轻女的观念,湉湉是我们的孙女,我跟你妈都很喜欢她。”

安湉湉本来被妈妈的话弄得有些无所适从,听到爷爷说喜欢她,又开心地笑起来,肉脸蛋上浮现出一对小小的梨涡。

吴晓霖则不以为意。

她分析过了,为什么别人家都是偏心儿子,而安家父母偏偏这么特殊,把好东西都留给女儿?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她没给安家生一个孙子出来!

别看安伯槐嘴上说的好听,什么不重男轻女,实际上心里不定怎么嫌弃孙女呢。

这样想着,吴晓霖就有些委屈。

是她不想生个儿子出来吗?是安泽不愿意再要孩子!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吃完年夜饭,全家人本来说要在一起守岁的,可是吴晓霖拉着安湉湉早早就进了屋。

安泽脸色不太好,“别管她,我们守我们的。”

邱淑慎:“阿泽,你进屋去陪晓霖吧。”

安泽头一扭,“不去。”

安伯槐命令他,“快去。”

安泽索性起身走到阳台上去抽烟。

安伯槐气道:“他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邱淑慎安慰他,“行了,都而立之年的人,他有自己的主意。”

安伯槐:“他有什么主意?连自己的小家都经营不好!不修身齐家,何以为国家做贡献?”

邱淑慎没说话,儿媳妇不懂事,为什么要怪在儿子身上?

安婳将昏昏欲睡的冬冬放到肖政的怀里,想去阳台看看安泽。

肖政拉住她,给她披上件军大衣,“外边冷,当心别着凉了。”

安婳对他笑笑。

安伯槐和邱淑慎看到这幕很欣慰,儿子女儿,总归有一个是婚姻幸福的。

安泽听到动静,转头见是妹妹来了,忙掐掉烟,用手挥了挥烟味。

“出来干嘛?”

“透透气。”安婳站到他身边。

鞭炮烟花的声音不绝,空气里都有硝烟的味道。

“你小时候最怕放鞭炮了,邻居家小孩用鞭炮吓你,你把人家揍得鼻青脸肿。”安泽说着就笑起来,“那是你这辈子唯一一次揍人,记得吗?”

安婳点点头,“你还帮我揍了。”

两人相视一笑。

“你跟肖政,幸福吗?”

安婳没怎么犹豫就点了头,“挺幸福的。”

安泽觉得诧异,他和父母当初都是反对安婳嫁肖政的,主要是觉得两个人的观念和习惯差别太大,以后肯定过不到一块去。

婚后,安婳果然如他们预计的那样,婚姻生活很不开心。

怎么随军半年,就变化这么大?

不过安泽看得出来妹妹没有撒谎......只要是真的过得好就行。

“你呢?哥哥。”安婳问。

安泽一向不会对妹妹隐瞒什么,闻言叹道:“我觉得你嫂子变了。”

“怎么个变法?”

安泽想了会,才道:“她以前是生长于清贫之中的孤傲花朵,现在......我觉得她很市侩。”

安婳回忆了一下,缓缓道:“其实,你当初跟嫂子结婚就很仓促啊,好像是认识没多久吧?你敢说你那时了解的她,就是全部的她?”

安泽一愣。

确实是这么回事。

他认识了吴晓霖,被吴晓霖吸引,有想接近她的渴望,所以他主动帮她借书,给她找外文资料......但他们正式在一起,他却是被动的。

有一回,他去印刷厂给吴晓霖送资料,得知吴晓霖病了,已经提前回家了,于是便打听到她家的地址,准备送她家里去,正好也探探病。

吴家就吴晓霖一个人在,卧病在床,想喝杯水都得拖着病躯自己倒,安泽不忍心,留下照顾了她一会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谁料,吴母突然回来了,逮着他就喊流氓,说他跟吴晓霖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是不安好心,引得街坊邻居都来看。

安泽被人指指点点,尴尬极了,吴晓霖脱口而出:“他不是流氓,他是我对象!”

事后吴晓霖同安泽解释,她当时也是着急,为了不让安泽被误会成流氓,才说他是她对象,还跟他道歉。

安泽表示不介意。

可吴家的人却认定了两人在谈对象,常常叫吴晓霖把人带回去吃个饭,吴晓霖苦恼不堪,想着要不就跟家里说,她和安泽已经分开了,大不了就被家里骂一顿。

安泽得知她的想法,不愿她为难,跟她回家吃了饭。一来二去,假的就成了真的。

安泽承认,他那时对吴晓霖挺有好感的,对于两人的发展,他是顺水推舟。

但是,安婳的话也没错,他跟吴晓霖认识两个月后在一起,又过了两个月结了婚,的确谈不上多深刻的了解。

当时为什么那么仓促结婚呢......是因为吴晓霖的父亲病情加重,怕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想看到女儿有个归宿。而安泽和吴晓霖正处于热恋期,一上头,也不排斥结婚。

结婚这些年,安泽也不是没有意识到什么,而是木已成舟,他不愿多想。

安泽又想抽烟,手捏着烟盒摩挲着。

安婳道:“哥,你跟嫂子的事,我这个当妹妹的作为旁观者,没办法也不应该插手什么。不过我想提醒你的一件事是,如今局势不太平,人人都谈政治讲政治,生活在政治中,而政治又是无情的,父子和兄弟姐妹之间都可能为之反目,夫妻亦然。”

从安婳的角度看,吴晓霖嫁给安泽,分明是一步步计算好了的,所图不过是安泽的条件。

其实图条件也很正常,谁结婚不看条件呢,人总是会首先向着自己的利益的。怕就怕眼里只有利益,一切行为都为利益服务。

吴晓霖前几年表现得都很好,至少安家人对她的印象都不错,但今年只是知道安家父母给了安婳一笔嫁妆,就立马变了个人。

令人不得不怀疑,如果再遇到什么关系到更加切身的利益的事时,她会不会变得更加陌生。

“婳婳,你长大了。”安泽叹道,对安婳刮目相看。

安婳没好气道:“我说的话你要记在心上。”

安泽笑着揉了揉妹妹的头,“知道了。”

也不知道是真知道,还是在敷衍安婳。

“走,我们进去。”安泽拉着安婳进屋。

肖政正跟安伯槐谈论着什么。

安婳走过去。

“......帝国主义是邪恶的,但资本主义不一定是,深入探讨一下会发现,资本主义具有明显的两面性。当我们充分发挥并合理利用其积极的方面时,可使科技发展,生产力发展,生产效率显著提高,人民群众也能够从中受益。当然,弊端也是明显的,诸如贫富差距,周期性的经济危机,所以我们要理性客观地看待和利用。”

肖政道:“可是,资本主义具有极强的腐蚀性,如果先发展资本主义,等到资本主义渗入到社会的每个毛孔中,到时候怎么好管控?”

安伯槐:“你多虑了......”

安婳轻咳一声,打断安伯槐的发言。

“爸,大年三十就别谈这些敏感的话题了。”

安伯槐:“这有什么敏感的?我跟女婿闲聊而已。”

安婳严肃道:“我随军前不是跟您说过,要少谈论政治吗?您做好您的文史研究就行了。”

刚刚安伯槐的一席发言,让安婳察觉到了危险。

先不管那些话对不对,起码它是不能在如今的环境下说出口的。

在家说说也就罢了,怕就怕说顺嘴了,在外边也跟人发表这些意见。

见女儿表情凶巴巴的,安伯槐还真有点怵,嘟囔道:“我闺女啥时候变这么厉害了......”又问肖政:“她对你也这么厉害吗?”

肖政嘿嘿一笑,“对我还好,主要我听话。”

安伯槐:“......”

别说,这女婿有时候挺找抽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泽听到安伯槐和肖政的聊天内容,也想加入发表下自己的意见。

安婳索性直接转移话题,“爸,你如今在学校还带课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我早不带课啦,现在就是在研究院做做文史研究的工作,也不用坐班,大部分时间是在家里的。”

邱淑慎道:“你爸爸老想往外跑,他的好些老朋友在首都,在海市,都写信来让他去玩。可是两个月前,他在首都的一个老友自杀了......哦哟,按理说过年不该讲这个的。”

安婳追问:“为什么自杀?到底怎么回事?”

邱淑慎看向安伯槐。

安伯槐叹了口气道:“他们学校不是在搞什么‘四清’嘛......他受不了,就自杀了。”

四清,清政治、清经济,清组织,清思想。

是大运动前的小运动,只在少数的城市和农村地区进行,范围比较小。

安婳心里有些惊,没想到这个时候安伯槐身边的人就有遭殃的了。

安泽也紧张起来,“爸,你们学校不会搞这个运动吧。”

安伯槐摇头,“我们省目前没有这个苗头,放心吧。”

“不能放心!”安婳神情认真,“爸,我有话就直说了,从刚刚您和肖政的谈话来看,我认为您的思想是很危险的,必须要紧闭嘴巴,不乱发言。”

毕竟是父亲,安伯槐再开明,被女儿这样管教也有些不乐意了,“你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就行,别管我。”

安泽打圆场,“爸,妹妹也是为了您着想。”

安伯槐脸色松了松,“我知道她为我好,可她也未免太杯弓蛇影了。我是有贡献的,五一年捐过飞机,五三年捐了一批珍贵文物,还上过报纸受过表扬呢。不可能对我怎么样的!”

安婳不以为意,这些功劳,在失去理智的社会中,将毫无作用。

她心头忽然闪过一个办法。

她远在云县,也不能时时刻刻看着安伯槐,与其提心吊胆,不如提前让安伯槐离开省城,搬到她眼皮子底下去住?远离省城,远离熟人圈,还能避免被人暗地里使绊子!

时代的浪潮躲不过,但能躲到浪潮的边缘啊。

而且云县还有肖政在,哪怕真乱起来,他至少也能及时发挥能量,不像省城万一出点什么事,等传到云县,可能都来不及想辙了。

安婳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是可行的。

只是,怎么说服安伯槐是个问题。

“爸,那我们不说这个了。”安婳剥了个橘子,喂到安伯槐的嘴里,撒娇道:“是女儿不懂事,我的爸爸聪明又机灵,哪用得着一个小丫头教他怎么做事啊。”

安伯槐扛不住女儿撒娇,眼睛一下就弯起来,只不过表情还是傲娇的,“哼~”

邱淑慎和安泽习以为常,肖政则有些酸溜溜。

原来说甜言蜜语是她的看家本领啊,还以为只用来拿捏他呢。

而且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还没喂他吃过橘子。

安婳又说了一通好听的,最后叹道:“唉,过完年我们就得走了,真舍不得离开爸爸妈妈。”

邱淑慎立马道:“那你就多住几天,女婿要是工作忙就让他先回去。”

肖政:“......”不想,一点都不想一个人回,必须带着媳妇孩子一块!

好在安婳摇了摇头,“我也得上班啊。”抱着安伯槐的胳膊摇啊摇,“好舍不得爸爸......”

安伯槐的半颗心都快化了,温声道:“没关系,等开了春,爸爸去云县看你。”

安婳眼睛亮晶晶道:“不如这样吧爸爸,你跟妈妈去云县多住一段时间呗,我给你们租一个小院。”

安伯槐和邱淑慎对视一眼,还要租房子?这是要让他们住多久呀?

安婳继续道:“云县是个上千年的古城,好多民居都有两三百年的历史呢,还有唐代的塔,辽代的碑,城里的青石板路说不定都有无数古人的足迹......这样的地方爸爸不喜欢吗?”

安伯槐曾去过云县,不过是匆匆路过,当时的确产生过以后还要再来的想法。

他意动,“不过租房子就不必了,太周折,难不成女婿不欢迎我到家里住几天?”

肖政连忙表态:“欢迎,绝对欢迎!”

可安婳想的不是住几天,而是要住很多年.....如此一来就还是租房好,免得外人说闲话,安父安母也更自在。

不过今天说服到这个地步已经不错了,剩下的慢慢图之吧。

还有家里的古董,也要想法子装进她的空间啊......这个借口更难找

零点的钟声响起,1965年正式来临。

安婳穿越后就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早就困得不行,零点一过,就迫不及待回去睡觉了。

肖政抱着已经睡着的冬冬跟在她后面。

邱淑慎拿着个三个红包过来,分别给了安婳、肖政,还塞了个在冬冬的枕头底下。

肖政惊呆了,“这,还给我压岁钱?”

邱淑慎笑道:“在我们眼里,你和婳婳都是孩子呀,自然要给压岁钱,希望邪祟远离你们,让你们平平安安度过接下来的一年。”

肖政愣了很久,直到安婳拉了拉他的袖子才回过神来。

“得个压岁钱就乐傻了?”安婳调侃他。

肖政缓缓摇头,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活了三十年,这是头一回有人给他发压岁钱。

肖政抱着安婳躺下,忽然道:“你真好,你家也好。”

安婳眼睛都睁不开了,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就进入了梦乡。

肖政轻笑一声,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第二天一早,他们是被一阵叫嚷声吵醒的。

“我们吴家到底哪里得罪你了?现如今你连过年都不陪我回娘家!”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泽平静道:“我为什么不陪你回娘家,你自己心里清楚。”

吴晓霖一滞,想起了刚刚发生的事。

她醒过来看到女儿枕头边的红包,便打开来看,五块钱,跟往年一样。

她不过就是随口说了句,“妈给冬冬的红包肯定比给湉湉的多。”

其实吴晓霖真的只是胡乱猜测了一下,又没想怎么着——哪怕她真猜对了,也不可能跑到安父安母面前闹啊。

为了个红包?她可没那么小家子气。

谁知道安泽就跟吃错了药似的,大发雷霆找她吵了一架,最后一气之下说,让她今天一个人回娘家去。

吴晓霖还以为他说的是气话呢,结果临到头,他还真不陪她了。

每年都是一家三口一块回吴家的,今年如果安泽不去,她的面子往哪搁?娘家人怎么看她?肯定会以为她抓不住男人的心,被男人抛弃了!

吴晓霖想到那样的场景就呼吸不畅,她控制住心中的愤怒,软了态度。

“安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在大年初一跟你吵架,你别生气了,跟我回去吧。”

本以为自己的姿态都放得这么低了,安泽该顺着台阶下了,谁料安泽铁石心肠。

吴晓霖气得拉着女儿就出门,当然,临走前也没忘了带上邱淑慎准备好的烟酒糖茶。

等到吴晓霖走了,安婳和肖政才出了屋子。

“爸妈呢?”

安泽道:“出去散步了。”

肖政自动进了厨房,看看昨天晚上剩了什么菜可以热热当早饭吃,半晌后探出脑袋来问:“媳妇,有饺子和面条,你想吃啥?”

安婳道:“给我煮碗素面吧。”

肖政又看向安泽,那意思就是你吃啥?

安泽也走进了厨房。

肖政看着大舅子斯斯文文地拿着锅铲煎鸡蛋,毫不客气道:“我想吃四个煎蛋。”

安泽:“......”

还使唤起大舅子了,他咋不上天呢?

而且还吃四个?挣的工资怕不是全填他自个的五脏庙了吧?妹妹平时有钱花吗??

不过,肖政就立在旁边眼巴巴看着,安泽念着他是客人,最后还是给他煎了四个鸡蛋。

安伯槐和邱淑慎回来了,一进门就道:“今天街上可热闹了,有秧歌队在表演,你们吃完早饭就出去玩吧。”

冬冬拍手道:“我要出去玩,我要出去玩!”

邱淑慎抱着外孙子笑道:“让爸爸妈妈单独出去玩,外公外婆带冬冬出去玩好不好呀?”

冬冬最喜欢的是妈妈,其次就是外婆,当然愿意跟外婆玩,于是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头。

肖政不由激动,他这丈母娘,真是全天下最善解人意的丈母娘啊!

可是丈母娘善解人意,大舅子就挺煞风景了。

肖政看着跟他媳妇并肩而行的大舅子,后槽牙都咬紧了。

自己没媳妇还是咋的?!

安泽还回头冲他一笑,彬彬有礼地问:“我跟你们一块出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不打搅你们吧?”

安婳抢先道:“怎么会打搅呢?我巴不得跟哥哥一起出去玩呢。”

她说的是真心话,跟肖政天天都见面,约会的机会多的是,跟哥哥一年到头也就见这么一次啊!

肖政勉强笑了下,“我媳妇说得对。”

安泽慢条斯理地推了推眼镜,“那就好。”

如今还没有破四旧,春节照样是一年到头最热闹的一个节日。

大街上的建筑挂上了红灯笼,贴了红对联,很多大姑娘小媳妇,以及小孩子,都穿上了红衣服,给这个渐渐变灰的世界涂上了一抹艳丽的色彩。

安泽买了一朵红色的小绒花,别在妹妹的耳朵旁。

衬得安婳的气色越发红润娇艳。

安婳笑容灿烂地跟哥哥道谢。

肖政又酸又气,他怎么就没先想到给媳妇买朵花儿戴呢?!

安泽则瞥了肖政一眼,心道,傻愣愣地跟个木头一样,他妹妹平常的日子该有多枯燥无趣啊。

忽然,一声枪声响起。

路边的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惊叫。

“杀人啦——”

伴随着叫声,一个瘦小但迅疾的身影就开始在大道上狂奔,边跑边随机朝路人开枪。

有人中枪倒地,鲜血洇透厚厚的冬衣,惊慌的人群纷纷四散逃开。

有胆大的人想寻机上前制伏开枪的人,谁料那人立马脱了外套,众人定睛一看,他身上赫然绑着一捆炸药。

那人的神情有些癫狂,“哈哈哈哈,都该死,你们都该死!什么狗屁社会,什么穷人翻身!你们这些穷人就应该世世代代生活在底层,给我们当长工!”

说着,那人又开始哭起来,“我家世代耕种,积攒了千亩良田啊,凭什么我现在要干最苦最累的活还填不饱肚子!凭什么我要遭你们的歧视!凭什么?我要这世界还我一个公道!”

安婳和安泽哪见过这样的场面,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感觉身体一下子腾空了。

肖政一只手托抱着安婳,一只胳膊夹着大舅子,迅速将俩人移到了路边的隐蔽处。

他自己则又大步走向了骚乱的中心。

安婳大惊,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那人歇斯底里地乱开枪,只见肖政三两步就冲了过去,从背后飞扑向前,将人扑倒在地,接着反剪双手,卸了枪,膝盖死死抵住对方的脖子。

动作一气呵成,快准狠。

从肖政冲过去,到那人被制伏,顶多也就三秒钟的时间。

安婳提着的心也堵在了嗓子眼,一时不知道该继续紧张,还是把心落回肚子里去。

“快快快让开,公安来了。”

直到公安过来,肖政把人移交,才稍微松懈下来。

安泽长出一口气,这个妹夫枯燥无趣归枯燥无趣,身手还是挺好的,面对危险不畏惧,也知道先保护好家人。

还是有闪光点的。

难怪妹妹现在都认真跟他过起日子来。

不过肋骨上传来的疼让安泽皱起了眉。

刚才那小子为什么要夹着他跑?还有,他好歹也是接近一米八的大个子,是怎么被那小子夹起来的??

肖政走过来,看着安婳,“被吓到了?”

安婳点点头,“第一次目击枪击案,是有点被吓到,不过现在已经好了很多。”

肖政又看向安泽,“大哥没被吓到吧?”

安泽扶了扶眼镜,皱眉,“瞧不起谁呢?”他好歹也是个大男人。

看着大舅子早上给他煎了四个鸡蛋的份上,肖政没戳穿他。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肖政还要跟去公安局做下笔录,安婳和安泽便也跟着一块去了。

这场当街射杀案,距离大学就隔着两条街,消息很快就传到学校了。

有人来敲安家的门,问安伯槐,“安教授,你家安泽回来了吗?”

安伯槐摇头,“没有啊,怎么了?”

那人欲言又止了一番,还是道:“长宁街那边不是发生枪杀案了嘛,我上午也在,还看到安泽和他妹妹了。”

安伯槐心一跳,“什么意思?”

“您先放心哈,枪杀案没死人,只不过有个男同志受了重伤,抬担架送医院去了,那人吧......我远远瞅了一眼,担架上那人跟你家安泽长得挺像的,也是戴个眼镜,再加上我左找右找没找着安泽......”

安伯槐眼前一黑,身体摇摇欲坠。

那人连忙道:“也不一定,也不一定!兴许是我看错了呢!我告诉您这个消息也是以防万一,您要不先去医院看一眼?”

安伯槐喊着老伴,“淑慎......”

安家两老匆匆赶去医院,街坊邻居则议论开了,起初消息传开的时候还保持着一丝严谨——“安家的儿子安泽,好像被不法分子打伤了。”

后来就变成——“安泽挨了一枪,送医院抢救了。”

传到吴晓霖的耳朵里,已经变成——“安泽挨了一枪,没抢救过来,死了!”

吴家距离安家本来也不远,再加上刚好有个跟安家同住一栋楼的人来这边走亲戚,几乎是安家父母刚赶到医院,吴晓霖就听到了“丈夫死了”的消息。

吴晓霖整个人都傻了。

死、死了?

早上还活蹦乱跳跟她吵架的人死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吴母,逮着那人问:“真的假的?大年初一的,可不许造这种谣,否则天打雷劈!”

那人尴尬道:“我可没造谣啊,我也是听说的,不保真......”说完就赶紧溜了。

吴父道:“晓霖赶紧回家看看,搞清楚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先别忙!”吴母拦着吴晓霖,“是听说长宁街那边有人当街乱开枪,打死了好几个人呢!”

吴晓霖脸都白了,“不会那么巧,就是安泽吧?”

吴母眉头紧锁,“难说,女婿今天又没跟你回娘家来,说不准就是跑出去看热闹了,今天秧歌队就是在那个片区表演呢。”

吴晓霖摇着头,“安泽不是爱看热闹的人。”

吴父有些急了,“说那么多有什么用?回去亲自看看不就知道了?”

吴母第二次拦住吴晓霖,“乖女儿,你要先想好了再回去。”

吴晓霖愣愣地问:“想什么?”

“当然是想对策啊!”吴母道:“你跟我说说,万一死的真是女婿,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不知道!”吴晓霖很慌很怕,虽然刚跟安泽吵过架,但他们夫妻多年,感情岂是能被一两次吵架给吵没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的?

吴母恨铁不成钢,“我的傻女儿诶!你不是说安家父母把好东西都给你小姑子了吗?安泽在时,他们尚且偏心女儿,万一安泽死了,你拿什么去跟小姑子争?”

吴晓霖不耐烦道:“妈,这都什么时候了,我还有心思想那些个?”

吴母:“你可以不想,那就等着被净身出户吧!等到时候你一毛钱没有的被赶出来,还带着湉湉,我看你再嫁都难!”

吴晓霖的弟弟也附和道:“姐,我觉得妈说得对,你得早为自己做打算。”

吴母趁机道:“闺女,你不如这样,趁着安家父母还在医院,你回家把存折拿到手,再归拢些值钱的东西!咱也不贪图他安家的,就拿安泽的钱,他是你丈夫,你还给他生了个闺女,他死了,钱本来就该归你!”

吴晓霖的弟弟有些兴奋,“姐你不是说安家有个锁着的屋子,里面肯定放着值钱的东西吗?我去帮你把锁砸咯,看看到底有多少金银财宝!”

吴晓霖心里乱得很,看向了吴父。

吴父沉吟半晌,叹了口气道:“还是听你妈的吧,这些年多亏了她出主意,你才嫁了门好亲,能够帮扶家里,不然我这病早就把家拖垮了,你弟弟哪里还有条件说亲......”

吴母面露得意,这个家多亏了她。

不过吴父又补充了句,“不过,在事情确定之前,你可千万别被人发现你在铺后路......这样吧,你先回家找存折,让你弟弟去医院打听,死的到底是不是安泽,然后来找你,告诉你消息。如果死的是安泽,你直接带着存折回娘家,如果不是,悄悄把存折放回去,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吴晓霖被家人说动了。

没错,她不能光想着安泽,得提前为自己的以后做打算。

如果她都不想着为自己谋划,将来指望谁?安家父母吗?呵,他们的心里只有自己的女儿,何时对儿媳妇好过?

吴晓霖越想越坚定,果真照着吴父吴母说的那样,回家找存折去了。

安泽每个月的工资几乎是不剩什么的,但他还有一份收入,就是发表文章,以及翻译外国文献所得的稿费,他从上大学开始就在做了,多年下来也积攒了差不多两千块钱。

这些钱安泽一直不让她动,说是要留给安湉湉当嫁妆。

既然是女儿的嫁妆,她当妈的,自然要替女儿保管着!否则安泽如果真死了,这些钱还不得被安父安母挪去给小姑子?

吴晓霖轻易就把存折拿到了手,可是她弟弟却半天没来通报消息。

安泽到底是生是死?

吴晓霖焦急地等待着。

终于,弟弟来了。

“我看到你公公婆婆在医院哭呢,死的肯定是姐夫!”

吴晓霖被打击得身子晃了一下,眼泪唰就下来了。

哪怕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得知丈夫死亡的消息,她还是没办法平静。

吴晓霖的弟弟焦急道:“先别哭啊姐,咱们按照说好的,先找财宝!”

说着就拿出一个锤子来,刚敲了一下锁,动静大得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行啊,这样会把邻居引过来的,到时候就啥也干不成了。”

吴晓霖的弟弟眼珠子一转,盯上了没上锁的书房,那里面也有不少东西呢。吴晓霖的弟弟没什么眼光,只知道她姐说过安家挂墙上的字画都很值钱,就卷了几幅字画。

“姐,存折拿到手了没?家里应该还有现钱吧,你快找找,咱们好撤。”

话音刚落,门就打开了。

安泽、安婳、肖政,三人走了进来。

吴晓霖愣愣地看向安泽,脱口而出道:“你不是死了吗?”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泽拧眉看向吴晓霖:“谁告诉你我死了?”

吴晓霖讷讷说不出话。

吴晓霖的弟弟耿直道:“他们说你在街上被人用枪打死了,我都看到你爸妈在医院哭呢!”

安泽看看吴晓霖手里的小包袱,再看看吴晓霖弟弟卷的字画,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安泽的脸色冷得仿若结了一层霜。

吴晓霖连忙扑上去,攥住安泽的手,“你听我解释!”

安泽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了一样,一把甩开。

“安泽!”吴晓霖道:“我只是怕你出了事,我跟湉湉没有可依靠的,才......”

“别说了!”安泽打断她,摘下眼镜,手微微发抖的抵住额头。

安婳关心地看了眼哥哥,却不料引得吴晓霖把火气撒到了她的身上。

“都怪你!你一个出嫁女还回娘家来搅局,要不是公公婆婆偏心你,我能因为没有安全感而想出这种下策来吗?!”

安婳:“......你的脸皮这么厚吗?这都能怪到我头上?还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跟你弟弟这是在家搜刮值钱的东西?不问自取是为偷,我可以报公安的。”

吴晓霖脸色白了白。

吴晓霖的弟弟一副护姐姐的模样,挺起胸膛站到姐姐的前面,大声道:“你们别仗着人多就欺负我姐!我姐也是安家的人,拿自己家的东西怎么能叫偷?”

弟弟的话提醒了吴晓霖。

是啊,她是这个家的儿媳妇,拿自己家的东西怎么能叫偷!

“安婳,你别一副主人翁的样子,你是嫁出去的女儿,而我是这个家的儿媳妇,大街上随便拉个人来评评理,也会说我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安婳冷笑,“安家的主人是我爸妈,连我哥都还暂时轮不上!吴晓霖,你不知从哪听到的谣言说我哥死了,忙不迭就想卷了值钱的东西跑路,也好意思说是自己是安家的儿媳妇?”

安泽能看出来的东西,安婳自然也能看出来。

人有点私心是正常的,但吴晓霖的做法未免太令人心寒。

为了一个都不确定的谣言,就要卷钱跑路,要真出点什么事,还能指望她共患难?恐怕为了自己的利益,她还能踩上一脚呢。

要换成是肖政这样,安婳肯定二话不说就得离婚,跟这样的人睡一个被窝都觉得提心吊胆!

不过当事人是安泽,安婳也不好在旁边摇旗呐喊让哥哥离婚。

吴晓霖见安婳把话说穿了,又臊又急,慌忙去看安泽。

安泽却是低着头没说话,大半张脸掩在阴影里,也看不出表情。

不过,他浑身散发的低气压,是任谁都能感受到的。

吴晓霖觉得此时不是跟安婳打嘴仗的时候,得先把安泽哄好了。

“安泽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想跑路,我只是害怕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你想啊,我一个没工作没收入的女人,还带着湉湉,你爸妈又偏心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女,我能依靠谁啊?只有钱能给我点底气......”

“那是爸爸心爱的字画,报不报公安,等爸爸回来决定吧。”安泽终于抬头,开口说话。

吴晓霖愣住,安泽没有质问她,没有骂她,甚至神情都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淡然。

但,吴晓霖却觉得心一直在往下坠,坠入了一个看不见底的深渊。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姐......”

吴晓霖打断弟弟的话,严厉道:“把字画放回去!”

吴晓霖的弟弟有些不甘心,不过看眼前的情况,也知道字画是带不走了。

这时候,门又打开了。

安伯槐和邱淑慎回来了,两人都红着眼睛。

安婳连忙问:“爸,妈,发生什么事了?听说你们在医院哭?”

邱淑慎愣了一下,“谁传话传得这么快?上午长宁街不是发生枪击案了嘛,我们以为出事的是安泽,就去了医院,结果出事的虽然不是安泽,却也是咱们院的人,就是钱院长的独生儿子,子弹差点就打到心脏了,我们离开医院的时候还没醒过来呢。”

安伯槐补充道:“你妈陪着钱院长的爱人哭了一场。”

邱淑慎说完,才注意到家里的气氛好像不太对,“怎么了?”

吴晓霖不希望公公婆婆知道她的行为,祈求地看着安泽。

安婳则没管那么多,一股脑就说了。吴晓霖的行为太过恶劣,她不可能瞒着父母的。

安伯槐和邱淑慎听完,都一脸的不可思议。

邱淑慎是顶平和豁达的一个人,此时也被儿媳妇气得手发抖。

“你......当初你跟阿泽可是自由恋爱,你对这个家就没有一丝感情和留恋吗?”

吴晓霖连忙道:“我有!我有感情!我只是觉得万一安泽死了,我和湉湉没有依靠,得早做点打算......妈、爸,我是一时糊涂,你们原谅我吧......”

吴晓霖的表情十分真诚,她说的都是真话啊!弟弟从医院回来说死的正是安泽,她一下就懵了,到了这刻她才明白,安泽真死了,她压根没心思去考虑什么钱不钱的。

但是她的话,没人信。

安伯槐和邱淑慎都心疼地看着安泽,儿子的枕边人,怎么会是这样一副德性呢。

“爸,吴晓霖的弟弟到我们家偷东西,报不报公安,您决定吧。”安泽面无表情道。

“安泽!”吴晓霖算是看出来了,安泽一直说报公安的事,就是没把她当一家人了!否则哪有把自己家人往公安局送的道理?

她更慌了,开始哀求,“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不能原谅我一回吗?”

“爸?”安泽抬头看向安伯槐。

安伯槐也懂了儿子的意思,也就是说,安泽起了离婚的心思,他这个一家之主想报公安就报,不用考虑别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伯槐思考一番,最后叹道:“既然东西没丢,就不报公安了。”闹得人尽皆知的,也不好看。哪怕亲家做不成了,也不必再结一个仇家。

“好。”安泽淡淡道:“不报就不报吧,我改明儿去把湉湉接回来,接下来,湉湉要麻烦您二老照顾一段时间了。”

吴晓霖尖声道:“安泽,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跟我离婚?!”

吴晓霖的弟弟听到离婚俩字,立马道:“休想!我姐可是黄花大闺女嫁到你们安家,还生了个女儿,你凭什么休妻!”

安泽平静地看向吴晓霖,“不是休妻,是离婚。我可以不追究当初你是怎么伪装,怎么一步步请君入瓮,让我踏进了跟你的婚姻,但我没办法接受自己的另一半是个冷血的怪物。”

当初?安泽是怎么知道当初的事的?吴晓霖崩溃,哭了出来,“我不是......我没有......”

吴晓霖的弟弟耍赖,“别给我扯那些,总之你们安家不许休妻!否则我就坐火车到海市你的单位去闹!”

安婳缓缓道:“那在你坐火车去海市之前,先送你去趟公安局如何?”

吴晓霖的弟弟一下就蔫了,不再说话。

但是,这个婚却是比想象中的更难离。

吴晓霖虽是回了娘家去住,却无论如何都不同意离婚,安泽一个人是没办法办手续的。

安婳出主意道:“可以起诉离婚吗?”

安伯槐叹了口气,道:“没有充分的理由,起诉也很难成功。”

邱淑慎道:“我倾向于通过组织解决这事,干脆去跟街道的干部沟通沟通,让街道出面去说服。”

安婳摇头,“希望也很渺茫,吴家舍不得离了安家这门能供养他们的亲家,吴晓霖本人更是不愿意离婚,都成滚刀肉了,哪是街道能说服得了的。”

邱淑慎惆怅,“那怎么办呢......”

“哥。”安婳问安泽,“你是打定了主意想离婚的对吧?”

安泽扶额皱眉,有些痛苦,“我只要一想到睡在身边的人满脑子都是利益,一点感情都没有,我就不寒而栗,这样的日子,没办法过下去的......”

安婳道:“既然如此,就让吴晓霖自己提出离婚。”

邱淑慎疑惑,“她都不肯离婚,怎么让她自己提?”

安泽却是懂了。

既然吴晓霖是个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人物,那就让他遭一场灾难,她很可能自己就飞走了。

只是这个“难”该怎么个遭法?吴晓霖才会信呢?

“事情急不得,先冷一冷吧。”安泽疲惫道。

毕竟夫妻多年,落到最后却满是阴谋算计,哪怕已经认清吴晓霖是个什么样的人,安泽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想用难看的方式离这个婚。

安泽说要冷一冷,还真就冷下来了,任由吴晓霖带着女儿住娘家,不再提离婚的事,还提前回了海市。

吴晓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霖听说安泽已经回了海市,松了口气,觉得这是她抗争的阶段性胜利。

等时间一长,安泽淡忘那天的事,也就过去了。

离婚?他们之间还有湉湉作牵绊呢,安泽有多看重女儿吴晓霖是知道的,只要她牢牢把女儿拴在身边,这场婚姻就散不掉!

吴母也很高兴,安慰女儿道:“安泽最后肯定会妥协的,你安心在家住着。”

吴晓霖的弟弟不太乐意,“我不是要开始说亲了吗?姐在家住像什么样子?她应该回安家住,她跟姐夫又没离成,安家还能赶她出来?”

吴父教育儿子:“你说的这叫什么话?这个家多亏了你姐才撑到今天,你哪怕说亲晚一些,也不能把姐姐往外面赶!”

吴母也嗔了儿子一眼,“就是!这么大人了还不懂事!”

吴晓霖的弟弟勉强扯了扯嘴角,道:“那好吧......姐,你想住多久就住吧,我没二话。”

吴晓霖心中无比熨帖,只觉得自己对娘家的付出都是值得的,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娘家人才是真心对她好的!

安家。

安泽走了,安婳和肖政也没多待几天,就要准备回去了。

邱淑慎抱着冬冬舍不得撒手,“下次见面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了。”

安婳提醒道:“妈,不是说好了,你跟爸开春后就到云县来住嘛。”

“瞧我,一时忘了。”邱淑慎笑道,心情这才轻松了些。

安婳想了想,决定先试探性地跟安伯槐提提那屋子古董的事。

“爸,那天吴晓霖的弟弟来家翻东西的时候,我看到他手里拿的有锤子,是不是本来打算敲开咱们家锁着的那扇门?”

安伯槐一惊,“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

安婳道:“我觉得啊,那一屋子的古董就这么放着,着实不是很安全。”

“那要怎样才安全?”安伯槐问,又才反应过来似的,瞪着安婳,“你怎么知道那屋里放的都是古董?”

安婳轻咳一声,垂下眼睛。

邱淑慎主动承认,“是我说的,咋了?女儿都这么大了,知道又怎么样?又不像小时候,会担心她在外面乱说话。”

安伯槐捋了捋胡子,摆摆手,“算了算了,知道就知道吧。”

安婳:“爸,不如咱们把古董换一个地方?”

安伯槐问:“换哪里去?”

“......肖政能找到绝对安全的地方。”安婳想过了,这件事只能假托肖政的名义来办,一则她不可能说出空间的秘密,二则她没有任何的政治权力和社会资源,安伯槐肯定不会相信她能找到什么能藏古董的地方。

肖政就不一样了,部队的高级干部,相比她来说,会让人觉得更有能力。

安伯槐却犹疑,女婿能信得过吗?女儿女婿的婚姻能坚持一辈子吗?

并不是他不盼着女儿女婿好,而是吴晓霖的事情提醒了他,小年轻的夫妻关系是随时能破灭的,不像父母子女之间,有血缘做永远的纽带,也不像他和老伴之间,经历过几十年的风风雨雨,血肉也早已融在一起。

安伯槐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捋着胡须,来回踱着步。

最后道:“让我考虑考虑。”

安婳并不指望安伯槐一下就能同意,也没逼着他下决定。

初六这天,安婳肖政就领着儿子回云县了。

回云县没几天,部队就迎来了一场震动。

陈钢忽然被撤去了师长的职务,要调去一个农场当场长。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陈钢的事发生得很突然,甚至没人知道内情。

上面没有口风透露下来,只是让肖政暂代军务。

整个家属院都笼罩在一片不安中。

陈钢必须马上去农场上任,一家人都在收拾东西。

家属们都过去看望温雪曼,虽然这些年大家没处出什么深厚的情谊来,但同情心是大多数人都具有的本能。

温雪曼保持着优雅的微笑,回应大家的关心。

等到人都散了,安婳才过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作为当事人,多少应该有点感觉吧?

谁料温雪曼摇头,“具体的我真不知道......但是自我从海市回来,写了封平安信寄过去,就没收到过我父兄的回信。”

果然,多半还是跟温雪曼的出身有关。

这才刚进入六五年啊,距离运动正式来临,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呢......不过安婳想到从安伯槐那听来的消息,又觉得自己过于在意时间轴了,实际上从五十年代后期开始,一直就处于争斗当中,没有太平过。

六六年,不过是争斗进入白热化的时间。

陈钢走进来,沉声对温雪曼道:“收拾些基本的生活用品就行,行李不要太过繁杂。”

温雪曼无声地点点头。

陈钢说完就出去了。

安婳也不再多问什么,揽着陈清音道:“农场离咱们这里不远,以后有机会的话,就跟妈妈回来看看。”

陈清音挺懂事的,知道家里发生了不好的事,心里害怕,面上却不表现出来,给了安婳一个灿烂的笑,“可惜了,本来还想让小安阿姨指导我弹钢琴呢。”

安婳摸摸她的马尾,笑了笑,心里替这个小姑娘感到可惜。

陈钢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遭的难,就算能官复原职,起码也要等运动结束后了,十来年的时间,正是陈清音接受教育的年纪。

即便陈钢是降职,跟一般的下放不一样,但农场场长和独立师的师长,落差还是相当大的,生活环境的变化,肯定也会对子女有影响。

从文件下来,到陈钢一家离开,不过三天时间。

石小军是哭得最伤心的一个。

他扒着车不放,一把鼻涕一把泪。

周梅花见不得儿子这没出息的样,狠狠地翻了个白眼,“丢人现眼的玩意!”

陈清音握了握石小军的手,“小军弟弟,别伤心,以后我们肯定还会见面的。”

石小军着急地问:“啥时候啊?”

陈清音笑笑,“等咱们都长大的时候。”

石小军还要说什么,被石小珊一把薅开,“你闪开,该我跟我的好朋友道别了!”

石小珊一把攥住陈清音的手,“姐妹儿,我会一直给你写信的,你要写回信给我哦。”

陈清音紧了紧石小珊的手,保证道:“我会的。”

两个小姑娘虽然处的时间不算长,但已经视对方为最好的朋友了。

车子缓缓远去,石小军跑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着追了上去,“天鹅姐姐,我也给你写信,你要回信给我啊——”

“丢人!丢人!”周梅花拽着安婳就回家了,懒得再多看那不值钱的儿子一眼。

“唉,不过说起来,陈师长一家也够倒霉的,啥原因都不知道,就给撸下来了。”周梅花感叹。

安婳默了默,道:“不知道原因,可能事情很大,以后会怎么样,就不好说了。”

如果陈钢是因为卷入斗争的漩涡中还好说,等运动结束,自然能否极泰来,如果是因为别的

没想到,安婳的猜测成了真。

陈钢是因为温家才遭的难没错,不过不是因为温雪曼的父兄,是因为温雪曼的亲叔叔,在对面当上了国大代表,温雪曼的父兄也因此倒了霉。

安婳:“......”

肖政道:“其实陈师长是有机会撇清自己的。”

安婳:“怎么说?”

肖政:“上面给过他机会,只要他跟妻子离婚,划清界限,那么不管温家叔叔怎么样,都跟他没有关系。”

安婳:“陈师长拒绝了?”

肖政点头。

拒绝了。

然后就从高处跌落了下去。

而且温雪曼既然不知道内情,就说明陈钢没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婳问:“如果是这样,陈师长是不是永远没有出头的机会了?”

哪怕运动结束,他也不一定能官复原职。

肖政半天没说话。

大概率是这样的。

陈钢走了,肖政暂代军务,虽然前面有个暂字,但很多人都认为,这个暂字早晚得去掉。

安婳发现,平时跟她不太熟的一些家属,都三不五时的往她面前凑了,一个个都端着无比热情的笑脸。

就连冬冬都说,育红班的老师都对他亲切了不少。

王和平也让廖三妹多跟安婳接触接触。

廖三妹问:“你让我像张招娣那样拍她的马屁吗?我不咋会啊。”

王和平:“......你平常不就经常跟她来往吗?以后再更热情些就是,不管什么场合,都站在她那边,顺着她的话说。”

廖三妹:“其实我跟肖副师长媳妇不咋熟,我都是跟梅花在一起玩的多。”

王和平恨铁不成钢,“不熟就让他变熟啊!周梅花跟安婳好,你跟周梅花好,你不是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吗!你这脑子怎么就不知道转弯呢?”

廖三妹很耿直道:“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以前跟人家也一般,知道人家男人要升官了就凑上去,太势利眼了吧?”

王和平:“......”

这女人脑子是榆木疙瘩做的吧?!

王和平只好把道理掰开了揉碎了地讲。

“余宝山走了那么久,上面还没新派政委,我的活动空间很大!肖政是军区贺司令带出来的人,这回陈钢一倒,他有极大的可能顶替上去,他说一句话,作用是很大的。我们是夫妻,我好了,你和孩子不也跟着好吗!”

理是这么个理,但廖三妹还是觉得,人家得势就凑上去,不好看。

不过廖三妹嘴上没再反驳王和平,应道:“知道了知道了。”

至于怎么做,王和平就管不着了。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阳奉阴违。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等到陈钢的事情渐渐从家属院淡去,肖政的正式任命就下来了。

安婳捧着肖政的脸一顿揉,“没想到我男人真升官了!”

肖政被蹂躏得爽死了,也不反抗。

安婳最后摸摸他的头,笑道:“过几天你就过三十一岁的生日了,到时候请几个人,给你热闹热闹。”

肖政犹豫,“不好吧,会不会太高调?”

安婳道:“就请几个好朋友,有什么高调的?再说了,你升官也是喜事,借着机会庆祝庆祝。”

肖政嘿嘿地笑,“媳妇对我真好。”

安婳:“那是,不过我可不是光付出不求回报的人,我对你的好你可都得记在心里!”

哪怕安婳作出一副精明算计的样,肖政都觉得自己媳妇真可爱,抱着就亲了一大口。

男人升官,安婳是真高兴,她穿越后决定随军的初衷就是奔着抱大腿来的,如今大腿越来越粗,她抱起来自然也更安心。

不过肖政生日这天也没请多少人,就请了个李寒松和周梅花一家。

李寒松还带了二胡过来,说要拉一曲给肖政祝寿。

肖政连忙道:“得,我可消受不起。”

李寒松:“别这么嫌弃啊,我天天练,进步很多了。”

肖政:“......难怪住你隔壁的俩人投诉好几回了,说你在宿舍锯木头。”

石伟光嘿嘿地笑,“小李经常吹嘘自己会乐器,我还以为多厉害呢。”

李寒松急了,“还不信我!我拉给你们听听,嫂子是专业人士,让嫂子来评判!”

说着还真把安婳从厨房拉了出来。

安婳只好手握一把芹菜,在那听李寒松拉二胡。

一曲终。

冬冬忽然哭了起来,“妈妈,二胡先生被寒松叔叔揍得好惨哇......”

安婳:“......”

李寒松叫道:“哎哎哎,这孩子什么意思?说我拉得难听啊?”

肖政哈哈大笑,“我儿子出了名的会说话,你拉得难听也不直接说难听。”

石伟光也跟着笑。

李寒松还是不服气,非要安婳评价。

安婳:“......锅里炖着红烧肉呢,梅花嫂子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去看看。”说完就忙不迭跑了

李寒松嘟囔着道:“真那么难听?我觉着挺好啊,还打算用来追姑娘呢。”

石伟光感兴趣道:“哟,铁树也开花了?追谁家姑娘啊?”

李寒松不愿意说,“等追到了再告诉你们。”

肖政:“不说没关系,就是千万别在姑娘面前展示你的二胡绝技。”

李寒松摆摆手,闷闷不乐地缩到一边去了。

他不说追的是谁,安婳在厨房听见,却是一下就猜到了。

除了杨天骄,还能有谁。

不过心知肚明归心知肚明,既然这两人还在接触阶段,安婳也就没戳破。

而且很快,她就没心思关注别人的事了。

安泽出事了。

不是为了离婚而编造出来去吓吴晓霖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的,是真出事。

安伯槐只给她拍了封电报,电报的字有限,也说不清楚,安婳便决定回省城一趟了解情况。

肖政不放心她,想让小朱跟着,被安婳拒绝了,“到底是什么情况我还不清楚呢,小朱跟着太扎眼了。”

肖政只好作罢,再三嘱咐她,有事一定告诉他,他会想办法解决。

安婳把冬冬托付给周梅花照管一下,一个人踏上了回省城的路。

邱淑慎一见女儿就落下泪来,“你哥哥......你哥哥怕是要被下放了......”

安婳一惊,“这么严重?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伯槐叹道:“是他去年发表的一篇论文出了问题,论文里借用了部分国外的数据,而这些数据国内是查不到的,现在被人指出了这个问题,让他解释数据的来源......当时是我通过特殊渠道从红港买来了一本期刊,数据就是从期刊上看来的,可是现在这个局势是不好照实说的,否则很容易就被人说成是里通外敌。”

前些年,不管是官方还是民间,跟红港那边都是有渠道联系的,但终归都是私底下进行,现在局势越来越紧张,就更不敢大喇喇承认自己有秘密渠道了。

安泽要是说出自己数据是怎么来的,说不定还会牵连到安伯槐。

安伯槐安慰了几句邱淑慎,叹道:“其实这事说大也不算特别大,引用国外数据的不止你哥哥一个,这次他被拎出来说事,怕是有人盯上了他。”

安婳问:“会是谁呢?得赶紧让人打听打听,知道了是谁,我们就能想法子从源头解决问题。”

安伯槐点了点头,“我已经托人在打听了。”

安婳在家住了下来等消息,同时也给肖政去了封加急信,说明了下情况。

与此同时,吴晓霖也知道了安泽的事。

她一直在跟海市那边的朋友联系,目的是为了了解安泽的动向,防止安泽身边出现别的女人。

所以,安泽出事,她跟安家父母是前后脚知道的。

吴晓霖有些傻眼,怎么突然就变天了呢?

那她以后怎么办?

这可比安泽死了的后果还严重。

政治问题会牵连她和孩子的。

吴母跟吴晓霖的想法一样,当机立断就道:“跟他离婚!马上离!”

吴晓霖的弟弟不同意,“那哪行,离了姐不就得永远住娘家了?我还怎么说亲娶媳妇?”

吴父咳嗽几声,举起拐棍敲了儿子一下,“没良心的东西!这是说娶媳妇的时候吗?现在最紧要的是保住你姐!”

吴母也嗔了儿子一眼,“就是,你姐要是不离婚被连累,咱们家说不定都得跟着吃挂落。”

吴晓霖弟弟一想也是,遂不再反对。

只有吴晓霖还在犹豫,“要不再等等,说不定有什么转机呢。”

她还是有些不舍,真离了,她是肯定不能在娘家住一辈子的,那再嫁能嫁个什么样的?安泽的相貌学识收入都是上等,她可没信心找得到比安泽还好的。

况且,还有孩子呢,离了湉湉就得送回安家,她以后想见女儿一面可就难了。

吴母急了,“离吧!这不是小事!难道你想陪着安泽受苦受难?听说被下放的人过得可不是人过的日子,天天干苦力活不说,饭也吃不饱,穿也穿不暖!你还这么年轻漂亮,去了乡下地方能得着个好?怕不得被人欺负死!”

吴晓霖被吴母说得打了个寒噤。

她的确不是能吃苦的人啊

吴晓霖看向站在角落,眼巴巴望着她的安湉湉,心如刀割。

但最终,她还是下了决定。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家忙着活动安泽的事,都暂时忘了吴晓霖这边。

但吴晓霖提离婚,倒是一点不出他们的意料之外。

邱淑慎一把将安湉湉抱在怀里,推着吴晓霖往外走,“走吧,以后你就跟我们安家没有关系了。”

吴晓霖本能地不愿意就这么离开,道:“我还是湉湉的亲妈,你们以后不能阻止我见她。”

邱淑慎都发了脾气,吼道:“你都不要她了,还有脸说是她的亲妈?滚滚滚,别逼我拿大棍子撵你!”

安婳二话不说,拽着吴晓霖的胳膊就把人扔了出去,然后“砰”地将门关上。

安湉湉呆呆愣愣地看着爷爷奶奶和姑姑,好像不知道反应。

原本多活泼的一个孩子啊,可怜呐。

安婳安慰地摸了摸侄女的脸。

现在最紧要的还是安泽的安危。

安伯槐很快打听到了一些内幕。

“黑良哲是你哥哥研究所的领导,两人一向只有工作上的来往,也无过节,没想到他居然会对你哥哥发难......一定是安泽跟他起了什么利益上的冲突!”安伯槐分析着。

安婳却是在听到黑良哲这个名字后,一下就想起来是谁。

黑良哲在原书里也只是一个小反派,不过由于姓氏特殊,道德又太过败坏,所以安婳的印象深刻。

女主的女儿上大学后,被一个糟老头子教授骚扰了,惹到女主的女儿,自然是踢到了铁板。

女主当即就开始调查糟老头子的背景,发现糟老头子既利欲熏心,又是个色中饿鬼。

他注册了多家公司,趁着改革的机会侵吞了无数国有资产,还从年轻时候起,就利用自己的社会地位或是引诱或是强迫了很多名女性,其中有他的学生,也有他的下属。

甚至在运动时期,他还脱离研究所,摇身一变加入遭反的队伍,诬陷了很多人,只要看上哪个女人,就先把对方的男人搞倒。

可谓恶贯满盈。

有个学生在六十年代告过他强奸,但是由于证据不足没告成功,那个女学生反而由于承受不住周围的异样眼光,没过几年就自杀了。

这个糟老头子,就是黑良哲。

女主收拾黑良哲,是从他的公司着的手,黑良哲最后被判处七年有期徒刑,罪名是侵吞国有财产,毕竟他干过的其他坏事年代太久远了,证据也不好找。

安婳问安伯槐:“爸,这个黑良哲是不是被人告过强奸?”

安伯槐点头,“这是去年的事了,在学术圈子传得很广,很多人都说,是那个女学生因为延期毕业,所以去找黑良哲说情想走后门,结果被拒绝,恼羞成怒才想抹黑老师。”

安婳冷笑,看来这个黑良哲的对外形象还经营得挺好的。

也是,现在还没到运动时期,黑良哲又还年轻,干点坏事估计也会尽力遮掩。

“爸,我要去趟海市。”

安伯槐好像明白了女儿要做什么,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斩钉截铁道:“要救你哥也是我去,你别搅进去。”

安婳心想,救安泽必然要先把黑良哲扳倒,还非得她搅进去不可。

不然,没有她这只小蝴蝶扇动翅膀,黑良哲说不定就会跟书里一样,平平安安活到糟老头子的岁数。

“不如你们爷俩一起去吧,你爸爸岁数大了,你跟着照应照应就行。”邱淑慎以为,去海市就是跑关系,找人,肯定得安伯槐去才行。

自然,安伯槐也是这么打算的,早已在脑子里把同学故旧的名单拉了出来。

安婳想了想,同意了。

她不想让安伯槐去,是因为会用到空间,怕不方便。

但是转而想想,安泽已经被架了起来,哪怕扳倒黑良哲这个罪魁祸首,也不能保证安泽能一定没事。有安伯槐找关系协助,会更保险些。

安婳从家里偷拿了点东西放在空间,便和安伯槐一起动身了。

到了海市,安伯槐就开始忙活。

办事的时候他不会带着安婳,安婳便可以自由行动。

海市的一个弄堂里,林小娟提着夜壶往公共厕所走,她缩着肩,尽量靠着墙,头垂得很低,头发遮住了半张脸。

但还是有小孩踢过来一个球,将她的夜壶撞翻,尿液顿时洒了满地,她的鞋子都被浸湿了。

骚臭味弥漫开来,引得周围的人皱紧了眉。

“瘫子的女儿真恶心,屎尿乱洒!”

“这是公共区域,可不是你家厕所,快收拾了啊!”

“成天阴着个脸,好像咱们这些街坊邻居都欠她似的。”

“还不是因为她诬告老师被学校开除了嘛!她妈在旧社会就是当舞女的,水性杨花着呢,不然也不会跟人跑了,留下她和一个瘫子爸。”

“所以啊,也只有舞女生的种,才能想出诬告老师强奸这种法子,正经的好姑娘谁会拿自己的名节开玩笑啊?”

“就是......”

林小娟本以为自己早已习惯现在的生活,也早就麻木,可听到周围邻居的议论,她还是抑制不住地身体颤抖。

她很想大喊,她没有诬告,黑良哲强迫了她!真的强迫了她!

可她喊不出口。

因为她没证据。

她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良哲逍遥法外,硬生生地承受着别人对她的非议。

林小娟耳朵嗡嗡的,已经听不清那些人在说什么。她抬头看向了天空,春日灿烂,却让她觉得遍体生寒。

她的人生,为什么这么艰难。

这么艰难的人生,还有必要继续走下去吗?

“同志,请问你是林小娟吗?”

林小娟将视线从天空收回,慢慢看向前方。

视线聚焦,一个带着温暖笑意的年轻女性,出现在了她的眼帘里。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好,我叫安婳......”

林小娟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把这个陌生女人领回家,还听她滔滔不绝说了那么多话。

什么?

让她再次控告黑良哲?

林小娟苦笑道:“你以为我不想告吗?既然你找到了我,就知道我告过,失败了。”

安婳点头,“确实,黑良哲对你实施暴行是在两年前,而你一年前才告的他,中间相隔足足一年时间,要保留证据几乎是不可能的。”

林小娟听到安婳的话,紧紧掐住了手心。

她后悔。

后悔没在事发的当时去告黑良哲,如果她当时这么做了,黑良哲一定会身败名裂!

可是她那会都吓傻了,又怕,又沉浸在自我厌恶的情绪中无法自拔,只想把自己埋起来,脱离这个世界。

后来她的精神越来越差,影响了学业,毕不了业。

她才突然醒悟过来,她为什么要讨厌自己?她什么错都没有,是黑良哲犯了罪!该被惩罚的也是黑良哲!

可惜,晚了。

林小娟看着安婳一张一合的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她说服的。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黑良哲的面前。

这里是一个空教室,没人,静的很。

黑良哲三十多岁的年纪,戴个黑框眼镜,身材瘦高,举止行动一派温和。

他看着林小娟,先是笑,露出洁白的牙,无声,鼻腔发出一阵短促的“赫赫”声。

林小娟手脚发麻,脑海里不断闪现着这个禽兽强迫自己时候的片段。

那时,他也是这么笑。

像恶魔。

“林同学。”黑良哲的眼睛还是弯着的,眼里的光却透着冰冷,“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林小娟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也没什么事,就是通知你一声,我要告你强奸。”

黑良哲眼里闪过一丝意外,接着像个老师一样的说教,“林同学还真是锲而不舍啊,如果你能把这种精神放到学业上,也不会连毕业证都拿不到了。”

林小娟:“呵,当初要不是被你欺负了,我精神恍惚没办法学习,能拿不到毕业证?你别在这假惺惺了!”

黑良哲做出无奈的表情,“林同学,事到如今你还想陷害我吗?我劝你不要在歧途上一错再错了,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听说你有个瘫痪的父亲?你得为他考虑,万一你因为诬告再出个什么事,你父亲可怎么办啊。”

林小娟被刺激到了,突然尖叫一声,“都是你害我变成今天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你这个伪君子!”

黑良哲见林小娟有点发狂的模样,却是兴奋起来,他上前一步,关心道:

“林同学,你没事吧?是不是生活过得不如意,快撑不下去了?没事,有什么困难跟我讲,我虽然被你冤枉过,但也不忍心看你遭罪,会帮你的。”

林小娟仇恨地看着黑良哲,“你帮我?好啊,你告诉所有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人,是你强迫了我,我没有冤枉你!”

黑良哲盯着林小娟,突然又像刚刚那样笑起来,“可是怎么办呢,你没有证据啊。”

林小娟:“这么说,你承认了?”

黑良哲是警惕的,林小娟突然约他见面,肯定有什么目的。

但......他看了看空旷的教室,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也没有任何可以藏录音设备的地方。

或许,林小娟就是单纯的疯了,想找他发泄一下?

黑良哲乐了,他就是喜欢看人发疯,喜欢看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被他欺负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歇斯底里地一点点崩溃。

黑良哲又往前迈。

林小娟一步步后退,他一步步紧逼。

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道:“是啊,我承认了,那又怎样?法律会制裁我吗?道德会谴责我吗?不会,因为我于社会有用,于人民有功,你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就告不到我。

呵呵,林同学,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耿耿于怀,不就是一层膜嘛,既然已经没有了,干脆就彻底放开好了,我很喜欢你,真的。

我喜欢你滑嫩的皮肤,喜欢你乌黑的头发和青春健康的大腿

对了,最喜欢的,还是你哭喊的模样,那么绝望,又美丽......”

黑良哲欣赏着林小娟不断颤抖的模样,兴奋之光越来越盛。

要不是这里是教室,随时可能会有人来,他真想再回味一遍两年前的

黑良哲终于直起了身,轻轻拍了拍林小娟的肩膀。

林小娟狠狠一抖。

黑良哲哈哈大笑了一会,最后道:“林同学,你可以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反正你现在都这么艰难了,还有什么可放不下的呢?

就这样吧,我等你来找我。”

黑良哲走了后,林小娟瞬间变了副表情,哪还有刚才的害怕恐惧。

她恨恨地看着黑良哲消失的方向,良久,才收回目光。

不过接着,林小娟眼睛逡巡了一遍周围的环境,眼里流露出疑惑。

也不知道安婳让她逼迫黑良哲说出这些话的目的是什么。

黑良哲虽然承认了自己干过禽兽不如的事,但只有她听见了啊!

就算她说出来,也不能当成证据!

不过林小娟也没想太多,她答应安婳的要求,也不过是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态度。

等到林小娟走了很久以后,安婳才从空间里出来。

这个教室是她选的,在林小娟和黑良哲来之前,她就已经在这了,不过是隐身在空间里的。

她看了看手中的电子管录音机,嘴角微勾。

黑良哲死也想不到,他在林小娟耳朵边说的那些话,几乎是贴着她的录音机说的。

其实她空间里有录音笔,但那是超出时代的产物,不好拿给林小娟用,只好想出了这么个办法。这个电子管录音机,是安伯槐的东西,她临走时从家拿的。

当安婳将录音放给林小娟听的时候,林小娟激动得倏地就哭出了声。

“你、你怎么做到的?”

“这个你就别管了,只要它有用就好。”

有用。

太有用了!

林小娟再次控告黑良哲。

这回,她成功了。

黑良哲被下放到农场劳改。

不出意外的话,他整个运动期间都别想出来了。

也好,上辈子那些被他残害过的人,算躲过了一劫。

没了黑良哲的死盯着,再加上安伯槐的活动,安泽的事情很快便轻拿轻放了。

这段时间被审讯,安泽胡子拉碴,眼睛布满了红血丝,模样很是憔悴,不过他看到安婳和安伯槐还是一笑,“爸爸,妹妹。”

安伯槐长叹一声,“没事了,没事了,别担心。”

安泽心中熨帖,不管什么时候,什么情况,都有家人想着他,帮着他。

父母、妹妹,女儿,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安泽做出了一个决定。

“爸,我想离开海市,调回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泽想调回去的原因很简单,他觉得海市研究所太乌烟瘴气了。

来这里,他是冲着良好的研究资源来的。但这些年却耗费了相当多的时间在处理人际关系上。这回出事,他知道,有几只脚在蠢蠢欲动,想踩他一下。

安泽觉得太累了。

不如回去,在大学里谋个职位。

安婳是赞成安泽回去的,一家人离得近些,有什么事也能互相照应。

但听说他想在大学里谋职位,又有些担心,“哥,大学里也同样人心复杂啊......”

安伯槐觉得两个孩子都太理想化了,“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跟是大学,还是中学,或是研究所,都没有关系。身在俗世,怎么能避开俗务呢?你们应该调整心态,否则难受的只能是自己。”

安泽也知道安伯槐说得对,叹口气道:“我会努力调整心态的,不过海市我确实不想待了,湉湉......”

吴晓霖火速跟组织申请了离婚,本来安泽也是想离的,所以两人很快就离成功了。

安湉湉以后大概率是要麻烦安父安母来带的,安泽就不想离父母女儿太远了。

安伯槐道:“行,省城的大学我还说得上话,我会替你安排的。”

安婳有心想把安泽也忽悠到云县去,可惜安泽不像安伯槐,无论在哪,只要有纸笔和书就行。安泽是理工科,需要实验室,需要平台,很难让他窝在云县那个地方无所事事十年。

哪怕直接告诉安泽,时局会有大动荡,让他去云县避开乱局,估计他也会说,宁愿在动荡中承受风险,也不会放弃事业。

在离开海市之前,林小娟来找过安婳一趟。

她郑重地向安婳鞠了一躬,“谢谢你的帮助......”

安婳连忙扶起她,也不瞒她,“我针对的是黑良哲,还要谢谢你的帮忙配合呢。”

林小娟笑道:“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终归是我也受益了。”

安婳想起原书里林小娟的结局,顿了顿,问她:“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听说你也没有过工作。”

林小娟道:“接下来我就是要找工作的,不拘什么工作,哪怕是扫大街,当掏粪工,我也能干,只要能养活我们父女俩。”

看来,黑良哲一伏法,林小娟就恢复了对生活的信心了。

不用再担心她会自杀。

安婳刚认识林小娟,自然谈不上什么情分,但这么一条年轻鲜活的生命,如果没了,是个人都会觉得惋惜可怜吧。

能顺带救人一命,也挺好的。

安泽的事情办完了,安婳的心也放下了,打算逛一逛这个年代的海市,反正来都来了。

安伯槐要去逛侨汇商店,想给邱淑慎买点礼物。

“你瞧瞧这条披肩如何?”

安伯槐看中的云锦披肩是四合如意式的,上面有精美的苏绣,原本是卖给外国人和侨胞的,国人要买也得花外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汇券。

不过安伯槐来逛之前就提前把外汇券换好了。

安婳点点头,恭维道:“爸爸的眼光肯定是最好的!”

安伯槐自得地捋了捋胡须,“给你也买一条,你自己挑花色吧。”

“谢谢爸爸!”安婳一点没客气。

给肖政的礼物挺难挑的,因为很多东西,诸如服饰类的,他都用不上。

安伯槐出主意,“你给他买支钢笔吧。”

安婳:“......他可能用不上。”

安伯槐道:“正因为如此才要送呢,提醒他要多看书,多写字,当领导干部的,肚子里没有墨水可不行,不说别的,他那狗爬一样的字,签在文件上好看吗?”

安婳抿嘴笑了笑,肖政的字不止是狗爬,还常常缺胳膊少腿,也因为现在这个时期很多场合还在用繁体字,这对于本就在写字上花不了太多时间的人来说,就太难了。

“那行吧,就给他买一支钢笔。”

安伯槐又叮嘱,“看得出来,肖政还是比较听你的话的,你就应该时时叮嘱他,监督他。如果我离他近,也会督促他上进的。”

安婳:“那以后您住到云县去,就方便督促他了。”

正在开会的肖政忽然打了个寒颤,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不会是大舅子的事办得不顺利吧

在侨汇商店逛了一圈,把该买的礼物买了,安伯槐又领着安婳转了转。

两天后,父女俩就回去了。安泽没那么快,就算要调回去,也还要办很多手续。

安婳本以为,以吴晓霖的性格,知道安泽没事了可能会再缠上来,谁知在家等了两天也没动静。后来打听一下,才知道吴晓霖已经在相亲了。

可能安泽那边她也没关注了吧。

也好。

安婳打算回云县了,临走时跟父母约定好,等安泽回来后,他们就到云县来。

这次走了二十天,冬冬早就想妈妈了,每天晚上都跑去妈妈的床上,枕着妈妈的枕头睡觉。

看到妈妈回来,他像个小炮弹一样冲了上去,咚一下撞在妈妈的身上,竟然哭了。

“妈妈,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小模样委屈得哟。

安婳心里也发酸,把行李塞到肖政手里,抱住儿子就不撒手,“不会,冬冬是妈妈的宝贝,妈妈不可能不要冬冬的。”

母子俩抱着,肉麻兮兮地哭成一团。

肖政将两人分开,给儿子擦擦眼泪,又给媳妇擦擦眼泪,分别拍着两人的背,“好了好了,意思意思哭两下就行了。”

冬冬推了推爸爸,没推动,“爸爸讨厌,还跟我抢妈妈的枕头。”

肖政老脸一红,咳嗽一声,“安泽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见安婳大包小包地回来,肖政已经猜到结果了,问这个不过是转移话题。

安婳给他讲了一遍经过,只不过将录音那段模糊了下。

肖政却追问:“你是怎么录的音?录音机得挨得近才能录上吧,教室那么空旷,录音机你藏哪的?”

安婳瞪他一眼,安伯槐和安泽都没问这么多,显得你能啊?

肖政摸了摸鼻子,嘟囔道:“好了好了,不说算了,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

安婳把买的礼物拿出来。

给冬冬的是一套进口的积木,他拿到手后非常高兴,立马回自己屋摆弄起来。

肖政则看着钢笔有些懵,“我办公室有笔,要这玩意干嘛?看着可贵。”

安婳:“......贵是贵了点,但你值得用贵的啊。今后你把笔别在衣服口袋上,随时提醒自己要学习,要认真写字......这是我爸说的。”

肖政不太在意后面的话,但听了第一句话很开心。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在媳妇心里是值钱的!

肖政当即就把笔别了起来,下午走路都比平时更昂首挺胸。

人人都能看到他胸前那支金光闪闪的笔。

开会的时候,听下面人作报告,肖政拿起钢笔就开始记录。以前他记归记,不过都是鬼画符,这回却写得格外认真。

李寒松好奇地瞟了一眼。

肖政看向他,笑道:“想问钢笔?对,没错,是我媳妇买的。”

李寒松:“......”他没想问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回到单位,马大姐立马上来,好奇地问:“你这阵儿干啥去了?”

安婳道:“回了省城娘家一趟。”顿了顿,安婳问马大姐:“我想在县里边租个房子,最好是那种老民居,带院儿的,你有这方面的资源吗?”

马大姐“哟”了一声,“租房干嘛呀?”

安婳笑道:“有个亲戚想来住一阵子。”

马大姐却理解错了,“是你男人那边的亲戚要来投靠吧?啧,虽说你男人官大吧,但农村出身的就这点不好,乡下想靠他拉拔的亲戚太多,挺让人头疼的。”

安婳笑了笑,也没纠正她,“怎么样?能帮这个忙吗?”

马大姐想了想,道:“现在谁家也没多余的房子往外租啊......我先帮你打听着吧,有没有可不敢保证。”

安婳握着马大姐的手感谢,“行,先帮我打听着.......我走之前好像听说,你闺女要出嫁了?我去冬收了些棉花没用完,你如果想要,我就换给你。”

马大姐一听就兴奋了,“我要!我要!”

女儿出嫁她是打算陪嫁六床棉被的,她妹子帮忙买了两床的棉花,又从亲戚那凑了两床的,正为剩下的发愁呢。

马大姐反握住安婳的手,“房子的事你别操心,包在我身上!”

安婳再次感谢。

马大姐又道:“对了,你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扫地工吗?就是你们部队推荐来的那个。”

“冯琪吗?”

马大姐:“对对对,就是她,她调车间去了,还转了正式工!”

安婳问:“怎么转的啊?”

“说出来都跟在戏台子上演戏似的!她不是负责后勤仓库那边的清洁嘛,有一天管仓库的那老刘头多喝了两口来上班,居然在仓库里抽起烟来了!可不就把仓库给点了嘛。

老刘头见着了火,都吓傻了,愣在那动都不动一下,是冯琪及时把火扑灭了,才没酿成大的损失。谁知道啊,这一幕恰好就被悄悄下来视察的厂长给看到了呢。”

马大姐啧啧叹着。

“你说这像不像戏台子上唱戏的?咋就这么巧呢......”

安婳没有太大的惊讶。

冯琪毕竟是女主,有点气运在身上很正常。

马大姐:“变成正式工能住集体宿舍就不说了,还能解决户口问题呢!啧啧,当初看着那么惨的一个人,短短时间内,人家就翻身了!老刘头就惨咯,顶了冯琪的位子扫地去了,不过他也是活该,谁让他工作犯错呢......”

安婳是乐于看到冯琪变好的,她希望,偏离了原剧情的女主,也能拥有自己的灿烂人生。

杨天骄过来找安婳,罕见地有些羞羞答答,扭扭捏捏。

安婳一下就猜到她要说什么事,不过没有率先戳破。

杨天骄:“......我想跟你讨论一件事。”

安婳憋着笑,正经道:“什么事情?说吧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杨天骄绞着长辫子,好一会才像蚊子哼哼似的说:“李寒松昨天......”

安婳眼巴巴看着她。

昨天怎么?表白了?拉手了?不会这么快就亲嘴了吧??

杨天骄:“我俩在河边,他拉二胡给我听了。”

安婳:“......拉二胡你害羞个什么劲儿?”

杨天骄嗔了一眼,继续道:“因为他拉得太动听了,我感动得哭了,他就......他就用帕子给我擦眼泪,不小心,手指头碰到了我的脸。”

说完,她又连忙解释:“只是轻轻地擦了一下,不是摸我的脸,你不要误会!”

安婳:“......”回想一下过去,她好像在高中时代都没这么纯情。

还有,李寒松是音痴啊!拉的曲子就没一个在调上的,杨天骄是怎么会觉得动听的?难道这两人音痴到一块去了?

“你说,我们是不是在搞对象呢?”问完这句话,杨天骄的脸爆红。

安婳:“......他是怎么说的呢?有没有明确定义你们的关系?”

杨天骄想了想,失望地摇摇头,“其实我们总共也才见了三次面。”

才见第三次,就把姑娘忽悠到河边听他拉二胡,这李寒松有两下子啊。

安婳道:“他想追你,是毋庸置疑的,不过可能觉得太快了怕吓到你,所以还没来得及表白吧,你如果喜欢他,等着就行。”

杨天骄不太好意思,“是不是我太心急了?”

安婳笑道:“没有,你这是患得患失,没谈过对象的表现。”

杨天骄确实没正经谈过一个对象,都是相亲,最多见个两次面就没下文了。

听了安婳的话,杨天骄的心就定多了。

嗯,等着就行。

不过有人却不想让她再拖下去。

刚回到家,杨大嫂就对杨天骄道:“我又给你找了个,这回这个条件好,是供电所的领导。”

杨天骄都不理她,径直进屋了。

杨大嫂跟杨母告状,“妈你她......”

杨母神色不动,淡淡道:“与其操这空心,不如回你娘家去把你的口粮背过来。”

杨大嫂撇撇嘴,她的户口在乡下,但不劳动不挣工分啊,分的那点人头粮够啥的?杨家四个人挣工资,还养不活她?真抠。

“妈,我也是为小姑子好啊,你说说她都多大年纪了,已经二十六了!还不肯出嫁,街坊邻居都笑话的!”

杨母道:“你说的供电所的领导是姓乔吧?矮个,老婆死了,带着三个孩子?”

杨大嫂尴尬地笑笑,接着又理直气壮道:“人家条件好啊!天骄都是个老姑娘了,还想找啥样的?不是我不向着自己的小姑子,人家还不一定看得上天骄呢!”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房门“砰”地一下打开,杨天骄一手叉腰,气势汹汹朝杨大嫂走了过来。

杨大嫂本能地后退两步。

“我老不老姑娘的,跟你有什么关系?要你在这操闲心?那个供电所的领导既然条件这么好,你跟我哥离了嫁给他去啊!”

杨大嫂一愣,接着就找杨母告状,“妈,你听听她说的是人话吗?谁家小姑子撺掇哥嫂离婚啊!”

杨母虽疼女儿,也觉得她太口没遮拦了,“天骄!”

“哼。”杨天骄冷笑,“大嫂,今天我就再重申一次,我结不结婚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如果你以后再拿这个说事,我就把你藏私房钱的事告诉我哥!”

“你......”杨大嫂顿时萎了。

她男人平时不大管她,她可以跟婆婆顶顶嘴,说一说小姑子,但在私房钱这方面是卡得很严的,就怕她拿钱补贴娘家。

杨大嫂看了看婆婆和小姑子,就怕这俩人到男人面前告状,蔫头耷脑地出去了,不过一出门,就又恢复精神,跟街坊邻居嚼起小姑子的闲话来了

屋里,杨母对着女儿欲言又止。

杨天骄抢先道:“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心里有数。”

杨母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谁料没过了几天,杨大嫂说的那个供电所领导居然来到了杨家,手里还提着一兜子苹果。

他从一进巷子开始,就打听起了杨家,人家问他是干什么的,他一律说的是来跟杨天骄相亲的。

街坊邻居纷纷议论开来。

“天骄挺好一闺女啊,要学历有学历,要长相有长相,怎么相这么个人?那男同志头顶比卤蛋还光溜呢,年纪起码四十往上了吧?”

“长得也难看,矮得跟茄子似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这男的是不大行,不过天骄年纪也不小了,跟她同龄的小伙子还剩几个没结婚的,可不就只能往大了找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现在时代不一样了,二十七八没结婚的好小伙子也有的是。”

“啧啧,那你别着急给你闺女说人家啊,等二十七八了再说。”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

杨天骄正在家梳妆打扮,因为跟李寒松约好了去县剧团听地方戏,李寒松会在离她家不远处的一个亭子等着她。

杨天骄穿了件粉红色格子、白色大翻领的外套,头发梳成两条小辫,刚好垂到肩头,随着扭头的动作在肩上一扫一扫的。

凑近了仔细闻,还能闻到她身上的雪花膏味。

杨母打量着她。

杨天骄的脸颊慢慢升上红晕,刚犹豫用什么理由把母亲搪塞过去,就见杨母撇过头去,什么也没问。

杨天骄松了口气,主要是还没跟李寒松确定关系,她怕有什么意外,暂时不太想跟家里人说。

“哟,天骄,打扮成这模样上哪啊?”杨大嫂问。

杨天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骄理都没理她,扭身就朝外走去。

“杨天骄家是住这吗?”

杨母和杨天骄都疑惑地看着来人。

杨大嫂先懵了下,然后尴尬地迎上去,想将来人往外拉。

“乔副所长,那啥,我忘了跟你说了,我家小姑子她......她......总之你今天先回去!”

男人不乐意了,“啥意思?不是你说让我今天来家里相看的吗?我还专门请了天假呢!”

“啧!”杨大嫂也不耐烦了,“我小姑子她不乐意,相看什么呀!”

乔副所长明白了,顿时有些恼怒,“不乐意你让我来干什么?逗我玩呢!”

这不是忘了跟他说嘛!

不过杨大嫂这人,从来只会指责别人,不会说自己的不是。

姓乔的敢吼她,她立马调整到了战斗模式。

“嘿,你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个供电所的副所长嘛,年纪都奔五张了,头发都掉光了,还死了老婆,带着三个孩子,寡妇都够呛能看上你的!我小姑子一如花似玉的黄花大闺女,看不上你怎么了?”

乔副所长气得眯缝眼瞪成了绿豆。

“你.....你们杨家欺人太甚!我今天本来很有诚意的,你们却这样羞辱我!”

杨大嫂不耐烦地赶人,“赶紧走赶紧走,这事黄了。”

乔副所长紧了紧手里的苹果,实在不甘心被羞辱一顿后就这么离开。

“我不走!你们杨家必须得给我赔礼道歉!”

乔副所长来的时候,本就已经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早有人在杨家的门口看热闹了,此时更是人越围越多。

杨大嫂还想骂人,被杨母一把拉了回去。

杨母警告地瞪了她一眼,然后上前解释道:“实在不好意思,是我儿媳妇办事情出了差错,我代她给你道歉,你请回吧。”

外面人的指指点点,让乔副所长脸红极了,他感觉杨母的道歉并不能让他把丢了的颜面找回来。

“你们!”乔副所长手指颤巍巍地指着,“你们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老姑娘吗,还挑三拣四看不上我!我一个月六十多块的工资,去乡下找别说是黄花大姑娘了,就是十八岁的黄花大姑娘也找得到!而你杨天骄,我等着看你能找个什么样的人物!”

还真有看热闹的认同乔副所长这番言论,劝道:“是啊,杨老太太,你闺女确实有点挑,她条件是好,但也经不住这么耽搁,我闺女跟她同一年的,老二都生出来了。”

杨母一向与邻友好,此时也忍不住拉下了脸,“我闺女跟你闺女不一样,她给国家给社会创造价值,哪怕一辈子不结婚,也有底气立足于世上!”

那人也来了劲,“我可是好心劝你,你还不领情?好好好,我们大家都等着看你闺女到底能找个啥样的!”

“抱歉,我问一下,这是杨天骄的家吗?”

众人纷纷扭头往后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笔挺军装的白净小伙站在那,身姿如松。

杨天骄赶忙走过去,“不好意思啊,我这出了点事耽搁了......你是不是等着急了?”

杨大嫂的一双眼跟雷达一样在李寒松身上扫来扫去,拉着杨天骄问:“这谁啊?”

杨天骄甩开杨大嫂,“你管不着。”今天莫名奇妙被一个陌生男同志骂一顿,都是这个大嫂惹出来的事!她早就一肚子气了。

李寒松走到杨母面前,礼貌问候了一句,“我和杨天骄同志是一起学习一起进步的同志关系,很抱歉今天没有打招呼就冒昧到访。”

李寒松没想上门的,可是杨天骄很久不来,他起心过来看看,结果就听到一个半老头子说了那么一番话,实在没忍住,站出来了。

他有时候都觉得自己配不上杨天骄,一个秃驴竟然还这么看不起人!简直不能忍!

李寒松看向乔副所长,微笑道:“不瞒你说,我正在追求杨天骄同志,也不敢说自己条件好,但起码......我头发还挺茂盛的。”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大笑。

李寒松何止是赢在头发上,长相就不说了,他跟姓乔的站一块,明眼人都能看出好坏来!更何况他肩膀上的军衔,是一个供电所的副所长能比的吗?

杨家这姑娘,挑来挑去的,还真让她挑到个好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听到杨天骄和李寒松确定关系,只是叹了句,“幸好你俩没拖到过年去。”

杨天骄:“他说,过年带我回他老家。”

安婳:“反正我现在就等着吃你俩的喜糖了。”

杨天骄羞涩一笑,拐了拐安婳,“我们都说,要谢谢你这个媒人。”

安婳开玩笑道:“那是不是得给我包个大红包?”

杨天骄一本正经地点头,“这是必须的,还有鞋袜衣服也不能少,对了,还有大肘子!”

安婳哈哈大笑,“做这个媒,我倒捡了个大便宜。”

两人正在办公室外的走廊上说笑,马大姐给安婳拿过来一封信,“我从收发室看见有你的信,就顺道帮你拿来了。”

“多谢了,马大姐。”安婳瞟了眼信封,是总政周进华寄来的,心道,应该是他那个比赛已经落幕了吧。

不过信暂时没拆开看。

马大姐也没走,对安婳道:“房子的事有点眉目了,我二妹,就是你见过的那个在供销社上班的,她婆婆去年走了,公公今年就想回乡下老家去住,房子就空出来了,我问了,说可以租给你。”

安婳问:“是什么样的房子呢?”

马大姐道:“就是县里边常见的那种老房子,平房,独门独院......你要是感兴趣,今天下班我就领你去看看。”

安婳自然乐意。

下班后,马大姐叫上了马二姐一块。

马二姐笑眯眯地跟安婳问好,“听说你爱人升官了,恭喜恭喜啊。”

安婳也不意外马二姐关注部队的事,毕竟部队就驻扎在旁边,县里的领导注意一下一把手的变动,这个心态很正常。

“又要麻烦你了,马二姐。”

马二姐比第一回见安婳还要热情,“有啥麻烦不麻烦的,反正我公公都已经回乡下了,空着也是空着,租出去也能让房子增添点人气。”

马大姐问:“你公公已经走了?”

马二姐点头,“可不嘛,自打他下了决心要回乡下,心里就跟长草了一样,着急忙慌就走了,剩一些行李没收拾,让我们回头收拾了再给他送过去。”

马二姐家的房子位于县城东边,一个老居民区,成片的民房,因为人多东西多,街道巷子有些杂乱,但石板的路面扫得很干净。

“别看这边杂乱了些,生活起来还是挺舒服的,国营早餐店,副食品店,粮油店......这些都是几步路都走到了,方便着呢,那边那个大槐树树底下搭了个台子,常常有人表演节目呢,不收钱,大家都是玩个兴趣爱好。”

安婳点点头,这样生活气息浓厚的地方,邱淑慎肯定喜欢。

走进巷子里,街道上的喧闹又瞬间低了下去,住在里边有种闹中取静的感觉。

马二姐家的房子是三间平房,再带个小厨房,院子里有井,还种了棵柿子树,收拾得干干净净。

“这房子是解放前我公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公买的,那时候他在城里当学账房先生,攒了些钱,没的这房,虽然据说房子是清朝中期时候修的,不过还挺结实的,放心住。”

安婳看着房子窗户上古朴雕刻,满意地点点头,安伯槐肯定喜欢。

几乎是立刻,安婳就做出了决定,“挺好的,如果你这边没问题的话,我就想把房子租下来。”

马二姐连忙摇头,“我没什么问题,我大姐跟我说的时候我就问过家里人,他们也没意见。”

至于租金,马二姐也没多要,一个月五块钱,安婳先租了一年。

只不过,安伯槐和邱淑慎那边半天没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安泽还没安顿好。

安婳写信催了催。

气温渐渐升高。

到了六月份,肖政他们要换装了。

换军装不只是简单的换个衣服,而是取消了军衔制。

现在的军装样式虽跟55式常服基本一样,但取消了差异化,不论是干部还是士兵,男人还是女人,穿得都差不多,只能从衣服口袋来区分干部和士兵,干部的是四个口袋。

女兵的裙子也取消了,从这里开始,社会上的妇女们穿裙子的也越来越少,直至没有。

肖政还告诉安婳,今后每个月都有几天,他不能在家住。

安婳惊讶地问:“为什么?那你上哪住?”

“上基层连队,跟士兵们同吃同住。上面传达的意思是,我们领导干部不能忘本,要记住自己是从群众中来的,最后也要回归到群众中去。”

肖政还是挺支持这个政策的。

他以前就经常下连队跟战士们一起住。

只不过自从媳妇来了后,就天天只想抱着媳妇了。

肖政觉得有必要检讨自己,并加以改正。

哪能天天沉浸在温柔乡中呢?

他可是带兵打仗的人,不能被美色腐蚀了意志!

所以肖政决定,戒媳妇一段时间也是好事。

不过在走之前,还是得先把人好好收拾一顿!

不对,得收拾两顿!

算了,还是多收拾几顿吧!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七月份的时候,安伯槐和邱淑慎终于来了。

一开始,安婳自然是将人安排在家里住的。

两老四处参观了一下,连连点头。

“不错,挺有过日子的样子。”

安伯槐对院子里种的菜很感兴趣,背着手在菜地边转了好几圈,叹道:“返璞归真,悠然田园,很好,很好......如果能在墙角的位置种上几株绿牡丹,就更有意境了。”

肖政陪着老丈人,闻言道:“绿牡丹没有,不过我看师部大楼前的花坛里种的有黄颜色的牡丹,要不我薅点回来?”

安伯槐摇头摆手。

安婳给肖政解释,“绿牡丹不是牡丹,是菊花的品种。”

肖政:“......”一个菊花,用人家牡丹的名儿干啥?

邱淑慎道:“你们这几块菜地开得好,吃什么现摘就行,够新鲜。可惜我们住的楼房,没办法种菜。”

安婳抱着邱淑慎的胳膊撒娇,“那你们就在这常住呗。”

邱淑慎笑道:“最多住十天半个月就回去了,哪能在女婿家住太久呢。”

肖政连忙道:“没关系,我是绝对欢迎的,到时候老丈人想种什么牡丹还是菊花的,都随意。”

安伯槐和邱淑慎听到这话还是很高兴的。

“奶奶,我晚上想跟冬冬弟弟一起睡,”安湉湉跑过来,“冬冬弟弟的上下床好好玩啊,他说可以让我睡上面!”

邱淑慎笑着道:“好,你们孩子间商量着办。”

安湉湉又开心地跑开了。

安婳问:“吴晓霖结婚了吗?没来找过我哥吧?”

邱淑慎摇头,“你哥上个月才调回来,她早就嫁人了,听说对方是个国营厂的什么科长,也是二婚。”

再婚了,肯定会把精力投注到新家庭上,对前夫也就没那么关注了。

安婳放了心,安排爸妈住下。

安伯槐和邱淑慎虽然没打算长住,但安婳可决定了,既然他们都已经来了,就不能让他们再回去。

安父安母来,周梅花还送了盘自己做的锅包肉。

“这是我们老家的特色菜,我寻思两老不一定吃过,就做了送来表表心意,不是什么名贵的菜,就尝个鲜。”

邱淑慎似是没经历过这种邻居间还送成盘的菜,不由看向安婳。

安婳则习以为常地接过,过了会丸子炸好了,又让冬冬给对门送了些去。

王和平出门倒垃圾,看到冬冬捧着炸丸子送去石家,神情落寞地回了屋。

看到在厨房忙活的廖三妹,不由责怪道:“我都说了,让你平常跟安婳同志多交好交好,增进两家的往来,你到底有没有照做?”

廖三妹动作一顿,心虚地转过身去。

王和平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郁闷地叹了口气。

关于政委的任命已经下达了,新政委是军区派来的,过不了多久可能就该到了。

他的升官梦破灭了。

新政委果然很快就到了,入住的房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子就是以前余宝山家的那套。

安婳下班回来,首先看到的便是门口叽叽喳喳的一大群的孩子。

数了数,好家伙,七个!

最大的看着十五六岁,最小的比冬冬还小。

女主人是个斯文秀气的妇女,身上穿的衣服一丝儿褶儿也没有,七个孩子,每个也都是干净利索的。

安婳走上前去,主动打着招呼。

女人有些拘谨,应了一声,“你好,我叫周倩玲.....”便不敢再看安婳的眼睛。

安婳也没再多说,介绍了几句,就回去了。

周倩玲的男人叫沈峻,四十来岁的年纪,戴个黑框眼镜,很随和的样子,比周倩玲自来熟一些,话也更多,才到家属院第二天,就能跑到隔壁跟安伯槐下棋了。

两人有说有笑,相谈甚欢。

肖政都吃味了,“到底谁才是他女婿啊......”

安婳觉得好笑,“你不是只喜欢下军棋吗,黑白子儿的你又不感兴趣。”

肖政心想也是,那一盘子黑白子儿,别说下了,他看一眼都得晕。

而且他还得谢谢这个沈峻,把老丈人的注意力吸引走了,老丈人就没空管他的学习了。最近老丈人管他跟管冬冬似的,天天让他写大字,看书

沈峻陪安伯槐下着棋,安婳泡了两杯茶送过去。

沈峻看着安婳,忽然问道:“冒昧地问一下,安婳同志是不是作曲家?”

安婳在作品上的署名都是用真名,也不意外沈峻能问出这个问题,大方承认,“是啊。”

沈峻一抚掌,“我早就听说过了!最近大家都在唱的那首歌《红星照我心》,就是你写的吧?”

《红星照我心》就是安婳写给周进华的那首歌,前阵子周进华已经来信说了,这首歌在全军大汇演上获了奖。

那么火起来,也是顺理成章的。

安婳还听厂里的马大姐哼唱过呢。

但是随着歌曲火起来的是演唱者周进华,对于作曲作词是谁,还真很少有人会关注。

不过沈峻既然问了,安婳便也大方承认,“是的,那首歌的作曲作词都是我。”

安伯槐看向了女儿,有些惊喜,“这首歌唱的人很多吗?怎么没听你说过?”

安婳笑道:“爸,别人不问,我总不能主动扒拉着别人去说吧,请允许我谦虚一点。”

沈峻哈哈大笑,对安伯槐道:“令爱真是幽默又风趣。其实我也是从我爱人的堂弟那里听到这个名字的,哦,我爱人的堂弟叫周进华,歌曲的演唱者,安婳同志应该认识的。”

安婳惊讶道:“周进华是周嫂子的堂弟啊,这个世界太小了,转来转去都是熟人。”

安婳在沈峻那里承认是《红星照我心》的作者后,这个消息很快就在家属院传开了,接着还传到了单位上。

所有人看到安婳,都莫名带上了一种崇拜的表情,也算让安婳体验了一把当明星的感觉。

厂长还亲自来找安婳,想请安婳给厂里写一首厂歌。

“你放心,厂里不但会给你发奖金,今年的评先进也给你了!”

安婳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只是还没等她开始,肖政的老家便传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电报单上就写了三个字——“父病危”。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肖政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姐姐远嫁,不过老家还有个父亲,以及两个哥哥,一个妹妹。

肖政接到电报后,神情凝重,当即就决定要回去一趟。

肖政的老家就在本省,不过是在南部的山区,距离是不算远,不过也要在路上花上一两天的时间,肖政最近一次回去还是两年前,安婳则干脆就没去过他老家。

肖政几次看着安婳欲言又止。

安婳当然明白他想说什么,主动道:“我陪你回去一趟吧。”

老家的条件差,肖政担心安婳不愿意跟他回去,但毕竟他的根在老家,他是很想带媳妇回去走一趟的,更何况这回是老父亲病危,说句不好听的,老人家万一过不去这个坎,总得在临死前看看儿媳妇和孙子长什么样吧。

肖政牵住了安婳的手,动容道:“谢谢。”

安婳回握住,“我们是夫妻。”

安伯槐和邱淑慎得知这个消息,也是很支持安婳跟着一块回的,还帮忙准备了很多的东西。

肖家老家没有直通的火车,他们先是坐了八个小时的火车到邻市,在邻市住了一晚,又坐五个小时汽车到了老家县城,再从老家县城坐拖拉机到公社,从公社坐驴车到生产队。

哪怕肖政一个人扛着大包小包,安婳只管看住儿子,也早就筋疲力尽,蔫头耷脑了,到了驴车上,摇摇晃晃的驴车立马把她晃晕了,再加上鼻子里钻进驴粪味,她一个没忍住,哇就吐了出来。

肖政连忙来拍她的背,拿出水壶喂她喝水,最后塞了颗薄荷糖到她嘴里。

“好点了没?”

安婳有气无力地靠在男人怀里,点点头,又看向儿子,“你还好吗?头晕不晕?”

冬冬倒是不头晕,不过也没精打采,累得靠在妈妈的身上,“妈妈,我想回家。”

安婳安慰他:“过几天我们就回家了。”

肖政心疼道:“就来这一次,以后再也不让你们受这苦了。”

安婳心想,她以后也没打算再来了,没想到连省都没出,路程居然会走得这么艰难。此刻她无比怀念后世发达的交通网络。

驴车摇摇晃晃快一个小时,终于到了生产队。

一家三口大包小包走在路上,一下就吸引了人的注意。

很快,有人认出了肖政,跑得飞快向肖家报信去了。

“肖老太爷,你家当大官的儿子回来啦——”

整个生产队仿佛都轰动了,越来越多的人朝着一家三口围了过来,让他们挪动一步都困难。

肖政很有经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糖果往人群中撒去,不管大人小孩都忙着跑去抢糖果,路一下就畅通了。

他们这个生产队以前叫李王庄,从名字就可以看出来,这里住的基本都是姓李和姓王的,肖家是外来户。

不过,李王庄至今为止出过的最出息的人,反倒是姓肖的外来户。

自从肖政衣锦还乡后,肖家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在生产队的地位直线拔高,不管啥大事小事,生产队长都得找肖政的爹肖满仓商量商量。当然,现在很少有人喊肖满仓这个名字了,都是喊的肖老太爷。

还没走到肖家,生产队长王金水就小跑着过来了,老远就伸出了手,“肖师长,肖师长,你可算回来了,自打你上回走了,俺们就都盼着你再回来嘞。哟,这是弟妹和俺侄儿吧!瞧瞧这气派,不愧是吃城里粮的!”

肖政的伸手握了握王金水的手,不过脚下并没停,“金水大哥,咱们从小一块长大,就别说这些客套话了。我爹咋样了?到底是什么病?”

王金水叹了口气,“不是病,是他砍柴的时候摔断了一条腿,半年前就摔了,去邻市的大医院治,人家大夫说伤了神经,接不上了,以后只能拄拐走路。”

肖政脚步一顿,“当时怎么不跟我说?!”

王金水无奈,“还不是肖大伯不让嘛,说你工作要紧,不能拿家里的事让你烦心。”

肖政沉默向前。

肖满仓已经和大儿子二儿子分开住,不过未出嫁的小闺女还是跟着他的。

他听说小儿子回来了,立马就拄着拐出来迎接,女儿肖芳芳在一旁跟着,想扶他,却被拨开了手,“我能自己走,你快点上前去接你二哥。”

肖芳芳点点头,快走了几步就撞上了肖政几人。

肖芳芳灿烂一笑,用手比划了两下,嘴里发出了咿咿呀呀的声音。

安婳一下就注意到了肖芳芳,不会说话。

王金水很有眼色,立马小声跟安婳解释道:“芳芳小时候大病了一场,发烧烧成的哑巴。”

安婳点点头,刚好跟肖芳芳对上眼神,她友好地笑笑,肖芳芳羞涩地藏到了肖满仓的身后,又忍不住探头出来看安婳,满眼好奇。

肖满仓的注意力本来是在肖政身上的,可看到安婳和冬冬后,神情立马就激动起来,“这是儿媳妇?这是我孙子?”

肖政点头,互相介绍了下。

安婳上前喊道:“爸,对不起,现在才回来看您。”

又让冬冬叫人。

冬冬脆生生地喊了声,“爷爷。”

喜得肖满仓连着答应好几声,还想伸手抱孙子。

肖政阻止了他,“爹,您先别抱他,咱们进屋再说。”

肖满仓只好不舍地垂下了手。

王金水帮忙拿着大包小包进屋后,就识趣地先告辞了,临走时邀道:“今天你们父子先叙旧,等明天,我让你嫂子治一桌酒席,咱们好好喝一场。”

肖政应了,王金水心满意足地走了。

“爹,您半年前为什么不告诉我腿摔断了的事?”

肖满仓只顾逗孙子,闻言敷衍道:“你又不是大夫,告诉你干啥?”

肖政:“我好接你去大医院治啊!说不定你的腿就接好了呢。”

肖满仓摇头,“断了就是断了,哪有那么神的法子能接好?”

肖政默了一会,问:“那这会叫我回来又是为什么?”

肖满仓暂时放下孙子,神情变得有些期期艾艾,“俺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每个月都给俺寄钱,对俺已经够孝顺了,但是......铁柱啊......”

肖政连忙想阻止老父亲叫他的本名,结果已经来不及了。

铁柱两个字,回荡在安静的空气里。

肖政,本名肖铁柱。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人在尴尬的时候确实会手足无措。

肖政手忙脚乱地站起来,跺跺脚,又挠挠脑袋,“俺滴个爹吔......”

得,一着急土话又蹦出来了。

安婳很不想笑的,但没忍住。

她抿着嘴角,向肖政传递过去一个真诚的眼神——她没有嘲笑他,只是觉得有意思。

可惜肖政没能理解,兀自懊恼着。

在媳妇面前丢大脸了。

泥腿子腿上的泥好不容易洗干净了点,回趟老家就原形毕露了。

肖满仓哪知道儿子突然跳脚是因为什么?迷茫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铁柱子......”

“咳咳咳!”肖政连忙打断,“爹,有啥事就直接说吧。”

肖满仓瞅了眼肖芳芳,刚要开口,外面就呼啦啦涌进来一帮子人,有男有女,有大人有小孩。

其中一个瘦长脸的妇女,夸张地拍着大腿,“俺滴亲娘嘞,三弟回来了咋也不说一声,俺们还以为你明天才到呢!你要是提前说一声,你大哥就赶马车去县城里接你了。”

另一个方脸妇女也不甘示弱,声音高昂:“可不嘛,你二哥刚买了辆大金鹿,早知道让你大哥骑大金鹿去接你!”说完,还乜了眼瘦长脸妇女,那意思就是,大金鹿可比破马车气派多了。

眼看着两个妇女就要开始攀比,两个男人站上了前。

一个牛高马大,一个圆圆矮矮,脸或多或少都跟肖政有点像。

圆圆矮矮的先看向安婳和冬冬,笑道:“这是三弟妹吧,俺是铁柱子的二哥,俺叫肖铁锤。”又指着牛高马大的男人道:“他是大哥,肖铁牛,俺们仨兄弟从小的感情可好了。”

安婳看了眼肖政,发现他在肖大哥和肖二哥出现后,一直表情淡淡,可不像是感情好的。

安婳冲大家微笑点头,又教冬冬喊了圈人,便不再多说了。

就这,肖铁锤还使劲夸她有礼貌,不愧是大家闺秀。

看得出来,肖铁锤很会来事。

肖大嫂和肖二嫂则围到安婳的身边,眼神好奇,叽叽喳喳。

“听说三弟妹是大学生?啧啧,俺们肖家祖坟冒青烟了,竟娶了城里大学生的儿媳妇。”

“你不废话嘛,祖坟没冒青烟,咱三弟能当大官?正因为三弟当了大官,才能娶到大学生媳妇呢。”

“俺不也是这意思?你就非得跟俺抬杠!”

“谁稀得跟你抬杠?你当你自己是谁啊,喊你声大嫂就真拿自己当瓣蒜了?”

“嘿,你......”

安婳揉了揉发麻的耳朵,正想躲开呢,就感觉自己的衣角被轻轻地扯了扯。

肖芳芳怯生生地看着她,打了个简单的手势,示意她坐到肖政的旁边去。

安婳笑着点点头,抱着冬冬过去了。

途中,有小孩子一边喊着“三婶给我糖吃”,一边想朝安婳冲过来,也被肖芳芳给拦住了。

熊孩子们不怕肖芳芳,做着鬼脸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哑巴姑姑”。

肖芳芳像是已经习惯了,表情没有丝毫伤心落寞,而是板着脸,一手叉腰,一手抄起一个扫把,作势朝熊孩子们打去,熊孩子们便一哄而散了。

安婳看着眼里,暗暗点头,肖芳芳虽然身体有缺陷,心理状况却还好,没有因此养成懦弱受欺负的性格。

察觉到安婳在看她,肖芳芳脸一红,扔下扫把走到肖满仓身边打了个手势,就到厨房做饭去了。

肖铁牛肖铁锤的到来,让肖满仓没办法讲出自己的事情,他便对两个大的儿子没啥好脸色,“你们也见到你们的弟弟了,可以回去了,我这可没预备你们的饭菜。”

肖铁锤连忙道:“爹,不用你预备,俺们自带!”说着就朝肖二嫂喊道:“俺们今天都在爹这吃饭,你回去把俺们的口粮的带来,还有那个大肘子也拿这来炖上。”

肖二嫂不太情愿,“肘子吃起来多腻啊,爹的肠胃怕是受不了吧。”

肖满仓知道两个大儿子赶是赶不走了,便没好气道:“去拿过来,老子就爱吃腻的!”

肖铁锤使劲使眼色:“还不快去!”

肖二嫂这才磨磨蹭蹭回去了。

肖铁牛不像肖铁锤这么会来事,坐那不动,也没说话。

肖满仓瞪他,“你家的口粮呢?还不快去拿过来,想吃白食啊?还有啊,杀只鸡带过来。”

肖铁牛嘟囔道:“爹,鸡是下蛋的,哪能说杀就杀?”

肖铁锤悠悠道:“快去吧,三弟好不容易回来一回,你这个当大哥的就啥也不表示?别太抠门了。”

肖铁牛还没说话,肖大嫂转了转眼珠子,想到自家还有事求三弟,宰只鸡也不过分,于是连忙回去忙活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到了吃饭的时候,安婳惊悚地发现,女人和小孩居然是不上桌的。不是单独给他们开一桌,而是就分了点菜放厨房,女人孩子端着碗或是蹲着,或是坐小板凳上吃。

她以前只在网络上听人说过,哪怕是原主生活的环境里,也没有这种女人不上桌的事情。

不过很快,肖政就把愣在那的安婳拉到了桌上坐着,连带着冬冬,就坐在他旁边。

上首的肖满仓还没说什么,肖铁牛先皱眉了,“三弟,女人不上桌吃饭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你不能因为弟妹是城里来的,就坏了规矩。”

肖铁锤忙道:“啥规矩不规矩的,都新社会了,谁还讲旧社会的规矩啊,弟妹安心坐着,别拘谨。”

嘴上说的好听,也没见肖铁锤叫自家媳妇过来坐桌子上。

不过安婳也没多管闲事,反正她在这也待不了几天,对这种事情看不惯归看不惯,没必要插手。

她大方一笑,“二哥多虑了,我一点也不拘谨。”

肖铁锤干笑两声,这三弟妹看着就是个厉害的,三弟够呛能降住。

肖满仓觉得三儿媳妇是城里来的,跟其他两个儿媳妇不一样,于是便道:“老三媳妇是文化人,理应入席的。好了,别再啰嗦了,动筷吧。”

肖铁牛的筷子连忙朝肘子伸去,却看到肖大嫂在不远处一直挤眼睛。

肖铁牛茫然了好一会,才猛地想起来。

他嘴巴也不会绕弯,直接就道:“老三,大哥求你办个事,你侄儿到年纪了,想去部队当兵,你给部队打个招呼呗。”

农村当兵的名额很少,几乎一个生产队就只有一个名额。

当然,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对于亲侄子,弄一个当兵名额也不是什么大事,哪怕肖政跟亲哥哥们间并没有多少兄弟情,也会帮这个忙。

但偏偏不是正常情况。

肖政一听就黑了脸,“大哥,你说的是青峰侄儿吧,他一条腿长一条腿短,你还想让他去当兵?”

肖铁牛不乐意了,灌了杯酒下肚,“你可是部队的大官,这点事办不了?”

肖政没好气道:“办不了!”

肖大嫂走了过来,笑眯眯道:“三弟,你也知道俺们家青峰的情况,生下来就是个跛子,干活都费劲,想给他说们亲吧,还没几个好姑娘瞧得上他,所以我就想啊,让他上他亲叔叔的部队里头去,就当是找个活干了,有他嫡亲的叔叔在,也不怕旁人欺负了他。”

肖政沉声道:“话不能乱说,部队是国家的,不是我个人的!当兵是要打仗的,腿脚不好的人能打仗吗?儿戏!大哥、大嫂,这事我是万万做不到的。”

“不用非得打仗吧.......”肖铁牛道:“听说部队里头也有伙头兵,让你侄儿当个伙头兵呗,只要吃上部队这碗饭就行!”

“伙头兵是保障后勤的,是要跟在作战部队的后头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肖政大手一挥,“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说了。”

肖铁牛一下冷了脸,还说是亲兄弟呢,当了大官就翻脸不认人,不过到底人家的地位不同了,肖铁牛也没胆子硬刚。

肖大嫂也拉着个脸,扭身就走了。

被这么一弄,饭桌的气氛便有些尴尬。

肖铁锤笑道:“吃菜吃菜,三弟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这次还带着弟妹,大家都讲点高兴的事。”

于是,肖铁锤果然讲起了生产队里发生的趣事,还时不时回忆一下小时候。

跟肖铁牛不一样,肖铁锤显然圆滑得多,肖满仓也对二儿子扭转了气氛表示满意,赞许地点了点头。

肖铁锤看了肖铁牛一眼,眼里闪过不屑之色。

蠢货,求人办事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当自己是天王老子啊?就是爹也没对老三摆老子的款呢。

而且瞧瞧他求的都是什么事啊,把一个瘸子塞进部队?偏他想得出来!

照肖铁锤的想法,青峰都那样了,就多给他攒点钱娶个媳妇得了,利用老三把其他正常孩子拉拔出来才是正事。

不过肖铁锤才不会点拨肖铁牛呢,肖铁牛听不听他的还是一回事,就算听了,把日子过好了,也不会感激他半分的。

他管好自家的事就行了!

因为肖政拒绝了肖铁牛的请求,肖铁牛接下来便一句话也没说,那意思好像在等着肖政主动找他求和。

可惜肖政理都没理他,肖铁牛吃完饭便气冲冲地走了。

临走时还把吃剩的鸡全给端走了

肖二嫂跟安婳道:“老大两口子就是这德行,小家子气得很。”说着还想来挽安婳的手臂,以示亲热,被安婳不动声色躲开了。

她看得出来,肖政跟这个所谓的二哥也没啥情谊。

肖铁锤倒是出乎意料的没有求肖政办什么事,看天色不早了,就带着一家子离开了。

肖政喝了几杯酒,坐在那里发呆。

肖满仓在一旁看着他,眼神里装着愧疚。

安婳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喝多了?”

肖政摇头,“没有。”

他的酒量好着呢,这几杯哪里会醉。

那就是有心事了。

安婳没急着问他。

肖满仓和肖芳芳住的房子不算很好,三间土坯房,不过收拾得很干净,肖芳芳还专门把其中一间又打扫了一遍,换了干净的床单被子和枕头。

肖芳芳在报纸上写了句话,给安婳看。

“干净的,没有跳蚤。”

安婳问她:“你会写字啊?上过学吗?”

肖芳芳又写:“爹送我上了两年小学,不会说话,不能再当睁眼瞎。”

安婳冲肖芳芳竖了个大拇指,“你的字写得很端正,比你三哥写得好。”

肖芳芳抿嘴一笑,写道:“我天天练。”

安婳夸道:“那你很勤奋,比你三哥强。”

肖芳芳再也忍不住,笑得露出牙齿,打了个手势,就出去了。

过了会,肖芳芳烧好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了热水,叫他们去洗脚。

等到洗完躺床上,安婳闻着有日晒味道的被子,终于舒服地喟叹出声。

冬冬已经累到沾床就睡。

倒是肖政,瞪着个牛眼看着老旧的房梁,不知道在想啥。

安婳依偎过去,他顺势便揽住了她。

“想什么呢?”

肖政沉默了一会,才道:“在想如果我当年没有进部队,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安婳:“应该会跟翠花姑娘生一大串孩子,然后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吧。”

肖政:“......翠花是谁?”

安婳:“你就当是一种文学意象吧,不用在乎到底是谁,可能是你的青梅竹马,也可能是媒人介绍的隔壁村的某个姑娘。”

肖政:“我没有青梅竹马。”

安婳:“......这个不重要。”

肖政一下翻身起来,悬空在安婳的上方,眼神炽热,“以前我不觉得,现在我很庆幸当年选了这么条路,不然我一辈子,不,下辈子都不一定能遇到你。”

安婳赞同地点点头,“这倒是。”

“所以,”肖政在安婳的嘴上亲了一下,“我得感谢老天爷他老人家的安排。”

安婳比较好奇的是,“你当年参军的事一定有什么内幕吧?按理说就算是太穷了,需要家里的孩子去战场上挣一口饭吃,也该是年龄比较大的去才对吧?你当时才十五岁啊。”

肖政没说话,重新躺了回去。

安婳见他不想说的样子,都没打算追问了,他却突然开口道:“是,爹本来也说让大哥或者二哥去的,最后却落到了我的头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那年月的肖家穷啊,肖满仓名字叫满仓,却是年年拉饥荒。

他们这里是老区,早早就分了地了,普遍的家庭是饿不死人的。可是肖母身子弱,常年靠药吊着,三个小子又正是长身体、最能吃的时候,肖满仓借了东家借西家,最后还是撑不住,养不活那么多孩子了。

没办法,只能让孩子自己出去闯,看能不能找条生路。

最开始是让肖铁牛参加队伍,因为他年龄最大,可是肖铁牛不愿意啊,跟队伍走不是去游山玩水,而是要打仗的,等于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能不能活着回来都难说,就算回来了,万一缺了胳膊少了腿,更遭罪。

肖铁牛说什么也不愿意,肖满仓又让老二去。

老二也不愿意啊,不过他就鸡贼些,嘴上不明说,第二天起来就病倒了,一病就不起。

肖铁牛看不下去了,直言父亲偏心,虽说他们俩比老三大个几岁,可也大不了多少啊,他们都还没娶媳妇成家呢。

肖满仓妥协了,决定让老天爷来做选择。

他用家里仅剩的一点棒子面做了三个窝头,在其中一个里面塞了颗黄豆,让三人挑,谁挑到有黄豆的,谁就去参军。

安婳问:“结果,就是你挑到了带黄豆的?”

肖政没回答,而是道:“他们两个让我先掰开窝头找黄豆,找到了,那么他们的窝头里就是没有黄豆的,合该我去参军。可他们没想到,爹把另外两个窝头也给了我,让我临走前吃顿饱的.....我在那两个窝头里都吃出了黄豆。”

安婳一顿,道:“三个窝头都有黄豆,那么不管是谁,只要先公布答案,就成了输家......另外两颗黄豆,是你大哥二哥塞进去的吧?他们联合起来坑了你一把。”

肖政点头。

但是他发现真实情况后,也没吱声。

这个家已经穷成这样了,兄弟间还不齐心,互相算计,他没必要再待下去,不如出去闯荡闯荡,哪怕死在外边,也比烂在家里好。

安婳问:“那你恨你的哥哥们吗?”

肖政没有犹豫就道:“谈不上什么恨不恨的,不过我想,等有一天老头儿不在了,我跟他们也会慢慢断了联系吧。”

肖政罕见地话很多,絮絮叨叨说着,直到安婳眼皮实在撑不住,睡了过去。

他抱紧媳妇,在这间小时候睡过的破烂小房间里,也渐渐进入梦乡。

安婳是被人群的喧哗嘈杂给吵醒的。

肖政已经不在身边了,冬冬顶着个睡乱了的鸡窝头,一只眼睁着,一只眼闭着,打着哈欠,“妈妈,还困......”

这两天赶路累坏了。

安婳:“那你就再睡会吧。”

冬冬摇头,“睡不着,太吵了。”

安婳一看时间,早上七点钟。

外面的人都是来拜访的乡亲们,肖家是外来户,亲戚不多,但肖满仓一直人缘不错,再加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上肖政如今出息了,不管关系远近的都想来看一眼,凑个热闹都是好的。

安婳给儿子穿衣服起床。

肖芳芳给他们端来热水放在洗脸架上,毛巾也是昨晚上新拿出来的。

安婳拧了毛巾,刚想给冬冬擦脸,却发现院子里的人都直勾勾盯着她看。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眼睛冒光。

饶是安婳这种有一定脸皮厚度的人,也没办法自如地继续了。

她端着洗脸盆进了屋,洗好了又才出来。

肖政刚好从外面进来,“起了?”

院子里的人见肖政回来,立马围了上去。

“铁柱子,这就是你讨的城里媳妇?给你生的城里儿子?啧啧啧,娘嘞,这比过去那地主小姐还白俊呐!”

“听说还是大学生,有文化?不得了不得了。”

“你果然出息了啊铁柱子!有能耐!娶这么好看个城里媳妇!”

肖政听到“铁柱子”三个字,本来还不高兴,结果大家逮着他媳妇就是一顿猛夸,肖政的嘴角就忍不住翘了起来,身板也越挺越直。

肖家一波接一波的来人,肖政翘着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好不容易清静下来,安婳端杯水过去给他,“渴了吧?喝点水吧铁柱子。”

肖政差点没一口水呛出来,嘟囔道:“你咋也这么叫?”

安婳憋着笑,“这么叫咋了?哪有人嫌弃自己的名字的?”

肖政:“......反正你别叫。”

安婳见四周没人,在他屁股上拍了一把,笑嘻嘻地走了。

刚绕过一个柱子,就看到肖芳芳立在那,目瞪口呆。

安婳也不尴尬,朝她笑笑。

肖芳芳看着从她身边飘然而过的三嫂,简直觉得大开眼界。

她三嫂,居然打她三哥的屁股?还是在大白天!她三哥被打以后,还在那扭扭捏捏的脸红。

她三嫂......真牛啊

肖芳芳跟肖政的感情也谈不上深厚,肖政走的时候肖芳芳还小呢。

而且肖政自带威严,肖芳芳其实还挺怕这个三哥的。

不过从今天起,肖芳芳不怕肖政了,转而崇拜起了安婳。能打老虎屁股的人,一定比老虎更厉害!

到了下午的时候,肖政带媳妇儿子在生产队上转了转,领略了一下田园风光。

半下午回去,肖满仓就拄着拐棍在门口眺望着。

见到肖政回来,就开始欲言又止。

昨天他想说的话被肖铁牛肖铁锤两兄弟打断,还没再找到机会说呢。

其实不用说,肖政也大概猜到了是什么事。

如今能让肖满仓放心不下的,也只有肖芳芳了。

果然,肖满仓把他们迎进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铁柱啊,你这回走的时候,把芳芳带去城里吧。”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肖芳芳已经二十一岁了,按理说她这个年纪,在乡下,早就在开始说亲了。

可肖芳芳由于不能说话,婚事上很艰难。

愿意娶她的自然也有,什么四五十岁的老光棍,什么傻子憨子之类的,总之肖满仓是不愿意把肖芳芳往火坑里推的。

肖芳芳是哑,但不是天生就哑,生出来的孩子肯定没毛病,但要是跟那些傻子憨子生,不定就会生出来个小傻子。

老光棍也不行啊,都那么老了,过几年不说挣工分了,恐怕还得让肖芳芳伺候他呢。

肖满仓也不是说非得给女儿找个样样都好的健全人,但至少不能让女儿结婚后的日子比结婚前还过得艰难吧?

十里八乡的媒婆都找遍了,还是没能解决肖芳芳的后半辈子,如今肖满仓又瘸了,更加力不从心了,要想办肖芳芳的事,只能托肖大嫂肖二嫂。

可那两个儿媳妇是啥性子他也了解,哪可能真心为肖芳芳打算呢,不卖了都是好的了。

所以,肖满仓才想到了肖政。

“铁柱啊,俺知道这事是有些为难你,但俺也是实在想不到咋办了,你说你妹子又勤快又能干,长得也是花容月貌的,就耽搁在一个说话上,俺咋忍心把她嫁给那样的人呢。”

说着,肖满仓就期待地看着肖政:“你是大官,认识的人也多,你把芳芳带走,先让她帮你干干家里的活,带带孩子,再慢慢踅摸着个合适的把她嫁出去,也不求对方健全不健全,只要年龄相当,两人能在一起把日子过好就行。”

把肖芳芳带走

肖政觉得这事可以办,刚想一口答应,又顿住,去瞄安婳的眼色。

肖满仓也察觉到了,叹了口气。

也是,三儿子高攀了个城里媳妇,是得看城里媳妇的脸色。

肖满仓又转向安婳,恳切道:“老三媳妇啊,芳芳真的是个好丫头,手脚勤快,也不是惹是非的那种性子,你就帮爹这个忙吧。”

安婳对肖芳芳的印象还不错,不排斥跟她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她没有太过犹豫,就道:“行啊,那我们就把她带走吧。不过,她走了,谁来照顾爹呢?”

肖满仓连忙摇头,“俺能自己生活,退一步说,俺真要是不能动了,还有两个儿子两个儿媳妇呢,他们不会不管俺的。”

肖满仓说的很有底气,不是因为老大老二孝顺,而是他手里有钱。

肖政每月给他寄20元,他哪里有花钱的地方呢,基本都攒下来了。

想到这,肖满仓便道:“对了,以后别给我寄那么多钱了,我花不了。先前寄的我都存在了存折里,你走的时候也带着吧,等你妹妹结婚的时候给她置办点东西,剩下的给俺孙子留着。”

肖政皱眉道:“爹,给你的钱你就花,存着干啥?芳芳那里你也不用操心,我会给她置办的。”

肖满仓摇头,他没有花钱的地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方。

不过肖满仓也没再多说。

肖芳芳的事情说妥了,肖满仓心里的大石头就落下了。

他催促道:“你们赶紧收拾收拾回去吧,免得你大哥又来烦你,让你帮他办事。”

肖满仓的话还真准。

肖铁牛和肖大嫂又来了,这回只带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

“这是俺大闺女翠儿,老三啊,你这回回去,就把她带着吧。”

翠儿梳着条油亮的大辫子,羞涩地低着头,脚尖在地上轻轻蹭着。

她是生产队数一数二好看的姑娘,心气儿也高,总觉得像自己这样好看的姑娘,就应该生活在城里。她在家央求了很久,爹娘才同意来求三叔。

听说三叔是部队上的大官,跟三叔走,前途肯定比在老家好多了。

安婳可不愿意再带一个什么翠儿,先不说这个翠儿是什么样的为人,但就肖铁牛两口子的行事作风,她就不愿意跟他们过多的建立联系。

恰好,肖政跟她的想法是一样的。

肖政道:“翠儿又不能当兵打仗,我带着她干啥?”

肖大嫂急忙道:“让她在你家洗洗衣服做做饭啊,她可勤快呢,等再大两岁,你就给她找个军官嫁了,她模样好,婚事肯定不用你发愁!”

翠儿拉了拉肖大嫂的袖子,什么做饭洗衣服啊,她可不做,她去亲叔叔家又不是当丫鬟去的。

肖大嫂给闺女使了个眼色,让她别捣乱,又堆起笑脸道:“三弟,听说三弟妹也是有工作的人,平时家里恐怕想吃个热汤饭都难吧?俺跟你说,翠儿做饭可好吃了......”

肖政打断她,“我们家都吃食堂,用不着谁做饭。大嫂,我平时工作忙着呢,又不是当媒婆的,翠儿的婚事我恐怕帮不上忙。”

肖铁牛以为,老三不帮青峰当兵,如今再来求他把翠儿带进城里,他也该同意了吧。

谁料肖政一点没把他这个大哥放在眼里,连着下他两回面子。

肖铁牛气得身体都颤抖了,“你,肖铁柱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不就当了个破领导吗,要是参军的是俺,当领导的是俺,俺肯定不会对自己的亲兄弟这么无情无义!”

肖大嫂想去拉肖铁牛,让他别把人得罪死了。

肖铁牛缺一把甩开肖大嫂,指着肖政就骂:“十里八乡也找不出你这么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谁出息了不想着拉拔家里人?你倒好,尽顾着自己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对自己的亲侄子都不肯拉一把,俺今天就把话放在这,你这种人,前途也有限!”

肖满仓拄着拐站起来,一拐棍敲在肖铁牛的身上,疼得肖铁牛条件反射就想还手。

肖满仓面色铁青地瞪着眼,“咋地?还想揍我这个当爹的不成?”

肖铁牛再混,也不敢揍爹,不过声音却是比刚才更大了,“爹!你从小就偏心老三,现在还偏心,你有看重俺这个长子半分吗?!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肖满仓喝道:“混账东西!你有个长子的样吗?有个当大哥的样吗?”

肖铁牛不服气,“俺哪做的不好了?上回你腿摔断了不是俺背的你?”

肖满仓:“那是你应该的!老子生你养你,你背老子一下咋了?但是对你弟弟呢?小时候你总揍他,现在他发达了,你就来找他办事,还一副欠了你的样子,老子都没你这么理直气壮!”

肖铁牛说不过老爹,撇过头去,鼻孔喘着粗气。

肖政稳步走上前,站到肖铁牛的面前,没说话,只沉沉地看着他。

肖铁牛不自然地后退两步,“咋了?你还想打俺不成?”

同时肖铁牛也在估算,他个子跟老三差不多高,却不如老三壮实,估计打不过.......要不跑?

肖铁牛的想法还没落实,就听肖政凉飕飕的声音响了起来。

“当年如果参军的是你多好,你当了领导,子女也跟着受益,自然不用去别人了,可惜啊.....你说你干啥不去呢?挖个坑都得把参军的机会推到我的身上。”

肖铁牛顿时脸白了白,当年爹把三个窝头都给老三吃了,他跟老二就已经知道,老三肯定发现了真相。

但老三没吱声,后来也从未提起过。

他以为老三早就忘了这事了呢。

咋突然又提起来了?

外面的肖铁锤听说老大一家又跑来找老三,赶紧跟着过来想瞧热闹,结果还没进门就听见老三的话,连忙把迈进来的一只脚收了回去,悄咪咪溜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肖满仓是一直不知道老大老二做了什么事的。

听到老三说啥挖坑,他立马追问:“啥意思?挖坑啥意思?”

肖政看向肖铁牛,“大哥,要不你说?”

肖铁牛脸又由白转红,瓮声瓮气道:“老三你也不用阴阳怪气的,俺跟老二是把三个窝头都塞了黄豆,然后让你先掰开,这样俺们就不用掰,参军的人就成了你......可那又咋了?你还得谢谢俺们呢,没有俺们,能有你的今天?”

“老子打死你!”

肖满仓大吼一声,想朝着肖铁牛扑过去,岂料刚一动就摔倒在地了。

肖芳芳最先去扶肖满仓。

“你,你这个.......”肖满仓用拐杖指着肖铁牛,闭上眼睛,颤抖得说不出话来。

肖铁牛见肖满仓动怒,终于怂了,忙不迭拉着媳妇就要走。

翠儿却走到肖政面前,问:“三叔,你啥时候回城?俺好回去收拾行李,到时候跟你一块走。”

......这姑娘,咋没有个眉眼高低呢。

肖满仓气得直往地下杵写拐棍,“好好的姑娘家,跟你那爹学得一个样,傻不愣登着坏!滚滚滚,你三叔不会带你进城的,就算他愿意,俺也不许!”

翠儿立马将不满转移到肖满仓的身上,“爷,你凭啥不让三叔带我进城?”视线落到扶着肖满仓的肖芳芳身上,“哦,俺懂了,你想让三叔带哑巴进城,你咋这么偏心眼呢?!”

肖满仓:“哑巴?这是你姑,你个没大没小的东西!”

总之,肖满仓说什么也不同意让翠儿跟肖政走,直接让大房把怨气都撒到了他的身上。

最后,翠儿只能跺跺脚,转身走了,临走时还放话道:“哼,俺跟俺爹以后都不会孝顺你的!”

肖满仓看着大房一家离开的方向,像是突然间苍老了好几岁。

他扭头看向肖政,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一直觉得愧对老三,那么小的孩子就去死人堆里打滚,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老三刚走那几年,他常常做梦,梦里一个穿着军装的小伙子站在他面前,也不说话,也不动作,他使劲睁眼想看清小伙子的样子,却发现小伙子没有头……

肖满仓对肖政的愧疚,是出于父亲养不活儿子的愧疚,如果上战场的是老大或者老二,他一样会愧疚。

但是现在,他知道了老大老二耍的鬼心眼,对老三的愧疚便更多了,多得让他抬不起头来。

归根到底,是他这个当爹的没做好。

肖政像是知道肖满仓的想法,只说了一句,“都过去了。”

是,在肖政这里过去了,可是在肖满仓心里,恐怕永远过不去了。

肖满仓摆摆手,无力道:“铁柱啊,从今往后,你只管过好你自己个的日子,你大哥二哥,不用你管......有一天俺要是不在了,你如果愿意认两个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哥哥你就认,如果不愿意,爹也不会怪你。”

说完,肖满仓就示意肖芳芳扶他回屋。

肖政站在原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婳走过去,拉住了他的手。

肖政回过神来,“别担心,我没事。”

肖芳芳走出来,冲着肖政比划了几下,又走了。

安婳问他:“芳芳说的什么?”

肖政道:“她说,我二哥刚才来过,见情况不对,又悄没声走了。”

安婳:“......感觉你二哥心眼更多些。”

肖政:“心眼多不怕,怕的是心眼多还拎不清情况。”

安婳:“你这次回来,你二哥都没来找你办过事。”

肖政笑了笑,“他根本用不着求我办事,打着我的旗号,就能把日子过好了。”

安婳:“什么意思?你二哥在利用你的名头牟利吗?”

肖政:“自从我第一次回家后,他就成了粮站的正式员工,现在,他已经是公社粮站的主任了,大儿子也进了畜牧站学技术,全家两个拿工资的了。”

难怪家里买得起大金鹿。

安婳看了眼肖政,“你不反感你二哥打着你的名号做事吗?”

肖政道:“二哥的鬼心眼比大哥还多,不过有一点好处,就是认得清形势,知道怎么样才能让自己利益最大化.......我不管他在家乡利用我的名头牟利,是因为他暂时还没给我惹麻烦,而且爹那里,我总归是没办法照管的,需要靠两个哥哥,大哥拎不清,只能靠二哥了。”

肖满仓发个假病危的电报,实际就是着急把肖芳芳托付给肖政。

如今问题解决了,肖政和安婳也就准备回去了。

不过在走之前,肖政还有件事情要办。

他领着安婳坐上驴车,去到了隔壁大队。

路上,肖政握着安婳的手,“媳妇,谢谢你,一直以来都很支持我资助战友。”

虽然肖政的工资高,但每个月三十块的固定支出,也不是小数目。

安婳猜到了,“你要带我去看的,就是你资助的战友家?”

肖政点点头,“我总共资助了三家,两家是城市的,一家农村的,我现在要带你去看的,就是农村的这一家。”

从驴车上下来后,他们又爬坡上坎的走了好一会,才到了隔壁大队,一眼望去,队里大多是土房,好一点的就是石头房子,条件明显比肖政家的那个生产队还要差一些。

肖政领着安婳七拐八拐,到了一处黄泥墙,茅草屋顶的房子跟前。

“就是这里了。”

“怎么那么多人?”安婳疑惑。

茅草土房没有院墙,只围了个破破烂烂的篱笆。

透过破烂篱笆,能看到里面站了好些人。

“刘月娥你个骚狐狸,俺儿刚走还不满一年啊,你就跟队上的光棍汉眉来眼去,搞三捻四!”

“你既然这么耐不住寂寞,干脆改嫁好了!俺已经给你找好了下家,就是李王庄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李老七,人家家里条件好着呢,三间宽敞明亮的大瓦房,你嫁过去都是你高攀!”

一个瘦得弱不禁风的妇女冷笑一声,“你当俺没听过李老七的大名?他前头已经死了两个媳妇,还是死得不明不白,你是想让俺嫁过去后,也不明不白死了就好了是吧?”

“你别在这扯那些有的没的,这是俺老杨家的房子,你一个外姓人休想霸占!快滚!”说这话的是一个长得瘦小的汉子。

刘月娥往地下呸了一声,“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你们娘俩就是想霸占俺男人留下的房子!你才休想!俺几个孩儿可都姓杨,是杨大勇留下的种!”

“你别拿孩子当挡箭牌,等你改嫁了,俺自然会把孩子们抚养长大,俺是他们的亲奶奶,还能亏待他们不成?”

“你何止是亏待,你简直恨不得把他们榨干了油全卖了!当俺不知道你打的啥主意?俺家大闺女十一岁,保管过不了个四五年你就得给她说婆家,到时候一笔彩礼钱,啥也挣回来了。

再说二儿子,年龄是小了点,可他勤快有力气,不出三五年就能顶半个壮劳力!

还有俺小闺女,你是不是在打听人家,想把她给送出去?俺告诉你,没门!俺绝不改嫁,只要俺在一天,你就别想把俺几个孩儿给祸害了!”

两个女孩纷纷抱着刘月娥哭起来,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则跟头小牛犊子一样朝老太太和瘦小汉子冲过去。

别看他年纪小,瘦小汉子还真制不住他,被冲得差点仰倒过去,后退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不过老太太这边还有其他人,很快就把男孩给控制住了。

男孩凶悍,又一口咬在最近的一个手腕上。

顿时,现场响起杀猪般的嚎叫,被咬的人条件反射就想往男孩脸上扇巴掌,却及时被一只大手阻止住。

众人立马变得安静,仰头朝来人看去。

只见一个高大威猛的汉子似铁塔般站在那,脸上的表情跟那门神似的,威严肃穆,让人不自主就后退几步。

“干什么呢?”

大家都不认识肖政,不过听到这话,都不由身子抖了一下,没什么底气地问:“你谁啊?”管他家的事干啥?

不过后面一句又没胆子说出来。

肖政问:“杨大勇呢?”

刘月娥顿时哭了出来,往前几步,颤抖地问:“你是孩儿他肖大伯?给他们寄钱的那个?”

肖政点头,“我是。”

刘月娥抹了把眼泪,哽咽道:“大勇他,他去年的时候没了......”

刚才在外面,肖政已经听出了个大概,不过从刘月娥的嘴里确认后,他的心还是咚地往下一沉。

杨大勇跟他从小就认识,两人也是一块参的军,后来杨大勇在朝战场上负了伤,大半张脸都被烧坏了,就退伍回了家乡,娶妻生子。

不幸的是,杨大勇后来又得了病,日子便一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没好过起来。肖政得知他的情况,便每月给他寄十块钱,让他吃药,也是让孩子们读书。

只是没想到,杨大勇居然去年就没了。

他都不知道。

刘月娥是想写信告诉肖政的,但她不识字,又怕找别人写信的话,就把肖政的地址暴露了,万一杨大勇的娘和弟弟在肖政面前乱说,肖政也来劝她改嫁的话

为了一点私心,刘月娥便没有告诉肖政。

听到刘月娥的话,杨大勇的娘也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了。

她热情地上前,还想去拉肖政的手,可惜肖政被安婳往后拉了拉,她扑了个空。

杨大勇的娘也不在意,笑呵呵道:“原来你是铁柱子啊,小时候你常来俺家玩呢,啧啧,这么多年不见,你可是大变样了!听说你当大官了?好好好,有出息。”

“铁柱子啊,俺可跟你说,”杨大勇的娘突然变了脸,斜着眼剜了刘月娥一眼,“大勇娶的这个媳妇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勇走了还不到一年呢,她就跟队上的光棍二赖子在柴垛子里滚来滚去!”

刘月娥急得眼通红,“你胡说!俺啥时候干那种事了!俺......”

这种事情怎么说得清呢?就跟那泼在身上的大粪一样,咋洗都带着一股味。

杨大勇的娘就靠一张嘴,队上的人现在看她眼神都不一样了。

刘月娥怕,怕肖政也会跟队上其他人一样,信了杨大勇娘的话,让她改嫁。

杨大勇的娘不管刘月娥,继续对肖政道:“所以啊俺就寻思着,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俺也拦不住啊,索性给她说个婆家,让她嫁去吧,大勇留下的几个孩子,俺给他带大。”

杨大勇的弟弟迫不及待道:“是啊是啊,铁柱哥,给孩子们的钱你以后别寄给这娘儿们了,她全拿去养野汉子了,就直接寄给俺这个亲叔叔吧。”

这才是杨家母子的目的。

杨大勇留下的这几间破房有个屁用,他们要的是每个月的十块钱!

“死老太婆,俺跟你拼了!”刘月娥只觉得绝望,想着跟这个老太婆同归于尽算了。

一时间,其他人没拦住刘月娥,竟真让她把杨大勇的娘撞倒在地了,不过很快,她就被杨老太太带来的人架了起来。

“小娼妇,竟然打老娘!”杨老太太说着就要往刘月娥身上踢。

刘月娥的儿子飞快挡在了刘月娥的前面,护着他娘。

“够了!”肖政喝道。

乱哄哄的场面顿时停下,众人纷纷看向肖政。

肖政深吸一口气,沉着脸道:“既然杨大勇已经死了,以后我就不再寄钱了。”

安婳看向肖政,心念一转也就明白了他的目的,遂没开口说话。

“那咋能行呢?”杨大勇的弟弟首先叫起来,“不寄钱俺几个侄儿咋活?”又对着杨老太太道:“娘,既然以后没钱拿了,那俺可不当冤大头,白养几个侄儿。”

杨老太太也退缩了。

拿钱她也没打算白养啊,刘月娥说的对,儿子可以留一留当个劳力,俩闺女都得早早送出去的。

不过要真这么做了,难免也会被队上人戳脊梁骨。

有钱拿还好说,脊梁骨戳了也就戳了,现在没钱拿了,还有那个必要把刘月娥赶走吗?

不如就让这个女人留下,把大勇的种养大吧。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没了利益可图,杨老太太和杨大勇的弟弟就跑了。

刘月娥也觉得天塌了一样。

杨大勇在时,常常吃药,家里是没有一分钱积蓄的。杨大勇走了后倒是存了点钱,可并不足以支撑着把三个孩子拉扯大。

如果肖政这里断了钱,她以后可咋办?不过刘月娥的崩溃也只是一瞬间,她很快就清醒振作了起来。

肖政给钱,是恩情,人家并不是欠了她的,以后不给也正常,她有手有脚,总归是饿不死的。

刘月娥调整好了心态,将乱糟糟的院子稍微收拾了下,搬了板凳让肖政和安婳坐,“他大伯留下来吃饭吧,俺现在就去杀鸡......”

肖政抬手打断她,“别忙了,饭就不吃了,我们一会就回去。”

刘月娥着急道:“那怎么能行,一定得吃顿饭再走啊,这些年要不是您,我们家......我们家早就撑不下去了......”

肖政问:“杨大勇怎么突然就没了?”

刘月娥默了一瞬,然后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半晌才稳住情绪,艰难道:“他是自个把自个勒死的......俺知道他是觉得不想拖累俺跟孩子,他觉得要是没了他,俺们就能过上更好的日子......可是他咋不想想,这个家没了他哪还能叫家?”

刘月娥越说越觉得伤心难过,开始骂起过世的男人来,“这个杀千刀的,自己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他倒是解脱了,留下俺们孤儿寡母的被人欺负......”

肖政也对杨大勇的自寻短见又震惊又无奈。

杨大勇觉得自己连累了妻儿,这个想法很正常,但他怎么不想想,在吃人的农村,一个家庭没了成年男人,会更受欺负呢?不说别的,如果杨大勇不死,杨老太太和杨大勇的弟弟,就绝对不敢打每个月那十块钱的主意。

肖政开口道:“我刚才说以后不寄钱了,是哄杨老太太的,以后还是照常寄钱,直到孩子们都成年,我希望你能好好把孩子养大,让他们都读书接受教育。”

刘月娥一下愣住,“继、继续给钱......”

肖政点头,“我再重申一遍,这些钱是给孩子们的,你一定让他们读书,能读到哪读到哪。”

刘月娥忙不迭点头,“一定,一定读书!”

又拉过三个孩子,让他们跪下给肖政磕头。

肖政把几个孩子拉了起来,没再多说什么,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他的心情明显沉重了很多。

过了很久,他才出声,“杨大勇救过我一命,那是我们刚走出家门参军的时候,我在一场战役中被炸弹震晕了过去,别人都以为我死了,把我当成尸体留在了战场,只有杨大勇死心眼,觉得就算是尸体,也要把我背出去送回老家。

后来他在朝战立了功,可惜也把脸烧毁了,只能退伍回家,也没人愿意嫁给他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好不容易才多花了些钱说了个媳妇,结果又得了病......”

安婳拉了拉他的手。

肖政叹了口气,“经历过战争的人有太多可怜人了,我管不过来那么多,只能按照亲疏远近,选择性地帮助几个。媳妇,谢谢你的体谅和支持。”

安婳:“别说这些,我们夫妻一体。”

在老家待了四天,就准备回去了。

临走时,肖政对肖满仓道:“下次有啥事就直说,不要再用病危骗我了,还有,身体如果出了什么毛病也得告诉我,不能瞒着。”

肖满仓老脸有些红,点点头,“俺知道了......那啥,你妹子的婚事,你上点心。”

肖政:“知道了。”

肖铁锤极有眼色道:“老三,你就放心地走吧,爹有俺们照管着呢。”

肖政:“拜托你了,二哥。”

肖铁锤连忙摆手,“这说的啥话,爹也是俺爹啊,俺照管他不是应该的嘛。”

肖满仓还想将自己这些年存下的钱都给肖政,肖政说什么都不要。

最后没办法,肖满仓掏出一把大团结,塞到安婳的手里,道:“这是一百块钱,给芳芳置办嫁妆,就麻烦你这个当嫂子的了。”

安婳看了眼肖政,肖政无奈道:“那就收下吧。”

安婳收了钱,笑道:“放心吧爹,我会把芳芳的嫁妆置办得妥妥帖帖的。”

肖满仓笑得眼角满堆的褶子,又掏出两个红包来,一个给安婳,一个给冬冬。

“拿着,这是爹的一点心意。”

新媳妇到婆家要给红包,这是习俗,安婳礼貌性地推拒了几下,便也收下了。

冬冬更是声音脆亮道:“谢谢爷爷,爷爷我们走了,您在家要好好的啊。”

孙子真挚的话语,让肖满仓的眼睛瞬间就红了起来,抱着冬冬亲香了好一会,才放他们离开。

肖满仓拄着拐杖,把他们送到了驴车上。

肖芳芳看着父亲越来越小的身影,鼻子发酸。

她飞快地用袖子横擦了下眼睛,放下袖子的手,感觉到手背覆上了一层温热。

冬冬的仰着头,小手轻拍着肖芳芳的手背,像个小大人一样安慰着:“姑姑别哭,等有空了我们再回来看爷爷。”

肖芳芳破涕为笑,把冬冬揽进了怀里。

只是半晌过后,她嘴角的笑又带上了苦涩。

她这一去,应该就很少有机会回来了,不知道还能跟爹见几次面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他们离开的时候,安伯槐和邱淑慎本打算回省城去的,可是肖政不知从哪弄来几盆菊花。

刚移植过来,非得有人照顾不可,否则很难存活。安伯槐舍不得让菊花死掉,就决定暂时留下来。

看到肖芳芳,两个老的都表示了亲切的问候。

得知肖芳芳不会说话,邱淑慎立马就心疼起来,拉着肖芳芳的手不断叹道:“多好的孩子啊,可惜了,可惜了......”

肖芳芳抿唇微笑,任由邱淑慎拉着她的手絮叨。

肖芳芳很勤快,来的当天就抢着干活了,做饭扫地,拾掇菜园子,没有她不会的,她还比划着问有没有脏衣服,找出来她给洗。

邱淑慎拉住她,“别忙别忙,活要一样一样的干,你跟个小蜜蜂一样转个不停,身子会吃不消的,你年轻是不觉得,但老了后毛病就会出来啦。”

在邱淑慎的劝导下,肖芳芳终于暂时停了下来。

而书房里,安婳正听安伯槐说话。

安伯槐见女儿女婿已经回来,重提了回省城的话。

“我主要是放心不下我那些......”安伯槐张望了下外面,关上书房的门,道:“我放心不下那屋子的古董啊。”

安婳趁机道:“爸,上回我跟你提过的事情,你就同意了吧,我保证我找的地方安全又可靠,你那些宝贝一点都不会被损坏。”

安伯槐:“我不是信不过女婿,我是不敢拿人心去赌啊,我那些宝贝可都是我当年从国内外搜罗来的,少说花了两百万个大洋,很多东西博物馆都见不着呢。”

......难怪邱淑慎会说安伯槐败家,他不赌不抽,却悄没声把家败光了,原来是败在这上面了。

不过买古董不能叫败家,乱世买古董,也是一种很好的投资。

安婳继续劝:“正因为如此,咱们才要把东西转移到安全的地方,现在世道越来越乱,谁知道将来会不会遇到什么抄家之类的事情呢?”

“抄家?”安伯槐愣住了,半晌后喃喃道:“抄家要是能不损坏东西,倒还好,怕就怕一乱起来,打啊砸的,把好东西都给糟蹋了......”

“就是这个理!”

如果说,以前的安伯槐还能自信地说自己资助过当局的事业,捐过文物立过功,那么现在日益紧张的社会气氛,让他也犹疑不定起来。

不能赌啊!

安伯槐倏地看向女儿,严肃问道:“你有几成的把握能把东西保护好?”

安婳郑重答道:“十成。”

女儿跟从前大不一样,营救安泽的事情过后,安伯槐更是觉得女儿变得越来越靠谱了。此刻女儿的保证,不由就让安伯槐升起一股信任感。

“好,我同意你把古董都拉走。只不过,那些东西太多,太打眼了,你打算怎么运走呢?”

安婳神秘道:“爸,这个也请相信我,我一定会神不知鬼不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觉的把东西运到安全的地方的。”

安伯槐不再追问,“好,既然决定了,我们明天就回去。”

听这意思,安伯槐是要跟着一块?

安婳忙道:“爸,我一个人就行,你回去了反而会引起街坊邻居的注意。”

安伯槐:“这......”

对上女儿坚定的眼神,安伯槐鬼使神差就点了头,“那好吧。”

答应后,安伯槐突然觉得,女儿现在怎么越来越......威严了?好像特别容易让人听她的话!

不过已经答应了,安伯槐也不会反悔。

他道:“既然说到这了,我就跟你交代一句,我在时候自不必多说,如果我不在了,那些古董就一分为二,由你和安泽继承。”

安婳嗔道:“爸,现在说这个干什么呀,不吉利。”

安伯槐摆摆手,“我不讲究那些,有些事情提前说好没坏处,回头我还要立一份遗嘱,你和你哥一人收一份。”

安婳由他去了,只要他同意让她把古董搬走就行。

说实话,安婳没想到安伯槐会同意得这么快,她以为至少还要拉锯个几次呢。

既然安伯槐同意了,安婳就要立马行动,免得一直惦记着,夜长梦多。

在肖政这里,她说的话也是半真半假,“爸让我帮他处理些东西,我要回省城一趟,我走后如果他问你什么,你就说......让他放心,你把事情已经安排好了,我也会办得妥妥帖帖的。”

安婳对安伯槐讲的是,安全的地方是肖政找的,保不齐安伯槐就会问肖政些什么,她得先告诉肖政怎么应付。

肖政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安婳使出了耍赖大法,“女人的事你少管,好好挣你的钱,养你的家,别的问那么多干嘛呀?”

肖政:“......我还不能问了?”

安婳:“可以问啊,但我不告诉你。”

肖政一把抱起安婳,扔到床上,一脸凶狠地威胁:“说不说?”

“不说!”

“不说老子就......”

“你就怎样?”

“老子挠你的脚底心!”

“就挠脚底心啊?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说‘老子就得好好收拾你一顿’吗?”

肖政气血猛地就上来了,把人禁锢住,“挺失望?行,满足你的要求!”

安婳抬起头,在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满足不了的是小狗哦。”

肖政咬着牙,使劲怼了一下。

“待会别哭!”

终究,安婳还是哭了。

不过到底是把事情打岔过去了,肖政没再追问。

至于以后万一要再问起来......以后再糊弄吧。

反正肖政这里,她还是有信心糊弄过去的,大不了就撒娇撒泼,他总归拿她没法子就是了。

安伯槐说安泽也不知道抽什么风,一调回来就申请了一个单身宿舍,大部分时间都没在家住。

安婳掐好时间,挑了个晚上九点的时间到的家,家里一片漆黑,安泽果然不在。

那就好办了。

安婳拿出安伯槐给的钥匙,将那间锁了很多年的屋子打开。

门一开,陈旧的味道混合着木头香气扑面而来。

屋子不大,却堆得满满的都是樟木箱子。

安伯槐说,大小一共48只箱子。

安婳没有拖拉,一气全收进了空间。

瞬间,心里就踏实了。

外面也有少量的古董字画,还有安伯槐的宝贝书籍,安婳也都收了。

安婳有些好奇那些箱子里的宝贝,进空间打开了其中一个。

箱子是樟木的,本身就防虫,箱子里面还放了个散发着浓浓中药味的纸包,应该也是驱虫的。

安婳打开的这箱是字画,她小心翼翼展开一卷,然后倒吸一口冷气。

徽宗的字。

再打开一卷。

黄公望的山水。

再开一卷。

八大山人的禽鸟图。

安婳又开了另一个较大的箱子。

一开箱,一个金光闪闪的玉座金佛就把她的眼睛晃了晃

得,其他的也不用看了。

总之,安伯槐那二百万银元,绝对花得值!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也没刻意掩盖自己回来过的事实,第二天大大方方走出了家门。

邻居们都很惊讶。

“婳婳啥时候回来的?怎么悄没声的?”

安婳解释道:“昨天火车到得晚,我爸妈要在云县多住些日子,我回来帮他们拿点东西......”

安婳还去找了一趟安泽,大概说明了一下情况,免得他回家发现东西不见了着急。

安泽的心思也没在这上面,听了妹妹的话只应了声,“你们看着办就好。”接着就开始问安湉湉的情况。

安婳道:“放心吧,我们家属院孩子多,家家都有院子,孩子们玩的地方宽敞,湉湉住的可开心了。”

安泽笑笑,“那就好,不过让他们住一阵子就回来吧,免得给妹夫添麻烦。”

安婳道:“能给他添什么麻烦?天天回家都热热闹闹的,他不知道多开心呢。”

安泽失笑,“也是,妹夫那人是个爱热闹的。”

安婳跟安泽一起吃了顿饭,就回云县了。

前后不过两天时间。

安婳回去的时候,大家都在院子里忙活着。

“妈妈——”冬冬第一个看见妈妈,立马就朝着妈妈奔去,脏兮兮的双手一下抱住妈妈的大腿。

安婳想阻止却没来得及,黑色裤子上蹭出两个灰色的手印子。

安婳抱起儿子,做出凶巴巴的样子喝道:“把妈妈裤子弄脏了,你给妈妈洗?”

冬冬低了头看了眼,笑眯眯地在妈妈的脸上亲了一口,“我爱妈妈~”

安婳:“......”

还能怎么样?就宠他呗!

安婳抱着儿子走过去,看到地上又是木头,又是架子,还有各种工具,问:“这是干嘛呢?”

安伯槐直起腰来,指着肖芳芳道:“这孩子说会搭葡萄架子,我就想让她搭一个,给你这个院子再添点生气,女婿也同意,你不会反对吧?”

安婳笑道:“搭葡萄架子挺好呀,我不反对。”

冬冬吸溜着口水道:“有葡萄吃喽。”

地下的安湉湉,以及其他两个陌生的小孩,也跟着拍手叫好,“吃葡萄吃葡萄。”

其中一个小孩还即兴来了段绕口令,“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

安伯槐哈哈大笑,“吃葡萄可没那么快,葡萄苗种下去后,至少还要等个两三年才结葡萄呢。”

安湉湉失望了,“要那么久吗?爷爷,你让葡萄快点结出来不行吗?”

安伯槐笑得更大声,“这我可做不了主,葡萄它不听我的话呀。”

安湉湉捏着肉肉的拳头挥了挥,龇着牙,“不听话就打它!”

这是吴晓霖以前常对安湉湉说的话,虽说吴晓霖并没打过孩子,但久而久之,安湉湉就把这句话学会了。

冬冬不赞同地摇着头,“湉湉姐姐,打人是不对的,你好好跟他说。”

安湉湉理直气壮,“我又没打人,我打的是葡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冬冬罕见的被噎住了,茫然地看看妈妈。

安婳忍着笑,道:“好了好了,不管是人还是葡萄,咱们都不能打。”

“葡萄被打了后会变成葡萄汁。”说话的是陌生小孩中的一个。

安婳问道:“这俩姑娘是谁家的孩子?”

安伯槐答道:“隔壁沈政委家的闺女。”

俩小姑娘抢着自我介绍。

“我叫沈爱国,我爸是沈峻,我妈是周倩玲,我今年五岁半。”

“我叫沈爱家,我爸是沈峻,我妈是周倩玲,我今年四岁。”

安婳小声嘟囔了句,“一个闺女,咋给取名叫沈爱国?”

安伯槐向她解释,“刚好轮到了呗,他家前头几个分别是沈爱社,沈爱会,沈爱主,沈爱义,到这俩就是沈爱国,沈爱家,还有个最小的叫沈爱好。”

沈爱国听见,立马举手道:“沈爱好是我小弟弟,他才一岁,可乖了,你们要看吗?我去给你们拿过来!”

拿过来??

安婳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弟弟才一岁,让他好好待在家里吧,不要惊动他!”

沈爱国竟颇为失望。

安湉湉道:“我想看。”

沈爱国又兴奋起来,“我去拿!”

安婳忙道:“要不这样,爱国,你带湉湉去你家看小弟弟吧?”

沈爱国心想也行,招呼着安湉湉就走了。

安婳把冬冬放下,让他也跟孩子们玩去了,然后向肖芳芳走去。

肖芳芳看着瘦巴巴一小姑娘,力气却大,搭架子她是主力,安伯槐只在打下手。

安婳拉住肖芳芳的手,在她掌心写道:“慢慢来,别累着。”

肖芳芳的手,骨节粗大,皮肤粗糙,是从小就干活的手。安婳的手却细腻嫩白,骨肉匀称。

被安婳的手一摸,肖芳芳这个大姑娘都紧张了一下,脸红着点头。

安婳笑了笑,走开了。

对于肖芳芳的事,不管是肖满仓还是肖政,都是抱着传统的想法,想让她嫁人的。

其实安婳是想看能不能先给肖芳芳找个工作的,她识字,人也聪明,有个工作,不管嫁人与否都能多层底气。不过残疾人能干的工作太少了,不确定能不能找到,所以安婳也暂时没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肖芳芳能干,半天就把葡萄架子搭好了。

第二天她还一大早就起来,要去赶大集买葡萄苗。

安婳掏出十块钱给她。

吓得肖芳芳一下就把钱甩了出去,接着她也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过激了,连忙将钱捡了回来,塞回安婳的怀里,连连摆手,意思是不要。

安婳重新把钱给她,“收着吧,这是零花钱,你刚来我就给的多一些,缺什么东西你自己买,以后每个月我给你五块钱。”

家属院里有不少家庭都找老家的亲戚来干活,实际就是当保姆,管吃管住但不给钱,心好一点的,就每个月给个几块钱零花。

安婳给肖芳芳五块钱,并不多。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好说歹说,肖芳芳才把钱收下了,不过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觉得这钱拿得不应该。

她在心里暗下决心,以后干活要更卖力些才行!

然后,邱淑慎就发现自己没啥可干的了。

她做饭吧,肖芳芳把活抢了去。

她扫地吧,肖芳芳把活抢了去。

衣服刚泡上,她打个转回来,就见肖芳芳已经蹲在那使劲搓洗了。

邱淑慎对安婳道:“你劝劝你小姑子,姑娘家勤快归勤快,也别太操劳了,操劳过分了,一辈子可就都是这个命格了,哪还有福可享。”

可肖芳芳的性子是藏着些执拗的,哪里劝得动哟。

也只能随她去了。

这天安婳休息,一早起来就通知大家。

“今天我们去县城逛街,购物!”

安湉湉首先欢呼起来,“购物购物,我喜欢购物!”

邱淑慎笑她,“小小个人儿,你知道什么叫购物吗?”

“就是买东西呗。”安湉湉摇头晃脑,那机灵劲儿哟,“我喜欢购物,喜欢买裙子穿。”

安婳逗她,“那你有钱吗?”

安湉湉想了想,“我存了好多压岁钱,不过放在省城家里边没带来。”又冲着安伯槐道:“爷爷,我先跟您借点钱成不?”

安伯槐装作思考了一会,然后点头,“成吧。”

安湉湉激动地摇了摇冬冬的肩,“冬冬弟弟,姐姐有钱了,上街给你买糖吃。”

冬冬灿烂一笑,“湉湉姐姐真好。”

安湉湉得意一扬头,“那是!”

安伯槐和邱淑慎对视一眼,眼里都闪过欣慰。

安湉湉因吴晓霖的事,沉默了一阵子,现在终于恢复到以前的活泼性子了。

本来他们想在女儿这住几天就走,如今觉得,再多住几天也挺好的。

肖政上班去前,只交待安婳一句,“上街买东西别想着省钱,该花就花。”

安婳乐了,“我是省钱的性子吗?还用得着你嘱咐?”

肖政摸摸鼻子,嘱咐这么一句,不是能在老丈人和丈母娘面前表现一下他的大方嘛。

不过他的目的还是达到了,他走后,邱淑慎就对着安婳感叹道:“本以为女婿是农村出身,性子节俭,而你又生性奢侈,还怕你们因为花钱的事吵架呢,如今看来是我多虑了。”

安婳又对邱淑慎爆个料,“我们家的钱都捏在我手里,肖政的工资和津贴都是我直接去领的。”

邱淑慎惊讶了一瞬,然后叹道:“足见他十分信任你了。”

安婳笑道:“我们出门吧。”又对洗完碗的肖芳芳的道:“芳芳,你也去收拾收拾。”

肖芳芳愣住,她也去?

安婳像是知道她的疑问,点头道:“没错,你也去,今天是全家的集体活动,你哥因为上班不能去,你可不能找借口逃避哦。”

肖芳芳被安婳唬得一愣一愣的,连忙换新衣服去了。

进城要换上最好的衣服,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只不过,她最好的衣服上也打着两个补丁。

肖芳芳换了衣服后,不太自在地走了出来。在家里穿没事,进城的话,她一下就觉得身上的补丁有些刺眼了。

安婳看见,一下就能猜到怎么回事。

肖满仓一辈子穷惯了,哪怕肖政每个月寄给他十块钱,他也舍不得花多少,连家里的房子都没翻新,就更不会给肖芳芳置办多少穿的了。

安婳今天逛街的主要目的就是想给肖芳芳做衣服,家属院里穿土布衣裳的军属多,但毕竟男人的工资在那摆着呢,衣服带补丁的还是极少数,除非那种性格实在太过抠门,不在乎别人眼光的。

肖芳芳在这样的环境下,如果长期穿着带补丁的旧衣服,难免会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变得自卑敏感,而且她和肖政这个当哥嫂的,也会被人说嘴。

安婳揣了一沓的布票。

她除了刚来时买了几尺布,后来就没再买过,倒是找机会从空间拿过两次棉布出来,所以布票剩挺多,不过她还是怕不够,又去周梅花那换了些。

周梅花遗憾道:“说好了今天跟三妹去河里摸鱼的,不然我就跟你一块上街去了。”

安婳笑道:“下次再一起。”

周梅花:“只能这样了。”

路过沈峻家门口,刚好看到周倩玲扫完门前的土要进去,安婳冲她打了个招呼,“倩玲嫂子忙着呢。”

周倩玲抿着嘴角,微微点了下头,忙不迭缩着身子从门缝钻进去了。

安婳:“......”

隔壁搬来这么久,她好像还没听到周倩玲说过话。

家属院里啥军嫂她都见过了,泼辣的,懦弱的,心机的,豪爽的,表里不一的......还是头一次见到社恐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进城了。

时值八月,骄阳正盛,一会就晒得人脸都红了。

肖芳芳跑去那边的荷塘摘了几片荷叶过来,往每个人的脑袋上顶了一片,大家顿时就感到一片清凉。

邱淑慎越看肖芳芳越满意,“这孩子,真是细心体贴啊。”

说着又叹了口气。

可惜了,偏偏不会说话。

冬冬和湉湉两个孩子不耐烦顶着荷叶,他们也不怕晒,在前面一蹦一跳地跑着,领着路。

安伯槐不去逛街,他说他要自己去看一看城里的古建筑。

邱淑慎由他去了。

她们则直接去了供销大楼。

安婳现在算是知道了,县城的供应本来就少,很多在省城稀松平常的东西,到了县城,都成了紧俏货,今天要想买到满意的东西,还得去找马二姐。

安婳让邱淑慎先领着肖芳芳和孩子逛着,她去找人。

今天供销大楼里人有点多,邱淑慎的眼睛一直放在两个孩子身上,跟着他们跑来跑去,一不小心就跟肖芳芳走散了。

肖芳芳转了两圈没看到邱淑慎,顿时慌了。

这是陌生的地方,她还不会说话,心中油然就生出了一股害怕。

不过肖芳芳不是天生胆小的人,很快就鼓起了勇气。

没关系,在原地等着,嫂子会找过来的。

镇定下来后,肖芳芳的目光就被周围的商品吸引了。

她身处的刚好是成衣柜台前面。

柜台后面挂着一排排的崭新的衣服,肖芳芳一眼就看到了一件红色的长袖单衣。

那是什么料子她不清楚,只知道好看,好看极了,颜色粉嫩得像是三月枝头的桃花瓣儿。

肖芳芳不由自主走得更近一些,望着那件衣服出神。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同志,上身试试看吧,这衣服是我们刚到的新货,卖得可俏了,就剩这么一件了。”售货员竟然把衣服取了下来,让肖芳芳看。

肖芳芳连忙摆手。

售货员笑道:“没关系,试试嘛,试试又不收钱。”

售货员并没有看不起肖芳芳,因为在她的认知里,真正买不起的人是来都不会来到她的柜台前的,既然肖芳芳站在了这,就说明有想买的意愿,说不定是攒了很久的钱想买一件好衣服呢,年轻姑娘嘛,总是要爱打扮些的,也舍得给自己花钱。

售货员的话像魔咒,促使着肖芳芳穿上了那件衣服。

是啊,试试又不给钱。

“呀,真像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呢,好看又合身!”

肖芳芳一照镜子,也被镜子里的自己愣了下神。

乌黑的辫子,红色的衣裳,衬得她整个人都更有精气神了。

“同志,买了吧,这件衣服也不贵,才十二块钱。”

肖芳芳一下回过神来。

不不不,太贵了。

她哪里穿得出这么贵的衣裳呢。

肖芳芳麻溜把衣服脱下来还给售货员。

谁料,刚才还笑容满面的售货员一下变了脸,声音也尖利起来,“真不买呀?那你试什么呀?浪费我时间!”

售货员拎着那件衣服闻了闻,嫌弃得皱起了眉,“你身上到底多脏啊?衣服都给我染上味了!”

肖芳芳急忙摆手,她身上没味啊!她很勤快在洗澡的,还用肥皂洗!

可是肖芳芳不能说话,无法解释。

售货员看出来她是个哑巴,鄙夷之色更浓了。

“谁家哑巴啊,就这么放出来?没人管?”

周围人都围了过来看,售货员越说越来劲,“兜里没钱还敢逛咱们成衣柜台?你是不是就想白穿一下我们的新衣服啊?这种风气得狠狠打击,要人人都像你这样来蹭穿,我们的衣服都染上穷酸味了,还能卖得出去吗?”

被人指着鼻子鄙夷奚落,肖芳芳羞臊得都快掉下眼泪,她毕竟是个年轻姑娘,又刚从农村来,本身就带着点自卑的。

此刻她觉得,好像周围看她的人都在嘲笑她的穷酸。

“哪有穷酸味?我怎么闻不见?我倒是闻见了一股嘴臭味。”

听到熟悉的声音,肖芳芳一下抬起头。

呜呜呜,嫂子

安婳走到售货员面前,慢条斯理地拿过售货员手里的衣服,看了下,道:“还以为是金子做的衣服呢,不过就是一件涤纶绸的上衣,谁家买不起?至于让你这么瞧不起人?”

售货员见安婳气度不凡,穿得也鲜亮体面,一看就要么是干部,要么是干部家属,心里先怯了几分。

可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她也是要脸的人,哪能就这么认错伏低呢。

她抬了抬下巴,给自己添了些气势,“可这小哑巴就是买不起啊,买不起也就算了,偏她还不要脸地试穿,要是人人都像她一样,你试穿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一下,我试穿一下,我们的新衣服也给试穿成旧衣服了,还能卖给谁?而且,这事好像跟你没关系吧?你多管什么闲事啊?”

安婳冷笑一声,“供销社有规定买衣服不能试穿吗?有规定试穿了必须买吗?如果没有,那不管我想试几次,你都得替我服务,大楼门口写着的‘为人民服务’几个字你看不见?还是说在你的心里,只想为有钱的服务?你瞧不起穷人?”

在这个时候,瞧不起穷人是政治不正确。

售货员脸一下就白了,讷讷不知该如何回应。

安婳将肖芳芳拉到身边,“还有,我可不是在多管闲事,这是我妹子。”

售货员哪能想到,穿着打补丁衣服的哑巴,竟然跟眼前光鲜亮丽的年轻女人是一家子。

安婳:“现在,请你为你的出言不逊,向我妹子赔礼道歉。”

“我凭啥给她赔礼道歉?我又没做错什么!”售货员的底气已不如刚才那么足,不管什么社会,人总是欺软怕硬的。

“怎么回事?”马二姐走过来,对安婳道:“怎么我转个身你就不见了。”

安婳:“没什么,只是刚好看到我妹子被欺负了。”

马二姐:“你妹子?你还有妹子呢?”

安婳大概将事情说了一遍。

马二姐目光凌厉地看向售货员。

售货员早就吓得腿都发抖了,“马、马副主任......”也不用谁再说什么,麻溜朝着肖芳芳鞠了一躬,“对不住了同志,是我没做好自己的工作,你、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肖芳芳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安婳。

该怎么办呀?

安婳道:“行,我妹子接受你的道歉。”

售货员刚松了口气,马二姐就道:“你看不起穷人,服务态度不好,给我们供销社造成了不良影响,这个月的奖金就别领了。再有下次,就把你调离成衣柜台,去后勤看仓库吧!”

站柜台哪是看仓库可以比的,售货员因为站柜台这份工作,在家里亲戚间的地位都提升了不少,她是万万不想被调走的。于是连连保证不会再犯。并且,因为今天的教训,售货员以后还真没再瞧不起过穷人,对谁都是一副热情的服务态度,受到大家一致好评,年终还评上了先进。

安婳没有急着带肖芳芳离开,而是在成衣柜台挑起衣服来。

“把那件乔其纱的白衬衣拿来让我妹试试。”

售货员忙不迭取货,笑得露出一口洁白的牙,帮肖芳芳试衣服。

肖芳芳不自在极了,一是不习惯售货员的态度,二是觉得衣服太贵重,什么什么纱的料子,看上去比她刚才试的那件红衣服还要高级。

穿上身都很好看。

安婳本想把衬衣和红色单衣都买下,肖芳芳却摇头摆手,说什么也不肯要。

最后,安婳妥协一步,只买了件红色单衣,打算回去后用家里的棉布给肖芳芳再做两身,渐渐把她以前带补丁的都淘汰掉。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买完衣服,马二姐领着安婳七拐八拐,到了一个房间。

“我啊,给你留了好东西。”

说着,提着个篮子放到桌上。

安婳揭开布一看,眼睛亮了,“樱桃啊。”

马二姐笑着道:“海州那边运来的,没多少,昨天贴出告示,今天一大早就有人排队,不到一个小时就全卖光了。不过我专门给你留了些,本来想去营区通知你一声,没想到你先来了。”

供销社但凡来个什么紧俏货,都会先留下一些,问问县里那些头头脑脑们要不要。

部队跟地方虽然互不隶属,一般情况下也不来往,但马二姐会做人,也一直有心结交安婳,每次就都把安婳算进去。

“你先长一下,可甜了。”马二姐说着,就拈了两颗,分别递给安婳和肖芳芳。

肖芳芳看嫂子的眼色,才接过尝了。

肖芳芳老家也生长的有樱桃树,结的果子粉粉嫩嫩的,但酸得很,吃进去能把人的牙给酸倒,不过就算这样,每年还没等成熟呢,就被人给摘完了。

眼前的樱桃不一样,个头大得很,还红艳艳的,看着就好吃。

肖芳芳小心翼翼将樱桃喂进嘴里,一抿,甜蜜的汁水顿时溢满口腔,不带一点酸口。

她还是头一回吃到这么好吃的果子!

安婳向马二姐道谢:“樱桃很好吃,谢谢你有好东西想着我。”

马二姐摆摆手,“客气了客气了。”

一篮子樱桃大约四斤左右,马二姐给安婳用布盖了盖,才让她提着出去。

自然,钱是要给的。不过像这种不是常有的、特殊的商品,不需要票。

出去后,找到邱淑慎和孩子,又逛了逛,买了点饼干糕点之类的,他们就出了供销社大楼。

肖芳芳自从来了后,天天在家就是闷头干活,跟安婳其实也没怎么交流过。经过这半天逛街,才算真正地跟安婳相处起来,并且,安婳替她呵斥售货员的样子,在她心里留下了深刻印象,也让她不知不觉对安婳产生了一丝崇拜和依赖。

她的三嫂,好厉害,好护着她呀。

还给她买新衣服

真好,好得像是她的娘。

以后她一定好好孝顺三嫂!

肖芳芳望向安婳,眨了眨眼睛。

安婳察觉到肖芳芳的视线,回了一个笑。

她哪里知道,这姑娘已经在心里把她当成娘了。

“妹子,来,送你几条大鱼!”

一回到家,周梅花就兴冲冲端着盆过来了。

安婳笑道:“你今天跟廖嫂子摸鱼去了,看来收获颇丰啊。”

“那是!”周梅花得意一扬头。

安婳看向她的盆,然后一滞,指着盆里几条小鲫鱼道:“最大的也就一斤多吧?这算是收获颇丰?”

周梅花:“一斤多就算大啦!你想啊,河里要是有大鱼,早就被人捞走了,还轮得到我们?”

也是。理论上来讲,河里的鱼是公共财产,不许人捞的,但也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没那么多人力天天在河边盯着啊,久而久之就不管了。

“别瞧不起小鱼,熬汤可鲜了。”

安婳接过鱼,用报纸包了一包樱桃让周梅花带走了。

到了下午的时候,石小军跑来找安婳,掏出一把零钱来。

“姨,你那还有樱桃不?我想买点。”

“你还想吃是吧,好像还剩了点,我去拿给你。”安婳说着转身进了屋。

樱桃得趁新鲜吃,所以消得很快,就剩了点底,安婳都给了石小军,“钱就不要了,你拿回去。”

石小军小心翼翼用报纸将樱桃包好,然后把钱塞进安婳的手里,转身就跑。

“嗳......”安婳追了出去,不过她还真跑不过这样的半大小子,只好折回去,想把钱给周梅花。

不过周梅花家却锁着门,显然没人在家。

到了傍晚,周梅花才回来,跟廖三妹说说笑笑的,提着一篮子野菜。

“小安妹子,我挖了好些荠菜,你快拿些去。”

安婳也不跟她客气,分了一些,然后将石小军的钱还给了周梅花。

周梅花骂道:“这完犊子玩意,嘴咋这么馋呢!”又把钱推回给安婳,“既然是他给的,你就收着,免得让他养成吃白食的习惯。”

安婳怎么可能真收下,把钱扔在野菜篮子里就赶紧走了。

周梅花又在那骂了两句石小军嘴馋,等他回来要收拾他一顿啥的。

廖三妹问:“咋没看见你家小军呢?都快到饭点了,他还在哪疯呢?”

周梅花没好气道:“谁知道,一到暑假就要上天!本来说让他去少年宫学打乒乓球,前阵儿还好,天天风雨无阻的都去了,结果今早一起来就装肚子痛,死活不去。”

廖三妹跟着吐槽:“孩子都这样,特别是你家小军这个年龄段的男孩,不听话着呢。”

周梅花长叹一声,“可不,有时候真是头疼得你恨不得把他重新塞回肚子里去,你知道他前儿说什么吗?”

廖三妹配合地问:“说什么?”

周梅花一拍大腿,“他说他想去看白天鹅,让我给他买火车票!”

廖三妹问:“哪有白天鹅?咋还要坐火车去看呢?”

周梅花解释道:“白天鹅就是以前陈师长家的闺女啊,陈清音。”

廖三妹想起来了,“陈师长一家子去的那个农场,离咱这可几百里地呢。”

周梅花:“可不嘛,我咋能让他一个孩子跑那么远,被人贩子拐了咋整?”

廖三妹赞同地点点头,“孩子都是想一出是一出,甭搭理就行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周梅花说着说着,心里忽然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她睁大眼在四周望了望,又看看天边正往下坠的太阳,喃喃道:“奶奶的,石小军这瘪犊子可别给老娘搞事......”

廖三妹一惊,“你是说他跑去找陈清音了?不会吧?你家小珊呢,叫出来问问啊。”

周梅花家的门都还锁着呢,显然石小珊也不在啊。

周梅花连忙来问安婳:“那瘪犊子都跟你说啥了?”

安婳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是指石小军。

她道:“也没说啥,就说想买点樱桃。”

周梅花脸有些白,“可别真是我想的那样啊。”

安婳追问,才明白怎么回事,“别急,我们先在家属院里找找。”

安婳发动了家属帮忙,可还是没在家属院找到石小军和石小珊。

天色越来越暗,周梅花的心也越来越沉。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孩子在外面疯玩归疯玩,可都是一到天黑就知道回家的。

男人们下班回来,安婳连忙上前去,说明了一下情况。

石伟光脸一沉,“这小犊子!”

肖政对石伟光道:“别忙着生气,先组织人在附近,特别是河边,好好找找。我派人去火车站打听打听。虽然火车站不会卖给小孩子车票,但你家石小军是个机灵鬼,如果真是去找陈清音,不可能让自己腿儿着去,多半是扒着火车走的。”

石伟光听到“河边”俩字就开始害怕,甚至开始祈祷石小军是去找陈清音了。

好在,没在河边发现什么可疑的痕迹,说明石小军和石小珊没有掉进河里。

石伟光和周梅花的心落下了一点。

去火车站打听消息的人回来了。

说是火车站有人见过俩孩子,一女孩一男孩,听描述跟石小军和石小珊差不多。

石伟光气得撸起袖子就往外走,“等老子把他俩逮回来,看老子不抽死他俩!”

周梅花连忙跟上,“我跟你一起去,咱俩一块抽。”

肖政道:“开我的配车去吧,快一些。”

石伟光点点头,也没客气。

石小珊和石小军确实是偷摸扒上火车的,一路都藏在货物车厢,安全地到达了目的地。

不过下火车之后,他们便有些傻眼。

从火车站到农场咋走啊?

也没车给他们坐啊。

而且天也黑了啊。

石小军:“......完了,这下咋整?”

石小珊思考了一下,在弟弟耳朵边嘀嘀咕咕一番。

石小军一边听一边点头,“行,就这么办!”

于是,姐弟两个把脸一抹,换了一张哭丧的脸,走进了离火车站不远的派出所。

“公安叔叔,我们跟大人走散了......”

公安一听,立马重视起来,问起了两个孩子的地址,要送他们回家。

石小珊把眼泪一擦,直接报了农场的地址。

等到上了公安的车,姐弟俩默契地对视一眼。

他俩可真牛逼!

牛逼的姐弟俩一脸兴奋地期待着跟好朋友的见面,中途石小军还看了好几次给陈清音带的樱桃坏没坏。

可他们不知道,在农场等待着他们的,是一场无情的男女混合双打。

“呜呜呜呜......”

“没出息的玩意,哭一路了,不许再哭!”

“呜呜呜呜......”

“不就抽了你一顿吗,以前又不是没抽过,这回哭这么厉害嘎哈?”

“呜呜呜呜......你把我的樱桃弄坏了......”

听到外面的动静,安婳和肖政出去看。

这会正是早上起床的时候,很多人见石伟光一家回来了,都围上来问情况。

得知石小珊和石小军为了去看陈清音,扒火车跑了几百里地,还耍心眼让公安送他们去农场,都惊呆了下巴。

“啧啧啧,幸好没在路上遇见拐子。”

“这俩孩子,够胆大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包天的。”

“石参谋长,梅花,你俩可得好好教育教育孩子,这不是小事,外头拐子多着呢,大人都有被拐跑的。”

可不嘛,周梅花一回想起来就觉得后怕。

她举起手里的荆条,石小珊见状立马就哭起来,“妈我错了,你别再打我了。”

周梅花见状,气消了几分,举着荆条的手落了下去。

还好,还知道认错。

石小军则相反,脖子一梗就喊道:“打,你打死我吧!反正我的樱桃已经烂了,清音一口都没吃上!”

周梅花:“......”这玩意到底是从谁肚子里爬出来的??

石伟光气得又抽出皮带。

毫不意外,石小军又挨了一顿。

犟得哟,死不认错。

最后还是围观群众怕石伟光把孩子打坏了,上去把人劝住。

安婳将蜷缩在地上的石小军扶起来,检查了一下他的伤,无奈道:“昨天你和小珊不见了后,你知道你们的爸爸妈妈有多着急多担心吗?小军,你不能光凭着自己的意愿做事,也要站在爸爸妈妈的角度考虑一下问题啊。”

石小军委屈地看了眼他爸,嘟囔道:“我可以认错,也可以挨打,但他不该把我的樱桃给打坏了,我捧了一路呢,临到头却功亏一篑。”

“还功亏一篑?还会用成语了是吧!”

石伟光想往石小军身上踢一脚,周梅花拽他一把,没踢上。

周梅花狠狠瞪了眼石小军,劝石伟光:“行了行了,打也打够了,只要他知道认错就行。石小军、石小珊,你们跟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

姐弟俩对视一眼,先后点了点头。

石小珊还好,挨得并不多,石小军就惨了,浑身被打的全是青紫,不过也都是皮外伤。

周梅花给他擦红药水,痛得他叫喊连天。

“活该!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周梅花嘴上说着狠话,手却轻了很多,间隙还偷偷抹了把眼睛。

冬冬揣着一兜子糖果,来看望躺在床上养伤的石小军。

他把糖都放在石小军的枕头底下,叮嘱道:“觉得疼就吃一颗,吃了甜的就不疼了。”

石小军立马剥了颗喂嘴里,然后幸福地眯起了眼睛,“甜!还是冬冬弟弟好!”说着又叹了口气,“可惜清音没吃到樱桃。”

冬冬:“小军哥你别一直念叨了,都快成祥林嫂了。”

石小军问:“祥林嫂是谁?你家亲戚啊?”

冬冬摇头,“不是我家亲戚,是一个故事里的人物,他的儿子被狼叼走了,他就一直跟人念叨念叨,一开始大家还同情他,久了就会招人烦的。”

石小军眨眨眼睛,“你几岁了?”

冬冬伸出五根手指。

石小军嘟囔道:“才五岁......小屁孩子懂得还挺多......”

冬冬问:“小军哥你几岁了?”

石小军:“我快九岁了,怎么的?”

冬冬:“那你最多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算个大屁孩子。”

石小军:“......”

斗嘴也斗不过五岁小屁孩,石小军又开始叫唤,“唉,清音一颗樱桃也没吃上.....”

冬冬捂着耳朵,噔噔噔跑了。

安婳也在听周梅花讲昨天晚上的事。

“你是不知道,那小子,护樱桃跟护自己的崽子似的,他爸打他,他就愣是硬挨着,也要把樱桃捧在怀里......他爸气不过,一把抢过樱桃摔在地上。”

安婳笑得扶额,开玩笑道:“没想到啊,你家出了个情种。”

周梅花也觉得好笑,“连陈师长和温雪曼都被我家这小子给惊到了,陈钢还说,他就没见过这么能讨好姑娘的小子!不过小孩子的事情也当不得真,如果他长大了还能这样,我倒还佩服他呢。”

安婳问:“雪曼姐和陈师长怎么样?过得如何?”

周梅花脸上的笑敛了敛,“看精气神可不如在这的时候。”

也正常,从高位跌落的人,很少有能保持昂扬向上的精神状态的。

周梅花凑得近些,又道:“温雪曼的娘家爸和哥哥,都下放了。”

安婳讶了一瞬,继而心道,这也是早就能预料的事,温家亲叔叔在对面从政,温家人怎么会好过呢。

这么看来,陈钢只是降职,都算幸运了。

当天晚上肖政回来,听说了温雪曼父兄的事,却是陷入了沉思。

安婳问他:“你在想什么呢?”

肖政回过神,犹豫了下,道:“我在想贺司令对我说过的话。”

安婳知道这个贺司令,是肖政的老领导,同时也是提拔肖政起来的伯乐一样的人物。

安婳追问:“什么话?”

肖政有时候也会觉得工作上的事烦心,期望能有个知根知底的人能倾诉一下,如今安婳恰好就能充当这样的角色。

“他让我随时做好准备。”

“就这一句话?”安婳问。

肖政点了点头。

随时做好准备......准备啥?准备斗争吗?

安婳觉得,恐怕肖政也是接下来的大动乱中,身在棋局中的人。

不过既然书里没写肖政遇到过什么磨难,那么他应该就是没被棋局影响的人,不用太过担忧安危的问题。

“他是哪一派的?左还是右?”

肖政看了安婳一眼,“中间。”

安婳摇头,“如果他真是中间,就不会让你做好准备了。”

肖政笑了笑,“他确实是中间,只不过,现如今的世道,不允许中间的存在罢了。我也想当中间,可是......”

很难。

贺司令对他恩重如山,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需要他做什么,他能忘恩负义吗?

肖政紧锁着眉头,眸色深沉。

安婳道:“别的我不懂,我只知道花无百日红,今天是东风强,明天说不定就是西风胜,作为下头的人,何不见风使舵呢?我知道这说出来不好听,自古以来大家也都鄙视这样的人,但事实上,这样的人才活得久,而活得久,是人生所有一切的前提。”

肖政诧异地看着媳妇。

万万没想到他媳妇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他以为,安婳读书多,身上自有一股清高劲儿,嘴里也张口闭口都是什么君子之风。

而他,从农村的文盲穷小子走到今天,思想上肯定是有信仰的,但在政治斗争中,一向秉持的是实用主义。

然而,安婳却劝他见风使舵。

这不跟他自己的想法一样嘛!

肖政顿时觉得媳妇跟他是心贴心的,笑得开心,“不过,见风使舵也要讲求方式方法,不能让人觉得你是在见风使舵,就拿贺司令来说吧,就算到时候不听他的,也得找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安婳赞同地点头,“当然,而且是让他发自内心的觉得光明正大。”

两人对视一眼,都轻咳一声。

他俩咋感觉有点,狼狈为奸呢。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转眼又是一年国庆。

每年国庆的活动都差不多,不过今年部队多了个放电影的活动。

放的是新上映的电影,还没人看过的。

地点照样是礼堂。

安婳对放电影已经没什么兴趣了,但为了陪兴致勃勃的孩子,还是跟着去了。

肖芳芳在家乡看电影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是最兴奋的一个,不过她习惯了内敛,没怎么表现出来。

安伯槐和邱淑慎则表示喜欢安静,就不跟大家去礼堂挤了。

安婳没想到的是,肖政也要跟着去。

“你这么有空啊?”

肖政小声在她耳边道:“正因为最近忙,才要趁这个机会跟你在一起待一待。”

自从肖政升到一把手的位置,确实是越来越忙,家里的事就顾得很少了,跟安婳单独相处的时间,也就只有晚上上了床后。

安婳自然高兴他能陪着一块,两人一人一边牵着冬冬往前走。

坐下的时候,肖政为了跟媳妇独处,悄悄对儿子道:“你去找姑姑,挨着姑姑坐,行不?”

冬冬:“为什么?我想跟妈妈挨着。”

肖政:“......男子汉要独立,别成天‘妈妈妈妈’的。”

冬冬:“爸爸你也要独立,别成天‘媳妇媳妇’的。”

“......”肖政觉得自己手有些痒。

他深呼吸一口气,道:“你去找姑姑,过几天爸就带你逮兔子去。”

冬冬眼睛一亮,“那我能把可爱的兔兔带回家养起来吗?”

肖政毫不犹豫地点头,“可以,快去找姑姑吧。”

冬冬跟妈妈打了声招呼,开心地找姑姑去了。

肖政赶紧挪到媳妇身边,长舒一口气。

安婳问他:“你刚才跟冬冬说什么了?他这么高兴。”

肖政淡淡道:“没什么,男人间的秘密。”

安婳:“切。”

肖政:“电影开始了。”

周围人说话的声音也渐渐消失,大家的注意力都到了电影大屏幕上。

忽然,电影里响起了熟悉的歌声旋律。

这不就是安婳写的那首《红星照我心》嘛。

与此同时,大屏幕上也出现了安婳的大名。

主题曲作词:安婳。

主题曲作曲:安婳。

人群顿时嘈杂起来。

“安婳是咱们师师长的媳妇!”

“真的假的?不是重名吗?”

“不是!就是同一个人!人家本来就是音乐学院的高材生呢。”

“啧啧啧,看不出来啊,师长一个大老粗,竟然拐到个这么有才华的城里媳妇!”

“可不嘛,要不说人家年纪轻轻就当上一把手了呢,有两把刷子的。”

周围人议论得肆无忌惮,因为他们并不知道师长和师长媳妇就混在人群里,隐匿在阴影处。

肖政倒不生气,反而很想站起来,让那些人当他面夸夸他媳妇。

如果不是考虑到怕吓到别人,他真想这么做。

肖政嘿嘿两声,轻声道:“媳妇,把手给我。”

安婳打趣道:“哟,周围这么多人还敢牵我手?不怕被人看见影响不好?”

肖政打量了一下周围,“乌漆嘛黑谁看得见谁?不管了。”

就连媳妇在他身边,他都看不清她的脸呢。

安婳想逗逗他,在他摊着的手心挠了挠,又飞快撤了回去。

肖政被勾得心痒痒的,咬牙道:“快给我,听话。”

身边人没出声,像是在专心看电影。

肖政等了好一会,实在忍不住,伸手去摸索。

当然,为了表面显得一本正经,他的视线是一直盯着电影屏幕的。

终于,摸到了一只小手。

肖政一把攥住,然后捏了捏。

嗯?感觉不太一样。

才几天没认真摸过媳妇的手,媳妇的手就变得这么粗了?

肖政又捏了捏,终于好像反应过来什么。

他扭头往身边看去。

刚好,屏幕一亮,照出了石小军那张黑不溜秋的脸。

石小军吸了吸鼻子,无辜回望:“肖叔,你捏我手嘎哈?”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肖政被吓了一跳,一把甩开石小军的手。

他额头青筋直蹦,“你啥时候坐我旁边来了?”

石小军抠了抠鼻子,视线重新放回到电影屏幕,嘴里还不忘回答肖政的话,“我妈嫌我臭,把我赶这边来了,让小安阿姨坐她旁边去了。”

这么一说,肖政还真闻到了一股臭味。

他嫌弃道:“你身上怎么一股鸡屎味?”

石小军:“哦,我下午在鸡圈睡了一觉。”

肖政:“......”

也懒得问他为什么要在鸡圈睡觉了。

肖政伸着脑袋看了看媳妇所在的方向,跟他中间隔了个石小军和石小珊。

别说拉拉小手了,就连想说句话都得扯着嗓子喊。

肖政气得哼了一声,索性出去了。

石小军望着肖政离开的背影,又闻了闻自己身上,最后高兴地翘起了二郎腿,身子往后一瘫。

把肖叔臭走啦。

他一个人独占两个座位!

电影散场的时候,还有人跑到安婳的身边冲她竖大拇指。

“了不起啊,你的名字都跑到电影里去了。”

“厉害厉害,咱们家属里头你是最出息的一个。”

到安婳面前来恭维的都是熟脸,安婳一一打过招呼,才礼貌离开。

安婳喊住前面的肖芳芳,“你看到你哥了吗?你哥怎么不见了?”

肖芳芳抱着打瞌睡的冬冬,摇了摇头,不知道,没看见。

石小军从身边跑过去,听到安婳的话,回头道:“小安阿姨,肖叔早走了,他被我身上的鸡屎味给臭晕了。”

周梅花喝道:“你也知道你身上有鸡屎味,赶紧给我回去洗干净,否则今晚别睡了,站一晚上墙角吧!”

石小军做了个鬼脸,一阵风似地跑了。

周梅花头疼,觉得自己老了好几岁。

安婳笑,“幸好我家冬冬不像他这样。”

否则她也得老好几岁。

周梅花羡慕得不行,“像你家冬冬那么乖的孩子能有几个啊?你真是命好哟。”

不过接着,周梅花又道:“头一个乖,第二个可就不一定了,老话都说,龙生九子各不相同,而且第二个还极有可能跟第一个相反。”

安婳祈祷:“希望我第二胎生个闺女!”

周梅花坏笑着问她:“打算啥时候生?”

安婳现在对生孩子的态度是顺其自然,计生用品有时候在用,有时候激情之下没来得及用也就算了。

“随缘吧。”她道:“看老天爷什么时候给我送来。”

一回到家,安婳就对上肖政的幽怨眼神。

邱淑慎忍着笑,过来悄悄对安婳道:“你爸拉着女婿下棋,你快去救救他吧。”

安婳走过去,看了看棋盘,替肖政挪动了一颗棋子,“将军!”

安伯槐不高兴了,“你帮他干啥。”

安婳笑道:“我再不帮他,他今晚上还能睡得成觉吗?爸,您想下棋也别找肖政啊,他一个臭棋篓子,您就算赢了也没成就感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啊。”

肖政在心里疯狂点头。

是啊是啊。

“要不是隔壁沈政委不在,我才不稀得找他。”安伯槐轻哼一声,摆摆手让他们走。

安婳拉着肖政进屋了。

一关上门,肖政就抱住媳妇亲了一口,“早知道还不如在那闻石小军的鸡屎臭呢。”

肖政不爱下棋,虽然今天老丈人已经为了迁就他,改下象棋了,他还是觉得很痛苦。

先前他还吃醋老丈人总找沈峻,现在巴不得沈峻天天来。

肖政还趁机又跟安婳告老丈人的状,“爸天天唠叨我看书写字,他还要检查!我公事那么忙,哪抽得出时间啊。”

安婳这回就不向着他了,“哪抽不出时间?天天晚上少想点那档子事,也就把时间抽出来了。”

肖政轻咳一声,摸摸鼻子,“我要是不想,该哭的就成你了。”

安婳轻掐了下他的大腿根。

肖政倒吸一口凉气,开始动手动脚。

安婳把他扒拉开,“去洗洗。”

肖政知道规矩,也不二话,麻溜就去了。

安伯槐和邱淑慎再一次提出要回省城了。

安婳照例是说:“别回了,在这住着多好啊。”

邱淑慎笑道:“好是好,可哪有老丈人和丈母娘在女婿家常住的道理呀?别人会说闲话的。”

安婳:“过自己的日子,管别人怎么说?”

安伯槐道:“别啰嗦了,我们已经在收拾东西,过两天就走。”

安婳急了,她可没打算让安伯槐和邱淑慎离开云县。

“爸,您不是还想去周边的村子转转吗,对了,方家大集有块状元及第的牌匾,改天我带您去看看。”

安伯槐思考着。

安婳抱着他的胳膊撒娇,“哎呀爸,您就再多住些日子吧,我舍不得你们走。”

最好住到明年大运动开始,安伯槐就指定不想回去了。据她所知,安伯槐这小老头胆子是不大的,被局势一吓唬,指定自己就找壳龟缩起来了。

邱淑慎也舍不得女儿,道:“老安,要不就再住一个星期?”

安伯槐点点头,“那行吧。婳婳,你忙你自己的事,不用专门陪我,我自己在周围转转就是了。”

安婳由着他。

“妈妈妈妈妈妈......”冬冬跑进来,顶着一张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脸蛋,兴奋道:“葡萄树长了好多好多新的叶子,还有葡萄藤也在往架子上爬。”

说着,还拉着安婳去看。

“妈妈你看,上个星期它的藤在这个位置,我做了记号的,今天就长到这个位置了,长高了一大截!先前长得都没这么快。”

安婳认真听着儿子的讲解,然后笑道:“你知道为什么它这几天长得格外快吗?”

冬冬摇头。

安婳道:“因为上个星期,姑姑给它施肥料了呀。”

冬冬问:“肥料是啥?”

安婳往后院粪池所在的位置指了指,“姑姑从粪池里捞出来的粪水就是肥料,咱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们这院子里的蔬菜,还有花,还有你的葡萄树,都是吃了粪池里的肥料才长得这么快,这么好的。”

冬冬似懂非懂,“为啥吃了肥料就长得快呢?”

安婳:“因为肥料里面含有各种植物生长所需的各种营养物质啊,这些知识等你上中学以后就会学到了。”

冬冬道:“妈妈,我能不能直接上中学,不上小学。”

安婳:“那不行,哪有人不学走就学飞呢。”

冬冬:“那我能不能明天就上小学?”

“明天肯定不行啊,不过......”安婳想了想,道:“明年可以。”

这时候还没有规定七岁才能上小学,冬冬明年六岁,安婳是有打算把他送去小学的。

冬冬高兴起来,“我去告诉小军哥哥,明年我就是小学生了,免得他总叫我小屁孩。”

安婳拉住他,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行了,去吧。”

冬冬跑去对门,石小军正跟两个好兄弟瘫在那唉声叹气,家里也没大人。

“小军哥哥。”冬冬喊道。

石小军有气无力地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冬冬来了。”

“我妈妈说,明年就能上小学了。”冬冬说完,就眼巴巴地看着石小军。

石小军点点头,也不搭腔。

冬冬重复一遍,“明年我就是小学生了,我长大了。”

石小军的兄弟甲道:“行了行了,冬冬,我们都知道你是小学生了,你先自己玩吧,你小军哥正在发愁呢。”

冬冬关心地问:“发愁什么?”

“发愁......”兄弟甲一时语塞,兄弟乙接话道:“发愁怎么才能快点长大,去见他的白天鹅呗。”

石小军幽幽地瞥了眼冬冬,“你天鹅姐姐给我写信了,说让我以后不要再冲动,等长大了再去找她。”

冬冬稚嫩的脸上现出无语的表情,天鹅姐姐是个什么鬼啊。

兄弟甲忽然一拍大腿,“我想到个好方法,冬冬上小学了就说自己是小学生,那你干脆去上大学吧,你就成了大学生,大学生就是大人了啊!你就可以去找白天鹅了。”

兄弟乙冲着兄弟甲翻了个白眼,“你有没有脑子?没听说过考大学考大学啊?大学是要考的!石小军那猪脑子能考上吗?”

兄弟甲点点头,“也是。”

石小军急了,“说谁猪脑子呢?瞧不起谁呢?”

两个兄弟对视一眼,憋着笑,不再说话。

石小军傲娇地“切”了一声。

冬冬忽然道:“小军哥,我妈妈说,吃肥料就能长得快些。”

石小军:“......吃啥肥料?”

冬冬:“就是我家粪池子里的那些,都是肥料,很有营养的,我家的菜啊花啊,还有葡萄树,都是吃了那些肥料才长得好长得快的。”

冬冬年纪小,妈妈说的话理解得一知半解的,不过他本能地补充了一句,“但是我妈妈没说,人吃了能不能长得快。”

而且,人也不能吃屎啊。

这个道理,人人都知道的吧。

“小军哥,葡萄树吃了肥料长得快,同样的道理,你也可以找点适合自己的肥料啊。”

冬冬很有逻辑性,可有的人那耳朵,是打开一半,关了一半,只听得进去半截。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的娘嗳!呜呜呜呜......”

周梅花在家嚎啕大哭。

“怎么会有人傻到去吃屎啊!怎么会!这个傻子还是我儿子!我生的!!!”

周梅花是真的伤心。

安婳也是真想安慰安慰她。

可一想到要安慰些什么,又憋不住想笑。

石小军忍不住辩解,“我没吃!我闻到那味儿就吐了,谁会傻到去吃屎啊?”

周梅花凌厉的目光射向他,“你就告诉我,你有没有动过吃屎的念头?”

石小军讷讷说不出话。

周梅花拍着大腿又嚎哭起来,“我怎么生了这么个蠢玩意啊,吃九岁的饭了,年龄马上就两位数了啊!只长个子不长脑子啊!”

不管石小军怎么解释,总之,他吃屎的消息算是传遍整个家属院了。

好多人都跑到周梅花面前来打听,加看笑话。

周梅花连着三天,脸上一丝儿笑都没有。

最终,她下定决心,跟石伟光商量道:“我总觉得不对劲,咱家小军都那么大人了,咋还能干出吃屎的事来?他会不会......”周梅花手指点了点脑袋,“会不会是这里有问题?”

“你是说,他是弱智?”石伟光惊疑不定。

周梅花沉重地点点头。

石伟光紧锁着眉头,沉思良久,“这样,我们带他去省城的军区医院查查吧。”

周梅花叹了口气,“你尽快安排吧,不然我觉都睡不踏实。”

石伟光很快就安排好了。

石小军狐疑地问:“你们要带我去哪?姐咋不去捏?”

周梅花只要一想到小儿子的脑袋可能有问题,就止不住心疼,所以她罕见地对儿子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你姐在家看家,我们带你去省城玩一趟。”

石小军听到玩,哪有不愿意的,乐颠颠地就跟着去了。

周梅花和石伟光的担忧更上一层楼。

这么好忽悠,看来脑子是真有问题啊。

省城的医院里。

周梅花和石伟光紧张地听着大夫的话。

“你家孩子没啥问题,可能就是性格比较单纯吧......”大夫也没忍住笑了一下,“你们不用太担忧了,他不是弱智。”

周梅花和石伟光双双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不是弱智就好。

周梅花再三确认后,才和石伟光走出了诊室。

他们默契地对视一眼,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抱头痛哭了一场。

这回是高兴的。

安婳得知周梅花带儿子去省城是上医院检查了,有些哭笑不得,“说到这,我得跟你解释一下,小军之所以想......是冬冬说,葡萄树吃了肥料长得快,他也想长得快啊,就......嘿嘿。”

周梅花摆摆手,“我是不想再管这虎逼玩意了,只要确定他脑子没问题就好。他爸说,要把老二从老家接来,我家老二是个懂事的,希望小军以后也能被他二哥带得靠谱些。”

“你家老二要来了?什么时候呀?”安婳问。

“刚写了信回去说这事,要来的话,至少也得等寒假了吧,总不能学期中途转学。”周梅花跟安婳说了会话,就回自己家了。

安婳也准备进屋,一扭身却看到肖芳芳着急地朝她而来,还不断用手指着安伯槐和邱淑慎住的屋子。

安婳一下就明白怎么回事。

过去一看,果然是两老在收拾行李。

安婳这回不是很慌,因为她早就想好借口了。

距离云县五十公里的地方有个唐代的石窟,还可以把安伯槐绊住一阵子。

只是,她刚张口准备说话,就感到一阵恶心。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其实早有预感,她的亲戚一向很准时,可这个月已经迟到四天了。

本来想过两天还不来就去测测,谁料毫无预兆的先吐了。

邱淑慎立马反应过来,欢喜着问她:“是不是又有情况了?”

安伯槐纳闷,“什么情况?婳婳生病了?”

邱淑慎嗔他一眼,“都两个孩子的父亲了,居然问出这种幼稚的问题。”

安伯槐愣了一会,才迟疑道:“你的意思是,婳婳又怀上了?”

安婳道:“还是要检查后才能确定。”

邱淑慎急忙道:“现在就去,部队不是有医务室嘛,我陪你一块去。”

安婳拗不过邱淑慎,只能说去就去了。

结果不出她所料。

邱淑慎喜得双手合十,“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保佑我女儿这一胎平平安安地生下来......”

医务室的医生纠正道:“老同志,这世上可没有菩萨,要保佑,也应该是咱们伟大的领导人来保佑。”

邱淑慎愣住,不知该如何反应。

安婳笑道:“对,是该求伟大的领导人保佑。”说完,就拉着邱淑慎离开了。

“婳婳,这......”邱淑慎迟疑着。

安婳道:“妈,什么菩萨佛祖的,都是老封建,这些词以后可都别再说了。”

邱淑慎很不理解,但见女儿神情严肃,便听话地点了点头。

很快,邱淑慎的注意力就转移回安婳的肚子上。

她笑得合不拢嘴,“冬冬都五岁了,你这第二个可算是来了。”

邱淑慎是老思想,认为多子多福。

“想吃什么吗?妈给你做。”

安婳心中一动,随即扁了扁嘴,委屈道:“您不是都要回省城了吗。”

邱淑慎想了想,“等你这胎稳了以后,我们再走。”

安婳抱着邱淑慎的胳膊撒娇,“妈,我害怕,您就一直在这陪着我吧,等我生下来坐满月子,您再说走的话,行不行?”

邱淑慎哭笑不得,“你都生了冬冬了,还怕呀?”

安婳:“反正我就是怕。”

邱淑慎:“可等你生下来坐满月子......还有一年时间呢。要不我们先回去,等你要生的时候,我们再来?”

“我不管,反正你得陪在我身边,否则我就不生了!”安婳开始耍赖。

邱淑慎真是被这个女儿搞得头疼了,无奈道:“你要是再在地下滚几圈,就跟三岁的时候差不多了。”

安婳:“要不我就滚上几圈给您看看?”

邱淑慎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又看看她的肚子,最后无奈叹道:“我跟你爸爸商量商量。”

邱淑慎和安伯槐关起门来商量了一会,最后出来,安伯槐道:“留下可以,但是我不能跟你妈一样在这常住,你在县里帮我租个房子吧。”

安婳早就计算好了,知道安伯槐能接受在女婿家长住的时间最多不超过半年,所以早早就租好了房子。

但她没说,只点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道:“行,我托人看看房子,帮您租一个。”

邱淑慎也点头道:“我留在家里照顾你的饮食起居还说得过去,你爸也住在这的话,街坊邻居难免会说你的闲话,要知道人家肖政家里也是有父亲的呢,父亲腿脚还不方便,人家都没接过来照顾。”

安婳笑眯眯道:“知道知道,我理解,你们都是为了我着想。”

安伯槐又道:“不过过几天我得回去一趟,处理一下学校的事情,还得让学校给我开证明,不然到时候在这边口粮都买不到。”

口粮是计划供应,买口粮和食用油都得用粮本,安伯槐和邱淑慎的户口不在这,拿着粮本在云县也买不到粮。

要么说这个年代人口流动不大呢,一个户口就把人死死地定在了原地,动弹一步都得要介绍信啊开证明啊。

安婳:“行,回去别待久了,早点回来啊。”

安伯槐捻着胡须点点头。

这时,肖芳芳过来,打着手势问安婳中午想吃什么。

安婳倒没什么特别想吃的,只让她看着做就行。

邱淑慎问她:“不想吃酸的或辣的吗?”

安婳摇头,不想。

肖芳芳突然跑开,不一会又过来,端着个盆,盆里是几条鱼,还活蹦乱跳的。

鱼是肖芳芳早上刚买的,有农民在家属院门口摆摊。

邱淑慎一看,“哟,是黄骨鱼,这个季节还能有黄骨鱼可不容易。婳婳爱吃红烧的,我来做。”

安婳不由咽了咽口水,“妈这么一说,我就想吃了。”

肖芳芳抿嘴笑了笑,觉得自己有用,买到了嫂子想吃的东西,于是赶紧处理鱼去了。

邱淑慎叮嘱道:“虽然你已经生过一个,但我还是得嘱咐嘱咐你,前三月可千万别让女婿近身,知道吗?”

安婳懂这个道理,“我知道的。”

邱淑慎看了女儿两眼,欲言又止。

“妈您有什么就直说呗,对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邱淑慎轻咳一声,道:“我好几次晚上起来都听到你们屋里......动静挺大的,我知道你现在和女婿的感情好,小夫妻喜欢腻歪,女婿又......总之,女婿要是缠你,你千万别由着他的性子来,实在不行,你就过来跟我睡。”

“妈,您......您起夜很频繁吗?”安婳有些傻眼。

房子隔音不行她是知道的,但房子大,她和肖政的卧室又离其他卧室比较远,所以他们有时候就比较放肆......谁能料到会被听见啊。

邱淑慎心道,何止是她,还有她爸呢。

但看到女儿尴尬得不行的脸,她心善地把话咽了回去。

只道:“没关系,妈是过来人,妈懂。你只要记住妈说的,前三个月别让他近身,就算过了三个月,也别太......肆无忌惮了。”

邱淑慎说完就扭身走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肖政回到家的时候,全家人的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他笑问:“今天中午吃什么好吃的?这么高兴。”

安伯槐和邱淑慎对视一眼,笑而不语,这话轮不到他们来说。

他们的本意是想让安婳亲口告诉女婿这个好消息,谁料冬冬小家伙跳着脚地先喊起来,“我要当爸爸了!我要当爸爸了!”

其余人一愣,哈哈大笑起来。

安伯槐轻轻弹了外孙子一个脑瓜崩,“你台词说错了,重来。”

冬冬也意识到了,立马改口,“我要当哥哥了!我要当哥哥了!我要小妹妹,又香又软的小妹妹!”

肖政呆呆地看向安婳,“啥意思?”

“傻了?”安婳嗔他一眼,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就是这个意思啊。”

肖政:“我要当爸爸了?”

安婳:“......你已经当上爸爸了,是要再次当爸爸了才对。”

肖政摘了帽子,双手挠着脑袋,在原地转了两圈。

像一只大狗在找自己遗失的尾巴。

安婳纳闷地看着他,这是几个意思?不乐意啊?还以为他会像冬冬一样激动呢。

安伯槐和邱淑慎也不解,女婿不想再要孩子吗?

忽然,肖政大跨几步走到安婳的面前。

他鼻孔微微翕张着,泛红的双眼盯着安婳,几秒后,一把抱起安婳就往卧室去。

“嗳,不许打人啊,不想要孩子也不能打媳妇......”安伯槐连忙想跟上去,被邱淑慎一把拽住。

邱淑慎睨他一眼,“你看女婿像是打媳妇的人吗?”

“那他......”

“安静待着,你别说话了。”

“......”

卧室里,肖政小心翼翼地把怀里的人放到床边坐着,然后在她额头印上一吻,接着是脸颊,鼻子,嘴,下巴......不带任何情欲的吻,却让安婳感受到了空前的蓬勃而又热烈的感情。

安婳捏了捏他的耳垂,“你就这么把我抱进卧室,不怕外面的人看笑话啊?”

肖政将头枕在媳妇胸前,大脑袋摇了摇,“即将儿女双全的人,哪会怕别人笑话。”

安婳:“......谁说一定会是女儿?”

肖政:“先念叨着呗,念着念着,说不定闺女就真来了。”

“媳妇!”肖政突然仰起头看着安婳,眼睛亮得像灯泡,“我想喊,去广播室用大喇叭喊,告诉全师的人,我肖政的媳妇又怀上了,距离我们生一个排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这是什么疯狂的念头?!

安婳连忙用手捂住他的嘴,眼神坚定,“不,你不想!快别说了!”

还有,生一个排是什么鬼?谁要跟他生一个排了??

“走,出去吃饭。”

肖政其实还想再腻歪一会,可又怕安婳饿到肚子,只好跟着出去了。

一出卧室门,他又秒变正经。

“来,多吃点鱼。”邱淑慎往安婳的碗里放了一整条鱼。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黄骨鱼炖得酥香软烂,酱香扑鼻。

看色泽,安婳就忍不住分泌口水了。

可是刚咬了一口,一股恶心感就直冲了上来。

肖芳芳眼疾手快,居然给安婳拿了个盆来,安婳背过身去呕了几下,也没吐出什么来。

邱淑慎:“我专门放了米酒去腥的呀,炖好后也尝过,不腥,怎么......”

安婳摆摆手,“不行,我吃不了。”

肖芳芳又给安婳夹了一筷子辣椒炒肉,安婳尝试着吃,也吃不下。

“不是别的问题,是我闻到食物的味道就想吐......”

肖政急道:“那怎么办?不能不吃东西啊,你想想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安婳摇头。

安伯槐:“你强逼着自己也得吃点,先不说有孩子,就是大人自己的身体,也不能这么饿着。”

邱淑慎起身,“我去给你熬点米糊,那个没什么味道,你应该能吃得下。”

肖芳芳也跟过去帮忙。

一家人因为安婳都先停止了吃饭。

安婳过意不去,“你们先吃吧,吃完了再说,反正我也还不饿。”

不饿是假的,她其实挺饿的,但就是吃不下。

米糊熬好后,邱淑慎给她盛了一碗,安婳勉强喝了半碗,虽然不多,好歹没吐出来。

接下来的几天,就靠这个米糊续命了。

肖政急得都开始掉头发,想尽了自己知道的所有能吃的东西,捧到安婳的面前,可安婳还是吃得有限,小脸肉眼可见瘦了一圈。

酸的,甜的,辣的,苦的,就没一样能打开她的胃。

钢铁直男的肖政,半夜抱着安婳偷偷流眼泪,“媳妇,你到底想吃啥?”

安婳摸着肖政下巴上的胡茬子,心道,吃不下的是她,怎么感觉肖政比她还遭罪呢。

她望着天花板,忽然脑子灵光一现。

“我想吃臭的。”

肖政:“......臭的?”

安婳点头。

螺蛳粉,榴莲,臭豆腐......特别是螺蛳粉,光是想想就流口水了。

以前安婳对这些臭臭的食物是没有特别爱好的,只是偶尔吃一次。

可现在,疯狂想吃!

安婳一下坐了起来。

“老肖,你知道螺蛳粉吗?”

原主的记忆里是没有螺蛳粉这个食物的,因为螺蛳粉是南方外省的地方特色美食,在这个信息并不发达的年份里,不一定能流传那么远。

而且,她不了解螺蛳粉的历史,不知道现在有没有。

肖政果然一脸迷茫,“螺蛳是个啥?”

安婳失望地瘫倒在床,果然啊。

肖政急了,“你告诉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去给你找来。”

安婳摇摇头,上哪找啊,跑到南方那么远找吗?

其实她的空间是有螺蛳粉的,空间里的速食不多,螺蛳粉也是为了凑单买的。

不过现在,她好想吃啊

安婳使劲咽了咽口水,“睡吧,不饿了......”

睡着了就不饿了。

肖政哪里睡得着,闭着眼睛在那想着自己知道的所有粉

饿了好几天了,安婳怎么可能忍得住。

半夜,她偷偷起床,到厨房。

她专门挑的是凌晨两点,这个时候人睡得熟,不容易被吵醒。

而且她还把厨房的门闩插上了,就算有人起来发现厨房有人,只要她不开门,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至于味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到时候就来个打死都不承认,她一个孕妇,他们还能拿她怎么着?

面对无限包容和信任自己的家人们,安婳的胆子也越发大了。

她从空间找了包螺蛳粉出来,也没开灯,捅开煤炉子,将撕开的包装袋扔回空间,蹑手蹑脚地煮了起来。

那味儿刚飘出来,她的肚子就发出一声巨响,嘴里也不断涌出口水。

出锅以后,安婳就跟一头饿狼一样,眼冒绿光盯着粉,恨不得一口全吞了。

空间里没法吃东西,因为没有饱腹感。

安婳便坐在小马扎上,耳朵竖着听着外面的动静,嘴巴不停嗦粉。

可是逐渐的,她的注意力就全在粉上了,连窗户边站了个人都不知道。

淡淡的月光下,肖政看向厨房里媳妇那团小小的影子。

他看不清她在吃什么,只闻到了一股一股的......屎味。

肖政目瞪口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吃得很满足。

吃完后把厨房的锅碗筷子洗干净,她才打开门。

到了明天早上,气味也应该散完了。

重新刷牙洗脸完毕,她才悄摸回房,掀开被子一角,躺上床。

扭头看了看肖政,嗯,他睡得很熟。

安婳凑过去,把他的胳膊拿过来枕到自己头下,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渐渐睡去。

等身边人的呼吸渐沉,肖政才睁开眼。

最初的一瞬间,鉴于石小军前阵子的光荣事迹,他确实对他媳妇的行为产生了一丝联想,但很快就否定了。

人怀孕了可能癖好会变怪,但也不至于怪到那种程度吧。

而且那味儿......乍一闻像屎,倒跟屎也不完全一样。

肖政心中产生的疑问是,安婳吃的是什么东西?是家里的吗?为什么要大半夜偷偷摸摸跟做贼一样的吃?

其实,肖政早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安婳来随军后,跟从前判若两人。一个成年人,观点还有可能被书籍改变,但性格呢?从小养成的性格,能被彻底改变吗?

肖政低头看了看,眼中满是复杂。

躺在他怀里的人,怀着他孩子的人,明明再熟悉不过,却好像始终蒙着一层什么,神秘,看不清。

第二天早上,邱淑慎进到厨房,吸了吸鼻子,嘟囔道:“厨房怎么有股奇怪的味道?”

安婳不动声色,也做出闻了闻的样子,“有吗?我怎么没闻见。”

肖政看她一眼。

安婳笑笑,还问他:“你闻到什么没?”

肖政顿了下,开口:“好像闻到股屎味。”

安婳:“......”狗鼻子。

邱淑慎连忙挥挥手,“瞎说什么呢。”

安婳:“就是,瞎说什么呢。”

肖政笑道:“嗯,是我瞎说了。”

邱淑慎问安婳:“今天有想吃的没?”

安婳半夜吃了一大碗螺蛳粉,现在肚子还饱着呢,“早上喝点粥就行了。”

邱淑慎叹了口气,熬粥去了。

肖政道:“食堂大师傅会做霉豆腐,那玩意味道也臭,你想不想吃?”

安婳:“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臭的?”

肖政:“......你昨晚自己说的。”

安婳:“哦,忘了。”

不过,霉豆腐......安婳点点头,“可以搞点来尝尝。”

肖政的动作很快,当天就把霉豆腐拿回来了,“大师傅做了自己吃的,刚好还剩了些,都给我了。”

邱淑慎闻了闻,微微有点酸臭,不过不刺鼻,也不令人作呕,喜欢的人反而觉得味道独特。

安婳就很喜欢,夹了一筷子直接就吃了。

邱淑慎:“......你喜欢?”

安婳享受地咂吧了下嘴,“香。”

肖政笑了,“我再让大师傅多做点。霉豆腐还可以当调料做菜,炒菜,蘸酱,蒸肉。”

邱淑慎道:“那中午咱们蒸点肉吃?婳婳都好些天没吃肉了。”

安婳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可以蒸点,剩下的我直接用来拌饭吃。”

邱淑慎哪有不愿意的,甭管是什么,只要女儿能吃得下东西,她就谢天谢地了。

很快,安婳害口想吃臭的这个消息,就传出去了。

家属院里天南海北哪里的人都有,大家纷纷将自己做的美食送了过来。

“这是我家乡的臭鳜鱼,我妈亲手腌的,我刚从老家拿过来,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这是我自己做的臭豆腐,腌了四十多天呢,我家隔壁的人还以为我家马桶没倒呢。”

“臭苋菜梗你吃过没?我娘家刚寄来的,用来炒鸡蛋,烧豆腐,都好吃。”

人类食臭的历史本来就很悠久,因为臭是源自于发酵,发酵是长时间保存食物的一种最古老的方法之一。

没几天,安婳家里就聚集了一大堆臭的食物,各种各样的臭味夹杂在一起,味道相当酸爽。

也幸好现在是冬天,其他人的鼻子才没有太遭罪。

周梅花也给送来了一种大酱,她蒯了一勺让安婳尝尝味,“怎么样?我闻着香,但很多其他人说臭。”

安婳点点头,“好吃。”

周梅花笑道:“可以做菜,也可以直接蘸菜吃,我那还多着呢,吃完了过来拿。”

安婳笑着谢过。

轻抚了下平坦的肚子。

也不知道这胎怀的是个什么玩意,口味这么独特。

年底,食品厂要评先进了。

先前安婳给厂里写歌,厂长就答应要给她个先进,这个承诺也是兑现了。

安婳本觉得她在工作上也没什么上进心,先进对她来说可有可无,没料到评了先进后,直接便把她的工资给提了两级,一个月可以拿57块钱。

当然,这也是由于原主原先在乐团的工作经历,虽然辞了职,但工龄在那摆着呢。

厂里还开了个表彰大会,由厂领导给评了先进个人、劳模、五好职工,以及三八红旗手的同志颁奖。

奖状一张,奖品各不相同,有手电筒,茶缸子,毛巾肥皂等物品。

安婳的奖品是一个手电筒,旁边的冯琪也一样。

原女主冯琪也被评为了先进个人。

跟刚到家属院来时相比,冯琪皮肤也白了,脸上也有肉了,整个人容光焕发,像变了个人似的。

两人的目光不经意相遇,安婳友好地笑了笑,冯琪也回了个笑,两人并无任何交谈。

下了班,安婳去供销社大楼转了一圈,走的时候提着马二姐特意给她留的蜜桔。

他们这地儿冬天蔬菜少,水果就更少了,蜜桔是从外地运过来的,路上就坏了三分之一,所以量少价贵,就这还供不应求呢。

安婳又从空间里拿了些苹果出来,跟蜜桔一块提回了家。

回到家,她就对安伯槐道:“爸,房子我已经租好了,随您什么时候想搬过去都行。”

安伯槐正在伺候菊花,闻言高兴道:“这么快,我还以为得等一阵子呢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安婳毫不心虚道:“我单位有个同事的妹妹,家里刚好有房子出租。”

安伯槐点头道:“等我从省城回来,就搬过去,你妈还是暂时留在这照顾你。”

安婳剥了个橘子,分给了安伯槐一半。

安伯槐喂了一瓣到嘴里,立马就吐了,“太酸了,我老了,牙受不了。”

安婳尝了尝,却觉得酸酸甜甜很好吃。

安伯槐看向她,“你前几天不是还喜欢吃shi......啊不,吃臭的吗?怎么又爱上吃酸了?”

安婳不断往嘴里喂着橘子,“这我哪知道,反正味蕾告诉我,这个橘子好吃。”

“爱吃酸?”邱淑慎走过来,道:“酸儿辣女,难道这胎又是男孩?”

已经有了冬冬,家里所有人便都希望安婳第二胎生个女孩。

安伯槐反驳道:“酸儿辣女又没什么科学依据,别封建迷信了。”

邱淑慎:“那可不好说,学校老杨家的儿媳妇,怀孕的时候疯狂喜欢吃酸的,结果就真生了个儿子。”

安伯槐摇摇头,也不跟邱淑慎辩。

不过,安婳的口味很快又变了。

变得爱吃辣了。

邱淑慎用干辣椒炸了一大碗辣椒油,安婳吃什么都得放上点,甚至能空口干嚼。

睡到半夜,安婳馋了,都得爬起来嚼辣椒吃。

肖政看着安婳干嚼辣椒,不由咽了咽口水,“媳妇,咱就点馒头吃行不?”

安婳摇头,“不想吃馒头,你去给我拿点饼干过来,我要巧克力味的。”

肖政听话地去了。

甜腻腻的巧克力饼干上,盖上一层红通通的辣椒油,十足的黑暗料理。

但安婳就是觉得好吃。

肖政看着媳妇的肚子满脑袋问号。

这闺女,口味咋这么杂呢。

不过不管杂不杂的吧,总归是把食物都吃进肚子里了,比害口强。

安伯槐回了省城一趟,赶在过年前又到了云县。

只不过脸色不太好。

追问之下,他才道:“吴晓霖找到家里来了,说想看孩子。”

邱淑慎:“她不是都再嫁了吗?”

安婳道:“不管再不再嫁,湉湉是她亲生的,她再自私,对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也还是有点感情的吧。”

安伯槐叹了口气,“亲情天伦是自然之道,按理说我们不该阻止她们母女相见,只不过我怕啊,怕湉湉被她给带歪了。”

邱淑慎也赞成不让吴晓霖见孩子,“幸好我们现在不在省城,否则还真没有正当理由不让她见孩子。”

安婳道:“那她会不会去骚扰我哥?”

安伯槐:“那倒不至于,毕竟她有丈夫了,她丈夫也不乐意她跟前夫藕断丝连啊。”

也是。

吴晓霖并没占据安家人太多思绪,很快就被抛到一边了。

寒假刚来临,周梅花的二儿子,石小江,就从老家过来了。

石小江已经十五岁,个子在同龄人中不算高,但挺壮实的,脑袋有点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方,整个人看起来憨厚敦实,也不太爱说话。

安婳纳闷,“梅花嫂子,小江都十五岁了,那你家老大几岁了?”

周梅花道:“老大小海......二十了,参军都快三年了。”

安婳更惊讶了,“你还不满四十吧?大儿子都二十岁了?”

周梅花笑道:“我三十六了,十五岁嫁人,十六岁就把老大生出来了,不过接着老石就打仗去了,五年后回来才生下的老二。”

“嫁这么早!”

“是早了点,因为那时候我爹娘都死了,家里几个哥哥谁愿意白养着你啊?只好嫁人了呗。还好,我跟老石,我们两家的屯子都挨着的,也算知根知底。”

说着,周梅花笑了笑,“要是在农村,我家老大恐怕也已经娶妻生子,我说不定都当奶奶了呢。”

安婳咂舌,三十多岁当奶奶

“妈,铲子在哪?我把鸡圈里的鸡粪收拾收拾,铺到菜地里。”石小江走过来,礼貌又生疏地问道。

周梅花连忙站了起来,也有些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对待二儿子,半天才说了句,“不用,家里的活有我呢,你玩去吧。”

石小江默了一瞬,道:“我都十五了,哪能天天想着玩?”

不知为何,周梅花鼻子一酸。

她把石小江往外推,“我说了家里的活你不用管,出去认识认识人,家属院里跟你差不多年龄的也有好几个呢,等开学了你们还要成同学,你先跟他们熟悉熟悉。”

在周梅花的坚持下,石小江才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

可出去后,他也不知道该上哪。

他是十一岁的时候回老家的,之前也是住在这个院里,但那些记忆已经很遥远了。

面对早已陌生的环境,石小江有些无所适从。

他不知道该找谁,也不能回家去,否则妈一定还会让他出来。索性,石小江找了个角落一个人蹲着,打算天快黑了再回家。

他走后,周梅花还抹了把眼泪。

安婳:“梅花嫂子......”

“我没事,”周梅花摆摆手,“我只是觉得老二跟我生分了。”

分开整整四年,能不生分吗。

这四年,一年顶多能见上一次面。

“其实当初我根本不同意送老二回去,都怪石伟光!”周梅花恨恨道:“他觉得自己亏欠了爹娘,就让老二回去替他尽孝!我是说也说不听,拦也拦不住!”

安婳安慰道:“别伤心了,好在人已经回来了。我看那孩子有点内向,你恐怕要对他多上点心。”

周梅花点头,“那是肯定的,家里啥活我都不让他干,他只管学习,只管玩。”

安婳:“其实,适当地使唤他做点事情,可能还比较利于拉近关系。你想啊,对小军小珊,你是不是该使唤就使唤,打啊骂的也从不会去想他们会不会记恨你?”

周梅花一想,还真是。

“总之,怎么对小军小珊,就怎么对小江,就行了。”

周梅花觉得安婳说得对,暗暗下定决心要照做。

傍晚石小江回来,立马就钻到厨房帮她切菜剁肉,周梅花本想由他去,可看到二儿子勤快的模样又实在不忍心。

最终还是道:“小江,你帮妈拉风箱烧火就行。”

冬天,烧火还能顺带烤烤,是个好活。

石小江摇摇头,道:“妈,我来做饭,你烧火吧。”

十五岁的孩子,做起饭来有模有样,可见在老家没少做。

周梅花问:“你在家经常给你爷奶做饭?”

石小江“嗯”了一声。

周梅花干巴巴道:“回家了就不用你做,有妈在呢。”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恰在这时,石小军从外面进来,棉袄上破了个很明显的洞,雪白的棉花都钻出来了。

周梅花大怒,“咋弄的?这是今年新做的棉袄!你个完犊子玩意,老娘今天非收拾你不可!”

石小军早习惯了,一边在院子里转着圈地跑,一边喊道:“我不是故意弄坏的,是爬树的时候不小心勾了一下,妈妈妈妈,我错了别打我!”

一时间,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石小江则是有些羡慕地看着被周梅花追着跑的石小军。

忽然,石小军朝着石小江跑了过来,躲到了石小江的身后,伸出个脑袋冲周梅花贱兮兮地做鬼脸,“打不着我打不着我,略略略......”

周梅花怕误伤石小江,还真不敢轻易动手。

石小军干脆跳到了石小江的背上,让石小江背着他往外走。

石小江愣愣地照做。

石小军就这么从周梅花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石小军大笑几声,却卡到嗓子又咳起来。

等咳过了,他才拍着石小江的肩膀道:“好二哥,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亲二哥,我们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啊?”石小江被石小军给整不会了,都顾不上伤春悲秋了。

他们本来就是亲兄弟啊。

他亲弟弟......好像有点傻。

腊八节这天,天空飘起了点点雪花。

冬冬在院子里站了一会,顶着一脑袋的雪回来,笑眯眯跟妈妈道:“妈妈,我的头发变白了,我成老爷爷啦。”

邱淑慎见了,连忙过去将外孙子头上的雪给拍掉,唠叨道:“可不许这么玩,万一寒气从头顶跑进去,着凉了怎么办?”

话音刚落,安湉湉也顶着雪进来了,“哈哈,我头发也白啦。”

“哎唷,一个个的小祖宗诶......”

邱淑慎又赶忙去给安湉湉擦雪。

安婳走过来,摸摸儿子的脸蛋和手,“这么冰?玩雪可以,但是要穿厚点,手套、围巾、帽子,一样都不许落。”

说着,就找出装备来给冬冬穿上。

柔软的羊绒围巾和帽子是商店买的。

手套则是安婳亲手织的,她刚学的,便先给儿子织练练手,虽然样子朴素,但手套里面加了羊毛,很暖和。

再穿上一件棉袄,冬冬就全副武装起来了。

邱淑慎也给安湉湉加厚了衣裳,俩孩子又跑去外面玩了。

俗话说,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

腊八节,也是个很重要的节日。

肖芳芳天还没亮就起来忙活了,打扫屋子,熬腊八粥。

按传统的习俗,今天本还要祭祀祖宗和神灵,不过部队家属院是不兴的,这一步就省略了。

还有一个重要的项目,就是腌腊八蒜。

将处理好的蒜切掉两头以便更入味,然后放进干净的坛子里,加入醋和冰糖以及少量白酒,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密封放置就行。

等到大年初一的那天,再开坛食用。

“今儿个再熬点腊八粥,等熬好了,带些回去给你爸。”

邱淑慎也跟安伯槐一起搬去了租的小院,只不过她白天都带着安湉湉在这边,一般到了半下午再回去。

安婳让她就住这,免得来回跑麻烦,她说放心不下安伯槐。

其实安伯槐一个人可自在呢,天天到处溜达,饿了就拿着粮票在国营饭店吃一顿,偶尔也会过家属院这边来吃饭。

“妈,你熬的腊八粥真香啊。”安婳去到厨房,吸了吸鼻子。

邱淑慎嗔她一眼,“那当然了,用了多少好料呢。”

天气冷,早上来一碗香喷喷、热乎乎的腊八粥,身子一下就暖起来了。

“这是芳芳做的腊八豆,你尝尝看。”

腊八豆是用黄豆做的,里面加了辣椒,立冬那天肖芳芳就腌制上了,如今打开坛子正好,黄豆咸香软糯,是佐食下饭的好材料。

安婳就着腊八豆,吃了一大碗腊八粥。

她问:“腊八豆做得多吗?我想装一些送人。”

邱淑慎替她答道:“芳芳做了三坛子呢,你想要多少送人,我去帮你装。”

安琥掰着手指头算,“梅花嫂子家一份,隔壁沈政委家也送一份吧,再就是单位里的杨天骄,马大姐。”

周梅花和周倩玲都有回礼,除此之外,还有家属院很多其他的家属,也给安婳送来了腊八礼。

只要来送的,安婳嘱咐肖芳芳和邱淑慎,都得回礼。

吃了早饭,安婳便提着两罐腊八豆上班去了。

自从怀孕后她就没再骑车,都是慢慢溜达着去。

厂门口停着一辆解放牌卡车,安婳刚走到停卡车的位置,身后就传来了杨天骄喊她的声音。

安婳停在原地,等她。

旁边的卡车开始发动,但是安婳并没注意到,卡车后面的挡板松了,卡车刚驶过她的身边,一颠簸,车上的货箱就哗啦啦滚了下来。

杨天骄先看到,大惊失色地喊道:“快闪开!”

虽然安婳觉得自己反应已经够快了,但当她扭过头去时,看的便已经是滚下来的货箱。

躲是来不及了。

如果她没怀孕的话,还好,保护好头,砸到身上也不一定致命。

但她怀孕了啊!

那一瞬间,安婳的脑子有些空白。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高大的影子挡到了安婳的前面。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两个货箱砸到了那个人的身上。

“安婳!”杨天骄终于跑到了安婳跟前,“还好还好,还好你没事。”

安婳的手有些抖,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往挡在她前面的人看去。

是个男人,低着头看不清脸,但身形强壮。

安婳连忙走过去,“你、你怎么样?受伤了吗?”

卡车也已经停了下来,驾驶员跑下来,见状惊慌道:“彪哥,你没事吧?”

男人抬头瞪向驾驶员,骂道:“你们他妈的怎么装的货?把人砸坏了他妈的配得起吗?”

因为太愤怒,男人连骂了几句脏话。

驾驶员苦着脸赔不是,“对不住对不住,是我工作的失误,彪哥,我带你去医务室看看吧。”

男人指着安婳道:“你要赔不是的不是我,是她!”

驾驶员这才看向惊魂未定的安婳,“对不住了同志,还好你没事,不然我......”

幸好砸到的是皮糙肉厚的彪哥,要是把这位娇滴滴的女同志砸出个好歹,他还真承担不起后果。

杨天骄铁青着脸训斥道:“你们的工作也太松懈了,我要向上面反映!必须做出深刻检讨!”

驾驶员低着头挨训,今天他犯了严重错误,差点酿成大祸,想替自己辩解一句都没办法。

安婳走向那位叫“彪哥”的男人,“谢谢你了同志,请问你是哪个部门的?我想给你写一封表扬信。”

驾驶员抢着道:“彪哥是保卫科科长!大名叫耿彪。”

耿彪瞪了驾驶员一眼,然后对安婳道:“不用了,微不足道的小事。”

安婳道:“表扬信肯定是要写的,不过现在,我们还是先去医务室看看吧。”

耿彪摆手,“用不着,没伤着。”

好说歹说,耿彪也不愿意去医务室,不过看样子确实应该没什么大事。

安婳无奈之下,给耿彪鞠了一躬,又将手里的两罐子腊八豆强塞给了他。

“今天腊八节,这是我家里人做的腊八豆,不是贵重东西,就让我表达一下感谢之情吧。”

耿彪还要拒绝,安婳就拉着杨天骄走了。

耿彪犹豫着,将罐子凑到鼻尖闻了闻。

嗯,还挺香。

驾驶员小尤喊了一声彪哥,耿彪像是没听见,驾驶员一下想起耿彪的右耳听不见,又提高音量道:“彪哥!”

耿彪的国字脸板了起来,“叫魂呢?”

小尤嘟囔道:“今天的事,能不能别往上报?我要是挨了处分,年底的奖金可就没有了,我媳妇还等着那钱给孩子添新棉袄呢。”

耿彪默了会,道:“就算我不报,那两个女同志也得报。”

小尤一想也是,又道:“那如果上面来了解情况,你能不能帮我掩盖一下?把情况往轻了说?”

耿彪看他一眼,“下不为例。”

小尤立马保证:“绝对的!”

小尤凑到耿彪的身边闻了闻,“这罐子里的是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真香!”

耿彪:“人家刚刚不都说了,是腊八豆。”

小尤看着耿彪嘿嘿一声。

耿彪睨向他,“想吃?”

小尤:“嘴馋,想尝尝。”

耿彪打开罐子,黄豆和辣椒的香气更浓郁了。他将罐子在小尤鼻子前绕了一圈,然后又收回盖好。

小尤:“......不给我吃啊?”

耿彪:“给你吃?美得你!”

小尤:......瞧他护那样,又不是他媳妇做的。

不过说到媳妇,小尤又想起来,“彪哥,你上回相的那姑娘如何了?有进展吗?”

耿彪:“有啥进展,早黄了。”

小尤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又黄了?这都第几个了?”

耿彪笑笑,“没数是第几个,不过这两年相的亲加起来,一双手是不够数的。”

小尤啧啧称叹,“我跟我媳妇可都是彼此的初恋。”

“什么初恋不初恋?酸了吧唧的!”耿彪顿了顿,又道:“老子只是相亲次数多,初恋可还在身上呢。”

小尤:“说真的,上回那姑娘......叫什么小邓的,人挺不错,人长得漂亮,还有......人长得漂亮。”

耿彪嗤笑一声,“说不出来别的了?”

小尤尴尬一笑,“我只远远见过一次,又不了解她。”

耿彪点头,“她是不错,人漂亮,身体也没毛病,能同意跟我这个残疾相亲,我就已经该谢天谢地了。”

耿彪的一只耳朵听不见。

小尤连忙道:“也不能这么说,彪哥你好着呢,一只耳朵听不见也不影响啥啊,照样当保卫科长......不过话说回来,你跟人家到底怎么黄的?你们不都一起看过电影了吗?”

“我哪知道?”耿彪摇头,“看完电影她就跟我说不合适,我都懵着呢。”

不过耿彪也不太在意,成就成,不成就拉倒,不成说明不是他命中注定的媳妇。

只是,他命中注定的媳妇到底在哪里呢?

“你的肚子没事吧?”杨天骄关心地问。

安婳摇头,“没事。不过刚刚给耿科长的两罐腊八豆,本来是打算给你和马大姐的。”

杨天骄忙摆手,“这有啥的。”

安婳:“下了班你去我家,我再给你装一罐,这是我小姑子做的,味道很不错。”

杨天骄也不跟她客气了。

“对了,我已经请好假,明天的火车去外地。”杨天骄圆脸红扑扑的,“我要跟李寒松同志回一趟他的家乡。”

安婳笑道:“恭喜你啊,看来是好事近了?”

杨天骄抿嘴轻笑,“他已经准备打结婚报告了。”

安婳惊喜,“真的吗?你们这是不声不响办大事啊!”

杨天骄的情绪却忽然跌落下去,“我有些害怕,你说万一要是他家里人不喜欢我怎么办?”

安婳安慰地拍拍她的手背,道:“你做好你自己,其他的就顺其自然呗,万一他家里人真不喜欢你,也没什么大碍啊,你们相隔千里呢,平时想见面都难。”

这么一想,也是。

杨天骄又问:“那我去他家要带些什么礼物呢?我妈已经帮我准备了一些土特产,但我总觉得不够贵重。”

安婳想了想,道:“其实不用太贵重的礼物,一是你们路途远,不方便带太多或者太贵重的东西,二是李寒松家也算是书香门第吧,可能并不太看重礼物贵重与否。”

杨天骄若有所思。

安婳又道:“如果你实在觉得礼物拿不出手,可以准备一些材质好的袜子、手套、围巾,分别送给他家里的人,东西质量好又实用,并且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礼物,可以显出你的用心。”

杨天骄抚了下掌,“这个办法好。”

安婳:“你实在不必忧心,毕竟你的条件也在这摆着呢,中专生,工作是国营大厂的干事,长相也是大气漂亮,配李寒松并不差什么,我相信,李家的人不会挑你什么的。”

杨天骄羞涩一笑,“你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我说的实话啊......”

两人说着,就到了厂办大楼。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被刚才的事故吓得口干舌燥,进了办公室就先去接热水。

马大姐叫住她,“等我一下,我跟你一块去。”

马大姐看了看她的肚子,“怀了有两个月了吗?”

“差不多,68天了。”

“现在口味正常了吧?”

“什么都能吃得下,而且吃得多,每天都饿得特别快。”

“你可得悠着点,吃多了孩子长得太大,生的时候可就遭罪了。”

“我妈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可要管住嘴实在太难了,饿肚子的滋味是真难受。”

“总之,你得尽量控制......”

正交谈着,一个中年男子跟她们迎面相撞。

定睛一瞧,是他们宣传科的蔡科长。

蔡科长啜了一口保温杯里的滚烫热水,正咂嘴呢,看到马大姐后立马叫住,“马大姐,我正想找你呢。”

马大姐思索了片刻,“哦,是为了耿科长的事吧?”

蔡科长哈哈两声,“可不就为了他的事嘛,怎么样?有合适的吗?我妈为了他可着急上火着呢。”

马大姐的面色显出几分为难,“城里的姑娘都比较挑剔,上回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吧,他还没把握住......我就问一句,他介不介意娶个乡下姑娘呢?”

蔡科长道:“我妈也说了,乡下的可以,只要不是二婚的,手脚健全能操持家里,其他的没什么要求。”

马大姐松了口气,“那就好办多了,你等着听信吧。”

蔡科长笑眯眯地跟马大姐道了谢,又冲着安婳点点头,先走了。

安婳问:“蔡科长说的耿科长,是保卫科的耿彪吗?”

都是一个厂的,安婳能认识耿彪,马大姐也不觉得奇怪,她点头道:“是啊,蔡科长的妈是耿科长的远房表姨,耿科长老大年纪还没解决个人问题,蔡科长的妈就着急呗。”

安婳:“按理说,这事应该耿科长的爸妈操心吧,远房表姨有什么可急的?”

马大姐同她解释:“耿科长上战场后,他父母就相继去世了,也没听说有什么其他亲戚,就一个表姨管他。”

马大姐的话匣子打开,自己就说起来了,“其实耿科长人挺好的,三十出头的年纪就当上科长,人也长得周正啊,唯一一点残缺的就是有只耳朵听不见。”

安婳诧异地问:“为什么会听不见呢?”

马大姐:“他参加过朝战,还是战斗英雄呢,可惜在战场上被炮弹震聋了一只耳朵,只能转业,这才到咱们厂里来的。回来以后吧,发现父母也没了,开始孤零零一个人过日子,也没人给他张罗婚事,逐渐拖成了大龄,加上他的缺陷,对象便越发难找了。”

说着,马大姐就长叹一声,“他要是再年轻个几岁,咱们厂里的车间女工,倒是也有愿意嫁给他的,可跟他同龄的女同志早就结婚了,比他小的姑娘呢,又都是条件不错的,能找到比他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好的,他这也能算是......高不成低不就了吧。”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A- 18 A+
默认 贵族金 护眼绿 羊皮纸 可爱粉 夜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