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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剃头挑子一头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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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彪看着那道纤细的影子,心中像是揣着一个火炉,无比熨帖滚烫。

直到眼看着肖芳芳进了部队家属院,耿彪才恋恋不舍地回去。

饭盒还在家门口摆着,里面的食物肯定是凉了的。

耿彪也没重新热一下,直接开吃起来。

虽然食物是冷的,但他的心是热的啊。

“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

耿彪乐滋滋地边吃边唱。

明年,他应该就不会再一个人过年了吧。

肖芳芳是带着一脸笑意回来的。

安婳见状,不由八卦地问起细节。

肖芳芳别看不会说话,分享欲还是挺强的,连比划带写的,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安婳听完,噗嗤一声笑出来,“所以,你装作不知道他在后面,他还以为自己跟得很隐蔽?”

肖芳芳点头。

安婳看着肖芳芳红扑扑的脸蛋,娇艳得像三月桃花。

啊,暧昧期的甜蜜啊,该死的令人上头。

安婳表示羡慕。

她瞅向肖政。

她跟肖政之间都没经历过这一阶段,一穿来就直接老夫老妻了。

遗憾。

“咋了媳妇?”肖政正要出门,察觉到安婳的眼神,走过来关心地问。

安婳用小拇指勾住他的手指,眸色闪着潋滟波光,声音娇娇的,“就是突然觉得,想跟你谈个恋爱。”

肖政的嘴角不由提起来,反握住安婳的手,“谈!你想什么时候谈?用什么形式谈?”

“......要不要我写个计划交给你?”

“你如果觉得有必要,那你就写。”

“......你是不是没谈过对象?”

“我的对象不就是你吗?”肖政将媳妇的手拿到嘴边,轻啄了一下。

肖芳芳在一旁有些尴尬,本来还在考虑要不要离开,见到这一幕,马不停蹄就跑了。

这就是夫妻吗?真不害臊啊

安婳和肖政的注意力都没放在肖芳芳的身上,余光瞥见她的背影,也不在意。

“我是说在结婚前,你就一个都没谈过吗?”安婳问。

“没有。”肖政摇头。

安婳啧了一下,道:“那行吧,现在家里人多不方便,等回头人少了,我再教你谈恋爱。”

一边说,还一边用勾人的眼神打量着男人。

肖政被她看得心里像有蚂蚁在爬,不由道:“我怎么觉得,你说的这个谈恋爱,不太正经?”

废话,谈恋爱有正经的吗?

当然是越不正经越好了。

安婳看了眼肖政的穿着,一身军装,外面罩着将校呢大衣。

“你要出去啊?”

肖政的表情也正经起来,点点头,“是啊,很多基层官兵没办法回家过年,要在大食堂团年,我得参与,没有三个小时是回不来的,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安婳没想到他竟然不在家吃团年饭,虽然遗憾,不过也能理解。

她替他整理了一下军装,笑着道:“去吧。”

肖政走出了家门。

邱淑慎也来问怎么回事,安婳又跟其他人解释了一番。

年夜饭吃得慢,一边喝酒一边说话玩笑,不过饶是如此,等肖政回来,也已经接近尾声。

邱淑慎忙道:“我去把菜热热。”

肖政没有阻止,即便在大食堂也吃了不少,但还是想再吃点家里的饭。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伯槐和安泽则又陪着他喝了几杯。

除夕晚上,照例是要守岁的。

这个年代没有春晚,也没有别的娱乐设施,能打发时间的,最多就是玩玩纸牌游戏。

安婳爱玩,但很菜,便让肖政坐她身边,只要她输了,就往肖政脸上贴纸条。

很快,肖政的脸上就贴满了纸条。

逗得冬冬和湉湉哈哈大笑。

“爸爸长了好多的白胡子,成老爷爷啦!”

肖政无奈道:“媳妇,你听我指挥就不会输。”

人菜瘾大的,一般也很有主见,不愿意听别人指挥。

安婳睨他一眼,“就贴点纸条而已,这么不愿意啊?”

肖政忙道:“不是不愿意。”

安婳:“那你说那么多干嘛?安静点。”

肖政闭上了嘴巴。

安泽一笑,“妹夫跟以前有些不一样。”

肖政:“有吗?”

安泽认真地点点头。

虽然跟肖政相处不多,但他看得出来,肖政也是个有脾气的人,毕竟是手底下带兵的,平时习惯了说一不二,哪怕他再包容妹妹,也做不到低眉顺眼。

然而现在,在家的肖政,身上哪里还有一丁点官威可言?

说是被安婳骑在头上也不为过。

作为安婳的娘家人,安泽自然是乐见其成的,这说明他妹妹的日子好过啊。

不过对肖政,安泽从前的瞧不上莫名消失了许多,觉得他文化水平低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妹夫,我那有朋友寄来的两条他们当地的香烟,劲儿大,你应该会喜欢,回头我给你寄过来。”

肖政当然乐意了,这还是大舅子头一回对他表示友善,“那太好了,多谢了。”

安婳则嗔了哥哥一眼。

肖政看了看安婳的肚子,忙道:“媳妇你放心,我不会在屋子里抽烟的。”

安婳这才勉强点了点头,自从她怀孕以来,肖政的抽烟量又攀升回去了,甚至比以前抽得还凶,她知道是因为禁欲,所以也就随他去了,反正只要不在她面前抽就行。

安泽看了看妹妹的脸色,感觉自己可能做了件错事,露出讨好的笑,“我还新得了一张鲁宾斯坦的唱片,到时候一块给你寄过来。”

安婳摇头,“我这连唱片机都没有,就算有,也不方便听这种资本主义的音乐,你还是别寄了。”

肖政道:“没关系,寄来呗,现在不听,以后说不定会有机会听呢。”接着又问:“这个姓鲁的是唱歌的吗?唱得好不好听?”

安泽笑着同他解释,“鲁宾斯坦是演奏家,演奏古典乐的,我妹妹最喜欢他弹的肖邦,”问肖政:“肖邦你应该知道吧?他很有名。”

肖政哦了一声,“还是我们老肖家的,不过我不认识,我只认识肖月娥。”

安泽纳闷地问:“肖月娥是谁?”

肖政答:“我大姑。”

安泽:“......”

肖政:“我大姑会弹土琵琶呢,还弹得挺好,我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小时候可喜欢听了,可惜她早早就去世了,再也听不到了。”

说着,还遗憾地咋了下嘴。

其他人:“......”

一时不知道是该觉得他幽默,还是该跟他一起缅怀一下大姑。

大年初一一大早起来,孩子们就到处去拜年。

拜一圈年回来,手里便多了红包。

红包也不是见人都有份,家里关系近的才给,比如安婳和周梅花两家这样的,包的数量也不多,几角钱,意思意思。其余的孩子拜年,则顶多给抓几颗糖。

然而,冬冬的手里却是厚厚一沓红包。

肖政见状顿了一下,将红包拆开来看。

数额也不小。

五块的,十块,最高的一个是五十块。

安婳凑过去看,惊了一下,“怎么这么多?”

不过稍微转一下脑子,也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给孩子的红包,无非是看大人的面子上。

冬冬收到的每个红包上还写着名字呢,这是生怕肖政不知道红包是谁包的。

肖政很生气,“一天天的,尽搞这些歪门邪道!”

冬冬以为爸爸在气他呢,不安地看了妈妈一眼。

安婳摸摸他的头,安慰道:“没事,爸爸不是在说你。不过冬冬,以后别人给你东西,你可千万不能随便就收了,特别是金钱一类的,知道吗?”

冬冬闷闷地点了下头。

安婳又道:“当然了,这次收的这些红包也不是你的错,拜年嘛,小孩子收红包很正常,你也不知道红包里有那么多钱对不对?”

冬冬抿嘴笑了笑,“妈妈,以后不熟悉的叔叔阿姨给我东西,我都不要。”

安婳夸他,“这就对了,妈妈就是这个意思。”

安婳将红包拿过来,按照上面的名字,一一还了回去。

最多的五十块的那个,是王和平包的。

他不料安婳竟把红包还了回来,尴尬道:“安婳同志太客气了,这不过是给孩子的压岁钱,过年嘛。”

安婳笑道:“王副政委太大方了,红包包得太大,我是怕把孩子惯坏了,冬冬这个年纪正是树立金钱观的时候,要是让他养成了奢侈的习惯还了得?”

安婳说完也不等王和平再张口,就告辞了。

王和平挫败地叹了口气,回屋,将手里的红包扔在桌子上。

廖三妹小心地觑了他一眼,也不敢说话。

王和平忽然喊道:“春芽,春芽你过来。”

春芽蹦蹦跳跳地过来了。

王和平温和地问她:“最近我怎么不见你跟冬冬一起玩了?”

春芽道:“冬冬和湉湉,还有沈爱国他们一起玩。”

王和平道:“那你也可以参与进去嘛,小孩子不能不合群啊。”

春芽想了想,还是道:“沈爱国说我大姐像鹌鹑,我就跟她吵了一架。”

王和平急道:“你为什么要跟沈政委的女儿吵架呢?你应该跟她们搞好关系才对!特别是冬冬,你以前不是跟他很要好吗,以后你要多邀请他来家里玩。”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和平也看不惯沈峻,因为沈峻空降过来,就断了他的晋升之路,但他也不会明面上跟沈峻作对啊,反而还得搞好关系呢。

叮嘱完女儿,王和平又对廖三妹道:“你平时多准备些零食在家,只要冬冬他们来了,就拿出来招待。”

廖三妹只点头,没吭声。

“说话!”

“知道了。”

王和平又是叹气,廖三妹虽然把家操持得井井有条,但在人情世故方面太木讷了,一点都帮不上他的忙!

另一边,安婳刚走回到自家门口,便看到石小军突然从家里冲了出来,顶着个光秃秃的脑袋撒丫子跑着,后面周梅花拿着跟棍追着。

安婳叹为观止,叫住周梅花,“嫂子,这才大年初一啊,小军又作什么妖了把你气成这样?”

周梅花捂着胸口,指着石小军消失的方向,手指颤抖,“你看见他脑袋没?头发全给剃了。”

“我还正想问呢,他怎么成光头了?”

“这臭小子,不知道从哪听说正月里剪头发死舅舅,他就偷摸把头发剃了,不但剃了他自己的,还把他哥也剃了!幸好他姐制得住他,不然他姐也得遭殃。”

安婳:“......他跟他舅舅有仇吗?”

周梅花叹了口气,“我娘家那两个兄弟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父母一去世就把我嫁出去,跟赶出家门没两样,这些年见我日子好过了,又见天要钱......这些都先不提,主要是小江说,他舅在屯子里到处传,我要把小珊嫁给他舅家的大勇,石小军本来就不喜欢他两个舅舅,听了更是气得一蹦三尺高。”

气完了,就开始剃头了。

安婳惊讶,“可近亲不能结婚啊!”

周梅花解释道:“大勇不是他舅亲生的,是二婚人家女方带过来的。他舅前两年就提过,要给两孩子定娃娃亲,被我给骂了一顿,我还以为骂完也就算了,谁知道他又在老家胡咧咧。”

说着,周梅花也有些恨,突然觉得石小军这头剃得对!

这时,石小江从门里走出来,“妈,小军呢?你别打他......要不还是让他回来,帮我把头发剃完吧。”

石小江顶着剃了一半的头,滑稽得很,看得周梅花哭笑不得。

周梅花大声喊道:“石小军你给我回来,把你哥的头发收拾立整!”

完了又对石小江道:“你是当哥的,还比他大那么多岁,别老由着他,该说的就说。”

石小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嗯。”

周梅花有些惆怅,还说石小江来了后能管管石小军的无法无天呢,结果......唉

周梅花家的鸡飞狗跳仿佛已经成了日常,连正月也不例外。

初二原本是回娘家的日子,不过安婳跟娘家人挨得近,也就不讲究这个了。

初五迎财神,跟神神鬼鬼有关的活动,部队里头都是不准开展的,所以也没人迎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财神。

不过安婳悄悄在屋里摆了两个苹果,中间放上一张她自己画的财神爷的像,像模像样地拜了拜。

现在的人都能死工资,想发大财是不可能的,安婳拜的是以后,改革开放的时候她也才四十岁呢,有发财的机会。临时抱佛脚不好,她得从现在就开始拜。

谁料,被肖政发现了。

肖政啧啧叹了两声,“没想到你还是个财迷。”

“不行吗?”安婳面色不改,将财神爷的像收起来,啃了一口苹果。

肖政取笑她,“不是给财神爷吃的吗?怎么吃你自个肚子里去了?”

安婳白他一眼,懒得理他。

肖政却不放过她,追在她屁股后边,“小财迷别走啊,咱俩唠唠,那财神爷的像是你画的?画得够抽象啊。”

“你真烦!”

“别生气别生气,我不就说了个实话嘛。”

安婳停下脚步,瞪向男人。

以前没发现,这男人贱嗖的!

“肖铁柱!”

肖政闭上了嘴巴。

安泽本打算初五回省城的,可是邱淑慎劝他多留了一天,她说初六意味着六六大顺,宜出行。

安湉湉抱着爸爸不撒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要跟爸爸一块走。

安泽也舍不得女儿,并且心里还有着对女儿的浓浓愧疚,父女俩一时难舍部分。

邱淑慎犹豫一下,道:“要不,你找个人结婚吧,再组一个家庭,这样湉湉也能跟你一起生活了。”

听到这话,安泽的脸色黯淡下去。

邱淑慎见状问道:“难不成你不想再婚?心里还念着湉湉她妈?”

不想再婚是真的,不过不是因为念着吴晓霖。

而是经过和吴晓霖的这段婚姻,他忽然对婚姻感到了迷茫。

说起来也是可笑,三十多岁的男人,读的书也不少,却是连婚姻和家庭的意义半分都没悟出来。

安泽亲了亲女儿的脸,走了。

安湉湉大哭。

安婳过来逗她,“让姑姑看看,是谁哭成了个小花猫啊。”

“姑姑呜呜呜呜.......我要爸爸......我要妈妈......”

安婳和邱淑慎对视一眼,安湉湉已经很久没吵着要妈妈了。

唉,大人造的孽,终归还是孩子承受得最多。

安婳抱着安湉湉哄着,“湉湉乖,湉湉不哭,等元宵节的时候姑姑带你去逛灯会......”

好不容易,安湉湉才被哄好。

她趴在安婳的肩头,吸着鼻子,瓮声瓮气地问:“姑姑,什么时候可以看灯会啊?”

安婳失笑,“再过几天就可以了。”

安湉湉掰着手指头数日子,元宵节终于到了。

安婳给孩子们穿上棉袄棉裤,安湉湉戴上一套红色的帽子围巾手套,冬冬的则是灰色。

两个孩子往哪一站,就跟金童玉女似的。

接下来就是打扮肖芳芳,因为肖芳芳待会要跟耿彪约会!

早在三天前,耿彪就让人送了封信给肖芳芳,约她正月十五看灯会。

“来,穿我这件呢子大衣。”安婳挑了件自己的衣服给肖芳芳穿。

肖芳芳连忙摆手,不行,这衣服一看就贵。

安婳嗔道:“因为这是我穿过的旧衣服?你嫌弃我?”

肖芳芳又不停摆手。

“那就行,穿上吧。”

肖芳芳拗不过,只好穿上了。

人靠衣装马靠鞍是没错的,肖芳芳穿上大衣,身上的朴实立马就褪去几分,多了些精致时髦。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又给她梳头,编了两根辫子,然后盘在脑后,显得人精神又气质。

化妆是没法咋捯饬了,安婳只给她描了描眉。

肖芳芳的眉毛颜色比较淡,平时看着就有些显老成,今天一描,立马就青春英气了许多。

“哎呀呀,保管把那个耿科长给迷死!”安婳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肖芳芳照了照镜子,觉得不太自在。

这跟平时的她太不一样了。

走到路上后,不停有人看她,她就更难为情了,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不对。

安婳看出她的不安,笑道:“他们看你是因为你好看,别害羞,让他们看去。”

邱淑慎也道:“是啊芳芳,女孩子就应该大大方方的,咱们抬起头挺起胸。”

在安婳和邱淑慎的鼓励下,肖芳芳终于越来越自然。

耿彪居然就在下了桥的路边上等着。

他看到肖芳芳便眼睛一亮,大步走过来,在肖芳芳面前站定。

两人对视着,傻笑。

安婳好奇地观望着,两个雏谈恋爱就是这样的吗?

邱淑慎咳嗽一声。

耿彪率先看过来,然后让表情正经了些,“伯母,小安干事。”

安婳介绍着自己这一行电灯泡,“我是芳芳的三嫂,这是我妈,我们一起去灯会,不过耿科长你放心,一会我们分开走,不会打扰你跟芳芳的。”

耿彪忙道:“何必分开走呢,就一起逛吧。”

肖芳芳也连忙点头。

邱淑慎笑着摇头,“你们小年轻刚处对象,我们还是不当电灯泡了,更何况我们带着孩子呢,闹腾。”

耿彪一张脸顿时黑红黑红的,因为邱淑慎说了“处对象”三个字。

他跟肖芳芳同志这是已经处上对象了吗?

耿彪看向肖芳芳。

肖芳芳同样臊得慌。

两人的眼神一下对视上,就跟触电似的,忙不迭分开,可又忍不住贪恋那种麻酥酥的感觉,视线小心翼翼地再次搜寻向对方

安婳觉得还是分开得好,否则她能被狗粮喂饱。

耿彪还是挺会来事的,到了灯会,先给俩孩子一人买了串棉花糖,才领着肖芳芳离开。

肖芳芳身边只剩下耿彪后,肖芳芳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心又跳动起来。

她低着头,慢步往前走。

忽然,耿彪喊了她一声,“肖芳芳同志。”

肖芳芳抬起头,看向他。

耿彪不知从哪拿出一串棉花糖来,递给肖芳芳。

“刚才顺便多买了一串......不,应该说是,专门多买了一串给你。”

耿彪将棉花糖塞进她的手里,“吃吧。”

肖芳芳摆着手不要,这是小孩子吃的东西,她是大人了,不要。

神奇的是,耿彪竟然从肖芳芳的神情中读懂了她的意思。

他笑道:“你才多大?也是小孩子呢,吃吧。”

肖芳芳愣了愣,心里闪过一丝一样情愫。

她从耿彪手里接过棉花糖,抿了一口。

真甜。

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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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芳芳和耿彪同时看到这一幕,又不约而同对视一眼,随即双双撇过头去。

两人的心跳跟鼓捶一样惊天动地,好像要盖过周遭嘈杂的一切。

灯会还是很热闹的,几乎每个小孩手里都提着一个花灯,有各种各样的动物形状,还有神话人物。

邱淑慎给冬冬买了个孙悟空的,给湉湉买了个小马的,还给安婳买了个兔子的。

“谢谢妈妈。”安婳笑得开心,又问:“爸爸在家干什么呢?怎么不出来逛逛?”

邱淑慎道:“有个老朋友从省城过来找你爸爸,两人从昨晚上开始就关在屋里嘀嘀咕咕的。”

安婳只是随口一问,闻言也不再多说。

灯会上还有各种各样的表演,舞龙舞狮,秧歌队扭秧歌,锣鼓声震天响,热闹非凡。

像这种传统的民俗文化,明年肯定就见不到了。

他们是傍晚过来的,不一会天就黑了,天黑以后灯会就更美了,还有人跑到河边去放河灯。

耿彪和肖芳芳找了过来。

耿彪问:“安干事,你们想不想去河边放灯?”

肖芳芳眼巴巴望着安婳,明显她是想去的。

湉湉也闹着要去。

安婳便笑道:“那行,去吧。”

耿彪给大家一人买了一盏灯,一行人又向着河边走去。

随着河灯的远去,大家纷纷闭着眼睛许愿。

湉湉首先问了冬冬,“弟弟你许的什么愿望?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冬冬很实诚,“我希望妈妈给我生个小妹妹,又香又软的小妹妹。”

湉湉:“像你一样又香又软吗?”

冬冬:“......”

湉湉又问安婳:“姑姑你许的什么愿望?”

安婳:“不告诉你,说出来就不灵了。”

冬冬急了,“那我已经说了啊,是不是就没有又香又软的小妹妹了?”

邱淑慎笑着安慰他,“灵的灵的,看在我们冬冬这么虔诚的份上,都一定灵的。”

冬冬这才放心。

耿彪则看向身边的人,也不知道肖芳芳同志许的什么愿望。

反正他许的愿是,希望明年能和肖芳芳同志一起吃年夜饭。

八点多钟的时候,一个穿军装的小伙子找来了。

“嫂子,师长让我来接你们。”

安婳定睛一看,小伙子还是个熟人,“你是张景山吧?”

张景山惊喜道:“没想到嫂子还记得我!没错,我就是马场的张景山,不过我现在不养马了,我调到警卫营啦。”

安婳也惊了,“你可以啊,居然调到警卫营了。”

警卫营是保护首长安全的,在古代就相当于首长的亲兵,像是小朱,就是从警卫营里挑出来的。

张景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我爹听说我在部队还是在养牲口,就嫌我没出息,我一气之下,就找我们一个老乡帮忙,把我调到警卫营了。”

“......”这小伙子还是这么实诚,光明正大说起了走后门。

不过,警卫营对战士的综合素质要求还是挺高,不是谁想来就来的,张景山能进,说明他各方面的考核都是过关了的。

“对了,你们首长不是到下边慰问去了吗,怎么还能派你过来?”安婳问。

肖政早上就走了,逢年过节的时候他反而最忙,要到各处基层去视察慰问,缓解基层战士的思乡情绪。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张景山答道:“早上的时候首长就吩咐下来了,说嫂子要带着家里人逛灯会,如果天黑还没回去,就让我来接一接。”

邱淑慎笑着点头,“女婿想得周到,劳烦你了小同志。”

张景山嘿嘿一笑,“不劳烦不劳烦。”

安婳考虑到天黑后的安全问题,本也打算带着孩子们回去了,不过既然张景山来了,孩子们也没逛尽兴,她又领着大家玩了一会,九点钟才打道回府。

耿彪把他们送到家属院门口,临别时,眼睛一直看着肖芳芳,都不带挪一下的。

安婳打趣地拐了拐肖芳芳的胳膊,“感情升温得很快嘛,他眼珠子粘你身上,抠都抠不下去。”

肖芳芳目光盈盈地回头看了眼立在黑暗中的耿彪,含羞带怯。

她示意耿彪等一下,然后连忙跑进屋,不一会出来,手里多了个手电筒。

把手电筒送到了耿彪的手上。

回来后,她才发现家里人都盯着她瞧。

冬冬更是直接问道:“姑姑,他就是我的未来姑父吗?”

肖芳芳脸红低头,扭身躲到一边去了。

肖芳芳和耿彪的发展比想象的还快,过完年没多久,耿彪就提着礼物上门拜访了。

肖政早就听说过耿彪,安婳在他耳边念叨的都是耿彪的好,不过肖政反而持保留态度。

能让他媳妇都说好的人,一定不简单。

所以见到耿彪时,肖政一脸严肃,神情里全是打量。

两人的年纪虽说差不多,但肖政毕竟身居高位,只要正经起来就气势逼人。而且肖政还是肖芳芳的哥哥,耿彪就更加紧张了。

“坐。”肖政终于发话,并率先坐到了沙发上。

耿彪心中忐忑,但面上还算镇定,跟着坐下。

“你的耳朵是在哪场战役伤到的?”

耿彪回答了。

肖政点点头,“转业以后的生活和工作都还好吧?”

“都好。”顿了下,耿彪又道:“就差个媳妇了。”

肖政:“......芳芳不会说话,你们俩在交流上肯定跟普通人不一样,一时半会是没什么,日子长了肯定会影响生活的,这个问题你考虑过吗?”

耿彪坐得更直了些,“想过,但我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语言不是唯一的交流方式,有的时候心的交流反而比语言更加真诚可靠。”

肖政轻哼了一声,“你看着憨厚老实,倒是挺会说漂亮话的。”

耿彪有些不知所措,这是漂亮话吗?但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啊!芳芳的哥哥该不会觉得他口花花吧?

“哥,我觉得......”

肖政打断他:“谁让你叫哥的?你俩还没怎么着呢。”

耿彪立马改口,“首长,我知道,芳芳又善良又体贴,还那么年轻漂亮,我配她是高攀了,我也不说那些什么保证以后对她多好多好的话,那都是虚的!我就说一句,如果以后芳芳跟我受了委屈,你随时过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揍我,我绝不还手!”

肖政不屑道:“就算让你还手又如何?你的身手可不一定比我强。”

话是这么说,不过肖政的神情已经松动了。

耿彪一笑,顺着道:“那是,首长一看就身手不凡。”

说真的,这个耿彪确实不错,肖政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不过他心里始终有点不得劲,他可是结婚后都还受了大舅子的几年冷脸的,凭啥耿彪一来就全家人都喜欢?

这点微妙心思一冒头,肖政即将要翘起的嘴角,就又拉了下去。

先凉凉再说。

耿彪眼见着态度逐渐软化的肖政突然又变了神情,心里越发不安起来。

不愧是年纪轻轻就坐到师长位子的人啊,真是喜怒莫测,捉摸不透啊。

不过总的来说,耿彪的第一次见家长还是顺利的。

连周围的邻居都知道,芳芳找到对象了。

周梅花过来打听情况,听完后一脸可惜,“芳芳这姑娘挺好的,配个健全人也不差什么,老石手底下有个参谋是单身的。”

安婳笑,“是不是先前还被葛红英看上过,想介绍给她妹子的?怎么,还没结婚呢?”

周梅花回忆起来,也笑,“先前有三个,两个都找到对象了,就剩一个啦,这个参谋姓高,戴个眼镜,人挺不错的。”

安婳道:“人不错不一定适合芳芳,高参谋应该是文化人吧,芳芳虽然识字,但学历不高,而且还有个不能说话的毛病,两个人没什么适合的点。”

周梅花一细想,觉得安婳说的有道理,“还是你考虑得周到,我就光想着高参谋人不错了。”幸好没有先跟高参谋提,否则高参谋可能还为难呢。

安婳:“耿彪的条件其实也不错的,最关键的是,他对芳芳有心。”

周梅花点头,“千金难买有情郎啊。”

“周梅花同志,啥是有情郎啊?”石小军的脑袋忽然从门后冒出来,把周梅花吓了一跳。

周梅花骂道:“神出鬼没的玩意,要吓死你老娘啊?”

石小军追问:“到底啥是有情郎啊?”

安婳笑着回答他:“一个男同志喜欢一个女同志,那么这个男同志就是有情郎。”

石小军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语出惊人,“那我喜欢清音,我也是有情郎啰?”

周梅花一巴掌呼到他的后脑勺上,“你才多大?你知道什么情不情的?给我滚回屋里写作业去!”

石小军被呼得疼,龇牙咧嘴地走了。

周梅花和安婳都没把石小军的话当回事,又聊了几句肖芳芳,各回各家。

转眼,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安伯槐失魂落魄地来找安婳了。

“女儿啊,要变天了,是真的要变天了。”

安婳连忙问他怎么回事。

“在报社当主编的那位程伯伯你记得吗?他去年年底发表了一篇社论,是针对《文汇报》刊登的那篇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的文章的,前阵子被人翻出来说事,还有人在单位的食堂贴报批判他......现如今,他连门都不敢出了。”

安伯槐叹了口气,“不过是一篇评论文章,就引来如此大的反对声音,我看啊,这个舆论是要往一边倒了,以后说话都得战战兢兢了。”

安婳点头,历史的巨轮已经驶向他们了。

安伯槐立马道:“不行,我得离那些人远一些,我看云县就很好,我干脆申请在云县长期调研好了!”

说办就办,安伯槐很快就把申请批下来了。

看得安婳瞠目结舌。

知道安伯槐的胆子不大,但没想到这么小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先前还绞尽脑汁想法子说服安伯槐到云县来,早知道安伯槐一吓就自动往安全的地方找,她还费那么大劲干什么?

不过胆子小也是好事,胆子小相对不容易惹事。

安婳可以把对安伯槐那边的担心放下一点,将精神力专注到自己的身体上了。

因为她发现,她才怀孕四个月,却变得格外能吃。

不是一般能吃,是格外能吃!

一天至少要吃五顿正餐,间隙嘴巴也没停过,家里的饼干点心罐头全进了她的肚子,临睡前要来一顿宵夜,饱饱地睡去,然而第二天一早醒来,肚子又是空空的。

说句难听的,就跟饿死鬼投胎一样,一个小时不吃就开始饿了

邱淑慎担忧道:“你这个吃法可不行啊,万一孩子长得太大,不好生的。”

安婳无奈:“我也控制不住啊......”

邱淑慎摸了摸女儿的肚子,叹了口气,“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呢。”

肖政走了进来,听见这句话立马慌了,“怎么了?哪里不对劲?”

邱淑慎说道:“婳婳她太能吃了,我从没见过她这么能吃的孕妇。”

肖政不解,“能吃不是好事吗?代表身体好啊。”

安婳刚怀上那会吃什么都吐,那才叫吓人呢。

邱淑慎摇头,“你不懂,营养太好了孩子就长得大,母体生产就更不容易。”

肖政听了沉思了一会,觉得有道理,“那怎么办?肚子饿了,总不能不让她吃吧。”

安婳突然问:“妈,能剖腹产吗?”

邱淑慎点头,“有是有的,不过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在肚子上开刀啊?除非是真的生产有困难,而且能做这个手术的医生没多少的,云县都不知道有没有。”

这个年代剖腹产手术是有,但安全系数着实不算高,也不是随便一个医生就能做这个手术。

肖政一听还要在肚子上开刀把孩子取出来,吓得连连摇头,“不行不行,太吓人了,没必要做这个手术。”

安婳也只是随口一问,以防出现什么万一的情况,她好心里有点底。在这个医学落后的年代,孩子能自己生,肯定还是选择自己生的。

安婳开始有意识地控制自己的饮食,尽量让肚子保持在七分饱的样子。

肖政晚上抱着她给她讲小时候听来的各种鬼怪故事,才能把想吃东西的她哄睡着。

看着终于睡过去的媳妇,肖政本想亲一下她的嘴角,谁料,媳妇的嘴角忽然流出一滴晶莹的口水。

那个睡着的人还在喃喃道:“红烧肉......大肘子......糖醋排骨......”

肖政简直哭笑不得,接着又涌起一股浓浓的心疼。

都怪他。

从明天起,他要跟媳妇一起挨饿!

怀孕五个月的时候,安婳的肚子就鼓得很明显了,比寻常的孕妇要大上很多。

家属院里有人猜测,她怀的是双胎。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淑慎恍然大悟,“难怪了,你那么能吃,原来是肚子里有两个小家伙在抢营养啊。”

安婳也觉得有可能,不过没有经过专业检查,也不敢断定。

周梅花道:“要不你跟我去一趟方家大集找方神医,让他帮你看看?”

安婳惊讶,“方神医不是医男人病的吗?还会看妇科??”

周梅花:“听说他连是男是女都看得出来呢!要不然人家能叫神医呢,全能型人才!”

安婳同意了,“行。”

反正只是把把脉,看看也行。

肖政听说安婳要去方家大集,也不在乎什么公车私用了,坚持让张景山开车载她去。

安婳自然乐得坐车。

周梅花打量了几眼张景山,开始跟他攀谈,从家老家是哪,家里几口人,今年多大,问了个遍。

最后道:“小张你有对象没?没有的话,嫂子给你介绍一个。”

张景山受宠若惊,不过摇头道:“多谢嫂子想着我,我已经有对象了。”

安婳都惊讶了,“你参军没几年吧,竟然就有对象了?”

张景山嘿嘿一笑,“我对象在老家呢,我俩青梅竹马,她非我不嫁,我打算退伍回去就娶她。”

周梅花开玩笑道:“还非你不嫁呢,你小子就吹吧。”

张景山着急道:“是真的!我未来老丈人还是我们生产队的队长呢,他本来瞧不上我,是我对象以死相逼他才同意的!”

安婳不由道:“行行行,我们信,你好好开车。”

张景山:“放心吧嫂子,我车技好着呢,不然首长也不会派我来。”

一路聊着,便到了方家大集。

方神医是个白胡子的老头,正翘着二郎腿看苏联小说,见有人进来,立马把小说藏到身后,正襟危坐。

听安婳说了来意,他瞅一眼肚子,不用把脉,就能猜个没准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把了脉。

半晌,他点点头,沉声道:“嗯,没错,确是双胎。”

周梅花大喜,“哎呀哎呀,你怀了双胞胎!我还从来没见过怀双胞胎的呢!难怪你比一般孕妇都能吃。”

安婳也很高兴,没想到年代文女主的标配双胞胎,还落到了她的身上。

安婳又问了方神医一些注意事项,用提前准备好的小本子一一记下。

方神医看了看她,问:“你不想知道是男是女吗?”

安婳摇头,“虽然我很想要个女儿,不过男孩也没关系,反正都是我肚子里出来的,随缘吧。”

方神医遗憾地咂咂嘴,少了个收钱的项目。

到了最后,周梅花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安婳,冲着方神医道:“神医你应该还记得我吧,我上回来给我男人开过药......”

方神医秒懂,哈哈一笑,“记得记得,今天再拿两副?”

周梅花轻轻摇头,“再拿四副。”

方神医喜滋滋地给周梅花抓药去了。

还是男人的钱好赚啊!

准确地说,是人到中年却有心无力的男人!

周梅花对安婳道:“你怀孕了,肖师长应该是用不着了。”

安婳:“......”不怀孕,肖政也用不着。

今天刚好是赶集日,从方神医处出来后,安婳和周梅花又逛了逛大集,买了些东西,才打道回府。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肖政下班回来后,迫不及待地就问:“怎么样?是双胞胎吗?”

安婳笑看着他,微微点头。

“真的?!”肖政大踏步走过来,一下子给安婳来了个公主抱。

安婳连忙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你小心点!”

“放心,我还能摔了你?”肖政的目光紧紧锁着怀中人,喊了声,“媳妇。”

安婳以为他要说什么煽情的话,静静地窝在他怀中等待着。

结果他来了句,“你真牛逼。”

安婳:“......”

“真的,我撒一颗种子,你给我结出两颗果子来,还能有谁比你牛逼啊?”

安婳没好气道:“方神医说的也不一定准确呢,万一我怀的不是双胞胎,就不牛逼了?”

肖政连忙道:“照样牛逼!在我心里,你就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媳妇,娶到你,那得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我说的是真心话!”

安婳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福气落到你头上,便宜你了。”

“嘿嘿,下辈子我还想占便宜。”

“那看你这辈子的表现咯。”

“哎哟哟哟哟......”邱淑慎一进来就看到女婿和女儿搂搂抱抱,连忙蒙住双眼,“你们忙,我先出去......”

同时心里也在吐槽,女儿女婿是真不害臊,就算大白天想抱,去自己的卧室抱多好,在客厅卿卿我我,也不怕她这个老年人长针眼

那两人倒是气定神闲,毫不害臊。安婳淡定地从肖政怀中下来,对邱淑慎道:“妈,方神医说我怀的双胞胎。”

邱淑慎立马放下挡眼睛的手,喜道:“果真如此啊,那我准备的婴儿用品得再加一份了。”

肖芳芳得知安婳怀双胞胎后,跟邱淑慎的反应差不多,当即就准备把给孩子准备的针线多加了一份。

同时,肖芳芳还看着安婳的肚子陷入了一种莫名的羡慕和向往中

“芳芳,想什么呢?”安婳走到她面前,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肖芳芳倏地回过神,然后臊得脸通红,不断摇着头,跑了。

她在想什么呢!她还是个未婚姑娘,居然就在向往生孩子了?

呸呸呸,真不害臊!

这天,肖政一回来就把安婳拉进了房间,面色凝重道:“贺司令想调我去军区任参谋长。”

安婳一愣,“省军区参谋长是副军级的干部,你刚升正师,又升副军?”

而且如果还是实行军衔制的话,副军级的干部怎么也得是少将级别的,全国多少少将数都数得着,大多数人一辈子就卡死在这里。

肖政却有机会在三十出头的年纪,就完成这一飞跃。

很快,安婳反应过来,“贺司令有什么目的?”

肖政默了一会,才道:“他想让我帮他。”

很明显,斗争快要进入白热化的阶段了。

安婳问肖政:“你是怎么想的?”

肖政缓缓摇头,“我不想去。首先,他站的队伍我不看好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其次,我谁也不想得罪。”

他们曾经就这个问题讨论过,安婳也猜到肖政不会受这次机会的诱惑。

安婳赞同地点头,“我说过,在这场乱局里,最好是风往哪边吹就往哪边倒,左右逢源,谁也不得罪,才是最理想的状态。”

话是这么说,可做起来却是没那么容易。

不说别的,就说贺司令这回想把肖政调去省军区帮他,如果肖政就这么直愣愣的拒绝了,首先就把贺司令得罪了,还得落个不知好歹,忘恩负义的名声。

安婳问他:“你打算怎么拒绝?”

肖政背着手,来回踱着,好半晌才望着窗外暗沉的天色,道:“不拒绝,拖。”

伴随着逐渐炎热的天气,那场席卷全国的大运动也悄然来临。

安伯槐脸色惨白地来找安婳:“乱了,一切都乱了!幸好我不在省城......”

夺权的斗争最初就是在学术界和教育界展开的,学校是首先被冲击到的地方。

“学校的领导、教授、老师被揪斗,秩序完全打乱,除了食堂还能吃饭外,其余的机构都瘫痪了......”

何止是省城的大学,就连云县的中学也是一样的,学生们个个化身战士,向曾经压在他们头上的权威火力全开。

安伯槐感叹自己躲过一劫,同时也庆幸安泽去了三线,三线建设是国家的战略任务,工厂又修在那样的深山老林里,政治动荡带去的影响肯定会小很多的。

不过安婳和安伯槐还是不放心,去信问了下安泽的情况。

然后,安婳看着自己的肚子陷入沉思,食品厂目前还算风平浪静,不过相信很快就会蔓延到,虽说她现在有军属的身份做保障,但那样混乱的局面里,挺着个大肚子总是容易出事的。

安婳思来想去,干脆搞了个病假条,给自己请了个长期病假。

肖政还以为她是因为怀孕累不想上班,也很支持她,还道:“就算你以后都不上班也行,反正家里也不缺你这份工资。”

邱淑慎得知后,还给安婳送来了两百块钱,“这钱你收着,自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安婳笑道:“妈,我不缺钱花,肖政的工资和津贴都在我这呢,你的钱你自己存着吧。”

邱淑慎摇头,“我和你爸爸有钱的,女婿的钱是女婿的钱,你怀孕了,按理说妈也该补贴你些的。”

安婳说什么也没要这两百块钱,接下来的十年都会乱糟糟的,安伯槐还会不会出别的意外,工资稿费能不能照常发放,都是个未知数。

邱淑慎见状,也不再强迫安婳收钱,只心想着,她平时多注意一下女儿的需求,给女儿买来就是了。

怀孕七个月的时候,安婳的肚子就很大了,连走路都有些困难,但她还是坚持每天走一走,活动活动。

这时,食品厂那边也乱了起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杨天骄跟安婳抱怨,“那些人组织起来天天搞批判,连生产都停了,厂办各个机构也不工作了,成天就是思想学习......”

安婳连忙拦住她的话头,“这话在我这说说也就算了,在外面你可千万别表现出一丁点反对的样子。”

杨天骄叹了口气,“我知道的。”

安婳又问:“你没有被牵连进去吧?”

杨天骄摇头,“不过,我和李寒松本打算办酒席的,这样一来也不好进行了。”

杨天骄和李寒松的结婚报告早就批了,结婚证也领了,就等着办场酒席昭告亲朋好友了。

安婳:“别着急办了,这样的情况,办也办不安生,还是等等看吧。”

杨天骄红着脸道:“我倒是没什么,是李寒松着急,他申请的房子也批下来了,说希望我尽快住进去。”

这个年代不像后世,哪怕他们的关系已经合法,没有办酒席,就好像少了一道程序,没办法进行下一步。

同样被混乱局面影响的人,还有耿彪和肖芳芳。

耿彪原定要在七月一号上门提亲,可厂子一乱,他这个保卫科长的工作量也加大了,恨不得天天吃住在厂子里。

于是提亲的事就暂时耽搁了下来。

整个云县的乱劲儿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周梅花一脸愁容,“最近小江也跟着那些小兵到处闹,他爸说他也不听。”

安婳惊讶,“小江挺乖一孩子啊。”

周梅花:“是啊,按照往常,我们说什么他都听的,一点不用人操心。”

安婳脑子转了转,也明白过来,“可能他也不是自愿的,你想啊,他那些同学都参与了,如果就他不合群,别人怎么看他?保不齐还给他扣上个思想有问题的帽子呢。”

周梅花想了想,“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他爸骂他的时候,他咋不解释呢。”

安婳道:“小江不是一直都比较闷嘛,不会替自己辩解呗。”

周梅花长叹一声,“部队里头也有小兵了,后勤的小李你知道吧,走在路上哼哼了一句什么歌来着?就电影里特务唱的那种,小兵听见了,说他小猫啥啥的,愣是把他批了一番。”

“小猫?”安婳不解。

“就是说他唱的歌,像咪咪叫。”

“是靡靡之音吧?”

“对对对,就是这个词。”周梅花不断点头,“啧啧,小李好歹也是个后勤的副主任,被一群小兵说批就批了,你说万一要是换成我家老石,会不会也是一样?”

安婳安慰她:“你家老石出身根正苗红的,平时也没有那种小资的爱好,怎么都批不到他头上。”

正如安婳说的那样,周梅花心里对自家是有底气的,不怕,只不过随口感叹一句而已。

她看了看安婳,道:“我说的话你别嫌不好听,如今这情况,你得小心点。”

安婳哪怕已经尽力让自己融入到了大环境中,但毕竟出身在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那摆着,如果有有心人想搞点什么事,也是有切入点的。

安婳沉默一瞬,问道:“小李现在怎么样了?”

周梅花“唉”了一声,“成天被盯着呗,稍微有不对的地方就把他拉出去批,活得战战兢兢的。”

现在还没开始动武,但那种批判的方式对一个人的尊严和人格也是一种极大的打击。

更何况,时刻被监视,不知道什么就犯了错,一直生活在恐惧里,更是对心理的狠狠折磨。

“哟,妹子,你别怕。”周梅花拉住安婳的手,“我只是提醒你注意,不是说你一定会怎么样,退一步说,还有你家肖师长呢,在这里他是老大,那些小兵也不敢在他头上动土啊。”

安婳笑笑,“我不怕。”

怕她还真不怕,最多称得上有些许担忧。

很快,又有人被那些小兵盯上了。

这人还不是别人,而是李寒松。

李寒松是知识分子家庭出身,爱好音乐,喜欢文学,他之所以被盯上,是被人举报在宿舍看《红楼梦》。

一群人便冲进去把他的宿舍翻了个底朝天,翻出了《红楼梦》《水浒传》等封建毒瘤书籍,还有苏联的爱情小说。

李寒松也没想到,古典名著怎么就成封建毒瘤了?

面对气势汹汹要把他拉出去批的人群,李寒松努力镇定,喝道:“要造反了你们?《红楼梦》是领导人他老人家都倡导要读的书,老人家说过,不读《红楼梦》就不懂封建社会!我们不但要读,还要辩证地读,批判地读!”

那些人哪还听得进去什么道理,只梗着脖子喊:“没错,我们就是要造反,造你这种集封资修于一身的反各命的反!”

“打倒李寒松!”

喊得起劲的一群人忽然声音小了下去,只其中一个人还在举着手臂喊,旁边的人拉了拉他,使了个眼色,他才随着大家的目光看向宿舍门口。

肖政站在那里,背着手,脸色铁青,“干什么呢?”

一群年轻人顿时都缩起了头,说不出话来。

肖政当副师长的时候就挺吓人的,如今成了一把手,更添了一重威望,谁也不敢跟他硬刚啊。

终于还是有人鼓起勇气说道:“师长,李寒松私底下看封建毒瘤的书籍,他这种思想是反社会的,我们在批判纠正他。”

说着,还有人把那几本书呈给肖政。

肖政睨了一眼,接过,随便翻了两页就甩到一边,“老子不识字,看不懂。”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师长咋这厚脸皮呢,不识字感觉还挺光荣?

年轻人里的头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被肖政一瞪,又闭上了嘴巴。

肖政冷哼一声,“我别的不管,只强调一点,在我带领的队伍中,不允许出现不听指挥、斗来斗去的人。”

众人低着头听训。

肖政的脸色更严厉了,“好好当你们的兵,再让我发现谁在那煽风点火,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陷害战友,一律处分!”

话毕,房间内静得落针可闻。

“听清楚了吗?”

“听......听清楚了......”声音稀稀拉拉。

“没吃饭?大点声!”

“听清楚了!”众人中气十足。

“老子听不见!”

“听!清!楚!了!”几个年轻小兵都喊破音了。

至此,部队出现的小小骚乱算是被按下去了。

安婳听说了过程,崇拜地看向肖政,“这么轻松就把小兵解散了?”

媳妇都多久没用这种眼神看他了?肖政享受极了,又故作矜持地点点头,“这有啥的,他们还敢造我的反不成?”

安婳冲他竖大拇指,“我男人真厉害!”

看来这个大腿是抱对了!

肖政被媳妇夸得来了感觉,抱着媳妇就香了一大口。

安婳感觉到,忙推开他,“大白天呢,你矜持点。”

肖政果真收敛了些,摸着她的肚子叹道:“我都快成那庙里的和尚了。”

安婳白他一眼,“你以为我想当庵里的尼姑啊?”

关于生理需求方面,安婳其实也想的,两人有过几次,不过到底是挺着个大肚子害怕,每次都是浅尝辄止。

恰恰又因为浅尝过,反而更把人的馋虫勾上来,又不能满足,安婳便下定决心彻底禁了。

肖政看着安婳笑。

他媳妇咋这么大胆呢,一个女人家一点不知道害羞!不过呢,他就喜欢他媳妇这样的,带劲!

安婳没功夫跟男人贫,她得再去检查一下书房里有没有什么危险的书籍。

还有安伯槐那边,她也得亲自过去一下。

安伯槐胆子小,早就自己把书房清理了一遍,不过安婳还是想再检查一下,才放心。

肖政知道后要陪她去。

安婳自然乐意。

县里的景象又跟部队里不一样。

部队里就只有那么三两只,还被肖政轻轻松松给镇压下去了。

街上却到处都是人,一张张年轻的面庞,气势高昂地喊着口号。

肖政护着安婳溜着墙边走,好歹是从人山人海中穿过去了。

安伯槐住的地方倒还好,居民区,仍是一派人间烟火的景象。

安伯槐将租的小院打理得很好,种了很多花,还把他心爱的菊花也搬了过来,天天伺候花草,修身养性。

“你们咋过来了?”邱淑慎正在收拾东西,打算常住到女儿那边去,都说双胞胎可能会提前生产,她得过去照看着。

安婳说明了来意,安伯槐便连忙让她和肖政进书房。

“你也帮着看看。”安婳对肖政道。

“行。”肖政答应得干脆,心里美滋滋,原来在媳妇眼里,他还能在文化上的事帮上忙。

安婳是觉得,每个人的思想观念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也不同,肖政毕竟比她红,能看到她看不到的东西。

安伯槐来的时间不长,书倒也不多,不过经肖政和安婳一挑选,大部分都有问题。

安伯槐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捻着胡须叹气,“这些书你们帮我处理了吧。”

安婳还嘱咐安伯槐,“爸,外面乱,你没事就别出门了,在家的时候也要把门闩插好,在周围的街坊邻居面前,别乱说话......”说着,安婳又改了口风,“要不然,你还是搬去我那住一段时间吧,等情势稳定下来又再搬回来。”

安伯槐立马摇头,“算了算了,我在这里挺好的,也安全,你那里人太多,闹腾。”

好说歹说,安伯槐也不愿意搬过去。

邱淑慎道:“算了,由他去吧,住在这里,把门一关,两耳不闻窗外事,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回去的时候,邱淑慎便背着个大包,跟他们一块离开。

肖政见状,连忙将大包接过,背到自己的身上。

安婳看了看,问邱淑慎:“妈,这都装的什么啊?这么多。”

“都是你生产的时候需要用到的东西,”邱淑慎笑道,“像什么尿布、包被、小衣服、产褥垫......还有我前段时间托人从省城买的奶粉,你不是怀的双胎嘛,我怕你到时候奶水不够两个小家伙吃的。”

肖政拍马屁道:“妈想得真周到!”

邱淑慎笑呵呵的,“你的东西也要提前准备好,换洗的衣服啊,还有洗漱用品这些,专门用包袱装好,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落下什么”

安婳扶着肚子,“我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卸货呢。”

邱淑慎嗔她,“什么卸货,胡说八道。而且你现在已经怀了七个多月了,说生就生也是有可能的,凡事都要先做好准备。”

肖政点头赞同,“不打无准备的仗。”

邱淑慎:“就是这个道理!”

安婳笑道:“我也没说什么啊,一切都听妈妈的。”

谁能想到,邱淑慎的话还真说着了。

当天晚上泡脚的时候,安婳突然就捂着肚子喊疼,身下见红了。

肖政蹲在那帮安婳洗脚,见此情景有一瞬间的脑子空白。

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大声喊道:“妈,妈,您快来一下。”

“怎么了?”邱淑慎小跑着过来,见状惊道:“哟,这是要生啦!”

“好痛啊......”安婳想去揪肖政的头发,不过发现他头发太短揪不上,又改揪脖领子。

肖政任由她揪着,一把将人打横抱起,“上医院!”

邱淑慎也有条不紊地去拿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肖政打电话让小朱把车开了过来。

周梅花本已经睡下了,听到对门的动静,猜到怕是安婳要生了,又爬了起来。

确定真是安婳要生以后,她连忙穿好衣服,要跟着去。

石伟光拦住她,“这么晚你跟去干什么?人家家里也不缺人,肖政和安婳她妈都在呢,还有个小姑子。”

周梅花不听,“我不放心啊,我得跟去看看。”

石伟光:“......别人家生孩子,你有啥可不放心的?”

周梅花不耐烦地甩开男人的手,“是我小安妹子,不是别人!你这大老爷们,没有一点人情味!”

“得得得,我啥也不说了。”石伟光被一通怼,也懒得再管她,自个回床上睡觉去了。

肖芳芳在家守着已经入睡的冬冬,邱淑慎和肖政陪着安婳去医院,然后又加入个周梅花。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会街上人已经少了很多,吉普车倒是过得顺利,不过到了医院后,却出了状况。

“哎哟喂,这是咋回事?咋还把医院给砸了?”周梅花惊叫道。

医院门口挂满了横幅,地下也满是烂菜叶子臭鸡蛋,一看就刚经过一场大战。

进了医院里面,也是一片乱糟糟,来来往往的都是年轻的小兵。

有人看到他们,立马过来询问:“请问是来看病的吗?”态度倒是和蔼可亲的。

肖政道:“我媳妇要生了,想找宋大夫,我们是早就约好了的。”

宋大夫是县医院里出了名的产科圣手,肖政早就打听好了的,要找宋大夫接生。

谁料询问他们的年轻小伙一听到宋大夫的名字,立马变了脸,“宋楚红是翻动的学术权威,是压在我们头上的大山,已经被我们打倒了。”

安婳拉了拉肖政的袖子,“我们回去,就在部队的医务室生。”

算预产期的时候,安婳就估计到时候医院也会乱,已经做好了打算,实在不行,就在营区的医务室生。

因为独立师的营区规模不大,所以医务室也不大,论接生孩子,肯定还是县医院的资源更好。

“没关系的,”安婳这会痛感弱一些,说话也还算利索,“再去周边的村子找个经验丰富的接生婆,应该没什么问题。”

“你能先站一会吗?”肖政问安婳。

安婳点头。

肖政将她放下,让周梅花搀扶着她,然后走到那个小兵的面前,“你们的头头是谁?把他叫过来。”

年轻小伙见肖政一身军装,又那么大的块头,怵了一下,接着又鼓起勇气道:“你谁啊?凭什么在这发号指令?我们司令你说叫就叫?”

还司令?肖政气笑了,一把薅住年轻小伙的衣领子,语气森冷,“立刻、马上,把你们的狗屁司令叫过来。”

年轻小伙惊惧地挣脱开,边跑边喊:“司令!有人找事!!”

与此同时,肖政在小朱的耳边低语了一番什么,小朱听完,连忙出去了。

没过多久,一群穿着绿军装的年轻人就过来了。

为首的矮胖男叉着腰吼道:“谁?谁在找事!”

肖政站出去,“我不是找事,而是到医院就医的,我媳妇要生产了。”

矮胖男:“生孩子就生孩子,吵吵什么?”又对其他人道:“给产妇安排病房和产房。”

肖政:“我要找宋楚红大夫接生。”

矮胖男皱眉看向他,“还说你不是找事?包括宋楚红在内的一群权威被我们打倒了,现在医院已经被我们接管,接诊看诊都是我们!”

肖政重复:“我要找宋楚红大夫。”

矮胖男怒了,手一挥,“这个人想替宋楚红翻案,他也是翻动派,大家把他抓起来。”

众人要一哄而上,半路又都刹住了车。

原来,肖政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枪。

他右手紧握枪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食指搭在扳机上,眼睛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一伙人。

“他有枪!”有人惊呼了一句。

矮胖男也被吓住了,站那不动。

毕竟是部队的啊

但现在军装没了军衔,最多能从衣服上的四个兜判断出,肖政是个军官。

到底是多大的官,也不好说。

矮胖男兀自分析着,这么年轻,最多也就是个营长......而且有枪又怎么了?对方只有一个人,一把枪,能把他们这么多人都打死吗?

矮胖男往后躲了躲,然后大吼道:“大家别被敌人吓到,冲上去把他的枪卸了!”

众人犹犹豫豫,没人上前。

肖政站在那,举着枪,寒气逼人。

这时,外面又进来一伙人,个个穿着军装,身上挂着56半,荷枪实弹。

反观矮胖男一伙人,不是拿锤子就是拿铁锹,还有拿板砖的。

小朱小跑过来,向肖政敬了个礼,“首长,警卫班战士应到九人,实到九人,请指示。”

首长?

矮胖男一伙面面相觑,惊疑不定,能调动警卫的首长

“原地待命。”肖政下完指令,又朝着矮胖男道:“把宋楚红大夫请出来,准备好病房、产房。”

这回肖政的语气平和了很多,反倒管用了。

矮胖男眼珠子不停转了几圈,默默听话照做。

宋楚红是个五十多岁的女医生,家中父亲是旧社会很有名的妇科圣手,她本人也从小跟着父亲学中医,长大后还在学校学了西医,把中西医结合得很好,从医多年,经验也很丰富。

宋楚红来的时候双目无神,精神萎靡,头发也是乱糟糟的,不过在看到产妇后,立马就被产妇吸引走了注意力,几乎是习惯性地开始问产妇各种问题

安婳进医院是九点钟,最开始两个小时疼痛还能忍受,后来疼的频率越来越高,痛感也越来越强。

她额上的汗,一茬一茬往外冒。

“没事,媳妇,你叫出来,喊出来,或者打我几下都行。”

生冬冬的时候,肖政已经到了云县,紧赶慢赶赶回去的时候,冬冬已经出生了。肖政不知道,生孩子原来要遭这么大的罪。

安婳也不客气,抓住肖政的手,痛了就掐,痛了就掐。

到了后半夜,终于可以进分娩室了。

其他人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邱淑慎和周梅花还好一些,虽然担心,但想着安婳毕竟是二胎,身子一向也好,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肖政却是不停地走来走去,走来走去,走得周梅花眼都晕了。

她实在没忍住,道:“要不别溜达了,坐会?快成溜达鸡了都......”

恰在这时,一声“肖铁柱”从产房里传到了走廊上。

是安婳!

肖政激动走过去,想推门进去,却被出来的护士拦住。

“生了生了,先出来了一个,还有一个。”

邱淑慎和周梅花都很高兴,赶紧忙碌起来。

不一会,第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二个孩子也出来了。

安婳感觉自己轻飘飘的,身体像是浮在半空中。

周遭一片白雾茫茫。

这是哪?

做梦吗?

她迷茫地打量着一切。

忽然,眼前的白雾散去,画面出现了。

画面中是一个女人,女人穿一身珍珠粉的丝绸衬衫,长发披肩,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挂着耳机,正对着电脑......直播?

乍一看,女人是陌生的,但定睛一瞧,安婳发现,这不就是她自己吗!

还有女人身处的房间,不正是她以前偶尔直播跟粉丝聊天的房间吗??

难道说,她穿越以后,又有人穿进她的身体里了?

安婳更加仔细地看着画面中女人的一举一动。

女人的表情很高冷,漫不经心地对着电脑屏幕,连嘴都不张,压根不像是在直播。

好不容易等到她张嘴说话,却是在骂粉丝。

“那个开黄腔的‘猪八戒色’,你是什么新研发出来的人类品种吗?大脑可以和身体随便分离?如果不是,滚回家把脑子装上再出门。”

“id叫‘凉拌鼻毛’的,你的头像是本人吗?丑到我的眼睛了,出去。”

“我的直播间就这样,我就不说话,爱看看,不爱看就出去。”

“出去出去。”

“......”

过了会,不知道粉丝说了什么,女人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起身后退,拿起小提琴拉了起来。

看到这里,安婳便基本能够确定,穿到她以前的身体里的,多半就是原主了。

安婳的内心是高兴的。

虽说不是主动选择,但占了原主的身体,接手了本属于原主的亲情和家庭,而原主又不知到哪里去了,她一直是有点愧疚的。

现在好了,她跟原主是交换身体,原主也继承了她的一切,并且到了一个可以自由地为了理想而努力的世界,她也不必再有什么心理包袱了。

眼前的画面一转,又到了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厅,舞台上的交响乐团正在演奏着,首席的位置赫然便是“安婳”,她沉醉于演奏中,表情享受又满足。

接着,画面不断跳转,一会是“安婳”在家中做饭,一会是“安婳”在海岛度假,身边偶尔会出现男人,不过每次出现的都不一样......还有她曾经的父母,也来找过“安婳”,不过被“安婳”骂走了

安婳像看电影一样,看着另一个世界的“安婳”如何生活。

直到她感觉到累了,画面才一下都消失不见,她的大脑也瞬间陷入沉睡中。

耳朵边传来低低的说话声,安婳缓缓睁开眼睛。

“媳妇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肚子饿不饿?”

一张男人脸悬在安婳的上方,她眼神迷茫,“你是谁?”

肖政一滞,急了,“睡迷糊了?我是肖政,你男人啊。”

安婳停摆的大脑好半晌才重新运转起来。

哦,她男人。

她穿越了。

另一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个世界的身体也归别人了,她彻彻底底变成了六十年代的安婳。

安婳舔了舔干涩的唇,“我渴,我饿。”

“这里有白开水,少喝点。”肖政用勺子舀水喂安婳,安婳摇摇头,示意肖政把她扶起来,自己喝。

“在你阵痛那会,妈就借医院的厨房准备了好几样吃的,有鸡蛋羹,鲫鱼豆腐汤,还有小米粥,你想吃啥?”

安婳想了想,道:“鸡蛋羹。”

“温在灶上的呢,我去拿。”肖政不放心地看了几眼媳妇,“你个人先待这,能行吗?”

安婳点点头,“没事,你去吧。”

肖政刚出去,邱淑慎和周梅花就进来了,一人抱了个襁褓,身后还跟了个穿白大褂的妇女。

“妹子快看,这是你生的双胞胎女儿。”周梅花喜滋滋道。

安婳几乎是瞬间就伸出手臂,想抱孩子。

“你身体还虚着呢,先放在旁边,你看看她们就成。”

邱淑慎将两个婴儿放到了床上,安婳连忙看过去。

两个红通通的婴儿裹在襁褓中,闭着眼睛,四只小手都像小鸡爪一样支棱着,莫名透着滑稽。

虽然刚生出来,但能看出来她们很像,特别是嘴巴,随了妈妈,都是菱形唇。

安婳抿唇笑了笑,心里一片柔软。

“孩子长得像你。”周梅花笑道:“长大了肯定漂亮。”

邱淑慎则看着安婳,关心问道:“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

安婳摇头,“还好,肖政已经给我拿吃的去了。”

周梅花:“你生完就睡着了,可把肖师长吓死了,守在你床边动都不带动一下,连孩子都顾不上看。”

安婳问:“我睡了多久?”

邱淑慎:“也没多久,半个多小时。”

才睡了这么会吗?可安婳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

这时,医生走上前,问了些她的情况。

鸡蛋羹很快来了,肖政一勺一勺喂她吃完。

医生道:“准备给孩子喂奶吧,我先给你按摩一下。”

宋楚红不愧是有名的产科大夫,连开奶都有自己独特的方法,按摩完后,她又用什么东西给安婳热敷了会,才让她喂孩子。

第一次喂奶都挺疼的,但经过宋楚红的按摩和热敷,安婳便只感觉到了轻微的疼痛。

看着孩子大口大口地吮吸,安婳有种说不出来的满足感。

见肖政一直盯着她,安婳朝着怀中的婴儿怒了努嘴,问他:“之前你不是心心念念要闺女吗?一下生出来俩,怎么也不见你稀罕她们?”

肖政:“我当然稀罕她们,但现在你更要紧,得先顾着你,她们......等回头再稀罕。”

“总得先给她们起个名字吧。”

肖政略微思考了下,道:“半个月前是建党节,半个月后是建军节,不如就一个叫肖建党,一个叫肖建军。”

安婳:“......你怎么不给取名叫建国?”

肖政:“这不是建党建军就够了么,如果是三胞胎,就把建国加进来。”

邱淑慎不赞同地摇头,“我们小姑娘怎么能叫这样的名儿呢。”

安婳也不同意,“这两个名字驳回,先叫她们的小名吧。”

小名是安婳早就想好的,团团圆圆,不管生出来是男是女都能用。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肖政问:“那,谁是团团,谁是圆圆?”

安婳又看向两个小家伙,仔细观察着,“对了,她俩谁是姐姐,谁是妹妹?有什么好区分的标志吗?”

“额头上有颗美人痣的是姐姐,没有痣的是妹妹。”邱淑慎指着孩子的痣给她看。

安婳道:“姐姐叫团团,妹妹叫圆圆。”

邱淑慎高兴地凑近,喊着两个孩子的小名。

很快,安婳就可以回家了。

出院的时候,肖政把她裹得严严实实,头上还戴了块不,乍一看像是在地里干活的农妇。

安婳倒不是嫌丑,而是觉得热啊。

“现在是大夏天,没这个必要吧。”

肖政没开口,邱淑慎先说她了,“月子里呢,就算是夏天也得注意,万一落下什么病根可是一辈子的事。”

周梅花也劝她,“听邱大姨的,老人的话有道理。”

安婳不跟他们争辩了,反正是坐车回去。

安婳一进到家属院,就吸引了大家上前围观。

“果真生了对双胞胎!有小揪揪没?”

“哟,没有,是俩闺女!”

“不过你已经有儿子了,生俩闺女也好,闺女贴心!”

安婳笑道:“甭管儿子还是闺女,反正都是我肚子里出来的。”

“哈哈,当然当然,我们就这么一说,现在新社会了,妇女能顶半边天呢,肯定是男女平等的!”

肖政不耐烦,怕把媳妇给累着,沉声道:“我媳妇刚生完,身子虚弱着呢,想先回去休息。”

众人反应过来,连忙让开。

离家还有一段距离时,就见冬冬奔跑着过来了,后面还跟着湉湉。

他在妈妈面前停下,仰着红扑扑的脸蛋,兴奋地问:“妈妈,你是不是给我生了一个妹妹?”

湉湉也转着圈地拍手,“我也有妹妹了!我也有妹妹了!我要给妹妹穿花裙子!”

邱淑慎笑道:“不是一个妹妹,而是两个妹妹。”

冬冬伸着双臂就要去抱妹妹,着急喊道:“快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真的是双胞胎女儿?”安伯槐早上接到通知,知道女儿生了,连忙过来家里等着。

“进屋后再看,你妈不能吹风。”肖政道,然后抱起安婳就往卧室去。

孩子抱在周梅花和邱淑慎的手上,安伯槐跟两个孩子跟在后边伸长了脖子。

好不容易等安顿好了,看到了双胞胎,一老两少三人又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惊叹,“太丑了!”

邱淑慎不乐意了,“谁说我们双胞胎丑了?你看这眼睛缝,这么长的一条线,将来肯定是水灵的大眼睛,还有这翘翘的小鼻头,红润润的小嘴巴,跟她们的妈妈多像啊,咱们漂亮着呢。”

安伯槐咂吧了下嘴,捻着胡须道:“可是也太皱巴了,还全身红通通的,那么小小的两只,像是刚生下来的小老鼠。”

湉湉有些怕,“我要妹妹,不要小老鼠。”

冬冬倒是只震惊了一瞬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就接受了现实,还护着自己的妹妹,“这就是我妹妹,不是小老鼠,湉湉姐姐你别乱讲。”

邱淑慎嗔了安伯槐一眼,“你都当爷爷的人了,还不知道新生儿长什么样?安泽和婳婳生下来都皱巴,冬冬也皱啊,至于皮肤,越红,将来的皮肤才能越白。”

安伯槐怀疑道:“是这样吗?”

邱淑慎点头,“你看你闺女就知道了,她生的女儿,能丑吗?”

可是还有女婿呢。

安伯槐仔细打量了眼肖政,眼睛不大不小,但透着凶厉,嘴巴有点厚,不过一点不会让人觉得憨厚老实,不笑的时候还显出几分霸道的感觉。

还有,鼻梁过于高挺,脸型过于刚硬,以及这一身的黑皮......安伯槐记得,第一次见女婿的时候他还没那么黑,怎么越长越黑?

总之,安伯槐有些担忧。

都说女儿长得像父亲,比如他家婳婳,就继承了他雪白的肌肤和漂亮的眉眼。

如果双胞胎长得像肖政......那不成女张飞了?

肖政察觉到岳父在打量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咋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安伯槐实话实说,“我只是在祈祷,双胞胎千万不要长得像你。”

肖政不乐意了,虽然他也希望女儿长得像媳妇一样漂亮,但长得像他也不丢人啊。

“我怎么了?我长相没什么毛病啊,在我们老家生产队里头,我们肖家人是出了名的漂亮。”

这话倒不假,肖满仓当年是逃难过来的,能在逃难的路上娶个媳妇,还是个带着嫁妆的媳妇,足见肖满仓长得不差。

安伯槐嘟囔道:“我也没说你丑,只是希望双胞胎长得更漂亮,你凶什么?”

肖政一噎,他也没凶啊,老丈人心眼怎么这么小?

安婳见状,笑个不停,“你俩别吵了,孩子能长成什么样就顺其自然呗,不管长成什么样都是咱们的孩子。”

肖政点头,附和媳妇,“就是。”

冬冬才不管大人在说什么,早就从对妹妹长相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趴在床边盯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小人儿,兴奋极了。

“妈妈快看,左边的妹妹打了个哈欠,右边的妹妹跟着就也打了一个。”

长得像小老鼠的妹妹,也挺可爱的。

安婳教他辨认双胞胎,还跟他介绍了名字。

冬冬新奇不已,连连点头,“嗯,我记住了,有痣的是大妹妹小团子,没有痣的是二妹妹小圆子。”

安婳夸他:“真聪明。”

冬冬忽然仰起头,认真地对安婳说道:“妈妈,你辛苦了。”

安婳感动不已,看了眼肖政,哼道:“还是我儿子懂事,你爸都没对我说‘辛苦了’三个字。”

肖政连忙道:“媳妇,我知道你辛苦,我都记在心里的呢,你想吃啥想要啥,想让我做什么,直接说就是,我都照办!”

安婳知道他是个行动大于语言的人,这么说不过是撒撒娇罢了。

邱淑慎见女儿女婿开始打情骂俏了,连忙拉着安伯槐出去。

在门口遇到端着鸡汤进来的肖芳芳,邱淑慎接过鸡汤放到肖政的手里,又拉着肖芳芳和冬冬湉湉也出去了。

终于安静下来,安婳长舒一口气。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肖政舀了勺鸡汤,细心地吹凉,然后喂她。

安婳撇过头去,“太油了,不想吃。”

肖政:“越油不是才越有营养吗,这是芳芳专门去周边村子淘换来的老母鸡,看样子炖了不少时间。”

安婳撒娇,“你把油撇了,我就喝一点。”

肖政心想,反正安婳平时的营养也够,身子不缺油水,她不愿意吃太油,不吃就是了。

鸡汤应该没放什么调料,最多只放了点盐,不过也不难吃,还挺鲜香的。

安婳把一碗汤喝完,里面的几块鸡肉实在不想吃,就都让肖政吃了。

肖政有些担忧,“你生孩子耗费那么多的体力,也没吃多少东西啊,能撑得住吗?”

安婳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就是没胃口。

肖政想了想,道:“你害口那会不是爱吃那个臭臭的粉嘛,不过那味道太刺激,现在肯定吃不了,要不我去给你煮点面条?反正差不多嘛,都是长条长条的。”

安婳震惊地看向他,“什么臭臭的粉?你在说什么?”

他怎么知道的??

她不是半夜爬起来悄悄吃的吗!

肖政摸了摸鼻子,心虚地低下头,不敢说自己偷看到了。

安婳心跳如雷,她空间的秘密被发现了?

不过看到肖政心虚的表情,她又瞬间镇定下来。

既然他先心虚,那就不要怪她倒打一耙了。

“你半夜不睡觉,偷偷摸摸跟着我干嘛?”

“我......”肖政语塞。

“你当我是贼啊?这个家我还能不能待了?我还能不能有点隐私了?”

“我没当你是贼啊!”肖政急了,“媳妇,我怎么可能当你是贼,你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啊!”

“那你偷看我是干嘛呢?我吃点东西还不行了?”

“行,当然行!我就是想问......”

安婳打断他,“你要是信任我,就什么都别问!问了就是不信任我,既然你都不信任我,这个家我也就不待了,明儿我就带着孩子搬去跟我父母一起住!离你远远的!”

这话可把肖政吓得够呛。

他膝盖一软,差点没扑通跪下去。

“媳妇,我啥也不问了,你别离开我,要是你和孩子都走了,这个家哪还是个家?我还怎么活?”

安婳的神情松了一些,哼了一声,“以后也不许监视我,否则我不自在。”

“那哪是监视啊,我就是关心......”瞅见安婳的表情,肖政立马不再多说,“好,绝对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安婳这才笑了,“这还差不多。”

肖政也松了口气。

算了,媳妇有点小秘密咋了。

只要不离开他,啥都好说。

接下来的几天,陆陆续续有人过来看望安婳和孩子。

都是家属院里的家属,也有厂里的同事。

杨天骄带来一个喜讯。

“我跟李寒松打算办酒席了,不过不大办,就在大食堂整治两桌,请一请要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好的亲戚朋友就行。”

安婳祝贺了她,“这是好事啊,具体什么时间?我看看我能不能去。”

杨天骄笑道:“肯定是安排在你出月子以后啊,你可是我们的媒人,酒席上怎么能缺了你呢。”

安婳问:“李寒松的父母来不来?”

杨天骄情绪一下低落下去。

“他爸爸妈妈......都被打倒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前几天收到的消息,我们决定在这个时间点把婚礼办了,就是因为他的父母,他父母说,他们的未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万一......万一有个什么意外,想在离开这个世界前看到儿媳妇正式进门。”

乱世多悲情。

安婳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杨天骄了,只抓着她的手拍了拍。

杨天骄扯起一抹笑,“没关系,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否极泰来呢。”

安婳:“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现在这个世道,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乐观主义精神,不管道路怎么曲折,我们始终要相信前途是光明的。”

等肖政回来后,安婳问他:“李寒松父母的事你知道吗?”

肖政点头,“我当然知道。”

安婳:“那李寒松会被影响吗?”

肖政摇头,“没有太大的影响,上面已经作出明确的指示,作战部队不能乱。”

安婳放了心。

不过很快,就传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陈钢被打倒了。

不同于先前的降职,降职虽说对他的打击很大,但在农场也是他说了算,他是一把手。

如今,他身上的职务全部没了,还得领着妻儿住进牛棚,每天干苦力活

“我要去看清音,我要去,让我去!”

石小军不懂大人那些事,只知道白天鹅住进牛棚里去了,吃吃不饱,穿穿不暖,还要跟大人一块挑粪担粪

石小军光是想想就觉得难受。

于是他就想去看看。

周梅花和石伟光都学精了啊,看孩子看得紧。

石小军没办法偷偷跑,只能撒泼耍赖,在地下滚来滚去,还做了两个臀桥。

“你们不让我写信,还不让我去看她,你们安的什么心啊?”

“我要去,让我去,我要去,让我去......”

跟唐僧念经似的。

周梅花受不了了,看着石伟光绝望道:“怎么办?这玩意我不想再养了。”

石伟光想抽皮带,可石小军立马就道:“你打你打,你打死我!打死我我也要去!”

如果打有用的话,石小军还会这样吗?

石伟光也升起一股挫败之情。

周梅花索性破罐子破摔,“你去你去,老娘不拦你,只不过你去了就别再回来,留在陈家当童养婿吧。”

石小军眨巴眨巴眼,“童养婿是啥?”

周梅花没好气道:“就是上门女婿!”

石小军突然诡异的脸红了,“妈你说啥不要脸的话呢,我还这么小,怎么能谈婚论嫁呢?”

“我不要脸?”周梅花气笑了,“你瞅瞅你自个那不值钱的样子,到底是谁不要脸?”

石小军沉默了一会,道:“我就是想看看清音,给她送点吃的,我们是好朋友呀。”

这句话,石小军说得异常深沉,成熟得像个大人。

周梅花和石伟光对视一眼,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过于计较利弊了?

他们阻止石小军去看陈清音,最重要的原因无非是怕惹祸上身,温雪曼家里的背景后来也慢慢公开了,跟那样的人牵扯上关系,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他们考虑的是大人的利弊得失,却忽略了孩子之间的单纯感情。

“老石,其实去看一眼,也没啥吧?”周梅花犹疑道。

石伟光无奈地叹了口气,“让你二哥领你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出月子后,杨天骄和李寒松就在部队的大食堂办了酒席。

就两桌,除了部队的人,就是杨天骄的家人。

酒席置办得也比较简单,现场几乎没什么布置,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相当于双方亲友简简单单吃了顿饭。

而这时的运动也进入了另一个层次,开始动武了。

什么自制的土炮,手榴弹,轮番上阵,不同派别的人斗得不可开交,见血是常有的事。

把安伯槐吓的,连夜收拾行李住到女儿这里来了。

安婳的产假休完后,又继续请病假,反正这会乱得很,也没人在意她请那么长的病假到底合不合理。

可惜的是,本来打算今年送冬冬上小学,学校停课,也上不了了,只能再等一年。

“妈妈妈妈,快看小圆子,吐了好大一个泡泡!”冬冬大惊小怪的,非拉着安婳去看。

双胞胎已经长开了些,不过皮肤居然由红转了黑,并没有像邱淑慎说的那样变白。搞得安伯槐对肖政有了点意见,觉得是他的基因把孙女毁了。

“妈妈你来晚了,泡泡已经破了。”冬冬遗憾道。

安婳笑,去逗闺女,“来,再给妈妈吐一个泡泡看看。”

冬冬也期待地看着妹妹们,“快吐一个。”

“噗。”小圆子开始喷口水。

“噗。”小团子也开始喷。

俩闺女跟比赛似的,喷了自个一脸的口水。

安婳用口水巾去给她们擦,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臭味。

“拉臭臭了,让妈妈看看是谁拉的呀。”安婳说着,就要去看女儿的尿布。

冬冬却道:“有股奶油味,是小团子拉的。”

安婳一检查,果然是姐姐拉的,她扭头震惊地看向冬冬,“儿砸,你还能闻出来她们粑粑的味道?”

冬冬有些得意,“小团子的粑粑有奶油味,小圆子的粑粑有青草味。”

安婳的鼻子耸了耸,只闻到了屎味。

也不知道奶油味和青草味是哪来的。

冬冬抢着给妹妹换尿布,动作十分之熟练,明显已经做过很多次了。

安婳感叹,双胞胎出生后她就没操过多少心,有邱淑慎和肖芳芳帮忙,连六岁的儿子都能帮着换尿布。

再一不上班,安婳觉得自己有些闲。

她把肖芳芳叫过来,问:“耿彪说没说过,你们打算啥时候办喜事?”

耿彪和肖芳芳本来早就打算办的,却是被运动给耽误了一下。

耿彪是想着,办就要办得风风光光热热闹闹,那么就要等局势稍微稳定下来。

暂定年底看看。

肖芳芳告诉了安婳耿彪的想法。

安婳点点头,“年底......估计也差不多,那我现在开始给你准备嫁妆吧。”

肖芳芳连忙比划不用。

安婳:“别不好意思,我们上回走的时候,爹给我了我一百块钱,说是专门用来给你准备嫁妆的。”

肖芳芳犹豫了一会,写道:“简单准备。”

安婳笑着拍拍她的肩,“你不用操心了,交给我吧。”

肖满仓给了一百,她又添了一百,照着两百块钱准备,不过她的这两百能买到的东西的价值,比别人要多很多,因为有些东西是她从空间拿出来的。

比如四床被子和四床褥子所用的棉花,和一些棉布,都没花钱。

用钱买的也就铁皮水壶,搪瓷盆,毛巾香皂,以及一台缝纫机。

买缝纫机是因为安婳这刚好有一张缝纫机票,而肖芳芳又喜欢鼓捣针线,索性便买了一台给她。

除此之外,肖政还用先前做床剩下的木料,亲手给肖芳芳打了一个柜子。

这些东西加在一起,嫁妆的丰厚程度在全县来讲都是数得着的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肖芳芳见了,很是惶恐,连忙表示用不着那么多。

她对钱有概念,知道一百块钱能买多少东西,嫂子肯定在她的嫁妆里添了很多。

特别是那台缝纫机,太贵重了!

安婳拉着肖芳芳的手,道:“反正东西买都买了,你不要也是放在家里落灰,像是缝纫机,我都不会用,给你才能发挥它最大的价值啊。”

肖芳芳还要拒绝,安婳又道:“缝纫机给你也不是白给,以后我要做什么衣服,就让你帮忙做,不去麻烦梅花嫂子了,你说行不行?”

听到这,肖芳芳才觉得心安了一点,再三叮嘱安婳,以后要做什么东西,一定拿去给她。

肖芳芳拿了那么多的嫁妆,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嫂子,思来想去,她能做的也就是帮家里多干活了。

于是她每天上着班呢,都还要回家看看孩子是不是该喂奶了,该换尿布了

外面闹得沸反盈天,部队家属院里却是相对平静许多,安婳的小日子也过得平淡而幸福。

只不过很快,这份平淡中,就投入了一枚小小的石子。

这天,肖政好不容易早下班回到家,一家人和和乐乐在一块包饺子,忽然来了个电话。

肖政接起,半晌后才道:“让她进来吧。”

等他挂完电话,安婳问道:“怎么了?谁来了?”

肖政啧了一声,“哨兵说,我侄女来了。”

“侄女?”安婳第一个就想到了肖铁牛家的闺女,“不会是先前让你带她进城的翠儿吧?”

邱淑慎问:“翠儿是谁?”

安婳答道:“肖政他大哥家的孩子。”

邱淑慎“哟”了一声,“孩子来了,那得去迎一迎啊。”

邱淑慎不知道肖政和哥哥们的关系,只觉得是亲侄女,这血缘算很近了。

安婳想了想,把邱淑慎拉到一边,稍微透露了一点,“......总之,肖政对他两个哥哥的感情都一般,虽说侄女是下一辈,恩怨算不到她的身上,但如果她跟他爸一样不着调、拎不清,肖政对她也不会有太多耐心的。”

邱淑慎恍然点点头,“难怪女婿的表情不是很好看,我知道了。”

安婳猜得没错,来的人果然就是肖铁牛的闺女翠儿。

翠儿的大名叫肖小翠,比肖芳芳小四岁,也十八了。

她长得不错,是肖家人特有的长身条,脸盘也端正,上门提亲的人不少。

但可选择的越多,她就越觉得不甘心。

听说哑巴姑姑进城后都找了个城里对象,她凭啥要嫁给乡下的庄稼汉?

肖小翠一向主意大,她爹好面子,不肯再求三叔,她就自己悄摸跑了来。

从爷爷那偷看到地址后,她就一路问了过来。

走到家属院的门口,看到站岗的士兵,她又紧张,又兴奋。

这多气派啊!三叔就住在这样的地方?哑巴姑姑也能住这?

那她也能!

她可是三叔的亲侄女!

等到了三叔的家后,肖小翠更是目瞪口呆了。

这屋子咋这么亮堂这么大呢?那家具是啥做的?咋还油光水滑的!还有这地板,光滑平整,都能照出人的影子了!

就算是以前的地主家,都没这么气派吧!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大家看着站在屋子中央发呆的肖小翠,面面相觑。

肖政轻咳一声,问:“你咋一个人来了?你爹娘知道不?”

肖小翠这才回过神来,一脸热切地看向她三叔,“叔,我爹以前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我代他跟你赔个不是,你别赶我走,成不?”

肖小翠脑瓜子聪明,那天三叔质问她爹,她就听出来了个大概,知道她爹和三叔之间的恩怨不小。

本来不知道她三叔在城里到底混得怎么样,她也就随便了,她肖小翠不屑求人。

可是在听到哑巴姑姑找了个城里干部结婚,她的心一下就沸腾起来了,到了城里看到三叔住的这大房子,就更下定决心要留下。

既然要留下,肯定就是要讨好三叔的。

肖小翠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让肖政都愣了一下,接着他沉下脸,“瞎说什么呢,既然来了就住几天,玩一玩,过几天我再给你买票回去。”

毕竟是亲侄女,人来了,肖政也不好把她赶出去。

肖小翠眼珠子一转,没有急着说自己不回去的话,欢欢喜喜地应了下来。

安婳见状,笑道:“家里没有空房间了,你就先跟芳芳住一个屋吧,一会让你三叔给你搭一个行军床。”

肖小翠撇了撇嘴,不想跟哑巴姑姑住一个屋,但也知道现在她没有挑的资格。

看到邱淑慎和安伯槐,肖小翠又问:“他们是谁啊?”

肖政介绍了一下,嘱咐道:“要有礼貌。”

居然是三婶的爹娘??肖小翠都惊呆了,三叔咋还把老丈人和丈母娘接来一块住呢?像什么话!

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初来乍到的,肖小翠也不会把心里话说出来。

她看了看桌子上,笑道:“你们在包饺子吗?正好,我可会包了,我们一起包吧。”

自来熟的样子,俨然像是这个家的主人。

安婳看了肖政一眼,肖政悄声对她道:“忍一忍,过几天就把她送走。”

肖小翠的到来,让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不过肖小翠自己是不觉得的,泰然自若,对肖政巴结讨好,对安婳和邱淑慎安伯槐视若无睹。

到了晚上进了房间关上门,她脸上的笑才一下子全部消失。

颐指气使地冲着肖芳芳“嗳”了一声,“晚上你睡行军床,我睡大床。”

肖芳芳看向肖小翠。

肖小翠眉毛一竖,“听不懂吗?”

肖芳芳不理她,兀自上床睡觉。

肖小翠气得一把掀开肖芳芳的的被子,“你一个哑巴牛什么牛?你以为你找了个城里干部的对象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我比你更漂亮,还没有残疾,我找的对象肯定比你的更强!”

肖芳芳比划了一下,“那又怎么样?”

肖小翠滞了一下,还没想出该怎么还嘴,就见肖芳芳背过身去,看都不看她一眼了。

肖小翠气哼哼地坐到行军床上,好一会才躺下。

等着瞧,她一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定也要找个城里干部当对象,还要比肖芳芳的对象更厉害!

第二天,肖小翠起得很早,为了表现自己,她一起床就钻到厨房做早饭了。

在家里肖小翠也是什么活都干的,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能拿的起来,所以早饭也是做得像模像样。

安婳起来看见,客气道:“翠儿,早饭我们一般都从食堂买着吃,不用做的。”

肖小翠不解,“从食堂买?”

安婳同她解释,“营区有三个食堂,我们一般从家属院这边的食堂买饭吃,一日三餐都有供应。”

肖小翠的眼睛亮了,“是大锅饭吗?”

安婳:“......不一样,要花钱的。”

肖小翠想了想,问:“当兵的里面工资最低的,每个月的工资够买一日三餐的吗?”

安婳:“......那肯定够啊。”

肖小翠突然窜到安婳的跟前,兴奋地问:“婶儿,你说,我能找个当兵的当对象吗?”

安婳:“......”

肖小翠期待地看着安婳,安婳只好干笑两声,“找对象这个事情,关键还是得看两厢情愿吧。”

安婳想起了葛红霞,她怕肖小翠也跟葛红霞一样,到时候会给肖政惹出什么麻烦来。

肖小翠也不在乎安婳的回答,她觉得她已经找到了这次进城的目标,那就是找个当兵的当对象!

当兵的有工资,她嫁过去还不用做饭,可以天天吃食堂

白天大家都各忙各的,肖小翠就自己一个人在家属院闲逛。

有人看到她,问她是谁,她便如实回答。

谁料问话的人一听说她是肖政的侄女,立马便热情起来。

“你是肖师长的侄女啊?哎嘛,咋没听说他还有个这么大的侄女呢。”

肖小翠不乐意了,“我还能说瞎话不成?”

那人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意外,意外!啧啧,肖师长还有个这么水灵的侄女呢!”

肖小翠就喜欢别人夸她水灵,闻言才乐了。

那人趁热打铁地打听起肖小翠的具体情况,最后问:“你这么好的条件,一定已经有对象了吧?”

肖小翠害羞道:“别乱说,我才十八,还单着呢。”

那人呵呵笑道:“这不是什么大事,凭你的条件。营区的小伙子还不是可着你挑。”

肖小翠心中一动,“我条件很好吗?”

那人一拍大腿,“你亲叔叔可是咱们营区的一把手,你的条件都不好,谁才叫好?”

肖小翠愣愣的问:“一把手是啥?”

“.......一把手你都不懂?就是老大的意思,咱们这里,啥都是你亲叔叔说了算。”

肖小翠更愣了。

她三叔的官,当得这么大吗?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很快,家属院的人都知道肖师长家来了个亲侄女。

周梅花都过来问:“肖师长还有个这么大的侄女呢,许人家了没?”

安婳怕周梅花看见单身的就想给人介绍对象的瘾又犯了,忙道:“她的事肖政没法做主的,而且她只是过来玩几天,很快就回老家去了。”

周梅花哦了一声,听明白了意思,这是在说那位侄女和肖政的关系不亲。

周梅花确实想给介绍对象来着,闻言打消了念头,并且在跟人闲聊时有意无意把这消息透露了出去,给那些想攀关系的人敲了个警钟。

肖小翠对此毫不知情,只心心念念着要嫁一个当兵的,要留在城里。

安婳对肖政道:“我感觉小翠没那么容易回去,她来好像就是奔着留城里的吧。”

肖政岂能看不出来,他道:“由不得她。”

安婳问:“她要是死赖着不走怎么办?你终归是她亲叔叔,还能把人撵出去?”关键是肖小翠目前看来没什么出格的举动,待人的话,至少表面也是客客气气的,时常还表现得挺勤快。

肖政道:“这个你不用操心,我有法子。”

他既然都这么说了,安婳也不再多问。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叫嚷声。

“......别在我面前摆你长辈的架子!虽说你是我姑,但你看看你自己,一个哑巴,也好意思来管我!我再怎么着不比你懂得多?闪开!”

安婳走过去,“怎么回事?”

肖芳芳看到安婳,着急地用手比划着,但手哪有嘴快?在她还在比划的时候,肖小翠已经噼里啪啦说完了。

“三婶,我好心好意喂双胞胎喝奶,哑巴姑姑非在这挡三阻四的,她就是见不得我勤快,怕我太勤快显得她好吃懒做。”

安婳淡淡道:“这话就讲得没道理了,芳芳在这一年多的时间,她的勤劳是我们都看在眼里的,用不着谁来衬托,别人也轻易没法显她懒。”

肖小翠一噎,瞪了肖芳芳一眼。

一个哑巴还挺会哄人,三婶都帮她说话!

安婳看向肖芳芳,问:“到底怎么回事?”

索性拿了张纸,让肖芳芳把事情的经过写下来。

原来,肖小翠确实是想表现自己的勤快,给孩子兑了奶粉来喂,只不过她的习惯不好,直接用自己的嘴去吸奶嘴,尝温度。

肖芳芳看见就想纠正她。

本来不是什么大事,生活习惯的问题,改了就是,奈何肖小翠不服肖芳芳,肖芳芳的话,她肯定是不会听的,还回怼了一番。

安婳得知来龙去脉,觉得头疼,对肖小翠道:“小翠,既然你住在这里就要遵守家里的规矩,首先,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要大声喧哗吵嚷,这样并不能解决问题,还会破坏家中和谐温馨的氛围,其次,家里的一切都是芳芳在操持,生活上的事都由她说了算,她指出了你的不好的习惯,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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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小翠心中不忿,不过也知道这是三婶,跟哑巴姑姑是不一样的,遂只是嘟囔道:“我又没做啥伤天害理的事,不就含了下奶嘴嘛,在我们乡下,还有把持的嚼碎了喂孩子的呢......”

安婳的神色倏地严厉起来,“乡下是乡下,在我家就要守我的规矩,以后孩子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开开心心玩几天,也不算白来一趟。”

肖小翠也不敢再正面跟安婳顶嘴,只悄摸跑去找肖政告黑状。

“三叔,你娶的这个媳妇真厉害,不愧是城里人,她平常是不是也骑在你头上拉屎?”

肖小翠说这话只是为了挑拨三叔三婶的关系,她觉得,三婶把自己爹娘都接过来一起住,三叔心里肯定是不乐意的——没有哪个男人能乐意白养媳妇一家子,只是碍于面子,也不好说,其实心里对三婶的意见可大了呢。

谁料肖政一点犹豫都没有的就道:“没错啊,你三婶是骑我头上拉屎,怎么了?你三婶拉的屎都是香的,营养丰富,我就乐意她往我头上拉屎!”

肖小翠:“.......”

肖政哼了一声,“心思放正点,少在我面前说你三婶坏话,我不爱听!”

肖小翠:“......”

她三叔到底是啥品种的妻管严啊?咋跟那村里土狗要吃的一样舔她三婶呢?

她爸,她二叔,在家可都是说一不二的主,晚上是要媳妇伺候着洗脚的!

到了她三叔这......咋就

不过肖小翠也突然觉醒了一个想法。

看来在这个家里,是三婶当家。

与其讨好三叔,不如巴结三婶!

对,要改变策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等街上不再发生武装械斗了,安婳也回到了厂里上班。

毕竟是领着工资的,也不能长期带薪休假薅集体的羊毛。

只不过上班也没什么事,生产停了,大家每天的事情就是读书看报加学习。

每个科室每天上午还要组织一场学习会,找一个人朗读学习资料,大家公开讨论心得。

蔡科长觉得安婳的普通话讲得好,本想让她每天朗读,安婳忙不迭找借口推掉了。

这种特殊时期她还是不要瞎出风头了,万一哪句话说的不对,就能被人抓住把柄大做文章。

下班的时候,耿彪拦住安婳,他一改往日的大方爽快扭捏半天才道:“嫂子,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我想上门跟你和哥商量一下结婚的事。”

安婳失笑,“直说就是了,还不好意思?”又问:“你跟芳芳商量了吗?”

耿彪道:“她说都听你和哥的,关于彩礼下定,还有日期这些方面,让我和你们商量。”

安婳点点头,“那我回去问问她哥,再回你的话。”

“好嘞!”

耿彪是两天后上的门。

他常常会给肖芳芳送东西来,对这里已经很熟悉了,进了院子先在菜地转悠一圈,夸几句,才进屋。

“耿叔耿叔!”冬冬也很喜欢耿彪,见他来了忙炫耀,“快去看我的双胞胎妹妹,她们又长大了些!”

耿彪笑着摸摸冬冬的头,“好。”

双胞胎如今已变得肥嘟嘟,还喜欢啃咬东西,安婳让肖政给她们做了木头的磨牙棒,打磨得很光滑,还穿上了红绳,挂在她们伸手就能够得着的地方。

冬冬领着耿彪进去的时候,两个小家伙正咬着磨牙棒呢,表情还略显凶残,两只腿儿也不停地蹬着,从空中砸到床上时发出“咚”的一声,力气贼大。

耿彪“嚯”了一声,“两个小丫头真有劲儿啊。”

“她们的手也很有劲儿,抓人的时候可疼了。”冬冬说着,表情还挺骄傲。

耿彪略微俯身,看向婴儿床的双胞胎,几乎一模一样的两个小娃娃,胖乎可爱,粉雕......啊不,这色不太对,不能说粉雕玉琢。

不过耿彪还是打从心底里升起一股浓浓的艳羡之情。

他不敢奢求什么双胞胎,这辈子能跟芳芳有一个孩子,甭管男孩女孩,只要能跟他们组成一个家,他就心满意足了。

想到这里,耿彪有些热血沸腾,恨不得一会走的时候就把肖芳芳领回家。

肖政是到了快吃饭时才下班回来的,耿彪张口道:“哥......”

肖政抬了抬手,“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耿彪只好再忍一忍。

饭桌上,肖小翠不住地打量着耿彪。

相貌还凑合,不过瞧着倒是有把子力气,听说是个国营厂的干部,城里还有房子

肖小翠不服气地看着了肖芳芳一眼,一个哑巴凭啥找到条件这么好的对象啊!

“耿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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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彪只知道肖小翠是肖芳芳的侄女,闻言虽有些诧异,但还是回答道:“我以前就是当兵的,转业后才到的食品厂,不过我不是什么大干部,就是个保卫科长而已。”

肖小翠又问:“转业是个啥?”

耿彪又同她解释一番。

肖小翠:“也就是说,当兵的里头也分干部和普通当兵的,只有干部转业才能继续当干部?”

安婳轻咳一声,岔开了话题,“耿科长,前阵子闹得凶的时候听说你手受伤了?没什么大碍吧?”

肖芳芳听了,连忙焦急地看向耿彪。

他怎么都没说自己手受伤了?!

肖芳芳关心的眼神让耿彪感到熨帖,“没事,就蹭破点皮,别担心。”

说蹭破点皮肯定是往轻了说的,不过也确实没有伤筋动骨。

肖芳芳了解他,瞪了他一眼,决定一会要给他检查一下。

耿彪憨憨一笑。

吃完饭,肖芳芳在厨房收拾,安婳两口子和耿彪则坐那开始聊正事。

“你先把你的想法说说。”肖政道。

耿彪来前就把该说啥在心里打了腹稿,闻言便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首先就是住的地方,我家是祖辈传下来的两间平房,虽然屋子不多,但面积还是挺大的,把一间隔成两间都能住人,而且独门独院,也清静,就是房子有些老了,其中一间稍微有点漏雨,不过哥你放心,我已经找好了材料和人,马上就能开始翻新。”

说到这,耿彪觑了眼肖政的神色,又道:“其实,我们厂里修的有楼房,如果芳芳想住楼房的话,我可以打听打听,看能不能跟人换换,楼房虽然好,但以小换大,相信也有那种人口多的人家愿意跟我换的。”

安婳忙道:“你可别瞎做主,问问芳芳的意见。虽说大家都认为楼房比平房好,但我觉得,筒子楼又狭窄又逼仄,还真比不上你独门独户的小院。”

耿彪本是担心哥嫂看不上他的小平房,听到安婳这么说就放心多了,笑道:“当然听芳芳的。”

肖政问:“那家里的东西呢?你置办了多少?”

结婚不能光有房子,房子里得有家具,这些也应该由男方置办。

耿彪道:“我家里原本有一些家具,不过我又找人打了一个双人床,一个大衣柜,一个五斗柜,四把椅子,一个梳妆台,加起来32条腿。等结婚的时候,我还打算给芳芳买一块手表,做两身新衣服。”

安婳:“家具是已经打好了吗?”

耿彪答道:“实不相瞒,上半年我就在找人打家具了,早就打好了,现如今油漆味都不咋闻得见了,随时可以搬进房子里去。”

“对了。”耿彪还想到了一点,“除了上面说的,我还准备了两百块钱的彩礼钱。”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肖政和安婳都有些惊讶,耿彪能在置办了那么多物件的情况下,还给两百彩礼,实属难得。

后世所熟知的什么三转一响,三十六条腿,七十二条腿,其实都是七十年代以后的事儿。现在的社会风气是崇尚节俭,结婚一般就是“四个一工程”,即,一张床,一个脸盆,一个痰盂,一个热水壶。

即便耿彪的经济条件不差,这些一套下来,至少也要花他两年的工资,不是一笔小数目。

肖政对耿彪更满意了,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不错,不是个小气抠搜的人,有点我的风范。”

安婳看向肖政。

肖政:“我说的不对?难道在你心里我很抠门?”

安婳笑嗔他一眼,“没有,你很大方。”

对她和孩子,肖政是挺大方的,从来不过问她花钱的事。

肖政又问耿彪:“日期呢,定了没?”

耿彪:“我和芳芳商量的是,尽量在年前把事给办了......”

几人说着话,在角落里偷听的肖小翠则已经傻了眼。

哑巴姑姑这是找了个什么神仙对象啊,这么有钱!这么大方!

在乡下,那些条件好的汉子娶媳妇,顶多也就给个几十斤粮食,十几二十块钱的彩礼,更普遍的是只给几块钱的彩礼!

她离开家前相的那个,她本来样样都满意,对方人长得好,是家里唯一的儿子,说好了结婚的时候五个姐姐一人出十块钱,加起来就是五十,父母再添五十,总共就是一百块。

一百块钱结场婚,在整个公社都是数得着的风光!

肖小翠后怕地抚了抚胸口,幸好啊,幸好听说哑巴姑姑找了个城里对象,她生出了不甘心,突发奇想跑到了三叔这来,这才见到了世面。

现在回想以前的自己,简直就是个乡下土妞,啥也不懂!一百块钱就把她的眼睛给糊住了!

肖小翠越发坚定自己不能回去的同时,肖政寄回老家的信也到了肖铁牛的手中。

肖铁牛上过扫盲班,简单的信件是能看懂的,看完信后往桌子上一拍,气得脸色铁青。

肖大嫂问:“谁来的信啊?看把你给气的。”

肖铁牛:“除了肖铁柱,谁还能气得着俺?”

肖大嫂哟了一声,“他咋不把信寄给爹,而是寄给你?”

肖铁牛又拍了两下桌子,“他说俺打错如意算盘了,就算把翠儿塞到他那里也没用,他不会管的,让俺们赶紧把翠儿喊回来,否则翠儿赖在那不走,也只是耽误青春!”

肖大嫂听了却放了心,“翠儿果然是去他三叔那了。”又叹气,“这丫头主意大啊,俺是管不了了。”

肖铁牛开始骂:“都是你把她惯得无法无天!一个姑娘家不知道个羞耻,跑去别人家死赖着,把俺的老脸都给丢光了!”

肖大嫂有不同看法,“那是自个亲叔叔,翠儿去一去咋的了?他肖铁柱还能把亲侄女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赶出来不成?如果真赶出来了,别说是他以后在老家没名声,就说他城里的那些街坊邻居,都得在背后说嘴他。”

肖铁牛指着肖大嫂恨铁不成钢,“你还没懂这其中的意思是不?翠儿去了,肖铁柱就认为是俺让翠儿去的,是俺在死皮赖脸让他拉拔翠儿,你瞧瞧他信里说的这些话,瞧不起俺啊!!!”

说着,肖铁牛居然还抹了把泪,是真痛心了。

不过他的痛心不为别的,只因为觉得自己丢了大脸。

肖大嫂没办法理解肖铁牛的想法,这有啥好丢脸的?按她的想法,想让三弟拉拔家里的孩子,就得死皮赖脸,做小伏低,肖铁牛倒好,把面子看得比天重,求人帮忙还一副神气模样。

哦不对,肖铁牛是从不求人的,他只会希望别人来求着帮他的忙。

肖铁牛道:“赶紧想个法子,把翠儿喊回来,不然她爹也没脸面再活了,只好一头扎进庄前那条小河里。”

肖大嫂嘟囔着:“那小河沟也淹不死人呐......”

“你这娘们在小声逼逼啥呢?”

“......没啥。”

“赶紧想法子!”

肖大嫂是不想叫闺女回来的,她觉得,哪怕三弟说了不会帮忙拉拔闺女,但只要人在城里,就不定能遇着什么机会,比如被哪户城里人看上,聘回去做儿媳妇......肖大嫂对自家闺女的长相是有信心的。

但是她习惯了男人做主,也犟不过肖铁牛。

“不如就跟她说,齐家那边愿意再多出十块钱的彩礼,让她回来继续谈婚事?”

肖铁牛摇头,“不好,这丫头既然跑了,就说明没太看上人家。”

肖大嫂没好气道:“那俺想不出来法子了。”

肖铁牛沉默地想了一会,道:“就说她姥病得快死了,念叨她,让她赶紧回来看一眼。”

肖大嫂顿时发起了飙,“好你个肖铁牛,俺娘这些年待你不薄吧,你居然咒她死!”

肖铁牛理直气壮道:“俺哪咒她了?这不是骗翠儿的嘛!翠儿从小就跟她姥亲,再加上你娘这两年也确实常常生病,每次翠儿都得去看她,你说要是除了这个由头,还咋能把翠儿骗回来?那丫头随我,脑瓜子聪明。”

他还聪明?天底下最蠢的人就是他!

肖大嫂骂骂咧咧一会,“你就非得让她回来?你个当爹的,咋就这么坑你闺女呢?”

“俺坑她?”肖铁牛梗着脖子道:“是她坑俺!不孝的东西,把她爹的脸带去城里她三叔面前,踩在脚底下摩擦!”

肖大嫂突然感到心累,索性扭身走开,不愿再跟肖铁牛多说一句话。

肖铁牛也不在意,在心里琢磨着最近的农活,算着哪天有空,他要亲自去县里给肖小翠发电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三婶,你回来啦。”肖小翠在大门口守着,看到安婳一回来就热情地迎上去。

安婳纳闷地问:“你有事?”

“嘿嘿,没啥事,三婶你上班辛苦了。”

“......”她不说,安婳也就不管她。

走进家门,看到院子里晾满了床单被罩,安婳还没来得及问,肖小翠就开始邀功,“我看今天太阳不错,就把家里的床单被罩全拆了洗了。”

安婳看向她。

今天的太阳是很好,但气温还是很冷的,那么多的床单被罩一上午就洗完了,肖小翠干活还真挺利索。

“你辛苦了。”

见三婶的表情和蔼了许多,肖小翠又晃了晃自己冻出了冻疮的双手,“没啥,不辛苦,三婶平时上班忙,我在家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能干点活还显得我有用呢。”

肖小翠很会说漂亮话,再加上人家也实打实干了活,安婳笑了笑,道:“你想吃啥?中午慰劳慰劳你。”

肖小翠眼睛一亮,刚想说想吃肉,想吃大肘子,又想起自己那个更长远的目标,话到嘴边都咽了回去,摇头道:“干那么点活还慰劳个啥啊,做啥吃啥呗。”

安婳也不再问她,拿了肉票和钱让她去服务社割一刀猪肉回来。

肖小翠接过钱和票,犹犹豫豫地出去了。

等到离家门老远了,才一蹦三尺高,兴奋地握着拳头喊了一声。

谁料因为太高兴没注意,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由于体型差,肖小翠一下就摔了个屁股蹲儿。

她怒而抬头,刚想开骂,就看着对方愣住了。

撞她的是个穿军装的男人,戴个眼镜,斯文俊俏。

肖小翠来了这么些天,已经知道当兵的也有干部和士兵的区分,也知道了怎么从军装上分辨出干部和士兵。

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有四个兜,是干部。

“对不起同志,你没事吧?”眼镜男人半弓着身,关切地看着她。

肖小翠还在发呆,没有回应。

眼镜男有些着急,“是哪摔坏了吗?我送你去医务室吧......同志?”

一双手在眼前晃了晃,肖小翠才回过神来。

尾巴骨上传来一丝轻微的疼痛,肖小翠却做出一副十分夸张的龇牙咧嘴的表情,“痛痛痛,尾巴骨好像断了!”

眼镜男惊讶极了,穿这么厚的棉袄也能摔断骨头?不过他还是将肖小翠搀扶了起来,“要不你先在这等一下,我去找辆推车过来,推你去医务室。”

“哪用得着找推车啊,你直接背我去不就行了?”说着,肖小翠就示意眼镜男弯下腰。

眼镜男犹豫道:“这好吗?男女授受不.......”

话还没说完,就被肖小翠打断,“你怎么那么封建啊,现在咱们这有男女吗?我是受伤的人,你是撞了我的人,你在救我!”

眼镜男没办法,就怕这位女同志真摔到哪了,回头他负不起这个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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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医务室的路上,肖小翠就开始打听男人的基本信息。

不过男人的嘴很严,只说了个名字,叫高哲。

高哲......肖小翠默念了几遍,觉得这个名字好听,比她之前的相亲对象齐耀祖好听。

高哲已经察觉到,肖小翠生龙活虎的,根本没啥事,所以他脸色不太好。

等到医务室的大夫宣布她确实没事,屁股上连个红印子都没,高哲就更不高兴了,交代一句马上就要离开。

高哲知道自己长得还可以,挺招大姑娘喜欢。

他撞的这位女同志虽然长相还行,但土里土气的,一看就知道是谁家乡下来的亲戚。

高哲挑挑拣拣那么多年,可不是为了随便娶个乡下姑娘的。

他不顾肖小翠在后面喊,匆匆走了。

肖小翠很遗憾地咂吧了下嘴,去服务社割了肉,回三叔家。

“怎么去那么久?”安婳问她。

肖小翠愣了一下神,才答道:“没啥,路上摔了一跤。”

安婳看她,“严重吗?”

肖小翠摇摇头,过了会突然问:“三婶,你认识个叫高哲的人吗?是个干部。”

安婳的警铃一下就响了,肖小翠该不会也看上谁了吧!高哲?周梅花说过有个条件不错的参谋是不是就姓高来着?

安婳肃了神色,干脆把话给肖小翠说明白,“不管男女,在感情的事上都要讲求个你情我愿,现在犯了流氓罪可是要抓出去批的......不要觉得你是女同志就不会犯流氓罪,像写什么情书啊之类的,被人抓到了,一样可以给你定成流氓罪!一旦定了罪,你这辈子就都毁了,你才十八岁,未来的日子长着呢,要拎得清事情的轻重。”

肖小翠眨了眨眼,然后有些脸红,“三婶你在说啥呢,我咋可能给人写情书,还犯流氓罪,真有意思......”

安婳:“既然你不会,那自然是最好的。”

肖小翠又语出惊人,“不过我还真瞧上那个高哲了,三婶你帮我打听打听他有对象没,如果没有的话帮我说说呗?”

安婳想到肖政斩钉截铁地说过,肖小翠过不了几天就会回老家了,于是道:“我先找人打听打听他有没有对象吧。”拖一拖,等到肖小翠走了,也不会再来烦她了。

或许是因为上一辈的恩怨,也或许是肖小翠心眼太多,安婳对肖小翠是生不出像和肖芳芳那样的亲近感的,更没心思管她的闲事。

肖小翠高兴道:“三婶真好,那我就等着三婶的消息了!”

肖政说的果然没错。

老家发来了电报,说是肖小翠的姥姥病危,让她快点回去见最后一面。

肖小翠听了犹如晴天霹雳,当即就要收拾包袱回去。

这几年她姥一到冬天就总得病上一回,每回生病都令人看着揪心,好像要随时去见马克思似的。

肖小翠的姥非常疼她,打小就把好吃的都存着给她吃,悄摸给她塞零花钱,在这个世上,肖小翠最想孝顺的人是她姥,其次才是她娘。

所以,哪怕肖小翠潜意识里会怀疑一下这消息是不是家里边骗她的,也不敢去赌。

万一真没见到她姥的最后一面,她这辈子都活不安生。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们也要回老家?”安婳诧异地看着肖芳芳。

肖芳芳点点头。

她和耿彪商量了,先回她的老家办酒席请一次客,再在云县办。

这还是耿彪提出来的,他说他无父无母,亲戚也少,干脆回她老家办隆重点,云县就低调请上个两三桌。反正城里的风气也紧,不宜大办。

不过不管怎么说,肖芳芳还挺乐意领着耿彪回一趟的,因为肖满仓腿脚不方便,肯定不会来城里的。

肖芳芳比划了一下,问安婳跟不跟她回去。

安婳想起上次回老家把肠子都快吐出来了,摇摇头,“我刚请完长假,不好再请假的,你三哥也事务繁忙,我们就不回去了,你替我跟爹赔个不是。”

肖芳芳握了握她的手,意思是没关系,爹不会怪他们的。

安婳去供销社买了些乡下不易买到的吃食,比如大白兔奶糖,钙奶饼干,金鸡饼干,又扯布给肖满仓做了身新衣服,让肖芳芳带回去。

既然给肖芳芳准备了大包小包,出于人情世故,也不能让肖小翠空着手,于是安婳收拾了几件旧衣服,随便肖小翠拿回去给谁穿。

明显的区别对待,肖小翠一开始心里是挺不平衡的,但想到那些东西都是给爷爷肖满仓的,她又觉得没啥好吃醋的了。

她还有一包旧衣服,给哑巴姑姑的啥都没有呢,而且三婶的旧衣服看起来一点也不旧,样式也好看,穿上跟城里人一样!

肖小翠决定了,回去就说这些衣服都是三婶专门给她做的,保证羡慕死二叔家的那几个姐妹!

令肖小翠没想到的是,临走前她还见到了高哲。

高哲是来给石伟光送资料的,走的时候刚好撞见从肖师长家大门出来的肖小翠。

他看到肖小翠后愣了一下,那位女同志该不会是肖师长家的亲戚吧?

肖小翠很高兴,主动冲高哲打招呼,“好巧啊,又见到了,上回还没来得及跟你介绍我自己呢,我叫肖小翠。”

高哲很诧异,这时候才认真打量起了肖小翠,嘴里问着:“你姓肖?那么你是肖师长的......”

肖小翠:“肖师长?你说我三叔啊?我是他侄女啊。”

高哲咽了咽口水,“你是肖师长的亲侄女?”

肖小翠点头,“当然了,我爹和我三叔是亲兄弟,同一个爹娘生的。”

高哲看肖小翠的眼神顿时就变了。

之前只觉得肖小翠顶多是长得有点不错,跟城里姑娘比,不管是穿着打扮还是说话都有些土气。

可是现在一看,人家哪土了?这不跟肖师长一样质朴纯粹嘛!

高哲扶了扶眼镜,笑了,“小翠同志,上回的事真不好意思,我想我得做点什么跟你赔礼道歉才行......不如我给你买好吃的吧,你告诉我你想吃什么,我买了后给你送家里去。”

高哲的态度转变得这么明显,肖小翠就算再笨也看出了他的心思,更何况她还不笨。

肖小翠并没有因此而生气,相反还挺高兴呢,这说明她跟高哲有戏了啊。

她才不在乎高哲是因为什么看上她的,反正高哲是部队的干部,能让她当城里人,她来三叔这里的目的不就是找个城里干部么!

而且......肖小翠满意地打量了下高哲俊俏的脸蛋,都这样式了,她还要求那么多干啥?!

肖小翠很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她做出遗憾的表情,“赔礼道歉就不必了,我赶明儿得回乡下老家一趟,什么时候过来还不一定呢。”

高哲急了,“那怎么能行呢,我会良心不安的。”

营区的高级干部就那么几个,家里也不一定有合适的亲戚跟他配,首先亲戚关系得近吧,远了攀不上也没用啊,其次长得不能太抱歉吧,否则也下不去嘴

他先前倒是对余政委家里的小姨子有过想法,不过还没来得及行动,葛红霞就出了丑闻,他赶紧打消了念头。

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个肖小翠,可不能再错过了,否则以他的年纪,他妈肯定会逼他回老家相亲的。他也是农村出身,家里器重多读了点书,才在部队升到了参谋的位置,不过没有背景,未来的潜力也有限

想到这,高哲连忙道:“小翠同志,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跟你通信......”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要回肖芳芳的老家,耿彪自然也准备了很多东西。

给肖满仓做的新衣服新鞋子,还有烟酒糖茶以及罐头。

其中烟酒糖是最多的,把一个军用背包都装得鼓鼓囊囊。

肖芳芳看到后反对,觉得没必要。她爹生活抠门得很,抽烟都只抽旱烟,不是因为更喜欢旱烟,而是觉得带滤嘴的香烟太好了,抽到他嘴里浪费。

酒啊糖啊这些,她爹就更舍不得拿出来吃喝掉了。肖芳芳记得有一回,她爹好不容易大方一回买了半斤水果糖回来,却是锁在柜子里,每月只打开一回,拿出一颗两颗来给她甜嘴,结果到了第二年的夏天糖还没吃完,剩下的全都化了。

所以即便拿了那些吃的喝的回去,估计也是锁在柜子里发霉的下场。

连三嫂让她带的那些东西她都不想带呢,可是三嫂说那是她跟三哥的孝心,如果肖芳芳不带回去,她三哥的心里会觉得愧疚、过意不去。肖芳芳便没法拒绝了。

耿彪见肖芳芳拒绝,笑着解释,“等回了你的老家,烟酒这些东西就不好买了,到时候拿啥办酒席?在城里我好歹还认识几个人,买这些东西也方便。”

肖芳芳有些急,想表达自己的意见,又苦于不能说话。

她找来纸笔,写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大致意思就是,办酒席也是按照乡下的规格办,乡下人家的婚丧嫁娶,酒席桌上能见到一碗肉都够主人家吹好长一段时间了,谁会拿这么好的烟酒去招待客人啊,纯浪费好东西。

耿彪挠了挠头,笑道:“我就是想着办得风光点,让你跟爹都有面子。”

耿彪下意识地就管肖满仓叫爹,又说想让她和爹都有面子,肖芳芳心中又甜蜜又羞涩。

不过,酒席的事还是得听她的。

先不说她舍不得拿家里的好东西去撑面子,就是肖满仓也不会同意啊,他们家的人除了大哥肖铁牛,其实都不太注重面子啊风光啊这类的事情。

再说了,耿彪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只要他们以后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了,就比什么都强。

肖芳芳觉得耿彪花钱有些大手大脚,又教他,过日子要注重实际,该俭省的就得俭省。

耿彪看到纸上密密麻麻的字,都是在说一些过日子经,顿时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

她在替他们的未来着想。

耿彪动容地看着肖芳芳的脸。

这是他媳妇,是要跟他过一辈子的人。

“走,芳芳,我带你去看个东西。”耿彪一把拉住肖芳芳的手,往他平常睡觉的屋子走去。

肖芳芳没动,瞪着耿彪。

耿彪失笑,“我又不会吃了你,怕啥?”

肖芳芳低了低头,有种被看穿心思的窘迫。

他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内,顶多也就拉过几次手,其他逾矩的事是什么也没干的。三嫂担心她吃亏,老早以前就叮嘱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过她,要保护好自己,肖芳芳一直记在心里的。如今虽说马上就要结婚了,但毕竟还没结不是。

耿彪想了想,索性也不再拉肖芳芳进屋,而是自己进去了,没一会出来时,手里拿着个小布包。

耿彪当着肖芳芳的面,慢慢打开了那个布包,里面赫然是一个金手镯,一个金戒指,一个存折。

金手镯和金戒指由于长时间放那,光泽有些暗淡,存折则很新。

“这个金手镯和金戒指是我妈留下来的,小时候听她说,这是她从娘家带来的陪嫁,还有这个存折......”耿彪把存折翻开到最新的一页,给肖芳芳看,“我前阵儿置办东西取了些出来,还剩两千三百多块钱,这些都给你收着。”

说着,就又把东西合拢在一起用布包着,塞到肖芳芳的手里,并叮嘱道:“你说的没错,过日子是不能大手大脚,但是该花的也得花,你别把自己委屈了,更何况我一个月七十多块钱的工资,养得起这个家。”

肖芳芳呆愣地看着耿彪。

耿彪被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瞧得心痒痒的,飞快地捏了下她的小手,“快收好了。”

肖芳芳紧了紧手里的布包,郑重地点了下头,并在心中暗下决心,她以后一定当好这个家,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两天后,肖芳芳领着耿彪走进了李王庄。

她许久没回来了,看到一草一木都觉得熟悉而亲切,激动的心情让她往家走的脚步越来越快。

“这是芳芳吗?哎唷,在城里养得这么水灵,俺都不敢认了!”

一路上,都有人跟肖芳芳打招呼。

她旁边的耿彪自然也被人注意到了,不用猜,都知道这是肖芳芳找的那个城里对象。

众人看肖芳芳的眼神变得羡慕起来。觉得肖芳芳虽然不会说话,但命是真好,去城里走一圈,还真让她留城里了。

家里出了个当大官的就是好,哑巴都能找到好人家!

肖小翠是跟着肖芳芳一起回来的,见肖芳芳跟众星捧月似的被人围着,心里酸不拉几,不过想到高哲后她又舒服了些,将来把高哲领回来,她不得比肖芳芳还更风光?

肖小翠懒得看肖芳芳出风头,换了条小路往自家走去了。

肖芳芳也很快摆脱了看热闹的人群,迫不及待回家。

肖满仓已经听到女儿领女婿回来的消息了,站在大门口张望着。

肖芳芳远远看到她爹的身影,眼泪唰就流下来了。

她顾不得耿彪,连忙朝着肖满仓跑过去,扑到肖满仓的怀里,无声地哭泣着。

肖满仓也抹了把眼睛。

论对几个儿女的感情,肖芳芳在他心里肯定是排第一的,因为肖芳芳很小的时候就没了娘,是他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二十来年间,这是肖芳芳头一回离开他这么久。

想到以后肖芳芳就住在城里了,回来看他的时间肯定会越来越少,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父女俩见面的次数估计都能用手指头数出来,他就越发心酸难受。

等到父女俩都情绪稳定下来,耿彪才上前一步,“爹!”

这一声爹喊得中气十足,再看耿彪长得也敦实有力,肖满仓满意地点点头,“先进屋,进屋再说。”

一番寒暄过后,肖满仓就问起了耿彪家里的情况。这些其实他早就知道,肖芳芳在信中都说了,不过当着耿彪的面,肖满仓又问了很多细节,比如祖上是做什么的,父母因为什么原因去世的,家里是本来就没有兄弟姐妹啊,还是兄弟姐妹都搬到了别处居住等等。

“......其实我上头还有个亲姐姐,姐姐比我大很多,在解放前就嫁人了,因为战乱而失去了联系,现在我也相当于是孤身一人。”

肖满仓点点头,又问:“那你们这次回来,打算待几天?酒席准备哪一天办?”

耿彪看了肖芳芳一眼,道:“我跟芳芳商量好了,这次回来尽量多待几天,好好陪陪爹,赶在腊月初回去就行,至于酒席哪一天办......我们听爹的。”

肖满仓笑道:“那行,俺给你们算个吉日。”

耿彪诧异,“爹,您还会算这个呢?而且现在是特殊时期,您......”

肖满仓神神秘秘道:“家里有本万年历,俺翻一翻就知道哪天是好日子,至于外面的人,俺不说,谁知道?”

耿彪笑道:“那行吧。”

肖满仓进屋了一会,过了大约十多分钟才出来,愁道:“最近的好日子就是后天,会不会太赶了?”

耿彪看向肖芳芳,见肖芳芳冲他点头,才道:“不赶不赶,一切都交给我来准备,不过我对这里的情况不太熟,爹得找一个人来给我搭把手。”

肖满仓很想自己张罗,可他瘸着条腿着,有心也无力,遂道:“那就辛苦你了啊女婿,你有啥要帮把手的就去找队长王金水,他跟俺家铁柱子小时候常一起玩,不是外人。”

耿彪笑着应了。

他听了肖芳芳的话,回来的时候没带那些包装精美的烟酒,但他觉得,办结婚酒席是不能没有酒的,跟王金水说了后,王金水就建议他换一些地瓜烧。

地瓜烧是农民自家酿的酒,有时候会拿去换些盐巴火柴,耿彪可以用钱换,相信那些农民是很乐意的。

虽说肖芳芳说了她家的人都不是好面子的人,但耿彪还是想尽量把酒席置办得好一些,让肖芳芳和肖满仓都接受别人羡慕的目光。

所以除了酒,还得有肉。

王金水听说他想要猪肉,为难地嘬了嘬牙花子。

耿彪从兜里摸出一盒烟,不动声色地塞到了王金水的兜里。

王金水连忙道:“耿啊,俺不是这个意思,俺跟肖师长那都是打小的交情了,他家的事就是俺家的事,不用搞这些,俺也会尽心尽力地办的。”

耿彪按了按王金水的手,“这只是我一点心意,不然这么的劳烦你,我心里过意不去啊。”

推拒了几下,王金水才无奈地收下,不过心里对耿彪的为人处世给了很好的评价,做起事情来确实也更心甘情愿了。

不知道王金水是怎么操作的,最后给耿彪弄来了小半扇猪和一个完整的猪头,光是猪肉都得有三十斤。

就在老家热热闹闹办酒席的时候,肖政这里却是接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肖政是在半夜被小朱叫醒的。

他翻身而起,飞快地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首长......”小朱凑到他耳边嘀咕着。

安婳也跟着起了床,正担忧地看着那边,谁料双胞胎被动静惊醒,哇哇哭了起来,安婳又连忙去哄双胞胎。

“媳妇,你好好在家待着,我出去一下。”肖政过来同安婳道,神色严肃。

这个时候,安婳也没法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连忙点头,“放心,你去吧。”

肖政转身,走出两步后,安婳又叫住他,“注意安全,任何时候都要多想着自己,多想着我们这个家。”

肖政郑重点头,然后大步流星往外走,对小朱道:“去屠宰场。”

小朱问:“要开车吗?”

肖政顿了下,道:“不开,走路去。”

屠宰场离他们这不过二十里路,凭他们的速度,倒也走不了太久。

小朱来得虽然很急,但并没有大张旗鼓,没有惊动其他人,此刻的家属院沉浸在冬日的冷寂中,像一片冰封的湖面,只等着那一缕晨光到来,方能冰消雪融。

屠宰场是归属于云县光明食品厂的,既杀猪也杀牛,都是专门供应食品厂用来做罐头的。

肖政和小朱到了那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先把场长找了出来。

屠宰场的场长姓张,认识肖政,见到肖政就热情地迎上来握手。

“肖师长,这么晚了到我们这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肖政开门见山,“听说今天晚上从省城送来了一个人?”

张场长愣了下,然后笑道:“您的消息还真灵通,没错,是送来了个人,叫贺明璋,部队的。”

肖政:“我想见见。”

肖政在问前一个问题的时候,张场长就大概猜到了他的目的,闻言也没有犹豫太久,便道:“行,我马上安排。”

肖政严肃的嘴角划过一丝笑意,“你就不怕被连累?”

张场长豁达地笑了几声,“大不了就是政治生涯全毁了呗,我的命,我的人生,都是您救下来的,您要我的命都成啊,何况一份前途。”

肖政拍了拍他的肩膀,“有劳,把人请过来吧。”

张场长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后就回来了,身后跟着个人影。

身后那人在看到肖政后,便略显激动地走上前来。

此人五十多岁的样子,个子不高也不壮,精瘦精瘦的,脸上的胡子没有刮,眼睛也充着血,显得有些颓废。

“首长。”肖政站直身,敬了个军礼。

贺明璋双手微微颤抖地抬了抬,喉咙吞咽了几下,才轻声道:“你不该来的。”

张场长和小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

肖政:“我是走着来的,没开车没骑马,很低调。”

贺明璋苦笑,“无数双眼睛盯着我呢,你再低调也没用。”

肖政:“但是您出事了,我不能不来看看。”

贺明璋注视着肖政,像是要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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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视肖政为自己人,虽然够不上心腹,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可是,先前他想把肖政调去省城帮他,等于是把肖政划到了心腹的行列,却被肖政拒绝了。

贺明璋当时猜肖政可能投靠了别人,也可能是想明哲保身。

不管是哪种可能,都导致贺明璋对肖政这个人失去了兴趣,哪怕他能够理解肖政想明哲保身的心思。

一个不听指挥的兵,是没用的。

可是现在,他落难了,所有人都迫不及待跟他划清界限的时刻,肖政来看他了。

贺明璋的心里复杂难言。

“首长,我是个粗人,也没什么文化,不会说好听的,我只知道您是提拔我的人,对我有恩,我不能忘恩负义,既然您下放到了云县,那么以后的事,我不会坐视不管的。”

这话肖政确实说的真心实意,在政治中保全自己固然是最重要的,但也不能全无人情,否则你就只能是孤家寡人。

孤军如何奋战呢?

更何况,肖政只是打算在生活方面多照顾一些贺明璋,他是有信心有能力不会牵连到自身的。

好半晌,贺明璋才长叹一声,“你啊......情义不能当饭吃,你得为你自己的前途着想。”

“您放心吧,我的前途不会被影响的。”

贺明璋终于放松了些许,笑了笑,“你啊你......如今看来,幸好你当初没有听我的去省城,否则今天咱们爷儿俩恐怕就全军覆没了。”

肖政敏感地注意到贺明璋待他不同以往了,多了一丝像是对自家后辈般的亲昵。

肖政憨憨地笑了一下。

贺明璋又失落下去,“如今我到了这个地方,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去......如果不幸有一天死在了这里,你就把我火化了吧,然后把我的骨灰交给我的大儿子,让他把我撒到家乡宜阳的土地上。”

肖政连忙道:“首长您别太悲观,现在这个情况,咱们最重要的就是要来对来有信心,否极必定泰来,终有一天会拨乱反正的。”

贺明璋诧异地看着肖政,“你小子行啊,一气儿用了两个成语!”

肖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话是我媳妇说的,我不过是学她。”

“娶个有文化的媳妇果然不错,”贺明璋点点头,“你还没带媳妇给我见过呢,不过如今这情况也不方便,借你的吉言......希望有否极泰来的一天吧,到时候你一定要把媳妇孩子带来我瞧瞧。”

肖政:“那必须的,首长我跟您讲,我又生了一对双胞胎闺女......”

两人的交谈并没持续太久,不过肖政走了后,贺明璋明显状态好了很多。

他望着黑沉沉的天空,目光渐渐坚定起来。

他不会这么轻易被打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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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婳迷迷糊糊醒来,看到一个影子在床边。

“把你吵醒了?再睡会吧,天还没亮。”

安婳撑起身子,问:“到底怎么回事啊?”

肖政看了看睡在旁边婴儿床上的双胞胎,压低声音道:“贺司令下放到咱们这了,就在你们单位下边的屠宰场。”

安婳的瞌睡全没了,“会对你有影响吗?”

肖政伸手抚了抚她的脸,“别担心,不会。”

实际上也不是全无影响,没过几天,独立师内部就有人借机向肖政发难。

这个人也不是别人,而是王和平。

王和平一直想把前面的副字去掉,但沈峻的到来,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他头上,让他看不到未来。

上升无望,又恰逢乱世,他不由便动了心思。

与其苦苦等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到来的升迁机会,不如把握时机,在混乱中主动出击。

他之所以先选择肖政发难,一是因为肖政先前多次拒绝他的示好,他心里或多或少有点怀恨,二则是因为军区贺司令倒下了,肖政却还私底下跟其来往,攻击的借口是现成的。

而且只要把肖政打倒了,他的威望肯定上升,到时候再收拾沈峻,就容易多了。至于石伟光那里,虽说他跟肖政的关系近,但只要肖政倒了,不信他还不识时务地跟肖政一条道走到黑。

事还没办,王和平就开始憧憬起了美好的未来。

离开家门时,廖三妹向他道:“早点回来,今天春芽过七岁生日呢。”

王和平的心情好,捏了捏小女儿的脸颊,哈哈笑道:“以后那个沈爱国肯定不会再欺负你了。”

春芽连忙摇头,“我跟沈爱国和好了,我们现在是好朋友。”随着年龄的增长,男女性别意识已经开始萌芽,春芽觉得跟冬冬没那么多话说了,反倒跟沈爱国玩得好了起来。

王和平也不管那么多,又摸了摸春芽的发顶,兀自往外走去,脸上渐渐浮现出兴奋和迫不及待。

廖三妹看着他的背影,嘟囔道:“这眼皮子咋一直跳呢......”

春芽问:“妈你是左眼跳还是右眼跳?”

廖三妹:“右眼跳,咋的了?”

春芽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咱家肯定要生灾了。”

廖三妹啐道:“你这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快呸呸呸,是右眼跳财左眼跳灾,咱家要走财运了......肯定是你爸要在路上捡钱回来。”

春芽摇摇头,纠正她妈,“捡到钱不能拿回家,要交给警察叔叔。”

廖三妹压根不想跟女儿讨论捡到钱该交给谁的问题,她心神不宁地转身进屋,对着墙上的领袖相片拜了起来。

拜完后,她本想做会针线,可是不到半小时就扎了三次手,索性起身去了隔壁,打算找周梅花说说话。

却不想周梅花正在安婳那里逗双胞胎玩。

廖三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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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始终心神不宁的,来找你们说说话。”

周梅花问:“是不是昨晚上没睡好?我这阵子就有些睡不着觉,感觉是脾胃出了问题,以前我听方神医说,脾胃不好就湿气重,湿气转为痰热,扰心神,就容易睡不好觉。”

廖三妹摇摇头,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是啥问题。”

安婳道:“要不你去让方神医给你看看呢?”

“哎唷妹子,你还不知道吧,方神医被关牛棚去啦。”周梅花神色中有明显的悲痛,“听说他家都被一群学生给砸了,人也......唉......方神医是有真本事的,离了他,我以后还真不知道该找谁看病去,这都什么世......”

安婳忙拦住她的话头,“嫂子。”

周梅花也自知失言,闭上了嘴巴,转而将话题回到廖三妹的身上,“我看王副政委这几天倒是红光满面的,天天走路都带风,是遇着啥好事了?”

廖三妹苦笑道:“他的事从不跟我说,说了我也不懂。”

周梅花撇嘴摇头,“这话可不对,不懂咋了?不懂也不耽误听啊,这两口子啊可不能没话说,否则天天都是柴米油盐那点事,久了也烦啊,还是得找点别的话聊。”

安婳不由打趣周梅花,“我可是听石参谋长抱怨过,说你在家都不搭理他的,他想跟你说句话还得求爷爷告奶奶。”

周梅花:“你别听他扒瞎,我只有在心烦的时候不乐意搭理他,也就是晚上那两分钟后,那会瞅他都烦死了,还指望我给他好脸?”

安婳憋笑。

周梅花又叹气,“早知道,我先前该从方神医那把方子买过来。”

听周梅花吐槽着,廖三妹的心情也渐渐放松下来。

可是到了中午,王和平没回来吃饭,她压下去的不好预感又升起来了。

肖政也没回来吃饭,不过派人回来知会了一声。

这也不是肖政头一回不回家吃饭,安婳并没察觉出异样。

直到傍晚传来消息,王和平要下放去农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肖政是在天黑以后才回来的,携着满身的寒气,那张脸也似残留着余怒。

“王副政委到底怎么回事?”安婳连忙迎上去。

家里昏黄而温暖的灯光,让肖政冷硬似钢铁的心渐渐柔软起来,神情也缓和了一些。

“没事,他自作孽。”

肖政本不想多说,可是看到媳妇担忧的神情,想了想,还是将事情的始末道了出来。

“我私底下去看望贺司令,被王和平抓住了把柄,他想斗倒我......”

安婳先是大惊失色,然后反应过来肖政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就意味着王和平的算盘没有成功,她又才松了口气。

王和平一开始的气势还是很盛的,他早就在私底下进行串联,几个人集结起来在今天的会议上合力围攻肖政,他以为抓着肖政私会贺明璋的事情不放,就铁定能把肖政搞倒。

可是他没认清形势,独立师和地方上是不一样的。

在地方上,揪住个小辫子就能无限的上纲上线,归根结底是有上面的指示做依据和后盾。

可是上面明确指示了,部队不能乱,特别是像独立师这种一线的作战部队,哪能轻轻松松就让你把主帅给整下去了?如果别的部队看到了有样学样,那可就是真正的天下大乱了,国家周围群敌环伺,到时候还不得趁机作乱?

大多数人的脑子都是清醒的,在看到王和平等人的行为后,都在心中骂他们傻缺,并自动站到了肖政这边,维护部队的和平。

王和平的攻击对肖政来说不痛不痒,可以说一点伤害都没造成。

但肖政却没打算放过王和平。

依照王和平的性格,哪怕真放过他这回,他也不会心存感激,说不定还会记恨在心,下回不定什么时候再跳出来咬他一口。

为了避免有后患,索性将这个人解决了。

所以在面对王和平的攻击时,肖政直接甩出了他在五八年五九年两年间用公款大吃大喝的证据。

王和平当时都傻了,那会肖政都还没来独立师,怎么连他用公款吃喝的证据都有?还这么详细!吃了几次,吃的什么,在哪个地方吃的,都一清二楚!

严抓腐败本来就是一直以来都在进行的,更何况如今的时期更加特殊,小过都能变大罪。

王和平成了腐败分子,结局就是下放到农场做苦力。

不过,虽然肖政没有被王和平伤到,但自己带领的部队再次出现了这种试图揪斗战友,以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的人,肖政是很生气的,所以回来的时候脸色还很难看。

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也相当于一次倾吐,他的心情才恢复如常。

肖政拍了拍安婳的手,安慰道:“好了,事情已经结束了,别担心。”

安婳轻轻靠到他的肩上,点了点头。

过了会,安婳突然问道:“那他家里人呢?廖嫂子和几个孩子们呢?”

肖政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道:“下放的只是王和平,不牵扯家属,他爱人要是愿意,可以带着孩子回乡下生活。”

王和平的工资高,应该也攒了不少家底,廖三妹就算回了乡下日子也不会难过。像王和平这种情况,狠点的人可以把他的家都抄了,但是肖政没有赶尽杀绝,也算是为了几个无辜的孩子吧。

但谁也没想到,廖三妹要跟王和平一起去农场。

周梅花苦口婆心地劝她,“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也要为孩子们想啊,你家老大年纪不小了,过几年就该说婆家了!春芽又小,总不能让这么小的孩子跟你们在农场受苦吧。”

廖三妹垂着泪,态度却很坚决,“孩子他爸没有对不起我,也是多亏了他,我和孩子才能过上好日子,如今他遭难,我不能丢下他不管。”

周梅花急了,“你个傻老娘们,你以为王和平真对你好啊?当初他妈在这是咋欺负你的你忘啦?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他心里但凡有你,早就把王老太太送回乡下了!”

廖三妹不这么认为,“他最后把娘送回乡下,不就是为了我好吗,他宁愿把亲娘送走,也不愿意跟我离婚......孩儿他爸别的我不敢说,对我和孩子,是称得上一个‘好’字的。”

周梅花无语,誓要把廖三妹点醒,“王和平最后把王老太太送走,哪是因为怕和你离婚啊,是怕和你离婚后影响他的仕途!”

廖三妹听了,怔愣了一会,摇头,“不是这样的,孩儿她爸不是这样的......”

廖三妹一直重复着,也不知是真这么想,还是在说服自己。

良久,周梅花叹了口气,不再劝说廖三妹。

换个角度想,廖三妹回了乡下也不一定有好日子过,王老太太虽说瘫在了床上,但王和平还有个弟弟呢,廖三妹和两个大的闺女都不是性格强硬的,又身揣那么多钱,不定什么时候就被王家人给吃干抹净了。

这样一想,还不如跟着王和平一起下放呢,苦是苦了些,好歹一家人在一起,遇事有个商量。

王和平的事在家属院激起了一点水花,但由于这段时间时局动荡,比这严重的事情多得很,激起的水花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没多久,肖芳芳和耿彪回来了,两人都满面春光,举止间都亲昵了不少。

安婳不由问肖芳芳:“你来办酒席的时候顺带还洞了房?”

肖芳芳脸红成了个猴子屁股,咬着唇没说话,不过含羞带怯的眼睛已经说明了一切。

安婳又赶紧问:“那你俩走之前领证了没?”

肖芳芳连连点头。

安婳松了口气,那就好。

不过随即又有些感慨,看着肖芳芳,颇有点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受。

肖政得知肖芳芳要搬去跟耿彪住了,心情也很复杂。

他跟肖芳芳有血缘亲情,肖芳芳又在家住了这么长时间,没有感情也处出感情了。

目送肖芳芳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后,肖政回去看到在婴儿床上咿咿呀呀的双胞胎,心中的不爽快陡然上升了好几个台阶。

他亲闺女将来......哼哼.......外面的臭小子可别想轻易给他拐走啰!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在春节来临前,肖芳芳和耿彪还补了一次在云县的酒席,只摆了两桌,请了一些亲近的亲戚朋友。

而这个春节,也注定不如往年热闹喜庆。

平平淡淡的正月里,倒是收到了安泽的来信。

运动开始之初,安婳就给安泽去了信问平安,安泽一直没回,令他们担心不已。

时隔半年才回信,安泽也解释了原因,说化工厂是机密单位,信件一律要通过审核检查,才能到收件人的手上,而前段时间处于工厂初建阶段,所有信件都压在了审核一层。

如此看来,安泽所在的地方与世隔绝,反倒挺安全。看来当初支持他去三线是支持对了的。

安泽那里平安,安伯槐和邱淑慎也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肖政这条大腿又够粗壮有力,安婳的心便放下了大半,安安心心过起自己的小日子来。

双胞胎长得很快,刚出生时都是四斤多,如今半岁,已长到了十五斤!像两个圆滚滚的球,手臂明显呈藕节状,不过是刚从泥塘里挖出来的藕,因为黑乎乎的。

自从肖芳芳结婚后,安婳因为要上班,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独自照看孩子,邱淑慎便又搬过来常住。

双胞胎已经会爬,邱淑慎就将双胞胎房间的地上全部铺上了芦苇编的垫子,早春还有些寒凉,于是又在芦苇垫上铺了一层褥子。

双胞胎每天都在地上爬得不亦乐乎,消耗了大量精力,晚上都不怎么闹了。

不过,邱淑慎看着双胞胎一点没变的肤色,也开始不自信她们能变白了,“这俩孩子,不会真随了她们的爸爸吧?”

安婳笑,“随了也没事,审美是多元的,又不是只有白才能叫美。”

邱淑慎不赞同,“一白遮百丑,这话还是有道理的,你看那人堆里,首先吸引人目光的是不是长得白的?咱们双胞胎五官长得多好啊,大眼睛高鼻梁的,可是一黑,还真就没有那么好看了。”

“咿......呀......”双胞胎里的妹妹圆圆爬到了姥姥跟前,龇牙咧嘴的露出了刚长出来的小米牙,像是听懂了姥姥的话,在抗议姥姥说她不好看。

邱淑慎笑了,立马将小外孙女抱住,拍拍她的小屁股,哄道:“没有没有,姥姥没说小圆子不好看,咱们小圆子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小姑娘了。”

团团见妹妹被姥姥抱着,不干了,小手一把掐住了姥姥的手,她也要姥姥抱!

肥肥的手,劲儿很大,指甲都嵌进了肉里,疼得邱淑慎“嘶”了一声。

安婳连忙在女儿的手背上拍了几下,让她松手。

安婳的举动可把邱淑慎心疼坏了,“你打她干什么呀?她还是个孩子她懂什么?”说着,还去哄团团,“不疼不疼啊,姥给吹吹......”

团团本来没怎么着呢,被她姥一哄,得,眼泪说来就来了。

安婳:“.....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妈你看看,她本来没事的,你一哄她就知道你向着她,开始作了。”

邱淑慎瞪了闺女一眼,“你小时候比她还作呢,你哥不愿意让你给他扎小辫,你就哭着跑到你爸面前,说你哥打你,就是因为你知道你爸向着你。”

安婳:“......”不记得,不是她。

“小孩子撒撒娇,作一作又没什么大碍,不影响什么的。”

安婳:“可是这样从小就溺爱,万一长歪了怎么办?”

邱淑慎看她一眼,“我们也从小溺爱你,你长歪了吗?”不耐烦地挥挥手赶安婳离开,“孩子的事你别管了,做饭去吧。”

安婳只好先离开。

如今天气暖和起来,家属院门口又有农民卖蔬菜了,不过跟以往大摇大摆的摆摊不同的是,现在不好光明正大地卖了,一般都是农民提着个篮子在门口晃悠,你得上去跟他攀谈几句,他确认你是真心想买东西的人,才会把自己篮子里的东西亮出来。

安婳见家里没什么新鲜的菜,院子里种的韭菜已经吃腻了,便想去门口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买的。

院儿门口果然有俩人在转悠着,一个老太太,一个中年妇女。

安婳上前,笑着跟老太太攀谈起来,“大娘,来走亲戚的啊?”

大娘打量一番安婳,点点头,“是啊,想给亲戚送点东西,可她半天不出来。”

“送什么东西呀?”

大娘掀开盖在篮子上的布,把里面的东西给安婳看,“好东西呢,这是我孙子今儿一大早起来挖的笋,金春的头一茬,可嫩可金贵呢。”

竹篮里的笋,笋壳已经剥掉,露出淡黄的笋肉,看着就鲜嫩可口。

安婳笑着道:“大娘你等着急了吧?要不我帮你把东西送进去给你亲戚?”这是看上了,要买。

大娘再次审视了安婳一番,装成犹豫的样子,“我是挺着急的,还想去城里供销社割半斤猪肉呢......”意思是,这篮子笋,大娘想卖半斤猪肉的价格。

今天的猪肉是七毛钱一斤,半斤就是三毛五。

安婳掂了掂篮子,大娘立马懂她啥意思,道:“不算篮子,有五斤。”

一斤才七分钱,算是一个很便宜的价格。

春笋是稀罕,但吃油啊,在这个普遍缺油水的年代,并不受欢迎。

也就安婳这种肉蛋供应充足的人,才会想尝个新鲜。

老大娘在这立了半上午了,好不容易遇到个想买的,也不敢多要价,怕把人吓跑了。

安婳点头,“那行,我帮你送进去吧,一会把篮子给你送来给你,顺带把你亲戚给你的还礼捎上。”

这意思是说,一会还篮子的时候才给钱。

主要是现在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之下数钱。

如果是旁人,老大娘肯定不干的,不过这是部队家属院啊,别人信不过,子弟兵的家属还信不过吗?更何况安婳瞧着就体面,男人工资肯定不低,不至于占她老太婆的便宜。

另一个中年妇女见老太太成功将笋卖了,就跑上来主动道:“同志,我也有一篮子鸡蛋想带给亲戚,你给帮帮忙?”

安婳家里最不缺的就是鸡蛋,空间里好多呢,遂摇摇头,转身走了。中年妇女失望。

回到家里,将篮子腾出来,数了三毛五放在篮子里,又用布盖上,安婳便使唤冬冬给老大娘送出去。

冬冬乖巧地应了。

安婳叹了口气,买点笋都跟地下接头似的,大费周折。

正做饭,周梅花过来问安婳:“一会吃完饭我们都要去打鸡血,你去不?”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打鸡血?什么意思?”安婳不明白。

“打鸡血你都不知道?”周梅花热心地给安婳科普,“就是把小公鸡的血抽出来,用注射器打到你身体里,听说对身体可好了,打完之后红光满面的。”

安婳听呆了,确认般地问道:“把公鸡的血打到人体内?是真的公鸡吗?打鸣的那种?”

周梅花哈哈大笑,“亏你还是文化人呢,公鸡就是公鸡,还能有假的公鸡?报纸上都说了,用一年左右的小公鸡最合适,我跟小李媳妇她们那几个约好了,一会就去医务室打。”

“是咱们部队的医务室给打?”

“那不然呢?我可不敢往自个身上扎针。”

“这个打鸡血是能......治病吗?”

“能啊!治百病呢!”周梅花开始细数自己听来的,“什么中风啊,痔疮啊,妇女病啊,还有牛皮癣、脚气,都能治!”

安婳:“......”

周梅花又问安婳:“你去不去?”

安婳还在对“打鸡血”感到震惊,只摇了摇头。

周梅花劝她:“你前阵子不是说自己偏头疼吗?去打一个试试,说不定就好了呢。”

这玩意听着就不靠谱,安婳可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她对周梅花道:“嫂子,血可不能乱输,哪怕同是人血,不同血型输入了也可能会产生溶血反应或者其他危险,更何况那还是动物的血,都不是血型匹不匹配的话了,血里不定有多少细菌呢。”

周梅花听不懂啥血型,啥反应的,只知道安婳这人一向靠谱,又有知识有文化,她说的话肯定是有道理的。

“哟,意思就是说不能打?”周梅花开始犹豫了,“可是报纸上都说了啊,好多人都打呢......”

安婳道:“你得这么想啊,就算这个打鸡血对身体好,但你的身体素质本来就顶呱呱了,再好能好到哪去?用处不大嘛,可万一有害呢?不就把你的好身体给糟蹋坏了?”

这话倒是对的!

周梅花打消了念头,“你说得对,我没必要打,我让我家老石去打!”

安婳:“......”

幸好,石伟光不愿意去,他倒不是因为觉得打鸡血有害,而是不承认自己身体不好。

“老子身体壮着呢,比二十岁的小伙子也不差在哪!”

“全身上下就嘴最硬......”周梅花嘟囔。

石伟光跳脚,“你这娘们胡咧咧啥呢!老子......我......”

周梅花翻了个白眼,“行了行了,我说的是大实话,你能咋反驳?不愿意去打就拉倒吧,反正再熬个几年就能抱孙子了,老娘也不稀罕那事了!”

石伟光讪讪地扯了扯嘴角。

在外面偷听的石小军推开门走了进来,问道:“妈,打鸡血能长高不?”

周梅花被吓了一跳,骂道:“完蛋玩意,老娘的心脏都被你吓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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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小军:“......我知道,妈你用的是夸张的修辞手法,想吓唬我。”

周梅花扬手就要打石小军的后脑勺,被石小军躲开了,“别总敲我脑袋,小心敲笨啰。”

周梅花:“你以为你聪明!”

石小军不理他妈了,转头又问石伟光,“爸,我打了鸡血之后能一下子变成大人不?”

石伟光:“变成大人你想干啥?当小孩子多好。”

石小军摇头,“当小孩不好,啥事都不能做,啥事都要被大人管。”

石伟光懒得跟儿子瞎扯,钻进另一间屋听收音机去了。

周梅花警告石小军,“你不许去打鸡血。”

安婳都说了,打鸡血可能会有坏处,让石伟光去试一试无所谓,反正他皮糙肉厚的,就算有害也害不到哪去。儿子毕竟还小啊,哪能用儿子去做试验呢。

周梅花再三叮嘱石小军不能去,最后不放心,还吓唬他,“打了鸡血会浑身发臭,清音可是最讨厌臭的东西了,你要是变臭了她就最讨厌你,你自个掂量掂量吧。”

石小军果然被唬住了,没有私底下去打。

周梅花家的人算是打消了打鸡血的念头,不过家属院里去打的人还真不少,医务室都要排队呢。

安婳将报纸翻了出来,找到报道打鸡血的新闻,还真找出不少。

原来打鸡血是一种全社会都流行的行为,不管是上层领导人,还是下面的老百姓,都相信打鸡血对身体好。

肖政见她对打鸡血这么感兴趣,还以为她也要去打呢,道:“媳妇,别去打那玩意。”

“为什么呢?”安婳诧异,没想到肖政的看法会跟社会主流不一样。

“公鸡血是镇宅辟邪的,属于极阳的东西,而女人属阴,阴阳相克,”肖政一本正经的,“男人可以打,女人不适合。”

安婳:“......你不是党员吗,居然说出这么封建迷信的话?”

肖政一噎,狡辩道:“也算不上封建迷信吧,阴阳这个东西,属于是......哲学,对,哲学!”

安婳笑着点头,“不错,你还懂哲学了。”

肖政坏笑一下,一把将安婳抱起来,“我更懂阴阳,我是阳,你是阴,阴阳得调和才是对身体好!来,媳妇,咱们调和调和......”

调和了两个小时,安婳又将话题回到打鸡血上。

嘱咐肖政,“你不许去打,听见没?”

肖政懒洋洋道:“我身体好着呢,用不着。”

安婳让他保证。

肖政使劲亲她一口,“精力还挺旺盛?那就继续调和。”

总归,安婳是把身边的人都劝住了,没人去打鸡血。

她还见了打过鸡血的人,倒也确实是红光满面,精神亢奋。

后世喜欢用“打鸡血”来形容一个人很亢奋,或许就是这么来的吧。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今年劳动节的时候,在首都举行了一场现代京剧的大汇演,有包括《智取威虎山》《红灯记》在内的八个剧目参加演出,这八个剧目也被称为八大样板戏。

在此后的数年间,其余文艺作品全部从老百姓的生活中消失,样板戏和几部军事电影成了全社会唯一的文娱调剂品。

整个社会的紧绷感和严肃感已经拉满。

安婳在单位更低调了,天天到点上班到点下班,绝不在单位多待一分钟。

这天,她下班就想溜,却被蔡科长给逮住,“小安,你天天忙什么呢,下了班就看不见人影,想跟你说话都找不到机会。”

有了肖芳芳和耿彪这层关系,蔡科长对安婳更亲切了。

安婳:“我家里的双胞胎还小呢,得回去带她们啊。”

蔡科长笑了一下,“好吧......厂里要求我们编排一个宣传上面思想的节目,我还想把这个任务交给你呢。”

说完就看着安婳,等她回答。

安婳表情遗憾,“哟,孩子那么小,我还真是抽不出精力来。”

“科长......”一直在不远处竖着耳朵偷听的刘猛,举起了右手,“我的精力充沛,要不把任务交给我吧。”

蔡科长看看安婳,又看看刘猛,拿不定主意,他私心是想让安婳来做的,在这个特殊时期摇旗呐喊,也是个建功的好机会。

安婳连忙道:“既然刘猛同志的工作热情这么高涨,科长你就把任务交给他呗。”

蔡科长咂咂嘴,叹了口气,“那好吧。”

蔡科长这不情不愿的模样,让刘猛不爽快了,他比安婳差哪了?

他不敢把气儿撒在蔡科长身上,想阴阳几句安婳吧,又想起之前安婳骂得他还不上嘴的模样。心里那股气不上不下,憋得他回到家后都还沉着脸。

他媳妇牛淑丽给他端水过来,见状问:“咋回事啊?脸拉得跟驴脸一样。”

刘猛忽地拍了一下桌子,“那个安婳,欺人太甚了!她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嫁了个在部队当干部的糟老头子嘛!”

哪怕科室里现在已经没人谈论安婳的丈夫,刘猛却还是固执地认为,安婳嫁的就是老头!

牛淑丽不止一次从刘猛嘴里听到安婳这个名字了,她知道安婳是关系户,爱出风头,自打进了厂就跟她男人别苗头,是个很讨厌的女的。

牛淑丽义愤填膺,“不教训教训她,她还真拿咱不当回事了!”

刘猛忙问:“你打算咋教训她?”

牛淑丽的爸爸是食品厂的副厂长,刘猛能从剧团出来,进厂当正儿八经的国家干部,就是托着老丈人的关系。

牛淑丽也是个性格厉害的,等闲人在她手里讨不着好。

牛淑丽想了想,“明儿我去你们厂部走一遭,会会这个姓安的。”

刘猛这才笑了,“行。”

牛淑丽见丈夫终于笑了,嗔道:“瞧你,一个大男人,还被个小小女同志给难住了。”

刘猛嘟囔道:“我不屑跟她一般见识,否则就成了小肚鸡肠的小市民了。”

牛淑丽嫁给外表并不出色的刘猛,看上的就是他的才华,以及身上的那股子清高劲儿。

她笑着去给男人做饭,心里却是在骂着安婳,欺负人还欺负到她男人头上来了,也不打听打听她牛淑丽的大名!

安婳还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背上了一口欺负人的锅,她刚回到家,就看到坐在堂屋中间的肖小翠。

并且除了肖小翠,还有个穿军装戴眼镜的青年男人。

安婳:“......你咋又来了?”

肖小翠兴高采烈地站了起来,“婶儿,你可回来了,我一直在等你呢。”

军装男也跟着站起来,神色紧张,居然冲着安婳敬了一个军礼,“师长嫂子好!”

肖小翠主动介绍道:“婶儿,这是高哲。”

说着,含羞带怯地看了高哲一眼。

“他是来提亲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糊涂了,“等会等会,这位姓高的同志到我家提亲?跟......你吗?”

肖小翠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是啊,我父母都在乡下,三叔是我在这里唯一的亲人,所以他就上这里来提亲了。”

安婳问高哲,“你是师部的吗?在哪个部门?什么职位?”

高哲:“嫂子,我是司令部的参谋。”

肖小翠拐了拐高哲的胳膊,嗔道:“该叫婶子,叫什么嫂子啊。”

高哲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对不起,是我糊涂了。”

安婳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如果她没搞错的话,高哲应该就是周梅花提过的想介绍给肖小翠的高参谋吧。

没想到这两人走到了一起......他俩是什么时候好上的?

“你俩,什么时候开始谈恋爱的?”安婳忍不住问道。

肖小翠一五一十将事情的始末都讲了一遍,不过把两人的那些小心思都隐去了没说,听上去就是一个因意外碰撞,而使两个年轻人产生情愫的爱情故事,很单纯美好。

不过,既然是自由恋爱,他们自己做主自己的事情就行,何必还要正儿八经的提亲?还是到叔叔家来提亲

安婳打量着高哲,高哲挺胸抬头,拿出了新兵时站军姿的那种精气神。

“三婶,”肖小翠笑眯眯的,“我爹娘都同意了我跟高哲的事,到时候我们还得回乡去办酒席,不过在部队也要办一次......我爹娘过不来部队,这边的酒席还得麻烦三叔三婶了......”

高哲飞快地看了眼肖小翠,又观察着安婳的神情,等待她的回应。

他跟肖小翠结婚,如果师长媳妇亲自出面给操持,那意义就太不同凡响了!这说明他跟师长的亲戚关系近啊!以后在工作中谁还敢瞧不起他是农村兵出身?

高哲的心思几乎全写在脸上了。

安婳顿了下,对肖小翠道:“你的终身大事,还是等你三叔回来你跟他商量吧,办酒席这种人情往来的事,我不太懂。”

说来也巧,安婳的话音刚落,肖政就回来了。

高哲明显更紧张了,喉咙不断吞咽着口水。

肖政还没走近,他就几步上前,敬了个礼,大声道:“首长好!”

肖政看他是眼熟的,只是跟名字对不上号,“你是......”

“报告首长,我是司令部的参谋,高哲。”

“也是我对象。”肖小翠凑上前道。

肖政讶了一瞬,看向安婳。

安婳轻点了点头。

肖政:“......小翠,你是啥时候来的?”

肖小翠殷勤地给她三叔倒水,“我是下午四点来钟的时候到的。”

肖政坐下,问她:“你爹娘放心又让你一个人跑出来?”

肖小翠:“那咋不放心?他们可高兴我找了高哲这么好个对象呢。”

这话倒是真的,肖小翠把高哲在父母跟前一顿吹,现在肖铁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牛两口子对素未谋面的女婿是一百个满意,天天出去跟人炫耀。

说起来,肖小翠还顺带跟肖政抱怨了一通,“先前我姥根本就没病,是我爹娘想把我骗回去跟那个齐耀祖结婚,幸好我在回乡之前就认识了高哲,否则真要被他们逼着嫁给齐耀祖了。”

肖政轻咳一声,没有搭话。

肖小翠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肖政的手笔,抱怨几句也就过去了,急着跟肖政说起了酒席的事。

安婳给肖政使了个眼色,然后就离开了现场。

媳妇一撅屁股,肖政就知道她要拉什么屎,所以当即就明白了安婳的意思。

等肖小翠话说完,肖政装作思考了一会,然后道:“我工作忙,没空管这些,你三婶也不懂,你们就自己看着办吧。”

高哲失望,看向肖小翠。

肖小翠倒是很干脆就点了头,“行,那我们就自己看着办吧。”

高哲不断给肖小翠使着眼色,就算婶子不帮忙张罗,也得让叔坐到他们酒席的主位上去啊!

肖小翠道:“三叔,那到时候你得过来喝杯酒啊。”

肖政很痛快就答应了,因为师部的干部结婚,他基本上都会去露个面的,这叫跟群众打成一片。

肖小翠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心落了下去,高兴地拉着高哲走了。

高哲不情不愿的,他还没跟师长单独说上话呢!

被肖小翠拉到家属院门口,高哲终于忍不了,挣脱开她的手。

他脸色郁郁的,“小翠,你今天的事办得不够好,得让三叔从头到尾都坐在酒席上才行啊,万一他到时候就露个脸喝杯酒就走了,有啥用?”

肖小翠哪里不知道高哲心里那点小心思?她暗地里撇撇嘴,然后笑道:“谁跟你说就露个脸?我是他亲侄女,他肯定从头坐到尾啊。”

高哲的眼睛亮了亮,“真的?”

肖小翠笃定地点了下头,“绝对真的。”

高哲这才开心起来,“小翠,能娶到你真是我的福气。”

肖小翠又悄悄地翻了个白眼,这脸变的,好像生怕她看不出来他是因为什么才娶她似的。

而且,他刚才居然冲她甩脸子?

肖小翠压下心底的不满,决定忍一忍。

毕竟还没领证,高哲随时可能反悔。

等生米煮成了熟饭,看她怎么收拾他!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肖小翠和高哲走了后,肖政张望了一下四周,没看到安婳,遂大喊了一声,“媳妇?”

邱淑慎从厨房探出头来,道:“婳婳应该在双胞胎的房里。”

肖政当即就要过去,邱淑慎叫住他,问:“你侄女走了?不留下吃个饭啊?”

肖政摆摆手,“没事。”

邱淑慎心里有了数,看来女儿说的没错,肖政和家里两个哥哥都不亲。

双胞胎的房里,安婳和冬冬都在,一人拿着个小球逗着双胞胎。

“团团圆圆,到妈妈这来。”

“小团子小圆子,到哥哥这来!”

双胞胎一会被妈妈吸引,一会又被哥哥吸引,最后左右看了看,还是都朝着妈妈那边爬去了,边爬还边咧着嘴笑,口水都流出来了。

双胞胎纷纷投入妈妈的怀抱,安婳笑着揽住她们,撩起口水巾给她们擦口水。

冬冬失落极了,“她们平时都可喜欢跟我玩了,为什么不往我这边爬?”

肖政走过去,笑着摸了一下儿子的脑袋,“喜欢你归喜欢你,可她们是吃妈妈的奶长大的,肯定更向往妈妈,这叫母女天性。”

冬冬思考了一会,道:“我也是吃妈妈的奶长大的,我也向往妈妈,这叫母子天性。”

肖政挑了挑眉,“不错啊,会举一反三了。”

冬冬回夸他爸,“爸爸也不错,会说‘举一反三’这个成语。”

肖政的嘴角抽了抽。

安婳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行了,你们爷俩别贫了。”又使唤肖政道:“来,抱着双胞胎上外头院子里溜达溜达。”

邱淑慎每天都会用车推着双胞胎出去,不过双胞胎基本上都不喜欢老实待在车里,喜欢让人抱着走一走,以双胞胎现在的体重,只有肖政能一手抱一个还毫不费力。

肖政过来,将双胞胎抱起,往外走。

双胞胎突然离开妈妈,瘪着小嘴就要哭,安婳立马跟了上去,才把她们呼之欲出的哭声给止住。

菜园子里的菜长得郁郁葱葱,墙角的月季开出了姹紫嫣红的花朵,整个小院子生机盎然的。

肖政一手一个闺女,惬意地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双胞胎很快被新鲜的景色吸引走了注意力,不再哭着要妈妈了。

冬冬突然发现了新大陆般惊叫起来,“妈妈快来看,葡萄树开花了!”

安婳连忙凑过去看,果真在绿色的叶子中间发现了一朵黄白色的小花,惊喜道:“难道今年就能开始结葡萄了吗?这么快!”

冬冬思考了一下,摇头道:“就开了几朵小小的花,就算结葡萄也结不了多少,说不定还没等长大就被鸟儿啄了,吃不到咱们的嘴里。”

安婳笑着道:“你还知道花量会影响果实的多少呢?懂得真多。”

冬冬抿着嘴角,眼睛眯了起来,显然很享受妈妈的夸奖,“这是姥爷教我的。”

“媳妇你看,”肖政走过来,朝着菜地努了努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那有只麻雀在啄菜叶子吃,你把闺女抱一个过去,我把麻雀打了。”又对冬冬道:“去屋里把弹弓找出来。”

安婳接过一个闺女,冬冬也蹑手蹑脚往屋里走去,一副生怕惊动了麻雀的样子。

安婳问:“你还抱着一个孩子,好动作吗?要不然我先都抱着?”

“不用。”肖政摇头。

冬冬出来,把弹弓和石头子儿给爸爸。

肖政左手持弓,右手托着一个闺女,又用右手去拉弓,瞄准。

只听嗖的一声,等到安婳和冬冬用眼神去寻找麻雀时,麻雀已经倒地了。

冬冬兴奋地跳了起来,“爸爸厉害!”

安婳也惊了,“你枪法不是不好吗,还射得这么准??”

肖政瞥了眼安婳,不要脸道:“当然准了,不准能一枪一对双胞胎?”

安婳伸手揪了下他胳膊内侧,“脸皮变厚了啊,大白天都开起黄腔来了。”

肖政嘿嘿一声,“那你喜不喜欢?”

安婳实话实说,“有点猥琐,你还是闷骚一点儿更好。”

肖政问:“啥叫闷骚?”

幸好冬冬早就跑过去查看倒地的麻雀,双胞胎又还小,听不懂父母之间的“打情骂俏”,于是安婳详细解释了下什么叫闷骚。

“妈妈,爸爸,麻雀还活着呢。”冬冬在那边喊。

二人走过去,见麻雀在地下微弱地蠕动着,就算活着,也活不了多久了。

但冬冬却被生命挣扎的场景触动了,同情道:“妈妈,我们救救它吧。”

肖政不同意,“麻雀是‘四害’之一,毁庄稼的,死了就死了。”

“可是它真的很可怜......它这么小,还没长大呢,应该还没毁坏庄稼吧......”冬冬很后悔,后悔刚才不该帮着爸爸拿弹弓打麻雀,他是帮凶。

安婳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笑道:“那你就努力救救它。”

孩子面对弱小能有同情心和怜悯心是好事,不应该打压。

不过麻雀到底是没救活的,不到半个小时就死了。冬冬挖了个坑,把它埋了,很难过。还是邱淑慎说,让姥爷再给他出一套数学加减法的题,心情才稍微好转了一点。

吃过晚饭,肖小翠便回来了。

她跟高哲结婚前,应该都得住在这。

不过肖小翠倒也是个勤快的人,安婳倒没她第一回来的时候那么反感了。

等一切收拾停当,躺到床上,安婳才跟肖政谈论起肖小翠和高哲的事。

“你觉不觉得那个高哲的心思不单纯?”

肖政毫不在意,“跟咱没关系,反正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这么说不对吧,”安婳分析,“他如果真是别有用心,冲的肯定是你,万一他打着你的旗号私底下做些什么给你抹黑的事怎么办?”

肖政笑着抱住安婳,“你平时挺聪明的啊,怎么这个时候傻乎乎的?高哲算什么东西?他想打我的旗号就打?当别人都是傻子?再说了,如果当领导的这么容易就被抹黑,那没几个领导能把位子坐稳。”

说着,肖政的手就开始不规矩了。

安婳推开他,“跟你谈论正经事呢!”

肖政索性翻身压了过来,“大晚上的,我干的才叫正经事......”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起床的时候肖政已经上班去了,连孩子们都已经把早饭吃了。

邱淑慎把留给她的粥和包子端出来,“还是热的,吃吧。”

安婳不太好意思,“妈,你怎么不叫我啊,上班快迟到了。”

邱淑慎揶揄地看了她一眼,“女婿不让我叫你,说让你多睡会,上班迟到就迟到,反正生产都停了,上班也没什么事干。”

安婳不再说话,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临出门时,碰到了肖小翠推着双胞胎进来。

安婳一挑眉,“你带孩子出去了?”

肖小翠笑容讨好,“是啊,我带她们出去溜达溜达,呼吸一下早晨的新鲜空气,俩孩子都可高兴了。”

安婳不动声色,只在心里记下了,得跟邱淑慎说一声,不能让肖小翠碰孩子。

虽然肖小翠目前只是有些小毛病,并没做出什么有危害性的事情来,但孩子是安婳在这个世界最重要的宝贝,只能交给全然信任的人带。

肖小翠,并不在这个范围内。

骑车到厂里,刚踏进办公室的门,安婳就觉得一道视线落到了她身上。

是刘猛,见安婳看了过去,他又忙不迭低下头,一副干了坏事的模样。

安婳:......不会真干了什么害她的事吧?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个刘猛一直莫名其妙的看她不顺眼,不会真趁着这个敏感时期害她吧?

安婳复盘了一下自打进厂以来的所有行为,没发现什么出格的,这才安下了点心。

上午十点钟的时候,突然有人进了宣传科的办公室,“安婳同志在吗?我是工会的,来找她了解一下情况。”

来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妇女,短头发,方脸,脸部颧骨处有一大片雀斑,穿着干部服,精神抖擞。

安婳站了起来,“我就是安婳。”

那人的双眼像雷达一样扫视着安婳。

安婳感到不太舒服,皱眉问:“请问你是哪一位?有什么情况要向我了解的?”

“我叫牛淑丽,是工会干事。”牛淑丽扬了扬下巴,“方便出来说话吗?”

牛淑丽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安婳看了眼马大姐,马大姐指了指刘猛,用口型道:“他媳妇。”又指了指上面,“牛副厂长家的。”

安婳顿时便明白了,心里有了底,跟着牛淑丽出去了。

两人站在走廊边上,牛淑丽是笑着的,眼里的轻蔑却毫不掩饰。

她刚看到安婳时,惊讶中有着无法忽视的嫉妒,因为没想到她男人嘴里那么讨厌的一个人,居然长得这么好看。

不过接着她又是鄙夷,这么年轻漂亮的,却嫁给一个能当她爹的老干部,也真是豁得出去。

这个“能当爹的老干部”,也是牛淑丽从刘猛口中听来的。

“牛干事,现在可以谈正事了吗?”

牛淑丽回过神来,表情秒变严肃,“有人举报你侵占公共财产,你有什么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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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婳愣了一下,“这话从何说起?我什么时候侵占公共财产了?”

牛淑丽冷哼一声,“礼堂后边仓库里的钢琴,你私自在用吧?那是厂里的财产,你却私自占用,这不是侵占公共财产是什么?”

安婳闲适一笑,“什么钢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记得只有厂长叫我排练合唱节目的时候,我用过钢琴,其余时间并没私自占用过。”

安婳是私下用过钢琴,可厂长既然把仓库钥匙都交给她保管,就说明厂长是默许这事了的。

不过牛淑丽拿这个事发难,安婳就不能承认,因为严格说起来,即便厂长允许了,也算是占公家便宜。

再小的事,只要一上纲上线,就有可能变成大事。

幸好安婳自打运动以来就把钥匙还回去了,钢琴更是没再用过。

至于以前,谁能拿出证据来?有监控吗?

反正死不承认就行了。

见安婳居然一口就否认了,牛淑丽气得深呼吸了一口气。

她本来是想找安婳工作上的差错,可惜没找到,只能找这么件不痛不痒的事发难。

她的目的也不是要把安婳怎么着,只是敲打敲打,让安婳不要仗着后头的靠山那么嚣张而已。

可敲打的目的没达到,自己还憋了一肚子气。

“你、你......”牛淑丽“你”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你还有事吗?”安婳看了看牛淑丽,抬脚就走,“没事我就进去了,这是上班时间,我没你那么闲。”

牛淑丽看着安婳的背影,使劲跺了下脚。

刘猛出来看见,皱眉问道:“她给你吃瘪了?”

牛淑丽恨恨道:“不就是仗着张脸嫁了个老干部嘛,神气什么呀!”

刘猛安慰道:“消消气,跟这种品德败坏,价值观扭曲的人,犯不着生气。你要这么想啊,她表面风光,在家里不定怎么低三下四地伺候老干部呢。”

这么一说,牛淑丽还真舒坦了一些。

就是,安婳再漂亮青春又如何,晚上还不是得陪糟老头子睡觉?不像她牛淑丽,长得虽不算顶漂亮,但行得正坐得端,还嫁了一个青年才俊的丈夫,走出去任谁都得投来羡慕的目光!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马大姐凑上来问安婳:“牛淑丽找你啥事?”

安婳:“说了一大堆莫须有的话,一副找我茬的样子。”

马大姐拉了把椅子坐到安婳的跟前,小声道:“该不会是因为刘猛吧?以前我们科有个小闫,就因为跟刘猛走得近了点,被她逼得工作都没了......可是不应该啊,你跟刘猛话都没说几句!”

安婳问:“大姐,你说的小闫,是怎么回事啊?”

马大姐兴致勃勃地跟安婳讲起了陈年八卦,“也就是你来之前半年的事,小闫是新分到咱们厂的中专生,刘猛在工作上带她比较多,两人就走得近了些,谁知道被牛淑丽给误会了,跑到咱们科,二话不说就给了小闫俩大耳瓜子,说小闫勾引刘猛。”

安婳回忆了一下刘猛的尊容,身材瘦小,脑袋又大,看着就跟发育有问题似的,谁眼瞎了勾引他啊?

马大姐看安婳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噗嗤笑了出来,“你也离谱吧?我们当时都这么觉得的,人家小闫是中专生,还长得漂亮年轻,什么条件好的对象找不到?用得着勾引刘猛?而且人家小闫除了工作都不搭理刘猛的,是刘猛总去找人家说话,我们科室的人都看在眼里啊......”

马大姐说得口渴,回自己位置把搪瓷缸端了过来,又才道:“可是没办法,谣言害死人,牛淑丽就这么闹一下子,小闫就跟跳进了黄河似的,怎么洗都洗不清。”

安婳问:“刘猛呢?他没站出来解释解释?”

马大姐冷嗤一声,“解释个屁!跟个缩头乌龟似的。他一沉默吧,别人反倒觉得是默认了。虽说没有证据,但小闫承受不住那些流言蜚语啊,后来就离开食品厂了。不过我听说小闫嫁了个条件挺好的男人,现在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安婳打了个寒颤,幸好刘猛是看不惯她,否则万一牛淑丽误会了她跟刘猛,那得多恶心啊。

马大姐安慰安婳:“不管牛淑丽是因为啥找你的茬,你都别怕她,她不就是仗着个副厂长的亲爹嘛,没什么了不起的,你的后台比她硬!”

其他人不知道安婳的丈夫具体什么职位,只知道是个高级干部,马大姐是厂里为数不多清楚肖政的底细的人,也知道肖政的年纪不像传言的那么老。

牛淑丽只是个小插曲,当然不会影响到安婳的心情,下班时刘猛偷偷摸摸看她,安婳直视回去,问:“刘猛同志对我有意见?怎么总是盯着我?”

其他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向刘猛。在这个特殊时期,总是把目光放在别人身上的人,难免引起揣测,是不是想整人了?如果刘猛真想整人的话,那大家可得离他远一些!

刘猛可不想被孤立,连忙同大家解释起来。

安婳嗤了一声,扭身离开。

厂门口,耿彪和肖芳芳等着安婳。

安婳惊喜地拉住肖芳芳的手,“好几天没见你了,你今天怎么来厂里了?没上班吗?”

耿彪替她回答:“她今天休息,没去服务社上班。”

安婳:“那你们在这是专程等我,还是?”

“嫂子,我们专程等你的,我跟芳芳想去你和哥那,有个好消息要宣布。”耿彪说着,就看了肖芳芳一眼,肖芳芳羞涩地低下了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脱口而出道:“不会是芳芳怀上了吧?”

耿彪挠了挠头,看着肖芳芳笑,咧着一口白牙。肖芳芳也回望着他,眼睛里含情脉脉的。

安婳啧啧两声,“看来我猜的没错......我说你们两个,光天化日就暗送起秋波来了,注意点影响啊。”

耿彪回过神来,嘿嘿傻笑两声,“对不住了嫂子,我们实在是太高兴了。”

他耿彪三十来岁的人了,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

肖芳芳嗔了耿彪一眼,冲安婳比划了两下。

安婳笑道:“行,我们回家,告诉你三哥这个好消息。”

肖政听了自然也是很高兴的,连连说了几个“不错”,又说今天晚上就给肖满仓写信。

邱淑慎温声询问细节:“怀了几个月了?”

耿彪答道:“三个月了。”

“哟,三个月了才发现?”邱淑慎诧异。

肖芳芳脸红地点点头。

那个没来,她也不知道是因为怀上了,还担心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就告诉了耿彪,耿彪也不懂,只能选择带她去医院检查,一检查就查出怀孕了。

邱淑慎拉着肖芳芳的手,“好孩子,你想吃什么就说,姨给你做。”

肖芳芳摇头,表示自己吃什么都行。

耿彪笑道:“她是真的什么都能吃,一点不害口。”

邱淑慎:“那太好了,婳婳怀双胞胎的时候就可挑了,什么都吃不下。”

肖政纠正道:“也不是,她后来不是爱吃臭的东西嘛。”

邱淑慎也想起来了,笑道:“是啊,当时我们还在想,到底是怀的什么样的奇怪孩子,口味这么独特,结果生了对可爱的双胞胎女儿。”

双胞胎正被肖政一手一个抱着坐在膝上呢,好像听懂了是在说自己,咿咿呀呀地叫了起来,一个去揪她爹军装上的扣子,一个抬起屁股伸着小手,不知道想干嘛。

冬冬忙道:“爸爸你把头低下去,小圆子妹妹想亲你。”

“哦,是吗?”肖政立马乐了,然后喜气洋洋地低下头,把脸凑到闺女的面前。

谁料圆圆一把掐住亲爹的下巴,肥嘟嘟软绵绵的小手格外有劲儿,掐得指甲都陷进了肉里。

肖政痛得嘶了一声,“这丫头,谋害亲爹啊。”话是这么说,肖政也没推开闺女,而是任由她掐着。

结果反倒是圆圆小嘴一瘪,哭了起来。

所有人都开始紧张。

这是怎么了?不是正掐她爹掐得高兴吗,怎么突然就哭了?

关键是,妹妹一哭,姐姐也跟着哭了起来,两人比比赛似的,哭声差点要把房顶掀翻。

安婳和邱淑慎连忙一人抱了一个,哄了起来。

冬冬也急得不行,“让我看看妹妹,让我看看妹妹.....”

安婳低下身,让他看。

冬冬查看了一番,突然用谴责的目光看向肖政,“爸爸,都怪你,你把妹妹弄哭了。”

肖政很无辜,“关我啥事?我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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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冬举起圆圆的手,“你看,手都红了,是被你下巴的胡茬给扎红的,妹妹痛,所以才哭的。”

肖政:“......这么黑的小手,也亏你能看得出红了。”

安婳瞪了肖政一眼,“黑能怪谁?还不是怪你!”

她是不介意闺女的肤色,但当爹的可不能这么说。

肖政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双胞胎还在哭,两人也没工夫拌嘴,安婳继续哄起孩子来。

耿彪和肖芳芳看着这一幕,对视一眼,抿嘴一笑。

好热闹。

等他们的孩子出生了,家里应该也会这么热闹吧。

肖芳芳不会说话,家里只有耿彪一人说,终归是感觉少了点什么。

不过有孩子以后,就不一样了。

肖芳芳还要像往常那样,到了点就往厨房里钻,被邱淑慎和安婳双双按住。

安婳笑道:“你现在可金贵了,不能劳累。”

邱淑慎也道:“你好好歇着就是。”

肖芳芳不习惯闲着,最终还是坐到灶眼前烧火去了。

这时,肖小翠从外面回来了,满面春光的,应该是刚跟高哲约会过。

她看到肖芳芳,眼神顿时有些怪异。

时间长了以后肖小翠才听说,原来肖芳芳嫁的是个聋子。

她就说嘛,肖芳芳一个哑巴,怎么可能找到条件那么好的城里人。

耿彪有缺陷,这才正常!

“婶儿,我来切菜。”肖小翠从安婳的手里抢过菜刀,利落地切起菜来。

安婳由她去,随口问了句她今天干什么去了。

“我跟高哲拍照片去了。”肖小翠一脸幸福,“他说要把我的照片随身揣在胸前的口袋里。”

安婳:“......不错,他对你挺深情的。”

肖小翠得意道:“那必须的!”她回头看了眼肖芳芳,主动跟肖芳芳介绍起了高哲的情况,炫耀之情溢于言表。

肖芳芳只是听着,表情一丝变化都没有。

肖小翠有些挫败,哑巴姑姑咋一点不羡慕她?她找的对象比耿彪强那么多!

肖小翠气闷了会,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瞅了眼安婳,道:“婶儿,高哲说他爹娘要过来,到时候两边的家长得见见面什么的.......”

她爹娘是不会过来的,家里的农活那么多,丢不下,只能是求三叔三婶出面了。

安婳笑道:“这事你跟你三叔说。”

肖小翠的所有事,安婳都推给肖政,让肖政解决去。

肖小翠果然在吃完饭后找肖政说了。

肖政直接就道:“我过几天就得下基层,哪有时间?等他们来了,就找个国营饭店,让你姑父陪着一块吃吃饭。”

“姑、姑父?”肖小翠有些傻眼,是指耿彪?

肖政眼一瞪,“咋了?姑父是正儿八经的长辈,他们没得挑理,你要是不愿意,就把你爹娘叫来。”

肖小翠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高哲知道后,更是上火。

这叫怎么回事?他父母来了,女方的家长连面都不见,像话吗?!

高哲黑着脸,肖小翠也来气了。

惯了他几天,还真拿自己当地主老爷了?

“咋了?不高兴啊?”

“我能高兴得起来?你叔叔也太不把你当回事了,你结婚他啥也不管。”

肖小翠知道三叔不待见她,但她不能不待见她三叔。

她很清楚,如今的这段婚姻是怎么来的,以及以后的婚姻幸不幸福,可都系在她三叔身上呢。

哪怕她三叔啥也不给她,她也能扯着这张虎皮拉个旗子。

所以,肖小翠可不会在高哲面前承认三叔不待见她。

肖小翠道:“高哲,你咋不想想三叔为啥不管我们?我是她亲侄女,他还能对我有意见?”

高哲懵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三叔对我有意见?”

“那不然呢?”

高哲呆愣地眨了眨眼,想不通为啥三叔不待见他,他跟三叔才见过一次面呢。

肖小翠冷笑一声,“你好好反思反思自己吧!”

说完,就转身走了,留下高哲一个站在原地,反思得满脑袋都是汗。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高家父母来的时候,耿彪也没去,因为厂里成立革委会,要选他当副主任,他正焦头烂额地想法子把这事给推了。

革委会之所以想把耿彪拉进来,看重的是保卫科的力量。

国营厂的保卫科跟后世一般认知下的保安不是一个性质,保卫科手握武器,算是单位的一支武装力量。

食品厂的革委会一共只设了两个副主任,其中一个就给了耿彪。

耿彪不想参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所以不愿意当这个副主任。但也不好轻易得罪革委会,所以他挺愁的,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肖芳芳见耿彪愁眉不展,连饭都吃不香,就问他怎么回事。

耿彪想了想,将工作上遇到的麻烦说了出来。

肖芳芳听得很认真,还时不时点点头,是一个很好的倾诉对象,耿彪一股脑把烦恼说出来,感觉很畅快,不过他也没指望从肖芳芳这得到什么解决方法。

谁知,肖芳芳听完后,就拿起纸笔写了起来。

一般情况下,肖芳芳只有在说很复杂的事情的时候,才会用到纸笔,平常他们都是用手势沟通,时间长了有时候不用手势,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耿彪好奇地看肖芳芳写的是什么,半晌后他惊讶道:“你让我接受这个副主任的位子?”

肖芳芳点点头,她怕他拒绝了,被人记恨上,惹麻烦上身。

耿彪很感动肖芳芳为他着想,但是

“芳芳,你是不知道那些人,他们不分青红皂白的,只在乎自己的利益......我怎么能跟这些人同流合污呢。”

肖芳芳又写,“加入他们不等于同流合污,你可以只坐着这个位子,不做坏事,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利用他们给你的权利做好事。”

耿彪陷入沉思。

肖芳芳也不催他,安安静静收拾起碗筷来。

过了会,耿彪一拍桌子,“好,就这么办!”

肖芳芳看向他。

耿彪懂她的意思,“你放心,我会坚守本心的。”

两人相视一笑。

安婳得知耿彪成了厂革委会的副主任后,也没有太惊讶,人都是被时代裹挟着前进,顺势而为也是一种生存之道。

“革委会......”肖政笑道:“县革委会还推举我当主任呢,我也同意了。”

安婳只嘱咐他:“跟那些人虚与委蛇,要时刻当心。”

肖政点头,“我知道。主要是贺司.......老贺那边,我有了这层身份,上头有什么动向,我也能更快知道。”

安婳还想说什么,门被敲响。

邱淑慎在门边道:“婳婳,我托人从省城寄了些营养品过来,明天你上班的时候给小耿带些去,让他拿回家给芳芳吃。”

肖政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突然道:“干脆我们现在给她送过去吧。”

邱淑慎点头,“也行,反正现在天还早。”

安婳懒得动弹,“那你去送吧,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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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政好不容易早回家一天,就想借此制造机会跟安婳单独相处相处,哪肯让她在家。

他恳求道:“好媳妇,咱俩一块出去溜达溜达吧,不带孩子,求你了。”

邱淑慎还没走呢,见牛高马大的女婿像个小媳妇似的撒娇,惊恐地睁大了眼。

安婳也受不了他这样,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给我变回纯爷们!”

肖政:“那你得答应我,跟我一起出去。”

安婳:“走!”

肖政:“嘿嘿。”

晚霞绮丽,大朵的云彩悬在空中,仿佛触手可及。

安婳和肖政慢悠悠地往城里去。

“真美啊......”安婳仰头,感叹。

“啥东西美?”肖政问。

“天空美。”后世的城市里几乎看不到这样清澈干净的天空了。

“天天都这样,有啥可美的。”肖政无法产生共鸣的情绪。

安婳也不在意,决定逗逗男人,“我天天看你,照样觉得你好看呢。”

“我?好看?”肖政很想让自己淡定点,可嘴角止不住的往上翘,“真的假的?”

安婳笑眯眯的,“当然是真的,你在我眼里就是好看的,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肖政的牙已经露出来了,前后看看,没人,于是飞快地捏了下媳妇的小手。

安婳却顺势反握住他的手,不放,“要牵就多牵会。”

“那怎么能行,这是大马路上呢......”肖政挣扎着,却一点力气没使。

安婳配合他的表表演,一会交握,一会十指相扣。

肖政不语,只一味暗爽。

一直到过了桥,路上有其他人出没,两人的手才分开。

肖政遗憾地咂咂嘴,将身体跟安婳挨得近了些,虽然没有任何亲密举动,但任谁看,都知道他们是一对。

不远处的刘猛震惊地盯着这一幕。

安婳她......她怎么敢光天化日之下偷人的??

没错,刘猛看到安婳和一个男人走在一块,压根没把那个男人往安婳的丈夫身上想,因为他已经先入为主认为安婳嫁的是个老头子了,而那个男人最多不过三十来岁的样子。

他又是惊诧,又是激动地跑回家,跟牛淑丽说了自己看到的画面。

牛淑丽跟刘猛的反应差不多,“她胆子也太大了!不怕被挂破鞋啊?而且她男人可是军人,罪加一等!”

接着,牛淑丽又兀自猜测着,“说不定是她嫁的那个老头子实在没法满足她,她才铤而走险的偷人......有些人为了满足欲望,可是什么都豁得出去的。”

刘猛赞同地点头,“你说的没错,反正我看他俩走的也是偏僻的小道,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牛淑丽兴奋道:“算她倒霉,被咱俩发现了这个秘密。”又问刘猛:“你看到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了没?”

刘猛道:“我看得清清楚楚的!那个男人长得很高壮,跟头狗熊似的,穿一件白衬衫,衬衫袖子挽了起来,那胳膊粗的哟,快赶上我大腿了。”

牛淑丽啧啧几声,“果然是老头子不能满足她,她才找这么个健壮的。再见到那个男的,你还能认出来吗?”

刘猛信心十足:“当然能!”

牛淑丽抚掌笑道:“好,咱们就把她的丑事给揭露出来!到时候她男人肯定甩了她,看她没了靠山,还牛不牛得起来,咱们也算是替她男人讨个公道了。”

刘猛问:“可是该怎么揭露呢?俗话说,捉奸得成双啊。”

牛淑丽思索了一会,道:“这样,你每天都盯死了安婳,她肯定还会跟奸夫会面的,只要一发现风吹草动,我就让我爸带保卫科的人去抓奸。”

牛副厂长现在当上了厂革委会的主任,风头正盛,把厂长都压在了头上,他出马,就没有搞不定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耿彪听完牛副厂长的话都愣了。

啥?让他派人和刘猛一起去盯着他家芳芳的亲嫂子?

耿彪:“......为啥呀?”

“肯定不是无缘无故的,实话跟你说了吧,有人举报这个安婳的作风有问题,听说她的丈夫还是军人,咱们不能让军人同志受委屈啊......”牛副厂长拍了拍耿彪的肩,语重心长道:“小耿,你是我提携起来的,我很信任你,才把这个任务交给你,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牛副厂长把这个任务交给耿彪,也是存了试探耿彪能力的意思,如果耿彪能把这回的差事办得漂亮,他会考虑把耿彪培养成心腹的。

耿彪的表情很是一言难尽。

看样子,牛副厂长是不知道他和安婳的关系了。

也是,他结婚就只请了少数几个厂里的人,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和安婳有亲戚关系,更何况牛副厂长高高在上的,不知道也很正常。

耿彪心思转了转,决定先把事情应下来。

然后他回去就告诉了安婳。

安婳正在喝水,接着就被呛了。

肖政连忙给她拍背,“慢点。”

安婳好一会才咳完,看向耿彪,“我?作风有问题?”

耿彪:“牛副厂长是这么说的。”

安婳素来跟牛副厂长没打过交道,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牛淑丽和刘猛在背后搞鬼了。

他们想整她,给她扣个作风有问题的帽子很正常,但是为什么还要正儿八经地跟踪她找证据?......难不成他们是真觉得她偷人?

安婳看了眼肖政。

如果牛淑丽和刘猛真认为她在偷人,肯定也不是无缘无故,应当是误会了什么,而她平时也没跟别的男人来往过,只有那天跟肖政一起在县城里边溜达了一圈

安婳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肖政十分不解,又很生气,“误会你跟我是在偷?胡说八道!我们俩看着就很有夫妻相!”

耿彪瞅了眼肖政。

肖政吹胡子瞪眼的,“咋了?本来就是这样!我俩难道不像夫妻?”

耿彪:“呃......没说不像夫妻......”只是没有夫妻相。

肖政哼了一声,咬牙切齿道:“什么王八羔子,竟然认为老子和老子的媳妇在偷!得让他为自己的眼拙付出代价!”

肖政目光灼灼地看向安婳,“媳妇,咱们就配合演一出戏!”

刘猛眼睛放光地盯着耿彪,兴奋问道:“消息确实可靠吗?他们真约好了要在河边幽会?”

耿彪点头,“后天晚上八点。”

刘猛一击掌,“好!就让他们幽会,到时候咱们来个捉奸成双!我这就去跟淑丽商量商量这事......”

说完,刘猛就忙不迭走了。

耿彪看着他的背影,往地下啐了一口。

牛副厂长其实对安婳的事并不十分关心,安婳一个宣传科的小干事,跟他没有过节,也占据不了他的心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神,要不是为了闺女,他压根不会管这闲事,他的注意力基本全放在怎么和厂长夺权上了。

牛副厂长正跟秘书在办公室小声说着话,牛淑丽便推门进来了。

牛副厂长皱眉道:“说了多少次了要敲门,怎么都不长记性的?”

牛淑丽不管,挥挥手让秘书先出去,然后一屁股坐在牛副厂长的办公桌前,将刘猛告诉她的消息说了出来,最后道:“爸,到时候你多派些人给我,当场揪住后就拉他们出去游街。”

牛副厂长道:“那就把耿彪派给你,让他张罗。”

牛淑丽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耿彪有些怪,本能的拒绝,“换一个人吧。”

牛副厂长挑了挑眉,“耿彪办事不行?”

牛淑丽摇头,“办事倒是利索......你还是给我换个狠辣一点的人,这回我非得让姓安的栽一个大跟头,否则她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牛副厂长不太理解,“你跟安婳到底有什么仇?”

牛淑丽说不上来,哼哧道:“她......她欺负刘猛。”

牛副厂长无语半晌,觉得女儿脑子简直有问题,安婳一个娇滴滴的女同志,能咋欺负刘猛?是刘猛想欺负人吧?

不过呢,牛淑丽是牛副厂长的独生女,打小就娇惯着长大的,基本上女儿要什么他从来不反驳。

当初女儿非要嫁给刘猛,他不同意,在牛淑丽的一哭二闹下,他也很快妥协了。

至于安婳那边,牛副厂长知道她丈夫是部队的高级军官,但安婳的具体档案他可没看过,而且他也跟部队那边不熟。

既然安婳偷人,那么不管她丈夫是什么身份,在知道她偷人后总不能还向着她吧。

所以牛副厂长才放心大胆地支持女儿的行为。

他还出主意道:“你们到时候带几台探照灯,把他们偷人的丑态第一时间暴露在灯光下,让大家都好好看看......”

牛淑丽一边听一边点头。

姜还是老的辣啊,她爸整人的小花招可真多。

牛淑丽走出牛副厂长的办公室,刘猛就迎了上来,“怎么样?爸怎么说?”

牛淑丽得意一笑,“爸让政治部的李国超跟咱们一块去捉奸。”

李国超可是她爸的得力干将,自从运动后,就跟着她爸冲锋陷阵,整了不少人呢。

刘猛高兴得砸了一下拳,“安婳,等你倒霉后,看你还神不神气得起来。”又含情脉脉地看向牛淑丽,“淑丽,谢谢你替我出这口气。”

牛淑丽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我的丈夫,还能让一个破鞋给欺负了去?放心,她肯定身败名裂,夫离子散,到时候她的干部身份也别想要了,打发她去厕所掏粪!”

刘猛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差点没笑出声。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夜幕降临,月亮也躲进了云层里。

一群穿着工人服,胳膊上戴袖标的人,气势汹汹朝着河边走去。

虽然声势比较大,但他们像是有经验般,临近河边的时候就自动轻手轻脚起来,一片漆黑中,很难引起人的注意。

为首的李志超忽然停下脚步,牛淑丽不解,小声问:“怎么不走了?”

李志超示意她别说话,然后竖着耳朵听了听,等到确定前方的草丛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才一打手势。

身后的人立马如同蝗虫一般冲了上去,同时打开了手里的探照灯。

“不许动,把手举起来!”

“好哇,大晚上的在这搞破鞋,通通抓起来!”

探照灯的强光照得附近亮如白昼,牛淑丽的眼睛逡巡着。

只见灯光下两个身影,一个高大,一个娇小,娇小的那个赫然就是安婳!

牛淑丽兴奋起来,“安婳,可算逮到你了!哈哈,果然在跟男人搞破鞋!李国超,把准备好的破鞋挂到她脖子上去,扭送上街,敲锣打鼓让大家都出来看看这个当代潘金莲!”

李国超却没急着动作,他看向安婳和奸夫,两个人衣着整齐,神态自若,没有一点偷情的样子。

他凑到牛淑丽的耳边耳语一番。

牛淑丽听了,一点不觉得奇怪,道:“孤男寡女在这黑灯瞎火的地方,除了偷人还能干什么?衣服穿得好好的,可能只是没来得及脱!干脆你们自己动手,把他们扒得干干净净再去游街!”

李国超看了眼那个一直背对着他们的高大身影,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但牛淑丽一直嚷着让他快行动,他只好吩咐手下。

这时,安婳出声了,“敢问牛淑丽同志,这是在做什么?”

牛淑丽鄙夷道:“死到临头了还想狡辩不成?我问你,黑灯瞎火的你跟这个男的在干什么?身为军属居然还敢偷汉子,我今天就费费心,替部队揪出你这个潘金莲!”

安婳老神在在,一点没有被“捉奸”的慌张,甚至还笑了笑,“这么说来,牛淑丽同志劳苦功高,部队还得感谢你啰?”

牛淑丽呵了一声,“部队感不感谢我也不关你的事,你应该操心的是,你那个老干部的丈夫在知道你偷人后,还会不会要你。”

“老干部?”

出声的是“奸夫”,牛淑丽更加鄙夷了,“你不知道她嫁了个老干部?年纪都能当她爹了,否则你以为她为什么找你偷!”

只见那个“奸夫”慢慢转过身来,探照灯将他脸上的威严和肃穆照得清清楚楚,“我竟不知道,我三十多的年纪已经成老干部了。”

牛淑丽脑子转不动了。

李国超倒是很快反应过来,皱眉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肖政手背在身后,冷冷道:“看不出来吗?很显然,我们是夫妻,组织认可的合法夫妻!”

李国超搞不懂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了,看向牛淑丽。

牛淑丽更不懂啊,不是说安婳的丈夫是个老干部吗?!眼前这个男的,怎么都跟“老”字不沾边。

“你们......你们在说谎!”牛淑丽突然反应过来,“对,你们为了逃脱罪责在说谎!快把他们抓起来!”

李国超迟疑。

肖政像是早有准备,掏出了结婚证和自己的工作证件。

李国超用灯照着,仔细一看,冷汗顿时就下来了。

“首、首长......”

牛淑丽着急地跺脚,“李国超,你别被他们三言两语的就给蛊惑了!我爸了是说了,让你都听我的!”

“牛淑丽同志,你别再说了,”李国超无奈,咬牙道,“他们是合法夫妻!”

牛淑丽愣了好一会,才道:“是夫妻又如何?在河边幽会,一样是搞破鞋!”

安婳:“谁说我们在幽会了?”

牛淑丽:“大晚上的,不是幽会,难不成在钓鱼?”

安婳笑了,“你还真说对了,我们就是在钓鱼啊。”说着,还拎起鱼竿给大家瞧。

所有人:“......”

牛淑丽的小眯眯眼都瞪圆了,黑灯瞎火的钓鱼?鬼才信!可她又找不出任何安婳说谎的证据。

“你们......河里的鱼可是公家的,谁允许你们私自垂钓的?你们这叫侵占集体财产!”

“我们把钓的鱼放回去了,又没拿回家,算什么侵占集体财产?”安婳呵呵道:“就是喜欢钓着玩,管得着嘛你!”

“......你有病啊?!”牛淑丽终于破防。

这都什么人啊!喜欢黑灯瞎火的钓鱼玩??

李国超不能任由事情这么发展下去,拉着牛淑丽到旁边,小声一番。

牛淑丽有些傻眼,“你是说,那个男的是独立师的师长,还是安婳的丈夫?”

李国超点头,“以前部队是管不着地方的事,但现在不一样了......海市那边已经有军宣队进驻工厂的例子......更何况,肖师长还任着咱们县革委会的主任呢......”

经过李国超的分析,今晚这事八成是情报方面出了差错,至于到底错在哪,还得回去以后再仔细排查分析。

不过在此之前,不能再继续得罪肖政了。

想到这,李国超连忙堆起笑脸,过去对肖政点头哈腰道:“肖师长,误会,全是误会,我们是得到了错误的举报,才将您和您的爱人当成......还望见谅,见谅。”

肖政:“见谅不了。”

李国超一滞。

肖政冷声道:“你们莫名其妙的冲出来对我爱人一顿骂,还想扒了我们的衣服去游街!轻描淡写一句误会,又想把事情揭过去?你仔细看看我,我像是这么大度的人吗?”

李国超愣了。

肖政:“你们滥用职权陷害无辜的人,还污蔑军人军属,我要追究你们的责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牛副厂长听完李国超的汇报,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失神道:“这是怎么回事......把那个安婳的档案调过来我看看!”

李国超:“领导,人事科是被赵厂长把持的,现在您跟他......估计很难调来。”

牛副厂长咬牙切齿,看来要完全掌握大权,还得把姓赵的彻底打倒才行。

李国超觑了眼领导的神色,道:“我看了他的工作证和结婚证,安婳的丈夫就是肖师长,应当是没错的。”

牛副厂长拍了一下桌子,质问闺女,“到底怎么回事?!”

牛淑丽被吓了一跳,嘟囔道:“凶什么嘛,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

牛副厂长被女儿搞得脑袋大,也不对她抱有期望了,直接对李国超道:“把事情查清楚,给肖师长一个交代。”

这怎么查......罪魁祸首不是牛淑丽吗?是她说别人偷人,嚷着要抓奸的。

李国超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领导,我看问题应该是出在耿彪身上......”

话还没说完,就被牛淑丽抢了过去,“对,就是保卫科那个耿彪,说安婳和奸夫在河边幽会的人可是他!”

牛副厂长想了一会,“别说,这人还真是很可疑......去把他叫过来。”

耿彪过来了。

牛副厂长目光沉沉地盯着他,“说安婳同志和奸夫在河边幽会的情报,是你给的吧。”

耿彪神情不变,“我可没说过什么奸夫之类的话,都是刘猛说的。”

李国超皱眉,“这么说,你知道安婳和独立师的肖师长是正经两口子?”

耿彪点头。

牛淑丽气道:“那你怎么不说?”

耿彪:“你又没问。”

牛淑丽噎住。

牛副厂长脸色难看,“耿彪,你是我提携起来的人,可别忘了本。”

耿彪一笑,“我没忘本啊,正是因为想报答牛副厂长的提携之恩,我还专门回去问了安婳同志和肖师长打算什么时候‘幽会’,这才得到了情报嘛。”

牛副厂长:“......你说什么??”

耿彪将事情完整讲了一遍。

三哥说,就是要让牛副厂长知道,这个坑是专门给他挖的。

果然,牛副厂长听完,冷汗都冒出来了。

牛淑丽也听懂了,“安婳是故意的!”

牛副厂长呵斥道:“你给我闭嘴!”

过了会,牛副厂长抬头盯着耿彪,“你跟肖师长,是什么关系?”

耿彪:“哦,我是他妹夫。”

牛淑丽惊叫道:“你怎么提前不说?”

耿彪:“你又没问。”

在场的其他三人:“......”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耿彪这么欠揍?

牛副厂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虽然跟肖政不熟,但肖政的事迹他还是了解一二的,年纪轻轻就坐到了独立师一把手的位置,还被推举成了县革委会的主任......想必头脑和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手段都不一般。

肖政明晃晃的借耿彪的口告诉他,对方已经记恨上了他。

牛副厂长没好气地瞪了闺女一眼,“都是你给我惹的祸!”

牛淑丽初生牛犊不怕虎,还劝她爸道:“怕什么嘛,咱们食品厂可是重点国营大厂,厂长跟县长都是平级,部队凭什么管到我们头上?”

牛副厂长恨铁不成钢,“糊涂东西!现在是什么时候?能用常理来看待事情吗?再说了,部队就算不直接管咱们,得罪肖政就是好事了?”

牛淑丽不服气,那个安婳还真是命好,找的男人不但不是老干部,还挺有能耐。

牛副厂长发愁思考,肖政说了要追究责任,就必须给他个交代。

牛副厂长看了看耿彪,既然耿彪和肖政是亲戚,这个锅就不能让耿彪背了。

牛淑丽是他的宝贝闺女,犯再大的错他也要护着。

那么......就只剩下李国超了。

李国超成天琢磨牛副厂长的心思,牛副厂长一个动作一个表情,他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如今......李国超的心渐渐往下沉,看来姓牛的是打算把锅甩到他头上了。

“领导......”

牛副厂长一抬手,打断了李国超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国超啊,我也是没办法......你就委屈委屈吧,我会记得你的功劳的,以后一定弥补你。”

弥补个屁!

李国超咬着后槽牙。

姓牛的连争都不争取一下,轻飘飘就把他推出去顶罪,眼下都指望不上,还能指望将来对他好?

薄情寡义!

不过李国超暂时没有很好的法子把自己摘开,毕竟捉奸的队伍是他领的。

“领导......”李国超使劲憋出了几滴泪,“没关系,也怪我没仔细甄别牛淑丽同志和刘猛同志给的消息,我有责任......”

牛副厂长见李国超如此识相,还真有几分感动了,连说了几个“好”,最后沉重地拍了下李国超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国超表面忠心,实际上已经在心里把牛副厂长骂死了。

这个老东西,别被他逮到机会

李国超利用职权构陷军人军属,索幸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所以只给与了降职记过的处分。

牛淑丽也没完全逃脱掉,写了检讨。

“这下满意了吧?”安婳笑看着肖政。

肖政哼了一声,“背后诋毁我年纪大,还说咱俩像偷人的......我小小的报复一下,又不过分。”

“心眼小。”安婳说完,又笑,“不过我的心眼也不大。”

肖政的报复大开大合,她的招数就比较阴了。

成天被人盯着,还怪不舒服的,得给那两口子找点事情做。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没有整到安婳,反而还让牛淑丽写了检讨,牛淑丽对刘猛也有了点意见,“你都不把事情搞清楚就乱讲,害得我都犯了错误!”

刘猛哄道:“我也是被误导了,对不住啊媳妇,你就原谅我吧。”说着,还给牛淑丽鞠躬作揖起来。

牛淑丽一直没生孩子,自觉短了一截,平时刘猛在牛淑丽面前都比较傲气,如今罕见的做小伏低一回,倒令牛淑丽挺高兴,很快就将安婳的事情抛到一边了。

毕竟背锅的人是李国超,她并没倒太大的霉。

刘猛则是更加记恨安婳了。

他觉得安婳就好像是他的克星,自从安婳来了厂里,就抢走了他的风头,抢走了领导对他的器重,抢走了原本属于他的先进,现如今还挖坑害他

刘猛走进办公室,不由自主地往安婳坐的位置看了一眼,眼底闪过一抹阴狠。

安婳装作没感觉到,泰然自若地做自己的事。

刘猛上班的时候一直在琢磨怎么才能把安婳整倒,直到听到旁边有人提起一个人的名字。

“你还记得小闫吗?我昨儿看见她了,还聊了几句,原来她已经嫁人了,还嫁了个干部子弟呢......”

刘猛灵光一闪。

小闫......如果他在牛淑丽面前暗示一番,依牛淑丽冲动的性格,肯定会像对待小闫那样对待安婳,到时候一闹大,甭管有没有证据,也总能让安婳惹一身跳蚤,哪怕不能整倒她,也能恶心恶心她!

刘猛越想越兴奋,还没到下班时间就着急忙慌跑回家了。

他等得心急如焚时,牛淑丽才慢悠悠下班回来。

“淑丽!”刘猛迎上去,对上的却是牛淑丽阴沉沉的目光。

刘猛将要说的话暂时咽了回去,问道:“怎么了这是?谁给你气受了?”

牛淑丽不说话,让刘猛的心有些忐忑。

他好像没惹她吧?

刘猛虽然把牛淑丽拿捏得很好,但牛淑丽毕竟不是个脾气好的,背后还有亲爹撑腰,关键时刻他还是怵她的。

刘猛咽了咽口水,“淑丽,你要是在单位受了委屈就跟我说,我去替你找回公道。”

牛淑丽冷哼道:“单位里谁能给我委屈受?”

听这意思,不是单位的人给她委屈受,而是他给她委屈受?

刘猛琢磨了一会,实在想不起来哪里得罪了牛淑丽。

“那你是怎么了?我妈可是说过,让你脾气收敛一些,说不定孩子就是被你的坏脾气给吓跑的。”

刘猛说这话的本意,是想用牛淑丽没生孩子的事拿捏她。

每次牛淑丽发脾气的时候,他都是用的这一招,屡试不爽。

可今天,牛淑丽像是被踩到尾巴似的,一下就跳了起来,瞪圆了眼,吼道:“刘猛!你他娘的就是因为我没生出孩子才在外头乱搞的吧?!”

刘猛一惊,这话从何说起?

他是想暗示安婳勾引他,但他可没想把自己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搭进去,他是被勾引的啊,是无辜的啊,他可没有乱搞!

而且,他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说嘛!

“你发什么疯呢?”刘猛也来了气。

“我发疯?哼!”牛淑丽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咬牙切齿地念起上头的字,“你的头发乌黑如云,散发的香气醉倒了我的心;你的嘴唇粉嫩似花,能否让我浅尝一口它的芳香甜蜜?”

牛淑丽攥着纸条的手都蹦起了青筋,盯着刘猛,恨不得一口吞了他,“这上面的字迹分明就是你,你还想狡辩?”

刘猛的脸刷就白了。

不用看字迹,他也知道这是他写的,是他写给小闫的。

小闫当时没把字条拿出来,他还以为字条已经被销毁了。

这又是从哪钻出来的?

“淑丽,你.......你听我解释......”

牛淑丽推了刘猛一把,刘猛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你敢说这纸条不是你写的?”

“我......我.......是我写的,但是.......”

话还没说完,牛淑丽的大耳瓜子就扇到了刘猛的脸上。

刘猛的脸顿时出现了五指印,人也被扇懵了。

“写给哪个贱人的?说!”

刘猛半晌才回过神来,害怕地看着牛淑丽,“我......我......我是被勾引的.......就是以前那个小闫,你知道的,她勾引我,我才没抗住诱惑,一时冲动.......”

牛淑丽当然记得小闫,不过她已经找过小闫的麻烦,并且小闫现在都不在厂里了,牛淑丽对小闫的愤怒自然就淡了很多。

但是对刘猛......当初本以为只是小闫单方面的勾引,没想到刘猛还真上了钩!

这个贱男人!

牛淑丽是真喜欢刘猛,占有欲也强,不过之前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恨。

“老娘平时就是太惯着你了!”牛淑丽撸了撸袖子,一巴掌扇到了刘猛剩下的一边脸上,“惯得你不知天高地厚!”

刘猛毕竟没有怂到打不还手的地步,而且也被牛淑丽捧惯了,当即就火气上来,还了手。

牛淑丽没设防,被他还回来一巴掌,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跟发了疯般冲上去厮打。

“敢打老娘,老娘今天不弄死你,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两个人扭打成一团。

牛淑丽体格子比刘猛大,隐隐有占上风的趋势,但刘猛毕竟是男人,力量上稍微强点,所以牛淑丽也没讨得太多便宜。

不一会,两人都肿成了个猪头。

牛淑丽呆愣一会,大哭起来,“好你个刘猛,我要告诉我爸......”

自此后,刘猛三天两头就脸上带彩来办公室。

牛淑丽喜欢刘猛,不肯离婚,但是又对刘猛失去了信任,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怀疑刘猛在外边有人,就要跟刘猛干架,鸡飞狗跳的生活传得厂里人尽皆知。

刘猛被牛淑丽折磨得心力交瘁,连工作都频频出错,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琢磨别的哟。

“他们两口子原本感情挺好的啊,咋突然就干起架来了?”马大姐对着安婳道。

安婳微笑摇头,“我也不知道呀。”

她只是找上小闫,从小闫那里得到了一张纸条,再将这张纸条匿名交到了牛淑丽手上。

仅此而已。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肖小翠和高哲结婚,是在营区食堂办的酒席。

高家那边父母都来了。

他们听说儿子娶的是师长的侄女,以为高哲的前途就此一片光明,他们家终于要出一个大官了。

师长的侄女婿,怎么着都能当个团长吧?

所以,下火车看到儿子的第一句话,高父问的就是:“儿啊?你啥时候当团长啊?”

高哲做梦都想升职呢,可现实哪有那么容易?老父亲的话更像是在戳他的心窝子,遂当即就拉下脸来。

高父高母以为是儿媳妇那边不肯帮忙,见到肖小翠后就拉着她的手,让她跟她叔叔说一声,把高哲升成团长。

肖小翠觉得自己脸皮就够厚了,没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不过她也不拒绝,高父高母说啥都笑眯眯地应下。

把高父高母哄得直乐呵,对这个儿媳妇相当满意。

就连双方家长见面时,肖家这边没人去,高父高母在肖小翠三言两语的忽悠下,都没说半句肖小翠的不是。

办酒席这天,肖政自然是出席了的,还给面子的喝了几杯酒。

虽然肖政提前就离了席,但是肖小翠会忽悠啊。

她道:“我叔是替我着想呢,你们看啊,酒席上坐着的都是跟高哲差不多级别的干部,我叔那么大一领导在这戳着,别人得多不自在啊,所以他干脆就先走了,好让其他人吃好喝好。”

高父高母一听,觉得有道理,纷纷眼睛冒亮光地看着肖小翠。

儿媳妇的师长叔叔疼她,以后肯定会拉拔高哲的。

他们家娶了好儿媳妇啊!

高哲本来有点疑惑,但父母都觉得肖小翠说的对,他也就打消疑虑了。

肖小翠瞅了瞅高哲,心里有些感叹。

相处下来,她算是看出来了,高哲的脑子不太好使。

这样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就是好忽悠,她说什么对方都信。

坏处就是,脑子这么笨的人,是咋当上参谋的?以后还能升的上去吗?

不过呢,肖小翠已经做好了打算,哪怕高哲在部队的前途已经到头了,以后还能转业,转业后大小也能当个干部,照样比她从前相亲的所有人条件都好。

这么算来,高哲还是脑子傻点更好。

察觉到肖小翠在看他,高哲冲她一笑,露出洁白的牙,小脸俏得哟。

肖小翠心花怒放。

总之,这婚结的,她怎么都不算吃亏!

摆完酒席后,高父高母就回去了,肖小翠领着高哲来了一趟三叔这里。

总不能光是嘴巴说,也要给高哲一点甜头不是。

肖小翠来家了,安婳自然也不能把人赶出去,还得拿出基本的礼貌来招待他们。

这让高哲受宠若惊,也越发让高哲觉得,师长其实是疼爱侄女的,只是对他有意见,前两次才冷脸。

出了师长家门后,高哲就忧心忡忡地问肖小翠,“翠儿,你说,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得罪三叔的?他到底对我有啥意见?”

肖小翠:“......回头我再帮你慢慢打听,你先做好自己该做的。”

高哲深沉地点头,“只能如此了......我现在该做什么?”

肖小翠趁机提出自己的下一步计划,“你得跟我回老家一趟,见我爹娘。”

高哲听话地点头,“好,我跟你回老家,见见咱的爹娘!”

肖小翠笑出了声。

回老家炫耀去啰!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跟安婳怀双胞胎时的大肚子不一样,肖芳芳怀上五个月了,肚子还只是微微凸起了一点,穿上一件稍微宽松点的衬衣就完全看不出来怀了孕。

耿彪很忧心,领着肖芳芳过来,问邱淑慎和安婳,“是不是营养不良?要不我去屠宰场那边找人弄点牛肉给芳芳吃?”

邱淑慎摸了摸肖芳芳的肚子,笑道:“应该是正常的,每个孕妇的体质不同,显怀的程度也有差别。她嫂子当时怀冬冬的时候肚子也不大。”

安婳观察了一下肖芳芳,见她气色很好,白白胖胖的,压根没有营养不良的样子,也安慰道:“可能是芳芳变胖了,脂肪厚了,肚子自然就显不出来。”

耿彪这才长舒一口气。

肖芳芳很无奈地表示,她在家已经再三强调自己一切都好,可耿彪还是不放心,非得来问一问。

邱淑慎笑着道:“小耿也是关心孩子。”

耿彪:“不止关心孩子,也关心我家芳。”

这称呼肉麻的......安婳憋着笑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肖芳芳则是羞愤地瞪了耿彪一眼,在被窝里芳芳芳的叫也就算了,在嫂子面前也这么叫,他可真不害臊!

耿彪大大方方的,嘿嘿笑了一声。

等晚上进了卧室,安婳就提起了这事,然后斜眼瞥着肖政,“瞧人家耿彪,叫芳芳叫得多亲热啊,不像某个人,成天就知道媳妇媳妇的叫,硬邦邦的,一点情趣都没有。”

肖政正倚在床边逼自己看书呢,闻言立马把书扔一边,凑过来道:“那不然,我管你叫婳?”

安婳:“......好怪。”

肖政笑,“就是嘛,还是叫媳妇好听。”

安婳:“你重想一个亲热点的称呼。”

肖政果真认真思考起来,过了会道:“心肝?宝贝?”

安婳:“......太肉麻了。”

肖政干脆一把将媳妇抱起扔到床上,“亲热不是靠嘴说的,咱们来实践实践,你就知道我对你有多亲了!”

安婳笑着捶了他一下,“满脑子想的都是那档子事,你就不能浪漫一点?”

肖政不乐意了,“你刚来随军那会不是挺馋我的?怎么,厌倦了?”

安婳:“......”

肖政:“还有啊,浪漫是个啥玩意?老子会浪就够了!”

安婳:“......”

接下来,安婳体会到了,何止是会浪,简直是一浪高过一浪。

事后,安婳生无可恋地瘫在那,心道也好,不会说,起码会做,也够得上一句实用了。

肖政突然惊叫了一声,指着双胞胎的粮仓道:“怎么有个牙印?我咬的吗?”

牙印鲜红,一看就是渗出过血的,肖政都愣住了,他知道自己激动的时候有点控制不住力道,但没想到会这么禽兽啊,把媳妇都弄出血了!

“媳妇......”肖政十分愧疚。

安婳摆摆手,“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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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婳其实几乎已经没奶了,双胞胎也早就开始吃奶粉,吃南瓜小米等辅食,只是有时候双胞胎闹了,安婳会喂一喂,以作安抚。

肖政听了,立马就道:“别再喂了,断奶是迟早的事,你还能喂一辈子不成?没必要遭这个罪。”

安婳点点头,她也知道,只是每当孩子往她怀里拱的时候,总是不忍心,不由自主就撩开了衣服。

肖政搂着媳妇亲了亲,“可以让她们吃饭了,我爹说,我小时候才半岁就能捧着窝头啃了。”

“那是你。”安婳无语地看了肖政一眼。

窝头都是粗粮做的,硬得很,牙都没长齐的孩子哪能啃得动。不过,虽不至于让双胞胎啃窝头,但她们的饮食确实可以更丰富些了,比如添些荤食。

安婳买了新鲜的鱼回来,把鱼肉打成肉泥,上锅蒸熟。

双胞胎看着妈妈端着小碗过来,老远就开始手舞足蹈了。

冬冬抢着要喂妹妹,安婳便给了他一个小碗和勺子,两人分别喂一个。

冬冬舀了一勺喂团团,团团刚准备张口,却发现今天吃的东西不一样,撇过小脸去。

冬冬:“妈妈,妹妹不吃。”

安婳教他,“妹妹没吃过肉肉,觉得陌生,你直接喂到她嘴里去,看她吐不吐出来,如果吐了就别再喂了。”

说着,安婳也开始喂圆圆,圆圆倒是没什么警惕心,看到妈妈的勺子过来,“啊呜”一口就吃进了嘴里,小嘴巴飞快转了几下,囫囵将鱼肉咽下肚,又冲着妈妈张大了嘴巴,静等投喂。

安婳笑着夸她,“瞧我们小圆子,吃得多香。”

团团看妹妹把陌生的东西吃了后啥事没有,便也在哥哥喂过来的时候没再抗拒。

鱼肉里面只加了一点点盐,不过在提前处理鱼肉的时候,安婳用清水将血水都泡了出去,还用姜片腌了一会,所以吃起来是没什么腥味的。

团团咂吧着嘴仔细品尝了一下,眼睛越来越亮,然后渴望地看着哥哥手里的碗。

冬冬笑了,“妈妈,小团子也爱吃。”

安婳:“今天吃鱼肉,明天再做点别的肉给她们吃。”

“吃啥好吃的呢。”随着声音,周梅花从院门外走了进来。

安婳起身过去迎她,“没吃啥,就是做了点肉泥喂俩闺女。”

周梅花过去逗双胞胎,“两个小妮子都开荤了......”

双胞胎啊啊啊地回应,眼睛盯着周梅花手里的纸包,小手举着,想去够。

周梅花笑道:“咋的,知道大姨手里有烧鸡,想吃啊?”

安婳随口一问,“你进城买烧鸡去了?”

周梅花:“不是我买的,是孩子们从顾县带回来的。”

安婳“哦”了一声,明白了。

陈钢一家所在的农场就属顾县,石小军现在几乎是每个月都得去一趟,周梅花和石伟光也不拦着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每次都让石小江领着石小军和石小珊一块去。

顾县出名的就是烧鸡,石伟光馋那里的烧鸡了,这次就多给了些钱,让孩子们带了三只回来。

大人们热烈地说着话,双胞胎却被纸包里的烧鸡诱惑得不行,口水长流。

鸡脖子从纸包里露了一截出来,刚好在圆圆的眼面前,小家伙急得撑起了上半身,“啊呜”一口咬在了鸡脖子上,凶残的小模样,像是叼到了猎物的小狼。

周梅花一低头就看见了,哈哈大笑。

“哟哟哟,咱老闺女馋了!可你牙也没长齐啊,啃这老半天,烧鸡就受了个皮外伤!哈哈哈哈......”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看到,连忙过去制止。

周梅花摆摆手表示没关系,“这本来就是送过来给你们家吃的。”

安婳还是轻轻在闺女嘴边拍了拍,“小馋猫,别人手里的东西不能随便咬的。”

圆圆看着妈妈“啊啊”两声,凶巴巴的,像是在抗议。

安婳捏了捏女儿的肉脸蛋,“你还凶上了......”

“噗呲噗呲。”圆圆冲着妈妈吐口水。

安婳气笑。

“麻。”圆圆忽然干脆利落地喊了声。

安婳顿时忘却其他一切,眼睛放光地看着小闺女,“你喊的什么?再喊一句。”

“麻!”

周梅花也兴奋道:“哎呀,咱小圆子会叫妈了。”

冬冬更是跳着脚道:“叫哥哥,叫哥哥。”

“麻麻麻麻麻。”许是感受到大人的高兴,圆圆小姑娘索性给面子的赠送一大串。

安婳喜得亲了女儿一大口,又看向姐姐,“小团子,叫声妈妈。”

团团咂着手指头,翘着小脚脚,瞟了妈妈一眼,扭过头去。

安婳哄她,“乖乖,叫声妈妈。”

团团忽然不动了,眼睛定定地瞧着某一点,像是在专注地做某件事。半晌后,空气里弥漫出一股臭味,团团的表情也随之从凝重变为轻松。

冬冬陈述道:“小团子拉粑粑了。”

安婳:“......我闻见了。”

周梅花将烧鸡放到安婳家的厨房,安婳自己去给团团换尿布,让冬冬装了几根邱淑慎冬天时做的腊肠给周梅花,当做烧鸡的回礼。

周梅花推辞了几番,冬冬劝道:“大姨你就收下吧,尝尝我姥姥的手艺,如果好吃的话回头夸夸她,她肯定高兴。”

周梅花啧啧叹了一番,“这孩子真会说话,跟个小大人似的......”又问安婳:“我记得你早就说过要送冬冬去学校的,咋还不送去?”

安婳将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团团重新放进婴儿车里,道:“是打算去年入学的,可去年不是乱嘛,小学都停课了,还不如让他在家呢,他现在每隔几天就要去他姥爷那,他姥爷教他认字读书。”

周梅花:“家里有文化人就是不一样......我家那几个,学校不上课可把他们乐坏了,天天去野去疯......唉,我也没本事给他们上课。”

安婳想了想,道:“学校不会一直停课的,我们厂里都已经在逐渐复产了。”

安婳说得没错,等暑假过完,新学期开始时,学校就有人在喊复课了。

不过还是有争执,有支持复课的,也有支持停课的。还因此分起了正儿八经的派别,一个“复派”,一个“停派”,又开始斗。

小学里面毕竟学生年纪小,闹得没那么厉害,说复课就复课了。于是,安婳把冬冬送去了小学读一年级。

儿子学校报名的这天,双胞胎忽然拉起了肚子,安婳要和邱淑慎领孩子去医务室,便让肖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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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政虽然忙,但一个小时或两个小时的时间还是抽得出来的。

他穿着一身绿军装,骑上安婳的那辆“白鸽”,拎起儿子往横杠上一放。

冬冬被爸爸粗鲁的动作弄得有点痛,挣扎了一下,“爸爸你轻点。”

肖政放轻了动作,却还是喝道:“好好说话,一个大老爷们嗲声嗲气的像什么样子!”

冬冬嘟着嘴,不出声了。

他不想要爸爸送,他一个人也能去学校的。

肖政丝毫没察觉儿子对他的嫌弃,长腿一蹬,车子滑了出去。

平时肖政很少有跟冬冬独处的时间,此刻他不免想借着机会跟冬冬培养一下感情。

于是他道:“儿子,想不想体验一下飞的感觉?爸可以骑快点。”

冬冬连连摇头,“不要不要,吓人。”

肖政:“......胆子这么小,还是不是爷们?”

冬冬:“爸爸你逻辑不对,胆子小不小和是不是爷们没有必然联系,不是所有爷们胆子都大,也不是所有胆子大的都是爷们,妇女们也有胆子大的,爷们里也有胆子小的。”

肖政被一通绕,脑袋大,哼了一声道:“就一张嘴会说,也不知道你是随谁,我跟你妈可都是老实人。”

冬冬:“爸爸你不是老实人,你是文盲,不会说。”

“谁跟你说老子是文盲?”肖政生气了,“老子现在天天看书,眼睛都快看瞎了......回头老子也得弄副眼镜戴戴!”

说到这,肖政还真想象了一下自己戴眼镜的样子。

嘿嘿,肯定贼他娘的像文化人。

肖政还记恨儿子说他是文盲呢,存心要逗弄一下,于是一下子加快了速度,两旁的景色飞速后退,吓得冬冬尖叫起来。

肖政哈哈大笑,“臭小子,服不服你老子?”

冬冬很无语,觉得他老子很幼稚。

从自行车上下来,冬冬瞪了爸爸一眼,脸颊气鼓鼓的,颇有点像安婳生气时的模样。

肖政一下就心软了,放软了声音,“行了行了,以后不逗你玩了。”

不过还是在心里吐槽,儿子三岁的时候就能带着骑马了,现在却会被个自行车吓到,真是越活还越不如小时候了,废了废了。

今天是报名日,学校里的人很多,肖政还在张望该去哪里报名时,冬冬就已经迈步往前走了,还不忘让他爸跟上。

七绕八绕的,冬冬就领着爸爸到了报名处。

肖政摸了摸鼻子,儿子虽然胆子不大,但脑瓜子还是好使的,像他......像他媳妇。

“这是报名表,把基本信息填一下。”老师给了肖政一张纸和一支笔。

肖政接过,先大致看了一下,就打算动笔。

不过接着就顿住。

他犹豫几秒,将报名表给了儿子,“你不是认识很多字了嘛,报名表就自己填吧,当是考验你了。”

冬冬也没觉有异常,自己填就自己填。

小小的人儿一笔一划地认真写着。

肖政的眼神鬼鬼祟祟地瞟了过去,看到名字那栏填上的字,咬牙啧了一声。

原来是这么写的!

是的,肖政填报名表在第一项名字这栏就被卡住了。

冬冬的大名是安伯槐起的。

文化人嘛,取名字也要讲求个好听又有含义。

冬冬的大名叫肖鼐(nai四声)。

肖政当初是专门练过鼐这个生僻字的,可是长时间不用就给忘了。

当老子的,连儿子的名字都不会写,太丢人了。

肖政神色凝重,暗下决心。

不行,双胞胎的名字必须得叫建党和建军,好听好记好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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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婳瞅了眼肖政,“不许叫建党建军。”

肖政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媳妇看穿了,郁闷道:“你咋知道我要说这个?”

安婳翻了个白眼,“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

肖政笑,“你也说这么粗鲁的话?”

安婳:“我这叫接地气。”

“好好好,接地气。”肖政重新把话题转回名字上,“那不然叫什么?万一我老丈人再给取个像肖鼐一样的名字,我得花多少时间才能把笔画背下来啊。”

安婳笑着问:“今天报名发生了什么故事?”

“不是故事,是事故。”肖政对着媳妇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把自己不会写儿子名字差点出丑的事讲了一遍,“幸好我脑瓜子机灵,让冬冬自己写了,否则就丢大脸了。”

安婳:“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国家现在的文盲率还是很高的,就算扫过盲的人,也顶多只是会看个报纸,你比很多人都强了。”

媳妇这么夸自己,肖政嘴角就忍不住往上翘,“也是......算了,双胞胎的名字还是让老丈人取吧,不过你得记得叮嘱他,别再取那么生僻的字。”

安婳道:“不用我爸起,我已经想好了两个名字,思贤和思齐,你看行不行?”

说着,安婳还找来纸笔,把名字写在纸上给肖政看。

肖政仔细看了看,点头,“可以,很好。”他其实也没太多的要求,只要名字好记好写就行。

“只不过......肖思贤,肖思齐......”安婳咂摸了一会,“肖思齐还好,肖思贤好像......听着没那么顺耳,对吧?”

肖政也念了几遍,最后道:“是有点,安思贤还好听些,要不然让思贤跟你姓?”

安婳很意外。

肖政不是个完美的人,哪怕他在部队接受过教育,思想经历过革命,但他毕竟出生、生长于旧社会,时代在他身上打下的烙印,或多或少还有些残留。

比如他的直男行为,有时候的大男子主义,以及时不时就要冒出来的传统观念

安婳打量着肖政,调侃道:“看不出来啊,我们肖师长的思想观念这么进步,居然不介意孩子跟媳妇姓?”

肖政切了一声,“你也太小瞧你男人了,我可是十几岁就进了队伍的人,能那么封建?孩子跟妈姓怎么了?当妈的辛苦十月怀胎,又拼了命的生下来,出的力不比当爹的多?这么说吧,咱家就算是三个孩子都跟你姓,我都没意见。”

安婳踮起脚摸了摸男人的头,笑眯眯地夸他,“不错不错,肖政同志的思想觉悟很高。”

肖政挺胸抬头,得意得就差摇尾巴了。

隔天,安婳就宣布了双胞胎的名字。

“思贤、思齐......”邱淑慎默默念了两句,然后笑着刮了刮团团的小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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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圆“啊啊”两句,回应了邱淑慎。

团团则吐了个泡泡。

安伯槐今天也过来了,捋着胡须看向肖政,眼神竟然透着几分喜爱,“女婿啊,你能让双胞胎中的一个冠我们安家的姓,我跟你妈都很是高兴啊。”

冠安家的姓,也算是安家添丁进口了,安伯槐当即就要跟肖政喝上几杯,以作庆贺。

“爸,肖政中午可不能喝酒,你们晚上再喝吧。”安婳道。

“晚上?那喝不了了,我买了下午的票要回省城。”

安婳惊讶,“回省城做什么?有事吗?”

安伯槐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回去看看......”安伯槐将安婳拉到旁边,小声道:“你告诉我,那些宝贝都放在哪里的?我不放心,想去看一眼。”

安伯槐上次回去的时候,看到的是家里的空房子,以前装得满满当当的屋子瞬间空了,他当时心都抽了一下。

虽说相信女儿女婿吧,但不让他亲眼瞧瞧,终归是心里不踏实。主要是他这几天还总做梦,梦见自己花了全部身家买的宝贝被一个怪兽全吞进了肚子里。

安婳早就料到安伯槐会提起那些古董,不提还不正常呢。

她做出为难的样子,“爸,不是我不想让你看,只是让你看的话也太不安全了,你想啊,东西好好的放在那里,不动就不会有人发现,你如果非要去看一眼,说不准就被谁瞧见了。”

安伯槐犹豫了,“你说的也是......”

安婳又道:“万一被人发现了,当成四旧全给砸了,到时候找谁哭去?”

安伯槐见过抄家,光是想象一下自己的古董被那么对待,他就心疼得恨不得死过去。

安伯槐连忙摆手,“不看了不看了,省城也不回了,学院里的人好几个都被抄家了,我知道的.......”

安婳点头,很好,“吓唬”这一招对安伯槐来讲,永远有效。

午饭摆上桌,一家子正和乐融融地吃着,外面突然有人来传信。

肖芳芳早产了,很凶险,正在医院抢救。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和肖政赶去了医院。

医院已经不像一年前那么乱了,很多医生都回到了医院。

耿彪在产房外头呆呆地站着,产房里没有什么声音传出来,一片寂静,倒更令人心慌。

安婳走过去,着急地问:“到底怎么回事?日子还没到吧,怎么就早产了?”

耿彪回过头来,呆滞地看了两眼安婳和肖政,才回过神,喃喃道:“我回家的时候看到她倒在地上,身下有血......”

安婳和肖政对视一眼,难道是肖芳芳自己在家摔了一跤?

“我好像......”耿彪努力回忆着,“我下班回去的时候,好像在巷子口看到了芳芳她侄女,只看到了个背影,不确定是不是......”

肖小翠?

肖政皱着眉,“我去把肖小翠找来问一问!”

安婳拉住他,“现在最重要的是芳芳,等芳芳平安了再说其他的,不然搞得乱糟糟的,也不利于芳芳抢救。”

肖政勉强按捺住。

不知过了多久,护士出来。

“孩子已经生下来了,是个女孩,很健康,不过产妇大出血,目前还没止住,你们家属......做好准备。”

耿彪像个木头一样立在那,脑子停止了思考,直到孩子的一声哭,才把他的思绪拉回来,他一下冲了上去,“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好准备?”

肖政拉住耿彪,“冷静点。”

“做好准备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耿彪双眼充血,浑身的筋脉蹦起,像是处于爆炸的边缘。

“让我进去看看!让我进去!!”

护士被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安婳连忙过去,跟护士一起离开,把孩子洗干净包好。

因为事发突然,东西也没准备齐全,只来得及带上一个双胞胎用过的襁褓。

“没有给孩子准备小衣服吗?”护士问。

“准备了的.....”肖芳芳早就在给孩子做衣服了,估计都做到一岁上了,只不过没带上,在她家里。

安婳吩咐肖政去肖芳芳家把衣服拿来,又从医院买了一个奶瓶和一些奶粉,因为看目前的情况,肖芳芳短时间内怕是没法给孩子喂奶。

哪怕安婳一直忙着孩子的事,心也是提着的。

大出血可不是小事,这个年代没有输血技术,能不能活下来真的就看命了。

想到这,安婳的心就开始慌乱,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老天爷保佑,千万不要带走肖芳芳,不要让这个刚生下来的可怜孩子没了妈

耿彪已经失去了所有力气,坐在那,双手抱头,头埋着。

安婳抱着孩子过去,想让他看一看,又没开口。

算了,耿彪全部的心神估计都在肖芳芳身上。

孩子也像是察觉到气氛的不同,不哭不闹,打个小哈欠就睡了过去。

终于,肖芳芳被推了出来。

抢救肖芳芳的医生,就是之前给安婳接生的那个宋医生。

宋医生道: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血止住了,产妇还在昏迷,看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吧。”

耿彪一下就冲到了肖芳芳的旁边。

宋医生拦了他一把,“家属冷静点,产妇需要静养。”

看到肖芳芳虚弱地躺在那里,脸上白得没有丝毫血色,耿彪硬生生克制住自己没有上去抱住她。

“肖芳芳同志的家属,你可以在她耳边说说话,可能有助于唤醒她。”

安婳将熟睡的孩子也放到肖芳芳的身边,“孩子跟母亲心连心,让孩子也陪着母亲吧。”

耿彪这才看向襁褓中的小婴儿,这是芳芳拼命生下来的孩子啊

安婳看了眼一家三口,先离开了,她得去准备好一些吃的,等肖芳芳醒过来,可以第一时间补充营养。

外边的走廊上,肖小翠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高哲也跟着的。

肖小翠本想来看看哑巴姑姑到底怎么样了,结果一来就看到三叔,表情还不好看,她一下就哆嗦了。

“三、三叔......”

肖政盯着她,脸色沉得要命。

肖小翠咽了咽口水,问:“姑、姑姑没事吧......”

“做了坏事,心虚了?”

肖小翠连忙摇头,“不不不,我没有,不是我干的!”

高哲上前一步,“三叔,小翠她......”

话刚起了个头,肖政就冷冷开口打断,“这没你说话的份,让肖小翠自己说。”

高哲脖子一缩,乖乖退了回去。

肖小翠瞪了高哲一眼,窝囊男人,关键时刻算是指不上他了!

察觉到三叔的冷冽眼神,肖小翠连忙道:“三叔,真的不关我的事,我是去过姑姑家,想找她说说话来着,可说完话我就走了啊,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

越说,肖小翠的底气越来越不足。

突然,病房门打开,耿彪走了出来,他三两步走到肖小翠的面前,一把攥住她的衣领子,声音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老子从不打女人,但如果我家芳有个三长两短,老子一定剁了你!”

肖小翠从没遇到过这种阵仗啊!

耿彪长得壮实,几乎都把她拎了起来,那股压迫感让她气都喘不过来。

“高、高哲......”肖小翠哭着喊自家男人。

高哲鼓起勇气去拉耿彪,耿彪的一个眼神就让他退却了。

“你......”肖小翠恨自家男人不争气,然后又怕,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

“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是姑姑自己摔的,不信你问她去,我的话你不信,姑姑的话你总信吧。”

肖小翠虽不喜欢哑巴姑姑,但也知道哑巴姑姑不会说谎,所以怕归怕,心底里还是有点依仗。

高哲附和肖小翠的话,“小翠说的是真的,她姑姑自己踩着凳子往房梁上挂辣椒才摔了的,不关小翠的事啊。”

耿彪手一搡,肖小翠就飞了出去,要不是高哲接住,恐怕就摔地上了。

“你是知道你姑姑还没醒过来才这样说的吧?”耿彪手指点了点肖小翠,“她要是醒不过来,你就去陪她。”

肖小翠呆住。

啥意思?

姑姑醒不过来了?

还要她陪葬?

她怎么这么倒霉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肖小翠开始神思恍惚了。

看耿彪那莽样,像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

肖小翠太后悔了,早知道就不去找哑巴姑姑了!

也怪她成天实在是太闲了,在云县又几乎没什么熟人,她也是憋了好多天才决定去找哑巴姑姑说说话的。

当然,哑巴姑姑不会说话,基本上都是她在说,她说的吧,也都不是什么好听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哑巴姑姑真的是自己摔的,她当时离的起码两丈远呢!

在看到哑巴姑姑摔倒在地,还流了血,肖小翠吓傻了,第一反应就是跑,怕别人误会是她干的。

可是跑到一半,她又反应过来,她不管不顾地跑了,哑巴姑姑家里没人,万一出个啥事咋整?

肖小翠思前想后一番,又折了回去。

不过回去家里已经没了人,肖小翠一琢磨,便猜应该是姑父已经回来了。

肖小翠心神不宁地回了自己家,跟高哲说了这事。高哲劝她来医院看看情况,他们这才过来了。

但是把这些说出来,都没人信。

肖小翠人生头一回体会到了,什么叫作比窦娥还冤。

守着肖芳芳醒过来的这段时间,肖小翠看起来比耿彪还焦急,一直在那阿弥陀佛的。

安婳拉着她出去。

“别在那烦你姑父,没见他看你的眼神都掺了刀子的?”

肖小翠害怕地问:“婶儿,万一哑巴姑......万一姑姑醒不过来,姑父真会弄死我吗?”

安婳:“这我可不知道。”

肖小翠求安婳,“婶儿,姑姑摔倒真不是我干的,你和三叔到时候可得拦着姑父点......最多让他扇我一个耳刮子,多了不行,我怕疼的......”

安婳哼了一声,“这回长教训了吧?”

肖小翠嘟囔道:“我长啥教训?又不是我推的......”

安婳:“你去找你姑姑,是不是说了难听话?”

肖小翠:“......婶儿你咋知道?”

安婳翻了个白眼,“你是因为说了难听话,才在事发的第一时间感到心虚,接着才跑了,又才被人误会,这还不能让你长点教训?你说说你,本来可以好好地过日子,你非得处处跟你姑姑攀比,能比出朵花来啊?”

肖小翠:“......比不出花来。”

安婳:“你姑姑摔倒,是不是因为被你的话刺激到了?”

肖小翠连忙摇头,“不是!姑姑是脚踩滑了才摔的,我看得清清楚楚!再说了,她一向当我说的话是放屁,怎么可能被刺激到......”

安婳倒是相信肖小翠说的,这姑娘是心眼子多了些,也自私,但人没坏到那份上,不至于主动去害肖芳芳。

“这件事情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跑了,你姑姑大着肚子摔倒,一分一秒都可能成为抢救的关键,你应该第一时间喊人,把她送到医院。”

肖小翠低着头,“我也知道错了......所以我后来还折回去看了......”

安婳叹了口气,“算你良心未泯。你就在外头待着吧,你姑父现在还看你不顺眼。”

说完,安婳就朝着医院的厨房走去。

肖小翠跟上,“婶儿,你去哪?我跟你在一起吧。”

看样子,三婶像是信了她说的话,这让肖小翠无比感动,瞬间就觉得三婶亲近。

安婳道:“去厨房看火,炉子上煨着粥呢。”

为了能让肖芳芳醒来吃上东西,安婳煮了红枣小米粥,一直煨在炉子上。

“我跟你一起去,我帮你看火......”肖小翠屁颠屁颠地跟在安婳身后。

安婳随她。

不过,红枣小米粥都熬到浓稠得能挂壁了,肖芳芳还没醒过来,安婳只好先把火关了。

她的心感觉越来越慌。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宋大夫找上肖政,道:“肖芳芳同志现在的情况很危险,你们有条件的话准备几片老参,看能不能把她的命吊回来。”

肖政为难,“太临时了,能上哪去找老参呢......”

宋大夫欲言又止。

肖政道:“宋大夫,都这个时候了,您有话就直说吧。”

宋大夫这才道:“我家倒是有一支祖上传下来的百年老参,去年抄家被抄走了,不过......这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肖政没有丝毫犹豫就道:“我现在就去找。”

被抄走的东西,目前都搁在革委会的库房里。

肖政先是打了两个电话,然后对安婳道:“你先回家去吧,医院有我和耿彪就行。”

安婳摇头,“我也留下,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肖政:“都在这杵着也没用,你回去看看孩子,她们夜里闹的话,没你怕是不行。”

安婳默了会,点点头。

肖小翠不肯回去,安婳便交代她一番。

安婳回到家时,家里的灯都是亮着的,邱淑慎坐在那神色凝重,周梅花也过来了。

“你回来了,芳芳咋样了?”周梅花看到安婳,连忙迎上来问。

邱淑慎也期待地看向女儿。

安婳摇了摇头,“目前还在昏迷。”

“天哪......”周梅花阿弥陀佛了一会,又问安婳:“怎么会这么凶险?就算是早产,她也怀了八个月......”说着,周梅花一顿,“老话都说,七活八不活......呸呸呸,什么七活八不活的,这是封建迷信!芳芳肯定没事的!”

安婳道:“梅花嫂子,你回家睡觉去吧,芳芳那有好消息的话,我会通知你的。”

周梅花一边叹息一边回去了,希望睡一觉起来就能听到肖芳芳醒过来的好消息吧。

邱淑慎默默拭了拭眼角的泪,道:“孩子们都睡了,没闹,你也忙了一天了,快去睡吧。”

安婳去看了一眼双胞胎和冬冬,才简单洗漱了下,躺到床上。

可神经紧绷着,无论如何都无法进入睡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睡着,却好像看到肖芳芳走到了她的床边,还喊了声,“嫂子。”

安婳一惊,问:“芳芳,你会说话了?”

肖芳芳看着她笑,“嫂子,谢谢你和三哥把我带到城里来,不然我这辈子可能都遇不到彪哥了。”

安婳:“什么谢不谢的,突然的,怎么说起这个来?你的身体没事了吧?看你的脸色那么白,接下来得多吃点补血的。”

肖芳芳摇头,“我没时间吃了,我要走了。”

安婳问:“你要走哪去?”

肖芳芳正要说什么,忽然侧着耳朵听了听,她脸上显出焦急的神色,“我听到孩子在哭,彪哥在叫我,我得去看看......嫂子,回头我再找你说话......”

这时,安婳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来是一场梦。

安婳心绪不宁地躺了会,然后果断起身穿好衣服,往医院去。

骑车刚到医院门口,就见肖政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正要回去通知你呢,芳芳醒过来了。”

安婳大喜,“真的吗?”

肖政一脸后怕,“真的,不过刚刚也很凶险,有片刻的功夫她都没气了。”

耿彪一直守在肖芳芳身边的,跟她说话,也时刻注意着肖芳芳的情况。

就在凌晨三点的时候,耿彪像是有心灵感应,觉得肖芳芳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颤颤巍巍伸手去触摸肖芳芳的鼻息,然后心跳顿时就停住了。

没有鼻息!

肖芳芳脸色惨白,紧闭的眼皮上一片乌青色,嘴里还含着参片,模样诡异又吓人。

但耿彪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整个身体麻木没有知觉。

肖小翠是第一个哭出来的人,吓得孩子也哭起来,耿彪这才像是醒过神来,攥住肖芳芳的手不断搓着,嘴里喃喃念道:“醒过来,醒过来,求求你醒过来.......”

肖政进来看到这样的场景,都禁不住腿软了一下。

“姑姑的眼皮动了!”肖小翠突然叫了一声。

耿彪顿时静止住,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地看着病床上的肖芳芳。

终于,肖芳芳再一次有了动静。

她真的醒了!

肖小翠一下瘫倒在地。

可算是没事。

此刻,肖小翠考虑的倒不是要给肖芳芳偿命的事了,经历了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差点流逝后,她心中的感受只有庆幸,庆幸生命终于战胜死亡。

耿彪从始至终都没哭,此刻人终于醒了,他却哭得眼泪哗哗地淌。

“还好你没扔下我走了......”委屈得跟个孩子似的。

肖芳芳扯了扯嘴角,表示想看看孩子。

耿彪连忙把孩子抱起来。

肖小翠还记得安婳的叮嘱,去厨房热粥了。

肖政则是去喊了宋大夫,又想着回家通知一下这个好消息。

刚好碰到过来的安婳。

安婳走进病房,肖芳芳抬头看她,笑了笑。

跟梦里那个形象差不多。

安婳此刻也不敢去想,那个梦到底是不是肖芳芳特意来跟她告别的

反正结局是好的,肖芳芳在人世间有足够的牵绊,没走成。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再吃点吧,你现在身子这么虚,得好好补补。”

邱淑慎炖了乌鸡汤,安婳给送到了医院来,肖芳芳只喝了一小碗就不喝了,让耿彪发愁。

肖芳芳笑着摇摇头,示意一会再喝。

她的脸色已经红润了些,不像刚开始那么吓人了,这让耿彪揪着心也和缓了点。

“我想试试给孩子喂奶。”肖芳芳比划着道。

耿彪不让。

可能是因为大出血,肖芳芳的身体太虚弱了,根本没奶,但肖芳芳不死心,总想喂一喂。

“喂奶的事情以后再说,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把身子养好。”

肖芳芳无奈地点点头,又表示想出院回家。

耿彪问了大夫后,才道:“再在医院住两天,两天后咱们就回家。”

肖芳芳嘴角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

她撑起身,看了看身边熟睡的小婴儿,目光柔得能滴水。

她问耿彪,给孩子取名字了吗?

耿彪想了想,道:“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你们母女这辈子都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给闺女起名叫平安吧,耿平安。”

肖芳芳本来想的是,要给女儿取个梅啊兰啊之类的名字,耿平安这个名字有点像男孩......不过看到耿彪沧桑了好几岁的面容,她笑着点了点头。

耿平安挺好的,寓意好。

希望她的女儿,这辈子都能够平平安安。

肖芳芳出院的时候安婳也来了,她问耿彪,“芳芳坐月子你打算怎么办?谁伺候?她的情况跟一般的产妇还不一样,得格外用心。”

耿彪道:“我先前就跟我表姨说好了,她帮着伺候,我也会尽力压缩工作时间,把精力放在芳芳身上。”

安婳交给耿彪一张单子,“这是我问宋大夫要的营养食谱,有些食材你可能不好弄,我明天找人给你送过来。”

耿彪动容,“嫂子,还是你想得周到,多谢。”

“又不是外人,说谢就多余了。”

安婳又去看了孩子,“你给她取名字了吗?”

耿彪回答:“取了,叫耿平安。”

小平安安静地睡着,小手攥拳放在耳侧,乖极了。

瞧着是没什么毛病,不过瘦瘦小小的,像只孱弱的小奶猫。

“她生下来只有三斤多。”安婳叹气。

耿彪看着闺女也是怜爱不已,“反正,我这辈子只打算要这么一个闺女了,我会把全部精力都拿来好好抚养她的。”

安婳看向耿彪。

耿彪苦笑一声,“芳芳这回差点没了命,算是把我整怕了,哪还敢再要第二个。”

安婳点头表示理解,又问:“你跟芳芳了解情况了吗?当时她到底是自己摔的,还是有肖小翠的原因在?”

耿彪:“肖小翠倒是没有撒谎,芳芳摔倒跟她没关系,不过我还是对她没好感,我会警告她以后不要再靠近芳芳。”

谁知,耿彪刚说完这句话,外面就传来肖小翠的声音,“姑父在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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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小翠提了罐头红糖红枣,以及一扇猪肝,猪肝很新鲜,还滴血呢。

对上耿彪冷漠的目光,肖小翠瑟缩了下,才壮着胆子道:“我、我来看我姑和孩子......”

耿彪:“用不着,拿着你的东西离开。”

肖小翠知道耿彪不待见她,也不求进门去了,扔下东西道:“这都是补血的,营养好着呢,你记得给我姑吃......”

话一说完,嗖就跑了。

等到跑远,见耿彪没提着东西追上来扔她,肖小翠才慢下脚步,然后长叹一口气。

她肖小翠居然也有求着给人送礼的一天,还生怕别人不要!

肖小翠并不是突然对肖芳芳有了多深厚的感情,而是心里愧疚。

她听三婶说了那些话,回去后翻来覆去地想,她当时跑了,没有及时送肖芳芳去医院,到底有没有影响到肖芳芳的抢救?

事儿吧,就是不能多想,肖小翠越想就越觉得,自己说不定真耽误了肖芳芳的抢救。

她差点害了一条命啊!

肖小翠闷闷不乐地回了家。

高哲的级别刚好可以让家属随军,不过他们住的显然不是像三叔三婶家那样的大房子,而是多家合住一个院子,类似于城里的大杂院那样。

“咋样?你姑父收礼了没?”高哲问。

肖小翠:“......收了。”

高哲放了心,又安慰肖小翠,“你姑姑醒来后肯定把事情解释清楚了的,跟你没关系,你别自责,他们也不会怪你......”说着,高哲便开始转移话题,“我爹娘来信了,问你肚子有消息没。”

肖小翠本来还觉得宽慰呢,高哲虽然怂了点,在外人面前没能力护她,但心思还算体贴,可转眼高哲就开始说肚子的事,让她火一下就上来了。

催催催,才结婚几天啊就催!

“告诉你爹娘,我肚子没动静,不过不是我的原因,是你的种子不行!”

肖小翠吼完就进屋了,不再理高哲。

高哲张着嘴呆在原地,真、真是他的种子不行?

另一边的安婳,离开耿彪家就到厂里了,蔡科长还来问她肖芳芳怎么样了,安婳道:“没有大碍了,已经出院回家了。”

蔡科长叹了口气,“我妈去医院看了,说是彪子他媳妇这回可是凶险呢,她担心得这两天觉都没睡好。”

安婳表达了一下感谢,“听耿彪说,还要麻烦令堂给芳芳伺候月子呢。”

蔡科长笑着摆摆手,“这有啥的,我妈身体好,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两人正客套着,忽然人潮躁动起来。

有人喊道:“快去礼堂,要斗人了!”

安婳和蔡科长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已经消停一阵了,怎么又开始了?斗的谁?

蔡大姐失魂落魄地过来,“小安,赵厂长......倒了......”

赵厂长是食品厂的一把手,为人正直,光明磊落,在基层的口碑很好。

安婳跟他打过几次交道,也对他印象不错。

牛副厂长牵头成立革委会后,隐隐有跟赵厂长作对的意思,但谁也没料到,牛副厂长真把德高望重的赵厂长给斗下去了。

“光明正直的好人,斗不过阴险狡诈的坏人......”马大姐如是感叹。

赵厂长一倒,食品厂就成了牛副厂长的天下。

安婳出现隐忧,她跟牛副厂长是有过节的,牛副厂长会不会挟私报复?虽说姓牛的不敢得罪部队,但像这种人,保不齐会设陷阱来阴的,还是得多加警惕。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肖芳芳生产差点没命的事,肖政没有告诉老家的肖满仓,只说提前生产了,生了个女儿。

肖满仓托人捎来了两百个鸭蛋,说是给肖芳芳一百个,给安婳一百个。

捎鸭蛋过来的人,是老家那边的一个货车司机,安婳装了些干粮给他让他路上吃,以示感谢。

司机小伙子推辞了几番才腼腆收下,望着安婳欲言又止,最后像是终于下定决心,道:“婶儿......”

安婳吓了一跳,小伙子瞧着至少二十六七,管她叫婶儿??

“俺叫齐耀祖,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俺......”

“额......”安婳猜测道:“你跟肖小翠相过亲?”

齐耀祖高兴得连连点头,“这么说,翠儿提过俺!”

安婳问:“你想说什么?”

齐耀祖又一下子失落起来,“俺就想问问,翠儿她过得好不好?”

安婳打量了一番叫齐耀祖的小伙子,宽额厚唇,身材中等,鼻梁的山根部位有一片麻点,不过他皮肤比较黑,不细看的话,麻点也不显眼。

总的来说,容貌上比高哲差得远。

不过看样子,齐耀祖对肖小翠还挺念念不忘。

“她过得挺好的。”安婳也没多说什么,嘱咐了他几句路上注意安全,就找人帮忙搬着鸭蛋回家了。

鸭蛋比鸡蛋大,据说营养也更丰富。邱淑慎看了看,道:“这也太多了,吃不完会坏的。你生双胞胎的时候,你公公寄来的花生红枣也是一大麻袋,好长时间才吃完呢。”

安婳道:“要不做成咸鸭蛋?”

邱淑慎点头,“我看行。”

安婳分出一半来,让小朱帮忙给肖芳芳送了过去。

肖芳芳已经出了月子,身子也恢复了很多,可以下床行动了。

她的身体底子本来就好,如今看上去已经不像是个刚经历过生死的人。

耿彪送走小朱,收拾好鸭蛋,扭头就看到肖芳芳在厨房,正打算生火做饭。

他连忙跑过去,不悦道:“说好了家里的一切活你都不用干,交给我就行。”

肖芳芳抿了抿嘴角,打了个手势,表示她没事,可以干活了。

耿彪一把将人抱起来,放到院子里的摇椅上,“你就在这歇着,我去做饭。”

自从表姨走后,家里的一切家务就被耿彪承包了,做饭洗衣,打扫卫生,就连肖芳芳想喝口水,都是他递到嘴边的。

肖芳芳顺势躺在躺椅上,沐浴着秋日的阳光,听着厨房传来的咚咚咚的切菜声,觉得一切都是这么美好。

就在这时,大门被敲响。

肖芳芳起身过去开门,门外却空无一人。

不过门口放着一个网兜,兜里装着一罐麦乳精。

肖芳芳疑惑,把麦乳精拿回去给耿彪看。

耿彪略一思索,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第一回了。

这段时间,每隔几天,都会有人送东西过来,要么是鸡蛋,要么是红糖,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要么是一刀猪肉,每次都是敲了门就跑。

有一回,那人跑得不及时,耿彪看清楚了她的面貌,是肖小翠。

这回的麦乳精应该也是肖小翠送来的吧。

耿彪想了想,还是跟肖芳芳说了这事,并道:“不管她打的什么主意,都用不着担心,我会把她送来的东西折成钱还回去的。”

肖芳芳点点头,她也不想要肖小翠的东西。

她跟肖小翠之间,从小就谈不上有什么感情,不知道肖小翠是出于什么目的送东西来,反正她是不打算跟肖小翠来往的。

跑远了的肖小翠慢下脚步,心里的愧疚又抚平了一点。

鼻尖忽然闻到一阵饭菜的香气,顺着香气找过去,看到的是国营饭店的招牌。

肚子发出咕噜一阵巨响,换成以往,肖小翠肯定已经冲进去吃喝了。

不过此时,她摸了摸自己瘪下去的荷包,心开始抽痛。

高哲每个月给她三十块钱的生活费,两个人吃饭又花不了多少,所以她攒了不少的私房钱。

而这些私房钱,已经全部花给哑巴姑姑了。

肖小翠强迫自己将目光从国营饭店移开,闷头往家去。

不行,得想办法搞钱。

当然了,她并没打算自己找工作,先不说找不找得到,她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过。她嫁进城里的目的是享福的,每天睡醒就吃,吃完就闲逛,才是她的理想生活。

要搞钱,只能是把高哲的工资都拿来自己管。

她知道,高哲每个月六十多块钱呢,寄回老家十块,也还有五十多,更不用说高哲在结婚前还攒了那么多的私房。

肖小翠在家门口调整了一下表情,笑容满面地进了院子,见高哲已经在做饭了,连忙过去,声音甜腻道:“我来吧,你赶紧歇着去,等着吃现成的就行......”

高哲看着肖小翠,目光有些惊恐。

肖小翠结婚后啥时候对他这么温柔过?

吃错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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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安婳手拿一个大红苹果,引导着圆圆往她这里走。

小家伙已经会独自走路了,虽然还走不长,但两条腿儿蹬得很有劲,走得挺稳当的。

圆圆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妈妈手里的苹果,嘴边流着口水,小腿倒腾得飞快。快靠近妈妈的时候,她一下扑了过去,抱住苹果就不撒手。

安婳:“......小馋猫。”

圆圆指着苹果,“妈妈,皮皮。”

这是让妈妈给她削皮呢。

安婳起身,抱着闺女上了台阶后,又把女儿放下,找刀给苹果削皮去了。

把苹果削好切成小块,用两个小碟子装了,一碟给圆圆让她用手拿着吃,一碟送去书房给安伯槐和团团。

安伯槐最近总往这边跑,因为他发现才十五个月的小团子居然喜欢听他读那些艰难晦涩的文章。

安婳推门进去,把苹果放在书桌上。

安伯槐兴奋地对她道:“我发现思贤很有读书的天赋,难道是因为姓安的缘故?”

安婳哭笑不得,“她才多大啊,您怎么看出来她有读书的天赋的?她到现在还不会说话呢。”

圆圆已经会说些简单的词语句子了,团团连口都不肯开。

安伯槐摇头,“不会说话不能代表什么,明代的文徵明八岁了还不会说话,也不耽误他后来成为有名的大书法家。我跟你讲,思贤很有定性,能专注地做一件事,我给她念了一个多小时的古文,她听不懂,却一直在专心地听,普通的小孩子哪里坐得住,早就闹了。”

安婳喂大女儿吃了一块苹果,问她:“喜欢听姥爷读书吗?”

团团咬着苹果,轻轻点了点头。跟妹妹一模一样的小脸,呈现的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沉静。

一个动,一个静,也挺好。

“对了,女儿,我跟你说一件事。”安伯槐突然想起来,“我认识了一个朋友,就住在我隔壁那条巷子,姓范,他老家来了个侄孙女投靠,那孩子才十四,父母双亡成了孤儿,可是老范家也不宽裕,实在没办法多养一张嘴,就想给小女娃找个暂时的落脚点。”

安伯槐叹了口气,“你妈在你这操持一大家子也不容易,我琢磨着,不如让那姑娘过来帮帮你妈,老范说了,只要能给那孩子一口吃的,有个住的地儿就行,你对外呢,就说是肖家那边的亲戚来投靠的。”

安婳瞬间感到羞愧,没错,自从肖芳芳结婚后,邱淑慎便几乎包揽了大半的家务,还要带孩子,是非常劳累的。安婳说过不止一次,让母亲帮忙看孩子就行,家里的其他事情,等她和肖政回来做,可是老人心疼儿女,总想着能多帮一点是一点。

前两天邱淑慎还腰疼,买了膏药来贴,安伯槐估计也是心疼老伴,才开口对女儿说了这番话。

“爸,对不起,是我让妈妈太辛苦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个问题我会尽快想办法解决的,不过您所说的老范家的侄孙女,我有一些顾虑,现在是特殊时期,最好还是不要让不知根底的人来家里。”

安伯槐沉吟一番,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我虽跟老范聊得来,但终归认识的时间尚短......那就算了吧。”

安婳思考了一会,问:“爸爸,让老范的侄孙女到家里帮忙的事情,是您自己的想法,还是老范提的?”

安伯槐:“你妈妈的腰不是扭了嘛,跟老范闲聊时提了一嘴,他听说后就建议我找个帮佣,还说营区家属院这边有很多人都找帮佣,对外说是投靠的亲戚就行。”

老范对部队家属院的事这么了解?

安婳又问了一下这个老范的基本情况。

安伯槐道:“他比我大许多,十几岁的时候就考上了秀才,不过接着,科举就取消了,到了民国,他又当了私塾的教书先生......不过后来他的身体不好,早早就退了在家休养,靠着儿子儿媳养活,所以日子也还算安稳。”

安婳点点头,表示了解了。

安伯槐不安道:“怎么了?老范,有什么问题?”

安婳也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问题,就是直觉有点怪,老范先是建议安伯槐找个保姆,接着又拎出一个来投靠的侄孙女,怎么就那么刚好呢?

不过不管是凑巧,还是别的,安婳都不会随便把陌生人招进家来的。

她道:“也没什么问题,不过我对爸爸有一个小小的建议,就是您平时跟人交往的时候,尽量要有所保留,不说太多家里的事情,也别发表自己的观点,好吗?”

安伯槐被女儿说教,本来是不舒服的,不过女儿的语气轻松俏皮,还带点笑意撒娇,那点不舒服也就烟消云散了。

他哈哈笑道:“行,听宝贝女儿的。”

安婳又道:“妈妈这边您也放心,我会尽快找个人负担起家里的家务。”

光是嘴上说让邱淑慎不要干那么多活是没用的,她肯定还是不听,所以找个人帮忙干活,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安婳回头就跟肖政商量起了这事。

“要不,让你老家帮忙找个人过来?”

肖政道:“我们肖家是外来户,亲戚少,二哥家倒是还有个闺女,不过我也不想让她来,只能从生产队上找个没血缘关系的了。”

安婳:“没血缘关系的也行,只要人老实本分,勤快爱干净。”

肖政点头,心里琢磨着,这封信不能写给肖满仓,如果是肖满仓挑人,肯定会挑跟他关系好的人家,那么人选的品质就不一定能保证了。

干脆写给队长王金水,托王金水帮忙找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肖芳芳生完孩子后,耿彪就不让她去上班了,理由是怕肖芳芳太辛苦,身体吃不消。哪怕肖芳芳已经恢复成以前的生龙活虎,在耿彪的眼里也还是个易碎的瓷娃娃。

服务社的工作是肖政安排的,肖芳芳怕三哥不高兴,就找嫂子说这事。

安婳问:“那你的真实想法是什么呢?”

她的真实想法?说实话,肖芳芳很纠结。

一方面,她是喜欢上班的,因为上班让她感觉自己很有价值,她一个哑巴,能自己赚钱养活自己,想一想就觉得很幸运。

可另一方面,肖芳芳上班的时候也有烦恼,大家都知道她是师长的亲妹子,正面不会跟她冲突什么,但她走后门进来,总会招一些人的恨的,所以背地里给她使绊子的也不少。

再加上有了小平安,她对家的眷念更深,根本舍不得跟孩子分开一分一秒。

安婳懂了肖芳芳的意思,沉吟半晌,没有多劝什么。

有一份工作,一份收入,对女人来说固然是多了一层保障,不过考虑到肖芳芳这里没有人帮忙带孩子的实际情况,要兼顾工作家庭可能确实会非常辛苦。

有背着孩子上班的妇女,这时候的很多单位也允许,但小平安的身子弱,不一定吃得消。

“那你就把工作辞了吧,没关系,你哥那里我会解释的。”

肖芳芳放了心。

安婳又道:“你没了工作就没了收入,可就得把家里的经济大权掌握在手里。”

肖芳芳抿了抿嘴角,耿彪在婚前就把存折都给她了,每个月的工资也是由她去领的。

安婳了解到后,笑了,“耿彪对你一心一意,是我多虑了。”

从肖芳芳这里离开后,安婳就去厂里上班了。

在厂办大楼的大门口,身后一个声音忽然叫住了她。

“安婳同志。”

安婳转身一看,居然是牛副厂长......不,他前面的副字已经去掉,应该是牛厂长了。

“牛厂长好。”安婳笑着打招呼。

牛厂长也是笑容可掬,亲切地问候了安婳几句,才率先往办公室走去。

安婳这还是第一次跟牛厂长单独接触,没想到是路上偶遇。

上回的事,虽然没有直接让牛淑丽遭受太大损失,到底是让牛厂长手底下的一员大将降职记过了,牛厂长居然还这么和蔼可亲,是真的忌惮不敢得罪肖政呢?还是只是表面装得好?

安婳正沉思着,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杨天骄笑道:“想什么呢,喊你几声了都没应。”

安婳回过神,“没什么......你已经上班了?心情好些了?”

杨天骄叹了口气,“不好能怎么办?反而更怀不上,你说我当时怀的时候,怎么就没察觉到呢......”

眼看着肖芳芳都生了,杨天骄和李寒松比肖芳芳还先结婚,却一直没动静,杨天骄就偷摸去找了个老中医把脉。

谁知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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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年轻呢,跟李寒松结婚的时间又不长,慢慢来,别着急,最重要的是放松心情。”

“话是这么说,可是看芳芳都有闺女了,我眼馋啊,而且我的年龄也不小了,眼瞅着就要到三十了。”杨天骄苦笑一声,“我嫂子又怀上了,还对我阴阳怪气的,说实在生不出来也没事,她肚子里的那个可以抱给我养。”

“当她的话是放屁,甭理她。”

杨天骄噗嗤笑出来,“跟你说会话我轻松多了。”

安婳道:“今天下班后去我家坐会,咱们继续聊。”

杨天骄也搬到家属院了,不过跟安婳家隔了好几排。

下班后,两人一块回去,杨天骄直接去了安婳家。

进了门,她先跟双胞胎玩了一会,才对安婳道:“你是不是有事想问我?”

安婳笑,“真聪明!你现在在牛厂长手底下做事,觉得他为人怎么样?”

杨天骄的工作是给领导写稿子,原先给赵厂长写,现在换了牛厂长,她是办公室里少数没被调走的人之一。

“表面人模人样,当谁不知道他是怎么上来的一样,”杨天骄撇嘴,“这种玩阴谋诡计的人是不会得人心的,就他手底下那个指哪打哪的李国超,我敢说都是不服他的。”

安婳来了兴趣,“怎么说?”

杨天骄:“我也是无意中看到的,李国超有一回从牛厂长办公室出来,本来笑得跟朵花儿似的,门刚一关上就阴了脸,还往门里啐了一口。”

李国超就是牛厂长推出来给肖政的交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总之像杨天骄说的,李国超对牛厂长绝对不是百分百忠心。

安婳又问了一些关于牛厂长的事。

她也不确定有没有必要,反正多了解一些信息总没有坏处。

晚上安婳还跟肖政聊了聊这事,肖政听了也道:“是该注意,不过你不用放太多精力在上面,我会派人盯着他的。”

安婳好奇,“派人?派谁啊?这种事情,应该不能派部队里的小战士去做吧。”

肖政:“那是自然。放心,地方上我也找得到人。”

安婳更有兴趣了,“地方上找人?你这么厉害啊?该不会我们厂里也有你的眼线吧。”

“什么眼线,多难听!”肖政笑着呵斥,随即又颇得意道:“不过呢,你说得没错,你每天在厂里做了什么,我要是想知道都能知道的。”

安婳:“......”

肖政哈哈大笑,“瞧把你吓的,你又不背着我做对不起我的事,怕啥?”

安婳:“不是怕,是觉得你变态。”

肖政:“变态啥意思?”

安婳:“猥琐下流的意思!”

肖政还真配合着猥琐一笑,抱着媳妇就往床上倒,“老子就下流给你看!”

这一下流,就又是两个小时。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老家的王金水回信了,肖政看完后勃然大怒。

安婳诧异,问他:“怎么了?找人的事不顺利?”

肖政举着茶缸喝了几大口,才压下心中的怒意,道:“杨大勇他媳妇,想让自家大闺女过来给我们干活。”

安婳一时没反应过来杨大勇是谁。

肖政道:“你跟我回老家那次去见过的,杨大勇没了,家里就剩他媳妇刘月娥和三个孩子,每个月都寄钱过去的。”

哦,资助的战友。

安婳皱眉回想了一下,“他家的孩子好像都很小吧......大闺女多大了?”

“周岁十三。”

“还是个孩子呢!”

“可不!”肖政指着信里的内容让安婳看,“你瞧瞧信上说的,说是为了报答我的资助之恩,让英子来给我干活带孩子,啥也不要,给口吃的就行......啥玩意啊,我当初千叮咛万嘱咐让孩子们好好念书,刘月娥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就忘光了,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她居然舍得送去别人家当保姆!”

肖政气道:“我用得着她报答我?我资助孩子就是为了报答杨大勇,她只要把孩子都好好养大,对得起杨大勇的在天之灵,我就谢她了!”

安婳还没有见过肖政这么生气,替他拍了拍胸口,柔声道:“好了好了,咱不要孩子来就是了,你再写封信回去严令她不许孩子辍学,她肯定会听的。”

现在高考都取消了,学校也不好好教课,很多人觉得上不上学都无所谓了。

肖政被媳妇的温言软语劝着,很快就消了火气,提笔写起信来。

王金水本来就已经找好了人选,是刘月娥听说了肖政要找人干活以后,拉着闺女过来找王金水,说了想报答肖政的那番话。

王金水觉得刘月娥的闺女年龄太小,但又碍于肖政和杨大勇的关系,他不好直接否了,于是就写信先问问肖政。

如今得了肖政这边一个明确的态度,他才放心将本来选好的人给送去。

他有私心,选的人是他本家的一个侄女,叫王彩燕,十七岁。

不过人也不是随便挑的。

他知道肖政媳妇是文化人,所以挑的人不能是文盲,而且去城里是干活的,所以也不能选漂亮娇气的。

王彩燕就正好,读过一年小学,能认几个字,长得虽然干瘦干瘦的吧,但很有劲儿,不但包揽了家里的活,还能下地挣工分呢!

最重要的是,王彩燕性格沉闷,平时都只埋头干活,从不说三道四,惹是生非。

王金水帮忙买了车票,然后去了王彩燕家。

王彩燕正在剁鸡食,见王金水来了,连忙停下,站起来,脸上的神情很紧张。

她在等待王金水宣布,她到底能不能去城里。

王金水把车票和地址塞到她手里,笑道:“明天的车票,你早点到队部,马车送你去车站,到了邻市,你自己到火车站买去云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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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彩燕捏紧车票和地址,目光真挚道:“叔,你的大恩大德,俺会报答的。”

王金水哭笑不得,“啥玩意就大恩大德了?不至于!不过你记着啊,你一个姑娘家出远门,一定要注意安全,别跟陌生人说话,别吃陌生人的东西,自己把干粮带足了。”

王彩燕重重一点头,“俺知道的,叔。”

王金水又道:“去了肖师长家,要多做事少说话,时刻记得自己的本分。当然了,你也不要怕,肖师长两口子都是好人,只要你踏实干活,他们不会亏待你的。”

王彩燕:“俺懂!”

王金水问:“你爹娘和弟弟妹妹都不在家吧?”

王彩燕:“家里就俺一个人。”

王金水这才放心道:“肖师长那边每个月给你十二块钱的零花钱,但我跟你爹说的是八块,你到时候往家寄钱可别那么实诚。”

王彩燕愣了一下,“十二块?”

王金水解释道:“十二块不少了,人家城里刚参加工作的工人一个月才拿十八块钱呢。”

王彩燕连忙摇头,“俺不是嫌少,俺是没想到,还能有钱拿。”

王金水:“说到这,俺还得交代你几句,你去肖师长家是干活的,但对外面的人可不能这么说,要是有人问你是谁,你就说是肖师长的老家侄女,也别说他们给你钱的话,明白吗?”

“俺明白的!”王彩燕平时不爱说话,但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俺就管肖师长叫叔,管他媳妇叫婶儿。”

王金水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放心离去。

就在王金水的背影渐渐消失时,一个跟王彩燕差不多的姑娘从墙根后面冒了出来。

姑娘忿忿地朝王金水离开的方向呸了一口,有眼无珠的老东西!居然选王彩燕而不选她!

此人正是王彩燕的妹妹,不过不是亲的,而是后娘带过来的,改的名叫王彩凤。

自从后娘和王彩燕的爹又生了个儿子后,加上王彩凤,四口人才是亲亲热热的一家人,王彩燕倒是像个外来的。

所以,王彩燕想去城里,不是因为向往城里的繁华,而是想逃离这个并不像家的家。

她的亲爹,宁愿对不是亲生的王彩凤好,也不对她好。

“哼,要去城里了,了不起哦。”王彩凤双手抱胸,阴阳怪气。

王彩燕继续剁鸡食,一声不吭。

王彩凤踢了一脚旁边的凳子,咬牙道:“别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的,金水大叔之所以没选俺,是因为俺长得太俊了!你是丑八怪才得到这次机会的。”

王彩凤确实长得好,白皮肤瓜子脸,身段也窈窕,算得上是个美人。

因为长相,王彩凤一向自视甚高,立志要嫁到城里去。

王金水说要送人去肖师长家干活,她立马就活了心思。

肖师长的大名,谁不知道?那是城里的大官!去了肖师长家就等于一步登天,像那个肖家的哑巴,还有肖小翠那个小贱人,不都是去了肖师长家就嫁了干部么!

王彩凤让她爹去跟王金水说,谁知道一点用没有,王金水最后居然选了王彩燕!

想到这,王彩凤就很不服气,她眼睛死死盯着王彩燕手里的车票。

刚才在外面,她听到了王金水跟王彩燕说的所有话,去了城里每个月还有十二块钱呢!这本该是她的!

过了会,不知想到了什么,王彩凤脸上的不甘慢慢消失,转而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第二天一早,王彩燕刚打算出门,就感觉肚子一阵疼,来不及多想,连忙往茅房跑去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同志,请问这里是xx独立师营区家属院吗?”

站岗的小战士看到一个穿着满是补丁衣服的姑娘走过来,姑娘手里只挎着一个小包袱,不过目光清明,步伐稳重,模样很是正派。

“你好同志,请问有什么事吗?”

姑娘说明了来意,小战士道:“请稍等,我拨个电话问一下。”

过了片刻,小战士过来,“肖师长家住在第一排,一直往里走,家里有人在门口等你。”

姑娘点头谢过,深呼吸一口气,往家属院里面走去。

家属院里的房子虽然是平房,但一排排的非常整齐,而且是统一的青瓦红砖,还有明亮的玻璃窗,看着就气派。

冬冬远远看到一个陌生的大姐姐走过来,猜到应该是妈妈让他等的人。

他上前礼貌问道:“请问你是从李王庄来的吗?”

姑娘轻声答道:“是。”

冬冬冲大姐姐招招手,“跟我进来吧。”说完率先走进院门,喊道:“妈妈,人来啦。”

安婳从厨房出来,见冬冬领着一个黑瘦黑瘦的姑娘走了进来。

“你是王金水队长给我们找的人吧?”安婳跟姑娘确认。

姑娘乍然看到这么好看又年轻的妇女,愣了一下,随即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说出在来时路上打了无数遍草稿的话,“婶子,俺叫王彩燕,今年十七岁,俺啥都会干,做饭洗衣服喂猪喂鸡......”眼睛瞥见院子里的菜垅,王彩燕又临时加上一句,“俺还会种菜!”

安婳笑道:“先进屋来。”

进屋后,安婳给王彩燕倒了杯水,“该注意的东西,王金水队长跟你讲过没?”

王彩燕连忙点头,“俺会多干活少说话,不惹是生非,要是外人问俺,俺就说是肖师长的侄女,来投靠的。”

安婳一直在打量着王彩燕,穿得虽然破了些,也显得风尘仆仆,不过脸和手都挺干净的,指甲盖里也没有污泥。

听到王彩燕的话,她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你肚子饿了吧,饭就快好了,让冬冬领你去洗把脸,马上就可以开饭。”

她不是来干活的吗?咋一来就吃饭?王彩燕不自在地站起身,“婶儿,俺先干活吧。”

邱淑慎走过来,闻言噗嗤笑道:“这孩子,现在正是饭点,当然要先吃饭,吃完饭再带你熟悉熟悉家里的环境,到时候再说干活的话。”

安婳将家里的几个人介绍了一下,就让冬冬领王彩燕洗脸去了。

洗脸洗手用的是热水,还打了香香的肥皂。

带着香味的热气蒸腾在脸上,王彩燕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了一下,舒服地叹了口气。

她差点就没来成。

临走时,她突然开始拉肚子,几乎没办法从茅厕出来。

王彩凤得意的声音从茅厕外头响起,“你慢慢拉吧,车票和地址就归俺了!俺先走一步!”

王彩燕这才反应过来,她拉肚子是王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彩凤搞的鬼,目的就是想绊住她的脚,自己拿着车票去城里。

王彩燕暗恨自己把王彩凤想得太好了,没提防王彩凤干出这么下三滥的事。

王彩凤去车站坐车了,王彩燕的爹和后娘去王金水那磨缠,愣是不让王金水阻止。

眼看,去城里的人选就这么从王彩燕变成王彩凤。

王彩燕看着亲爹一心替王彩凤争取的样子,心彻底冷了,背上收拾好的小包袱,头也不回地走了。

没有车票她就自己买,反正肖师长家的地址她已经记住了。

谁也不知道王彩燕是有私房钱的,每年过年,她娘舅都要给她压岁钱,娘舅家条件不好,给的钱不多,但多年攒下来,去城里的路费是够了。

一路上王彩燕都在想,她和王彩凤都来了,总归是只能留下一个人的,肖师长家会选她吗?

忐忑地来到肖师长家,竟然发现王彩凤并没有来......或许是还没到?可王彩凤明明还比她先走。

王彩燕洗完手脸,冬冬就拉着她入座。

王彩燕吓了一跳,“俺端个碗蹲着吃就行,帮佣哪有跟主人家在一桌吃饭的道理......”

安婳听见,立马变得严肃起来,“彩燕,刚才你自己说的话都忘了?你是我和肖政的侄女,哪是什么帮佣?帮佣、保姆之类的词,万万不可再从你嘴里说出来,在家也不许说,听见了吗?”

王彩燕不知道事情居然这么严重,吓得连忙点头保证。

安婳这才缓了神色,“坐下吃饭吧。”

王彩燕小心翼翼地坐下,只敢坐凳子的一个角,端碗的手也紧张得很,因为手里的碗太小太精致了,她觉得稍微大点力就能捏碎。

邱淑慎见王彩燕不敢夹菜,就用公筷给她夹。

王彩燕其实觉得,哪怕不吃菜,光是碗里的白米饭,她就能干下三大碗。

拘谨地吃完饭,安婳领着王彩燕参观了一下家里,说了一下她平时需要干什么活。

王彩燕边听边点头。

最后,安婳让她进屋,数钱给她,“我提前支给你一个月的零花钱,十二块,你自己看着置办点个人用品和衣物......现在天气这么冷,你身上的棉衣保暖都成问题吧?我那还有些棉花,给你做件新棉衣穿......你别忙着拒绝,这不是白给的,棉衣的钱就从下个月的零花钱里扣。”

王彩燕和肖芳芳的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

肖芳芳当初刚来,虽然一个月只给五块钱的零花,但其他方面安婳都是给包办得妥妥帖帖的,而且肖芳芳来城里的目的不是给她当保姆,而是肖满仓希望她来城里嫁个合适的人家。

王彩燕是纯粹的保姆,待遇上丰厚一些没关系,但却是不适宜一开始就对她太好,以防将她的胃口养大。

但王彩燕穿得太破也不适合,毕竟对外宣称是肖政的侄女,不然别人就该说肖政苛待侄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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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泽的单位虽然涉密,但也没到不能探亲的那种级别,安伯槐便打算带着安湉湉过去找安泽。

照安伯槐的话说就是,孩子一年到头总不能连父亲的面都见不着吧,更何况这个孩子还没妈。

安婳也赞成,并且让邱淑慎也去。

邱淑慎是想去见儿子的,可又放心不下双胞胎,所以犹豫不决。在安婳的极力劝说下,她才决定跟安伯槐一起去。

三个人在腊月二十七这天出发。

过除夕的时候,安婳把肖芳芳和耿彪叫过来了,大家凑在一块更热闹。

来的时候,肖芳芳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孩子,耿彪的手里则提着很多年货。

王彩燕是认识肖芳芳的,不过乍一看到,她几乎没敢认,因为肖芳芳的变化太大了。

以前在乡下,肖芳芳跟队上大多数的姑娘一样,梳着大辫子,穿着带补丁的衣服,不能说是丑,但跟城里姑娘比起来,确实显得土气。

而现在的肖芳芳,穿一身崭新的军大衣,头发盘得整整齐齐,露出白皙光洁的一张脸,瞧着比城里人还像城里人!

肖芳芳倒是先跟王彩燕打了个招呼。

王彩燕愣愣地回应了一下,藏起心中的惊叹。

肖小翠这边,高哲看到肖芳芳和耿彪去了肖师长家,回去后有些闷闷不乐地对肖小翠道:“你姑都去三叔家过年,咱们咋不去?”

肖小翠心道,她倒是想去呢,可叔叔婶婶也没来叫她呀!她要是腆着脸主动上门,不是招人烦嘛!

不过肖小翠嘴巴上没这么说,她道:“我叔也叫过我去他那吃团年饭,我给拒绝了。”

高哲顿时不高兴了,还很不解,“为啥?这是咱们和三叔亲近的好机会啊!你不是总说三叔不喜欢我,我得离他近些,才能找到机会让他喜欢我啊!”

高哲心里很郁闷呐,本以为娶了师长的亲侄女,前途不说立马坐上火箭吧,也该稍微动弹一下才是,谁知道工作上跟从前没有任何差别,连他下基层的申请都给驳回了。

高哲想进步啊,又苦于没办法靠近三叔。

肖小翠知道他在想什么,眼珠子转了转,道:“这可是我们结婚后的第一个年,我当然想跟你单独过啊,我的心意......你不明白吗?”

高哲见肖小翠羞羞答答的模样,心中顿时就膨胀起来。

都怪他家翠儿太喜欢他了!

高哲想笑,又故作矜持地忍着,扬了扬下巴,道:“真拿你没办法......好吧,咱们就自己过。”

肖小翠偷笑一下,她就喜欢高哲这个没脑子的傻货样!

于是,两个人开开心心准备起年夜饭来。

邱淑慎和安伯槐是正月初六回来的。

安婳道:“好不容易去一次,怎么不多待几天?”

安伯槐摆摆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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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湉湉撅着小嘴不高兴。

安婳蹲下身,摸摸她的脸蛋,“是不是舍不得爸爸?没关系,等有空了,再让姥爷带你去,不一定等到过年的。”

安湉湉眼泪刷就下来了,一把抱住姑姑的脖子,“姑姑,爸爸不疼我了,我去的时候他都没有抱我。”语气里满是心酸委屈。

安婳连忙搂住小姑娘,拍着她的背哄着,“不是爸爸不疼湉湉,是湉湉长大了,长成大姑娘了,爸爸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抱你了。”

安湉湉哽咽着控诉,“我哪里长大了嘛,我还是小孩子!”

邱淑慎笑着附和:“好好好,湉湉是小孩子,爸爸不该不抱湉湉,下回再见到,奶奶一定让爸爸好好抱抱你。”

安湉湉这才抬起泪眼,问奶奶:“真的吗?”

邱淑慎:“当然是真的。”

安湉湉吸了吸鼻涕,伸出手指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邱淑慎哭笑不得地跟孙女拉钩。

安伯槐已经跑去看双胞胎了,邱淑慎将安婳拉进屋里,关上门。

“妈,怎么了?”安婳察觉到邱淑慎有话要说。

“我发现,你哥那边好像有情况。”

邱淑慎的语气也不是很肯定。

“你哥那个人我是清楚的,虽然爱干净,但也跟大多数男人一样,家务上大大咧咧的,可我这次去却发现,他的屋子收拾得十分整洁,窗台上没有一丝灰尘,衬衣领子立体得一看就熨烫过,最重要的是,他屋子里有一个煤炉子,还有锅碗,看样子像是简单做过饭的......他哪里会做饭呀!”

安婳:“您的意思是,有异性帮他干活?”

邱淑慎叹了口气,“我是这么猜的,但也不知道准不准,所以连你爸都没说。跟你讲这些,就是想让你帮我分析分析。”

安婳觉得邱淑慎的猜测不无道理,但不明白她为什么一副很忧愁的样子,安泽正值壮年,不可能打太久的光棍,再婚是迟早的事。

“妈,这种事情不用管啊,就算发生了也没什么,人之常情嘛,我们顺其自然就好。”

邱淑慎拉着安婳的手,眉头都皱了起来,“怎么能不管?他娶头一个的时候我们就没管,结果你也看见了,如果第二个再上一当,难不成再离一次婚?”

说白了就是,经历过吴晓霖后,邱淑慎不再相信安泽挑选配偶的眼光。

安婳:“话是这么说,但就算您想管,估计也不好管,他都三十多岁的人了,有自己的主见。”

邱淑慎:“唉......”

安婳连忙安慰道:“如果真有这么一号人存在,哥迟早会带来见你们的,到时候你们再替他把关。”

邱淑慎无奈地点点头。

她是希望安泽再婚的,再婚后可以把湉湉接到身边去,不过又怕他再次被女人骗。

真是操碎了心!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今年过年,周梅花一家都回了老家,腊月二十几就走了,直到元宵节过后才回来。

周梅花还给安婳带了土特产,一大袋子干蘑菇,里头有榛蘑、猴头蘑、白香菇、元蘑等等,很多种蘑菇混杂在一起。

除了蘑菇外,还有一个塑料酒壶。

周梅花神神秘秘凑到安婳的耳边道:“这是我们那有名的特产,三宝酒,用人参、鹿茸、貂鞭泡的,对男人可好了。”

安婳眨了眨眼睛,“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周梅花噗嗤一笑,嗔了一眼安婳,“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专程找我们屯子里一个老猎人换的,用的都是真材实料,而且泡了好些个年头了,大老远我不辞辛苦带回来了十来斤,分给你一些!”

安婳听周梅花这么说,不太好意思收,“你这么辛苦才带回来十斤,我就不要了吧。”

“嗳,说啥见外的话呢!”周梅花大方地摆摆手,“咱姐妹儿,就是要有福同享!”

可是,她不用三宝酒就能享到福啊。安婳欲言又止,终归还是没说出口,否则难免有炫耀的嫌疑。

“团团圆圆呢,她们的小军哥来也!”石小军双臂张开,一个腾空,飞跃进来。

他身后还跟着他姐石小珊,以及隔壁沈政委家的沈爱国、沈爱家。

一群孩子叽叽喳喳的,要找双胞胎玩。

整个家属院也只有安婳一个人生了双胞胎,所以团团圆圆属于稀有动物,任谁看了都得稀罕稀罕,在孩子们中间也是特殊的存在。

周梅花喝道:“给我消停点,在你安姨家不许这么闹腾!”

安婳笑道:“没关系,又不是在外人家,不必压抑孩子的天性,闹腾点还热闹呢,我家平时就是太静了。”又对石小军道:“彩燕和冬冬带着团团圆圆在后院玩,你们也去吧。”

一群孩子浩浩荡荡朝后院奔去,瞬间,屋里又恢复安静。

周梅花叹气摇头,“也不知道这些孩子啥时候才能长大,天天吵得我脑瓜子疼。”

安婳道:“等他们真长大了,你又该怀念他们小时候了。”

周梅花失笑,“也是。对了,你家那个彩燕到底是肖师长的啥侄女啊?咋姓王不姓肖呢?”

安婳摇头,“不是什么近亲,是表的,不知道拐了多少道弯呢。我们让她来不也是因为家里头事情多嘛,我妈一个人太劳累,我和肖政要上班又帮不上太多忙。”

虽没明说,周梅花也懂了意思,让乡下亲戚来帮忙干活,这在家属院里不是什么新鲜事。

周梅花不再问王彩燕,转而聊起了别的,回老家这段时间没人说话,她可是憋坏了呢。

而此刻的后院,却是起了争执。

石小军:“这个是团团,这个是圆圆。”

沈爱国:“你说得不对,这个是团团,这个才是圆圆。”

石小珊:“我觉得我弟说得对。”

沈爱家:“我姐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说的才是对哒!”

冬冬笑眯眯地看着其他人猜,“你们猜完了吗?我要公布答案啰。”

这是冬冬最近乐此不疲玩的游戏,由于圆圆的额头上不知什么时候也长出了一颗小痣,两个小姑娘就变得一模一样,外人压根分不清谁是谁,冬冬就总爱让别人猜谁是团团,谁是圆圆。

几个孩子吵得面红耳赤,都觉得自己是对的。

石小军面向冬冬,自信道:“我隔三差五就来抱她们,能分不清她们谁是谁?你快公布答案,我猜的是不是对的?”

沈爱国:“小军哥你真的确定吗?咱们可是说好了的,你输了要帮我写寒假作业的。”

石小军乜了沈爱国一眼,“写就写,你小学一年级的作业,对我这个五年级生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不过呢,我是不可能输的!”

冬冬看了石小军一眼,

石小军催促道:“冬冬快说,我猜的是对的不?”

冬冬:“是对的......才怪。”

石小军的笑还没来得及咧开就又收了回去,他大受打击,“我怎么可能错?团团不爱笑不动,圆圆爱笑爱动,难道不对吗?”

冬冬笑眯眯道:“对呀,不过刚刚你们猜的时候,我在小圆子的手里放了一块饼干,她吃东西的时候就是很安静的,然后又捏了一下小团子的后脖颈,每次捏这里她都会笑个不停的。”

石小军大受打击,后退几步,一只手捂着胸口,“冬冬弟弟,你变坏了。”

冬冬眨巴眨巴眼睛,“这样玩才有意思嘛。”

沈爱国哈哈大笑,“小军哥,我的寒假作业就交给你了。”

石小军看向石小珊,“姐,咱俩可是一伙的,你得帮我分担。”

石小珊连忙退到一边去,“谁跟你一伙,我不是哈。”

冬冬安慰:“没关系的小军哥,我们一年级的寒假作业都是写生字,和两位数以内的加减法,很简单的。”

石小军哭笑不得,“我成绩再差也不至于不会做一年级的题......写就写!”

沈爱国欢呼。

圆圆搞不懂大孩子们在说什么,看沈爱国欢呼,她也跟着跳起来,嘴里呜呜的学猴子叫,模样滑稽。

其他人都被她逗笑。

见别人笑,圆圆小朋友更来劲了,嘴里嚷着“跳舞跳舞”,圆滚滚的小身子不太灵活地扭动着,两条小短腿一颠一颠的。

整个一人来疯。

姐姐团团默默地走到旁边去,张着手让彩燕抱,然后将脸往彩燕怀里一埋,像是觉得妹妹很丢脸。

石小军蹲在那,龇着个大牙看圆圆妹妹跳舞,越看越喜欢。

他摸着下巴,摇头晃脑道:“我咋觉着,圆圆妹妹身上颇有点我的风采呢?”

安婳削了几个苹果给孩子们送来,刚踏进后院就听到石小军这句话,吓得一个趔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等其他孩子依依不舍地离开安婳家,安婳迫不及待地将双胞胎叫到自己面前,仔细打量。

团团还好,虽然到现在仍不会说话,但眼神清明,大人说什么都能听懂,而且小小年纪就很耐得住性子,脑袋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反倒是圆圆,看着机灵,行为中却总是透着点傻乎乎的气质。

“妈妈,啥事?”小圆圆仰着脖子,问她妈,口齿清晰。

从安婳站着的视角看过去,她小小的身子藏在脑袋底下,而且都是圆滚滚的,整个就一两头身,像串起来的两颗糖葫芦。

安婳见到女儿这副可爱模样就忍不住笑了,“没事,妈妈就是问问你们晚饭想吃什么。”

管她傻不傻,管她以后会成长为什么样子呢,总归是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小可爱,不管什么样子,都是自己的宝贝。

“吃肉肉!”圆圆拍着手,“我要吃好多肉肉!”

安婳笑着应道:“好,咱们做好多肉肉吃。”又转向团团,“姐姐想吃什么呢?”

团团打了个哈欠,摇头,然后一屁股歪到旁边的小板凳上,托着腮看向屋外。

随便吧,她累了,想先休息一会。

安婳:“......好,不打扰了。”

王彩燕走过来,道:“婶儿,家里还有两指宽的一条五花,要不晚上做红烧肉吃?”

圆圆:“好好好,吃红烧肉肉!”

安婳笑嗔了小馋鬼一眼,对王彩燕道:“肉太少了,不过现在太晚也买不到肉了,就加些虎皮鸡蛋一块烧吧。”

王彩燕:“虎皮鸡蛋是啥?”

安婳往厨房走,“我来教你怎么做。”

王彩燕有些惶恐,“婶儿,俺......”

安婳摆摆手,打断她,“不会做是很正常的,我教你一次,下次你自己就会做了。”

王彩燕样样都好,只是厨艺上的局限性很大,不是说她做饭难吃,她做饭的手艺是很好的,简单的菜都能做得有滋有味,不过就是很多菜式都不会做,因为乡下的资源有限,很多东西她都没吃过没见过,甚至是听都没听过。

虎皮鸡蛋也很简单,把鸡蛋煮熟,两面打上刀口,然后用油炸过就行。

由于是要放到红烧肉里烧的,就不用再单独调味炖煮。

王彩燕看了,在心中啧啧称叹,她到了肖师长家后才算是开了眼界,怎么会有人做饭跟油不要钱似的?除了用油大方以外,家里吃肉也很勤,几乎是隔上一天就要做肉吃,就算是不做肉的那一天,饭桌上也会有鸡蛋或者是猪/牛下水之类的,还有粮食,顿顿都是细粮管够。

什么叫条件好?这就叫条件好!

就王彩燕所知道的,老家生产队里,王金水大叔家算是日子过得很好的了,可一个月最多也只能吃上一回肉呢。

肖师长家的粮食、肉、鸡蛋这些东西,多得好像不用花钱买。

安婳要是知道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彩燕心里在想什么,恐怕得附和一句,可不就是不用花钱买嘛。

她常常去供销社服务社,看着好像经常买东西,实际上花钱没那么多,家里日常使用的物资,至少一半都是从空间里倒腾出来的。

现在家里人越来越多,家中的每个角落好像都能随时窜出一个人来,要从空间往外拿东西比较困难,她就每次都用地窖作掩护,时不时就采购一些物资放到地窖,然后夹杂着空间拿出来的东西。

邱淑慎和王彩燕虽然觉得地窖里的东西怎么吃都吃不完,但也没往别的方面想,只当是安婳在她们看不见的时候又买买买了。

肖政的工资高,安婳的收入也不少,没人觉得他们家的生活水平有什么不合常理的。

安婳一边教王彩燕做饭,一边叮嘱,“做饭的时候不要舍不得材料,不管是油啊肉啊,吃完了,我总归有办法再弄的,咱们家的孩子多,营养得跟上。”

王彩燕听话的点头,“婶儿,俺知道了。”

安婳对王彩燕是比较满意的,勤快本分,说什么也听得进去。

一开始,王彩燕的生活上还有些不好的卫生习惯,安婳也很轻易就给纠正过来了,比纠正肖政可容易多了。

有了王彩燕,邱淑慎只管看孩子,安婳也不用太操心家里的家务。

如果可以的话,安婳还真希望王彩燕能长长久久的在家里干下去。

“彩燕,你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啊?”安婳开始跟王彩燕闲聊。

王彩燕老老实实把自己家情况说了,从亲娘在她几岁上死了,到后娘又是啥时候生的儿子,事无巨细,只不过没说后娘和亲爹待她不好的事。

安婳听了很意外,并且从王彩燕的语气中猜到几分,她可能跟家里的后娘和继妹处得并不亲近。

“那你来了这么久,有给家里去过信吗?”安婳问。

王彩燕的神色变了变,“还没有,不过俺爹给俺来了信......”

安婳见她表情不太对,关心地问:“怎么了?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王彩燕犹豫了一会,把她到云县来之前,王彩凤做的那些事讲了一遍,最后道:“俺爹来信说,彩凤丢了......他非说是俺害了彩凤,可俺真的不知道咋回事啊。”

说着,王彩燕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既是害怕,也是委屈。

安婳吃了一惊,“这么说,你妹妹是在来云县的途中不见的,该不会是被人贩子拐了吧!”

王彩燕摇摇头,“俺也不知道,都过去几个月了,俺爹才给俺来信......”

一个女孩子独自出门,然后不见了,大概率的情况就是被人拐走了。

王彩燕听说过拐卖妇女,都是拐去给那些老光棍当媳妇的......王彩燕虽说不喜欢王彩凤,可也不希望王彩凤被拐。

安婳问:“你爹报公安了吗?”

王彩燕摇头,“信里没说,俺不知道。”

王爹的信里全是在骂王彩燕,完了就是让她回去帮忙找人。

不过王彩燕是不打算回去的,一是她没有能力找到王彩凤,二是她有种强烈预感,如果回去了,再出来恐怕就不可能了。

所以,她只打算在心里求菩萨保佑,保佑王彩凤早点被找到。

就在王彩燕回完信不久,王金水又写信告诉她,王彩凤找到了,让她别回去。

王彩凤是在邻县的汽车站被拐的,她肚子饿,隔壁一个大娘说请她去国营饭店下馆子,她就跟人去了,结果那个大娘是人贩子。

听起来很荒谬,但王彩凤被拐的过程真就这么简单。

幸运的是,拐卖王彩凤的人贩子团伙被公安捣毁了,王彩凤这一批还没来得及卖出去的妇女被解救了。

王彩燕看完信后松了口气。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彩燕把家里的事情抛到一边,心无旁骛地给肖师长家干活。

她现在是越干越起劲。

她从来都不知道,每天光是干干家务活,就能有钱拿,虽然每个月都要寄六块钱给她爹,但剩下的六块钱几乎花不出去,全部都能存下来。

除了攒钱的快乐,更重要的是,王彩燕对于自己能挣钱这件事感到很新奇,以及兴奋。

后娘总骂她是赔钱货,只知道吃,不知道挣。

如果以后后娘再骂,她就能理直气壮地还嘴回去,她不是赔钱货,她能挣钱,甚至比生产队的壮劳力挣得还多!

安婳得知王彩燕家中被拐的妹妹已经找回来了,表达了一下庆幸之情,不过她并没在不认识的人的事情上放太多的注意力。

肖政告诉她,“牛德贵跟一个姓范的人有来往......这个姓范的,本来我也没太在意,不过后来得知他住的地方离爸很近。”

安婳回忆了一下,皱眉道:“我听爸提过一个姓范的人,他还想介绍人到咱们家来干活。我爸当时说,老范就住在他隔壁的那条巷子,所以我觉得应该跟你说的是同一个人。”

“没错,是同一个人。”肖政的疑心更重了,“牛德贵跟老范来往,是巧合,还是......”

安婳气鼓鼓的,“是想靠近我爸?最后的目的,恐怕还是针对我们吧......他果然还是记恨上了!而且居然这么迂回,这个人的心思太阴了!”

肖政笑着捏了捏媳妇鼓起的脸,“这还只是推测,我会继续让人盯着他的,一点风吹草动都不会放过,还有爸那,你也要多注意一下。”

安婳点头答应,“我会的。要不,我索性找借口让爸和湉湉搬到这边来住一段时间?”

肖政思考了一会,摇头,“按兵不动吧,我也想看看牛德贵到底要搞什么鬼。放心,事情都在掌握之中,不会出事的。”

既然肖政说得这么肯定,安婳的心就安稳了很多。

第二天到了厂里,杨天骄过来找她说话,“李国超被牛厂长打了。”

杨天骄上次发现,安婳对牛厂长和李国超之间的事挺感兴趣,所以得意过来告诉安婳这个新鲜的八卦。

安婳听了果然瞪大了眼,“为什么打他?光天化日就这么打了,也不背人吗?”

领导对下属有权威在,但也没有随随便便就打人的,还是打脸,打脸更多的可是对人格和自尊的侮辱。

杨天骄道:“背是背人了,可跟当众打的也没区别,因为李国超从牛厂长办公室出来,脸上的巴掌印子我们都清清楚楚看在眼里的,至于为什么打......那就不知道了,我只听到期间牛厂长吼了一声,像是很生气,估计是李国超把什么事情办遭了吧。”

正在这时,马大姐突然从一旁窜了出来,好奇地看着安婳和杨天骄,“在说啥呢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也听听。”

李国超被打,好几个人都看见了,迟早传出去,所以杨天骄又跟马大姐讲了一遍。

马大姐听了,脑瓜子转了转,道:“是不是因为牛厂长把范凌调档案室去了?李国超跟范凌有点交情。”

听到“范”字,安婳的警钟响了起来。

她问:“范凌是谁?”

马大姐回答:“范凌以前在劳资科,老实巴交的,也不爱跟人交际,不过前阵儿被牛厂长调去档案室管档案了,说他媳妇的成分不好,不能让这种人在劳资科,他媳妇是地主家的小姐,在咱们厂一食堂当洗菜工也有好多年了,不过在范凌被调档案室之前,就因为成分问题把工作丢了。”

安婳又问:“既然这个范凌老实巴交,不爱交际,又怎么跟李国超关系好呢?”

全厂人都知道,李国超是牛德贵“斗人”的得力干将,名声可想而知,一般人躲还来不及呢。

马大姐道:“这个说实话我也不十分清楚,只知道他们两家好像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总之老早以前就听说过他们有交情了。估计是李国超去牛德贵那里帮范凌求情,牛德贵不答应,李国超就跟他吵起来,这才挨了牛德贵的巴掌!”

马大姐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表情得意,十分佩服自己的分析能力。

安婳听着,思绪却是已经飘远了。

听安伯槐说,老范是有一个儿子的,如果这个范凌就是老范的儿子,那么牛德贵找借口整他,是不是另有所图呢?比如逼着老范帮他做事?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伯槐不算太谨慎的人,但自从运动来后,他见了一些惨案,又被女儿经常念叨,已经算是把身子缩进了壳里,对外界保持着相当的警惕性。

然而老范这次提的事,实在是戳到了他的心坎上。

古籍孤本啊!名家字画啊!如果真的被抄家给毁了,那将是多大的损失啊!安伯槐光是想想就心痛得滴血。

他当年不顾家人反对,变卖家财,在海内外四处搜集古董购买,凭的就是一腔热爱,他不忍那些文化瑰宝毁于战乱,或是流落海外。

如今安伯槐的心还是没变,一听到典籍孤本,就瞬间将所有东西抛诸脑后了。不过呢,他现在已经养成了什么事情都要跟女儿商量一下的习惯,所以即便安婳今天不来,他也要找时间过去跟安婳说的。

安婳则是一听就大致猜到了怎么回事。

现在是什么时期,抓着一丁点的小辫子就能上纲上线,把一个人或者一个家庭搞垮。

联系起这段时间搜集到的信息,安婳敢断定,老范之前所提的,想让自己的侄孙女到安婳那里帮忙干活的事,背后是牛德贵在指使。

幸好她当时给拒绝了。

牛德贵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把坑挖给了安伯槐。

别说,这个坑还真是为安伯槐量身定做的。

——如果不是他们一直盯着牛德贵,将牛德贵的一言一行都掌握了,安婳可能也不会觉得这是个陷阱,更加想不到牛德贵的头上去。

“怎么了女儿?”安伯槐有些紧张,“哪里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安婳将事情原原本本跟安伯槐说了一遍。

安伯槐的冷汗刷地就冒了出来,“这个老范,亏我真心和他结交,他居然想陷害我!”

安伯槐絮絮叨叨讲了自己跟老范之间的事,说他一到云县就结识了老范,二人很聊得来,老范算是他在云县认识的唯一一个能称得上知己的人。

“老范一开始或许是真心跟您交往的......正因为如此,牛德贵可能才想到利用他来给咱们挖坑。”

安伯槐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我要跟他绝交!绝交!”

“别忙啊爸爸,”安婳笑了笑,“老范给您看的那些古籍孤本应该是真的吧?”

安伯槐神色肯定,“自然是真的,我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安婳也觉得,牛德贵既然想放饵钓鱼,肯定不会放个假饵。

那她,就可以将计就计,把饵咬了。

安婳凑近安伯槐嘀嘀咕咕一番。

安伯槐先是眼睛亮了一下,接着又有些犹豫道:“会不会太危险了?我虽然可惜那些东西,但跟死物比起来,咱们全家的身家性命还是更重要些。”

安婳:“爸,只要您照我说的做,我保证我们可以成功吃掉他的饵,还能全身而退,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安伯槐看着女儿胸有成竹的表情,问:“这是女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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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伯槐的想法也很正常,在他看来,女儿虽然比从前有主意了许多,但毕竟没有什么社会资源,也没权力,背后必定有女婿在帮助。

安伯槐对女婿的能力还是信任的,比如藏古董那件事,如果没有女婿,他是不会放心把古董都交给女儿的。

安婳了解安伯槐的心思,肯定地点了点头,“没错,是他的意思。”

安伯槐这才放心,“好,那就按你说的办。”

牛德贵大喜过望,“你说真的?姓安的老头真答应了?”

老范心中苦笑一声,点头道:“千真万确。”

牛德贵满意地拍了拍老范的肩膀,“好,这个任务你完成得不错。”

老范觑了眼牛德贵的神色,搓着手问:“那我儿子和儿媳......”

牛德贵呵呵笑了一声,“放心,事成之后,范凌不但能回劳资科工作,还能升任科长,你儿媳妇也能回厂里上班。”

“多谢牛厂长,多谢......”老范连连道谢,表情却也没见多高兴。

牛德贵沉吟一番,把守在外面的李国超叫了进来。

李国超喊了声领导,又跟老范打了个招呼,“范叔。”

老范期期艾艾地应了一声。

牛德贵道:“国超啊,你瞧,我说过我不会对范凌怎么样的,人家老范都没意见,你就别再耿耿于怀啦。”

老范惶恐,“不敢,我没意见,没意见......”

他敢有意见吗?儿子儿媳的工作都捏在牛德贵手里的呢。

李国超跟以往一样恭顺,“先前是我鲁莽了,领导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牛德贵十分愉悦,“就是嘛,你是我的人,范家是你亲戚,我能真对你亲戚下手吗?”

李国超点头哈腰地“是是是”,垂下的眼睛里却闪过一抹阴狠,等有机会的,有机会

牛德贵想通过打压范凌来逼老范替他做事,李国超是不赞同的。

他跟范家的亲戚关系不近,但跟范凌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是发小,他不希望老实巴交的范家卷进那些腌臜的事情中去,就去牛德贵面前求情了。

谁知牛德贵二话不说赏了他一个耳刮子。

李国超都被扇懵了。

他认清了牛德贵薄情寡义的真面目,但没想到牛德贵对他会跟对一条狗一样,说打就打。

“国超啊,老范说,安伯槐那边已经同意接收那些字画和书了,咱们就按照先前计划的那样,还是由你带队去抄家吧。”

李国超犹豫,“万一又跟上次捉奸一样无功而返,反倒惹一身骚......”

牛德贵说得很肯定,“咱们这次的计划天衣无缝......退一步说,即便真抄不出什么东西来,咱们这回又不是直接跟肖政对上,他老丈人不过是一个臭老九,肖政没理由为了一个臭老九找咱们的麻烦。”

话说得好听,其实牛德贵也知道,这回的事要是成功,能往肖政身上泼一身粪,那么他就能在身后的大人物面前立一功。

如果没成,得罪了肖政,就还是推人出去背锅呗。

所以他才不自己出面,而是指使李国超去冲锋陷阵嘛。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天色渐暗,老范的腋下夹着一个青布卷成的包裹,步履迟疑地走进了安伯槐租住的小院。

“来了?进来吧。”安伯槐看着老范,心中无可控制地生出了怒意,他是真心和老范结交,老范却为了一己私利要害他!

不过想起女儿的叮嘱,安伯槐又生生按捺住了情绪,面色尽力保持平常。

“老安......”老范双眼复杂地看着安伯槐,欲言又止。

安伯槐问道:“怎么了?你改变主意了?”

如果现在老范良心发现,立马转身离开,安伯槐还可以既往不咎,可惜老范很快就摇头,道:“不、不是......”

安伯槐无声叹了口气,率先往屋内走去。

“这是我先前给你看过的东西,你再瞅一眼。”老范将包裹打开,摊在桌子上。

安伯槐戴上老花镜,认真仔细地看了起来。

三幅卷轴是名家字画,三本古书用细软的棉布包得严严实实,安伯槐一一展开,边看边点头。

没错,都是老范之前请他鉴赏过的东西,是真迹。

安婳从里屋走出来,站到安伯槐的身边,小心翼翼地翻了一下古书,惊讶道:“居然还有一本据说在宋代就已失传的医书?这是什么朝代的版本?有考据吗?”

老范问安伯槐:“你家里还有别人?”

安伯槐道:“这是我女儿,不是外人,她今天刚好过来看望我。”

老范哦了一声,点点头,没太在意。

他的任务只是让安伯槐把东西留下,其他的不管那么多。而且安婳看上去只是个柔弱的女同志,没什么特殊的。

安伯槐开始回答女儿的问题,“确实有记载,医书的原版已毁于宋时的战乱,后世虽有多个版本,但内容或多或少都有残缺。”

说着,安伯槐指着桌上的书,有些激动,“这一本,是内容最全的一本,收录了三十二个方剂而且成书年代是南宋,距离原版被毁的年代最近,所以可以断定,它的内容也是最接近原版的,甚至可能就是完整的复刻了原版!”

安伯槐不是学医的,之所以这么激动,是因为这本医书的作者是我们民族历史上有名的神医,千年来,他的名字已经刻在了我们的文化基因里,所以这本书不止是传统医学的代表作,还是民族文化的载体。

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除此之外,另外两本古籍和三幅字画,也都是响当当的名人所作。

老范提出,只需用粮票物资就能把这些东西换走,也难怪安伯槐会无可抑制的心动。

要换成解放前那会,就算开价二十万银元,估计也会让很多人抢破了头。

安婳心道,牛德贵为了达到目的,还真是肯下血本。

她自然不会以为这些东西原本是属于范家的,老范在解放前不过是个私塾先生,他儿媳妇的娘家也只是个小地主,根本不可能拥有这么珍贵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的文物。

安婳猜的没错,字画和古籍确实是牛德贵提供的,不过牛德贵哪懂得那么多,他直接让老范去抄家的仓库里挑,言明东西可以随便挑,只要能让安伯槐动心即可。

老范是有点眼力的,也知道安伯槐喜欢什么,这才把仓库里最珍贵的几样给挑了出来。

“老安......”老范低着头,低声:“东西你看上了,那就按照咱们先前所说的......其实能换多少钱票物资是次要的,我只是担心有一天我家遭难,保不住这些东西,如果那些人抄家把东西损坏了,那就损失大了。”

安伯槐瞟了眼女儿,然后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是出于对文物的保护才想交接到我手上来。不过我也知道,你家儿子和儿媳的工作都出了些问题,生活上的困难可能会比较大,直接给你钱,你反倒买不到需要的物资,我有个提议,你看看行不行。”

老范愣了一下,道:“什么提议?”

安伯槐道:“从今往后,我每个月给你三十斤细粮,两斤肉票,半斤油,一直给够三年期,你觉得如何?”

老范懵了,这跟原先说好的不一样啊,原先说的是安伯槐给他两千块钱和两百斤粮票,一锤子的买卖,如今怎么变成月付了?

听上去,每个月给物资是比一次性给两千块钱好,这年头确实是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物资,但是......过了今晚,安伯槐就要倒霉,上哪去兑现那些物资呢?

没错,安婳就是打算白嫖鱼饵,老范都已经做了陷害朋友的勾当,还想把钱揣进自己口袋?做梦呢。

而且,安伯槐的这个提议老范肯定会同意的,因为老范的任务是把“鱼饵”留下,如果因为钱的问题导致任务失败,牛德贵铁定要找老范的麻烦。

的确如此,老范在短暂的犹豫之后,立马就同意了,还对安伯槐做出感激的模样,“你想的周到,想的周到......”

老范迫不得已陷害朋友,内心也是煎熬的,临走时几次回头看安伯槐,“老安......”

安伯槐微笑着道:“怎么了?”

“没......就是想说,你一个人住,晚上睡觉时要关好门窗。”说完,老范就心虚地低下了头,大步离开了。

安伯槐叹了口气,回到家中。

桌子上的东西已经不见了。

安伯槐问女儿:“东西呢?”

安婳淡定答道:“从后门送走了。”

安伯槐以为是女婿接应走了,心里踏实了很多。

这下好了,不管是谁来搜查,只要找不到证物,就没办法往他的头上扣屎盆子。

实际上,安婳骗了安伯槐,东西早已被她收进了空间里。

如今他们所在的这栋房子,肯定被牛德贵派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监视着,飞只蚊子出去都逃不过牛德贵的眼睛,哪有那么容易把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出去。

“婳婳,今天真的会有人来抄家?”

安婳看着腕上的手表,笃定道:“夜长梦多,牛德贵肯定会很快过来的,我猜不会超过半个小时。”

安婳预测的时间都长了,老范走后不过十几分钟,外面就有了动静。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哐哐”的砸门声传来,安伯槐神态自若地去开了门。

“你就是安伯槐?”

安伯槐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我是,你们是谁?天都黑了,你们到我家来干什么?”

李国超二话不说,就示意身后的手下往里冲。

安伯槐连忙去拦他们,“你们还没说你们是谁呢,凭什么擅闯私宅!”

李国超冷哼一声,“有人举报你私藏封建书籍,思想反动,我们是来搜查的!”

安伯槐大吃一惊,“谁举报我?我可没有私藏任何东西,我是省城大学的教授,是文史研究院的专员,我到云县来是做调研的,我可以给你看我的介绍信。”

李国超充耳不闻。

他带来的人已经闯进了屋里,四处翻找起来。

安伯槐神情焦急,“你们不要乱翻,我家里书都没有几本,更没有什么封建书籍,举报的人肯定是污蔑!”

“既然你家什么都没藏,又何必害怕我们的搜查?”李国超指挥着手底下的人,“去,把那个关着门的屋子打开,好好搜一搜。”

只不过,还没等人过去,关着的门就自己打开了。

“李副主任,又见面了,这次又是你带队啊。”

李国超看清从屋里走出来的人,倒也不算特别意外。

只不过想到上次在河边捉奸的情形,面对安婳就不由自主有些不祥的预感。

这回不会又失败吧?

李国超仔细复盘了一下自己的计划,他的人已经将这栋房子监视得死死的,除非里面的人会遁地,否则是不可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把东西运送出去的。

所以,东西一定还在这栋房子里。

只要东西在,他掘地三尺也能找出来。

李国超心安了些,皮笑肉不笑道:“有人举报,我当然就得来调查,这是我分内的工作。”

安婳:“你是云县光明食品厂革委会的副主任,我爸爸是省城大学的教授,你这个分内,可分内得够远。”

李国超脸皮厚,也不在乎安婳的冷嘲热讽。

“既然安教授身在云县,又有人举报到我这来了,我也只好多管这个闲事了。”

安婳点点头,“你也不算是多管闲事,毕竟是牛厂长指派给你的活嘛,他对你那么好,你应该尽心尽力完成他交给你的工作的,不然万一像上回那样事情没办好,责任也是在你头上的。”

安婳的话无疑是在挑拨离间,可是李国超还真就被三言两语激起了对牛德贵的愤恨,因为牛德贵对他到底有多“好”,他自己是最知道的。

李国超的脸顿时有些扭曲。

安婳笑了笑,“既然有人举报我爸爸私藏什么东西,没关系,那你们就尽管搜吧,搜完后,也好还给我爸爸一个清白。”

李国超盯着安婳的脸打量着,想看出她有没有一丝的心虚。

结果是没发现,安婳泰然自若得好像他真的搜不出任何东西。

是演的?还是真的?

李国超惊疑不定。

安婳接下来的话让李国超更加心慌了。

“不过,李副主任甘当马前卒来陷害我父亲,也该提前想想,如果陷害不成功,李副主任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什么代价呢?”

李国超以前本是厂里政治处的主任,上次牛德贵为了平息肖政的愤怒,把他的政治处主任给撤了,他身上就剩下个革委会副主任的职务。

革委会那是一夜之间建立起来的机构,谁知道会不会什么时候一夜之间又没了呢。

李国超觉得,还是厂里头正儿八经的职务更踏实些,所以他一直对自己厂里职务被撤一事耿耿于怀。

如今安婳提醒他,要是今天搜不出任何东西来,等于是又得罪肖政一回,牛德贵还得推他出去顶锅。

李国超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不过他没得选,现如今他还不能不听牛德贵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从安婳的反应不难看出,她是知道今天的事是个局的。

李国超也不废话,直接就道:“安婳同志,我跟你和肖师长没有任何过节,我更不想得罪你们,上次的河边捉奸,还有今天的局,都是牛德贵吩咐我做的......不过我现在已经清醒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听他的,还望你跟肖师长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

安婳轻哼一声,“你倒是跟牛德贵一个德行,坏事干了,却把责任都撇到别人身上去。”

被这一提醒,李国超的目光再次看向手中厚厚的一沓材料。

他的目光浮现出阴鸷,“安婳同志,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真的对你和肖师长没有任何意见......牛德贵其实也并非为了一丁点私怨而针对你们,他不过是为了讨好他背后的人罢了。”

安婳心中一动,“什么背后的人?”

李国超:“如果你想要,我可以把我知道的所有的关于牛德贵的事整理出来,交给你。”

安婳很明白,李国超是记恨上牛德贵了,但他自己又没那个能力扳倒牛德贵,便想借她和肖政的手达到目的。

不过李国超打的什么算盘不要紧,只要能从他这得到关于牛德贵的机密材料,就行了。

“可以,你尽快整理出来。”

李国超的动作很快,没过几天就又来找安婳了。

安婳接过他递来的东西,问:“抄家的事失败了,牛德贵是什么反应?”

李国超冷笑一声,“还能什么反应,不过就是大骂我一通蠢货。不过你们要小心,他说不定还会找机会害你们。”

安婳想起李国超说的牛德贵背后还有人,迫不及待就拿着材料回家,关进房门看了起来。

肖政下班回来后,还没来得及脱下军装,就被安婳拉到卧室里去。

肖政笑道:“我知道你稀罕我,但咱还是得注意点影响,天还没黑呢,家里那么多人在。”

“胡说八道什么呢!”安婳捶了他一拳,把李国超给的资料扔给他,让他自己看。

肖政脸上的笑容敛了敛,看资料的时候,更是越来越严肃。

李国超写的那些东西,无非也就是牛德贵的黑材料,肖政和安婳看重的是,李国超交代的牛德贵背后的人,这其中还牵涉到了贺明璋在省城时的那场斗争。

将贺明璋斗倒的人,叫阎松,如今已成了省城军区的一把手,但他还是没有放过贺明璋,一直在找机会想彻底置贺明璋于死地。

只不过整个云县都在肖政势力的庇护下,阎松找来找去,才找到了牛德贵这个突破口。

对牛德贵来说,好不容易能搭上省城大人物的关系,自然是毫不犹豫就投靠了。

肖政看完,神色凝重。

安婳问:“你打算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吗?”

肖政沉吟一会,扬了扬手里的材料,道:“李国超把这些材料给咱们,不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就是想扳倒牛德贵嘛,那就如他所愿,也算是给阎松一个反击,让他知道山高皇帝远,他的手是插不进云县的。这件事你就别操心了,我来办。”

安婳点点头。

肖政又颇责怪地看向安婳,“你一定要听我的,别再私底下有什么行动,否则我这条命迟早被你吓死。”

肖政说的是抄家那晚的事,他是事后才知道安婳将计就计的计划,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她怎么那么大的胆子呢?!

安婳干笑两声,“知道了知道了,我保证不再背着你私自行动。”

她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事先告诉肖政,肖政肯定不会让她单独行动,会跟过去的,那样她就不方便使用空间了。

自然,肖政也问过她当时把字画和书都藏哪了,被她给糊弄过去了。不过安婳也在心里下定了决心,以后还是尽量少干这种难以解释的事,次数多了,空间的秘密说不定会暴露。

安婳是从没想过把空间的存在告诉任何一个人的,包括父母,肖政,甚至是孩子。

倒不是因为不信任,而是她觉得,空间就跟穿书这件事情一样,是独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她要永远守护。

肖政得到安婳的保证后,才算放了点心。

安婳也不是喜欢操心的人,既然肖政不让她管,她就不管呗。

接下来,安婳回归到平常,每天上班下班,照顾孩子,休假的时候就和周梅花领着孩子们出去转转。

肖政那边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也是每天按时上下班。

不过,一个月后,就传来了赵厂长平反的消息。

接着,牛德贵成了反革命。

宣传科的办公室都炸开了锅。

“太突然了!好好的,牛厂长怎么就......”

“啥好好的?好个屁!牛德贵害了多少人啊,他这叫坏人终有坏报!”

“就是!你帮牛德贵说话,是不是受过他的好处?”

“不不不,别瞎说,我跟他可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宣传科办公室里,有人跟牛德贵有关系。

刘猛身为牛德贵的女婿,受牵连是肯定的,只是目前只表现在同事的冷眼上。

不过,同事的冷眼和孤立,已经让刘猛感到害怕了,下班后回到家,他都还是精神恍惚的,为自己的未来感到迷茫。

牛淑丽见到刘猛,立马就哭着扑了上来,“我爸他、他是被人陷害的......”

父亲倒了,母亲在家只知道哭,牛淑丽也没了办法,只好期望从丈夫这里得到点主意。

刘猛轻轻推开牛淑丽,看了她半晌,才缓缓开口,“你跟你爸,划清界限吧。”

牛淑丽的眼泪一下止住,不可置信地看着刘猛,“你说什么?这个时候你不帮忙想办法,居然让我跟我爸断绝关系?”

牛淑丽越说越激动,“他是我亲爸,他那么疼我!而且他对你也那么好,说给你调工作就调工作,说给咱们分房子就分房子,你在单位干得这么顺心,不都是托了我爸的福?刘猛你没良心!”

可能是这段时间两人总打架,打习惯了,牛淑丽说着说着,就一巴掌呼到了刘猛的脸上。

刘猛顿时觉得一阵火辣辣的疼。

他挨了牛淑丽那么多的打,之所以还没离婚,不就是因为有牛德贵在嘛。

如今牛德贵倒了,他也没有理由再忍受牛淑丽的蛮横暴力了。

正好,离了婚,还能划清和牛德贵的界限。

“你这个刁蛮的女人,老子早受够你了,离婚!”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马大姐跟安婳八卦刘猛和牛淑丽的事。

“刘猛要离婚,牛淑丽当然不肯啊,你猜最后怎么着?”

安婳配合地问:“怎么着?”

马大姐撇撇嘴,“这刘猛也够狠的,他居然找到厂里,说要揭发牛淑丽贪污公款,愣是把婚给离成功了。再怎么说,也是曾经的枕边人,居然闹到这个地步,唉......”

不过刘猛也没得着好,牛淑丽拿出证据,说是贪污的公款都花在刘猛身上了,厂里让刘猛退回了公款,又把刘猛调离了厂办,让他扫厕所去了。

对安婳来说,办公室少了刘猛这么个时时盯着她,还总蛐蛐她的人,眼睛和耳朵都清净了很多。

刘猛的八卦很快被另一件喜事给盖了过去。

这天,樊小科一进办公室就喜气洋洋的,宣布道:“同志们,我樊小科即将告别单身汉生活,我要结婚啦!”

安婳意外地看向他,“你啥时候有对象的?”

马大姐也道:“你小子瞒得够严实的,我都没看出来。”

马大姐是出了名的“百事晓”,居然都没发现身边的樊小科谈了对象,不由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的工作哪里没做到位。

樊小科嘿嘿一笑,“我这叫不声不响办大事。”

马大姐问:“你对象是谁啊?咱们厂的吗?”

樊小科点头道:“没错,车间的,她可优秀了,得过劳动模范,还拿过三八红旗手。”

樊小科是坐办公室的行政人员,据说家里父母也都是县委的干部,论条件,肯定比车间女工强。不过看他这一副以对象为傲的模样,应该是很喜欢对方了。

安婳却心中一动,得过劳模和三八红旗手的女工少之又少,她知道的仅有一位,就是原女主冯琪。

“你的对象是冯琪?”

樊小科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安婳,连连点头,“你知道她?她很优秀的对吧!”

安婳笑道:“没错,是很优秀,你好福气。”

女主是有女主气运的,樊小科跟女主结婚后就成了男主,这辈子应该都是顺风顺水了,可不就是好福气。

马大姐:“冯琪是不错,可听说她是离过婚的,你家里父母能同意?”

樊小科:“一开始是有点意见,不过相处时间长了,我父母对她是越来越满意,觉得她有主意,有韧劲,而我呢,蜜罐子里长大的,没经过什么风吹雨打,我俩刚好互补。”

马大姐笑了,“那你父母倒是挺开明挺理智,不错不错。”

樊小科邀请马大姐和安婳:“马姐,安姐,我结婚你俩可得来哈。”

安婳和马大姐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一定去。”

对于安婳来说,樊小科是个关系还不错的同事,邀请她参加婚礼,她肯定不会拒绝。

在婚礼上,安婳才真正意义上认识冯琪。

冯琪跟刚重生那会比起来,外貌大变样,那时候她是个黑黄黑黄的乡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下丫头,能看出五官端正,但跟美女是毫不沾边的,现如今却是可以用肤白貌美来形容。

连马大姐都吃了一惊,啧啧叹道:“小樊可是捡到宝了......”

“这是马姐,这是安姐,都是我办公室里的大姐,平时很照顾我的。”樊小科带着新娘子来敬酒,专门介绍了下安婳和马大姐。

冯琪笑道:“安姐和马姐看起来都很年轻,怎么叫人家大姐呢。”

安婳本来就年轻,而且看着也跟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似的,确实不像大姐。

但是马大姐都四十多的人了,是正儿八经的大姐,她听到冯琪这么说,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哪里哪里,小安年轻,我都是老婆子了。”

樊小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大姐是尊称......”

冯琪举起酒杯,敬了马大姐和安婳一杯酒,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跟着樊小科到别处去了。

中途,冯琪回过头看了安婳一眼,眼里有着不解。

她不是第一次见安婳了,在厂里,她们时而就能打个照面,明明是素不相识的两个人,却总能默契地点头微笑一下。

而且,冯琪从第一次见到安婳的时候,就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像是两个人有什么牵绊一样

“怎么了?累了吗?”樊小科低下头,关心地问冯琪。

“不累。”

冯琪笑着摇摇头,决定不再想那么多,反正她对安婳的感觉没有掺杂什么不好的东西,安婳看上去也不是个危险的人物。

今天结婚后,她就要进入一个崭新的人生阶段,她要更加关注自己的生活。

参加完樊小科和冯琪的婚礼,安婳回到家属院的时候,顺嘴跟周梅花提了一句,“......冯琪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冯琪就是冯小草吧?之前被刘海峰甩了的乡下媳妇?”周梅花叹了一声,“那她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是啊。”安婳点点头,她当然乐于看到原女主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周梅花:“我听后勤小李的媳妇说,刘海峰现在的日子过得可不怎么好。”

安婳问:“小李的媳妇跟刘海峰的媳妇赵雪静有联系?”

周梅花笑着冲安婳竖了个大拇指,“聪明!她们以前关系就不错。赵雪静当初没有跟刘海峰去乡下,而是回了娘家,没过多久就由娘家出面把婚离了,又火速找了下一家。

因为惦记着孩子,赵雪静也没断了和刘海峰的联系,时不时还给孩子寄点东西。

刚开始还好,听说刘海峰回乡后在生产队谋了个文书的工作,日子倒也能过,可后来不知怎么的,刘海峰天天喝大酒,那点家底哪经得起他喝呀,很快就穷得揭不开锅,开始回头纠缠赵雪静了。”

说着,周梅花就摇头叹气,“我估计啊,这刘海峰可能是因为心里郁闷才酗酒,他一个部队里的团级干部,突然之间啥都没了,这落差可不是一般的大......不过他也是活该,不值得同情,只是可怜了几个孩子......”

听周梅花感叹了一会,安婳转移了话题,“咱们计划计划,过几天出去玩呗,带上孩子们。”

周梅花道:“咱不是常出去溜达嘛,这还计划个啥?”

安婳:“我的意思是去个远一点的地方,五一那天要放假,带上孩子,把男人们也叫上,来个家庭出游。”

今年的气候无常,清明都过了,前几天又来个大降温,天也时常阴雨绵绵,搞得人心里烦躁不已。

不过到了五一应该差不多就天气转暖了,安婳就想着大家一起出去走走,晒晒太阳。

周梅花听了,十分赞同,“好,我家老石不爱出门,正好找机会带他出去遛遛。”

一家人开开心心出去玩,听着就温馨。

周梅花可太向往这种感觉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次出游在安婳的设想里,是两家人带着孩子,找个风景优美的地方野餐,晒晒太阳,亲近亲近大自然。

她刚说完自己的想法,肖政就来了兴趣,“媳妇,你这个想法好啊,咱们的周围虽说都是农田,但孩子们过的生活,终归还是城里的生活,是得让他们亲近自然!”

安婳笑道:“那咱们去哪?你知道有什么合适的地方吗?我觉得啊,这个距离不能太近也不能太远,近了没有新鲜感,远了的话,交通是个麻烦。”

肖政拍着胸脯,“一切都交给我,我来办。”

安婳对肖政的办事能力还是放心的,遂听了他的话,什么都不管了,只在出游的前一天晚上,准备了第二天的野餐食物。

把蒸好的米饭里面加上炒熟的肉粒、鸡蛋、青豆,然后捏成饭团,一一摆在饭盒里。

怕饭团不够吃,也是为了多个口味,周梅花就蒸了一锅包子和一锅糖三角。

下饭菜则是卤味,牛腱子、牛尾巴、牛肚、猪头肉,还加些素菜,比如木耳、香菇、豆腐皮。

最后,再装上些泡菜萝卜条和黄瓜条,食物就齐活了。

第二天一大早,两家人就开始忙碌着外出。

邱淑慎不愿意动弹,想留在家,安婳也没勉强她,想着她平时带孩子累,好不容易孩子们都出去了,她正好在家清静清静。

彩燕是要跟去的,安婳这边就是三个孩子三个大人。

周梅花那边则是两个大人,三个孩子。

安婳也不知道肖政要领他们去的是什么地方,有多远,遂问:“是走着去?还是开车去?开车的话,也只能让孩子们坐车吧,我们大人还是骑车?”

肖政道:“不用,走着去就行,大约一个小时的脚程。”

安婳穿越后,作息规律了,体质也变好了,走路一个小时对她来说还行。

团团圆圆也想自己走路,不过她们腿太短了,伺候着她们走过去的话,肯定就不止一个小时了,而且她们也走不了几步就得让人抱,

不如一开始就抱着走,安婳让肖政背一个抱一个。

“婶儿,叔能行吗?要不我背着一个吧。”王彩燕有些担忧,主要是怕肖政把孩子摔了。

肖政不乐意道:“老子越野十公里负重三十斤,她俩多重?也就三十来斤。”

王彩燕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

安婳笑着道:“行行行,你厉害,你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爸爸。”

肖政一笑,将手里的团团往腋下一夹,就跑了起来,“爸爸带你飞咯!”

说完就窜了出去。

石小军夹着嗓子,笑嘻嘻地学话,“你厉害,你最厉害......”

安婳:“......”

周梅花一巴掌拍到儿子的屁股上,“谁教的你这么嬉皮笑脸,懂不懂礼貌!”

安婳干笑道:“嫂子,没关系,小军这个年龄正是......呵呵......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调皮的时候。”

周梅花接过话去,“你别给他留面子,他就是人嫌狗憎。”

石伟光也呵斥儿子,“不许对大人没礼貌!”

石小军怕挨爸爸的皮带,低下头,乖乖应是。

安婳也算是被提醒了一下,切记以后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肉麻。

她不知道的是,石伟光颇羡慕地看了眼肖政的背影,然后在周梅花耳边小声道:“你啥时候能温柔点,对我说点好听的?”

周梅花眼睛一瞪,“老娘哪里不温柔了?”

石伟光讪讪一笑,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

此时,前头传来哭声。

安婳连忙追上去。

冬冬也着急地迈着脚步,“妹妹怎么了?妹妹怎么了?”

肖政已经停下脚步,惊慌地对安婳道:“我也不知道她为啥哭,我啥也没干。”

“你啥也没干?你啥也没干她能哭?”冬冬不可置信,说最后一个“哭”字时,嗓子都破音了。

“......”肖政顿时觉得自己十恶不赦。

哭的是团团,只见她可怜兮兮地朝妈妈伸出双臂,小脸上泪痕斑斑,“爸爸,坏......”

我们的团团小朋友,终于在二十一个月的时候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爸爸,坏。

安婳哭笑不得,接过女儿,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没事了没事了,团团是不是不想飞啊?没关系,咱们不飞了。”

还是妈妈好,妈妈一下就理解了她的意思。

小团团瞪了眼爸爸,刚才她“噗噗”了好几声,爸爸都没听懂她的意思!

安婳没那么大的劲儿一直抱着团团,就把她放到了彩燕的背上。

彩燕是干惯了农活的,背一个团团不在话下。

团团到了彩燕的背上,眼泪一下就停住了。

肖政遗憾地咂了咂嘴,好不容易有机会跟女儿玩玩游戏,女儿还不喜欢。

好在还有一个!

肖政跑的时候,圆圆就在背上笑得咯咯咯的,此时更是嚷道:“我要飞!我要坐飞机!”

“好,爸爸让你坐飞机。”肖政乐呵呵地抱着圆圆跑了起来,空气里都回荡着父女两个欢快的笑声。

石小军望着他爸,“爸,你疼我不?”

石伟光下意识道:“你是我儿子,我当然疼你。”

“嘿嘿,我也想坐飞机。”

“......滚犊子。”石小军都七十多斤了,怎么可能飞得动!

石小江对弟弟道:“我来带你飞吧。”

说着就蹲下身,让弟弟爬到他背上,然后嗖一下就窜出去了。

别说,石小江还跑得挺快的。

安婳对周梅花道:“小江比刚来那会开朗多了,跟小军和小珊处得也不错。”

周梅花欣慰地点点头,“是啊,我提着的心算是落下了一半。他今年就要高中毕业了,我想让他毕业后跟他大哥一样,去参军。”

“参军是好事啊。”

如果安婳没记错的话,大规模的上山下乡要来了,不参军,就得下乡。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春光灿烂,路边盛开着姹紫嫣红的野花,一路上倒也不觉得疲累。

到了目的地,安婳却有些纳闷,“生产队?咱们来生产队里做什么?”

肖政道:“干农活啊,你不是要带孩子们亲近大自然?干农活不但能亲近自然,还能让孩子们长见识,知道自己吃的粮食是怎么来的,有句话叫......四......四个脚什么来着?”

安婳:“......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

肖政:“对,就是这么说的!咱们的孩子不能长成那样的人对不。”

肖政的话立马引起了石伟光的共鸣,“老肖说的没错啊,咱们孩子这一代人,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没吃过苦挨过饿,更不知道农民的辛苦,是应该让他们锻炼锻炼。”

石小军不服气,“我知道农民伯伯辛苦,我们学校还组织过下乡帮农呢。”

肖政问冬冬:“你下乡帮过农吗?”

冬冬摇头。

肖政:“正好,今天就当是下乡帮农了。”

石小珊往周梅花的身上一靠,顿时泄了气,“早知道是下乡干活,我还不如不来呢。”

周梅花笑着拍了拍闺女,“正好治治你的一身懒骨头。”

安婳也有些郁闷,她的郊游野餐咋就变成了干农活。

肖政看了看其他人,在安婳耳边小声道:“重点是让孩子们感受,你不用干,你就在旁边给我搞后勤,擦擦汗,递递水什么的。”

安婳点头,“那行。”

肖政嘿嘿一笑。

他媳妇一娇滴滴的大小姐,干不来农活很正常!

肖政去跟生产队的人沟通。

常常有城里的学校,还有单位,组织人来队上帮农,生产队也见怪不怪了,当即就交给他们一块地,让他们锄草。

肖政和石伟光是最积极的,他们现在坐办公室居多,连身体锻炼都落了下来,特别是石伟光,肚腩上都长出两圈多余的肉了。

周梅花见自家男人干得卖力,嘴巴撇得老高。

有点劲儿也不知道用在对的地方!

孩子们一开始还不情不愿的,不过很快就干劲十足了,因为肖政说了,只要把分配给他们的地里面的杂草都拔光,等天气热的时候,就领他们上河里洗澡。

双胞胎也想加入到拔草的队伍中,不过她们劲儿小,薅了半天也薅不动,看到翩翩飞舞的蝴蝶,又被蝴蝶吸引了目光,跑来跑去开始追蝴蝶。

彩燕跟在双胞胎后边看着她们,安婳的视线也一直追随着。

双胞胎追蝴蝶追高兴了,笑声是前所未有的响亮。

只要孩子高兴,出来不管干什么都是值得的。

“妈妈,你看我拔的草,堆得高高的了。”冬冬跟妈妈炫耀自己的劳动成果。

“我们冬冬这么厉害呀!”安婳掏出帕子给儿子擦汗,一边擦一边夸,“不愧是小小男子汉,干活都快赶上爸爸了。”

冬冬仰着红扑扑的脸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蛋,胸膛挺得高高的,“妈妈,我已经长大了,可以干活,还可以跟爸爸一起保护妈妈,保护妹妹,保护姥姥姥爷,保护湉湉。”

石小军哈哈大笑,“你保护的人也太多了,保护得过来吗?”

周梅花怼儿子,“人家冬冬弟弟有那个心就是好的了,你呢?光长个子不长心,你咋就不知道也当个男子汉?”

石小军一本正经道:“我当然是男子汉,我要保护清音。”

周梅花:“......倒霉催的,生了这么个玩意!”

石小军解释道:“妈你用不着我保护,老爸保护你,大哥二哥也用不着保护,我比他们小那么多,至于老姐......她不揍我都是好的了......”

石小珊翻了个白眼,压根不想搭理这傻缺弟弟,就他那细胳膊细腿,连她都打不过人,保护得了谁啊。

周梅花捅咕一下石伟光,“瞧瞧你家这老儿子,指定是个娶了媳妇忘了娘的。”

肖政笑道:“我看这小子有担当,我们老家有句俗话,叫作爱妻者风生水起,这小子以后一定有出息。”

石伟光诧异,“这话听着可怪,是你们老家的话吗?”

当然不是,肖政老家的女人吃饭都不能上桌呢,哪会流行这种话。

这话是安婳告诉肖政的,目的当然是忽悠肖政继续对她好,巩固一下嘛。

石小军听了大人们的调侃,有些急,“什么呀,你们不许再开我和清音的玩笑,我们是纯洁的友谊关系!”

周梅花敷衍道:“是是是,纯洁的友谊。”

石小军生气了,蹲下拔草。

他要把这里的草都拔光!

到了晌午,安婳将带来的食物打开,找了个阴凉地吃午饭。

由于孩子们干活卖力,饭都吃得格外香。

吃完后休息一会,又带着孩子们四处走了走,看了看。

田里的麦子已经饱满得垂下了头颅,只不过颜色还泛青,应该没到收割的时候。

肖政:“再过个十来天就能割麦了。割麦可是农民一年中最重要的活之一。”

冬冬问:“书里有割麦的画,我知道,是用镰刀割,对吧妈妈?”

安婳:“对,冬冬真聪明。”

肖政心想,他打从记事起就会干各种农活,冬冬都多大了,知道个用镰刀割麦还成了聪明。

看来以后得多带孩子到农村看一看,免得他以后连麦苗和韭菜都分不清。

一直逛到半下午,太阳又不知藏哪去了,安婳便提议回家。

双胞胎都玩累了,回去的路上就已经睡着。

刚到家,就听到屋里传来隐隐的说话声。

如果是邱淑慎一个人在家的话,应该不会有说话声。

谁来了?

安婳推开院门,一个长身玉立的男人就朝她走了过来。

“哥!”安婳惊喜地喊出声。

安泽握住妹妹的肩膀,打量着她,“怎么感觉瘦了?”

安婳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可能,我生完双胞胎还胖了呢,现在都没回到生她们之前的状态。”

安泽问:“双胞胎呢?我这个当舅舅的还没见过她们呢。”

“玩累了,睡着了。”

肖政和王彩燕一人抱了一个,安婳指着让安泽看。

安泽的眼睛在双胞胎之间来回一下,然后突然看向肖政,似有什么感慨。

肖政不明所以,“哥,咋了?”

双胞胎也忒黑了点,简直一看就是肖政亲生的!

安泽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道:“没什么,你最近可好?”

肖政咧嘴一笑,“好着呢。”

这时,安泽的后边传来一个女声。

“安工,这就是妹妹妹夫一家吧?”

安泽转过身去,将女人拉到跟前,“这就是妹妹妹夫,这是他们的大儿子冬冬,睡着的是双胞胎。”

女人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安婳,然后大方一笑,模样很是彬彬有礼。

安泽又介绍女人:“她叫庞秀妮,是我想结婚的对象。”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邱淑慎的猜测是对的。

安婳没有太惊讶,礼貌地跟庞秀妮问了好。

邱淑慎在屋门口喊道:“都进来说话吧,堵在院儿门口干什么呢?”

安婳微微挑眉,听邱淑慎的语气,好像不太高兴啊。

是不满意庞秀妮吗?

邱淑慎见双胞胎睡着的脸还是红扑扑的,不由责怪安婳,“我早说了不让你带她们出去玩,看给累的。外边树丛草笼里头都是虫子,你没让她们被蚊虫叮咬吧?”

走的时候邱淑慎还很高兴呢,压根没说不同意双胞胎出去的话。

安婳的眼睛往茶几上一瞥,茶几上只放着两个茶缸,装的是白开水。邱淑慎连茶都没泡。

安婳可以肯定了,邱淑慎对安泽带回来的二婚对象不满意。

“我错了我错了,不用您放心,双胞胎没被蚊虫叮咬。”安婳哄着老妈,邱淑慎心情才顺了眼,接过肖政手里的圆圆,和王彩燕一起,把双胞胎放到床上去。

“都坐吧,别客气啊哥。”安婳招呼着,一边暗暗打量了一眼庞秀妮。

她年龄大约二十来岁,皮肤微黑,五官端正明艳,格外出挑的是她的身量,比安婳都高,估计得有一米七出头,跟安泽站在一起倒是挺般配的。

不过庞秀妮看着落落大方,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她总是不自觉的扯一扯衣角,她身上的衣服很新,应该是为了见家长特意做的新衣服,平时少穿,所以会不自在和紧张。

由此判定,庞秀妮的家庭情况可能不太好。

“这次回来一定要多待些日子,爸妈都可想你呢,还有你闺女......对了,爸知道你回来了吗?”肖政问。

安泽点头,“妈托人捎口信过去了,我本来想自己去的,可不知道他租的房子在哪。”

话还没说了几句,外头就传来了安湉湉兴奋的声音,“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安泽迫不及待地起身,朝着安湉湉走去,看着女儿笑。

“想不想爸爸?”

“想!”安湉湉的笑声格外脆亮,不过接着又不高兴道:“爸爸你怎么不抱我?上次你就没抱我,你是不是不疼我了?”

安泽失笑,刮了刮女儿的鼻子,“你都八岁了,爸爸不能再抱你了。”

安湉湉撅着嘴哼了一声,抱着双臂撇过头去,意思是要爸爸哄她。

安泽自觉亏欠女儿,也乐意哄。

安伯槐先进去了。

庞秀妮不由站了起来,努力告诉自己不紧张,然后冲安伯槐打了招呼。

安婳跟安伯槐介绍了庞秀妮的身份。

安伯槐没表现出什么特别情绪来,和蔼可亲地让庞秀妮坐下。

庞秀妮并没坐,而是将目光转到跟着进来的安湉湉身上。

虽然安湉湉才八岁,但是身份特殊,庞秀妮很希望自己能得到安湉湉的认可。

安湉湉人小,但是敏感,看到庞秀妮后立马就转向她爸,“这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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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泽摸摸她的脑袋,“这是......庞阿姨。乖,叫人。”

安湉湉本能觉得不喜欢,脑袋一扭,就朝着安婳奔去了,“姑姑,我想跟团团圆圆玩。”

“团团圆圆在睡觉。”安婳对冬冬道:“你带着妹妹出去玩吧。”

冬冬牵上安湉湉的手,“走,我们去找小军哥哥。”

等孩子们都走了,安婳才笑着对安泽道:“哥,你不跟我们讲讲你和庞秀妮同志的故事?”

庞秀妮看了眼安泽,羞涩地低下了头。

庞秀妮是三线化工厂所在当地的社员,化工厂建成后开始招工,她便进了厂里的食堂工作,自然而然认识了安泽。

庞秀妮虽然是生产队出了名的漂亮姑娘,但安泽一开始并没太注意她。

后来厂里办了个学习班,小学毕业的庞秀妮为了追求进步,便进了学习班学习。安泽有时候会被厂里分配去学习班带代课,由此才注意到了庞秀妮。

听到这,安婳的表情有些绷不住了。

这过程怎么跟吴晓霖的那么像啊

安泽自己是不觉得的,说着还赞赏地看了眼庞秀妮,“她虽然文化不高,但并不自甘平庸,繁重的工作之余从不懈怠在学习,对于知识的渴望,连我都自叹弗如。”

安泽又转向妹妹,强调道:“小庞真的很优秀,她现在已经不在食堂工作了,而是进了工会,这都是她自己努力上进取得的成就。”

得,破案了,安泽就喜欢这种身在低位,却又努力向上的人。

只不过吴晓霖是装的,结婚后安泽发现真实的她之后,就没那么喜欢了。

那这个庞秀妮呢?是真的积极向上,还是也是故意把自己打造成安泽喜欢的模样,为的只是通过婚姻改变生活?

难怪邱淑慎会不喜欢。有了吴晓霖的前车之鉴,换谁都要犯一声嘀咕啊。

庞秀妮连忙摆手道:“妹妹你别听安工说的,我哪有那么好,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乡下丫头,也没读过多少书,安工能看上我是我高攀了。”

安泽不赞成道:“怎么这么说,你有你的闪光点,咱们两个是平等的,不存在高攀或者低就的情况。”

庞秀妮动容地看了眼安泽。

她没看错,这个男人果然跟别人不一样。

哪怕跟他结婚会当后妈,也值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笑道:“庞秀妮同志你别谦虚,如果真像我哥说的那样,爱学习、追求进步的人总是值得称赞的。”

安伯槐也捻着胡须道:“不错。”

庞秀妮的心顿时落下大半,看得出来,安泽的父亲和妹妹,对她没有什么太大的意见。

只是安泽的母亲

正想着,邱淑慎就从双胞胎的屋子走了出来,“到点了,该做饭了,晚上吃饺子吧,我来调馅。”

庞秀妮立马站起来,“我也帮忙吧,我会擀皮。”

“你第一次来我们家,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干活的道理,如果你坐着觉得无聊,就让安泽带你出去逛逛。”邱淑慎微笑道。

她虽然不喜欢庞秀妮,但不会表现得太明显,礼数还是要讲究的。

说完,邱淑慎就往厨房走去了。

安婳起身跟了过去。

“妈,你是不是不希望庞秀妮和我哥成啊?”

邱淑慎叹了口气,“他们两个是怎么发展起来的你知道了吧,由不得我不多想,不过我主要还是对你的哥意见比较大,他怎么就......”

话还没说完,安泽就从后面冒了出来,“妈,可不兴背后说我坏话啊。”

邱淑慎扭头瞪他一眼,冷哼了一声。

安泽伸手帮着邱淑慎捏肩膀,笑道:“我妈脾气越来越大了,够威严的。”

邱淑慎将他的手拍开,“别嬉皮笑脸的。我问你,你当真要跟庞秀妮结婚?”

安泽收敛了一下表情,认真道:“既然我把她带到了父母的面前,就说明我深思熟虑过。”

邱淑慎着急地看向儿子,“你怎么记吃不记打呢,你忘了吴晓霖了?”

安泽不解,“这跟吴晓霖有什么关系?”

邱淑慎心一梗,不想说话了,示意安婳同他解释。

安婳道:“哥,你是不是就喜欢那种没什么文化,条件也不太好,但是不放弃学习,努力上进的女同志啊?”

安泽失笑,“你总结得不够全面。我最欣赏小庞身上的一点就是,她不屈服命运的安排,她就像一朵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小野花,拼了命地从石头缝里破土而出,汲取一切能够汲取的能量,昂扬向上。”

说着,安泽就有些激动,刹不住车。

“小庞很不容易的,她家里两个哥哥一个弟弟,还有一姐一妹,她夹在中间,从生下来就不受重视。

她家本来是不让女孩子读书的,她就每天到大队小学的教室外面偷听,后来到了期末考试,老师一时兴起也给了她一张卷子一支笔,班上二十多个学生,她竟然考了个第五名。

后来,老师就开始让她进教室学习,还自费给她买本子买笔,就这么,她读完了小学,还考上了初中,可惜那个老师调走了,没能继续资助她读初中,家里也不让她念。

可是现实的困难并没打倒她对知识的渴望,她们队上有念初中的,她就去借人家的书看,竟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也自学了整个初中的内容。”

邱淑慎淡淡道:“这些都是她告诉你的?”

安泽点头,“自然是她告诉我的......妈,我已经知道您在担心什么了,我跟您保证,小庞和吴晓霖不一样,小庞不会撒谎,她是一个真诚且纯粹的人。”

邱淑慎无语。

安泽觉得,母亲之所以会把庞秀妮跟吴晓霖联系起来,完全是因为不了解庞秀妮,她们相处的时间太少。

于是包饺子的时候,安泽把庞秀妮也拉了过来。

庞秀妮觑了眼邱淑慎,见她没说什么,才放了心。

“小庞,你家里父母的身体都好吧,兄弟姐妹呢?都结婚了吗?”

庞秀妮知道这是在打听她的家庭情况了,遂打起精神,一一回答。

“我父母都是五十多岁的年纪,身体很健康,能下地挣工分。至于兄弟姐妹,我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一个姐姐一个妹妹,只有大哥和大姐结了婚。”

邱淑慎问道:“你的年纪也就二十出头吧,怎么就看上我们家安泽了呢?他比你可大很多。”

庞秀妮忙道:“伯母,我已经二十四了,其实安工也就比我大个十来岁,而且他看着也不显老......”说着,庞秀妮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

“再不显老他也是那个年纪,还离过婚,真不知道你看上了他什么。”邱淑慎半开玩笑道,不过聪明的人,是能感受到话中的试探的。

庞秀妮就恰好是个聪明人,并且很快就道:“伯母您是不知道,安工在我们厂子可是出了名的黄金单身汉,喜欢他的小姑娘可多呢,他能选择跟我在一起,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

太会说话了。

邱淑慎递给了安婳一个眼神。

安泽说庞秀妮是一个真诚且纯粹的人,真不真诚还不知道,不过绝对跟纯粹沾不上边,她很圆滑。

安泽听了庞秀妮的话,倒是没有什么骄傲自满的感觉,反而皱眉道:“小庞,我说过,我们的关系是平等的,你不用自贬自抑。”

安泽喜欢的是掌握自己命运的大女主,而不是崇拜他的小女生,所以并不喜欢庞秀妮嘴上总是挂着什么高攀他之类的话。

从这一点看,倒是可以分析出,庞秀妮在安泽面前表现的东西并不是刻意演出来的。因为如果是演的,她不会反复展现安泽不喜欢的一面。

“我说的是实话。”庞秀妮还在强调。

安泽无奈地摇了摇头,决定回头再好好跟庞秀妮说说。

安婳看在眼里,觉得庞秀妮在安泽面前倒是有什么说什么,没耍什么心机。

不过邱淑慎的看法好像已经固定了。

晚上一切收拾停当猴,邱淑慎把安泽叫到了她的屋里,直接就道:“我不同意你跟小庞结婚。”

安泽意料之中,安伯槐却很意外,“你为啥不同意呢?小庞人不错。”

邱淑慎没好气地瞪了眼老头子,“她家庭的负担太重,农村家庭,兄弟姐妹还多,将来肯定少不了让安泽帮扶,这对安泽的小家来说负担太重。”

安伯槐纳闷,“你怎么会这么想,你不是个嫌贫爱富的人啊。”

邱淑慎当然不是嫌贫爱富,只要姑娘的人品好,家世清白,穷点没关系,在合理的范围内帮扶娘家也可以。

她是因为反对这桩婚姻的理由太复杂,所以找了个简单直接的借口,总不能到小庞面前去,从吴晓霖的事开始絮叨起吧。

所以干脆就说她嫌贫爱富好了。

邱淑慎不搭理安伯槐,转向安泽,道:“你怎么想的?是听我的话,还是执意跟小庞结婚?”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伯槐和邱淑慎从小就对一双儿女多溺爱,少管教,让儿女养成了自由做主的性格。

安泽都长到三十多岁了,在感情的事上肯定不会听妈妈的话。

安泽走后,邱淑慎哭了,“他到底是随了谁,怎么就对吴晓霖这一号人情有独钟呢?”

安伯槐:“吴晓霖这一号人,是什么意思?”

邱淑慎对丈夫也无语了,摆摆手,懒得再说什么。

安伯槐劝道:“头婚你都没管,二婚也别管那么多啦,儿孙自有儿孙福。”

邱淑慎:“我就是后悔没管他跟吴晓霖,当时我明明对吴晓霖的观感不好,可是出于对儿子的尊重和信任,我什么都没说,才导致他的婚姻以失败收场。”

邱淑慎一直把自责都憋在心里,久而久之,那份自责便越来越大,再加上安泽这次找的又跟吴晓霖有太多相似之处,她的反应就过激了些。

过年的时候去安泽那,她发现了一点不对后,就怕安泽再被骗,于是打算自己帮忙找一个。可是她到了这云县后,生活圈子窄,认识的人少,只能通过信件和以前的熟人联系。

还没来得及找到呢,安泽这边果然就确定了。

安伯槐用帕子给邱淑慎揩了揩眼窝的泪,哄道:“好了好了,你担心的事不一定会发生啊,再说了,就算安泽二婚也失败了,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让他自己受着吧!咱们都这把年纪了,操那么多心干嘛。”

邱淑慎抢过帕子,“就是你这个当爸的操心太少,安泽和婳婳才都在感情上吃苦......婳婳如今的日子越过越红火,我是不担心什么了,但是安泽......”

说是不放心,邱淑慎也没有什么办法。

安泽铁了心要跟庞秀妮结婚,她也做不出那种以死相逼,逼着安泽在母亲和媳妇之间二选一的事。

第二天一大早,邱淑慎一起床就看到庞秀妮在菜园子里拔草。

这会天才刚亮,孩子们和安婳都还在睡觉。

按理说,庞秀妮这么勤快,是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但邱淑慎只觉得庞秀妮是在刻意讨好。

“伯母,您起了。”庞秀妮直起身,略显拘谨地跟邱淑慎打招呼。

庞秀妮跟安家的其他人相处得都比较自然,唯独对着邱淑慎,无法做到落落大方,或许是因为邱淑慎是未来婆婆的关系吧。

婆媳之间,婆婆本来就天然处于高高在上的地位。

当然了,也有厉害的儿媳妇把婆婆治得服服帖帖的例子,不过庞秀妮不打算当个厉害儿媳。

首先,她和安泽结婚后不会跟邱淑慎住在一起,一年到头估计也见不了几次,邱淑慎再不喜欢她,她也没必要跟邱淑慎硬刚着来。

再一个,安家的家庭不是一般的家庭,邱淑慎年轻时候是大家族的小姐,嫁到安家后当的也是富家太太,现在看上去是个普通老太太了,但从举手投足间,是能看出涵养和教养的,不喜欢她归不喜欢,应该是不会磋磨她的,可能骂都不会骂她。

最后,安婳和安伯槐看着和和气气,但庞秀敢肯定,但凡她作点妖,想着把婆婆压制住,安婳和安伯槐的和气恐怕就会荡然无存了。

总结起来一点就是,对待邱淑慎,好好哄着、孝顺着就是,其余的不必多想。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泽这回请的假比较长,要在云县多待几天。

“我打算带着湉湉去城里转转,给湉湉买些新衣服。”

安湉湉一听爸爸要给她买新衣服,当然开心了,蹦着在原地转圈,“爸爸万岁!”

安泽微笑地看着女儿。

安湉湉道:“给冬冬弟弟也买,还有团团圆圆。”

姑姑经常给她买东西,什么衣服啊,吃的之类的,安湉湉虽然每次都很高兴,但她也会觉得不好意思,她的爸爸都没给冬冬和团团圆圆买过东西。

她的爸爸太小气了。

事实上,安湉湉不知道的是,她的爸爸对姑姑其实很大方,安泽刚参加工作那一年,每个月一半的工资都花在给妹妹买礼物上了,也就是后来吴晓霖把工资要过去了,这个行为才停止。

安泽是个对钱财没概念的人,对身边的人都很慷慨。

听了女儿的话,他连忙道:“买,咱们买多多的,给爷爷奶奶和姑姑都买。”

安湉湉补充:“还有姑父。”

安泽还真把肖政给忘了,笑道:“是是是,还有姑父。”

安湉湉这才笑了。

可是看到庞秀妮走过来时,她又立马撅起了嘴。

安泽察觉到女儿不开心,问道:“怎么了?”

安湉湉:“我不喜欢她。”

庞秀妮刚好走过来,听见,尴尬地立住。

安泽捋了捋安湉湉的双马尾,道:“湉湉,小庞阿姨以后会到我们家来,我们要在一起生活。”

安湉湉虽然年龄小,但很多东西都懂,她就是早有预感,才排斥庞秀妮。

此时安泽明说庞秀妮是她后妈,她顿时就哭了,“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安泽觉得头疼,来之前就想过安湉湉可能会排斥,但没想到反应这么大。

“湉湉......”安泽无奈地道:“你先试着跟阿姨相处一下行吗?我们一起去城里买东西。”

安湉湉哭着往家跑,“我不去了,我不跟她一块。”

安婳见安湉湉哭着跑回来,纳闷道:“怎么了湉湉?”

安湉湉一头扎进姑姑的怀里,“我不要后妈......”

安婳顺势搂住安湉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小孩子又听不进什么大道理。而且安湉湉的情绪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大人的婚姻出现变故,受伤害最大的本来就是孩子。

见安泽跟了进来,安婳道:“你就自己带孩子出去玩呗,人家好不容易把爸爸盼回来。”语气里有埋怨,替安湉湉感到不平。

后面的庞秀妮连忙道:“我也是这么说的,我就先不跟着......跟孩子相处这种事也急不来。”

安泽表情愧疚,“好吧,是我心太急,疏忽了女儿的感受。”

又哄了半天,才把安湉湉哄得高高兴兴出门去。

安婳看了看时间,也到了上班上学的时间,索性领着冬冬,和安泽他们一块走了。

安泽和安湉湉逛了整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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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湉湉兴奋地分配着,“这是给冬冬买的,这是圆圆的,这是团团的,这是姑姑的......”

邱淑慎拉着安泽进屋,把门关上,严肃地问:“你女儿你打算怎么办?她这么排斥小庞,你还打算让她们生活在一起?”

安泽工作忙,单身的时候没办法带着孩子,结了婚自然要把孩子接过去。

安泽很肯定地道:“当然,我不能让湉湉一直跟我分开啊。我知道她现在不接受小庞,但这才刚开始嘛,很正常,日子长了就好了。”

邱淑慎哼了一声,“你就不怕你闺女受委屈?”

安泽顿了一下,“您的意思是,小庞会欺负她?我觉得您多虑了吧,小庞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在嘛,我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邱淑慎:“......你最信不过!”

安泽不解了,“为什么?”

邱淑慎摆摆手,不想多说废话,直接道:“你要带走就带走吧,不过你记住了,我跟你爸会常过去的,但凡要是发现孙女受一点委屈,我们就接她回来,并让她不再认你这个爸。”

安泽笑,“妈您言重了吧。”

邱淑慎:“我言没言重,得看你这个当爸的怎么做。”

安泽表情郑重起来,“妈,我跟您保证,您担忧的事情一定不会发生。”

邱淑慎沉默半晌,道:“你先前每个月给我汇五十块钱,当做湉湉的生活费,我都没花,存在了一个存折里,等湉湉长大了我就给她。”

安泽:“妈,用不着这样的,不能让你们出力又出钱啊。”

邱淑慎摆摆手,“以后,你还是照样每个月给我汇五十块,我给湉湉存着。”

安泽很爽快地道:“没问题,不过您别总存着,这就当做儿子给二老的养老钱。至于湉湉,她以后的学业,事业,不是有我在嘛,我会帮她的,用不着替她储蓄。”

邱淑慎敷衍地点点头,心里还是打算要把钱存着给孙女的。

又问:“你把这么多钱都寄给我们,你们的生活开销还够吗?还有,小庞不会不高兴吧?”

安泽笑道:“我们在那山旮旯里,根本没有花钱的地方。还有,我孝顺父母是天经地义的事,小庞不会有意见的。”

安泽是化工厂的副总工程师,工资加补贴一个月有125元,怎么都够花了。

邱淑慎把该说的都说了,最后又强调,“如果湉湉在那边住不惯,我也是要接她回来的。”

安泽失笑,“行行行,一切都听您的。”

在安婳这里待的几天,庞秀妮表现得让人无可指摘,每天早起在菜园子干活,还给邱淑慎和安伯槐一人做了双鞋。

千层底,穿着很舒服,邱淑慎试穿的时候都忍不住赞了一句。

转眼,他们就要离开了。

一开始,安湉湉得知以后要跟庞秀妮住一起,是哭着闹着不愿意的。后来也不知道安泽跟她说了些什么,反正是愿意过去了。

临别时,安湉湉抱着爷爷泪眼汪汪了一场,又跟其他人道了别,才奔向了爸爸。

最舍不得的人还是安伯槐,因为这两年几乎是他在独自带孙女。

等儿子一家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安伯槐转身,摘了眼镜,一边揉着眼窝,一边进屋了。

邱淑慎道:“你爸且得哭上一阵,咱们一会吃饭的时候别叫他了。”

安婳:“......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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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婳从别人家看见了一种叫竹床的东西,可以坐,还可以躺在上面乘凉,她也想要一个,就问肖政会不会做。

肖政想了想,“编那个也不难,但我最近的时间恐怕......这样吧,我让小朱给我打下手,争取两个上午做出来。”

安婳道:“反正我也不着急,你要是忙的话就缓一缓。”

肖政:“不用,很快就能做出来。”

从周围的农村换了些竹子回来后,肖政就领着小朱开工了。

三个孩子都蹲在一旁观看,看得特别认真,就连最吵闹的圆圆都安安静静的。

冬冬夹在双胞胎的中间,从背影看就像个山字。

安婳冲了两缸子糖水送过去,“给你们放在旁边的凳子上了,渴了就喝。”

肖政认真干着活呢,头也没抬地回了句,“知道了媳妇。”

安婳看向小朱,小伙子兢兢业业,肖政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且好像啥都会做。

安婳随口闲聊,“小朱啊,你多大年龄了?结婚了吗?”

小朱面露羞涩,“嫂子,我二十五了,还......没有对象呢。”

肖政冷不丁道:“你最近总是傻笑,一副怀春的模样,不是谈对象了?”

小朱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领、领导......”

安婳笑道:“谈对象就谈对象呗,又没有规定说不能谈。”

小朱赧然道:“不是......事儿还没确定呢,我跟人家姑娘正在接触中。”

肖政悠悠道:“正在接触中,就送手表?”

小朱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嘟囔道:“您咋啥都知道......”

肖政哼了一声。

要不他能当领导呢,他当然啥都知道!

安婳对肖政道:“人家小年轻的事,你就别管那么多了。”

肖政:“他一个月开支才多少点,一块手表怕不是要花他四五个月的津贴。”

小朱不是干部,收入没那么高,追姑娘送手表,确实是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

小朱道:“介绍人说,人家姑娘是医院的护士,城里人,要块手表是看看我有没有诚意。”

安婳:“......是对方主动问你要的?”

小朱点头,“她说了,如果我们成了,手表就算在彩礼里头。”

安婳忍不住道:“一般来讲,不管是城里人还是农村姑娘,都不会在没有确定关系的情况下问对方要贵重礼物的。”

就算是确定关系了,也没有谁会在谈婚论嫁前要手表这种东西。

手表可是三大件之一呢,是重要的家庭财产。

这个年代跟后世不能比,这时候的人们都靠基本工资生活,一辈子能赚多少钱是有数的,根本不会在谈恋爱这上面花太多钱,正常人也不会问对象索取贵重礼物。

小朱接触的这个对象,显然不正常。

听了安婳的话,小朱也不确定了,“她......她是在骗我吗?”

安婳道:“是不是骗你的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你自己要把握好,钱是你辛辛苦苦攒的,什么都没有你的钱重要。”

肖政看了眼安婳,“这话说的,你怎么突然变成了个小钱串子?”

安婳无所谓道:“我就是小钱串子,你现在才知道?”

肖政笑嘻嘻的,“没事,我就是喜欢你这个小钱串子,还有你给我生的三个小小钱串子。”

冬冬意识到爸爸在说他,道:“那爸爸就是老钱串子。”

肖政一噎,“我又不是钱串子,再说了,我有那么老吗?”

圆圆扯着嗓子喊:“爸爸你憋说话了,快干活!”

安婳哈哈大笑。

肖政:“......你倒成监工了,还有,你那口音怎么不对啊,怎么跟对门的人说话那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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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朱手里干着活,神态却显得心事重重。

安婳不再多说什么,小朱不是个笨人,可能是第一次跟女同志接触,再加上介绍人的花言巧语,才没看出对方明显只是想捞他一笔,最后大概率也是不会跟他怎么样的。

想到这,安婳问:“这个姑娘是谁给你介绍的?”

小朱:“是一个战友介绍的。”

“谁?”肖政骂:“狗东西,坑到自己战友头上来了!”

小朱摇摇头,没有说出名字。

他不想在领导面前告小状,只心里下定决心以后远离那人就行。

凉床很快做好了,刚做好还比较硬,可能还有没有打磨到位的毛刺,安婳就让肖政先用上一段时间,等变得光滑些再给孩子们用。

肖政受伤地看着安婳:“媳妇,我在你心里一点地位都没有吗?”

安婳:“......这不是因为孩子比较娇嫩嘛,你皮糙肉厚的又不怕。”

见肖政还是闷闷不乐,安婳道:“那要不然,我用?”

肖政立马摇头,“算了吧,你细皮嫩肉的,万一嵌点毛刺进去,我还不得心疼死。”

安婳笑着亲了一口他的脸。

肖政把另一边脸也凑了过去。

安婳又嘬了一大口。

肖政嘿嘿一笑。

“对了,你知道小朱对象那事后来怎么了吗?”

安婳笑,“这么快就有后续了?”

肖政点头,“他第二天就去问人家姑娘,到底愿不愿意跟他搞对象,那姑娘果然说,相处下来发现两人性格不合适,不愿意跟他。”

安婳:“然后呢?”

肖政道:“然后他就想要回那块手表,谁知姑娘突然开始大骂他,说他小气,不是个爷们,小朱很生气啊,就说她如果不还表,他就去姑娘的单位找领导说说。”

安婳:“最后表还回来了?”

肖政点头,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虽然我觉得他一开始就不该送表,但既然送都送了,要回来也显得忒没出息。”

安婳:“你不是挺抠门一人吗,这时候怎么这么大方?”

肖政理所当然道:“他是一大老爷们啊,给女同志花了钱哪能要回来?即便那女同志不真诚,但当初也没逼他买表不是?这属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安婳笑着点头,“是是是,肖师长说的对,肖师长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以,肖师长当年相亲的时候,给女同志花了多少钱?”

“也没多少,就下下馆子,逛公园的时候买点零嘴......”说着,肖政摸了摸鼻子,干笑两声,“我出去看看孩子们在干嘛呢......”

“回来。”

软绵绵的两个字,却让肖政不敢再迈步。

他只好转过身来,“嘿嘿,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那会都没认识你呢,而且我也没相过几回亲,现在都不记得她们长什么样子了......”

安婳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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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政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安婳,“你不生气啊?”

安婳哭笑不得,“你以为我在吃飞醋啊?”伸出手指在他脸上搓了搓,“我是想说,你的脸刚才被我嘬出了个红印子......好了,这下不明显了。”

肖政提着的心这才落地,不过接着又有些不得劲,她不生气,是不是因为不在乎他啊?

安婳哪知道这个男人那七拐八扭的心思,自己先开门出去了。

刚好碰到王彩燕过来喊他们,“叔,婶儿,吃饭了。”

安婳瞅了瞅王彩燕的脸,“你哭过吗?”

王彩燕连忙抹了抹脸,摇头,“没......”

安婳:“遇到什么难事了?还是谁给你委屈受了?你说出来,我看看能不能帮你。”

王彩燕心里感动,不由自主就把心中的委屈说了出来,“也不是别的,就是我爹又来信了,大骂了我一顿,他说他已经知道我一个月有十二块钱,让我每个月把钱都汇给他。”

王金水大叔好心帮她瞒了几块钱,但王彩凤偷听到了她和金水大叔的对话,她知道王彩凤迟早会告诉她爹,只是没想到拖了这么久才说。

安婳一边把双胞胎抱上特制的宝宝椅,一边对王彩燕道:“那你内心的想法是什么呢?是心甘情愿把自己的钱给你爹,还是想自己存着?”

王彩燕顿了下,决定还是说自己的真实想法,“我其实是一分钱都不想汇的,因为我知道,他嘴上说是帮我存着,实际上都会花在我后妈一家子身上,我是一分钱也见不到的。”

邱淑慎接话道:“是在说你汇钱给家里的事吗?我早就说过,你这孩子太实诚了,一个月才十二块钱,就寄回去了一半,年轻小姑娘得多为自己打算。”

安婳解释道:“妈,她一个月寄六块钱还是在瞒了四块钱收入的情况下,她爹的打算是只留给她两块钱花销,而且现在,她爹还一分钱都不想给她留了。”

邱淑慎倒吸一口气,脱口而出:“这是亲爹吗?”

王彩燕低下了头。

邱淑慎讪讪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没想到......”

安伯槐和邱淑慎都是爱孩子、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给孩子的父母,所以对于王彩燕父亲压榨女儿这种行为,是不能理解的。

安婳安置好双胞胎,就坐到了桌上吃自己的,“彩燕,我建议你跟着自己的心走,你爹是对你有养育之恩,你养他的老是应该的,但他如今正值壮年呢,还用不着你养,等以后老了不能挣工分了,你再尽你那份孝心也不迟。”

王彩燕是在农村那样的环境中长大的,哪怕心中觉得她爹不公平,是有错的,也很难突破传统的孝道观念去反抗她爹。

所以她只是逃离了,但她爹让她汇钱回去,她还是得乖乖照做。

如今安婳的一席话,让她顿时明白了,不寄钱不等于不孝顺,等她爹以后老了再给钱就可以了。

队上那些嫁出去的姑娘,有几个会给娘家爹拿钱的?逢年过节买上一包糖都会被人竖大拇指称赞呢。

肖政有不同意见,“我觉得这事得一步步来,先前每个月汇六块,她爹又乍然知道她其实有十二块,心里肯定气着呢,要是突然一分钱不给,我怕她爹急。”

安婳点点头,“说的也有道理,万一他找到这来,对你也是个麻烦。你可以慢慢递减,等到结婚后就完全不寄了,你爹也没理由说你什么。”

提到结婚,王彩燕红了红脸,她才十七,离结婚还早着呢。

至于她爹那边.....她也不打算慢慢减了,直接一分钱不给!

她爹是个窝里横,在生产队上还敢大声说话,出了生产队,恨不得用下巴杵着地走路,都不敢抬眼看人,更不用出远门到云县来了。

再加上王彩凤被拐这件事,听金水大叔说,现在她爹和后娘看王彩凤看得可紧,都不让她出门,王彩凤自己也被吓得还没缓过神来。

所以压根不用担心她爹找到云县来闹事,没那胆量。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天气一热,食欲就下降了。

安婳连上班的时候都在琢磨弄点什么新鲜玩意来吃吃。

食品厂有一条糖果生产线,安婳去搞了点明胶回家,打算做点布丁吃吃。

邱淑慎也喜欢吃布丁,年轻的时候每次吃西餐必点的甜品就是布丁。

“你会做?”邱淑慎很意外。

安婳颇得意道:“也是跟别人学的,妈,今天您就等着吃现成的吧。”

邱淑慎笑得很高兴,像小孩子一样好奇地看着安婳忙来忙去。

等到成品出来,她发出了一声惊叹,“跟西餐厅里的一模一样。”

邱淑慎没有接受过西式教育,也对西洋文化没兴趣,不过安伯槐喜欢西餐,她便经常陪他去吃,也就喜欢上了这个小甜点。

如今却是已经很久没有去过西餐厅了。

邱淑慎回忆了一下她跟安伯槐第一次去吃西餐时的趣事。

安婳听了,笑道:“妈,您跟我爸年轻的时候还挺浪漫的嘛。”

邱淑慎抿着嘴笑,叹道:“都过去好几十年了,转眼间孙子孙女都那么大了。”

“而且我还不知道您爱吃布丁呢......”安婳道:“以后我经常做给您吃。”

邱淑慎摆摆手,“不管什么东西,好吃也不能多吃,不能贪嘴。”

“吃点布丁能叫什么贪嘴?”

安婳将布丁用小碟子装着,把石家的几个,还有隔壁的沈爱国沈爱家都叫了过来,让孩子们和邱淑慎排排坐,一人面前摆上一份。

邱淑慎还不好意思,被安婳强按着坐下了,“人家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老人和小孩没区别。”

邱淑慎故作生气道:“在你眼里,我就成老人了?”

安婳哄道:“不老不老,您在我心中永远年轻,永远端庄秀丽。是不是啊孩子们?”

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学话。

邱淑慎被逗得噗嗤一声笑出来,眼睛里都闪着光。

此时她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什么叫作儿孙绕膝,天伦之乐。

金黄的布丁上覆盖着一层浓郁的焦糖,让人看着就垂涎欲滴。

孩子们见都没见过这样的食物,还不敢吃。

“这是奶冻,用小勺子舀着吃吧。”

布丁的名字太过西化,安婳直接说是奶冻。

石小军第一个反应过来,对安婳竖了两个大拇指,“姨,你咋啥都会做呢!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直接端起碟子,把布丁整个倒进嘴里,两口就囫囵吞下去了,然后舔了舔嘴角的焦糖。

这孩子,吃东西也跟土匪似的。

谁知安婳一扭头,就看到自己小闺女也把勺子扔到一边,直接低头去吸溜,几下就吸溜干净了,比石小军还狂野。

......算了,小孩子嘛,这样吃东西才显得香呢,能吃是福!

安婳给圆圆擦干净嘴,往旁边一看,团团和冬冬都是斯斯文文地小口小口吃着,还一边吃一边拿着手帕擦嘴,嘴巴周围干干净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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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这不是还有两个斯文孩子嘛,龙生九子还各不相同呢,孩子有不同性格很正常。

石小军吃完了,回味地舔着嘴角,又不好意思开口再要。

圆圆则举着小碟子,大声道:“还要。”

安婳笑道:“好好好,一人吃两份哈。不过吃完了你们几个大孩子得帮我一个忙。”

石小军把胸脯拍得咣咣响,“没问题,帮啥忙啊?”

安婳道:“我会用饭盒装上两份奶冻,你们帮我往城里的芳芳阿姨家和安爷爷家各送一份。”

石小军:“嗯嗯嗯,我一个人去就行,用不着他们。”

冬冬举手,“我也要去的,我要去看姥爷,还要看小平安。”

安婳点头,“那就你们两个去吧。”

圆圆:“我也去!”

邱淑慎把她的小手按下去,“你太小了,走不了那么远。”

圆圆撅着小嘴不高兴。

团团看了妹妹一眼,“路上有大灰狼。”

圆圆最近刚听了小红帽和大灰狼的故事,闻言果然吓得连连摇头,“不去了不去了。”

等孩子们吃完,安婳就把装好的饭盒用网兜一兜,让石小军提着。

“要小心点,别跑,免得把奶冻弄碎了。”

石小军郑重保证:“放心吧姨,我保证不弄碎,也不会偷吃的。”

安婳失笑,她还真没往这方面想。

石小军看着不靠谱,但品德还是很好的,不会做出偷吃的事。

安婳怕两个孩子晒着,又往他们头上扣了一顶草帽,“可以了,去吧。”

三个小时后,太阳都下山了,俩孩子才回来。

石小军老远就喊:“姨,我们把东西都送到了,安爷爷留我们多玩了一会。”

周梅花听到声音走出来,手拿锅铲站在大门口,“不错,有点用了,能帮大人跑跑腿了。”

石小军眼睛一下就亮了,嘻嘻笑道:“妈,你可是头回夸我,太阳打南边出来了?”

周梅花翻了个白眼,转身就回去了,“就多余夸你。”

石小军连忙跟上去,“妈,晚上吃啥?有肉不?”

周梅花:“天天哪那么多肉票给你买肉?把你妈身上的肉割下去吃吧。”

石小军:“那不行,听说人肉是酸的不好吃......”

那母子俩斗嘴的声音渐渐弱下去,安婳也拉着冬冬进了屋。

冬冬抱着搪瓷缸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水,然后打了水嗝。

安婳问:“怎么样,路上顺利吗?”

这是冬冬第一回完成妈妈交代的人任务,成就感很大,“非常地顺利!”

安婳笑着给他擦汗。

“不过妈妈......”冬冬道:“姑姑应该是跟姑父吵架了。”

安婳:“这是你感受到的吗?还是姑姑或者姑父向你传达的这个意思?”

冬冬:“我观察到的,我觉得姑姑不太开心,姑父跟她说话她也不怎么搭理。”

冬冬在情绪感知方面是很敏感的,安婳并不怀疑他说的话。

可是,肖芳芳和耿彪的感情那么好,耿彪几乎是把肖芳芳捧在手心里,怎么会吵架呢。

结果第二天到了厂里,耿彪就来找安婳了。

他愁眉苦脸的,“嫂子,我也不知道咋了,芳芳最近对我跟以前不一样了。”

安婳问:“你们吵架了?”

耿彪连连摇头,“没没没,我们连句嘴都没拌过。”

肖芳芳不会说话,就是想拌嘴也拌不了啊。

安婳道:“肯定还是哪里出了问题,你们好好沟通沟通。”

耿彪:“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请你去看看她......我问她什么她都不说,都快急死我了!”

安婳想了想,“行,我中午去你们那。”

其实安婳是估计肖芳芳心理上可能有点问题,毕竟她天天一个人在家带孩子,没有娱乐,也没法跟人交流,时间长了闷的。

谁知,在安婳的再三开导下,肖芳芳竟然透露出了一个惊掉人下巴的事情。

安婳不可置信道:“你是说......耿彪在外边有别的女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因为耿彪实在不像是那样的人。

但肖芳芳的憔悴和无助也不是演出来的。

“芳芳,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你有证据吗?”

肖芳芳抱着孩子,起身,打开抽屉拿出一个东西给安婳看。

是一个玉戒指。

玉的材质不算很好,圈口很细,一看就是女人戴的。

肖芳芳有两次都看见,耿彪拿着这个玉戒指看得出神。

她其实问了,这个玉戒指是哪来的。耿彪却是支支吾吾没说清,明显在糊弄她。

还有

肖芳芳继续向娘家嫂子传达着信息。

她之所以觉得耿彪在外头有人,可疑的玉戒指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自从她生完孩子后,耿彪都不再跟她同床睡了。

肖芳芳提到这个的时候,很是羞耻,红着脸低着头。

但她又不得不说出来,希望从安婳这里得到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法。

安婳了解完情况后,觉得肖芳芳是有理由怀疑。不过这不代表耿彪确实是出轨了。

“这样吧,回头我帮你问问那个玉戒指到底怎么回事,至于同房的问题......”安婳有些为难,“这属于私密事情,外人不好掺和,我建议你直接和耿彪沟通,夫妻嘛,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肖芳芳红着脸点点头,冲着安婳比划了个“对不起”的手势。

安婳不解,“怎么突然说对不起?”

肖芳芳是觉得麻烦了安婳,这一年来要带小平安,她基本上很少去哥嫂那边帮忙干活了,如今还要嫂子来家看她,令她有些过意不去。

安婳失笑,“你这小脑袋瓜都在想什么呢?你有自己的家庭,又不是我家的保姆,为啥要到我家干活啊?而且我身为嫂子,你心情不好,我来看看你是很正常的啊。”

说着,安婳就忍不住揉了揉肖芳芳的发顶,觉得这姑娘有点傻得可爱。

“好了好了,你也别闷闷不乐的,我觉得耿彪可能是有事瞒着你,但应该跟出轨没关系,你在家别胡思乱想。”

肖芳芳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中午安婳就在这里吃,肖芳芳去做饭,她就带着小平安玩。

小平安已经养得胖乎乎的了,很爱笑,安婳稍微一逗就笑得咯咯咯的。

耿彪觑着空跑到安婳的身边,先往厨房那边看了眼,然后小声道:“嫂子,芳芳到底是咋了?”

安婳瞥他一眼,“这得问你自己啊,你和她是一家人,却有事不告诉她,她当然就胡思乱想了。”

耿彪一愣,“啥事我没告诉她了?”

安婳不说话,用拨浪鼓逗着小平安。

耿彪沉默了一会,道:“是不是因为那个玉戒指?”

安婳:“你既然知道原因在哪,解决起来就好办了。”

谁知耿彪长叹一声,“这个事情......不好办啊。”

安婳纳闷,“到底什么事啊?”

耿彪道:“嫂子,对你我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也就不隐瞒什么了。你知道的,我有个姐姐,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嫁到外地了,后来又失去了联系,我对她几乎没什么印象,但最近,她有信了,那个玉戒指就是她的信物。”

安婳心里一个咯噔,问:“你姐姐的近况如何?”

耿彪摇头,“不太好。她当年是嫁到邻省的,因为战乱颠沛流离又去到了西边的省,才跟家里断了联系,听她信里说,她先后嫁过三个男人,如今第三任丈夫也死了,她不想再改嫁,想带着闺女回娘家来。”

耿彪愁眉苦脸的,“其他的都好说,她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姐姐,能帮的我肯定帮,但是我现在已经成家了,不管啥事都得跟芳芳商量着来。”

安婳问他:“也就是说,你主观上是愿意你姐姐带着女儿回来跟你一起住,只是怕芳芳不同意?”

耿彪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我从没打算让她们回这里住,我是想着,她愿意回云县咱也不能拦着,念在血缘亲情上,帮她们把户口弄一弄,再在街道那边租个住处,好歹把她们安置下来。”

安婳沉思着。

耿彪的打算挑不出什么错来,即便他可能都不记得姐姐长什么样子了,但那毕竟是他在这个世上除了妻子女儿之外,唯一的至亲,帮扶一下是在情理之中。

安婳只是觉得,对肖芳芳来说,突然冒出来个年龄大这么多的大姑姐,跟多了个婆婆有什么区别?

“那你也没必要瞒着芳芳,像你说的,什么事夫妻两个都得商量着来。”

耿彪叹道:“要安置我姐和外甥女,肯定是需要花上一笔不小的钱的,我不敢问芳芳要,所以才一直纠结......”

耿彪的话音刚落,就像是有感应般,倏地转过身去。

肖芳芳手拿菜刀站在那,看着他。

肖芳芳不会说话,但她受伤的眼神,明晃晃在说道:“有什么不敢的?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耿彪连忙跑过去,“芳芳,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说......”

也不知道耿彪是怎么和肖芳芳说的,总之,吃饭的时候,肖芳芳的脸色已经缓和了很多。

安婳觉得这两人应该没啥事了,吃完饭就先回厂里了。

肖芳芳开始收拾洗碗。

耿彪把小平安放到安婳送的学步车里,让孩子自己在院子里玩儿,就走去帮着肖芳芳一块忙活。

肖芳芳推开他。

“你是不是还生气啊?”耿彪问。

肖芳芳摇了摇头。

她都听到了耿彪说的那些话,她觉得帮助姐姐和外甥女是应该的,她不生气。

但是气耿彪瞒着她。

这就跟不信任她一样。

哪怕耿彪解释后,她心里好受了一点,但也没那么快完全消气。

耿彪看出来了,并没有走开,等着让肖芳芳自己想通,而是絮絮叨叨的说着家长里短。

肖芳芳不会说话,两个人之间不能都不说吧,他就养成了爱说话的习惯。

肖芳芳听着他的声音,果然心里的气越来越小。

肖芳芳忽地转过身看着他。

耿彪顿住,不明所以,“咋了?”

肖芳芳干脆利索地打手势问,为什么不跟她睡觉?

肖芳芳神情认真,耳朵却已经红透了。

耿彪愣了一下,接着笑开,眼尾都炸开了花。

这反应,立马让肖芳芳羞愤起来,捏起拳头往耿彪身上砸。

肖芳芳力气很大的,耿彪吃痛,裹住肖芳芳的拳头,亲了一口。

“我不跟你同床,是不想你再怀孕,你生小平安的时候把我吓坏了。”

肖芳芳很意外,完全没想到是这么个理由。

她只是在乡下的时候听别的妇女聊天时说过,男人不跟你同床睡,多半是在外面偷腥吃饱了。

“我先前都没想过这辈子还能有个这么好的一个家,我已经很知足了。”

耿彪安抚着肖芳芳。

“别的什么都不重要,我们只要把小平安健健康康地养大就好......”

肖芳芳愣愣地看着耿彪。

这个男人,太不一样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得知肖芳芳和耿彪把一切都说开了,也就放了心。

不过,对于耿彪因为避孕而不跟肖芳芳同床的事,她感到有些一言难尽。

“芳芳......你们两个知不知道计生用品是干什么的?”

肖芳芳茫然地看着安婳,摇了摇头。

安婳凑到她耳边嘀嘀咕咕一阵,“......明白了吧?耿彪也是,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连这都不懂,居然想让你吃一辈子的素!”

肖芳芳耳朵红得发烫,吃素......嫂子可真会形容呀!

不过经安婳这一提醒,肖芳芳也想起来了,街道有时候宣传晚婚晚育,少生优生,就会提到计生用品,原来是这个意思

等耿彪回来后,肖芳芳脸红心跳地跟他传达了计生用品的事。

耿彪听了,喜得一蹦三尺高,“还有这么好的东西?我现在就去街道领!”

天都快黑了!

肖芳芳想拦没拦住。

耿彪很快飞奔了出去。

他本来都做好当一辈子和尚的准备了,如今却是峰回路转,幸福生活在前面向他招手啰!

安婳回到家,家里的饭已经做好,肖政却还没回来。

邱淑慎担忧,“女婿今天怎么这么晚还没回啊?”

安婳安慰道:“肯定是工作绊住了,很正常的,我给他拨个电话问问。”

电话接到总机,再转到肖政那。

接电话的是小朱。

安婳问:“你们首长呢?他晚上还回不回来吃饭啊?”

小朱在那边支支吾吾的。

安婳有种不祥的预感,“到底怎么了?”

小朱:“首长他......他受伤了。”

安婳心里一个咯噔,着急地问道:“怎么受伤的?伤得重不重?他现在在哪?医院吗?”

“不不不,没在医院,在办公室呢......”小朱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嫂子,首长不肯让我送他回家,要不您过来一趟吧。”

安婳撂了电话,匆匆忙忙往肖政的办公室去。

小朱见安婳风风火火的样子,连忙道:“嫂子您别急,首长只是......腰受伤了。”

肖政扶着腰趴在那,见安婳来了,瞪了小朱一眼,“多嘴!”

小朱讪讪一笑,退到了一边。

“你怎么样?怎么会扭到腰?还能自己走回家吗?”

肖政摆摆手,“没事,我歇一会就能自己走了。”

小朱插话道:“首长觉得丢人,不让我扶他回家。”

安婳抽出肖政塞进皮带里的衬衣,然后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大一一片淤青!所以,到底是怎么弄的?”

肖政淡淡道:“没啥,就是不小心撞桌角上了。”

安婳眯了眯眼,揪住他的耳朵,质问:“你办公室的桌子有那么高?能撞到你的腰?”

肖政长得高,腿又长,再高的桌子最多也只够得到他的胯,哪能撞到腰啊。

肖政:“.......撒个小谎,被你识破了。”

安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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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长下午穿着背心在外面溜达,谁知道碰上纠察了,他想躲开纠察,就翻墙,谁知一不小心摔了一下,腰硌到一块石头上了。”小朱噼里啪啦一通,说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肖政骂骂咧咧的,“娘的,一定是办公室坐久了,身手都不灵活了!从明天开始,老子要每天锻炼,打军体拳!跑步!”

安婳无语。

“纠察这么厉害吗?你是师长,还要躲?”

肖政轻咳一声,道:“这不是怕被他们当面批评,丢人嘛。媳妇,忘掉这伤是怎么来,咱们还是快回家吧。”

“你能走了?”

肖政起身,“能走。”

安婳见他腰都直不起来,连忙过去想扶他。

肖政推开她,“不用,被人看见影响不好。”

安婳:“......你受伤了,还管什么影响不影响的!”

肖政犟得很,愣是自己扶着腰走回了家,颇有点身残志坚的模样。

可是回到家就不行了,往那一趴,哎唷叫唤两声,“媳妇,给我擦点红药水吧。”

“红药水可不管用,你这得用红花油,咱家没有,我去对门借。”安婳起身往外走。

周梅花听说她要红花油,忙问:“咋的了?谁受伤了?”

“没事,就是老肖扭了一下腰。”

周梅花忙去给她拿,“这些都给你吧。”

安婳谢过。

谁知,肖政这回伤得还挺重,红花油擦了也不见好,第二天醒来疼痛还加剧了,起身都困难。

安婳担忧道:“咱们去医院看看吧。”

肖政摇头,“小伤,用不着。”

安婳想了想,“那你在家休养两天,把伤养好了再上班。”

肖政不干,“那哪行,一大堆工作等着我处理呢。”

“你就在家休养,有什么必须你处理的,让他们来家找你就是了,用不着去办公室。”安婳神情严肃,吓唬他,“腰的事可不是小事,万一影响到你我下半辈子的幸福怎么办?”

肖政犹豫了。

安婳又加了把火,“你要是不听我的,我就把你腰是怎么伤的给说出去。”

肖政立马躺回了床上,“行行行,听你的。”

安婳这才缓了神色,“你歇着吧,我也请两天假,在家陪你。”

肖政望着媳妇,喉结动了动,“那你也躺上来,让我抱着。”

安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腰都伤了还不消停!我出门了,得先去厂里请假。”

肖政遗憾地咂吧了下嘴,无聊地抠着被子,又渐渐睡了过去。

迷糊中,他感觉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

哒哒哒的脚步声响起,一个晃动的小揪揪绕着床跑了一圈,然后,圆嘟嘟的脸蛋缓缓从床边升起。

原来是圆圆小朋友来看爸爸了,她踩着小板凳,两只手撑在床边,伸着脑袋看爸爸。

“爸爸?”

肖政半睁开眼,“唔”了一声。

“爸爸你生病了?”

肖政嘴硬,“爸爸没病,爸爸在睡觉呢。”

“爸爸别睡了,陪我骑大马。”

肖政感觉腰更疼了,嘶了嘶,道:“出去找哥哥玩,爸没空。”

圆圆气哼哼地撅着小嘴。

“大懒虫,太阳晒屁股了!起来起来。”

肖政觉得吵,想叫儿子来把小闹腾鬼给带出去,喊了两声没人应。

圆圆则已经蹬着两条腿儿爬到床上,坐到了爸爸的身上。

“骑大马骑大马,驾驾驾!”

肖政的伤处被三十多斤的肉团子蹂躏着,疼得直咬牙。

娘的。

这小兔崽子随了谁?!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肖政强撑着坐起身,揪着闺女的脖领子,直接把她提溜了起来。

圆圆的两条小短腿儿在空中扑腾着,兴奋得吱哇乱叫,“飞啦飞啦。”

肖政无语,将她放到地上,再次赶人,“乖,出去玩。”

圆圆还要往床上爬,好在冬冬过来了,把妹妹抱了出去。

“我要骑大马!”

冬冬耐心地给妹妹讲道理,“爸爸身体不舒服,圆圆不能去闹,让爸爸好好休息。”

圆圆听懂了,“爸爸哪里不舒服?”

冬冬也不觉得妹妹还小就敷衍她,认真地解释:“爸爸的腰受伤了,卧在床上是为了休养,不能动的,动了的话伤就会越来越严重,所以我们的乖圆圆不要去动爸爸了,好吗?”

圆圆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点了点头。

王彩燕在一旁擦桌子,闻言叹了一句,“叔看着伤得挺厉害,不知道要躺几天才能好呢.......该给他做点啥吃的补补呢?”

对,生病了要吃好吃的!

圆圆小朋友也是疼爸爸的。

她噔噔蹬跑到姐姐面前,“团团,爸爸爱吃什么?”

团团正在自己翻花绳玩,闻言掀了掀眼皮,“不知道。”

圆圆有些着急,“你知道知道啊。”

团团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呆呆地思考了会,“花生。”

爸爸什么都吃,不挑嘴,但非要说爱吃什么的话,那就是油酥花生吧,因为这个东西下酒。

圆圆听了,眼睛一亮,“我有花生,我拿去给爸爸吃。”

圆圆跑到一边,抱出一个铁罐子,铁罐原本是装饼干的,饼干吃完后,邱淑慎就将糕点铺买来的糖豆放在了里面,这样就不容易受潮了。

糖豆就是花生外面裹了一层糖霜。

圆圆打开铁罐子,喂了一颗在嘴里,嚼吧嚼吧,香甜香甜的味道让她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好吃好吃,拿去给爸爸。”

团团却道:“爸爸不爱吃甜的。”

圆圆:“......啊?”

团团:“骗你是小狗。”

圆圆愣了一会,然后很快就找到了解决的方法。

她又往嘴里放上一颗糖豆,不过这回没有嚼,只见她的嘴巴转动着,“啧啧啧”地咂吧了几下,再将糖豆吐出来,上面的糖霜就不见了,花生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看,不甜了,爸爸能吃了。”

团团:“......”

“嘿嘿,我给爸爸多做些。”

圆圆问彩燕要了个小碗,忙活着,很快就做了一碗,然后屁颠屁颠给爸爸端去了。

肖政被圆圆一闹,也没了睡意,正无聊地瞪着天花板,期待媳妇快点回来,接着就听到了小恶魔的声音,“爸爸......”

肖政脑仁疼,“干啥......”

“爸爸你吃,这是我做的花生......”

圆圆又踩上了那个小凳子,不过这回没闹了,而是给肖政端来了一小碗花生。

“这是......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肖政纳闷。

“爸爸受伤了,要补补......”圆圆殷切地望着爸爸,目光里闪烁的是满满的孝心。

肖政顿时感动了。

他真是该死啊,怎么会觉得小闺女闹腾呢?刚才还在心里骂她小兔崽子......她明明是贴心的小棉袄啊!

被感动得鼻子发酸的老父亲,压根没注意到闺女那句“这是我做的花生”是什么意思,也没细想碗里的花生一个一个都白胖白胖的,像被水泡过。

见爸爸躺着,圆圆贴心道:“喂爸爸。”

肖政心里美滋滋的,张嘴。

不过花生进嘴里后,他觉得有些不对,怎么湿的?难道受潮了?

不过没有什么霉味怪味,应该能吃。

女儿的一片孝心,他不能辜负啊。

肖政很快吃完了。

圆圆遗憾,这么快就吃没了。

“爸爸你还想吃吗?”

“还有吗?”肖政问。

“有,”圆圆点头,“我再给你做?”

做?

圆圆跑开后一会就回来了,抱着个铁皮罐子。

她打算不放碗里了,直接到爸爸跟前来,做一个,让爸爸吃一个。

肖政就看到两岁的小闺女,动作熟练地嘬掉糖豆上面的糖霜,吐出一颗白胖白胖的花生,喂到他嘴边。

......他就说呢,花生一点都不脆!

肖政艰难地问:“圆圆,刚才爸爸吃的花生......也是你这么做出来的?”

圆圆得意地点点头,“圆圆不累!”

谁问你累不累了?!

肖政无力地摆摆手,“爸爸不吃了,你出去玩吧。”

圆圆不太乐意,不过爸爸生病了,那就听他的叭!

媳妇回来后,肖政就叭叭叭开始告状了。

安婳听完,笑得肚子都疼了。

见肖政一脸郁卒,她好不容易才把笑收起来,安慰道:“没事没事,自个的闺女,咱不嫌脏哈。”

肖政倒也不是嫌脏,闺女才两岁呢,他只是觉得......双胞胎跟他想象中香香软软的小棉袄不一样。

团团小小年纪就一副老成模样,还不爱搭理人。

圆圆呢......她就是个小兔崽子!

安婳知道肖政的想法后,安慰他,“没关系的,咱们还有冬冬这个小棉袄啊。”

肖政又是叹气,“冬冬也没个爷们样......”

肖政理想中的儿女,儿子得有男子气概,将来参军,继承他身上的军装。

女儿嘛,就养得娇养着,当个有气质有修养的大家闺秀。

安婳哼了一声,“也就是说,你对我生的几个孩子都不满意呗?”

肖政听出了火药味,连忙否认,“没有没有,满意满意......是有点小遗憾,不过他们都是我们的亲生骨肉嘛,我这个当爹的,肯定疼他们的。”

安婳:“我觉得我的孩子们都很好,我也对他们能成长为什么人没有过多设想,只要他们三观正,不作奸犯科就行了。”

“是是是,媳妇说得对。”肖政笑嘻嘻地附和。

安婳白了他一眼。

“对了,我刚才去厂里的时候,赵厂长找我谈话了,说咱们厂也要组织一支工宣队,让我负责。”

肖政笑道:“这是要提拔你,我媳妇要升官了。”

赵厂长忽然要提拔她,多半还是因为先前她帮忙把牛德贵斗了下去。

两人正讨论着这事,半掩的门被推开。

圆圆又端着个小碗进来了。

“我给爸爸做的葡萄汁......”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圆圆小朋友的嘴巴周围还沾着紫红的汁液。

她一脸真诚地举着小碗,“爸爸,喝。”

安婳接过来看了眼,一碗被嚼烂的、黏黏糊糊的、还带着明显唾液的......葡萄汁。

安婳:“......宝宝,妈妈问你啊,这是不是你用嘴巴嚼过后又吐在碗里的?”

圆圆舔着嘴角,一本正经地点头,“嗯。”

安婳一阵无语。

她把女儿抱起来,放在床边坐着,认真地对她道:“圆圆,妈妈教你哈,你吃到嘴巴里的东西,是不能吐出来给别人吃的,因为这样不卫生。”

圆圆望着妈妈,“我没吃,我做的。”

安婳纠正她,“用手才叫‘做’,进了你的嘴巴就是吃过了,不能再给别人吃,记住了吗?”说到最后,安婳的语气已经变得严厉。

圆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妈妈凶......”

肖政嘴上说闺女怎么怎么不如他的心愿,实际上还是最稀罕闺女,听到圆圆哭,立马就想坐起来哄一哄,“你好好说,别凶她。”

安婳将他按了回去,抱着女儿出去了。

“站好了,不许哭。”

安婳的声音引来了邱淑慎和冬冬

“哟哟哟,怎么了?孩子怎么哭了?”邱淑慎说着,就想去抱圆圆。

“妈您别管她,让她自己哭会!”安婳板着的脸,让圆圆有些发怯,停止了哭声。

邱淑慎嗔了安婳一眼,“你是不是打孩子了?这么小的孩子哪能打,她犯了什么错你好好说就是了。”完了又去哄外孙女。

冬冬也从兜里掏出手帕,关心地给妹妹擦脸上的泪痕。

圆圆见姥姥和哥哥都站她这边,底气一下就足了起来,立马重新开哭,甚至比刚才还要大声。

安婳无奈道:“妈,我没打她,是我在教她做事情呢。”

然后将事情叙述了一遍。

邱淑慎听了也是哭笑不得,不过不觉得孙女做错了,“她也是出于孝心,想照顾爸爸呢。”

安婳道:“我知道,所以也不是批评她这个事情本身不该做,而是在教她不该把吃进嘴里的东西再吐出来给别人吃,但是你看她,我不过是语气严肃了一点,她就开始哭......就是因为平时大家都太顺着她了,导致她不能承受一丁点的批评。”

安婳蹲下身跟女儿视线齐平,问:“妈妈刚才打你了吗?”

圆圆摇摇头。

“骂你了吗?”

圆圆又摇摇头。

“那你哭什么?”

圆圆委屈道:“妈妈凶......”

“妈妈凶一点,是希望你记住妈妈说的话......”看着女儿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安婳也不忍说下去了,缓了语气道:“不过妈妈也反思一下,以后尽量做一个温柔的妈妈,好不好?”

圆圆把头撇过去。

听不懂,也不想听,她只知道她不想理妈妈了。

圆圆小朋友说到做到,真的整整十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分钟没有理妈妈。

不过十分钟后,满屋子就又开始飘荡着“妈妈妈妈”的喊声了。

安婳被嫩嫩的小嗓音喊得心都快化了,喜笑颜开地答应着。

“走,跟妈妈出去买东西。”

“好!”圆圆响亮地喊了一声,兴奋地跺着小脚。

“叫上姐姐。”

团团一点没有两岁孩子的活泼好动,成天就是闷在屋里玩一些安静的游戏,安婳都担心她因此身子骨长得不结实,所以每天都会带孩子出去进行一下户外活动。

团团很随性,妈妈叫,就出去。

安婳手拿网兜,冬冬一手牵一个妹妹,一家四口往服务社去。

冬冬问:“妈妈我们买什么?”

安婳答:“买点猪腰子,给你爸补补腰子。”

老话说,以形补形嘛。

云县两个屠宰场,一个杀牛,一个杀猪,专供给食品厂做罐头,做罐头又用不着下水内脏,所以整个云县的下水内脏供应很丰富,基本上上午出去,都能买到。

安婳买了两个猪腰子,一根牛蹄,家属院门口有提着篮子卖野菜的,她看那野芹菜很新鲜,这个菜也不常见,又买了些。

回去的路上,有人跟安婳打招呼,“师长嫂子这是买菜去了?买的啥呀。”

圆圆很积极,响亮地答道:“买的猪腰子,给爸爸补腰子。”

问话的人一愣。

安婳知道话引起歧义了,连忙道:“这不是孩子他爸把腰扭了嘛,今儿都没去上班,我寻思着以形补形......”

那人表示安婳说得有道理,“是得以形补形,没错......”

可是看那人离开时微微抽搐的肩膀,安婳就知道歧义并没有澄清。

算了,有些事情是澄清不了的。她在家属院生活四年了,还有人说她被肖政打呢。

谁知,刚想到家暴,就看到肖小翠脸上顶着一片淤青,哭哭啼啼朝她走来了,“婶儿,高哲、高哲他打我......”

肖小翠的淤青是在眼睛周围,一大片,把安婳都吓了一跳,脱口而出:“高哲他怎么敢打你的?”

先不说肖小翠跟肖政的关系亲不亲近,单就是有这层关系,肖政就能镇住高哲了。而且以安婳的观察,高哲看着傻乎乎的,轻轻松松被肖小翠手拿把掐,咋就突然动手了呢?

“就因为......因为我多花了点钱.......他小气......”肖小翠哭得一抽一抽的,话都说不利索。

安婳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提着的东西,便道:“别在外面杵着了,回家再说。”

“哦......”肖小翠点点头,还帮安婳提东西。

回到家,安婳让彩燕煮个鸡蛋给肖小翠热敷,自己去卧室跟肖政说这事了。

“高哲家暴了。”

“家暴?啥叫家暴?”

安婳顿了一下,这时候好像没有家暴这词。

她道:“就是家庭暴力,打人。”

肖政不太在意,“一大老爷们,被媳妇揍两拳咋的了。”

安婳:“......是小翠被揍。”

肖政顿时无法淡定了,“她咋能被揍呢?姓高的凭啥?把那小子给我叫过来!”

虽然肖政不待见大哥,对肖小翠也没啥感情,但肖小翠毕竟跟他一个姓啊,肖政还是不乐意见到她受欺负的。

安婳就知道肖政会这么想,所以才来问他怎么处理。

肖政想起身。

安婳连忙制止住,“你别动,你想怎么办吩咐一声就行了,我去办。”

肖政:“先把高哲叫过来!”

安婳走出屋门,发现肖小翠已经在那里哭诉自己受到的天大委屈了。

邱淑慎和王彩燕都听得对她面露同情。

再咋的,也不能打媳妇啊。

像什么话!

安婳刚想叫冬冬跑腿去把高哲叫来,外面就响起了高哲怯怯的声音。

邱淑慎和王彩燕不约而同看向外面,脸上满是忿忿不平。

高哲走了进来。

慢慢地,他肿得像个猪头的脸浮现在大家的面前。

邱淑慎看看肖小翠,再看看高哲。

跟高哲的鼻青脸肿比起来,肖小翠脸上的淤青,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婶儿......”高哲刚一张嘴就流泪了。

他委屈啊!

被肖小翠按在地下揍,没人帮他,没人救他,出门还被邻居笑话

“婶儿,你要替我捉主啊!”高哲因为脸疼,说话都含糊不清了。

安婳都无语了,让彩燕再去煮鸡蛋。

“你们这是......到底怎么回事啊?”

“是他先推我的,我气不过才对他动手......”肖小翠大概是心虚,声音没有刚才响亮了。

“我推你一下眨了?伤着你了吗?寨说了,我为啥推你你心里咩数吗?”

“为啥推我!还不是因为你小气,我不就是多花了点钱嘛,我都说了不是花在我自己身上的,是给我姑赔礼道歉用的!”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送到姑那的东西,姑父都折成钱还回来了!可是现在,我想买个收音机你都说没钱......呜呜呜呜我辛辛苦苦赚的钱上哪里去了?!”高哲说着,又开始哭,跟个小媳妇似的。

肖小翠直撇嘴。

高哲的工资,现在除了寄回老家的,其他的都交给了她保管,两个人每月顶多花二十来块,剩下的她全部存到自己开的存折上去了。

她想存私房也没啥错啊。

她没工作,也没孩子,万一高哲变心了,一脚把她踹了,她也不至于啥都捞不着。

至于高哲想买什么收音机,在她看来是没必要的,院儿里好几家都有收音机呢,平时这蹭蹭那蹭蹭地听听就行了,花上百块去买一台,纯属傻子行为。

有那钱,还不如吃进肚子里。

想到这,肖小翠又理直气壮起来,“你每个月才赚几个钱,到我手上的又有几个?咱俩吃喝不花钱?你抽烟不花钱?是,除开这些是还剩点,但你说不想吃食堂,老娘就每天给你做三顿饭,剩下的钱给老娘当辛苦费,这过分吗?”

“你......”高哲算不过肖小翠,也说不过肖小翠,又气又急。

旁边的人也算听明白了。

没啥大事。

安婳轻咳一声,把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然后道:“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事都得商量着来,动不动就打架是不可取的......高哲,小翠不想买收音机也有她的道理,你们属于观点不同,要好好沟通讲道理。

小翠,虽说是你当家,但钱是高哲挣的,他也有资格知道钱款的去向。”

藏私房可以,但你别把家里的钱都变成私房啊。

肖小翠不敢跟安婳呛,低着头嘟囔道:“我知道了,婶儿。”

“还有,不管是男人打媳妇,还是媳妇打男人,暴力行为都是不提倡的。小翠,你以为你把高哲打成这副模样是你的本事吗?那是高哲在让着你呢。”

高哲听了这话,一副“终于有人懂我了”的模样,“婶儿,我没还手,真的,她的眼睛是打我的时候自个摔了一跤碰的,我要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是真还手,她挨不住我一拳头。”

高哲再斯文,毕竟是个当兵的,还长得高,哪是肖小翠那小体格子能抗衡的。

肖小翠也动容了,看着高哲肿得跟猪头一样的脸,她记得是她用板凳砸的。

砸成这样也没还手,好像是挺顾着她的

肖小翠心里产生了愧疚,同时也头一回对高哲生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那啥......你疼不?”肖小翠小声问。

“废话,咋不疼,疼死了!”高哲气哼哼地扭过头去。

安婳一见这场景,连忙赶两人走,“小翠,你领高哲上医务室擦点药,完了回家好好沟通沟通。”

肖小翠牵着高哲走了。

邱淑慎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俩这是,又好了?”

安婳点头,“夫妻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和嘛。”

邱淑慎笑开了,“也是。他俩毕竟是自由恋爱,感情基础深厚。”

邱淑慎不知道肖小翠和高哲在一起之初是各自心怀鬼胎,还以为两人感情多好呢。

不过现在看来,即便两人结婚的初衷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但性格还真挺互补的。一个傻一个精,一个蛮横一个擅长受气......说不定能把日子过长久。

“鸡蛋煮好了......诶,人呢?”王彩燕出来,已经不见高哲和肖小翠。

安婳把鸡蛋拿过来,剥了壳,送去卧室给肖政塞进了嘴里。

肖政吞下一整个鸡蛋,被噎得不行,张着嘴让安婳喂他水喝,一副等人伺候的大爷模样。

喝完水,他才问:“高哲和肖小翠呢?”

安婳讲了一遍事情的发展过程。

肖政:“......莫名其妙,让他们以后不要为了屁大点事往这边跑。”

安婳随口应了。

肖政被安婳强制性按在床上躺了两天。

第三天,他实在是受不了了,要起床去上班。

安婳见他的腰已经影响不大,才准了,并叮嘱:“你不是年轻小伙子了,平时还是要注意保养,不要做危险道动作。”

肖政不爱听这话,“我才三十四岁,咋就不年轻了?”

安婳:“没说你不年轻,是没那么年轻,你自己琢磨琢磨,十几二十岁的时候自己的身体是什么状态,现在能跟那会比吗?”

肖政不说话了。

安婳给他整理了一下军装,推他出门,“走吧走吧。”

肖政恋恋不舍地回头,躺的这两天是挺无聊,不过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媳妇时时刻刻都守在他身边,对他嘘寒问暖的,贼他娘的舒坦。

肖政好一会才从儿女情长的情绪中抽离出去,戴上帽子,大踏步走出家门。

安婳也要开始上班了。

中午回来的时候,邱淑慎一脸喜色的告诉她,“你哥来信了,说一切都好。”

安婳问:“湉湉呢,还适应吗?还有,他跟庞秀妮领了结婚证没有?办不办酒席啊?”

邱淑慎叹了口气,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说是湉湉刚去那两天,因为水土不服病了,上吐下泻的,好在过了几天就好了......他说湉湉病的时候,小庞整夜不睡觉地照顾,我也不知道他是故意说小庞的好话,还是......”

安婳道:“哥这个人不会撒谎,也不会夸大其词,既然他这么说了,肯定是确有其事的。”

邱淑慎:“我也是这么想,但你说,会不会是小庞演给他看的呢?他还说小庞主动提出领个证就行,不办酒席,因为怕太大张旗鼓的话,湉湉心里不好受,这也太刻意讨好了。”

安婳思考了一会,道:“在我看来,怕的不是庞秀妮故意作秀,她要是能作秀一辈子,倒算她的本事。我们应该担心的是,庞秀妮能不能填补母亲这个角色,承担起相应的义务和责任,不然她总是顺着孩子讨好孩子,也是不行的。”

邱淑慎一惊,“是啊,万一湉湉长成个纨绔怎么办?不行,我得给你哥去信说说这个事,还要让他每月跟我们汇报情况,一旦发现不对,我们也好及时纠正。”

从庞秀妮的角度,可能会觉得不跟安湉湉发生矛盾,就万事大吉了,她是后妈,本来就难做,没谁规定后妈非得承担起继子继女教育上的责任。

但身为安湉湉的奶奶、姑姑,自然希望庞秀妮能对安湉湉多用点心。

这些想法都无关对错,只不过是利益的出发点不同而已。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庞秀妮一开始对安湉湉,还真是只打算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其余的才不想管那么多。

她是后妈,如果孩子犯错了,骂孩子会被人说,打孩子就更要引起公愤了。他们住的是楼房,家里有个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邻居。

至于跟孩子讲道理,先不说安湉湉会不会听她讲道理,就说她自己,一次两次还罢了,时间一长估计也没那个耐心。

干脆,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不管那么多。

但她没想到,安湉湉实在太皮了,来了不到一个月,就惹出了一个祸事。

她把班上一个男同学给打了。

厂里修了一个小学,学生都是厂子弟,安湉湉打的那个男孩父亲便是车间的一线工人。

学校的老师先是找了安泽,但安泽正在陪上面来的领导视察,抽不开身,所以老师又找到了庞秀妮这来。

庞秀妮也在上班,不过今天事情少,听到老师叫,立马就跑到学校去了。

还没走到老师的办公室,庞秀妮就听到里面传来了骂人的声音。

“敢打我儿子?!你个小丫头片子,有人生没人教的玩意,老娘今天就替你爹妈教训教训你!”

“同志你冷静点,先不要骂人,安湉湉同学的爸爸是咱们厂的领导,安总工程师,你这样......”

“领导算个屁啊!老娘八辈贫农,孩子他爸也是正儿八经的工人阶级,他领导敢把我们怎么地?!”

“不管什么身份,咱们都别骂人啊,有话好好说......”

“我骂人怎么了?我就要骂!这小贱人小小年纪不学好,长大了也是个被男人甩的货色!下贱东西!”

骂得越来越难听,庞秀妮加快了脚步。

在门口,她看到安湉湉背着手靠墙站着,眼睛里包着泪,却又倔强地不肯流下,可怜极了。

指着安湉湉骂的是个中年妇女,模样很刻薄,中年妇女旁边还站了个脸上挂彩的小男孩。

劝诫着中年妇女的年轻姑娘,应该是老师。

庞秀妮看到安湉湉小小的一个人站在那,被一个大人骂到哭,心中的火气蹭就上来了。

不管怎么讲,安湉湉都是自家孩子,被外人欺负了,她能干瞪眼看着?

庞秀妮嗖一下就冲了过去,插着腰站到了安湉湉的前面,一把拍掉中年妇女指着安湉湉的手指头。

“你的嘴巴是刚怄过大粪吗?那么臭!说别人有人生没人养,我看你才是没教养!对一个孩子都骂得出‘下贱’这种字眼,你怕是打小就这么下贱过来的吧!”

中年妇女被突然窜出来的庞秀妮搞得一愣,反应过来后就开始挽袖子。

庞秀妮观察了一下对方的体格,偷偷打量着周围,发现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有一把椅子可做武器,放下了心。

“咋的,要动手啊?来来来,老娘奉陪,老娘在生产队跟着男人一起出去抢水源的时候,你怕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是还在家奶孩子呢,怕你啊!”庞秀妮也一样挽起了袖子。

中年妇女蹙起了眉头,往后退了退,看对方的样子,应该也是农村出身,还是个泼妇。

庞秀妮见对手的气势弱了,便知道自己的策略对了。

这种人她见多了,知道不能靠讲道理,她泼,你就得比她更泼。

庞秀妮冷哼了一声,转向老师,温和了神色,“老师,到底怎么回事?”

老师见又来了个泼的,有些惴惴,小心翼翼地叙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很简单,就是两个孩子发生了口角,安湉湉把人摁着打了一顿。

庞秀妮看向小男孩,脸上的青紫看着还是挺吓人的。

庞秀妮蹲下身,双手抚了抚安湉湉的肩膀,轻声问:“湉湉,你告诉阿姨,你为什么打同学?”

倏地,安湉湉的眼泪流了下来,像是积蓄了很久的洪水终于开闸,哗哗地淌。

庞秀妮给她擦泪,安慰着:“没事没事,有什么委屈你都说出来,阿姨给你做主。”

中年妇女一听,立马不干了,“她委屈?打人的......”

庞秀妮扭过头去喝了一声,“闭嘴。”

中年妇女嘟囔两声,安静下来。

安湉湉终于开口道:“他说我妈不要我了,后妈也要虐待我,一天打三顿,三天饿九顿,我是没妈的可怜虫......我妈没有不要我,你也没有打我骂我不让我吃饭,我不是可怜虫!”

庞秀妮知道,安湉湉不会无缘无故打人。

她站起来,对中年妇女道:“我家孩子打人是不对,但你儿子嘴贱在先,算扯平了。”

“扯平?”中年妇女都喊破音了,“我儿子伤成这样,你说扯平?扯淡!今天你要是不赔偿,我就告到厂长那去,别以为你家男人是领导就可以欺负人,现在是工人当家做主!”

“赔偿可以啊,你也得赔偿我!你儿子骂我家孩子,你也骂我家孩子,还骂得那么难听,给我家孩子心里造成多大伤害啊!”

“放屁!老娘才不赔偿你。”

“那我也告,告到厂长那,看谁有理。”

经过一番争执,最后在老师的协调下,还是庞秀妮赔偿了中年妇女两块钱医药费。

没办法,实在是小男孩脸上的伤太明显了,不管矛盾是怎么产生的,动手的一方总是理亏的。

万一中年妇女真闹开来,对安泽的影响也不好。

给完了钱,庞秀妮就领着安湉湉回家了。

安湉湉垂着头,跟在庞秀妮的后面,嘟囔道:“我有钱,我会还你钱的......”

“不用你还钱。”

“不,要还。”安湉湉坚持,她可不想欠后妈什么。

庞秀妮随她去了。

回到家里,安湉湉坐到椅子上,往桌上一趴,静静的,一动不动。

庞秀妮瞅了她一眼,小女孩的眼睛不知道在看着什么地方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庞秀妮犹豫了一会,还是没忍住道:“湉湉,以后再遇到今天这种事,你打人别往脸上打,往身上看不见的地方招呼。”

安湉湉缓缓抬起头来,愣愣地望着庞秀妮。

“不过呢,你也要注意分寸,别下手太重,把人打出个好歹来......我教你啊,你最好是用手掐,拧,这样疼,还不会出事。”

安湉湉出声道:“我以为你会骂我。”

庞秀妮笑了笑,“我骂你干啥,像那种欠揍的小孩最讨厌了,我小时候遇到过不少,但我不像你这么有底气,我不敢反抗别人的嘲笑和欺负,只能忍着。

你既然有一个好的家庭,有些委屈就不必受,该反击的时候就直接反击。

只需要注意一点,我教你的这些都是对待坏人的法子,咱们可不能对谁都那么霸道啊......咱不受别人欺负,也不能去欺负别人,如果你在学校欺负别人被我知道,我可是会变成坏后妈,打你手心的哦。”

安湉湉噗嗤一声笑出来。

庞秀妮也跟着笑。

这时,安泽急匆匆地回来了,“学校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是湉湉打人了?......你们在笑啥?”

庞秀妮和安湉湉对视一眼,笑得更大声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等笑够了,庞秀妮才对安泽解释了一番:“......放心吧,没事,已经解决了。而且你也别太责怪湉湉,是那个男孩嘴巴说话太难听了,小孩子心里敏感,难免因气愤而动手。”

安湉湉小心翼翼地看了爸爸一眼。

安泽心生愧疚,都是因为他的婚姻失败,才让女儿小小年纪就要承受外界的异样目光和刻薄言语。

“对不起,是爸爸没有保护好你。”他揉了揉女儿的头,言语艰涩。

安湉湉眨了眨眼,道:“爸爸这又不关你的事,是陈二狗说我没妈。”

陈二狗就是被安湉湉打了的小男孩。

安泽心里更难受了。

女儿单纯善良,不怪他和她亲妈离婚,也在明明不喜欢的情况下接受了后妈的存在。

安泽本来还想教育女儿几句,无论如何,动手打人都是不可取的行为,可此时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好了好了事情都过去了,马上中午了,你们爷俩想吃啥,我去做。”

安泽问安湉湉:“你想吃什么?”

安湉湉看了庞秀妮一眼,她想吃糖醋肉,但不好意思说。

庞秀妮笑道:“吃糖醋肉怎么样?”

安湉湉嘴角咧开了,点了点头,“行叭。”

庞秀妮无声笑了笑,做饭去了。

安湉湉有时候是有些任性,不过相处久了之后发现,她也挺可爱的。

庞秀妮的心,在慢慢发生着变化。

安湉湉对后妈,也没了之前的排斥。

后妈和继女之间,从此后倒是有了一种奇妙的和谐感觉。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这一年的年底。

安婳在报纸的头版头条上看到了“上山下乡”几个大字。

其实在很早之前,就开始提倡知识青年到农村去了,“上山下乡”几个字也常常见报,只不过下乡人数比较少,规模比较小。

然而如今,上山下乡成了最高指示,规定66、67、68的所有城镇毕业生都要到农村去。

由此,上山下乡便成了一场规模浩大的运动。

前两年闹闹腾腾的学生们,又热血沸腾地报名下乡了。

安婳正感叹着见证历史,就听到对门传来吵架的声音。

“我不准他去,我都打听了,草原上风沙大,条件十分地艰苦!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去受苦!”

“周梅花同志!我发现你这些年的变化太大了,你从一个艰苦朴素的农村妇女变成了贪图享乐的小资阶级!你的思想严重滑坡!”

“随便你咋说,反正我就是不准。”

“这是孩子自己决定的,我这个当爸的替他骄傲,你这个当妈的也不要拖后腿。”

安婳看到石伟光沉着脸上班去了,才过去找周梅花。

周梅花在那淌眼泪,一见安婳就委屈地哭出了声,“我就没见过石伟光这样当爹的,一点不为孩子考虑!”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想让你家小江去参军来着,怎么变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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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婳递给周梅花一块帕子,周梅花接过,擦了擦眼泪。

“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他爸让他去当海军,他也同意,可是这政策一出来他就变了主意,自己偷摸去学校报了名,要跟同学一起去草原上的建设兵团,他爸不说拦着,居然还鼓励支持他!”

周梅花气愤地朝地下呸了一声,“石伟光这个混蛋,从来不为孩子着想,我家老大不想参军,想考大学,当年愣是被他给逼着进了部队,害得老大因为记恨他,一次都没回来过。

后来他为了表自己的孝心,把老二扔回乡下伺候他爹娘,一去就是四年,如今又要把老二扔到边疆去呜呜呜呜.......我只要一想到小江天天吃风咽沙的我这心就揪着疼......”

说着,周梅花又哭了起来。

安婳拍拍她的背,“事情就成定局了?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石小江多半是被同学影响的吧,在那样一个人人都争着抢着报名去最艰苦的地方的环境下,心志不成熟的孩子很容易被感染影响的。

周梅花摇摇头,“小江说,申请已经交了,如果撤回的话,很容易被扣上思想不积极的帽子,石伟光也不帮忙......”

这时,石小江从外面走了进来,身上背着书包,像是从学校回来的。

他见了周梅花,脸上的表情很愧疚,“妈,对不起,让你为我操心了。”

周梅花不怪石小江,只怪石伟光这个当爹的不拦着,所以面对石小江,她连忙抹了抹脸上的泪,笑道:“说啥胡话呢,当妈的替儿子操心不是应当的嘛,说啥对不起......”

“妈,你放心吧,我身体结实,能吃苦,去了边疆也能适应的。你在家好好的,等我到了后,给你邮草原上的特产。”

石小江说得认真,却更让周梅花心酸。

这个儿子最懂事,她却亏欠他最多。

“你......”周梅花哽咽着,“如果生活不习惯就给家来信......”

石小江:“我会写信的,你也别再为了我跟爸吵架了,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不关他的事。”

周梅花无声点头。

母子俩的一番对话,意味着周梅花已经接受了事实。

刚过了元旦,石小江和他的同学们就注销了城市户籍,然后坐上了去往边疆的火车。

月台上全是送行的家长。

火车渐渐远去,不少人都不由自主跟着跑了一会,直到火车的速度越来越快

周梅花一连几天都萎靡不振,安婳见状就安慰她,“等他去上一两年,你再想办法给他办参军嘛。”

周梅花眼睛一亮,“还能这样吗?他的户口都变了啊。”

安婳:“事在人为嘛,你主要的任务就是说服你家老石。”

周梅花哼了一声,“他越老越顽固,简直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

周梅花逮着机会,把石伟光狠狠抱怨了一通。

两人正说着话,肖芳芳来了,手里抱着孩子。

周梅花笑道:“芳芳来了,哟,你家这小平安长得够胖乎的,跟刚生下来那会完全不同,你养得好哇。”

肖芳芳抿嘴微笑。

周梅花猜出肖芳芳来找安婳可能有事要说,就告辞了。

肖芳芳确实有事。

耿彪的姐姐和外甥女来了,说是想请亲家吃个饭。

安婳自然是同意了。

正好,也可以看看耿彪的这个姐姐是什么样的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吃饭?上哪吃?耿彪家?”肖政问。

“说是上饭店吃。”安婳道:“我已经答应了,就明天晚上,你应该能去吧?”

肖政点头,“能是能,但我觉着上饭店就没必要了吧,在家弄几个菜就行了。”

安婳道:“是人家请客,当然人家做主,咱们明天不空手去就行了。”

肖政不再多说什么。

第二天,安婳准备了一提糖果点心,跟肖政一块往饭店去,没带孩子。

到了说好的国营饭店,刚下自行车,一个短头发的老太太就朝着他们迎来,满脸堆笑。

“这就是芳芳的娘家哥嫂吧?我是耿盼巧,耿彪的姐姐。”

耿盼巧人长得敦实,骨架大,苍老的脸仍能看出和耿彪有五分相像。

据说她比耿彪大十六岁,那么也才五十出头的年纪,按理说不至于老成这样。

安婳笑着道:“耿大姐你好,我叫安婳,是芳芳的三嫂,这是我爱人肖政,芳芳的三哥。”

“好好好,”耿盼巧热情地拉住了安婳的手,“你们一看就是文化人,大干部,难怪芳芳知书达礼的,原来是家里的人都这么好。”

耿盼巧恭维着,又把身后的一个姑娘拉过来,介绍道:“这是我最小的一个女儿,叫春华,何春华,今年十八了。”

何春华小鼻子小眼,面貌普通,不过皮肤白皙,瞧着就亮眼了些。

耿盼巧让她叫人,她大喇喇地盯着安婳和肖政打量了几眼,矜持地笑了笑,又退回到耿盼巧身后去了。

耿盼巧冲安婳赔笑,“乡下丫头,没见过世面,亲家嫂子你别介意。”

谁知刚才还一脸清高的何春华,这时却出了声,“什么乡下丫头?我们明明是从大城市来的,云县才是乡下地方呢。”

耿盼巧的脸色变了变,呵斥了何春华几句,又尴尬地对着安婳道:“小孩子不懂事......”

安婳笑了笑,“没关系。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希望耿大姐收下。”说着,将手里的糖果点心递了过去。

耿盼巧受宠若惊的样子,“这么客气干啥......”

惯例开始撕吧。

肖政没耐心,沉声道:“芳芳和耿彪是不是在里面了?我们也快进去吧。”

一番拉扯这才结束。

耿盼巧对肖政和安婳更殷勤了,还对着耿彪叹道:“你好福气啊,娶到芳芳这么好的媳妇,还有个出息的舅哥照顾你。”

耿彪憨憨一笑,“我是好福气。”

安婳询问耿盼巧道:“对了,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云县啊,住处的问题解决了吗?”

“前天晚上到的,耿彪贴心,住处早就找好了,我们来了就有地儿住,哎唷,那间房子特别好,比我们之前住的大多了。”耿盼巧说着,就笑得合不拢嘴,像是真的很满意耿彪的安排。

何春华冷不定道:“妈你说话能别这么夸张吗,我们之前住的可是爸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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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彪给她们找的不过是一间小平房,哪个好哪个差,不是一目了然的吗?

何春华的话没说完,意思却是表达清楚了的。

一时间,耿彪都有些尴尬。

耿盼巧接二连三被女儿拆台,脸有些挂不住了,好不容易才忍住没发脾气。

“你这孩子,你爸单位那房子你还不知道,冬天冷夏天热,跟个铁皮炉子似的,跟平房可没法比。”

或许是为了不让女儿再胡说八道,耿盼巧转移了话题,“春华她爸是个好人,是厂里的货车司机,可惜去年出了意外,车毁人亡......我这命啊,也不知道怎么这么苦,嫁了三个丈夫,三个都死了......”

安婳趁机问道:“耿大姐,听说你之前本是嫁到邻省的,怎么去了西南那么远的地方呢?”

耿盼巧也有意说一说自己的经历,走了那么多年又突然回来,总该交代一下,让家里的人好接受她,她可是打算在云县养老归西的。

“还不是因为天灾人祸嘛,又是打仗又是闹灾的,活不下去,只能往别处寻生计,我头一个男人家有亲戚在西南,就投亲去了,谁知道在那边落脚没两年,我头一个男人就得病死了。

带着三个孩子我活不下去啊,只好改嫁,嫁了个当地死了老婆的男人,给他生了两个孩子,结果他又被抓了壮丁,我等了两年没等回来,估计也死了,就再次改嫁。”

耿盼巧说得渴了,喝了口水,继续道:“第三个男人就是春华她爸了,春华她爸是离过婚的,我嫁给他后,只生了春华,本来以为日子就这么好下去,谁知道......”

说着,耿盼巧还真有些伤心了。

她的命确实苦啊。

“唉,现在老了,我也没有改嫁的心思了,就寻思着落叶归根,回云县来,还能时常到爹娘的坟上去看看。”

安婳觉得,耿盼巧最后一段话可能不是实话。

这么多年没想过回来看看,第三任男人一死就回?

安婳问:“耿大姐,春华这个年纪,应该上完高中了吧?”

何春华骄傲得抬了抬下巴,“我是高中毕业生。”

肖政看不惯,居然在他媳妇面前炫耀?他媳妇还是大学毕业生呢。

耿盼巧道:“是啊,幸好我们回了云县,她舅舅帮着安排了个工作,不然我们留在西南的话,没人帮忙解决工作的问题,她可就得下乡去了。”

听到这,安婳大概明白了。

耿盼巧肯定是在西南过不下去了,才回云县来。

男人死了,没有收入来源,女儿又找不到工作。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问:“春华安排到哪工作了?”

耿盼巧答道:“她舅舅说,是街道印刷厂的临时工,明儿就能去报道了。”

谈到这,何春华又想开口,耿盼巧在桌子底下使劲捏了她一下,她才把话咽了回去。

耿盼巧面上笑眯眯的,冲着耿彪感激道:“我知道,现如今的工作可是难找得很,能把春华安置到街道印刷厂,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耿彪也察觉到了外甥女的不满意,但他没放在心上。他帮助姐姐和外甥女找房子,落户口,找工作,为的不过和耿盼巧之间的那点血缘关系。

他把自己该做的、能做的,已经都做了,就算以后到了地下见到爹娘,他也可以问心无愧。

至于耿盼巧和何春华领不领情,他无所谓。

如果领情,以后就当成亲戚走动。如果不领情,就减少来往。

所以耿彪也没搭理何春华,只对着耿盼巧道:“既然安顿下来了,你们就好好住着。”

耿盼巧不断点头,“是是是,我们能这么快安顿下来,多亏了你......对了,等哪天你有空了,还得领我到爹娘的坟上看看。”

耿彪:“这个没问题。”

耿盼巧叹了口气,“我生了春华后,其实有往家里寄过信的,可是没有收到回信,我就以为你们搬走了......”

耿彪问是哪一年,耿盼巧说了。

耿彪的神色落寞下去,“那会我在朝国战场上,爹娘也是在那一年里先后得病没了。”

“我十八岁就嫁人到别人家去了,但我始终忘不了在娘家当姑娘的日子,爹娘都疼我,你刚生下来时也可依恋我了,我到河边去洗衣服都得背着你......”

耿盼巧在耿家当了十几年的独生女,日子是很滋润的,跟她后来颠沛流离的生活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一个地,所以她时时怀念。

“当年娘不让我远嫁,是我非要嫁......”

一时间,气氛有些伤感。

安婳举起茶杯,笑道:“还好,你现在又回到了家乡,见到了亲人。耿大姐,我们祝你以后的日子越过越好。”

耿盼巧连忙抹了一把脸,举起杯子,“借你吉言,借你吉言,没想到我老了老了,居然找到了娘家,娘家还有这么一门好亲家。”

肖政也说了两句祝福的话。

整场饭局总体还算和谐,不管耿盼巧的目的是什么,她都在尽力释放善意,拉近关系。

散场的时候,安婳将肖芳芳拉到一边,悄悄问:“耿大姐对你的态度如何?”

肖芳芳比划了一下,说很好。

安婳又道:“她要是找你的麻烦......包括那个何春华在内,你千万别自个悄摸受着,要告诉耿彪,他会站在你这边的。”

“说我什么呢?”耿彪走过来,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说你以后有姐姐撑腰了,会不会给我们芳芳气受。”安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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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可能呢!”耿彪一脸认真,“芳芳是我媳妇,小平安是我女儿,我们三个是一家子,谁也不能给她们气受。”

耿彪听懂了安婳的话里有话,直接明了地表明了态度。

安婳笑着拐了拐肖芳芳的胳膊,“行,你们一家子回去的路上小心,我和老肖就先走了。”

接着,又跟耿盼巧道了别。

耿盼巧看着肖政和安婳离去的方向,轻叹了一句,“夫妻两个气质非凡,人也不错,争取以后跟他们常来常往......”

何春华嘁了一声,“妈,我就看不惯你这巴结人的样子。”

耿盼巧刚想说话,耿彪和肖芳芳就走过来了,耿盼巧连忙笑道:“彪子,你和芳芳先骑车子回吧,我领着春华慢慢溜达回去。”

何春华道:“舅,我不想走路,想坐你车后座。”

一辆自行车哪能坐那么多人,何春华坐车,肖芳芳就得走路,肖芳芳还抱着孩子呢。

耿盼巧一把将何春华拉到身后,对耿彪道:“别理她,你们走吧。”

耿彪也不客气,“行,那我们先走了。”

肖芳芳笑着冲耿盼巧点了点头。

“妈......”何春华扭着身子跺了跺脚,气道:“你今天怎么总是凶我!爸死了之后你都不疼......”

话还没说完,耿盼巧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回来之前我就警告过你,把你以前的脾气收一收,你长大了,该懂事了。”

“可是回来后的事情跟你说的不一样,你说舅舅很厉害,一定可以给我安排工作,可街道印刷厂的临时工叫什么工作?他不是国营大厂的干部吗,为啥不把我安排进他的厂子里去?他就是没把我这个外甥女放在心上,还有那个房子,又小又破,让人怎么住嘛!”

何春华委屈得很。

耿盼巧丝毫没因为女儿的诉苦而动容,她冷冷道:“记住,这个世上没有人天生就该把最好的东西捧到你面前,包括父母在内,你要是再耍你这套大小姐脾气,就回西南去吧。”

何春华梗着脖子不服气,“回就回。”

耿盼巧呵呵两声,“行啊,明天就去买票吧,回去当盲流子,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何春华低吼:“还不是因为你没用,让那几个乡下人把爸的房子抢了!”

何春华说的“那几个”,指的是她爸跟前妻生的三个儿子。

男人死了后,耿盼巧跟三个继子展开了一场争遗产的大战,最后耿盼巧把抚恤金和男人生前的存款都拿到了手,房子和家当则被继子们抢去了。

继子们惦记着钱,恨死了耿盼巧,耿盼巧怕以后的日子过不安生,起了跑路的念头。

这才是耿盼巧领着何春华回云县的根本原因。

想到这,耿盼巧长叹一声,“行了行了,来都来了,就好好过日子吧,你那个工作先干着,我看能不能帮你找个好人家嫁了。”

何春华哼了一声,“我先说好了,条件不好的我不嫁。”

耿盼巧没搭理。

她是当妈的,又不是能许愿的神仙,还能啥都按何春华的意思来?

更何况,按何春华的标准,怕是永远找不到好人家。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今年过年,安泽带着安湉湉和庞秀妮回来了。

安湉湉除了胖了点、高了点,其余没什么变化。

庞秀妮跟上次见面比起来,变化倒是挺明显的,没那么局促了,言谈间自信大方了很多。

邱淑慎私底下拉着安湉湉问了很多问题,安湉湉一一作答。

邱淑慎最后问:“湉湉,你喜欢跟爸爸和小庞阿姨一起住吗?”

安湉湉:“还行。”

邱淑慎嗔道:“什么叫还行?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奶奶,我知道你想问啥,你是想问她对我好不好,”安湉湉人小鬼大,“我觉得她不是个坏后妈。”

邱淑慎失笑,“你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吗?”

“她不打我,不骂我,给我做饭吃,教我写作业。”顿了顿,安湉湉又道:“我妈以前还总骂我呢。”

安湉湉很久没提过自己的亲妈了,邱淑慎还以为她已经忘了。

不过看安湉湉的反应,跟庞秀妮应该是相处得还不错。

邱淑慎放了心,对庞秀妮也和蔼了很多。

庞秀妮这回过来,给安家的每个人都带了礼物,给邱淑慎和安伯槐的是毛背心,给安婳的是一条围巾。

毛背心和围巾都是她自己亲手织的,只有给肖政的两双袜子是商店买的。

庞秀妮的礼数到位,对安湉湉尽心,把安泽也照顾得很好,安婳和邱淑慎一样,也开始慢慢接受她成为一家人。

“嫂子,这件军大衣是新的,我看你这次回来就穿了件短袄,还是穿军大衣吧,更暖和。”

庞秀妮受宠若惊,“没关系没关系,我不冷。”

安婳劝:“穿上吧,万一冻感冒了还得吃药,大过年的多不好。”

推辞了两下,庞秀妮便也不再客气,她确实正后悔出门的时候穿少了呢。

安泽并没注意到庞秀妮和安家人之间的微妙变化,他正张罗着要带孩子们出去玩。

冬冬,双胞胎,加上湉湉,一群孩子围在安泽的身边。

安泽文质彬彬的,又懂得多,冬冬和双胞胎都很喜欢舅舅,湉湉就更不用说了,第一喜欢的是爷爷,爸爸和奶奶并列第二喜欢。

安泽领着一群孩子在家属院周围溜达,虽然天气很冷,冬天也没什么风景可看,但安泽还是觉得挺有意思,他平时忙工作,难得放松一下。

“舅舅,为什么到了冬天树叶子就要掉光,是怕被冻掉的吗?”冬冬问。

“呃......”安泽道:“天气冷肯定是主要原因,但不是冻掉的,应该树木为了降低能量消耗的一种适应性反应,你想啊,冬天的太阳是不是没有夏天多?那么树叶的光合作用效率也就低了.......你知道什么是光合作用吗?”

冬冬点头。

安泽惊讶,“真的假的,你才读二年级吧?”

冬冬:“听妈妈讲过,但不是很能理解。”

安泽:“不理解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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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团和圆圆跟在旁边,也都严肃着一张小脸,听得很认真。

安泽笑着逗她们,“你们听得懂舅舅在说什么吗?”

圆圆摇头,“舅舅好看!”所以她才认真听舅舅讲话。

安泽笑着扶了扶眼镜,“谢谢圆圆小朋友的夸奖。”

团团忽然道:“姥爷的头发掉光了,为什么?”

安泽一愣。

团团又道:“跟树叶子掉光,一样吗?”

安泽哈哈大笑。

安湉湉听见,纠正团团,“爷爷的头发没掉光,只掉了一半。”

安伯槐的发际线比较靠后,像安湉湉这些小孩,只有从后面看才能看到头发。

团团望着舅舅,还等着舅舅回答。

安泽笑够了,才道:“你姥爷的头发跟树叶子不一样,是基因问题,我记得他大概四十多岁的时候就开始秃头了,他还说他的爸爸,也就是我的爷爷,秃头的时间更早。”

冬冬问:“基因是不是会遗传?就像我爸爸吃辣会长红疹子,我吃辣也长红疹子,妈妈说我遗传了爸爸的基因。”

安泽点头,“没错,有些基因是会遗传的。”

团团:“那舅舅也会掉头发吗?”

安泽笑不出来了。

冬冬:“舅舅的头发很多,妈妈的头发也很多,跟姥爷不一样的。”

团团:“难说。”

安泽:“......”

两岁多的小丫头,怎么会有这么清晰的思考逻辑和表达能力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到家时,圆圆已经在安泽的背上昏昏欲睡了。

其他几个倒是还精神着,又跑到院子里去玩。

安婳将圆圆从安泽的背上抱下来,想放到床上去,她却不干,“妈妈抱......”

安婳笑了笑,抱起了女儿,摇晃着。

可是没一会她胳膊就酸了。

安婳把女儿给肖政送过去,“让爸爸抱一会。”

圆圆立马扭得像条刚上岸的鱼,“不要不要不要!”

肖政心塞了,“为啥不要爸爸抱?爸爸抱得比妈妈稳当多了。”

“爸爸臭臭。”说完,圆圆把头扭向妈妈这边,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肖政一噎,无语。

安婳幸灾乐祸,“让你偷偷抽烟,被女儿嫌弃了吧。”

肖政无辜极了,“我现在一天就抽一根,买一包烟半个月都抽不完,谁能做到我这份上啊?这都被她嫌弃......”

实话实说,肖政身上的烟味确实很淡,不过双胞胎对气味格外敏感,所以总是不愿意亲近爸爸。

安泽笑着对圆圆张开手臂,“来,舅舅抱。”

圆圆欣然同意。

肖政惊,“她怎么嫌弃我,不嫌弃你?”

安泽笑得得意,“我身上香。”

肖政:“......”

一大老爷们身上香喷喷的,有啥可自豪的?

完了又受伤地看着圆圆,这还是他闺女嘛?

安泽看了肖政一眼,从兜里掏出一个小铁皮盒子,“给你擦擦,你也就变香了。”

肖政更震惊了,“你居然随身带着雪花膏??”

安泽的表情理所当然,“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冬天的气候干燥,手容易皴裂,随时抹点雪花膏,可以起一个滋润的作用,这完全是为了手部健康着想。”

肖政不屑地嗤了声,“娘们兮兮的,矫情。”

安婳看向肖政,“你这话什么意思?瞧不起娘们啊?”

安泽看热闹不嫌事大,笑眯眯地火上添油:“没错,你瞧不起我抹雪花膏就算了,但不应该把自己瞧不起的行为跟妇女同志挂钩,你这是对包括我妹妹在内的广大女同胞的一种侮辱啊。”

肖政:“......哼,说不过你们文化人。”

安泽:“说不过就说不过,为什么要用贬低的语气给我们打上文化人的标签?文化人招你惹你了?”

肖政:“......媳妇,你看你哥!”

安婳忍着笑,刚想说什么,安泽就表情怪异道:“怎么感觉背上有点痒,好像有虫子在爬。”

安泽放下圆圆,把手绕到背后去想挠一挠,可是痒痒的部位来回窜动,好像真的是一条虫子。

安泽大惊失色,“该不会是有蜈蚣钻进我衣服里了吧!”

安婳突然指着安泽的脖子尖叫起来,“蛇!”

安婳和安泽都是很怕蛇的人,安婳喊完就躲到了肖政的身后,安泽却是被妹妹的一声尖叫给定住了,一动不敢动,哆哆嗦嗦道:“怎怎怎怎么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会有蛇......”

肖政搂着媳妇,看着脸都发白的大舅子,有些幸灾乐祸,“刚才不是挺能说嘛,一条蛇就吓尿裤子了?唉,你们这些文化人啊......”

安婳推了他一把,“话真多!赶紧去帮我哥啊。”

肖政这才慢悠悠走过去,捏起在安泽脖子上缓慢移动的小蛇,大约二十厘米,细细的一条,在肖政手里挣扎着,还想缠住他的手。

于是肖政一个用力,不知道捏了哪个部位,小蛇慢慢就不动弹了。

小蛇虽然是常见的菜花蛇,没毒,但还是有咬人的可能,对于这种有一定危险性的小动物,肖政的第一反应就是弄死。

“大冬天的怎么会有蛇?还在你身上。”肖政问安泽。

安泽惊魂未定地捂着胸口。

他也不知道啊!

“我的小蛇!”圆圆仰着脖子看爸爸,神情焦急,“爸爸,小蛇,我的小蛇......”

小蛇明明已经活了,为什么又不动了?不过圆圆还没办法把这个意思清楚地表达出来。

安泽问:“什么你的小蛇?怎么回事?”

正在这时,冬冬从外面走了进来,听到舅舅的问话,帮忙解答:“圆圆妹妹捡了一条冻僵的小蛇,说要带回来救活养着呢。”

安泽恍然大悟,“所以,她就放到我衣服里捂着?”

真是他的好外甥女啊!

冬冬看到爸爸手里的蛇,惊喜道:“小蛇不僵了,是已经活了吗?”

......是已经死了。

肖政艰难地看向圆圆。

圆圆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闭眼仰头,小嘴往下一耷拉,接着一张,“嗷”一嗓子嚎了出来。

这套哭的动作安婳很熟悉,早在圆圆闭眼睛的那一刻就把心提了起来。

果然

“完了,你当着她的面把她的小蛇给弄死了,这下完了......”安婳走过去将女儿抱了起来,对肖政使眼色,“快给她道歉啊。”

肖政连忙道:“圆圆,爸爸不是故意的,别哭了啊。”

说话的时候,肖政还捏着小蛇的尸体,软塌塌的尸体就这么晃啊晃,圆圆哭得更伤心了。

安婳:“快把你手上的东西处理了!”

肖政慌忙哦了一声,走到外面去,不知道把蛇扔哪里了,再进来时手上已经没有了。

但是圆圆还在哭。

她的肺活量足,动静大得把书房里的安伯槐和刚串门回来的邱淑慎,以及在厨房忙活的彩燕和庞秀妮,都引了过来。

一家子都哄着圆圆。

冬冬提了个建议,“要不再找一条小蛇给圆圆,让她养着?”

圆圆听了,果然停止了哭泣,被泪水洗过的眼睛,眼巴巴地望着哥哥。

看样子是很渴望的。

安婳第一个反对,先不说这大冬天的根本没那么多冻僵的小蛇让他们找,更重要的是,她怎么可能让女儿在家养蛇呢?

安伯槐思索了一会,抱起了圆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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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婳忙道:“爸,您不会真带她去找蛇吧?”

安伯槐摆摆手,没说什么,爷孙俩就这么出去了。

再过了会回来时,圆圆的脸上已经挂上了笑,手里多了一只嫩黄嫩黄的小鸭子。

“哪来的鸭子啊?”安婳问。

“早上我出去溜达的时候,就看到家属院门口有人卖小鸭子,估计没什么人买吧,现在还在那卖呢。”安伯槐捻着胡须笑看着圆圆,“你瞧,被鸭子转移了注意力,她就不会再念叨着小蛇了。”

圆圆小心翼翼地把鸭子放到地下,跟其他几个孩子蹲在那里围成一个圈,好奇地看着中间蹒跚走路的小鸭子。

安婳发愁,“这么说,她要养着这只小鸭子了?”

肖政擦了把汗,身上的压力终于消失,“养就养呗,反正院子那么大,养只鸭子小意思。”

可是鸭子跟鸡一样,要拉很多粑粑。

安婳就是因为不想处理粑粑,才不养鸡。

不过,看着兴奋的几个孩子,特别是圆圆,她现在可不敢说反对养鸭子的话。

“圆圆,我们应该给小鸭子取个名字。”安湉湉道。

“取什么名字?”圆圆的小手支着肉肉的下巴,思考着。

“就叫‘圆圆’。”安湉湉提议。

圆圆摇头,看了看哥哥,“叫‘哥哥’。”

冬冬不同意,并一本正经地说了个谐音梗,“哪有给小鸭子取名叫‘哥哥’的,又不是小鸡。”

安湉湉听懂了,哈哈笑道:“那叫‘嘎嘎’好了。”

谁知圆圆很喜欢这个名字,拍着手就喊开了,“嘎嘎嘎嘎嘎嘎......”

安湉湉见状,兴致勃勃地跟着喊了起来。

一时间,屋子里满是“嘎嘎”声。

不知道还以为到了鸭圈。

安婳的嘴角抽了抽,不由对未来表示担忧。

肖政安慰她:“没事,小鸭子小鸡这些家禽,很容易养不活的。”

安婳拉了拉他的袖子,“心里想想就行了,别说出来。”

然而,肖政和安婳的恶毒愿望并没有实现。

转眼间,小鸭子就健健康康地长到了半岁。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嘎嘎嘎嘎嘎嘎......”

空气里回荡着的稚嫩童声,让家属院里的人都乐了。

“这准是肖师长家的孩子在找鸭子。”

话音落下,扎着两根冲天辫的小姑娘就跑了过来,随着她奔跑的动作,圆嘟嘟的脸蛋都跟着一颤一颤的。

有人问:“这是双胞胎里的姐姐还是妹妹?”

了解的人答道:“应该是妹妹小圆子吧,姐姐比较文静,不大爱出来。”

“肖师长真是好福气,有儿有女,女儿还是双胞胎,啧啧,一般人哪有这命啊。”

“小李媳妇不是怀上了嘛,那天专门跑到师长家去,请双胞胎摸了下她的肚子,咱们等着看她能不能也生下对双胞胎来......”

这时,圆圆的“嘎嘎”声停了下来。

大人们笑道:“圆,找着小鸭子了?”

圆圆从一棵树后面走出来,手里捧着一颗蛋,鸭子一扭一扭地跟在她身后。

“找到啦,看,这是嘎嘎生的蛋。”

圆圆同众人炫耀着手里的蛋。

大人们夸道:

“圆圆养的鸭子真厉害,下的蛋真大!”

“那可不,也不看看我们圆圆是谁,养鸭子的小能手呀!”

大家奉承圆圆,更多的是在逗小孩玩,圆圆的小胸脯却在一声声的夸奖中越抬越高,领着鸭子雄赳赳气昂昂地回家了,好像那两根冲天辫都更支棱了。

走到家门口,刚好遇到石小军从大门出来。

石小军眼睛一亮,“嘎嘎又下蛋了?”

圆圆噔噔蹬跑过来,主动把蛋交给石小军,“给你,要收好了哦。”

嘎嘎也嘎了一声,似是在附和着圆圆的话。

石小军看着面前的一人一鸭,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从前几天开始,石小军就忽悠着圆圆把鸭子下的鸭蛋都送来给他,说是帮忙保管,其实他是想攒起来卖钱,因为他看中了商店里的一个日记本,想买来给清音当礼物。

可此刻,石小军有些后悔了,万一以后圆圆知道他把蛋都卖了,会不会哭啊?

圆圆哭了的话,肖叔会不会揍他啊?

肖叔那么大块头,揍人肯定疼!

圆圆睁着大眼睛望着石小军,认真道:“小军哥哥,你要把嘎嘎的孩子保护好哦,别摔坏了。”

鸭子:“嘎。”

石小军的良心受到了强烈的自我谴责,他真不是人啊,他怎么能为了自己,而把嘎嘎的孩子卖了呢!怎么能辜负圆圆和嘎嘎对他的信任呢!

当然了,他最怕的还是肖叔的拳头。

石小军决定放弃这个搞钱办法。

跟圆圆保证会把鸭蛋保护好后,石小军垂头丧气地转身回屋。

不能卖鸭蛋,还能卖什么呢?

他在家里转悠了起来。

老爸的收音机?

不行不行,老爸会揍他。

厨房里的鸡蛋?

不行不行,老妈会揍他。

把自行车砸成废铁卖了?

不行不行,老爸老妈会混合双打。

石小军转悠着转悠着,就到了姐姐石小珊的屋子。

屋门敞开着,石小珊仰躺在椅子上呼呼大睡,脸上盖着一本书,应该是看书看睡着的。

石小军的目光,落在了石小珊垂在椅背后的辫子上

不行不行,石小珊也会揍他的!

石小军转身想离开,却又停住了脚步。

要不,就让石小珊揍一顿?

反正他扛得住石小珊的揍!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圆圆捧回来了一只蛋,让安婳给她放起来。

“妈妈,这是嘎嘎的孩子,要放好。”

安婳接过蛋,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团团就道:“这不是嘎嘎的孩子,这是蛋。”

“蛋就是嘎嘎的孩子!”圆圆固执己见。

安婳笑了笑,指着鸭蛋问圆圆:“既然是嘎嘎的孩子,那你看它跟嘎嘎长得像吗?它有像嘎嘎那样的翅膀吗?有扁扁的嘴巴吗?”

圆圆一顿,摇了摇头。

“就是说啊,你是妈妈的孩子,就跟妈妈一样长了眼睛嘴巴耳朵,这个蛋跟嘎嘎没有一点一样的地方,所以它不是嘎嘎的孩子,明白了吗?”

圆圆眨了眨眼,懵懂地点点头。

安婳笑着把鸭蛋放进了厨房。

如果任由小家伙把鸭蛋收藏起来,迟早会坏掉,属于是浪费食物。

得让她打消这个念头才行。

“好像是小军哥又挨揍啦,我出去看看。”冬冬忽然往外跑去。

安婳跟了出去,对门果真传出了石小军的鬼哭狼嚎。

接着是石小珊的声音,“石小军你个小兔崽子,居然敢剪我头发,我今天非揍死你不可!”

石小军看到出现在家门口的安婳,跟看到救星一样,“姨,救命啊!”还要往安婳身后躲。

安婳不明所以,“这是怎么了?”

“安姨,这臭小子趁我睡着剪我头发!”石小珊眼睛都快喷火,看样子气得不轻。

“不是没剪成嘛......”石小军也知道自己理亏,声音不敢说大了。

“那是因为我及时醒过来了!”石小珊说着,又追着石小军打了起来,石小军躲,两个孩子就这么在安婳的身边绕起了圈。

安婳头都晕了,连忙制止住他们,问石小军:“你为什么要剪姐姐的头发?”

石小军嘟嘟囔囔地说出了原因。

石小珊听了,气炸了,“你咋不剪你自己的头发去卖钱呢?!”

石小军:“这不是......我头发太短了嘛......”

安婳也是一阵无语,这什么熊孩子啊。

冬冬忽然道:“小军哥哥你这样不对。”

安婳来了兴趣,问冬冬:“你觉得小军哥哥哪里不对呢?”

冬冬一脸认真道:“小军哥哥想送好朋友礼物,应该凭自己的本事赚钱或者攒钱,不应该把主意打到别人的身上,头发对于女孩子来说是很宝贵的,小军哥哥忽略了小珊姐姐的感受。”

石小珊鼻子一酸,瞪了亲弟弟一眼,“你连冬冬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比不上!”

安婳也忍不住道:“是啊小军,你对清音好当然是没错,但这个好不能建立在伤害别人的前提下,尤其这个别人还是你的亲姐姐......难道在你心中,你的家人就不重要吗?”

石小军连忙摇头,“不是,没有,我家人当然重要了!”

接着,石小军有些发愣。

他光知道剪了头发石小珊会不高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会揍他,但他真的没往更深的地方想过。

如今听了冬冬和安姨的话,他才有些明白,不能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去伤害另一个人,这是一种自私自利的行为。

石小军回想起自己的小时候,总是惹是生非,惹周梅花同志生气,特别是那次偷偷跑去看清音的事情,他知道,周梅花同志打完他后还偷偷哭过。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石小军想的是什么呢?想的只有他自己,想的只有能不能把事情做成,不会考虑他的行为会让家人生气、担忧

瞬间,石小军觉得周梅花同志平常骂他的话一点没错,他就是个完犊子玩意。

石小军走到石小珊的面前,中气十足地吼道:“姐,对不起,请你尽情地打我吧!”

石小珊:“......你抽啥疯呢?”

石小军:“我没抽疯,我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在诚恳地跟你认错呢,你打我吧,我不跑不躲也不还手。”

石小珊观察了一下,发现弟弟并不是在搞什么幺蛾子,是真的在认错,心里的不舒坦一下就消散掉了。

她冷哼一声,扔掉手里的扫把,“稀得打你啊?我还手疼呢。”

石小军嬉皮笑脸地凑上去,“手疼啊,我给你捏捏......”

石小珊跟见了鬼似的,连忙跑开了。

接下来,同样被石小军吓到的,还有周梅花。

她一回家就看到石小军在做饭。

石小军哪进过厨房啊,土豆丝切成了土豆块,想和面蒸馒头,也把面兑成了面浆。

“哎唷你这混蛋玩意,粮食是这么给你糟蹋的吗?”周梅花以为他又在搞破坏。

“妈,我这是在孝敬你呢!你看外头的院子多干净,也是我扫的。”石小军一本正经的,“我觉得我以前太不懂事了,让你操了很多心,以后我会改的。”

周梅花怔住。

直到石小珊走过来跟周梅花嘀咕几句,周梅花才明白过来,一言难尽地看着儿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才不信这小混蛋一下就懂事了呢。

不过很快,周梅花就发现,石小军是真的跟以前不同了。

他开始自己洗自己的衣服,每天帮忙喂鸡、扫地,学习也认真起来了!

对,他还留起了长发,说是要靠自己攒钱给清音买日记本!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石小军那小子留长头发干什么?我乍一看还以为是谁家姑娘呢。”

肖政人还没进门,就听到了他的声音。

圆圆抱着鸭子去迎接爸爸。

肖政乐道:“我闺女劲儿真大,这鸭子得有四五斤了吧,都能抱得动。”

圆圆听到爸爸的话,憋着劲儿又把鸭子举高了些。

肖政见女儿这么可爱,蹲下身,贴着她的脸蛋,怜爱地蹭了蹭。

“洗手吃饭。”安婳喊道。

肖政洗完手过来,看到团团正往椅子上爬,便抱了她一把。

团团平静地道谢,“谢谢爸爸。”

肖政想像刚才对待圆圆那样,也蹭蹭大闺女,谁知大闺女用小手推开了他,“嫑。”

肖政却还是硬凑了过去,来了一出霸道爸爸强制爱。

团团倒也没哭没闹,淡定地挠了挠被胡茬扎得发痒的脸蛋。

饭桌上,肖政重新提起了石小军,“他又在搞什么幺蛾子呢?”

安婳笑,跟肖政说了说石小军留长发的原因。

肖政:“......”

邱淑慎道:“那孩子已经上初中了吧?情窦初开的男孩子是挺疯狂的。”

安婳:“他可是从几年前就开始疯狂了。”

邱淑慎:“那个叫清音的女孩子呢?对石小军如和?如果两人是两情相悦的话,倒也能成就一段青梅竹马的佳话。”

安婳摇了摇头,“不清楚。清音比他大两岁,虽说两人也不算小孩子了,但毕竟心智都还没成熟,我看呐,以后怎么样还很难说。”

肖政有些出神。

安婳喊了他一声,“想什么呢?吃饭啊。”

肖政抓起一个馒头啃了一口,却还是心不在焉。

安婳调侃道:“难不成你也有个青梅竹马,搁这怀念她呢?”

肖政看向安婳。

安婳眼睛一眯,“我不会猜准了吧?那年跟你回老家的时候,你可是跟我交待过你没有青梅竹马的,骗我呢?”

肖政的笑嘻嘻的,“越来越凶巴巴了。”

安婳放下筷子,大拇指和食指呈钳状。

肖政见了,立马正经起来,“没有没有,我哪有什么青梅竹马!我刚才是在想,如果我也在石小军这个年纪认识你,怕是也得被你迷得晕头转向,留长头发算什么?家里房子都能拆了给你。”

安婳噗嗤笑出来,嗔了他一眼,“傻不傻呀,拆了的房子还能要?”

邱淑慎吃着饭,就猝不及防被女儿女婿酸了一回,忍不住轻咳一声,提醒女儿女婿这里是饭桌,不是他们的卧室。

冬冬拆他爸的台,“爸爸,你老家的房子是破旧的土坯房,妈妈不会要的。”

肖政被儿子扎了心,“吃饭吃饭,食不言寝不语,这是姥爷教的,忘了?”

冬冬低下头继续啃馒头。

安婳见男人不服气,小声安慰他,“房子破不破不重要,难得的是你的心意。”

肖政来了劲,眼睛亮晶晶地问安婳,“那如果我只有两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破房子,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安婳无语,先不说愿不愿意嫁的话,如果肖政只是个一辈子蜷缩在乡下的穷小子,都不可能跟她认识的好吧,这种假设根本没有意义。

不过安婳嘴上还是哄道:“当然愿意了,我看重的主要是你这个人,其他的都不重要。”反正说好听的又不花钱。

肖政却是瞬间就美了,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如果不是在饭桌上,他肯定要把媳妇抱起来狠狠地亲上几口。

压抑住兴奋激动的心,肖政说道:“媳妇,咱家的一切都你做主,我啥都听你的。”

此时的肖政,恨不得把心肝都挖出来给他媳妇,说的话自然也是发自肺腑的。

邱淑慎掀起眼皮瞅了一眼,又默默地垂下去。

王彩燕也在暗暗咂舌,原来男人这么好忽悠!她后娘是不是也是这么把她爹哄住的?难怪她爹啥事都听后娘的!

“真的都听我的?”安婳问他。

“当然!”

“那你吃馒头的时候不要再吧唧嘴了。”

其实肖政现在已经改了非常多了,平时吃饭基本上不吧唧嘴,只有在吃馒头的时候会忍不住吧唧,也不知道为什么。

安婳指着王彩燕道:“人家彩燕到家里一个月的时间就把习惯都改掉了,我这都说你多少年了,你还是那个毛病。”

肖政丝毫不觉得被媳妇当众教训有什么丢脸的,连忙保证:“我不吧唧了......实在不行,我以后不吃馒头,改吃大米,大米比馒头还更好吃呢。”说完,冲安婳讨好地笑了笑。

安婳温柔地给他夹了一块红烧肉。

“三叔三婶。”随着声音响起,肖小翠很快就进到屋里来了。

肖政看向她,“你来干什么?有事啊?”

安婳问:“吃饭了没?”

王彩燕起身,随时等着安婳发话,好去厨房给肖小翠添碗筷。

肖小翠嘿嘿一笑,“我吃过了,我来是想跟三叔三婶说个好消息,我怀上了。”

邱淑慎笑道:“哟,这可是好事啊,多长时间了?”

肖小翠摸着自己平坦的肚子,莫名的比从前多了一丝温柔,“还不到俩月呢,这孩子可折腾人了,我吃啥都吐。”

邱淑慎道:“跟你婶子怀双胞胎的时候倒挺像,那你平时注意点,想吃啥就买来吃,别亏着自己。”

肖小翠连连点头,“我肯定不亏着自己,我现在就喜欢吃酸的,人家都说酸儿辣女,我估计我怀的是儿子。”

肖小翠没说了几句话就要走,“我还要去姑姑那呢,得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肖政皱眉,“你去烦你姑干啥?你怀孕了跟她有啥关系,用不着专门通知。”

肖小翠咋没个眉眼高低呢,耿彪多不待见她啊,还总往上凑。

肖小翠站在那,听了三叔的话后,老老实实地答应了,出门就朝着肖芳芳家去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在乡下她总想着跟肖芳芳攀比,结了婚进了城之后就没那种感觉了。

而且肖小翠现在身边也没有别的亲人,只有三叔和姑姑,自然而然就想着要亲近。

还有肖芳芳难产那件事,肖小翠的愧疚是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除的,她对肖芳芳的情感也就更复杂些。

这些因素叠加,导致肖小翠明知道别人并不想跟她亲近,她也厚着脸皮往上凑。

她是希望,时间长了,就能和姑姑姑父、三叔三婶两家人处成正常的亲戚了。

肖小翠去到了肖芳芳家,远远地,就看到一岁多的小平安坐在门槛上,一个大姑娘蹲在她的面前,拿着糖哄她,“来,学一声狗叫,姐姐就给你一颗糖吃。”

肖小翠认识那姑娘,姑父的外甥女,何春华。

小平安平时的零嘴儿可丰富呢,压根不缺糖吃,听了何春华的话,她摇摇头。

何春华撇撇嘴,“人不大,眼光倒挺高,那给你两颗,叫!”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肖小翠皱皱眉,大踏步走过去,一把将小平安抱了起来,斜睨着何春华道:“哟,我们小平安是人,可学不来你的狗叫。”

何春华直起身,气急败坏,“你骂谁狗叫呢?”

肖小翠翻了个白眼,“谁搭茬骂谁呗。”

小平安搂着肖小翠的脖子,甜甜地喊了声,“小翠姐姐。”

和耿彪相反,小平安还是很喜欢这个时常给她塞零嘴儿的表姐的。

肖小翠笑着跟小平安顶了下脑袋,抱着小平安进去了。

肖芳芳在院子里搓洗衣服,耿彪在一旁修板凳。

“姑姑,姑父,你们俩倒好,让外人在你们的眼面前拿小平安取乐。”肖小翠的语气颇埋怨。

耿彪都懵了一下,“谁拿小平安取乐了?”

“何春华啊,她让小平安学狗叫!”

跟着进来的何春华,没想到肖小翠就这么大喇喇地说了出来,连忙替自己辩解,“这不是逗小孩玩嘛,很正常,哪里就是取乐了?”

肖小翠冷哼了一声,从兜里掏出一颗糖扔给何春华,“来,你学声狗叫,这颗糖给你吃。”

何春华气得脸都红了,“你太过分了!”

肖小翠:“哟哟哟,不过是逗你玩,你气什么呀?”

何春华哪吵得过肖小翠啊,喊了声舅舅,想让耿彪给她做主,扭头碰上的却是耿彪锐利的眼睛。

何春华心里打了个突,垂下了头。

耿彪和肖芳芳在院子里,正对着大门口,何春华来了后,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就在门口和小平安玩。

他们只看到何春华在逗小平安,并没有听到她具体说了什么。

肖芳芳过去,从肖小翠手里接过小平安,警惕地看向何春华。

耿彪沉声道:“不会带孩子就别带,离我家小平安远点。”

这话耿彪已经说得很克制了,但何春华还是觉得难堪极了。

她又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何春华想一走了之,可是想到今天来的目的,又硬生生厚着脸皮留了下来。

肖芳芳也没管何春华,搬了凳子给肖小翠坐。

肖小翠得意地瞟了眼何春华,她有凳子坐,何春华没有!说明什么啊,说明她在姑姑姑父这里比何春华讨喜!

其实肖芳芳也不是多喜欢肖小翠,只是架不住肖小翠太上赶着。

两人是打小不对付,但毕竟没什么深仇大恨,加之有血缘在,从前的不愉快在肖芳芳这里慢慢淡化了,对待肖小翠,也就多了几分亲戚间的礼貌。

肖小翠见杆子往上爬,抱着小平安就一屁股坐下,亲亲热热地道:“姑,我今天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我怀孕了,怀的儿子!”

肖小翠已经认定了自己怀的儿子,得意洋洋地宣布。

她从小生长的环境告诉她,不管怎么着,至少也得生一个儿子才能给婆家交差,如果第一胎就是儿子的话,她就完成任务了。

所以自然高兴自己怀的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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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芳芳惊讶了一下,也露出了笑容,恭喜了肖小翠。

何春华嘁了一声,“还没生出来呢,就知道自己怀的是儿子?到时候生个女儿出来,你可别哭。”

肖小翠反唇相讥,“不管我生的儿子还是闺女,总归生出来了,不像有些人,嫁都嫁不出去。”

何春华恼羞成怒,“你说谁呢!”

肖小翠又是那句话,“谁搭茬说谁呗。”

何春华无法反驳。

来云县大半年了,耿盼巧一直在替她寻人家,她几乎每个月都相亲,可是一个都没成,要么是她看不上人家,要么是人家看不上她。

当然,何春华是不会承认自己差的,她一个高中生,长得又好看,还是在西南省城长大的姑娘,小县城里的男人凭什么看不上她?

她把原因归结于家庭,她没爸,耿盼巧也没工作,她自己的工作也只是个集体单位的临时工,所以条件稍微好点的男方才挑她。

所以,何春华今天来找耿彪,有两个目的。

一是想让耿彪给她换个好些的工作,二是想让肖芳芳跟她娘家嫂子说说,帮忙介绍一个部队里的军官。

何春华想到自己的未来,也顾不上羞耻了,直接把目的说了出来,末了还添上一句,“......是我妈让我来的,她说让舅舅看在她的面子上,一定要帮我。”

耿彪知道何春华在说谎,如果是耿盼巧的主意,一定会亲自来跟他说的。

当然了,就算是耿盼巧亲口跟他说,耿彪也不会答应的。

这太离谱了。

按何春华的标准,什么才叫好工作?恐怕只有国营大厂或者机关单位了,但这些地方的岗位,一个萝卜一个坑,耿彪哪有那个能力安排?

耿彪一口回绝,一点希望都没给何春华留。

“我只是食品厂保卫科的科长,没有那么大的本事给你安排好工作,现在的工作你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干就不干,我也不会怪你。”

何春华:“你不还是厂里革委会的副主任嘛,革委会的权力那么大,你怎么就没能力了?哪怕安排我进厂当个普通工人,只要是正式......”

耿彪的眼神,让何春华说不下去了,她咬咬牙,决定放弃工作,“工作安排不了,找个像样的对象给我总行吧!”

耿彪皱眉,“部队的军官是白菜萝卜吗?你想要就能随便挑?这事我也办不到。”

耿彪是给何春华介绍过对象的,都是厂里的好小伙子,家世清白,人品端正,但何春华一个没看上,嫌这个不是干部,嫌那个长相普通。

于是耿彪也就看出来了,这姑娘自视过高,找再好的人她都会觉得配不上她,以后的日子多半过不好。

她还想嫁给军官?耿彪都不好意思介绍她去祸害别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何春华难堪得手都抖了,“舅舅,你不愿意帮就不愿意帮,何必这么羞辱我?”

耿彪一顿,“我哪羞辱你了?”

他只是实话实说啊,免得拐弯抹角的何春华听不懂。

肖小翠笑道:“就是啊,我姑父只是说了实话,部队里的军官眼光都高着呢,哪看得上你啊,不过悄悄告诉你哦,我嫁的男人就是个军官,还长得可俊呢,羡慕吧?嘻嘻。”

肖小翠贱兮兮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何春华的眼泪刷地就下来了,“你们、你们太欺负人了!我回去告诉我妈!”

何春华吼完,就跑着离开了。

肖芳芳看着耿彪,面露担忧。

这段时间,他们和耿盼巧之间相处得还可以,如果何春华真的回去告状,会不会影响耿彪和耿盼巧的姐弟感情?

耿彪看出肖芳芳所想,笑了笑,道:“放心吧没事,何春华是背着大姐过来的,她回去告状,第一个骂她的肯定是大姐。”

如果耿盼巧真的跟何春华一样,耿彪早就不和她来往了。

“真的假的?何春华会挨骂吗?她家住哪啊?我瞅瞅去。”肖小翠听了耿彪的话,来了兴致。

耿彪睨她一眼,“你怎么还不走?”

肖小翠嘟囔道:“哪有这样赶客人的......”

耿彪嗤了一声,“我要去上班了,你赶紧离开。”

也许是耿彪有了心理阴影,总觉得不想让肖芳芳和肖小翠单独待在一起。

肖小翠哪敢跟耿彪犟,放下小平安,走了。

这边,何春华回到家,刚好赶上耿盼巧也从外边进来。

何春华不愉道:“你是不是又跟那个老李头逛公园去了?”

耿盼巧淡淡道:“我的事你少管,管好你自己。”

何春华突然激动起来,“我凭什么不能管!我爸才走多久啊,你就又想改嫁了?你一辈子嫁了那么多男人还不够,老都老了,没男人不能活吗?”

耿盼巧一巴掌扇在何春华的脸上。

何春华被打懵了,不可置信地瞪向耿盼巧。

何春华是她爸唯一的闺女,又是老来女,她爸很宠她的,耿盼巧虽然对她没那么好,但也从来没有打骂过她。

何春华大哭起来,边哭还边喊她爸。

耿盼巧看着,等到何春华哭够了,才道:“我这辈子嫁过三个男人,包括你在内,生了六个儿女,我努力把你们拉扯长......”

话还没说完,就被何春华梗着脖子打断,“你连个工作都没有,拿什么拉扯我们?家里都是靠我爸挣钱,你还用我爸挣的钱去养你和前夫生的!”

耿盼巧冷笑。

“你爸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吗?他脑子坏了啊,平白娶个寡妇,帮别人养孩子?他娶我就不图什么?你打小吃的饭是谁做的?衣服谁给你洗?你爸回家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连鞋子都是我帮他脱的!这些在你眼里一文不值是吗?”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何春华说不出话来。

“旧社会的老妈子都还拿工钱呢,你爸给过我工钱没有?如果把这些都换算成工钱,我是不是也有资格说一声,你们是我养大的呢?”

何春华嘟囔道:“我就是随口说了一句,你给我背这些做什么。”

耿盼巧:“你记住,我不是没了男人不能活,但我苦了一辈子,临到老就想自在些,当儿女的不要管那么多。”

何春华也不是想管耿盼巧的个人问题,她就是心情不好,拿耿盼巧发泄。

想到刚才在舅舅家受到的羞辱,何春华又忘记耿盼巧才打过她,对着耿盼巧告起状来。

果然如耿彪所料的那样,耿盼巧听完,指着何春华就是一顿臭骂。

“你脑子被驴踢了啊,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去找你舅提要求?咱们能在云县落脚,全靠你舅,以后你能不能发展好,也得靠你舅。但以后的事得慢慢来,人情世故人情世故,得先有人情!你以为你是谁,让你舅帮什么他就得屁颠颠听你的?多大脸呐你!”

何春华见耿盼巧居然不站在她这边,委屈地吼道:“你还是不是我妈?怎么胳膊肘朝外拐!”

耿盼巧:“我如果不是你妈,就不会跟你说这些话!收起你那高高在上的脾气,脚踏实地些!”

何春华不语,明显不服气。

耿盼巧也懒得跟她说太多,“你老李叔说要给你介绍一个对象,男方虽然是农村出身,但是个中专生,在水利局上班,干部身份,长得也还行,你看看什么时候见一面。”

何春华:“我不要农村的,我跟农村出身的人没有话说。”

耿盼巧气笑了,“人都还没见就先否了?到底什么样的才能入你的眼?!”

何春华:“那你去让舅舅帮我找一个部队的军官,至少营级以上,要城市出身,不要农村的。”

耿盼巧:“......做梦吧你。”

何春华又激动起来,“怎么就做梦了?连肖小翠都能嫁给军官随军,我为什么不行?我还比不过她一个村姑?”

耿盼巧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肖小翠是谁。

她冷哼,“你爱咋地咋地,反正我给你规划好的路你不走,也休想再让我替你谋别的路,我把你养这么大已经尽到责任了,你以后的人生自己负责。”

何春华听了耿盼巧这冷血无情的话,恨恨地盯着耿盼巧道:“你不管我,就别指望我给你养老!”

耿盼巧笑了,“我就从来没指望你给我养老。”

耿盼巧说的是实话,她前头生的五个儿女,个个都很有出息,每人每月给她五块钱的生活费,靠这些生活费她就足以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至于老了以后万一不能动弹怎么办,这个问题耿盼巧也是认真琢磨过的,如果真有要靠人伺候才能活着的那天,她情愿一根裤腰带吊死在床头,解脱她自己,也不拖累儿女。

操心何春华的婚姻问题,是她这个当妈的应该做的事,但如果何春华不听她的,她也是真的不想再多管什么。

耿盼巧这辈子,除了跟第一任男人新婚时甜蜜过几天,其余都是在苦水里泡着的,老了就想图个自由自在,随心所欲。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肖芳芳在家等了两天,发现耿盼巧果真如耿彪说的那样,没有上门替何春华说话,这才放下了心。

昨天供销社来了两车西瓜,耿彪抢到两个,她放在井里湃了一个晚上,现在打算送一个去哥嫂家。

肖芳芳将小平安用背带背好,怀里抱着大西瓜,又往自己和小平安的头上都扣了一顶遮阳的帽子,才往营区家属院走去。

半路上,她遇到了何春华。

何春华和一个男同志走在一块,见了肖芳芳跟不认识一样,招呼都没打就擦肩而过了。

肖芳芳自然也不会不识趣地往上凑,不过她还是多看了两眼何春华和那个男同志,因为她觉得那个男同志流里流气的,不像什么好人。

秦小明也扭头看了眼肖芳芳,然后笑嘻嘻地对何春华道:“刚刚背孩子那女的在看你呢,认识?”

何春华哼一声,辫子一甩,“不认识。”

秦小明:“不能吧,我看她的表情可不像不认识你,你连招呼都不跟她打,是不是欠她钱啊?”

何春华:“谁欠她钱了?.....她是我舅妈,行了吧!”

秦小明吃惊道:“你舅妈这么年轻漂亮?”

何春华怒道:“你眼瞎啊!她一个乡下来的,土得要死!哪漂亮了?”

秦小明是懂何春华的,当即就笑呵呵地哄了起来,“乍一看是觉得还不错,但细琢磨吧,比你差远了。”

何春华还是不愉,垮着一张脸。

脾气真大!

秦小明心里暗骂,但还是耐心地继续哄着,毕竟也才刚认识,连何春华的手都还没摸上。

另一头,肖芳芳到了哥嫂家,三个孩子正在菜园子里摘辣椒,都穿着海魂衫,戴着小草帽,不同的是,冬冬细胳膊细腿儿,双胞胎露在外面的四肢则是像胖嘟嘟的藕节......不过是刚从淤泥里挖出来的藕节。

仨孩看到肖芳芳,纷纷跑了过来,嘴里喊着姑姑。

圆圆知道小平安在姑姑背上,迫不及待地蹦起来想看,“跟小平安玩......”

肖芳芳笑笑,抬了抬自己怀里的西瓜,她得要先放下西瓜,才能把小平安解下来。

安婳基本上不睡午觉,这会在书房看书,听见孩子们的声音就赶忙出来了。

“这么大个西瓜!”安婳接过肖芳芳手里的西瓜,差点没抱住,“这得十几斤吧。”

看到肖芳芳红彤彤的脸,安婳嗔道:“这么大热的天,你就专门送个西瓜过来啊?你可以让耿彪给我啊,我下午下班用自行车驮回来。”

肖芳芳就笑,露出白白的牙齿。

她是想趁着西瓜刚从井里捞出来还带凉气,走快点给送过来。

而且她也想出来走走,来看看哥嫂和侄子侄女。

安婳当即切开了西瓜,虽然太阳已经把西瓜外皮晒热了,但中间确实还凉着。

安婳把西瓜分成两半,一半切了现吃,一半盖上纱布放到地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窖里去,让其他人午睡后起来吃。

孩子们吃完西瓜,又跑去摘辣椒了,这回还加入了一个小平安。

小平安走路都还踉跄,却跟哥哥姐姐们玩得很开心。

安婳摇了摇头,他们也不怕热。

似乎对小孩子来说,没有什么比玩儿更重要的了。

安婳索性吩咐孩子们:“摘完了辣椒,把番茄也摘了吧,注意,番茄只摘红的,青的不要摘哦。”

圆圆直起身,像模像样地冲妈妈敬个礼,中气十足道:“保证完成任务!”

冬冬竖着手指放到嘴上,“嘘”了一下,“小点声,爸爸和姥姥,还有彩燕姐姐都在睡觉呢。”

圆圆一下捂住了嘴巴,狂点头,用气声回答:“我知道了,哥哥。”

像传染似的,接下来,几个孩子都开始用气声交流,跟在密谋什么坏事似的,场面有些好笑。

安婳则拉着肖芳芳进屋,给她冲了杯茉莉花茶。

肖芳芳没喝过,闻到味道后陶醉地眯了眯眼睛。

好香。

“这是茉莉花茶,用茉莉花窨制绿茶做成的,你哥的一个战友寄来的,好几斤呢,一会给你装点带回去。”

肖芳芳确实觉得味道好闻,茶水喝起来也香,听安婳说有好几斤,便没有客气了。

肖芳芳不会说话,大多时间是安婳在说,好在安婳是个能聊的,哪怕肖芳芳只是听着,她也能说得下去。

就是不知道肖芳芳和耿彪在家时是什么样子,耿彪看起来可没多少话。

安婳不由问出了自己的心声。

肖芳芳抿嘴一笑,耿彪在外面话不多,但是在家可能说了,特别是小平安出生后,他对着孩子都能说上大半天。

安婳听了觉得很新奇,没办法想象耿彪话痨的样子。

不过话说回来,肖政在外面和在家里面也是两副面孔,在外面威严肃穆,在家呢,哼,嬉皮笑脸的跟个二皮脸没两样。

肖芳芳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在路上遇到何春华的事写了出来,她想跟嫂子讨个主意。

跟何春华走一起的男同志不像个好人,肖芳芳觉得,不管何春华平时多不懂事,总归只是个年轻小姑娘,她有些不忍心看着这么青春年少的女孩子误入歧途。

但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去提醒耿大姐。

“这件事你和耿彪都别明着掺和,不管那个男同志是好人还是坏人,你们掺和的结果肯定是吃力不讨好的......”安婳沉思了一会,“这样,你告诉耿彪,让耿彪去找他表姨,让表姨跟耿大姐侧面透露一下这事,就说是碰巧在路上看见的。”

肖芳芳心地善良,没看见就算了,看见了不说,如果将来何春华被骗了,她肯定会自责。

安婳的主意让肖芳芳找到了方向,是啊,让表姨跟耿大姐闲聊时提一嘴,是最合适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没过几天,表姨就成功地向耿大姐传达了“何春华和一个二流子走得很近”的消息。

耿大姐知道后自然是追问,何春华狡辩了一番才不得不承认,不过态度还是理直气壮的,“秦小明才不是二流子,他是县革委会主任的儿子!”

耿大姐气死了,“你知道县革委会主任是谁吗?姓肖,是你舅妈的娘家哥哥,他儿子冬冬才九岁,蠢货!”

何春华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骗了。

她倏地转身跑出去,她要去找秦小明问清楚。

耿大姐在后面喊了好几声,何春华也没回头。

安婳并不关心耿大姐和何春华这边的官司,她陪着周梅花上医院来了。

她今天休息,周梅花一早就恹恹地过来找她,面露羞耻地描述了自己身体如何不舒服。

周梅花已经不舒服好多天了,但不舒服的是特殊部位,她也不好意思跟别人说,实在是忍不了了才来找安婳的。

安婳大概听明白了,应该是妇科病。

安婳想了想,看这种妇科疾病,还是上县医院吧,于是就陪着周梅花一块来了。

医生的诊断跟安婳的猜测吻合,就是常见的妇科炎症。

医生开了药给周梅花,末了嘱咐她,“平时要多注意卫生,行房的时候最好用上计生用品,计生用品其实也有保护咱们女同志健康的作用......”

周梅花脸红得都不敢抬头,好不容易等医生说完,转身嗖地一下就窜出去了。

安婳跟着出去,笑着安慰她:“嫂子,这没什么好害羞的,医生治病嘛。”

周梅花:“我不是害羞,我是觉得......不好意思,大夫叮嘱让我讲卫生,这病是不是我不讲卫生引起的啊?我感觉我已经很讲卫生了啊,洗得可勤呢......”

周梅花也是农村出身的,她虽然不自卑,但大家默认的都是农村来的军嫂更不讲卫生,不免怕安婳看轻她。

安婳道:“刚刚医生说了啊,引起疾病的原因有很多,可能是行房......”

周梅花连忙摇头,“我都好久没跟他那个了,我现在不待见他!”

自从石小江下乡的事情后,周梅花就横竖看石伟光不顺眼,哪还有心思想那事。

石伟光察觉到周梅花的变化,但他只顾着庆幸,哪里知道自己已经招了媳妇的厌。

“总之,这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嫂子你别太在意了。”

周梅花听了安婳的安慰,总算大方起来。

两人说说笑笑地往外走。

在医院门口,安婳看到了给她接生的宋大夫,想过去打个招呼,让周梅花在原地等一下。

“宋大夫。”

宋楚红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推了身前的小男孩一把,“快走吧,你说的事情我也没有办法。”

小男孩泪眼汪汪的,“红姑姑,求求你救救我爸,他真的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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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楚红的眼睛也红了,可是想到自己的处境,也只能狠着心对小男孩喝道:“快走!”

安婳看到了宋楚红在跟一个小男孩说话,不过她刚走过来,小男孩就转身走了。

安婳不好意思道:“宋大夫,我是不是打扰到你跟人交谈了?”

宋楚红连忙笑道:“没有,他是我亲戚家的一个孩子,只是给我捎个口信。”

安婳不疑有他,点点头,“我也没别的事,就是看到你在这里,过来打个招呼。”

两人寒暄几句,安婳就告辞离开了。

回家属院的路上,安婳却是又看到了那个小男孩。

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浑身瘦得没有二两肉,正被一群孩子追着扔石头。

宋翊低着头,溜着墙边走,尽量躲着石头,可还是被砸到了。

一下,他没抬头。

两下,还是没抬头。

直到第三下砸到身上,宋翊倏地转向追他的一群孩子,也让安婳看清了他的脸。

他的眼睛,满是不符年龄的戾气和恨意。

“哟,狗崽子,你还想打我们呀。”

“就是,一个狗崽子还敢捡菜叶子吃,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样,你配吗?”

小男孩的手里捧着一点烂菜叶子,应该是路过菜站的时候顺手捡的,菜站的人没说什么,这些小孩却在这喊着:

“狗崽子不配吃烂菜叶子!”

宋翊不服气,他不是狗崽子,他是人!跟他们一样是人!

心中的愤懑似乎就快冲破理智时,宋翊听到了一个声音。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们是一小的吧?在这欺负人,当心我告到你们学校去,我可认识你们校长。”

安婳瞥见那群孩子中有个穿了一小的校服,就顺势一威胁,结果那群孩子听到安婳说要告学校,气势还真就下去了。

其中一个领头的孩子鼓起勇气道:“我们欺负的是狗崽子,他活该。”

话很嚣张,但声气是不足的,毕竟是小孩,面对大人有天然的畏惧。

周梅花都看不过眼了,道:“他怎么就活该了?他是打你了骂你了?还是偷你东西了?”

又有个孩子道:“他爸是资本家,是剥削阶级,他还去捡菜站的烂菜叶,挖社会主义墙角。”

安婳叹了口气,“你们这些孩子,听风就是雨的,他爸是资本家跟他有什么关系?他才几岁啊,他又没剥削过你们。再说了,那烂菜叶大家都在捡,菜站的人都没说什么,关你们什么事?”

一群孩子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安婳挥挥手,“都散了吧,好好学习,欺负弱小可不是英雄好汉。”

孩子们很快作鸟兽散。

安婳看向那个被扔石头的小男孩,小男孩刚好也看向她,眼中的戾气褪去了些,换成了警惕。

安婳也没跟他说话,摸了摸兜里,没揣什么东西,只有五斤粮票和两块钱,掏出来塞进小男孩的手中,转身就拉着周梅花走了。

直到安婳和周梅花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宋翊才从愣神中抽离出来,感觉到手中纸钞的触感。

察觉到周围有目光向他看来,宋翊捏紧粮票和钱,飞快地跑进了一条小巷中。

巷子位于县城边缘,两边的房子都是黄泥筑成。宋翊跑到巷子的最里面,推开了一扇老旧的木门,暗哑干涩的吱呀声,唤醒了屋里半梦半醒的宋父。

“爸,我有粮票和钱,可以送你去医院了!”宋翊的脸上明显有着激动。

宋父蜡黄的脸动了动,是在笑。

“红姑姑给的吗?”

宋翊犹豫片刻,还是摇头,“我今天没见到红姑姑,是一个好心人给的。”

宋父突然咳起来,咳得惊天动地。

“爸!”宋翊惊慌。

好半晌,宋父才缓过来,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我的病治不好,不要浪费钱了,留着你生活用。”

“爸......”宋翊喃喃道:“你别死......”

宋父扯了扯嘴角,“人总要死的,我只是放心不下你,你才十岁,还没有生存能力,该怎么活啊......”

“您别担心我,我能养活自己。”宋翊语调平常,头却低着,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能怎么养活呢?无非是像野狗一样去街上乞食,任何人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就算侥幸靠乞讨长大了,也不过是个畏畏缩缩的庸碌之人。

但宋父不想让儿子这么活。

他想让儿子接受教育,学习知识,将来有一天,能够堂堂正正挺起胸膛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重新光耀宋家的门楣。

世道,总不会一直这么乱下去。

这时,外面响起了一声动静。

宋翊跑出去看,发现门口放着一个布包,红姑姑的背影在逐渐远去。

宋翊喊了一声,宋楚红没有回头。

宋翊拎着布包进屋,布包里的东西,不用打开他就能猜到是什么,是粮食。

宋楚红明面上不敢跟宋翊父子来往,不敢帮助宋父住进医院去,但私底下送了不少粮食给他们,那都是她从嘴里省出来的。

所以,宋翊一点都不怨红姑姑,他知道她也不容易。

宋翊将粮食放好,跟宋父说了宋楚红来过。

宋父已经很累了,很想睡过去,不过他还是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让宋翊找笔和纸过来。

宋翊不明所以,照着做了。

宋父颤抖着手,在纸上写写画画,过了好一会,才把纸递给宋翊。

纸上画的像是地图,还有字做了标记。

宋翊看不懂。

宋父道:“上面画的是我们家老宅后边的花园,里面藏的有东西。”

宋翊听宋父说过,解放前,他们宋家的房产整整有四条街,铺子上百间,城东的那片老房子是他们家的老宅,老宅后边连着的公园,是他们家的后花园。

藏的有东西?什么东西?宋翊隐隐猜到什么,又不敢确定。

宋父又开始咳,这次甚至咳出了血。

宋翊含着眼泪替宋父擦拭。

宋父制止住他,“你先听我说,孩子,我画的图,可以说是一张藏宝图,里面是我们宋家几代人累积的心血,我现在想用那些东西,换你的前程,你把这张图交给你红姑姑,让她帮忙找个有能力的人,做交易。”

只要能让宋翊读书,让他平安长大,他愿意奉上宋家所剩的一切。

宋父也知道,这事风险很大。

不管是宋楚红还是宋翊,都没有任何自保的能力,让他们用藏宝图去跟人做交易,无异于小儿怀璧于市,别人很可能直接吞了财宝,而不履行诺言。

而且,宋楚红也有可能不愿意掺和这事。

但宋父还是想试一试。

他到快死了才明白,什么钱财宝贝,都是身外虚物,宋家的传承也不靠这些。

最重要的,是人,是要让宋翊活下去,而且要好好地活下去。

财物没了,只要人在,就总有再积累起来的一天。

宋父虽然经历过很多阴暗,但他仍觉得,这个世间并不全是坏人,万一找到个有良心的人,真的把宋翊好好保护着长大了呢?他就死也瞑目了。

宋翊满怀希望道:“那我们是不是能用这些财宝,让您进医院治病?”

宋父微笑着,没说话。

宋翊却像是找到了希望,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爸,您歇着,我去给您熬点粥,然后我再去找红姑姑。”

宋翊离开了屋子。

然而他怎么都想不到,再次回到床前时,看到的却是已经吊死在床头的父亲。

盛粥的破碗啪地摔在地下,米粥撒了一地。

宋翊终于忍不住,抱着父亲的尸身嚎啕痛哭起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刚从赵厂长的办公室出来,就碰到了蔡科长。

蔡科长眼睛一亮,拉着安婳到了走廊边上,问她:“怎么样,是不是跟你谈的升副科的事?”

安婳惊讶一瞬,“哟,你消息可真灵通。”

蔡科长笑呵呵的跟个弥勒佛一样,“这算得上啥灵通不灵通的,很多人都知道,你现在在赵厂长这里是排得上号的人物。”

把牛厂长整倒,赵厂长才成功平反回来,其中肖政的手笔占主要。

这些缘由别人不知道,蔡科长是隐隐知道点的。

安婳也笑,摆手道:“哪有哪有,刚才赵厂长还跟我提起你呢,说让我好好辅助你的工作,并向你学习。”

两人互吹了一会,才告别分开。

到了第二天,正式的任命下来,安婳又接受了一波恭喜。

马大姐看着安婳两眼放光,“我当初看你就觉得你不一般,果然啊,年纪轻轻都当上科长了。”

安婳忙纠正,“副的副的。”

马大姐恭维:“迟早转正。”

樊小科也过来,笑嘻嘻地开玩笑,“安姐,高升了以后可别忘了我这个小弟啊。”

安婳:“都成家立业了,还是这么嬉皮笑脸的。”

马大姐问:“对了小樊,听说你媳妇怀上了?恭喜恭喜啊。”

樊小科叹了口气,“怀上三个月了,我妈可算如意了,先前天天催,我跟冯琪每天下班都不敢回家。”

安婳也说了几句祝福的话。

樊小科突然转了话题,“安姐,听说冯琪的前夫就是你们营区的军官,你认识他吗?”

“我知道他,不过他早就被开除军籍回老家了。”安婳见樊小科的神情凝重,问:“该不会是冯琪的前夫找来了吧?”

樊小科挠了挠脑袋,纠结一番,决定跟安婳说实话,“是来找我了,说了很多......冯琪的坏话。”

安婳郑重道:“冯琪和她前夫的事情我了解一些,错处全在前夫,冯琪是受害者,这从她前夫被部队开除就可以看出来。”

樊小科忙道:“我是不信他说的那些话的,冯琪是我媳妇,我还能不了解她?那个男的瞧着不太正常,来跟我说冯琪的坏话,明显是想挑拨离间,我是担心,万一他见挑拨我不成,跑去找我妈说些有的没的,影响了我妈对冯琪的看法。”

安婳问:“这事冯琪知道吗?”

樊小科摇头,“她怀着孩子,我怕她生气,也不敢告诉她。”

安婳想了想,道:“冯琪的办法多,我觉得你可以跟她商量一下,看怎么解决掉她前夫。而且她内心强大,应该不会被这么点事给气到的。”

跟樊小科比起来,冯琪肯定更擅长处理这种事情。

樊小科听了安婳的话,点点头,“行,那我就告诉她。”

几人正聊着天,杨天骄过来找安婳。

“婳婳,我有点事想求你。”

“什么事啊,这么严肃。”

杨天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骄拉着安婳到了一个角落,问:“你接生的时候不是找的宋楚红宋大夫吗,那个时候她还被打倒了,你家肖政都能让她来给你接生,我就想问问,你能不能请她帮我把把脉,我为什么一直怀不上。”

杨天骄自从生化了一次后,就一直没怀上,她都结婚四年了,年龄快三十了,不免着急。

宋楚红是县医院的产科大夫,但那只是西医的分类,她的祖辈是有名的妇科圣手,她打小跟着学,在治疗妇女病方面是很有名气的。

不过,宋楚红现在虽然已经回到了医院工作,但反动学术权威的帽子没摘,她没有处方权和主刀手术的权利。

“......我跟寒松去找过宋大夫,她说医院不让她坐诊。”

安婳问:“私底下去找过她吗?”

杨天骄叹气道:“找过,她可能是害怕被举报,还是不敢给我看病。我找你就是想问问你,跟她是不是有些交情,或许能帮忙说说?我一直在求医问药,都没效果,也是没法子了......”

杨天骄苦笑,“你不知道,我娘家嫂子见我生不出孩子,都起了把侄子过继给我的心思,我烦不胜烦。”

安婳安慰地拍了拍杨天骄的胳膊,“别担心,至少你怀过,说明你们的身体都没有根本性的问题......虽然我跟宋大夫也不是很熟,但可以尝试着去找她沟通一下,看是不是能够找个没人的地方给你瞧一瞧。”

杨天骄激动地拉住安婳,“那太好了......不管她答不答应,我都记你的情。”

安婳嗔道:“说这话就太生分了。”

杨天骄嘿嘿一笑。

安婳当天就去找宋楚红了。

她不知道宋楚红住哪,直接去的医院。

可惜宋楚红今天在休假,扑了个空。

安婳想了想,干脆从医院这里要来了宋楚红家的地址。

宋楚红住的是医院的职工家属院,三层楼的苏氏建筑,一个单元里有五间房,住着三、四家人,在这个年代是不错的住房条件。

不过宋楚红家只有一间房,夫妻两个带着三个孩子住,拥挤不堪。

宋楚红对安婳的到来十分意外。

“安同志,你......”

安婳笑道:“宋大夫,我能进去跟你谈一谈吗?”

宋楚红连忙请她进去,并打发三个孩子出去。

不大的屋子里只剩下宋楚红和安婳,以及躺在床上的一个男人。

宋楚红道:“不好意思,我丈夫半身不遂,只能躺着,不过你要谈什么话尽管谈,当他不存在就行。”

安婳收住愕然,“他是运动以后才......”

宋楚红点头,“被打的。”

安婳沉默了一会,说出了今天的来意。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出乎安婳的意料之外,宋楚红很轻易就答应了她的请求。

宋楚红也很明白地告诉她,“我不敢给那位姓杨的同志瞧病,是怕被人抓住小辫子,但既然是你来找我,我就没这个顾虑了,我相信你不会让人抓住我的小辫子。”

安婳失笑,“谢谢你这么信任我。”

宋楚红也抿了抿嘴角。

接着,安婳跟她约定了瞧病的时间和地点。

“......地点就选在我家吧,到时候你直接过来就行,当做是走亲访友。”

宋楚红同意了。

安婳离开时,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对宋楚红道:“宋大夫,道路虽然是曲折的,但前途一定是光明的,只要保持乐观的精神,没有什么苦难是克服不了的。”

宋楚红一愣,笑着点点头。

过了几天,宋楚红便按照说好的时间,来到了安婳的家,杨天骄已经在等着了。

安婳给她们准备了一间单独的屋子看诊,过了半个小时,两人就出来了。

杨天骄对安婳道:“婳婳,你劝劝宋大夫吧,她不肯要诊费。”

杨天骄准备的诊费是五块钱和十斤粮票,远超医院大夫看诊的费用。

“我今天来,只当是帮朋友的忙,不用给诊费。”

安婳道:“宋大夫,你就收下吧,我猜她的毛病不是一次两次能治好的,或许要靠长期的调理,你如果不收诊费,下次我们都不好意思再请你来。”

杨天骄连忙附和,“就是啊。”

安婳:“再说了,你现在正处于困难的时候,收下这些钱和粮票,也能给孩子们稍微改善一下伙食,他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

宋楚红犹豫了。

最终,她还是收下了,不过没收钱,只收下了十斤粮票。

“现在没有地方卖中药,你要抓齐方子上的药,恐怕不容易。”宋楚红道。

“没关系,我爱人说他有法子。”杨天骄看着方子,心满意足。

很快,杨天骄就回自己家了。

宋楚红也告辞离开,安婳送她到大门口,目送她的背影远去。

谁知,宋楚红都走出了十多米远,又突然折返了回来。

“安同志......”宋楚红望着安婳,神情复杂。

安婳不明所以,“怎么了?”

宋楚红为难极了。

她帮忙把宋翊父亲收尸后,宋翊就告诉了她藏宝图的事。

她只觉得,宋父太异想天开了。

真把藏宝图拿给别人,无非就是三个结果。

第一,别人把藏宝图上交,并且举报她和宋翊。

第二,别人把藏宝图私占,但不履行诺言,为了封口,甚至有可能害了她和宋翊。

第三,如宋父希望的那样,藏宝图可以换来宋翊生存和受教育的权利。

宋楚红打定了主意不掺和的,她怕惹祸上身,如果她出了事,她丈夫和孩子们该怎么活?她只能自私。

但是刚才,她忽然有了个念头。

宋楚红认认真真地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看着安婳的眼睛,那是一双灵动明亮,也清澈的眼睛。

或许,她可以尝试着说一说,安婳就算不愿意,应该也不会举报她。——宋楚红有这样的直觉。

“安同志,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谈一谈。”

安婳诧异了一下,点头,请宋楚红进了书房,还给她倒了杯茶。

宋楚红浅啜了一口,娓娓道来。

“我们宋家,是从我太爷爷那辈开始发家的,在我爷爷那辈分成了两支,长子继承了家里的药房‘悦和堂’,次子习医,之后开了个医馆,行医问诊。

我爷爷是次子,他的哥哥,也就是我的伯祖父,很有做生意的头脑,把‘悦和堂’经营成了远近闻名的大药房,有些成药都卖到了全国,我伯祖父也因此成了云县的豪绅。”

宋楚红看向安婳,“后来的事,你应该猜得到,‘悦和堂’公私合营了,这倒也没什么,我堂哥依然做着‘悦和堂’的股东,拿着分红,但是......前年......”

宋楚红忽然沉默下来。

安婳也没追问,静静等待她继续讲下去。

“我堂哥这个人,行事豪爽大方,爱结交朋友,一般人都很喜欢他,但却容易招那种阴暗小人的妒忌,有人趁着这次的运动,陷害了他。

他的家被抄了,身体也被搞垮了,拖到了前几天,他终于下定决心,把自己吊死了。”

安婳听到这,神情终于有了变化。

宋楚红苦笑,“我懂他,他是不想连累自己的儿子。”

“他的儿子......”

“那天你在医院门口跟我打招呼,看到的小男孩,就是我堂哥的儿子,宋翊。”

安婳想起来了,她后来回家时还遇到过那个小男孩。

“你要跟我说的事,是不是和你侄子有关?”安婳敏感地察觉到了。

宋楚红看向安婳,目光灼热。

安婳:“......到底什么事?”

宋楚红的话冲到嘴边好几次又咽回去了,最后,她才终于下定决心,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说出口后,宋楚红就紧张地盯着安婳的表情。

安婳先是错愕,她实在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件事。

接着就思考起来,要不要答应宋楚红呢。

说实话,她对什么藏宝图的兴趣还真不大,毕竟安伯槐那一屋子价值连城的宝贝摆在那,她很难再对什么财宝起贪心。

看着宋楚红忐忑不安的脸,安婳陷入了纠结。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是我家小江寄回来的牛肉干,拿些过来给你们尝尝。”周梅花捧着一个纸包,走进了安婳家的大门。

安婳走出来,笑道:“小江又寄东西过来了。”

周梅花叹了口气,“可不嘛,这孩子光想着家里,也不知道他在那边过得好不好,反正信里都是报喜不报忧。”

安婳道:“没事的,你常给他汇钱,物质上他肯定不缺什么,起码比别人强多了。”

周梅花又跟安婳唠叨了几句,便提道:“刚才来你家的人是谁啊,看着面生。”

周梅花说的宋楚红。

安婳轻描淡写道:“她是县医院的大夫,当初给我接生就是她,这么认识以后,就偶尔来往一下。”

周梅花也只是好奇,问了一句就不再关注了,过了会,告辞离开。

安婳打开周梅花给的纸包,招呼孩子们过来吃牛肉干。

“先尝尝看能不能咬动,咬不动不要硬咬,免得把牙弄坏了。”

风干的牛肉干,一条一条,硬邦邦的,安婳试了一下,她能咬得动。

冬冬拿着一根牛肉干,一点一点撕着咬,轻松拿捏。

团团尝试咬了一下,咬不动,还给妈妈。

圆圆咬得龇牙咧嘴,一副要跟牛肉干干到底的架势。

安婳忍不住笑,“你慢点,当心把牙崩坏了,学哥哥那样一点一点撕着吃。”

圆圆索性一只脚踩在小板凳上,两只手抱着牛肉干,倾着身子,集中重心,狠狠使劲。

肖政刚回家,就看到自家闺女这副模样,嗬了一声,“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抱着炸药炸碉堡去呢。”

安婳连忙阻止,“别吃了,妈妈给你撕成小条小条的你再吃。”

安婳抢走了圆圆的牛肉干,撕成小条,装在盘子里,再端给团团圆圆。

肖政洗了手换了衣服,兴冲冲地走过来,见没人注意他们,一口亲在了安婳的脸上。

安婳嗔他一眼,“发生什么好事了?这么高兴。”

肖政嘿嘿一笑,“没发生什么好事,就是觉得一回家就能看到媳妇孩子,很幸福。”

安婳犹豫着,想告诉肖政宋楚红说的那件事。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肖政见安婳欲言又止,问道。

正在这时,邱淑慎喊吃饭,安婳便道:“晚上再跟你说。”

肖政点点头。

饭桌上,邱淑慎突然提起,“婳婳,今天我去你爸爸那,听他说他要回省城学校一趟。”

安婳不觉得惊讶,安伯槐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提一次回省城,都被安婳给唬得不敢回。

但这回,安伯槐却是非回不可。

“你爸爸说了,是学校让他回去的,他当初到云县来,是申请的长期调研,但是介绍信早就到期了,得回去一趟。”

邱淑慎说出了缘由。

安婳想了会,道:“不回也行啊,不如让爸爸直接搬到我们这边来住,就没人查他的介绍信了。”

邱淑慎笑道:“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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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政安慰道:“没事的媳妇,回去就回去吧,随着知青下乡,工厂的复工复产,学校的全面复课,整个社会已经稳定下来了。”

安婳也知道,没办法一直将安伯槐圈着。

她问:“爸什么时候再回云县?”

邱淑慎:“这个还不清楚,得看情况。”

安婳:“那您呢?您跟爸一块回去吗?”

邱淑慎摇头,“双胞胎还这么小,我怎么离得开?”

安婳放了心。

吃完晚饭天还没完全黑,许多人都到外边散步消食,安婳便让肖政把凉床搬到院子里,让孩子们在院子里纳凉,还点了一盘驱虫驱蚊的盘香。

几个孩子躺在凉床上,望着天空的月亮,都觉得这个感觉很新奇。

冬冬忽然指着天空,激动地道:“妈妈妈妈,伴月星出来了!”

邱淑慎坐在凉床边上,给几个孩子打着扇,闻言笑道:“伴月星还有两个名字,长庚星和启明星,是天上最亮的一颗星星。”

圆圆欢呼着:“喔喔喔~最亮的星星!”

团团问:“为啥呀?”

冬冬也看向妈妈。

安婳擦了擦汗,孩子越长大问题越多,简直堪比十万个为什么,可她也不是百科全书什么都懂啊。

安婳只能尝试着解释,“伴月星啊,其实就是咱们太阳系八大行星中的金星,金星本身不发光的,是反射的太阳光,可能是它反射光的能力强,再加上距离咱们地球近,我们地球上的人观察到的金星就很亮了。”

“妈妈你说错了,应该是九大行星,有金星、木星、水星、土星、火星、天王星、海王星、冥王星,还有我们地球。”冬冬背着自己从书上看来的知识。(冥王星在2006年被踢出行星行列,在此之前的确是九大行星)

安婳只以为自己记错了,表扬他,“我们冬冬真厉害,懂得真多!”

邱淑慎也夸他。

冬冬得意地晃了晃小脑袋,并斜眼瞟了眼爸爸。

安婳拐了拐肖政的胳膊。

肖政轻咳一声,道:“不错,以后还要继续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冬冬的眼睛顿时弯成了月牙,“我已经会做三年级的题了,妈妈,我能不能不读三年级,直接上四年级呀?”

肖政笑道:“你小子,还想跳级?”

冬冬:“不行吗?姥爷说我学的很扎实的,读三年级也是浪费时间。”

如果基础学得好,安婳倒是不反对跳级,但关键是,七七年才恢复高考,跳了级也没用啊。

学制是五二二,也就是小学读五年,初中高中读四年,按照正常的进度上学,冬冬高中毕业都才七六年,如果跳级提早毕业,也不能去考大学。

安婳道:“儿子啊,咱们还是一步一个脚印地来吧,年少的时候正是学知识的黄金年龄,如果你把课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本上的知识都学会了,就学一些课外的知识......回头妈妈帮你多找些书看,好吗?”

冬冬想了想,点头,“也行吧,妈妈,我想多做一些数学题。”

安婳:“......好,我帮你找题集。”

冬冬甜甜地道:“谢谢妈妈。”

肖政小声问安婳:“他到底随谁?你也不是多爱学习的人啊。”

安婳掐了他一把,“你们老肖家出了个读书种子,你难道不高兴吗?”

肖政笑呵呵地抓住媳妇的手,捏了捏,“高兴,高兴着呢。”

天上的星星越来越多,很快就满天繁星了,几个孩子在那认认真真地数着,仿佛下定决心要数清楚到底有多少星星。

肖政捏着媳妇的手,渐渐来了感觉,看了看孩子们,“媳妇,让他们在外边玩,咱进去吧,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说嘛。”

安婳心里也还记挂着,遂跟孩子们交待了几句,然后随肖政进屋了。

一关房门,肖政就从身后抱住了她,跟头狗熊一样在她脖子处拱来拱去。

安婳使劲推开他,“就知道你没安好心......立正站好,我要说正事!”

肖政往下按了按,暂时先忍住了。

安婳将宋楚红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你觉得,这个忙能帮吗?”

安婳选择跟肖政商量,是因为她知道,她现如今的安稳生活全赖肖政的庇护。

肖政仔细问了问宋翊的情况,道:“你愿意帮就帮吧,这也是行善积德的好事。”

安婳:“不会惹什么麻烦吧?”

肖政笑了笑,“他爸爸是资本家,可已经死了,他不过就是一个可怜的孤儿,咱们出于人道的帮助,能惹什么麻烦?”

安婳放了心。

她答应了宋楚红要帮助宋翊,不过只是帮宋翊入学读书。

宋翊还小,离长大成人远着呢,安婳不想承担这么一份长远的责任。

也因此,她并没有接受那份藏宝图。

像肖政说的,她帮助宋翊入学,也只是行一点力所能及的善事。

“说完了?说完就干正事吧!”

肖政一把抱起媳妇。

孩子们在院子里纳凉,他也不敢闹出动静来,索性把人挂到他身上,摁在墙边,忙活了几回。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在宋楚红家见了宋翊一面。

跟上次在街上遇见他时比起来,这时候的宋翊,身上又多了几分沉郁,眉眼间没有对生活的渴望,更没有他这个年龄该有的活力。

明明是孩子,却像个暮气沉沉的老人。

安婳看得一惊。

“宋翊,这是安阿姨,安阿姨心好,愿意帮你上学。”

宋翊仰起头,看到安婳的脸时一愣,他也认出了安婳。

“你叫宋翊是吧,你几岁了?”

“我......”宋翊回过神来,“我十岁......是虚岁,周岁八岁。”

宋楚红帮着解释,“孩子其实上过学的,刚上完一年级他爸爸就出事了......如今他爸爸去世,只剩他一个人,生活无着无落,更谈不上什么上学了。”

安婳问:“那他怎么生活?”

宋楚红道:“他爸爸以前的一个好友私底下介绍他糊火柴盒,一个月能挣上几块钱......”

可是糊火柴盒能挣几个钱?再说了,这个工作也不稳定,有时候会没有活干,没有活干的时候宋翊靠什么挣钱呢?宋楚红不知道

宋楚红心里很难受,如果她有能力,自然也想抚养宋翊。

安婳蹲下身,看着宋翊,他身上的衣服不止破烂,袖子和裤脚还都短了一截,明明只比冬冬小一岁,个头却矮了许多,整个身体瘦得皮包骨头,脸都有些脱相了。

安婳叹了口气,“宋翊,我并没有答应你姑姑所说的交易,不过你放心,我会资助你上学。”

宋翊已经听宋楚红说过了,居然会有人不要报酬就帮他?小小年纪便见惯了人心险恶的宋翊,本来是不信的。

见到安婳的这一刻,他的疑虑打消了。

这个阿姨先前就帮过他,是好人。

“阿姨,我以后会报答你的。”宋翊目光灼灼地看着安婳,说得很坚定。

安婳帮助宋翊不是为了求报答,但孩子有颗感恩的心,作为资助人,心里肯定是宽慰的。

“你要好好学习,克服生活中的一切困难,等待世界发生变化的那一天。”

宋翊能听懂安婳的话,郑重点头。

父亲怕他活不下去,所以才想用藏宝图跟人做交易,可是宋翊觉得,只要读书的问题解决了,生活的问题他能自己扛。

他可以糊火柴盒挣钱,如果还不够吃饭,他就去乡下挖田鼠,挖野菜,父亲以前说过,虫子也能吃的,还很营养呢

这一刻,宋翊陡然生出了一股劲,一股跟生活抗争的劲头!

宋楚红感激地对安婳道:“安同志,你的大恩大德,我们宋家没齿难忘,以后你但凡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安婳笑道:“那我可捡着便宜了,以后有什么大病小病的,都来找你宋大夫。”

宋楚红也笑,“如果是这个用法,我倒希望你永远用不上我。”

安婳没有在宋楚红家待太久的时间,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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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出医院的职工家属院,就去了蔡科长家。

蔡科长的妈认识她,见她来了,热情地招待她坐,给她削苹果。

安婳忙道:“大妈,您别忙活了,我不吃。”

蔡大妈不听,依然削好了苹果,塞到她的手上,“快吃,这是红富士,甜着呢。”

安婳也不再客气,一边吃一边问蔡大妈,“蔡科长在家吗?我找他有点事。”

蔡大妈:“哟,不巧了,他出去买东西了,不过很快就回来,你坐一会,陪我说会话。”

两个人聊着聊着,蔡大妈就提起了耿盼巧家的何春华。

“耿彪不是来找过我,让我帮忙提醒一下他大姐,别让何春华跟那个二流子搅和在一起嘛,啧啧,没用,人家谈上朋友啦!”

安婳也没有多惊讶,毕竟何春华看着就不像个会听妈妈话的人。

不过她嘴上还是道:“年轻人没个长性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黄了呢。”

蔡大妈叹了一声,“盼巧都快被这个闺女气死了......你知道吗,那个二流子一开始说自己是县革委会主任的儿子,这才把春华给哄住的。”

安婳愣了一下,“县革委会主任是我家老肖啊,虽然只是挂个名,但也没有第二个主任啊。”

县革委会找肖政挂名,也只是想拉拢部队当靠山,平时管事的是个姓秦的副主任。不过肖政想过问革委会的事还是可以过问的,也因此,县革委会没有闹出过什么出格的事来,不像马厂长之前领导的食品厂革委会,闹得人人自危。

安婳想起肖芳芳好像说过,跟何春华的那个男同志好像姓秦。

想到这,她问:“是不是秦副主任的儿子?”

蔡大妈点头,“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安婳:“那不算说谎。”

蔡大妈摇头,“他可不是秦副主任的亲生儿子,是抱养来的,后来秦副主任有了自己的亲闺女,就没怎么管他,认不认他都还两说呢......不过春华被他的花言巧语迷住了,像是铁了心要跟他好。”

那就没办法了,自己要作死,旁人拦是拦不住的。

安婳跟蔡大妈说了会话,蔡科长就回来了。

“哟,小安来了。”

蔡大妈道:“小安找你有事。”

蔡科长诧异道:“什么事啊?”

“听说你跟一小的校长私交很好,我想找你帮个忙。”安婳将宋翊的事情说了。

蔡科长还没说话,蔡大妈就已经在抹眼泪了,“这孩子咋这么可怜啊,儿子,你就帮了这个忙吧。”

蔡科长失笑,对安婳道:“瞧,我要是拒绝了你,我妈第一个不饶我......行,这不是什么大事,包在我身上。”

这事确实不大,又没有谁规定,资本家的孩子不能读书。只不过很多人存在偏见,会故意为难你。

宋翊上学的难处,除了没钱之外,就是怕人刁难。

安婳笑道:“那就谢谢你了蔡科长,你的善举我会记在心上的。”

安婳一句话,蔡科长就说帮忙,自然是希望安婳记着这份人情的。

蔡科长笑呵呵的,“瞧你说的,多大点事啊,哈哈。”

安婳又寒暄几句,便告辞离开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九月开学,冬冬上三年级。

宋翊成功入学了二年级。

安婳可以预料到宋翊在集体的生活不会一帆风顺,但她并没有很好的办法可以帮助宋翊避免。

宋翊的身份在这个社会受歧视是必然的,任何的个人意志都不能改变什么。

除非她能时时刻刻看着宋翊,但这显然又很不现实。

因此,安婳没有让冬冬认识宋翊,她怕冬冬跟宋翊走得太近会惹麻烦,这也算是当妈妈的一种私心吧。

到了国庆的时候,突然听说,何春华要结婚了。

嫁的人就是那个秦小明。

耿盼巧意外地没有反对。

实际上,耿盼巧一开始反对得很激烈,但何春华一句话就把她给震住了。

何春华怀孕了。

耿盼巧愣愣地看着女儿好一会,才心死般地吐出一口气,“行,你嫁吧,你乐意你就嫁吧。”

都怀孕了,她还能说什么?

何春华的表情得意洋洋的,“妈,你别看不起秦小明,他现在虽然没工作,但其实是很有抱负的一个人。”

耿盼巧冷笑,有个屁的抱负。

以秦小明的年纪,本应该下乡去的,他仗着秦副主任赖在城里,也没人查他,整天游手好闲,哄小姑娘,这叫有抱负?

听说秦副主任原本给他安排工作了的,他嫌是临时工不肯去,这叫有抱负?

不过耿盼巧已经不想跟何春华说什么了。

她该做的已经都做了,何春华执意要作死,耿盼巧也没办法。

“不用跟我说这些,你们结婚的时候通知我一声就行了。”

何春华皱眉,“光结婚的时候通知你一声就行?其他的你不管?我的嫁妆呢?我也不问你多要,把爸留下的钱给我就行。”

耿盼巧不料何春华胃口这么大,张口就是把她爸的钱全要过去。

何父留下的存款并不多,也就一千块出头。

耿盼巧原本就打算用何父留下的钱给何春华置办嫁妆,花上两百块置办东西,再给何春华三百块压箱底,这已经是顶丰厚的嫁妆了,就当尽最后一份当母亲的心。

以后,她是不打算跟何春华多来往的,这个蠢东西的日子肯定过不好,瞧多了她怕自己上火。

但万万没想到,何春华想把钱全部要去,这是一点不为她这个当妈的考虑啊。

耿盼巧冷冷道:“嫁妆我会给你置办,不会亏了你,但是多的就别想了。”

何春华瞪着眼,“什么意思,你想独吞那些钱?”

耿盼巧:“是你想独吞!哼,你这么个蠢玩意,就算拿了那些钱,最后也得被男人哄去,我是不会给你的。”

“你敢!你敢虐待我,当心我爸晚上去找你!”

“你让他来,死东西,来了我泼他狗血!”

“你......你太狠毒了!”

“我就狠毒,狠毒也比你愚蠢好。”

母女两个吵了一会,以何春华失败为告终。

何春华气冲冲地跑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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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你妈同意把钱给你吗?”秦小明的眼睛闪着精光。

何春华看了他一眼,“你这么关心做什么?就算给我也是我的,跟你没关系。”

秦小明眼珠子转了转,嘿嘿一笑,“当然是你的,我还能瞧得上你那点小钱不成?我家什么东西不是我的。”

何春华一想也是,她去过秦家,秦家用的家具可高档了,全是溜光水滑的油漆家具,沙发是弹簧的,茶几上的花瓶里还有漂亮的塑料花!收音机,缝纫机啥都不缺。

不过,何春华想到耿盼巧跟她说过的话......她再一次问秦小明:“你家的东西都是你的?可你妹妹才是你爸妈亲生的。”

秦小明的眼里闪过一丝阴霾,不过片刻又笑嘻嘻道:“当然了,我妹妹是亲生又怎么样?不过是个丫头片子,迟早嫁出去。”

何春华觉得这话有道理,脸色松了松。

秦小明趁热打铁道:“我爸说了,等我结了婚,就给我安排省城的工作,到时候带你一起去。”

何春华激动地攥住秦小明的胳膊,“真的吗?太好了!我就是不喜欢云县这个地方,穷乡僻壤的,连高楼都没有。”

秦小明拂开何春华的手,淡淡道:“不过呢,我爸对儿媳妇的要求可高,一般的小门小户他怕是不会认。”

何春华:“可我都怀上你的孩子了,难道你没告诉你爸妈?”

秦小明暗自嗤笑,怀孩子又怎么了?就一定是他的吗?何春华的这么随便的女人,谁知道她还有没有让别人钻过裤裆?

不过,秦小明的面上并不显露什么,而是语重心长道:“我爸妈不是要求高嘛,我不敢轻易告诉他们你的存在,不过你这边要是能确定有丰厚的嫁妆,我想他们肯定就不会反对,因为这说明你不是小门小户,没有攀附我家的意思啊.......”

何春华的脑子,完全被秦小明的话牵着走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何春华可惨了,早就嚷嚷要嫁进革委会主任家了,可秦小明压根就没打算娶她,嘻嘻,白让人搞大了肚子!最后还是她妈跑去秦家闹,说要告秦小明耍流氓,秦小明他爸才做主把何春华娶进门。”

说话的是肖小翠,模样幸灾乐祸的。

安婳无语,“你啥时候跟何春华这么熟了?她的事情你知道的这么清楚?”

肖小翠:“我跟她不熟啊......这不是成天闲得无聊嘛,就去找耿大妈说说话。”

安婳更惊了,“你还去找耿大姐说话?”

肖小翠:“闲得无聊,闲得无聊......”

实际上肖小翠纯粹就是看不惯何春华,就想打听她的事,秉持的是一种看热闹的心态。

知道何春华和秦小明的事后,肖小翠差点没笑死。

安婳瞧了瞧肖小翠的肚子,“少看别人热闹,多关注自己,你月份也不小了。”

肖小翠笑眯眯的,“我知道的,谢谢婶儿关心。”

安婳:“你婆婆是不是来了?”

肖小翠点点头,“来了,管东管西的,可烦了。”

看肖小翠的表情,应该也没有多烦,毕竟她都能把高哲哄得服服帖帖,拿捏婆婆也不在话下。

肖小翠坐着说了会话,就被安婳赶走了。

安婳的耳朵终于清静下来,她起身去到书房,拿出一封信看了起来。

信是周进华写给她的,想跟她邀歌。

周进华久不联系她,是因为在运动初期受到了冲击,这还是安婳从隔壁沈政委那了解到的。

周进华在信中没有提到自己的遭遇,但想必是已经没事了。

安婳有些犹豫,要不要应周进华的邀请呢?

如今的局势虽已平稳很多,但离结束还远着呢,稍不注意,还是有可能会引火上身的。

特别是像文艺创作这类的工作,容易被挑毛病,被上纲上线。

思考再三,安婳决定拒绝。

特殊时期,她还是安安分分过自己的小日子吧!

打定主意,安婳去了后院的地窖,确定外面暂时不会有人来,才进了空间。

很快,拿出了几罐子菌种。

安伯槐前段时间回省城,不知道从哪搞来了木耳的种子,天天闷在租住的小院里,说要种木耳。

虽然由于条件受限和技术原因,安伯槐没有把木耳种出来,但是给安婳提供了灵感。

北方的冬天蔬菜少,除了萝卜白菜,就是白菜萝卜,偶尔能供应点豆芽,由于外面没有,安婳也不敢从空间拿,所以前几年的冬天过得很苦逼。

安伯槐的行为刚好提醒安婳,冬天冷不能种别的蔬菜,但可以在室内种蘑菇。

不过安婳并没打算在自己家里搞,太扎眼了,影响不好。安伯槐在家种只是闹着玩,如果要正儿八经种来供应家里的伙食,小打小闹肯定是不行的。

等到肖政回来,安婳迫不及待把他拉到一边,将从空间拿出来的两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罐蘑菇原种放在他面前。

“看,这是香菇的原种,这是金针菇的原种。”

“啥?怨种?”肖政纳闷。

安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原种,种子,蘑菇的种子。”

肖政:“干啥用啊?”

安婳:“种啊,长出的蘑菇能吃。”

肖政想起了老丈人前段时间折腾着种木耳的事,笑了,“又是我老丈人想折腾的吧?种呗,跟我说这干啥?”

安婳:“我爸种木耳都种失败了,不想再浪费种子了。我是这么想的,不如把种子给你们部队,让后勤想办法种出来,你们部队的能人多啊,肯定能找到专业的人才。”

肖政直觉不对,打量了媳妇几眼,道:“突然的这么夸我们,你打啥主意呢?”

安婳哭笑不得,“我能打什么主意,总归不是坏主意......哎呀,其实是我自己想在冬天的时候吃得丰富点,所以才把种子贡献出来......我在家种的话,对你的影响也不好啊。”

肖政算是明白了安婳的意思,“不过,蘑菇应该不好种吧,对温度湿度都有要求,现在天气已经转冷了,还能种吗?”

安婳:“是会投入一些成本,但种出来了也能给战士们改善伙食啊,也算是部队体恤士兵了。”

肖政似笑非笑地调侃她,“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还不是为了自己一点私心。”

“主观上我是有私心,但客观上是不是也确实为战士们谋到福利了呢?”安婳轻轻掐了肖政一把,“你就说你答不答应?”

肖政被掐得心神荡漾,攥住媳妇的手亲了一口,“你为战士们谋了福利,那我有什么福利没?”

安婳凑到肖政的耳边嘀咕几句,然后眼神软软地看着他。

肖政的嘴角立马就想往上翘,又被他生生控住,

他故作沉吟,然后点头,“行吧,我让他们去种。”

安婳就喜欢看肖政这副心里激动得要死,面上却又强装正经的模样。

她笑眯眯地拍了一把他的屁股,然后走开了。

肖政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嘴巴终于成了翘嘴。

他媳妇也太喜欢摸他屁股了,这到底是多喜欢他啊!

安婳把种子给了肖政后,就没再过问种蘑菇的事。

两个月后,后勤那边送来了第一茬的香菇和金针菇。

品质虽然没有后世市面上卖的那么好,但能种成功就很出乎安婳的意料了。

当天晚上,安婳就亲自下厨做了素炒香菇和凉拌金针,就连不爱吃蔬菜的团团圆圆都吃了很多。

唯独肖政,时不时瞟安婳一眼,心思不在饭上。

安婳知道他肚子里的花花肠子肯定都打结了。

一切收拾妥当,安婳去厕所泡了个澡,然后裹着军大衣,迅速跑进了卧室,将追赶她的寒风甩在了外面。

肖政已经洗完,窝在床上给媳妇暖被窝。

他撑起身来,目光火热,“媳妇,还记得你那天说的话吗。”

安婳:“什么话?”

肖政急了,“你说蘑菇种出来了你就要给我福利的!”

安婳一脸无辜,“我说过吗?我说什么了?”

想赖账?肖政可不许。

他正想下床直接把人捞过来,就见安婳褪去了裹着的军大衣,滋溜钻了进来。

顿时,肖政感觉鼻血都要出来了。

妈的,光溜溜!

“我是不是说,让你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

此刻的肖政,脑子里只有这四个字。

接下来,也践行了这四个字。

不得不说,他媳妇还是那么会勾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一茬一茬的香菇和金针菇长出来,让这个冬天的餐桌不再那么单调。

周梅花今年还腌了许多辣白菜,安婳尝了尝,竟跟她以前在韩料店里吃的味道差不多,连带着,勾起了安婳想吃韩料的心。

其他的限于条件不能实现,但烤肉还是可以整一个的。

安婳跟肖政说了,肖政闻音知意,“想让我搭炉子和烤架?”

安婳亲昵地捏了捏他的鼻子,“聪明!”

肖政得意一笑。

安婳又连比带划跟他描述了一下自己想要的烤架是什么样的,肖政连连点头说知道了。

不过这两天肖政还抽不出空来,得等几天再说。

安婳将香菇和金针菇装了些,打算使唤冬冬给肖芳芳家送过去,谁料正好碰见肖小翠来串门,肖小翠一听,自告奋勇道:“婶儿,给我吧,我给姑送去。”

安婳看了看她的大肚子,“你能行?”

肖小翠拍着胸脯道:“这有啥不行的,我天天都要走上一个小时呢,我婆婆说,就是要多动,到时候好生。”

“这倒是。”安婳嘱咐了肖小翠几句注意安全,就把东西给她了,还往她的兜里装了两把瓜子花生。

肖小翠嗑着瓜子,慢悠悠地往肖芳芳家去。

肖芳芳家门口却围了很多人。

肖小翠一顿,加快脚步。

“......搅家精!我结婚结得这么难看,全都拜你这个搅家精所赐,要不是你挑拨我舅舅和我妈,我婚礼上至于一个娘家人都没有嘛!亏你还是个哑巴,话都不会说,却这么能挑拨离间,我有你这么个舅妈,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肖芳芳听到这里,连忙扒拉开人群,挤了进去。

何春华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肖芳芳,气势汹汹。

肖芳芳怒视着何春华,憋得脸都红了,显然是吃了不能说话的亏。

何春华更得意了,造谣张口就来,“你一个乡下村姑,还是个哑巴,怎么就平白无故嫁给城里干部了呢?你到底用了什么下作手段?我还真是好奇啊,呵呵。”

“呵你妈了个比。”

突如其来响起的粗话,让何春华一愣。

接着,她看到肖小翠,更是脸色一白。

这死丫头怎么来了!

“呸!”肖小翠将嘴里的瓜子壳往何春华的方向吐去。

何春华往后一退,气道:“肖小翠你干嘛呢!”

肖小翠冷哼一声,“你妈和你舅舅都不去参加你的婚礼,难道不是因为嫌你大着肚子嫁人丢了他们的脸吗?关我姑什么事?”

围观的邻居本还被何春华的话牵着走,真以为肖芳芳嫁给耿彪的事有什么内幕,听了肖小翠的话,立马一片哗然,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何春华身上。

大着肚子嫁人,这才叫真正的八卦啊!

何春华察觉到周围人的指指点点,脸臊得通红,底气不是很足地道:“肖小翠你别胡说八道!”

肖小翠:“你把衣服撩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开让大伙看看,看看我有没有胡说八道,哪个好人家的姑娘,结婚才一个多月肚子就鼓起来的?”

“你!”何春华气得捏起了拳头。

肖小翠挺了挺自己的大肚子,“咋的,你还想打我?来打一个试试,我要是出一丁点毛病,我就上秦副主任家去喊冤,看他给不给我做主!”

肖芳芳上前了几步,警惕地看着何春华,怕她真对肖小翠动手,肖小翠毕竟是个大肚子孕妇,不好出差错。

何春华哪里敢哟,气了一会,竟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肖小翠啧啧啧几声,“你也知道丢人啊,活该!谁让你裤腰带那么松,结婚前就跟男的搞在一块......我警告你啊,你要是再来找我姑的麻烦,我就敲锣打鼓全县广播,说你何春华不知检点,还没结婚呢就跟男人钻被窝!”

“啊——”何春华崩溃得尖叫一声,捂着耳朵跑了。

何春华今天来找肖芳芳的麻烦,纯粹是因为这段时间过得太不如意了。

她结婚的时候,娘家人一个没到,秦家父母本就看轻她,因此更加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了。

本以为只要结了婚就会好起来,谁知结婚的第二天,秦家父母就让她和秦小明搬了出去。

何春华隐隐觉得,这段婚姻可能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美好。

没过多久,她的预感被验证了。

秦家父母丝毫不管她和秦小明,不但没给秦小明安排省城的工作,甚至本地的工作都没有。

秦小明一分钱不挣,每天都问她要钱。

照这样下去,她好不容易才从耿盼巧那抠来的嫁妆,怕是很快就要花光。

何春华后悔了,但是她并没有反省自己,而是把责任都怪在了家人身上,耿盼巧,耿彪,甚至是肖芳芳......这些人明明都是她的亲人啊,为什么都眼睁睁看着她往火坑里跳?

何春华去找耿盼巧闹,耿盼巧几句话就噎得她闹不下去。

她还想去找耿彪,可是没胆子

于是她就挑了个耿彪不在的时间,来找肖芳芳。

肖芳芳是个哑巴,说不过她。

何春华找肖芳芳,纯纯就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怨气。

谁知道,肖小翠突然冒了出来,她不但没能发泄成功,反倒吃了一肚子气。

何春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回了家。

这个所谓的“家”,是秦家父母给租的房子。

此时秦小明正拉了几个狐朋狗友在家打牌,满屋子都是乌烟瘴气。

何春华站在门口看着,只觉得人生一片灰暗。

另一边的肖芳芳,在何春华走后,就将安婳交待的东西给了肖芳芳。

给完东西肖小翠就想离开,被肖芳芳拉住了。

肖芳芳拉她进了屋,给她冲了糖水,拿了饼干。

肖小翠惊喜得冒出了土话,“俺娘嘞,俺还是头一回有这待遇。”

肖芳芳的嘴角翘了翘,对肖小翠比了个谢谢的手势。

肖小翠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姑,你别说谢......其实我一直都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就是你生小平安那天,摔倒了,我应该第一时间送你上医院,不该跑的......幸好你没事,否则我就成间接杀人犯了。”

肖芳芳一愣,笑起来。

原来肖小翠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一直记挂着她大出血的事。

肖芳芳想了想,用笔写了一段话,想打消肖小翠的想法。

肖小翠也不知道看没看进去,又道:“先不提你大出血的事......还有以前,我总是......欺负你,跟你攀比,小时候还嘲笑你......这些事,也应该跟你说声对不起。”

肖小翠越说越羞愧,默默放下饼干,嘟囔道:“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对我冷淡些吧,我配不上吃饼干的待遇。”

肖芳芳无声地笑,把饼干塞回肖小翠的手中。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过了一段时间,肖政就把炉子和烤架做好了,烤架是用铁丝编成的圆盘,可以直接把肉放上面烤,也能串成串烤。

安婳决定在冬至这天吃烤肉,把肖芳芳一家和周梅花一家都叫过来。

肖芳芳和耿彪来的时候,提溜着两斤牛肋条肉。

周梅花也去服务社买了新鲜猪肉,再加上她自己做的腊肠和辣白菜,一道拿了过来。

王彩燕小声嘀咕,“拿这么多肉过来,咱们准备的都用不上了。”

安婳道:“用得上,全都切了吧。人多,吃的就多,况且以老肖和石参谋长的饭量来说,多少肉都吃得完。”

王彩燕笑,“这倒是。对了,我前些日子腌的糖蒜应该能吃了,装些出来?”

安婳点头,“再剥些生蒜,多剥点,解腻。”

条件受限,没有生菜叶子,安婳又烙了些小饼,薄薄的一张,可以像包烤鸭那样包着肉吃。

两人正忙活的时候,周梅花和肖芳芳都走了进来。

“哟,这热火朝天的!我来帮忙,有啥需要我做的?”

安婳也不跟她们客气,给她们分派了些辅助工作。

周梅花瞅了几眼王彩燕,问道:“彩燕呐,你几岁了,找对象了没?”

王彩燕连忙摇头,“没有对象,我暂时也不想找对象,我才十九岁呢,现在就想好好帮我婶儿把家打理好。”

王彩燕表情真挚,说的是真心话。

虽说她这个年纪也到了找婆家的时候,但王彩燕是一点找婆家的想法都没有。

嫁了人就面临着要生孩子,要照顾自己的小家,到时候还有多余的精力在婶儿这帮忙吗?

同样是伺候人,在婶子这里有工资拿,嫁给男人可没有工资

当然了,王彩燕也不是说一辈子不嫁人,但这个时间可以晚一些嘛,城里有工作的女同志多的是二十五六才结婚的,她至少也要等到二十五岁才考虑结婚的事情!

王彩燕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安婳和周梅花都感到很诧异。

王彩燕平时闷不吭声的,没想到这么有想法。

不过她俩都很赞同。

周梅花叹道:“咱们女人一辈子啊,也就当姑娘的时候日子好过,自由自在的,我要是活在现在这个年代,我肯定也不那么早结婚。”

安婳觉得自由只是一个方面,主要是以王彩燕的情况,没有娘家父母依靠,凡事都要靠自己,可以先多攒些钱,反正她年纪小,搁在后世也就是个刚上大学的新生。

几个人说着话,很快就把材料准备齐了。

安婳把一盘盘的肉端了出去,一个留着大辫子的姑娘背影让她感到眼生。

“这姑娘是谁......”

话还没说完,人就转过身来面对着她。

“姑娘”嘻嘻一笑,“姨,好多肉啊,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哪是什么姑娘,分明是石小军!

石小军说要留头发卖钱,这才留的长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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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婳捏了捏石小军的大辫子,啧啧道:“头发长得真快,发质还好,理发店肯定能出高价。”

石小军喜道:“真的吗?我这头发能卖上十块钱不?”

石伟光冷声道:“把你身上的肉割下来卖,看能不能值十块钱。”

石伟光太看不惯石小军留头发卖钱的这个行为了,搞得好像他家已经穷到揭不开锅了。

肖政和沈峻还笑话他多了个闺女。

他也曾对石小军说,要多少钱他给就是了,去把头发剃了,可那小子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愣是不肯要他的钱。

气得石伟光差点用皮带抽他。

石小军才不管亲爹多嫌弃他呢,摸着自己的辫子对安婳道:“姨,等我的头发卖了钱,我给团团圆圆买糖葫芦吃。”

安婳调侃道:“哟,还想着我们团团圆圆呢,可你不是要给清音买日记本?钱够花吗?”

石小军点头,“够,我留长些再剪,日记本两块钱,估计还能剩好几块,给团团圆圆买了糖葫芦,还能给我妈买围巾,给我姐买裙子。”

周梅花走过来,听到这话很无语,“你当你头发是金子,能换这么多东西?”不过儿子心里能想着她,周梅花还是很欣慰的。

石伟光却很不愉快,臭小子是一点不把他这个当爹的放在心上,卖了头发咋不想着给他买点什么呢!

肖政看出石伟光不高兴,装作不是故意的往上拉了拉身上的毛衣,露出皮带来。

见石伟光没看向他这边,还使劲咳嗽一声。

石伟光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你咋了?”

肖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皮带,“没啥,肚子撑,松松皮带。”

石伟光:“......还没开始吃呢。”

肖政:“哦,你问皮带啊,我儿子送的生日礼物,他自己攒零花钱买的,我本来不想要,可买都买了,也是他的一片孝心。”

石伟光:“......”他也没问皮带啊!

肖政:“人家都说,闺女是爸妈的小棉袄,我家冬冬啊,嗐,心思比闺女还细呢。”

石伟光:“......”他没搭话。

肖政:“其实我有时候挺羡慕你的,小军这小子皮是皮了些,还爱闯祸,更不像我家冬冬那么贴心,但他小小年纪就知道讨小姑娘欢心啊,长大了不愁娶不到媳妇。”

石伟光深呼吸一口气,他想打人。

肖政摸着皮带,嘿嘿两声,“没辙,我儿子就是太孝顺了。”

幸好很快人就都过来,开始烤肉吃,否则石伟光真怕自己会忍不住跟肖政干一架。——虽然他干不过肖政。

石小军觉得烤肉很新奇,很好玩,主动把烤肉的任务揽了过去,还无师自通地用铁签把肉串起来烤,时不时翻动着,颇有烤串师傅的架势。

等肉烤熟了,他一一分到每个人的手中,大家都笑着表扬他。

石小军还是头一回被这么多人夸,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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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小军纳闷,他爸那什么眼神啊,怎么像个怨妇似的?

周梅花看出点什么来,道:“小军,给你爸烤个五花,他爱吃。”

石小军指着正在烤的一块五花,道:“这就打算给爸的,这块厚,得多烤会。”

石伟光轻哼一声,脸色和缓许多。

“妈妈,我还要吃肉肉。”圆圆喊道。

安婳给她夹了几块牛肉在小碗里,怕孩子们吃咸了,又去给每个孩子都冲了一碗麦乳精。

圆圆小朋友大口吃肉,大口喝奶,吃相跟肖政可像了。

冬冬和团团则更像妈妈。

大家吃肉喝酒,一直到八点多才散。

石伟光记恨着肖政刚刚炫耀儿子的嘴脸,下决心想把肖政灌醉,可结果自己被周梅花扶回了家,肖政却还精神十足。

肖政跟安婳炫耀,“就他那酒量也想灌我,做啥梦呢。”

安婳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嫌弃地皱了皱鼻子,“赶紧把你身上的味道处理了,否则别想上床。”

身上的味道好处理,但嘴里的味道就难搞了,哪怕口腔刷干净了,从胃里还能反出来酒味呢。

安婳把肖政赶去了书房睡。

肖政往掌心哈了口气,没味儿啊。

他媳妇哪哪都好,就是在卫生方面过于矫情了。

肖政本想死皮赖脸地赖到媳妇身边去睡,不料小朱突然来了。

小朱在肖政耳边嘀嘀咕咕几句。

肖政又惊又怒,回卧室找到配枪别在腰上,穿上大衣就往外走。

“艹他奶奶的,想在老子眼皮子底下杀人,先问问老子的枪同不同意!”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是贺明璋那边出了事。

屠宰场的场长给肖政这边报信,说是今天傍晚那会,突然从省城来了几个人,说要把贺明璋提回省城,有些事情需要他交代。

场长本能地觉得不对劲,想法子将那几个人拖住,然后连忙找人给肖政通风报信了。

谁知很快,那几个人像是知道了场长的意图,竟然拦住了去报信的人,还强横地让贺明璋在一堆认罪材料上按了手印,并试图就地对贺明璋实施死刑。

太嚣张了!

场长只能选择调来保卫,跟那几个人撕破脸对峙着,然后再次派人来找肖政。

肖政到的时候,场长还领着一群保卫跟那四个人僵持。

四个人中为首的是个眼镜男,看着斯斯文文,眼睛却透着一股阴狠。

“我他妈倒要看看,是谁在老子的地盘上嚣张到要杀人!”

肖政裹挟着寒风大踏步走来,眼镜男只觉一股压力扑面而来。

贺明璋听到声音,也倏地抬起头,看着肖政蠕动了两下嘴唇,神情似有激动。

肖政的眼睛如鹰隼般撅住眼镜男,啪地一下将配枪拍在桌子上,声音寒气逼人,“想杀人?先问问它答不答应。”

眼镜男在看到肖政来的那一刻,就知道任务失败了。

但是他不甘心,挤出一丝笑,对肖政道:“肖师长,你是个识时务的人,不会坐上贺明璋这条快沉的船吧?”

眼镜男知道肖政算不上是贺明璋一伙的,企图把肖政拉到自己的阵营。

肖政冷笑,“老子晕船,什么船都不坐!不过,要是有人把手伸到云县,老子不介意一刀给他剁了!”

眼镜男恨得咬牙,“肖师长,你保贺明璋,到底是因为你跟他的交情,还是单纯不希望别人插手云县的事?如果是后者,我可以马上把贺明璋带回省城,其实我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并没有脏了肖师长地盘的意思。”

肖政忽然把枪握回手中,拉开保险,指着眼镜男的脑袋,动作一气呵成。

眼镜男吓得眼睛睁圆,他身后的几人也作势要掏枪。

肖政带来的士兵却率先齐刷刷举起了冲锋枪。

这架势,哪是眼镜男几人扛得住的。

眼镜男连忙示意其他人不要妄动,哆哆嗦嗦道:“肖、肖师长,这是什么意思?”

肖政淡淡道:“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告诉你,老子怎么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过问。”

眼镜男咽了咽口水,心里怕得要死,嘴却还硬着,“肖师长,我也是为你好,怕你被贺明璋连累......其实闫司令早就很欣赏你,你何必为了贺明璋跟闫司令作对呢?”

肖政:“你回去告诉闫司令,就说我肖政多谢他的欣赏,不过贺老既然到了云县,我就不可能让他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出什么事。”

眼镜男觉得无计可施了,而且,今天的失败,肯定还会让贺明璋和肖政加强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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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眼镜男多不情愿,也只能妥协放弃。

回去怎么跟闫司令交代啊

肖政派人监视着眼镜男一行人坐上了回省城的火车。

贺明璋劫后余生,才发现自己的背心都汗透了。

他看着肖政,叹了口气,“为了我,你算是把阎松得罪了,他是个小人。”

肖政也知道。

他其实并不想在贺明璋和阎松之间选边站,但更不能眼睁睁看着阎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弄死贺明璋,他的道德底线不允许。

只要还有底线,就会有身不由己。

“贺老,其实从今天的事也可以看出些猫腻来,阎松他急了。”

贺明璋:“哦?怎么说?”

肖政道:“阎松一直想置您于死地,也想了很多的办法,但都是暗地里陷害,像今天这么明目张胆,甚至不顾基本程序的行事,足以说明他在害怕......我想,他可能是嗅到了风向的改变,害怕您平反后找他算账。”

贺明璋沉吟了一会,“你的分析有道理,不过我想,风向的改变没那么快,他不计代价想要我的命,更多还是因为我跟他的私人恩怨。

当初,我夫人是战地医院的医生,我跟阎松同时看中了她,不过我快他一步,抢先请组织做媒,把我夫人娶到了手,从此后他就记恨上了我,觉得我抢了他的心上人......就这么着,我们开始处处不对付......”

肖政没想到贺明璋和阎松之间的恩怨居然是抢女人引起的,耳朵竖得老高了,满脸八卦。

贺明璋一扭头看到他这副样子,摆摆手,不愿再多说,“你要小心阎松,我怕他报复你。”

“他早就想整我了,只不过没有成功。”

自从肖政要保下贺明璋开始,就已经碍了阎松的眼,所以阎松之后才搞了那么多事,甚至让牛德贵设计陷害安伯槐。

肖政也知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阎松那里,必须得做点什么震慑一下了。

他自己也就算了,是生是死无所谓,但他还有老婆孩子呢,他不会为了自己对贺明璋的义气,而无脑连累家人。

他手里,自然是有王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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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松铁青着脸,将手里的一叠材料撕了个粉碎。

材料上的内容不多,却足以给阎松制造出一个巨大的麻烦。

阎松年轻的时候,在敌后武工队工作过几年,当时为了更好地开展工作,他有目的地接近了宪兵司令部的一个翻译,本意是想策反对方,结果没有成功。

后来,那个翻译不知从哪得到了情报,害得当时的一个截获敌军补给的计划失败了,还造成了三名同志的牺牲。

阎松因为跟翻译走得近,被怀疑了。

但因为没有有力的证据证明情报是他泄露的,事情便搁置下来,阎松当年因为这事,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边缘化的状态,是他不要命的在战场上拼出战功来,才渐渐得到重用。

随着时间推移,阎松都差不多把这件事淡忘了,谁知道肖政会重提!他敢说,当年知道这事的人还活着的恐怕都没几个了,那小子居然了解得这么清楚!

换成运动以前,阎松是不怕什么的,当年都没有定他的罪,过去这么久了还怕什么?

可现如今的局势......阎松沉沉叹了口气,他整了那么多人,最知道苍蝇一旦发现蛋上有缝,就会死叮住不放。

况且,他为了扳倒贺明璋,得罪了那么多人,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呢!

阎松思考再三,打电话把下属叫了进来。

此人正是被阎松派去云县执行任务的眼镜男。

“云县那边,不要再管了。”

眼镜男倏地抬头,“领导,我已经想好了法子对付肖政,保证能把他......”

话还没说完,阎松就打断他,“我的话,听不懂吗?”

阎松的语气虽淡淡的,眼镜男却看出了领导的不耐烦,连忙低下头,“明白了,领导,那贺明璋......”

阎松沉默了会,长叹一声,“算了吧,只要中央那边......他就永远别想平反。”

眼镜男听话地应是。

肖政用手里掌握的秘密威胁阎松,是有八分的把握能够成功的,不过他还是没有放松警惕,利用关系网注意着省城那边的一举一动。

直到翻过年关,省城那边没有任何不利的消息传来,肖政才稍微放下了点心。

肖政暗地里的这些活动,安婳是不知道的,她的大部分精力都是放在孩子身上。

冬冬迎来了新的一学期,学校要在植树节这天举办户外活动,要求学生们徒步到距离县城五公里远的地方栽种小树苗。

学生要从家里带着铲土的铁锹,以及浇水用的桶。

“四年级和五年级的同学带桶,我们三年级的带铁锹,二年级的弟弟妹妹们带瓢。”冬冬跟妈妈说着学校的要求。

邱淑慎不满道:“学校要求你们去的地方也太远了,你们都还这么小,怎么走得了那么长的路啊?还得扛着铁锹。”

冬冬像个小大人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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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婳也道:“小孩子精力都旺盛着呢,估计他们还觉得离学校越远越好玩呢。”

冬冬点头,“妈妈说得对!”

安婳问他:“那你们的活动要进行多久时间?需要带中午的干粮吗?”

冬冬:“要的要的,妈妈,你还要帮我准备一壶白开水,渴了我要喝的。”

安婳笑道:“知道了。”

到了植树节这天,安婳用军用水壶给冬冬装了水,让他背在身上,又往他的斜挎书包里装了一盒饭团和一个洗好的苹果。

早春的天气还很凉,安婳给冬冬套上一件棉袄马甲,并叮嘱他,“热的话也不要马上脱外套,先用卫生纸把背后的汗擦一擦,自己够不着的话就找老师帮忙。”

冬冬听着妈妈的关怀,一点不觉得唠叨,反而觉得很幸福,他嗲声嗲气地问:“妈妈,你这么关心我,是不是因为我是你的宝贝呀?”

安婳已经习惯儿子时不时冒出的夹子音了,配合地夹道:“是呀,冬冬是妈妈的宝贝~”

冬冬笑眯了眼睛。

突然,旁边传来一声干呕。

安婳和冬冬同时扭过头去,就看到圆圆小朋友在那里用手指划着自己的脸,噘着嘴巴嘲笑哥哥,“哥哥这么大了还跟妈妈撒娇,羞羞羞......”

冬冬一点不觉得害羞,弯下腰捏了捏妹妹的胖脸蛋,“小不点,哥哥上学去了。”

安婳也捏了捏小闺女的脸,哼道:“你给妈妈撒个娇。”

圆圆跟个滑不溜丢的泥鳅一样,滋溜就跑了,“才不要,我是大孩子......”

安婳遗憾,转头一看团团在那,又笑着对大闺女道:“团团小朋友......”

话刚说出口,团团就惊恐地后退两步,然后转身颠颠地跑了,寻找妹妹的身影去了。

“......”

安婳骑着自行车把冬冬送到学校,校门口已经有很多同学在集合了。

安婳找到冬冬的班级,跟老师说了几句话,就离开去厂里了。

安婳走后,冬冬的周围就响起夸张的赞叹声。

“肖鼐,刚才那个是你妈妈吧,你妈妈真好看,像红灯记里的铁梅。”

“瞎说,才不像铁梅,他妈妈像电影里的女特务。”

听到这,冬冬原本笑眯眯的脸一下凝住,看向说话的小男生,明明也没怎么生气,小男生就是感到一阵寒风刮过。

小男生忙道:“我是说你妈妈漂亮得像女特务......”

小男生其实还真没恶意,就是单纯觉得电影里的女特务好看,肖鼐的妈妈就是那种好看。

“我啥也不说了......”小男生怯怯地看了眼冬冬,“肖鼐你别生气。”

冬冬重新绽开笑颜,“我没生气啊,你别多想。”

小男生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暗自奇怪,他怎么觉得肖鼐比老师还可怕呢?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小学生队伍有秩序地排成两列,浩浩荡荡向着目的地进发。

中途,老师为了鼓舞士气,还组织大家一起唱歌。

唱着唱着,便唱到了安婳作的那首《红星照我心》。

老师知道歌的作者是冬冬的妈妈,还特意跟大家介绍了一下。

顿时,冬冬的身上聚集了无数羡慕的目光。

冬冬的小胸膛挺了又挺,十分的骄傲自豪。

冬冬学习好,长相俊秀,本来就是本年级的代表人物,这下连高年级和低年级的也都认识他了。

队伍边缘的宋翊踮着脚张望着冬冬的方向,眼中既有好奇,也有说不清的向往和羡慕。

他知道安阿姨的儿子也在这个学校,比他高一届,但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今天听了老师的介绍,他才知道,安阿姨的儿子叫肖鼐。

不过好奇归好奇,宋翊却从没想过要去跟肖鼐搭话。

他这样的身份,不配。

安阿姨支持他读书,他不能恩将仇报,给安阿姨的儿子添麻烦。

宋翊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注意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跌了个狗啃泥。

周围响起哈哈大笑的声音。

“我就说他傻得很,我轻轻一绊,他就摔了个狗吃屎。”

“你瞧他身上穿的衣服,那叫衣服吗,补丁摞起来比他的脸皮都厚。”

“狗崽子还配穿好衣服?这样的破衣服正适合他!”

宋翊趴在地上,听着周围的嘲笑声,脸上是一片麻木。

他起身,随便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举起胳膊看了看,眼中闪过可惜,手肘处的布料在地下蹭破了一点。

这件破得不像样子的衣服,又添一处新伤。

至于周围同学的冷嘲热讽,宋翊就当没有听见,一点反应也没有。

很快,老师过来了,把耽误队伍前进的几个人呵斥了一顿,然后催促他们赶紧跟上。

宋翊缩在队伍最边缘的地方,跟着大家一起前进。

到了地方,各个年级、班级的老师组织着大家分工合作,开始种树。

冬冬班上的老师过来对他道:“肖鼐同学,你的身子弱,就别在这挖土了,到那边去给大家运送小树苗吧。”

老师知道肖鼐的爸爸是师长,妈妈是有名的作曲家,对他的特殊照顾,难保没有存着讨好的意思。

冬冬也知道这一点,但是他摇了摇头,认真地道:“老师没关系的,我有的是力气,我想跟我们班的同学一起挖坑。”

“唔,那也好,就随你吧。”老师笑着点点头,只觉得肖鼐家里条件这么优越,却一点也不娇气跋扈,可见家教很好,于是心中对这个学生更添一层喜欢。

班上的同学也觉得不脱离集体的肖鼐,显得更亲切可爱了,一时间七嘴八舌的都是喊着肖鼐怎么怎么样。

冬冬被同学们围绕着,大多数时候只是微笑,很少说话,但一旦说话,大家就都认真听着,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颇有领导风范。

学生们热火朝天地干着,很快到了中午,老师给大家划了一个范围,让大家在范围内吃饭休息。

这跟春游也没什么两样了,学生们欢呼着,结成了三三两两的小团体,各自找位置玩去了。

冬冬跟着几个同学找了个有块大石头的草坪,坐在草地上,倚靠着石头,打开安婳给他准备的饭团。

饭团是用大米和糯米捏成的,里面还加了鸡蛋、胡萝卜丁、火腿丁,看着就有食欲,营养也丰富。

周围的几人看到,都发出了“哇”一声惊叹。

“肖鼐,你带的这是啥啊?看起来好好吃。”

其他人带的干粮大多都是馒头,条件差的甚至带的是窝头,本地没有饭团这种吃法,所以大家都觉得很新奇。

冬冬给大家介绍了一下,然后骄傲道:“这是我妈妈亲手做的,我妈妈什么都会做,糖醋排骨,红烧肉,粉蒸肉,狮子头......而且做的可好吃了。”

“哇,肖鼐你好幸福。”

“我妈就会做捞面条,我爸做饭也难吃,去年我姐吃了我爸做的炖豆角都进医院了。”

“我家是奶奶做饭,但我奶舍不得做肉吃,天天就是咸菜就干粮,吃得我都不长个子了!”

大家叽叽喳喳说着话。

冬冬慢条斯理地吃完了饭团,又把苹果拿出来准备吃了。

谁料一个没拿稳,苹果落到地上,咕噜噜滚了出去。

冬冬连忙起身去追苹果。

绕过大石头,他看到几个低年级的男孩子正朝一个蹲着的小男孩吐口水,嘴里还谩骂着。

“你是乞丐吗?居然捡地上的苹果皮吃,真丢人!”

“就算是苹果皮,也轮不到你这种人吃,快吐出来!”

“如果你不吐出来,我们就告老师去,让老师开除你这个资本家的狗崽子!”

宋翊静静地蹲着,任由人奚落他。

没事的,没事的,等别人骂够了,自然就会走开了。

对他来说,重要的是留在学校读书。

其他的,他都可以忍。

他能做到的。

宋翊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忽然,周围人的谩骂声停止了。

宋翊诧异地抬起头。

“你们是二年级的吧,哪个班的?你们这么欺负同学,老师知道吗?”冬冬绷着一张小脸,很严肃。

几个欺负宋翊的男孩面面相觑。

“你是谁?多管闲事!”

“他爸爸是资本家,你帮他就是帮资本家!”

跟一群小屁孩是没有大道理可讲的,冬冬不跟他们废话,亮了亮自己胳膊上的两道杠。

男孩们看到,肃然起敬。

“我是少先队中队长,还是三年级一班的班长,我问你们,你们这么以多欺少,恃强凌弱,还有没有一点优秀少先队员的样子了?学校和老师教过你们侮辱同学吗?”

男孩们哑口无言。

老师......倒是也没教过。

冬冬:“知道错了没?”

男孩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先后嘟囔道:“知道了......”

冬冬:“想进步吗?”

谁也不想当落后分子啊。

男孩们纷纷点头。

冬冬:“想进步就不要欺负同学,同学间要团结友爱,互相帮助,将来长大了才能携手建设美好祖国,像你们这样不团结,力量就不能强大起来,拿什么建设祖国?”

一群孩子被冬冬三言两语说得热血沸腾的,也不由真的开始反省起自己的行为来。

冬冬将自己手上的苹果塞到被欺负的陌生小孩手中,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宋翊愣愣地握着略带凉意的苹果。

他认出来了,那是安阿姨的儿子,叫肖鼐。

他们......都这么好。

宋翊缓缓啃了一口苹果,甜蜜的味道瞬间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这种香甜的味道,是苹果皮所没有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冬冬几乎每天都会跟妈妈分享在学校发生的事,今天的事情也不例外。

虽然冬冬并不知道宋翊的名字,但他一描述宋翊的年级和出身,安婳便也大概猜到了。

安婳听了觉得很难受,宋翊竟然捡地上的苹果皮吃吗?

想想也是,宋翊能饿不死就是好的了,肯定没条件吃水果的,但正处于生长期的孩子,身体又本能地渴望各种营养,欲望促使他捡苹果皮吃,也不奇怪。

安婳本不打算多管宋翊的,因为她怕管得越多,承担的责任也会越多。

但她在脑海中大概描绘了一下宋翊艰难生活的画面,就觉得自己至少应该再在物质上帮助一点。

对她来说微不足道的一点物资,或许就能改变宋翊的整个生活。

安婳收拾了一些冬冬的旧衣服,又从空间拿了五斤粗粮五斤细粮,用这个年代的油壶装了二两香油,最后去服务社买了一兜子苹果,直接送去了宋翊的家。

宋翊正在熬糊糊,因为高粱面不多了,所以糊糊稀得能看见人影。最近没有火柴盒可以糊,宋翊盘算着,明天放学先不回家,去乡下逮田鼠吃。

这时,他听到敲门声,跑着去开了门。

门口放着一堆东西。

宋翊以为又是红姑姑,可他一抬头,就看到了安阿姨的背影。

瘦小的宋翊呆呆地站着,心里却已经开始翻江倒海了。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绪,只知道很想哭。

这么想着,一滴泪就从宋翊的眼眶中滚落下来,砸到地面上,绽放出一朵水花。

接下来,安婳每个月都给宋翊送一次物资,每次至少要保证有粮有油。

但她几乎没有跟宋翊交谈过,都是放下东西就走。

后来,冬冬因为一些机缘巧合在学校跟宋翊熟悉起来,安婳见宋翊并没有给冬冬带来负面影响,就允许了他们来往,有时候也叫冬冬替她跑腿给宋翊送东西。

时间就这么悄悄流逝着。

这天,邱淑慎收到安泽的来信,先是高兴,接着又浮现出愁容。

安婳笑问:“妈,这是怎么了?一会高兴一会愁的。”

邱淑慎叹了口气,“小庞怀孕了。”

安婳瞬间就明白邱淑慎在愁什么了。

儿媳妇怀孕了是好事,但邱淑慎肯定是想到了安湉湉,怕庞秀妮有了自己的孩子后,安湉湉会受委屈。

“我也不是苛责她,就算都是亲生,当妈的都可能会偏心呢,更何况一个亲生一个非亲生,肯定会偏向亲生的那个,这个我也能理解,但是......”

说着,邱淑慎又是一声长叹,“婳婳,你说,我要不要还是把湉湉接到云县来?让你爸带着。”

安婳沉吟一番,道:“现在说这个为时尚早吧,嫂子不是刚怀上嘛,以后怎么样还未可知呢。”

“按信上说的时间推算,小庞已经怀上四个月了......”

安婳见邱淑慎的模样,知道她还是想把安湉湉接来,可能更多的也是想孙女了。

“那就先接过来吧,反正马上就暑假了,让湉湉在这边过暑假。”

邱淑慎果然就开心了,“明儿就去发电报,让你哥把湉湉送来。”

安泽接到母亲的电报,打算等安湉湉考完试就送她去云县。

谁料,突然有调查组找上了他,说他涉嫌出卖国家利益。

厂里想从东欧那边的国家进口一批设备,经过反复商议后决定,安泽是技术方面的专家,让安泽跟着一块去比较好。

去年年底,安泽便跟着团队一起出国了。

设备采买很顺利。

但到了今天,却有人说那批设备买贵了,并且买贵的原因还是有人在其中吃了回扣。

为了自己的私利而出卖国家利益,如果属实,判死刑都不为过。

安泽只是提供专业方面的意见,并不是当时团队的主要负责人,买不买他也做不了决定。

但他显然也成了嫌疑人之一。

安泽知道自己是清白的,但无奈他在沪上有过被审查的黑暗经历,而且他骨子里还继承了些安伯槐的胆小基因,所以当调查组找上他的时候,他便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

清白的人,不一定能得到一个清白的结果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工,请您跟我们走一趟。”调查组的人见安泽呆愣在那,不由再次出声提醒。

安泽擦了把额头的汗,突然感觉手被人握住了。

扭头一看,是庞秀妮。

“没事,你放心去吧,家里有我呢。”

安泽这才彻底回过神来。

他不能被小小的困难吓住了,他还有老婆孩子,还有家。

安泽用力地回握了下庞秀妮的手,什么也没说,跟调查组的人走了。

周围的邻居连忙围上来打听。

“小庞,安工这是怎么了?”

“刚才那些是什么人啊?看起来严肃得很,有些吓人呢。”

庞秀妮笑道:“没什么大事,就说有些情况需要向老安了解一下。”

庞秀妮简单解释下,就回屋关上了门。

安湉湉紧张地看着她。

庞秀妮笑了笑,问:“晚上想吃什么?吃面条好不好?我打些卤子,再卧上一个荷包蛋。”

“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安湉湉一点也不饿,只关心这个问题。

庞秀妮顿了下,然后缓缓道:“很快,很快就会回来的......”

事实上,安泽一去就是一个星期,除了走的当天晚上有人来送信,说安泽这几天都不会回家,之后便没有半点音讯传回来。

而贪污吃回扣的事情,也渐渐在厂里传开了。

自然而然,安泽被带走的原因,瞒不住了。

庞秀妮和安湉湉生活在了众人的侧目之下。

虽然安泽只是参与调查,但总归是背上了嫌疑,一般群众才不会思考那么多,好像已经认定安泽被定罪,甚至有极个别的人冲着庞秀妮和安湉湉唾弃地吐口水。

安湉湉现在都顾不得计较被人吐口水,她只感到害怕。

爸爸那么多天不回家,会不会永远不回来了?

上回安泽在沪上出事,安湉湉还小,印象不深,但当时家里那种沉重压抑的气氛却刻在了她的记忆深处。

“庞阿姨......”安湉湉终于忍不住,抱着庞秀妮,哭了起来,“救救我爸爸吧......”

庞秀妮连忙揽住安湉湉,安慰道:“没事的,别担心,你爸爸不是那种人,他不会贪污的,他很快就会回来了,很快的......”

庞秀妮觉得,安泽那样出身的人,从小锦衣玉食,没受过穷,把钱看得不重,他能在任何方面犯错,就是不可能在钱上犯错。

不过,庞秀妮虽然对安泽有信心,但安泽久久没有消息传来,还是让她的心也跟着不安起来。

而且,这件事还被庞秀妮的娘家知道了。

这倒不奇怪,庞家所在的生产队有好几个人都在厂里上班,安泽的事情全厂皆知,那些人回去一说,庞家人也就知道了。

奇怪的是,自从没有办法从庞秀妮这捞好处后,庞家人就已经自动断了跟庞秀妮的往来,这会居然找上了门。

庞家大哥是个黑瘦的汉子,面相老实巴交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实则是庞家最精明的一个。

他一见庞秀妮就揉了揉眼睛,带着哭腔道:“二妹妹,你咋瘦了这么多......你也不回娘家看看,家里人都以为你过得很好呢。”

庞秀妮没有被这副关心妹妹的样子感动到,平静地说:“多谢大哥想着我,我确实过得很好,你们不用惦记我。”

“胡说!妹夫的事俺们在家都听说了,他贪污了国家的钱,被抓起来了,说不定还要判死刑呢,这叫啥好?”

庞秀妮一下沉了脸,“谁在胡说八道?敢咒我男人,我跟他没完!”

庞家大哥殷切劝道:“二妹妹,你别再逞强了,俺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说,凡事别自个撑着,你有爹娘,还有那么多兄弟姐妹,就算你离了婚,俺们也不会不管你的。”

庞秀妮不可思议地冷笑出声,“原来你是劝我离婚来了。”

庞家大哥连忙道:“咋是劝你离婚呢,那安泽都自身不保了,难不成你还要陪他一块死去?你还这么年轻,条件又好,什么样的人找不到啊。”

庞秀妮盯着庞家大哥,没出声。

庞家大哥以为她动摇了,又道:“爹娘说了,你一个黄花大闺女嫁给安泽这么些日子,也不能白嫁,趁着安泽还没定罪,赶紧把家里的东西归拢归拢,能带走的都带走......”

庞秀妮:“如果我说,我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

庞家大哥一愣,看了看庞秀妮的肚子,“应该月份不大吧,那没关系啊,一剂药就能下来,到时候照常嫁人。”

庞秀妮:“滚。”

庞家大哥脸色不大好看,“二妹妹,你瞧瞧你,俺好歹是你哥,咋能这样对自个亲哥呢。”

庞秀妮突然爆发,拎起椅子就往庞家大哥身上砸。

“赶紧给我滚!看到你这副嘴脸就恶心,打着为我好的幌子,实则全是算计!我男人还没怎么着呢,就盘算着把我重新拉回庞家那个火坑,想把我敲骨吸髓,做梦!”

庞家大哥没注意,被庞秀妮砸了个正着,终于恼羞成怒了。

“你别不知好歹!俺们还不是指望你能过上好日子?你看看你找的这个男人,外表光鲜,实际是个贪污犯,你还死犟着要跟他,你把爹娘的心都伤透了。”

“我呸!你们是不甘心没收到安泽的彩礼钱,所以想让我离婚改嫁给你们挑的人!我今天就明明白白告诉你们,这辈子都别想从我这捞到一点好处,死了这条心吧!”

说着,庞秀妮就将庞家大哥扫地出门,“以后别再来找我,反正我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逢年过节给爹娘称上两斤红糖,买上两斤白酒,算我的孝顺,等他们死了,我就跟庞家彻底没有关系了!”

周围看热闹的邻居越聚越多,庞家大哥见庞秀妮铁了心不听他的,也没了法子,恨恨叹了口气,走了。

庞秀妮回到屋里,看到安湉湉从里屋走了出来。

庞秀妮勉强扯了个笑,“吓到你了?”

安湉湉默默摇头。

过了会,安湉湉小声道:“我爸爸会没事的,你别跟他离婚。”

庞秀妮:“傻丫头,我不会的。”

安湉湉也知道庞秀妮不会,但她还是忍不住想确认一下。

因为刚才那一幕对她来说,实在太眼熟了。

曾经,她的亲妈就被她的姥姥这样劝说过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提心吊胆地过了半个月,案件的审查终于结束了,安泽是清白的。

回到家的这天,安泽胡子拉碴,眼里满是血丝。

他一把抱住庞秀妮,下巴在她的肩上蹭了蹭,长叹一声。

庞秀妮的心也终于放回了肚子里,回抱住安泽。

二人沉默无言,温馨的气氛却萦绕周围。

安湉湉满心欢喜地在一旁看着,没有上前打扰。

安泽很快注意到女儿,招招手让她过来。

“怕不怕?”

安湉湉摇头,“不怕!”

顿了顿又补充,“有庞阿姨在。”

安泽再次看向庞秀妮,动容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庞秀妮笑道:“这有啥好辛苦的,我知道你会没事的。”

话是这么说,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庞秀妮的憔悴。

安泽没再说什么,转而道:“一会我下厨,你们想吃什么?”

庞秀妮:“你又不会做饭,还是我来吧。”

安泽不听,跟在庞秀妮的屁股后边,两人分工合作,温情脉脉。

安湉湉在不远处看着,偷偷地笑。

经历了这么一件事,安泽取消了把安湉湉送去云县的计划。

他写信给邱淑慎说明了一下,不过找了别的借口,没有提自己被调查的事。

邱淑慎接到信,也只是觉得遗憾。

邱淑慎倒也没空遗憾太久,很快就被不断到家里来的孩子们给占据了精力。

今年的暑假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多孩子都跑到家里来,说要找肖鼐玩,而且是女孩子居多。

邱淑慎觉得惊奇,对安婳叹道:“我记得你哥也是这样,从小就招女孩子喜欢。”

当然了,十来岁的孩子对男女之间的喜欢还很懵懂,目前她们对冬冬的喜欢,更多的是对一种美好事物的青睐。

如果是情窦初开,可能还不好意思来找冬冬呢。

不过这个现象,倒让冬冬成了大人们打趣的对象。

冬冬跟着妈妈去服务社买东西,出门就碰到周梅花和石小军。

周梅花笑眯眯地道:“不愧长得像妈妈,瞧这小脸俊的,难怪招姑娘喜欢呢。”

冬冬羞涩地抿了抿唇,“哪有......”

安婳含笑看着儿子,这半年冬冬的个子蹿了不少,有点俊秀少年的感觉了。

想到家里最近的门庭若市,她颇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

石小军也揶揄地看着冬冬弟弟,“我在初中都听过你的名字,我们班一女生天天把你挂在嘴边,说她妹上课的时候发羊癫疯,还是你给背到医务室去的呢,从此后她妹就对你念念不忘......”

石小军早就在变声了,一把公鸭嗓可难听,再配上刚剃的光头,简直就像个劳改犯。

周梅花越看越觉得石小军的形象难看,撇嘴道:“你冬冬弟弟天生讨姑娘喜欢,哪像你,天生追着姑娘跑的命。”

安婳看了看石小军的光头,“头发卖了,你买到日记本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小军高兴地点点头,“还给我妈和我姐一人买了副手套,给我爸买了包烟。”

卖头发的钱没那么多,没办法完成石小军一开始的计划,只好给妈和姐姐买了手套,夏天买冬天的手套,便宜!

说到手套,周梅花本来还挺高兴的,一听到说给石伟光买的烟,刚上扬起来的嘴角立马又耷拉下去。

“你爸天天抽,我已经够烦了,你个当儿子的不劝劝他,还给他买烟纵着他。”

越说越气,周梅花从烟延伸到其他地方,唠叨了一路。

石小军笑眯眯地听着,也没有不耐烦的样子。

周梅花和石小军要进城里去,很快跟安婳分开。

安婳去服务社买了点菜,然后打道回府。

几个小时后周梅花回来,手拎着包点心送来给安婳。

“我回来的时候在家属院门口碰到了一个小男孩,我看着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是谁......他让我把这包点心给你。”

安婳讶异地接过纸包。

“他是谁啊?你家什么亲戚吗?”

安婳猜,应该是宋翊。

她那次在街上碰到宋翊被一群小孩欺负,是跟周梅花一起的,所以周梅花会觉得眼熟。

对周梅花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安婳大概把宋翊的事情说了一下。

周梅花啧啧叹道:“这孩子真可怜......我家还有好些小军小时候穿过的衣服呢,都是好的没有补丁,反正搁那也没用,回头你再去的时候,捎去给他。”

安婳应了。

等周梅花走了,安婳打开了纸包。

纸包里是绿豆糕。

绿豆糕卖得挺贵的,不过不需要粮票,用钱就能买。

但是,宋翊糊火柴盒能赚几个钱啊,自己都不够花。

冬冬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听到了安婳和周梅花的谈话。

他道:“我看到过宋翊捡知了猴。”

安婳瞬间就明白了。

知了猴就是蝉蜕,蝉蜕是药材,可以送到收购站换钱。

一到夏天,就有不少孩子都会去捡,当是补贴家用也好,当是自己存零花也行。

所以,宋翊捡知了猴卖了钱,买绿豆糕送给她?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拈了一块绿豆糕放进嘴里,入口即化的香甜,让她心中又是欣慰又是酸楚。

她又喂了儿子一块,道:“你去跟宋翊说,让他以后别再花钱给我买东西,我什么都不缺,他把自己顾好就行了。”

冬冬点点头。

“妈妈和哥哥吃独食!”圆圆一下冒了出来,小手叉腰,嘴巴撅得老高地看着妈妈和哥哥。

“哪有吃独食,妈妈正准备叫你和姐姐呢。”安婳往女儿嘴里也喂了一块。

圆圆顿时就开心了,双臂张开,做出飞的姿势,在屋里疯跑,边跑还边发出“轰轰”的呼啸声。

这是在模仿飞机呢。

安婳觉得耳膜发胀,用手揉了揉。

双胞胎也四岁了,等过完这个暑假再开学,干脆把她们扔到育红班去。

育红班也就是以前的幼儿园,运动以来就改了名字。

不曾想,圆圆听说要上育红班很兴奋,团团却不愿意。

安婳很诧异,因为团团给人的感觉就是对学习很感兴趣啊,居然会不想上学。

安婳耐心地问团团,“为什么不想上育红班呢?”

团团很诚实地说出了理由,“不想跟陌生的小朋友在一起。”

安婳想到,平时团团就不爱说话,不爱跟其他小朋友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静静地坐着看图画书,练大字,或者发呆。

她心里一惊,这可不行啊,这样下去怕是会养成孤僻的性格。

人是社会性的动物,太孤僻不合群,在以后的成长中会带来很多障碍和困难的。

安婳把团团抱起来放在她的膝头,温声说道:“育红班里不是陌生的小朋友啊,他们都住在这个院里,很多人你平常肯定都见过的,再说了,还有妹妹跟你一块呢,姐妹两个在一起,不用怕的。”

团团看了眼妈妈,纠正道:“不怕,是不想。”

安婳噎了一下,“好吧好吧......可是那怎么办呢,小朋友到了年龄都得上育红班呢。”

团团:“谁规定的?”

安婳:“......国家规定的。”

团团想了一会,“行,我同意上育红班。”

安婳一阵无语,这么轻易就被说服了吗?

不过也好,像这么听劝的小孩可是个稀罕物。

到了开学的时候,安婳给双胞胎背上一模一样的小书包和水壶,送她们去上学。

双胞胎的衣服和发型也是一模一样的,都是穿着海魂衫和安婳设计的蓝色七分裤,头发扎成两个侧马尾。

双胞胎倒也没有非得在穿着打扮上跟对方一样,这是安婳故意为之,算是她的一点恶趣味吧。

走在路上,双胞胎成了一道吸引人的风景线,所有人见了都要逗上两句。

团团不太搭理别人,圆圆就热情多了,跟谁都有话说,大娘婶子的,叫得欢实。

安婳低下身,跟团团道:“团团,别人跟你打招呼你要回应的,这是礼貌。”

团团道:“可是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不喜欢她们摸我的头,跟我说话还靠那么近,口水都喷我脸上了,是她们先没礼貌的。”

安婳教她,“动作上你可以拒绝别人,别人靠你近了,你也可以躲开,但是咱们别把情绪带在脸上,好吗?”

团团沉默一会,突然叹了口气,“人生好难。”

安婳哭笑不得,“你才多大,知道什么是人生吗?”

团团:“人生就是别扭地活着,就像妈妈你教我的那样,明明不喜欢跟别人交往,还要装成礼貌的样子。”

安婳惊叹了一声,这孩子也太成熟了。

不过很快,团团成熟的表象就被打破。

在育红班门口,双胞胎一左一右抱着妈妈的腿,不肯进去。

本来很兴奋的圆圆,看到妈妈转身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哭了出来,跑过去抱住妈妈,嚷着要回家,不要上育红班。

团团看到妹妹哭,也被感染,虽然没像妹妹那样嚎啕大哭,但泪眼汪汪地望着妈妈,模样更加可怜。

安婳瞠目结舌,完全没有做这个准备。

冬冬上学的第一天虽有不舍,但没哭。

双胞胎刚才也都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哭了呢?

而且圆圆哭也就算了,成熟理智的团团怎么也一副离不开妈妈的样子?

安婳搂着俩闺女安慰起来。

这时,育红班的老师走了过来,帮着一块哄。

在双方的努力下,双胞胎终于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妈妈,跟着老师一步三回头地进去了。

安婳强迫自己转身,抹了一把眼睛。

孩子哭得惨兮兮的样子,把她的情绪也勾起来了。

上班的时候,安婳都心神不宁的,想象着双胞胎在育红班的情形,她们会不会想妈妈想得一直哭?团团会不会不合群?圆圆会不会闯祸?想上厕所的时候会不会不敢跟老师说?

中午下班的时候,安婳早走了一会,火急火燎地先跑去育红班接孩子。

路上遇到从师部大楼下班往家走的肖政,肖政诧异道:“着急忙慌的干什么去?”

“接孩子啊!双胞胎今天第一天上学。”

肖政觉得新奇,“冬冬上学那会你好像都没接过吧?”

安婳道:“冬冬自理能力强,上学第一天都没哭呢,放学就跟着小伙伴一起回家了。可是双胞胎不一样,她们今天早上抱着我哭了好久,我不放心。”

肖政跟着安婳一块走。

“不能吧,圆圆不是很期待上育红班吗?团团那性子......好像从一岁多开始就没见她哭过了。”

安婳轻哼一声,“你懂什么,孩子对母亲的依恋是天生的,她们就是舍不得我。”说着,颇有些炫耀的意思。

肖政还真被媳妇的炫耀晃了眼,酸溜溜道:“闺女是你生的,舍不得你也正常。”

安婳叹了口气,“我一上午都在担心她们,万一太想我怎么办啊。”

肖政安慰道:“没事,如果她们真不愿意上育红班,不上就是了,育红班教的那些东西她们早会了,再大点直接上一年级就行。”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育红班。

安婳看到早上的老师,连忙问道:“双胞胎还好吧,上午哭了多久呀?”

老师笑哈哈道:“您放心,您刚转身走了,双胞胎就没哭了,上午跟小朋友们玩得可开心呢。”

安婳不信,“真的假的?”

老师:“当然是真的了,我也没必要骗您啊。”

安婳:“......”

肖政心中忍笑,面上一片严肃,“正好,你可以放心了。”

放心是放心了,但怎么有一点失落呢。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双胞胎出来了,看到爸爸和妈妈都来了,小跑着冲过来,俩人的嘴巴都瘪着,做出了哭唧唧的样子。

安婳的失落一下就没了,一手搂着一个闺女,哄着她们。

肖政在一旁等了会,把圆圆抱到自己手里,一家四口往家走去。

到了家,王彩燕过来对安婳道:“上午小翠来过,哭着来的。”

安婳惊讶了下,谁能让肖小翠哭?

“她出什么事了?”

王彩燕摇头,“她见你不在家,就走了。”

安婳也不打算去找肖小翠,如果真有事,她会再过来的。

果不其然,刚吃完午饭,肖小翠就来了,手里抱着孩子。

肖小翠的孩子是上半年生的,生的闺女,取了名字叫高美彤。

大家都觉得这个名字好听,只有安婳懂得其中的笑点,美彤,美瞳,每次安婳喊的时候都要憋笑。

“美彤啊,来,三奶奶抱会。”安婳冲肖小翠怀里的孩子伸手。

美彤五个月大,见人就笑,一笑就流口水,跟个没牙的小老太太似的,可招笑了,安婳还挺喜欢她的。

肖小翠把孩子递给安婳,安婳抱着孩子一边摇着,一边问肖小翠:“彩燕说你哭了,为啥呀?”

肖小翠本来想在三婶面前再哭一哭,表现一下自己的可怜,可过了上午那个劲头,就怎么都哭不出来了。

努力了一会没憋出眼泪来,肖小翠放弃了,噼里啪啦说起自己受的委屈。

“还不是因为高哲他娘!刚来那会唠叨归唠叨,但大体上还是为我着想的,怕我冷着饿着,我睡个懒觉也不说我,可现在,见我生了闺女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成天挑我的理!”

肖小翠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道:“今天上午我买了一个蹄髈,她一下就把脸拉下了,说高哲中午不回来吃饭,蹄髈留着晚上再吃,不就是觉得我不配吃蹄髈嘛!月子那会,她连鸡蛋都舍不得给我吃,还是高哲天天做好了端给我......”

饶是肖小翠心里强大,被婆婆这样明晃晃地苛待,也忍不住委屈了。

她在娘家虽然得排在兄弟的后边,但有啥好东西她娘总会给她留一点,结了婚日子就更好过了,啥都她自己做主,想吃啥就吃啥。

现在处处被婆婆管着,真的很受不了。

“那后来呢,蹄髈你吃了没?”安婳问。

“吃了!我自己做好了,关在屋里吃了独食,她把门都拍烂了,我也没理她!”肖小翠瞬间得意洋洋的。

安婳失笑,果然,肖小翠是不会让自己吃半点亏的。

“那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你婆婆不可能一直留在这的,你公公在老家没人伺候,不得催她回去?”

肖小翠点头,“这倒是,我公公都来了好几封信了,可我婆婆说,要看着我怀上才放心回去。”

安婳皱眉,“刚生了就怀啊?你又不是生孩子的机器。”

肖小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翠叹了口气,“那能怎么办,谁让我生了个闺女呢。”

肖小翠在农村那样的环境长大,自然而然觉得生儿子是件重要的事。她倒也不是轻视闺女,而是觉得至少得生一个儿子出来交差。

所以,肖小翠这回被婆婆欺负,没有有力地反击回去,就是因为她自己都觉得生了闺女气短了。

安婳没那么大的闲心去改造肖小翠从小形成的价值观,只宽慰她道:“生男生女又不是你决定的,你别自责。”

听了这话,肖小翠一下来了兴趣,“三婶,这是怎么说的?”

安婳跟她解释了一下。

“人类的性别是由染色体决定的,我们女同志有两条x染色体,男同志有一条x染色体和一条y染色体,如果是x和x的结合,那么生出来的就是女孩,如果是x和y的结合,生出来的是男孩,所以啊,决定生男生女的关键因素是y染色体,这玩意在男同志身上,咱们女同志又决定不了。”

“啥,啥埃克斯?”肖小翠听不懂安婳的话,但她抓住了重点,“也就是说,生男生女是由种子决定的呗?”

安婳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肖小翠眨巴着眼睛思考了会,然后高兴地一拍掌,“那关我屁事啊,凭啥怪我?!我回去非得跟他们好好说道说道。”

肖小翠的底气一下就足了起来,让安婳再跟她讲了一遍原理,死记硬背下来,准备回去讲道理。

肖小翠抱着孩子回到家,婆婆便斜睨了她一眼,“又上哪去了?成天东家窜西家,好吃懒做的。”

肖小翠道:“我上我叔家去了,跟我婶子说了会话,咋的,不许啊?”

“哼,天天把你叔和婶子挂在嘴边,也没见他们对你有多好。”

本来高父高母都觉得高哲娶到师长的亲侄女,将来的前途肯定一片光明,谁知道这都结婚几年了,高哲还没往上升个一官半职。

再加上肖小翠生了个闺女,高母看肖小翠愈发不顺眼起来。

肖小翠懒得搭理婆婆,回屋跟孩子玩去了。

到了做饭的点,高母喊肖小翠出来做饭,肖小翠也没理人。

你不是不肯回乡下吗,留下正好,家里的活就都由你干吧!

高母气得差点心梗,等到高哲下班回来,立马就冲上去告状了。

“你看看她懒成那样,天天在家啥也不干,什么都等着我来做,你这是娶了个媳妇还是娶了个祖宗啊!”

高哲往屋里看了眼,挠了挠脑袋,“我没觉得小翠懒啊,以前您没来的时候,她天天做饭,我回家就吃现成的,屋子也随时都是干净的。”

高母一噎,“你啥意思,是说我诬陷她?”

高哲笑道:“我的意思是,您太勤快了,把什么都做了,她才没活干的。”

高母不死心,继续挑肖小翠的不是,“懒不懒先不说,她到底有没有替你谋划前程?你咋到现在也没当上团长?”

高哲一脸无语,“团长是那么好当的吗?哪那么快,这种事您不懂就别随便发表意见了,闹笑话。”

其实高哲都有点忘记自己娶肖小翠的初衷了,因为自从前两年打了一架后,肖小翠一下就对他体贴温柔了许多,他的日子过得美着呢。

而且,虽然他没有升职,但司令部的石参谋长看在三叔的面子上,明里暗里对他也是有照顾的,所以工作也很顺心。

总之,高哲越来越觉得,他的小翠真的挺好的。

高母则是一片痛心的模样,“你啊你,真是没出息,被媳妇迷得团团转!她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你还总帮她说话!”

高哲一顿。

高母最后一句话算是戳在了他的伤心处,他想要个儿子,肖小翠怀的时候他就盼着呢,结果生了个闺女。虽然是头一胎吧,但高哲还是忍不住遗憾。

“咳咳。”肖小翠从里屋走了出来,瞥了眼高哲,就知道这臭男人介意她没生出儿子来!

“你们这些没文化的人,知不知道儿子是怎么生出来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肖小翠鄙夷的语气把高哲都震住了。

他好歹是个中专生,被小学学历的肖小翠歧视没文化?

“高哲,我问你,你知道孩子的性别是由谁决定的吗?”

高哲眨了眨眼,摇头、

“你知道染色体吗?”

高哲点头,染色体他知道啊。

肖小翠把安婳说的那些话,流利地背了出来,最后道:“明白了吧?生不生得出儿子不在我,在你!”

高哲懵懵的,他倒是听明白了,不过有些怀疑,“你咋懂这么多?都听谁说的?”

肖小翠:“我三婶说的!她是大学生,她家里也都是文化人,她说这是科学!科学就是真理!”

高哲沉默了,作为部队干部,他当然相信科学。

而且,婶子出身书香门第,还是大学生,在他心里是有权威的。

肖小翠又对高母道:“你在地里撒的是绿豆种子,结果却长出黄豆来,你能怪地吗?同样的,你儿子在我肚子里种下的是闺女,能生出儿子来吗?你不怪他,倒还怪起我来,荒唐!”

高母被肖小翠的气势给压住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去看高哲。

高哲已经接受了肖小翠向他灌输的理论,低着头有些羞愧,“翠儿,对、对不起......”

高哲见儿子这样,立马小声问:“儿啊,难不成真是种的问题?你没有生儿子的种??”

高母的直白让高哲更加羞愤了,他把肖小翠拉进屋,把门关上,把高母隔绝在门外。

“翠儿,那婶子有没有说,该怎么办才能生出儿子啊?”

肖小翠哼了一声,“你懂概率吗?我婶子说了,生儿生女是概率问题,而决定这个概率的是你!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了,我可不像你这么重男轻女,你就算一辈子都没有生儿子的种,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一番话毕,高哲的头埋得更低了。

竟然是他的问题!

万一以后都生不出儿子来,他可怎么面对翠儿,怎么面对家中父母啊!

高哲已经开始为将来紧张了。

“别自责了,说不定下一胎就是儿子呢。”肖小翠摸摸高哲的头,声音温柔,“只要你对我好,把我放在心头上,好好工作赚钱给我花,我愿意继续给你生。”

“翠儿......”高哲感动得泪眼汪汪,“你真好......”

肖小翠神清气爽,生完美彤以来的一切阴霾都消失了。

高哲擦着眼泪出了房门,高母一直在外头等着,见状连忙迎上来,“你们说啥了?真是你的问题啊?”

高母的观念根深蒂固,还是觉得肖小翠在胡说八道。

高哲揉了揉鼻头,调整好情绪,道:“妈,您以后对翠儿好点,别老在我面前说她的不是,万一她嫌弃我生不出儿子,跑了怎么办?”

高母愣了会,“儿啊,她说的鬼话你就这么信了?”

“什么鬼话?”高哲激动到都破了音,“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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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母吓得脖子一缩。

高哲继续道:“妈,您连字都不认识,我也不要求您那么多,但是至少得把这个‘尊重科学,相信科学’的态度摆正啰。”

见儿子的表情无比认真,高母也不得不相信科学了。

她儿子是文化人,还能被肖小翠忽悠了?可见肖小翠说的是真的。

高母惆怅地叹了口气,怪了这么久的儿媳妇,原来怪错了,这叫她还怪不好意思面对肖小翠。

“儿啊,我来你们这够久了,你爸早就催我回去,我看我还是走吧,反正这里也没我啥事了......”高母想溜了。

高哲倒是有些舍不得母亲,不过也知道母亲不能一直在这,遂点头道:“好吧,我抽时间去订火车票。”

肖小翠没想到高母突然说要走,意外之余就是欢喜,便不吝啬说好听的。

高母回家前的这几天,婆媳俩倒是相处得很和谐。

高母坐着火车回了老家,一到生产队便拉着人说起自己刚学到的知识,“你知道吗,原来女人生不生得出儿子不关咱女人的事,是男人的问题......啥瞎说,这是科学!”

安婳这边,听肖小翠说完她跟高哲母子的一场“战争”,直接佩服起了肖小翠,“你行啊,轻轻松松就占领了道德制高点。”

肖小翠笑得得意,也不忘恭维安婳,“婶子的话有用,我一说他们就信了。”

安婳:“高家的人也挺有意思,说他重男轻女思想落后吧,偏偏又不顽固,听得进去道理。”

肖小翠:“高哲其实挺好的,先前虽然遗憾我生了闺女,但嘴上没说怪我的话,也没亏待我。”

不知不觉,高哲在肖小翠心里的分量越来越重。

肖小翠叽叽喳喳跟安婳说着话,不经意扭头看到王彩燕,想起一件事,“彩燕,你知道你妹妹彩凤被人退婚的事吗?”

王彩燕一愣,摇头。

肖小翠知道王彩燕跟王彩凤关系不好,见状兴冲冲地八卦起来。

“王彩凤因为被拐过这事,都传她被拐的时候破了身子,不是黄花大闺女了,所以这些年一直找不到婆家。

今年上半年你后娘好不容易给她找了个其他公社的,心想隔得远,人家不一定听说过这事,谁知道都到了结婚的当天,男方还是听说了,从洞房里把王彩凤赶回了娘家。

你后娘不乐意了呀,觉得都进洞房了,男方肯定都占了便宜,这个时候想退婚,没门!所以就拉着王彩凤找到男方家一哭二闹三上吊,闹了个天翻地覆,可人家男方宁愿你后娘不退彩礼,都不想要王彩凤这个人。

彩燕,王彩凤从小就抢你的东西,跟你作对,可是现在你的日子比她好多了,是不是心里特别舒服?”

肖小翠能知道这些八卦,是因为一直跟老家的小姐妹通信,信里也没别的可说,全是聊些东家长西家短。

王彩燕听了肖小翠的话,却并没有幸灾乐祸。

她平静道:“王彩凤是好是坏,跟我没有关系,我只专注自己的事情,不关心他们。”

这个他们,也包括她爹。

然而,王彩燕不关心老家的人,老家的人却惦记着她。

从肖小翠这知道王彩凤的事没过多久,她爹就来信,说让她回去,把王彩凤替换过来,如果王彩燕不听,他就亲自过来抓她回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彩燕不在乎她爹来不来逮她,但她怕影响到肖政和安婳,万一他们觉得她招来了麻烦,从而讨厌她,不让她在这干了怎么办?

王彩燕思前想后,决定还是提前把这件事告诉安婳。

说完,她的心就揪起来,紧张地看着安婳。

安婳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道:“放心,你虽然是你爹的女儿,但同样是个有独立人格的成年人,你的人生你自己做主。而且,我们全家都觉得你很好,不会同意换你那个什么妹妹来的,你爹的算盘打不响。”

王彩燕道:“我就怕他们来闹,给家里造成不好的影响。”

安婳笑道:“部队是什么地方,是他想闹就能闹的?如果他真来了,到时候你别出面,我去给你摆平。”

王彩燕低下头,“给婶儿添麻烦了......”

安婳拉了拉她的手,“没关系,这又不是你能左右的事情,谁叫你摊上这么个爹呢。”

王父和王彩凤最终还是来了。

王父本不想出远门的,可王彩凤在老家的名声坏成那样,是别想嫁个什么像样的人家了,只能让她来替王彩燕,反正王彩燕名声又没坏,回家乡好找人家。

从没出过远门的王父,一路都提心吊胆,而王彩凤人生唯一一次出远门还中途被拐了,所以俩人都战战兢兢,一路上都左顾右盼,生怕再遇到什么坏人。

好不容易到了部队家属院门口,王父放下了点心,可站岗的士兵拦住了他们。

王父顿时就被威严的士兵吓得双股颤颤,膝盖一软,居然跪下了。

士兵都愣了,反应过来后连忙把人扶起来。

王彩燕看见她爹这模样,惊诧之余,开始心里打鼓,在家瞧着挺威风的,一出门怎么那么怂?这样还能拿捏得住王彩燕吗?

“同志,请问你们找谁?”

士兵温声细语的,王父却还是连头都不敢抬。

只能王彩凤回答士兵的话,“俺们找师长家,俺叫王彩凤,是师长家的亲戚。”

说着,王彩凤颇有些自得,等着接受士兵恭敬的目光。

她知道,在师长家当保姆不能说是当保姆,得说是亲戚,这正合王彩凤的意,她也不想顶个保姆的名头,多难听。

谁知士兵听了王彩凤的话,只打量了她一番,然后就打电话去了。

王彩凤气得跺了跺脚,觉得士兵狗眼看人低。

没过多久,安婳骑着车子来了,是从单位回来的。她早就交代过岗哨,有姓王的找来,直接通知她。

得知安婳是师长媳妇,王彩凤就盯着安婳不停打量,眼睛在安婳身上的衣服和自行车上来回打转,越看越羡慕。

师长家太有钱了,师长媳妇真光鲜!

“你就是彩燕的爹?”安婳把父女俩叫到一边,看向王父。

王父不敢直视在他眼中是贵人的安婳,低着头讷讷称是。

安婳直截了当道:“彩燕都跟我说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想让妹妹换姐姐,我就明白告诉你吧,我不同意。”

王彩凤急了,“你凭啥不同意啊?王彩燕是俺爹的闺女,她的事俺爹说了算。”

安婳匪夷所思地看了王彩凤一眼,“你说我凭啥?王彩燕是帮谁干活?”

王彩凤反应过来,师长媳妇是雇主,人家当然能不同意。

可王彩凤还是有些不甘,“俺比王彩燕勤快,比王彩燕漂亮,还比她机灵......”

安婳笑了笑,“那又怎么样?我就是喜欢她,不喜欢你。”

如此直白的话,让王彩凤的脸青一阵红一阵。

王父不忍看小闺女受委屈,鼓起勇气道:“俺家彩凤真的挺好的,比彩燕好,要不你就留下她吧......”

安婳叹了口气,“彩燕的爹,彩燕才是你的亲生骨肉,你有什么好事都只想着彩凤,甚至伸手去抢原本属于彩燕的东西给彩凤,你有没有想过会冷了你亲闺女的心?你对她就没有一点父女感情吗?”

王父沉默了一会,嘟囔道:“她一个丫头,又不能给俺养老送终,哪那么多感情不感情的。”

王彩凤虽然也是丫头,但王彩凤的娘给他生了个儿子,他唯一的命根子。

安婳一听这话,就知道王父根深蒂固的思想是变不了的。

她严肃神情道:“你们回去吧,以后都不要再来了,我不可能让王彩凤替代王彩燕的。”

王父期期艾艾还想说啥,安婳指了指那边站岗的士兵,“看见没,站岗的士兵是持枪的。这里是军事重地,是不允许你们这种不相干的人瞎晃悠的。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王父本来看到持枪的士兵就害怕,闻言更心惊胆战了,连忙拉着王彩凤就想离开。

王彩凤也怵,但还不死心,看向安婳,却对上安婳冷冽的眼神。

王彩凤心里一突,便什么都说不出口了,只能任由王父带她走远。

“回吧回吧,回去给你找婆家,要求别那么高,还是有人肯要你的,像是隔壁生产队的李老七......”

王彩凤倏地看向王父,“爹,李老七满脸麻子,还比俺大十几岁,你要把俺嫁给他??”

王父不做声,加快了脚步

安婳打发走王父和王彩凤后,还是跟王彩燕说了一声,“......你放心,我想他们以后应该不会再来了。”

王彩燕很高兴,“婶儿,谢谢你。”

安婳拍了拍王彩燕的肩,道:“你来家里这么久,零花钱也该涨涨了,下个月开始,每月给你十六块。”

王彩燕连连摇头,“不要不要,我现在拿得够多了,过年还有红包......主要是我吃住都在家里,连牙膏肥皂都不用买,一分钱都花不出去。”

何止是不用买牙膏肥皂,王彩燕几乎连衣服都没自己买过,因为安婳的衣服多,常给她些旧衣服,说是旧的,其实在王彩燕眼里跟新的也没两样,都是很好的衣服。

而且,王彩燕跟安婳一家人同吃同住,生活条件比绝大多数人都强得多,王彩燕在这里待了几年,长胖了十斤。

安婳笑道:“给你多少零花钱,不是根据你花不花的出去来决定的,我觉得你这几年干得很好,这是对你劳动价值的肯定,你继续好好干,以后还会涨的。”

安婳也是认真思考过后,才决定给王彩燕涨工资的。

其实,在八十年代以前,人民的工资几十年都没啥大变化,因为物价很稳。

但她跟王彩燕毕竟属于私人雇佣关系,而且王彩燕干的活确实不少,还是应该适当提升一下工资,给与她肯定,让她对未来更有信心,

果然,王彩燕哪怕是真心推拒涨工资,在听到安婳的话后,也觉得很高兴。

并且,浑身的干劲更足了。

这更坚定了她要晚婚晚育的念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过完元旦,安泽那边就发来电报。

庞秀妮生了个男孩。

邱淑慎算着日子,本来就准备最近几天过去看看,接到电报,立即马不停蹄地走了。

自然,安伯槐也是跟着的。

肖政这天回来,没看到邱淑慎,问道:“妈呢?”

安婳答了,“估计要等嫂子坐完月子才会回来。”

肖政:“妈不是挺不待见你嫂子吗,还去给她伺候月子?”

安婳:“那是以前,现在好多了。况且嫂子跟娘家断了来往,也没人帮她啊,女人坐月子可是大事,妈就算还像以前一样不喜欢她,也不会不管她的。”

“妈妈。”冬冬小跑着过来,手里拿着个作业本,献宝似地让安婳看,“这是小团子做的乘除法,五十道题全对!”

安婳拿过来看了看,然后笑道:“真的呢,我们小团子真聪明。”

肖政也瞅了眼,“嗬,两位数的乘除法!育红班不就教教唱歌跳舞,学学汉语拼音吗?”

安婳嗔他一眼,“你这就不知道了吧,人家团团上育红班之前就会背九九乘法表,能认识一百个字了,拿毛笔的手笔你都像模像样。”

肖政目瞪口呆,“真的假的。”

安婳得意地笑了笑,“这是继承了我们安家的学习基因。”

肖政比安婳还得意,“那可太好了,正好改善改善我们肖家的基因。”

话音刚落,一阵“突突突”的声音便响起。

圆圆双手抱着肖政给她做的木头机关枪,从地下匍匐而来

“爸爸妈妈哥哥你们挺住,圆圆来救你们啦!”

圆圆小朋友跟演电影似的,一脸悲壮,突突了一会后,低头从裤兜掏出一颗核桃,做出一个用嘴巴拉开手榴弹引线的动作,刷地一下将核桃扔了出去。

“砰——”

她还自己配了个爆炸的音效。

“你们坚持住,圆圆马上就攻进来啦——”

等到终于匍匐到了爸爸妈妈的脚下,圆圆终于站起来,激动道:“爸爸妈妈哥哥,你们还活着太好了,圆圆救你们出去。”

爸爸、妈妈、哥哥:“......”

肖政搓了把脸。

完了,咋整,他好像在圆圆身上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影子!

安婳反应过来后倒是挺配合闺女的,牵上闺女的手,夹着嗓子,“哎呀妈妈好怕,圆圆你终于来救妈妈了,快带我出去吧!”

圆圆郑重地点了点头,“妈妈你跟在我后面,我带你突围出去。”

安婳跟在女儿屁股后边,在屋子里跑起了圈圈

肖政的神情也由凝重转向了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等圆圆玩累了,他把安婳拉走,对她道:“你还纵着她,越长越像个假小子了。”

安婳:“假小子怎么了?能跑能跳的说明身体素质好。”

肖政笑看着她,“你不嫌弃她跟我一样糙?”

安婳踮起脚在肖政的嘴角亲了一口,“我就爱糙的。”

肖政哪扛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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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连身上的军装都还没来得及脱下,安婳枕在红领章上,望着他的喉结,一脸的迷迷瞪瞪,娇艳欲滴。

但毕竟一会就该叫吃饭了,两人倒也没往少儿不宜的方向发展。

肖政去换家居服,一边道:“今年过年,我要回去看看我爹。”

安婳:“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正月?”

肖政想了想,“初五吧,最迟初十回,我带着冬冬一块,双胞胎太小了就不带了,你也别去了,在家照顾她们。”

安婳本也不想去的,肖政估计是知道她的想法,所以才这么说。

“爹不会不高兴吧?”

“没事,不会。”肖政安慰地摸了摸媳妇的脸。

邱淑慎和安伯槐在安泽那大概待得挺愉快,来电报说,要留在那边过年。

不过今年安婳把肖小翠和高哲叫过来了,再加上肖芳芳一家,倒也不比往年冷清。

高哲头一回被正式邀请到三叔家,只觉得自己终于被三叔认可了!

先前小翠不是说过,三叔不满意他吗。

现在这是满意了?

高哲踌躇满志,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要在三叔面前好好表现,升职指日可待!

高哲既高兴又紧张,紧张得都同手同脚了。

吃饭时,他给肖政敬酒,紧张得嘴一秃噜,把“师长”喊成了“参谋长”。

肖政威严地问:“你眼里就只有老石,没有我这个师长?”

高哲自觉闯了祸,想弥补,哆哆嗦嗦地说自罚三杯,不过他此时脑子有些短路,竟直接拿起酒瓶灌了起来。

桌上的人都惊呆了,等反应过来时,高哲已经把一瓶酒灌进去了一大半。

肖政大喝一声,“老子刚开封的茅台,就被你一个人给造了!”

肖小翠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一下高哲,把剩下的酒抢了过去,“没出息的,我三叔又不是老虎,你怕他干啥呀?”

高哲打了个酒嗝,嘿嘿笑起来。

完了,喝多了。

安婳连忙问道:“怎么样高哲,你还好吗?要不让小翠扶你去歇一歇。”

肖小翠是清楚高哲的酒量的,知道他已经醉了,但也知道他不会发酒疯,醉了就睡觉,于是肖小翠把高哲扶到屋里躺下,等确认高哲睡着了才出去。

这饭还没开始吃呢,就醉倒了一个。

不过其他人没有被影响,开开心心吃起团年饭来。

从窗户看出去,外面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小雪。

屋里却是一片暖意融融。

大家推杯换盏,畅想着未来一年的美好,

高哲大概也梦见了美好的事,睡着睡着就傻笑起来,“好好表现,升职......”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邱淑慎和安伯槐回云县时已是三月,正是草长莺飞,桃李争艳的季节。

邱淑慎满脸止不住的笑意,“济民可乖了,吃饭睡觉都很规律,从不哭闹,让人省心得很。”

济民就是庞秀妮生的儿子,名字是安伯槐给起的,希望他将来能做一个经世济民之人。

安婳:“那感情好。哥和嫂子怎么样?”

邱淑慎顿了一下,笑容敛了敛,将安泽牵扯进贪污吃回扣的案子说了一下。

“......我们也是过去以后才听说的......经过这件事,我倒对小庞刮目相看,临危不乱,撑得起家......比前头那个强多了。”

安婳:“其实小庞嫂子这样的人,挺适合我哥的。”

邱淑慎叹道:“是啊,你哥为人既不圆滑也不坚强,还有些目下无尘,小庞倒是能弥补这些不足。”

从邱淑慎的语气里,能明显感到她对庞秀妮的态度已经大变样了。

邱淑慎说着话突然想起来,从带回来的包袱里摸出一堆东西,把其中的一件衬衣给她。

“这是你嫂子给你做的,穿上试试看合不合身。”

安婳惊喜,“还给我带礼物了呢。”

随即把衬衣换上,很合身,款式是普通大众的,但带蓝色小波点的料子很是清新好看。

“好看吧?”

邱淑慎看着娇俏歪头的女儿,满脸笑意,“好看好看,跟个大姑娘似的。”

剩下的东西是给孩子们的礼物,冬冬的是一条短裤,双胞胎的是一堆头花。

头花也是庞秀妮亲手做的,用各种颜色的布头攒成各种形状的花朵,颜色鲜艳,活灵活现,正适合小孩子用。

安婳迫不及待就给双胞胎用了起来。

团团安安静静地任由妈妈折腾她的头发,只不过兴致不高,像是不太感兴趣。

圆圆扭来扭去,直接就是一个拒绝的大动作。

“妈妈我不要,太丑了。”

安婳不解,“哪里丑了,这多漂亮啊!这可是舅妈亲手给你们做的。”

圆圆抵抗不过,索性放弃捍卫自己的头发,抱着双臂哼了一声,“幼稚的妈妈,你玩叭!”

安婳心满意足地笑了。

把双胞胎的头发梳成两个花苞头,再戴上鲜艳的头花,黑黑的双胞胎顿时就变得亮眼了很多。

果然,暗色皮肤的人就是适合穿戴鲜艳!

“妈妈我回来啦。”冬冬放学回来,在门外就开始喊妈了。

不过接着,冬冬又喊道:“妈妈你出来一下。”

安婳纳闷,穿过前院,打开半掩的大门,“怎么了?”

冬冬把缩在后面的宋翊推上前来,“我邀请宋翊来家玩,可他都到门口了却不进去。”

宋翊看了眼安婳,有些慌乱,“我、我......”

安婳知道,宋翊还是害怕,这种害怕是来源于对身份的不自信。

安婳笑着拉起宋翊的手,把他牵了进去。

冬冬在后面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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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婳一句话都没说,宋翊却感到了一种奇异的温柔,正在无声抚慰着他的心灵。

“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个是我的女儿,她们是双胞胎。”

宋翊抬眼一看,便看到一模一样的两个小人儿也在看他。

小人儿胖乎乎的,圆圆的脸蛋上镶嵌着精致的五官,额头上还有一颗红色的痣,如果再白些的话,就跟观音座下的童子没什么两样了。

“你是谁呀?”圆圆问,团团也歪着头,好奇地看着宋翊。

“我是......”宋翊不知为何有些紧张,咽了咽口水,道:“我叫宋翊。”

“这是哥哥学校里的好朋友,你们要叫宋翊哥哥。”安婳拿了点心出来,还泡了茉莉花茶,招待宋翊。

圆圆转着圈地打量了一番宋翊,摇头,“他分明是姐姐。”

宋翊跟两年前比起来已经窜高了一大截,也胖了些,但身材整体还是偏清瘦,而且他头发有点长,已经长到脖根了,瞧着确实挺像小姑娘。

“宋翊姐姐。”圆圆响亮地喊了一声。

宋翊不自在地抿了抿唇。

安婳轻轻拍了一下圆圆的屁股,“不许瞎说,叫哥哥。”

又问宋翊:“你头发这么长都挡视线了吧,怎么不理理啊?”

刚问完,安婳就突然想到,宋翊可能是舍不得花钱。

事实也确实如此,宋翊的头发长得快,但一般半年才进一次理发店。他原本是在家自己剪的,可有一次不小心把耳朵剪出血了,才觉得这个钱还是省不掉。

宋翊正准备回答安阿姨的问话,就听安婳道:“冬冬他姥姥会理发,正好,让她帮你理理吧。”

冬冬也道:“是啊,我的头发都是我姥姥帮理的,她手艺可好了。”

邱淑慎理发的手艺还是年轻时就会,养在深闺的小姐闲得无聊学理发玩,不止理发,还会用火钳烫头呢。

后来嫁给安伯槐,便给安伯槐理头,算是夫妻间的情趣,就这么把手艺练得越来越娴熟。

邱淑慎戴上花镜,让宋翊坐到更加亮堂的院子里去,准备好专门的工具和热水,还给宋翊围了块布,跟专业的比也不遑多让了。

冬冬和双胞胎在一旁特别认真地围观。

宋翊只觉得春日的暖阳照得他特别舒服,舒服得他都想闭上眼睛睡一觉了。

不知过了多久,圆圆喊道:“变哥哥了!变哥哥了!”

“好了,来洗头。”邱淑慎引导着宋翊趴下上半身。

“以后头发长了就过来,我给你理。”

热水从宋翊的头上淋下去,他喉头滚动了几下,才嗯了一声,“谢谢姥姥。”

邱淑慎笑道:“这孩子,真有礼貌。”

宋翊在这里玩了几个小时,要到快吃饭的时候就跑了,安婳怎么喊他都没有回头。

不过,这之后,宋翊倒是隔上一段时间就要过来。

每次来也不空手,有时会带一篮子他挖的野菜,有时是他编的草蚱蜢,又或者是他从河边捡的形状颜色都漂亮的鹅卵石。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双胞胎也很快跟宋翊熟悉起来,特别是圆圆,几天不见宋翊就得开始念叨宋翊哥哥。

“你就这么喜欢宋翊哥哥啊?”

圆圆认真地点了点头,“宋翊哥哥厉害,会用草编各种小动物。妈妈,不如让宋翊哥哥到我们家住吧,这样他就可以天天陪我玩了。”

安婳笑嗔道:“宋翊哥哥又不是我们家的人,怎么能来我们家住呢?”

圆圆思考了一会,道:“那他怎么样才能成为我们家人?”

安婳摇头,“我也不知道。”

圆圆啊了一声,“妈妈怎么能不知道呢?”

在圆圆心中,爸爸妈妈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特别是妈妈,什么都知道!

圆圆天天在家吵着要宋翊,安婳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不过很快,圆圆的注意力就被对门吸引过去了,周梅花养的老母鸡孵出了一窝小鸡。

圆圆一下就不再提宋翊哥哥,转而天天领着嘎嘎和小鸡玩。

鸡飞鸭跳的

“我打算把小鸡都送出去,你要不要养?我看圆圆挺喜欢的,养一只给她玩吧。”周梅花说。

安婳连忙摇头,“不养不养。”

她本来就不喜欢养家禽,因为随时都得注意处理排泄物,圆圆养鸭子都是她妥协了。

周梅花笑,“也是,你家圆圆已经够让人头疼了,再让她养鸡,怕不是连屋顶都得掀翻。”

以前是安婳同情周梅花有石小军这么个折腾人的儿子,现在轮到周梅花可怜她了。

“你家石小军现在可完全是个大人模样了。”

周梅花叹了口气,“什么大人模样,也就是明面上没那么闹腾了,实际还跟以前一样,作起妖来把人的心脏病都给气出来。”

安婳问:“他最近又干啥事了?”

周梅花长长叹了口气,“偷他爸的配枪玩。”

安婳吓了一跳,“没出什么事吧?”

周梅花摇摇头,“后来一问才知道,是他在学校跟同学夸下了海口,想把枪带去学校给同学看,幸好他爸及时发现了。”

安婳:“小军这回又挨得不轻吧?”

周梅花:“挨打要是有用,他早就成才了。这回他爸没打他,而是扔去禁闭室关禁闭了,现在还关着呢,明天才放出来。”

安婳恍然,“我说这两天没看见他呢。不过这回的事很严重啊,万一配枪丢了,你家老石挨的处分可不会轻。”

“可不嘛!这兔崽子简直要把人气死!他爸说了,等他高中毕业就把他扔回乡下去。”

安婳问:“不让他参军啊?”

现在的高中毕业生毕业后只能是下乡,或者找工作,或者参军,对于部队小孩来说,多数还是去参军的。

周梅花道:“就他那死出,送去部队也是给部队添麻烦!我也赞成,还是让他去乡下,他打小就没吃过什么苦头,去乡下正好锻炼锻炼他。”

周梅花当初可是很不想石小江去下乡的,到了石小军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却是恨不得现在就送他走,可见石小军这些年有多让周梅花头疼。

周梅花羡慕地看着安婳,“你家圆圆虽说是皮了些,但终归是个女孩子,再捣蛋也到不了石小军这程度。”

安婳点头,深以为然。

不过很快,现实就打了她的脸。

正当安婳跟周梅花聊天的时候,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动静。

“师长媳妇在家吗?你出来一下。”

安婳连忙出去。

门外头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面色不善。妇女身边还有个抽抽搭搭的男孩,大约六七岁的样子。

“我是一团长姜大海的媳妇,这是我儿子虎子。”妇女介绍完自己,紧接着就来了句石破天惊的话,“你闺女把我儿子给打了!”

安婳愣了一下,条件反射不太相信,这个叫虎子的孩子人如其名,虎头虎脑,身材壮硕,而且还比圆圆大,圆圆怎么能打得了他?

“姜团长媳妇,我家圆圆才五岁,还是个姑娘家......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姜大海媳妇气道:“能有什么误会?!我儿子说的,你家双胞胎中的一个骑着他揍,还指使你家的鸭子啄他,瞧,嘴巴都给啄肿了!”

安婳的视线转到虎子的脸上,虎子立马瘪着他的香肠嘴哭得更大声了。

这时,窝在院子角落休息的鸭子,噶了一声。

虎子抖了抖,躲到他妈身后去了。

姜大海媳妇痛心疾首的,“给我家孩子都啄出心理阴影了。”

安婳把圆圆叫了出来,至于为什么只叫圆圆没叫团团,是因为团团整个下午都没出门,如果真的打了人,也只能是圆圆。

不过安婳没有急着下结论,而是尽量温和地问道:“圆圆,虎子妈妈说你把虎子给打了,有这么回事吗?”

圆圆毫不犹豫地点了头,“我打他了,嘎嘎还把他啄成了个香肠嘴。”

安婳深呼吸一口气,继续问:“那么,你打他的原因是什么呢?”

圆圆双手抱胸,撅着小嘴哼了一声,“谁让他扯我头发来着,我警告了他一次,又警告了第二次,他还扯,还说要把我头发绞下来做成毽子踢,我只能教训他一顿了。”

安婳瞥了眼姜大海媳妇。

姜大海媳妇推了一把自家儿子,问:“你扯她头发了?”

虎子仰头看了看妈妈,然后一缩脖子,摇了摇头。

姜大海媳妇冷笑一声,“看见了吧,你姑娘小小年纪就撒谎,这可要不得。”

“我没撒谎!”圆圆吼道。

姜大海媳妇:“哟哟哟,这孩子冲着大人这样大喊大叫的,教养可不太好啊。”

安婳皱了皱眉,“姜团长媳妇,我家孩子的教养好不好,轮不到你来说!我们还是来解决该解决的问题吧。”

周梅花轻轻嘁了一声,“就是,有事说事得了,扯七扯八的干什么?”

姜大海媳妇顿时一副委屈的模样,“咋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们都是领导的媳妇,联合起来欺负我一人呗?”

周梅花来了火气,“嘿,你这人是铁了心想耍赖吧?!”

安婳道:“我闺女打了你儿子是事实,关于这一点,我感到很抱歉,我愿意赔偿你医药费。不过,你儿子事先挑衅在先,还扬言要剪了我闺女的头发,这何尝不是一种欺负呢?我要求你儿子道歉,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发生此类欺凌行为。”

姜大海媳妇顿了顿,不耐烦一扬手,“我儿子都说了没有扯她头发!”

安婳低下身,把虎子拉到自己跟前,道:“虎子,你要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扯圆圆的头发,并且说还要剪掉她的头发?我提醒你哦,小孩子是不可以撒谎的,否则我可以报公安把你抓起来的哦。”

虎子被吓得一抖,瘪着嘴就要哭。

姜大海媳妇连忙想把孩子藏到自己身后,可她还没来得及,虎子就哭着道:“别抓我别抓我,我以后再也不扯她头发了呜呜呜呜.......”

姜大海媳妇气得跺了跺脚,面上也浮现出尴尬,不敢看安婳。

安婳:“水落石出,就按我刚才提出的解决方案办吧?我赔你医药费,你儿子给我女儿道个歉。”

姜大海媳妇:“一点医药费就想把我们打发了?我儿子是扯你姑娘头发了,但那又怎样,你姑娘又没咋地!我儿子却是受了这么重的伤!”

周梅花:“咱家姑娘才几岁,能把他打成重伤??他除了嘴巴有点肿,脸上连个印儿都没有!”

姜大海媳妇不吭声,反正她不同意。

安婳打量了一下姜大海媳妇,忽然生出一种感觉,姜大海媳妇恐怕主要不是替自己儿子讨公道,而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如果你满意我的方案,你可以说说你的看法。”

姜大海媳妇眼睛一亮,随即咳嗽一声,“这可是你让我说的。”

“你说。”

姜大海媳妇往四周看了看,“要不我们进去说?外头人来人往不方便。”

安婳同意了她的要求。

进到院子里,姜大海媳妇先是好奇地打量一番,然后想起正事,赶紧收回目光,看了眼安婳。

“师长媳妇,你闺女把我儿子打了,这可不是小事,要是宣扬出去,别人怕是都会说师长的闺女仗势欺人,这对师长的名声可不好。”

安婳:“你不用再强调这个,直接说你想干什么。”

姜大海媳妇突然凑近了些,“听说师里要从下边提一个副师长......我家姜大海要军功有军功,要能力有能力......”

说着,姜大海媳妇笑了笑,“如果我家姜大海成了师长的左膀右臂,那咱们就是一家人,家里的孩子打打闹闹就是家事......”

安婳总算明白了。

自肖政坐到师长的位子后,师里就没有再设副职,最近安婳倒是听肖政说过,工作繁重,还是应该设一个副职帮他分担一下,他已经跟上头打了报告。

虽说人选最终由上面决定,但肖政是有很大的推举权的。

值此时机,底下的人心思活动倒也正常,安婳最近便接收到了好几个家属的示好。

不过,这个姜大海媳妇倒是独树一帜,明明是有求于人,却反其道而行之,想用威胁的方式达到目的。

连周梅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哪来的傻老娘们!先把人给得罪了,再求人办事?先兵后礼啊?

安婳无语了半晌,开始打官腔,“你家姜大海是出了名的会带兵,已经是老肖的左膀右臂了,怎么说如果呢?”

“不是......是这样的,最近不是要提副师长嘛,要不你就跟师长说说,提我家姜大海呗......只要提了我家姜大海,你闺女打我儿子的事,我保证不再追究。”姜大海媳妇以为安婳没听懂,直接明说了。

安婳:“不不不,我家圆圆打了虎子,该赔的医药费我一定会赔。”

姜大海媳妇有些急了,这师长媳妇咋说不到点子上呢!

“我的意思是啊......”

安婳不想再听姜大海媳妇的废话,直接起身道:“我现在就领虎子去医务室。”

安婳不由分说地牵着虎子往外走,转眼就走远了。

姜大海媳妇愣在原地,咋事情的进展跟她想象的不一样呢??

安婳领虎子上医务室这么一遭,虎子被圆圆打了事也就传开了。

这是安婳故意的,与其让姜大海媳妇事后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不如她先掌握舆论的主动权,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摊开来说清楚。

然后,安婳不但付了医药费,还当着家属院众人的面给虎子送去了点心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和罐头,以示补偿。

姜大海媳妇有一点说得其实也对,不管事情的起因如何,先动手的人总归是要负责的,肖政位高权重,他的子女更应该行事谨慎些。

处理完了事情,安婳回到家中就被圆圆扑了个满怀。

今天她打了人,妈妈没骂她,圆圆觉得妈妈可好了。

谁料,下一秒,圆圆就听到妈妈严厉的声音,“上墙边站着去,反省反省自己哪里做错了。”

圆圆懵了,然后大声道:“我没错。”

安婳往墙边一指,“站那去反省,不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今天晚上就别吃饭了。”

圆圆还是头一回见妈妈这么凶,气哼哼地往墙边走去,由于不服气,走路的时候小脚跺得可用力了。

圆圆走到墙边,拉过一旁的窗帘把自己蒙了起来。

生气的小模样让安婳的嘴角浮起一丝笑,不过在看到悄悄掀起窗帘的一个角、偷偷观察她的圆圆,安婳又瞬间严肃起来。

安婳自己忙自己的,没去管她。

过了不到十分钟,圆圆就从窗帘后钻出来,噔噔蹬跑到安婳的身边,一把抱住妈妈的腿,嗲声嗲气地道:“妈妈我错了。”

安婳表情淡然,“嗯,你哪错了。”

圆圆仰起头望着妈妈,“我不该打他。”

安婳还没来得及欣慰,就听圆圆又道:“我该把他的头蒙起来,敲他的闷棍,这样他就不知道我是谁,不会来家里找麻烦。”

安婳:“......”

圆圆:“妈妈我说的对吗?”

安婳蹲下身,耐心道:“圆圆,虎子扯你头发是他不对,你可以回家告诉爸爸妈妈,爸爸妈妈会替你找回公道,但你不该动手,如果你打赢他,你除了一时痛快得不到什么好处,如果你打不赢他更糟糕,最后受伤的就是你。”

圆圆只听到了妈妈的最后半句话,拍着胸脯道:“妈妈放心,我有嘎嘎当帮手,嘎嘎可厉害了,我们联合起来能打遍天下无敌手。”

那只鸭子平常是很温顺的,就听圆圆的话,圆圆让它啄谁它就啄谁,瞬间从温顺小鸭变成暴龙。

安婳最担心的就是这只鸭子,杀伤力比圆圆大。

安婳认真道:“以后你不能再让鸭子去啄人,今天只是把虎子的嘴巴啄了,万一以后把别人眼睛啄瞎了呢?到时候怎么办?把你的眼睛赔给别人?”

圆圆立马摇头,“不要不要,圆圆没有眼睛就看不见了......”

“所以啊,你承担不起后果,就不要闯祸。”

圆圆仿佛听懂了妈妈的话,点点头,“妈妈,我以后再也不随便打人,也不随便让嘎嘎啄人了......”

还好还好,能听得进去道理。

安婳总算感到点欣慰。

不过,她辛苦教育一番的成果,转眼就被回家的肖政给干得稀碎。

肖政回家听说了今天的事,第一反应居然是哈哈大笑,冲自家闺女竖了个大拇指,“不错不错,不愧是我闺女,五岁能摁着七岁的男娃揍,牛逼!”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听到这话,一把拽着肖政进了卧室,瞪着他。

肖政一边解着自己的风纪扣,一边笑问:“咋了媳妇?才半天不见就这么想我啊?”

安婳气哼哼道:“想你个大头鬼!”

肖政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他哪惹着她了?

安婳不是那种喜欢让人猜的性格,直接就道:“你不能那么放纵圆圆,她打了人你还夸她,这不是助长她的不良行为吗?你希望她长成个纨绔啊?”

肖政还以为什么呢,闻言松了口气。

“多大点事啊,看你气的......不过你也想太多了,她哪里就跟纨绔沾边了?她只不过是有仇当场报罢了,难道你希望圆圆是个受气包,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还手?再说了,小孩子不能拘着,循规蹈矩长大的能有几个有出息的?”

安婳翻了个白眼,觉得简直在鸡同鸭讲。

“我什么时候说让她当受气包了?!我只是想让她做事情要考虑后果,你知不知道她养的那只鸭子,啄人可厉害了,而且只听她指挥,万一哪天把谁啄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肖政眼睛一亮,“是吗?鸭子只听她的?她还有这本......”

“肖铁柱!”

安婳拧了一下肖政的胳膊,“你到底理解不理解我说的话!”

“轻点轻点......”肖政龇牙咧嘴的,连忙开始哄媳妇,“我理解理解,完全理解,她以后打了人我再也不夸了,怎么教孩子都你说了算......”

安婳的心气这才顺了些,“也不能都我说了算,你是父亲,你也有教育的权力,观念不同就商量着来嘛。”

肖政默默无言,商量着来不就是掐他胳膊吗?他一点都不希望商量着来,他愿意啥都听媳妇的

安婳问:“你在想什么?”

肖政精神一凛,一本正经道:“我在想,你说得对,对于孩子,确实不能太放纵了。”

安婳:“就是嘛,我也是为你着想,你是师长,你的子女犯了一点错都要被人无限放大,这就叫高处不胜寒!等你以后职位更高,会有更多双眼睛盯着你,从小让他们克己修身,也能避免你将来有擦不完的屁股。”

自己的孩子不管性格如何,但爹妈的种好,将来怎么长都不会长歪......肖政心里是这么想的,但还是感动于安婳对他的考虑,遂握着媳妇的手道:“嗯,你说得对,都听你的。”

这回就真诚多了。

接着,肖政又笑道:“你对我就这么有信心啊?觉得我能当将军?”

肖政再往上升,可不就得是将军了,但这一步没那么容易。

“当然,肯定能。”安婳说得毫不犹豫。

肖政美死了,被媳妇吹捧得,陡生一股豪情万丈的大男子气概。

这辈子不当上将军都对不起他媳妇!

安婳又提起圆圆打人这件事,着重把姜大海媳妇的盘算说了一遍,“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姜大海媳妇的脑回路怎么这么奇葩?想出这种法子替姜大海谋划!”

肖政都惊讶了,“她真这么跟你说的?......可能是她脑子有问题吧,你别理她就行了。”

同样觉得自家媳妇脑子有问题的,还有姜大海本人。

“你是猪吗?我看猪都比你拎得清!四六不分的玩意,赶紧收拾东西给我滚回乡下去,免得在这尽给我惹事!”

姜大海长得比较矮,但人很敦实,平时也是个火爆性子,此刻得知媳妇干了什么蠢事,瞬间就爆了,瞪着个牛眼在那骂。

姜大海媳妇倒也不怕姜大海,回嘴道:“我怎么就惹事了?我还不是为了你好,谁让你脑子一根筋不懂得为自己谋划,只能我多操心了!”

姜大海气得跳起脚来,“为我好?为我好就跑去得罪领导?!你是生怕我工作干得太顺心了吧!”

姜大海媳妇一顿,“我没得罪她啊,我只是......她家圆圆打了虎子是事实,这事他们不占理,好不容易抓着个机会,必须得利用起来给你要好处啊。”

姜大海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媳妇,“你拿小孩子间的玩闹这种小事去威胁领导提拔我,你不觉得听起来就很扯淡吗?”

姜大海媳妇道:“这可不是小孩子玩闹那么简单,师长家的闺女打了人,往大了说这叫仗势欺人!我们老家镇长的儿子在学校骂了同学一句‘穷鬼’,镇长的位子都给撸下来了,还开会批判他呢!”

“这能一样吗?!”

“有啥不一样的?都是领导的孩子欺负人。”姜大海媳妇切了一声。

“老家镇长是什么人?啥也不是!啥都得被革委会管着!我们师长是什么人?根正苗红,大权在握!就算他的孩子是个无恶不作的纨绔子弟,整个云县也没人能因为这个去找他的麻烦!”

姜大海歇了口气,继续道:

“他那媳妇的出身你知道吗,祖上是封建官僚,他老丈人年轻的时候是上过报纸的资本家、收藏家,家里堆着金山银山,后来虽说是变卖了家产,挂上了教授的头衔,但前些年也公开发表过不少右的言论......”

听到这,姜大海媳妇插嘴道:“我也是听说他媳妇出身不咋好,所以我才寻思着,他们家应该夹着尾巴做人,只要对圆圆打人的事上纲上线,师长肯定想息事宁人,提拔你......”

“自以为是!”姜大海瞪了媳妇一眼。

“你当这些年没人借师长媳妇的出身说过事?人家现在不照样过着滋润的日子?他老丈人自打运动开始就住在了云县,少过一根汗毛没有?

能把他老丈人一家子保护得密不透风,说明他的头脑和政治手腕都是一流的!就凭你,还想拿捏人家?”

姜大海媳妇读过几天书,有点文化,平常也比较明事理,所以姜大海才放心地把她和孩子接来。

然而没想到,她在政治方面竟然如此幼稚和想当然。

姜大海媳妇还是有些不以为然,既然师长媳妇是资本家后代,凭啥过那样的好日子啊?

不过她会看姜大海的脸色,怕姜大海一气之下送她和孩子回老家,连忙保证道:“别生气别生气,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干这样的蠢事了。”

想让媳妇回老家的话被姜大海咽了回去。

他叹道:“部队跟地方不一样,特别是老家那种小地方......你以后做什么都得跟我商量,不许擅自做主。还有,你找时间去给师长媳妇赔礼道歉,去的时候不要提任何东西,但是态度一定要诚恳。”

姜大海媳妇道:“那你提副师长的事......”

姜大海摆摆手,“我姜大海一切服从组织安排。”

姜大海媳妇撇撇嘴,正是因为姜大海这么没上进心,她才起心谋划的。

否则她至于操那些闲心么!

结果到头来一句好都落不到,还被骂了一顿。

姜大海媳妇越想心里越不舒服。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姜大海媳妇又找上门来了,安婳不想跟她打交道,让彩燕去把人打发了。

姜大海媳妇没想到师长媳妇竟然连她的面都不见,一口气憋在心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不过最后还是把这口气咽了下去,冷哼一声,走了。

王彩燕进屋对安婳道:“她走的时候不太高兴。”

“不用管,不相干的人。”

安婳正在制作绘本,现在书店是买不到绘本的,家里的绘本都是以前给冬冬买的那些,都被孩子们翻得毛边了。

安婳有点画画的功底,就想自己画一些寓言小故事的绘本。

连着忙活一周,安婳兴致勃勃地捧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到了双胞胎的跟前。

“看看喜不喜欢?”

安婳期待地望着双胞胎。

双胞胎的目光被绘本吸引,把脑袋凑到一块,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团团认识的字多,顺带给妹妹解说。

“......这个楚国人真笨,剑落到水里就不动了,船却是一直在动,他在船上做记号不是白瞎吗!哈哈哈哈哈。”圆圆听完故事,发表着自己的点评。

团团道:“你说话的口音能不能别跟小军哥哥一样?”

圆圆:“咋地了?”

团团:“我怕你越来越像他。”

圆圆:“像小军哥哥多好哇,力气又大,揍人也疼。”

团团:“那随你吧。”

安婳在一旁听着,看着圆圆抽了抽嘴角,“宝宝,你答应过妈妈不会再随便揍人的,怎么总把揍人挂嘴边上?”

圆圆眨了眨眼,“妈妈我以后不说了,我憋在心里。”

安婳:“......总之不许随便使用暴力,否则我就请你吃竹笋炒肉。”

圆圆欢呼,“好耶好耶,我爱吃肉!”

团团嘲笑她:“笨蛋,竹笋炒肉是指用竹板打你的屁股。”

圆圆的双手一下捂住自己屁股,惊恐地看着妈妈,“妈妈你好狠的心,圆圆宝宝那么可爱,你怎么舍得打她呢?你的心不会痛吗?!”

安婳气又气不起来。

这时团团道:“妈妈,我想要一些其他的绘本,比如科普小知识之类的。”

安婳犯了难,她理科比较差,不擅长科普啊。不过很快她就想到了方法,写信给安泽,让安泽帮忙绘制一些!

“肖思齐,肖思齐!”外头有人喊圆圆的大名。

圆圆立马往外跑,嘴里还不忘对安婳道:“妈妈我同学叫我出去玩,我吃饭的时候再回来。”

安婳应了,连忙对团团道:“你也一块出去玩呗,跑一跑跳一跳,能长高高哦。”

团团懒洋洋地摇了摇头,“随便长多高吧,无所谓。”

安婳:“......”

圆圆跟着育红班的小伙伴,同时也是院儿里跟她同龄的一批小孩,一群人在家属院上蹿下跳。

有人提议:“我们来玩打仗的游戏吧!”

圆圆第一个响应,“好!分成两边,一边是鬼子,一边是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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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议的我当华国司令!”

圆圆:“要不我们打一架,谁赢了谁当!”

那人虽是男孩,但这个年纪的男孩并不比同龄女孩强,再加上圆圆身边的鸭子还瞪着他呢。

“行吧,你当你当。”

圆圆立马高兴了,“同志们,听我号令,冲啊......”

“不行不行,冲锋之前要先吹冲锋号。”

“我是号手,我来吹。”

“你不会,还是我来。”

“我是司令,我来指定,你吹号!”

被指定的小孩喜气洋洋地用手作喇叭,吹起冲锋号来。

一直到饭点,一群毛孩子才各回各家。

圆圆是带着满身的尘土回家的,一张脸跟个小花猫似的,还拖着一条腿,一瘸一拐地走路。

安婳见了,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

圆圆一脸的坚毅,“没事,负了点小伤。”

安婳脸都白了,“伤哪了,怎么伤的?”

圆圆沉痛道:“鬼子的炮火炸了我的司令部。”

正想蹲下身检查的安婳,一下就不动了。

圆圆:“妈妈别担心,鬼子已经全部被我们消灭了,我们胜利了!”

安婳转身就往屋里走,“吃饭!”

圆圆却不肯吃饭,非说自己负伤了,让给她缠上绷带,还要人喂她吃饭。

安婳手里的筷子都差点被掰断了。

邱淑慎连忙劝她,“别冲动,好好说,别打孩子。”

最后还是肖政道:“圆圆,既然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就先好好养着,把司令的位子让出来给别人。”

圆圆立马腿也不瘸了,伤也好了,利索地爬到凳子上,乖乖坐好,“爸爸我好了,我可以自己吃饭。”

全家人:“......”

肖政都忍不住头疼地咬了咬后槽牙,他小时候也没这么能折腾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时间进入夏日,安婳要被派去省城学习。

“这是个好机会,对于个人的学习和进步都有帮助,你要好好把握。”赵厂长语重心长地道:“老蔡要调去人事科任科长,以后宣传科这边就要靠你了。”

安婳听懂了赵厂长的话,惯例自然是要自谦一番,“厂长,我年轻,资历也浅,科里很多老同志都比我更适合去省城学习。”

赵厂长笑道:“比较起来,你的资历确实不算老,但你是我们厂为数不多的大学生之一,这些年的宣传工作也搞得有声有色,论文化知识,以及对厂子的贡献,我相信不会有人不服你的。”

安婳也笑,“谢谢领导栽培。”

去省城学习的时间要耗费一个月。

孩子们听说,都很舍不得妈妈离开。

冬冬已经长成个俊秀小少年,却还是离不开妈妈,拉着妈妈的衣角,也不说话,只用那双水雾蒙蒙的凤眼望着妈妈。

安婳的心都要化了,把儿子揽进怀里,“乖,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的。”

“很快是多快,明天吗?”问话的是团团。

安婳又去抱女儿,“明天确实是不行,得等到下个月了。”

安婳把挂历拿过来,对孩子们道:“你们每天在这上面画一个圈,等画满三十个,妈妈就回来了。”

圆圆噔噔蹬跑开了,过了会回来,手里拿着一支笔。

只见她刷刷刷,等安婳反应过来的时候,小家伙已经在日历上画了三个圈。

“......”安婳抢过圆圆的笔。

“妈妈你为啥不让我画,我画得很快的,一会儿就能画满三十个!”

安婳强调:“每天只能画一个,这样才算数!”

圆圆:“为啥呀?”

团团摸了摸圆圆的脑袋瓜,“因为妈妈要走三十天,不是走三十秒。”

圆圆叹了口气,“好难过,舍不得妈妈。”

冬冬这会倒是恢复了哥哥的模样,安慰妹妹们道:“没关系的,等妈妈走了,哥哥晚上给你们讲故事,哄你们睡觉。”

孩子们的反应让安婳都有些伤感了。

她还从来没有离开孩子们这么久过。

安婳本想晚上跟双胞胎一起睡,可是半夜又被肖政抱了回去。

她迷迷糊糊被吵醒时,发现自己正在移动,没好气地捶了下肖政,“你快吓死我了......”

肖政不语,只一味加快脚步,把人抱回了卧室,熟练又利落地剥去了身上的衣物。

“要分开这么久,真舍不得。”

今天的肖政罕见地温柔许多,安婳被伺候得很舒服,慵懒地笑了笑,“那临走前让你吃饱。”

“这可是你说的,一会不许喊累。”

“嗯。”

安婳是一早的火车,肖政也克制着自己,没有折腾太晚。

第二天,他亲自送安婳去了火车站,在月台上目送着,直到火车的屁股都看不见了,他才收回酸涩的目光。

肖政揉了一下眼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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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身边的小朱很纳闷,嫂子不就出个差吗?怎么整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不过小朱还是有眼色地递给了领导一个帕子,“首长,擦擦吧。”

肖政眼一瞪,“干什么?以为老子哭了?老子是眼睛里进了沙子!”

小朱:“首长,我的意思是,您擦擦眼里的沙子,”

肖政:“......”

接过帕子,擦眼里的沙子。

另一边的安婳则显得有点兴奋,因为她瞬间觉得好自由啊。

在家里,她每天几乎没有独处的时间,有时候想安静地自己一个人待会吧,很快孩子就妈妈妈妈地喊了,虽然也是甜蜜的,但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怀念一下单身生活。

此刻,安婳坐的卧铺里也略有嘈杂,不过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宁静。

到了省城,安婳觉得接下来要住一个月,还是家里的席梦思更舒服,便没有去住招待所。

家里久不住人,积了很多灰,安婳把自己睡的房间收拾了一下,铺了干净的床单,白天基本是不会在家的,也只是晚上回来睡睡觉,这样就差不多了。

正收拾着,门口便有人喊道:“是安教授回来了吗?”

安婳走到门口,门口的大娘一见,笑道:“是婳婳呀,你自己回来的?还是跟爸妈一块?”

安婳答道:“我自己回的,出差。”

“不错,不错......”大娘频频点头,“婳婳变得成熟了好多,你们家啊,真是多亏你了......”

安伯槐突然跑到云县去搞什么调研,一去就不回,一开始邻居们还以为是安伯槐夫妻舍不得闺女,找借口住到闺女身边去。

后来运动一爆发,大家这才反应过来,怕是安家人早就有所预感,提前去避难呢。

要不说,安家闺女也是命好。

之前大家都觉得安婳嫁那么一个泥腿子出身的文盲委屈了,现在才知道,人家挑女婿的眼光具有绝对的前瞻性!

这世道,要不是有女婿护着,安家人能一点波折都不受?

不说别的,就说跟安伯槐关系最好的钱院长,现在多惨啊!

想到钱院长,大娘忍不住问安婳:“钱院长家的事你知道吗?”

安婳点头,“听我爸爸说过,他好像是六八年下放的吧?”

当时也是这件事把安伯槐刺激到了,因为钱院长是因为被人举报了以前公开发表的右的言论,被打成了反革ming,而类似那种言论,安伯槐也发表过不少。

安伯槐害怕了,从此便没嚷着回省城,安心在云县住了下来。

大娘道:“是啊,六八年下放的,钱院长的爱人去年过世了,听说是自杀。”

“真的吗?”安婳惊讶,这倒是没听安伯槐说过,兴许安伯槐也还不知道。

“可不真的!”大娘一脸唏嘘,“钱院长的儿子听说这件事后一病不起,撑到上个月便撒手人寰了——他自打那年在长宁街中了枪后,本来身体就一直不好,运动期间也受到了一些迫害,再被他妈死了这件事一打击,唉......钱院长的独苗苗儿子就这么没了呀!”

安婳叹道:“这么说来,钱院长一家就剩他一个了?”

大娘嗔道:“你这孩子咋还忘了呢,钱家还有个闺女,跟你一般大,你俩小时候形影不离呢。”

不是独苗苗嘛

不过被大娘这么一提醒,原主的记忆便翻涌而出。

钱家的女儿叫钱真真,在中学期间跟原主是最好的姐妹,不过后来钱真真没有考上大学,两人的关系便渐渐疏远了。

安婳没想到的是,钱真真会来找她。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白天上课,下了课会四处走走逛逛,或是到一些风景名胜区看看风景,或是逛逛书店、废品站。

废品站里摆在明面上的东西虽说都不是什么名贵的,但淘一淘,还是能捡到一些小漏。

比如安婳就淘到了一个古董砚台,一个大师款的紫砂笔筒,一摞清刻本的线装书,总共才花了几块钱。

当然了,废品站的工作人员,是不认识什么古董和大师款的。

安婳买回去后,便通通收进了空间。

安婳每天的日子都过得很充实又逍遥自在,除了会在晚上睡觉的时候疯狂想念孩子们以外,这样的日子没有任何缺点。

钱真真是在一个星期后来找的安婳。

对于这个原主曾经的好闺蜜,安婳见到她的第一面便本能地感到亲切。

“真真,快进来坐......”

钱真真穿着朴素的劳动布工人服,头发剪得很短,背微微佝偻着,看着安婳有些不知所措,“你、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安婳笑道:“怎么会没变化呢,我都三个孩子的妈了。”

钱真真喃喃道:“我也是三个孩子的妈......”

但她看起来有四十岁,而安婳皮肤紧致白皙,脸上没有半丝被生活折磨过的痕迹,一看就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

曾经,她们出双入对,被人称赞像亲姐妹。

安婳见钱真真发愣,主动发起话题,“真真,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的?”

钱真真回过神,扯了扯嘴角,“我来收拾我哥的遗物,听院儿里的人在说,就来看看你。”

“你家的事儿我也听说了,节哀......”安婳一脸沉痛,又想起钱真真嫁的人是五十年代归国的画家,而钱真真的模样并不像是过得很好的样子,便猜测她的夫家应该也遭了难。

安婳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怕揭了钱真真的伤疤。

钱真真却苦笑一声,主动说起了自己的情况。

“相信你也能从我的现状看出来,我过得并不好,我丈夫......不,应该是我前夫,也倒了霉。”

“你离婚了吗?”

钱真真点点头,“他刚出事的时候就离了,没办法,如果我不跟他离婚、划清界限,我的两个女儿将会一辈子生活在父亲带来的阴影中——这还是他先提出的。”

“你刚刚说你有三个孩子?”

“第三个是儿子,才一岁,是我跟现任丈夫生的......是的,我刚离婚就改嫁了,他是个掏粪工,大字不识一个,还死过老婆,但他的成分好,并且愿意护住我和我的孩子。”

钱真真平静地叙述着,但安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了一丝隐忍。

也是人之常情,钱真真书香门第出身,如果不是现实所迫,绝对不会嫁给一个掏粪工。

“你呢?”交谈了一会,钱真真已经自在很多,问安婳:“你说说你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近况。”

安婳笑着摇头,“也没什么,反正就是那样呗,平平淡淡地过日子。”

平平淡淡地过日子

换成以前,这句话没什么特别,但在现在这个社会,安婳又是那样的出身,能平平淡淡地过日子,便是天大的幸运了。

钱真真忽然想起安婳的丈夫,她也是见过肖政的,当时的感受是什么呢?是觉得安婳可怜又愚蠢,竟然为了一时意气,嫁那么一个泥腿子,把自己的一辈子都给毁了。

现在想来,愚蠢的是她才对。同样的根正苗红,肖政是部队里的大领导,掏粪工却是每天与粪便为伍的臭虫。

钱真真皱着眉,难掩恶心地呕了一下。

“你怎么了?”安婳连忙问。

“没事。”钱真真摆摆手,她总不能说是因为想起了丈夫身上的味道吧?

钱真真忽然不愿意再跟安婳聊下去,不管是安婳无忧无虑的面孔,还是安婳身上光鲜亮丽的干部服,都在刺激着她的视觉。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钱真真提出告辞,安婳也没多留她。

对此时的安婳来说,钱真真也不过是个熟人而已。

钱真真是颤抖着走出家属院的,安婳的面孔始终在她的脑海里浮现。

她笑得那么好看,比少女时期都多了几分明媚。

明明她们是一样的出身啊!

凭什么安婳的日子过得那么滋润?

而她,只能天天跟掏粪工睡一张床上,给掏粪工生儿子。

钱真真想得出神,没注意到一个人悄悄跟在了她的后边。

走到没人的巷子,身后的人一把捂住她的嘴。

钱真真惊恐地瞪大眼,拼命挣扎着。

“别怕,是我。”

钱真真听到熟悉的声音,瞬间静止下来。

“真真,对不起,说好不会再来找你的,可我实在是太想念你了......”

男人深情地看着钱真真。

钱真真惊慌不在,目光转而变得复杂难言,“关越......”

此人正是钱真真的前夫,关越。

关越五十年代从美国回来的,才二十多岁,他是舍弃了外国的优渥生活回的国,怀揣着一腔热血,要建设家乡。

那时候的关越是意气风发的青年才俊,一回国就开画展,搞义卖,卖画得的钱全部都捐献出去支援祖国建设,是上过报纸的爱国人士。

钱真真嫁给他,谁见了都得夸一句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想着,钱真真就悲从中来,如果不是关越被打倒,他们继续过着神仙眷侣的日子,该多好啊。

“你......”关越的情绪也很低落,“你还好吗?他对你好不好?”

“他”是指钱真真的掏粪工丈夫。

离婚后,钱真真没有完全断了跟关越的联系,两人这些年也是见过几次的,不过都是背着人。

钱真真抹了一把眼泪,道:“他对我好不好重要吗?反正我不爱他。”

关越苦笑,“他对你好,起码你的日子能好过些。”

钱真真不愿提掏粪工丈夫,转而问关越,“你呢?境况应该比前两年好些了吧。”

“好一些了,他们现在让我去扫大街,除了,.....”关越笑笑,“除了偶尔被人扔臭鸡蛋,骂上两句外,日子倒也没什么波折,至少比下放好多了。”

钱真真难言悲痛。

这样的日子,原本不属于关越啊,关越就应该生活在社会的上层,尽情施展他的才华,接受众人仰慕的目光!

然而,他不过因为说错了一句话,就落得这样的下场!

“好了,别为我难过了。”关越替钱真真擦了擦眼泪。

“对了,我刚才一直远远地跟着你,我看到你从学校出来,你是回钱家了吗?”

钱真真点点头,“收拾了一下我哥的遗物,还去看了安婳。”

“安婳?安教授家的安婳吗?”

钱真真点头,想起这个,她便忍不住跟关越说了说心里话,“......她真是好命,不但自己没事,还把安家一家子都保住了。”

“是嘛......”关越听出了钱真真语气里的酸涩,知道她是羡慕了。

站在钱真真的角度想,很难不羡慕。

关越理解她。

“对了,她丈夫是部队的吧?”

钱真真:“还是师长呢。”

关越听了,若有所思。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天,安婳刚走进教职工大院,钱真真就迎了上来。

安婳打量了一下她的神态,诧异道:“你是专门在等我吗?”

钱真真点头,“我想,我们这么多年没见面了,还是应该再叙一叙旧。走吧,我请你下馆子。”

安婳虽然觉得跟钱真真没有太多旧可叙,但既然人家开口了,便也没拒绝。

“还是我请你吧,我们就找个学校附近的国营饭店。”

钱真真嗔道:“怎么,觉得我现在落魄了,可怜我?说好的我请你,你可别跟我抢。”

安婳于是不再跟她争。

钱真真竟然带安婳去了德喜堂,这是一家老字号的饭店,不管是公私合营前还是合营后,都是最有排面的请客地方。

钱真真领着安婳到了二楼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从窗户看出去便是颐心湖,阳光照射在湖面上,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我现在也是有工作的人,别给我省钱。”

钱真真特意带安婳来德喜堂的,为的就是挣一点面子。虽然她现在过得不如安婳好,但她自己挣钱,男人的钱也都给她,偶尔吃一次德喜楼,是吃得起的。

安婳笑着点头,“你在哪里上班?”

钱真真道:“是张二喜给我找的,在街道火柴厂当工人......张二喜是我现在的丈夫。”

说着,钱真真同情地看着安婳,“我是迫不得已才跟的张二喜,你明明有选择,却也嫁了个泥腿子。”

安婳一愣,皱了皱眉,她现在很不喜欢别人用轻蔑的口吻对肖政说出“泥腿子”三个字。

而且,如果说是刚结婚那会,钱真真同情她,还情有可原——那会很多亲朋好友都这样想。

现在都这么多年过去,她的日子是肉眼可见过得很好,钱真真为什么还要可怜她?

说句不好听的,她的日子不比钱真真强多了?

“老话都说,英雄不问出身,我家老肖战功卓越,既对家庭负责,也很尊重我,我觉得我能嫁给他是幸运的。”

这话让钱真真更不舒服了。

难道,安婳误打误撞,还嫁给了一个好男人不成?

不,一定不是这样!

泥腿子就是泥腿子,肯定跟张二喜一样,不爱刷牙不爱洗脚,每天浑身都臭烘烘,安婳怎么可能真心跟那种人过日子?

“你也不必在我面前逞强,我知道,你喜欢的,分明是陈斯彦那样的男人,长相俊俏,有才华,懂浪漫,你们当初真是可惜了......”

她明明表达了自己的态度,钱真真却还是自说自话,并提起了陈斯彦,这让安婳有些反感了。

这时,菜上了上来。

钱真真招呼安婳道:“这道糟溜鱼片是你最爱的,趁热吃。”

安婳勉强扯了个笑。

接下来,安婳把精力放在吃饭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着钱真真的话。

忽然,安婳感觉桌边出现了一道阴影。

抬眼一看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是个戴黑框眼镜的青年男人。

钱真真诧异地道:“蒋思明,你怎么在这?”

青年男人微微一笑,对钱真真道:“嫂子,我在那边吃饭,看到你也在,就过来打个招呼,这位是......”男人的目光落到安婳的身上。

钱真真为他介绍,“这是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安婳,原先是个小提琴家。”

蒋思明好奇地挑了挑眉,“原先?那现在呢?”

安婳笑笑,并不答话,她直觉,这个蒋思明瞧着不太正经。

钱真真接过话头去,“现在嫁了人,是个贤妻良母。”

蒋思明彬彬有礼地笑了笑,“贤妻良母很好,也是人生的另一种追求。”

说完,就看着安婳,好像想从安婳的脸上看出什么遗憾和不甘来。

可惜,安婳还是那副好像保持着微笑,又好像笑不达眼底的模样,让人心里没底。

蒋思明思索一番,告辞离开了。

他一走,钱真真就道:“蒋思明是关越的朋友,是省革委会的。”

这话终于让安婳有了点反应。

“关越的朋友,怎么会是革委会的?”

钱真真解释,“他们也只是普通朋友,算不上多亲近吧,后来蒋思明害了不少人,关越就跟他绝交了,两人没再来往过,谁知道关越会倒霉......如果关越能去求蒋思明帮帮忙,或许还不会遭难,可他太清高了,不愿意跟蒋思明这样的人为伍。”

安婳道:“你对蒋思明倒没什么恶感。”

钱真真:“我现在这情况,配对谁有恶感?”

安婳不再多言。

一顿饭吃的,没什么意义,也就糟溜鱼片比较可口。

安婳想,以后要带肖政和孩子们来吃。

安婳第二次见蒋思明,是在学习班上。

蒋思明是作为学习班的老师出现的。

已经知道蒋思明是革委会的人,安婳倒也没露出太惊讶的表情。

“安婳同志,我们很有缘分啊。”蒋思明温文尔雅地对着安婳笑。

安婳没作声。

蒋思明又拿起桌上的笔记本,夸道:“你的笔记写得很仔细。”

安婳抽出被蒋思明捏在手里的笔记本,礼貌点点头,背着背包往外走去。

“安婳同志。”

蒋思明跟了上来。

“小安,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跟我说?不要怕我嘛,政治斗争不是我的爱好,我这个人其实很随和的。”

安婳清冷地瞥他一眼,“我想我们并不熟吧,有什么话可说的。”

蒋思明笑着抬了抬眼镜,“从不熟到熟,是有个过程的。我看你气质脱俗,又是音乐家,而我呢,虽身在权力场,却有一颗向往艺术的心.....所以我想,我们应该会有许多共同话题。”

安婳感情经历丰富,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蒋思明散发出的信号。

她心中冷笑。

明知别人是已婚妇女,还明目张胆地勾引,首先人品就有问题!

安婳转了转眼珠子,笑道:“你知道我爱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蒋思明一愣,“什么样的人?”

“他呀,脾气暴躁,而且大男子主义特别严重,不允许我跟任何男同志多说一句话的,但凡被他知道了,他轻则动手,重则拔枪!哦对了,他身高快两米,眼睛一瞪比铜铃大,胳膊比你的大腿还粗,拳头捏起来能打死一头牛呢......”

说着,安婳鄙夷地看了看蒋思明,“就你这细胳膊细腿儿,不够他塞牙缝的!”

蒋思明的眼前,浮现出了一个堪比黑旋风李逵一样的人物形象,他脸上的笑容不由自主僵了一瞬。

而远在云县、正在开会的肖政,也打了个喷嚏。

他揉揉鼻子,美滋滋地想,该不会是媳妇在想他吧!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自从安婳怼了蒋思明一通,蒋思明便没再单独找过安婳。

倒是钱真真,像是看不懂眼色般,无论安婳对她怎么冷淡,还是几乎每天都来找安婳。

“婳婳,你别走太快了,等等我啊。”

安婳深呼吸一口气,停住脚步,对她道:“你的小儿子不是才一岁吗,你天天往外跑,不用带他啊?”

钱真真撇撇嘴,“有他爸呢,我才不想管......我就是不乐意在家看到张二喜,专门躲出来的,之前也没有朋友可以跟我说话,我就自己呆坐在公园里,好不容易你回来了,我就想多跟你待一待。”

安婳继续往家走,“我只是来出差,待不久的。”

钱真真:“没关系啊,待一段时间也好,我可以跟你说说心里话。”

两人正在走着,忽然,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跑过来,将一个本子塞到了安婳的怀里。

安婳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孩子已经跑开了。

“这什么?”钱真真好奇地探过头来。

安婳摇头,皱眉,脑洞大开地想,这该不会是人贩子想出来的拐卖手段吧?本子上有迷药?

安婳想把本子扔了,钱真真却毫无戒心地拿过本子,打开。

里面有一页夹着一支漂亮的干花,还写了几行字。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吾心向那边?眉眼盈盈处。——思明。

安婳的脸色沉了下去。

钱真真惊叫道:“思明?该不会是蒋思明吧?他在追求你吗?”

安婳将那页纸撕了个粉碎。

钱真真目光震惊又复杂。

安婳,还是那么招男人喜欢,才几天时间,又迷住了一个蒋思明。

钱真真对安婳的感受很矛盾,既怀念曾经跟安婳在一起的美好青春岁月,又觉得现在自己跟安婳的人生差距太大,是命运的不公。

钱真真本不想到安婳面前找不自在,是关越说,她身为安婳的好姐妹,应该劝安婳把性子收一收,珍惜现在的生活,不要朝三暮四,万一把婚姻破坏了,好日子可就要烟消云散了。

关越之所以说这些话,是因为钱真真对他讲,安婳天性喜欢浪漫,根本不是真心跟肖政过日子。

钱真真想着关越跟她说的那些话,如果她反其道而行之,劝安婳释放天性,又会如何呢

“婳婳,你是怎么想的?”钱真真目光灼灼地看着安婳。

“什么怎么想?”

“那是蒋思明吧!”钱真真略显激动地攥住了安婳的袖子,“关越不喜欢蒋思明,我却觉得蒋思明这种男人才是真正的好男人,既有权力,又懂浪漫,关键还会讨女人欢心!肖政连字都不认识几个,肯定没给你写过诗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真羡慕你,真的,你都三个孩子的妈了,还是这么魅力四射,把蒋思明都迷倒了。蒋思明离过婚,但他身边也不乏优秀的女性,他却独独看上了你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婳婳,其实你跟蒋思明还挺配的,男才女貌......”

安婳气笑了,“怎么着,我还得给他磕一个,感谢他看上我?还有,你说这些话是什么目的?劝已婚妇女出轨?钱真真,我提醒你,我是军婚,你敢给军属拉皮条,是嫌自己现在的日子过得太好吗?”

安婳不客气的话让钱真真脸都白了。

“你在说什么呢,我哪有......身为姐妹,我只不过是替你高兴罢了,你怎么这么曲解我?!”

安婳冷脸道:“你心里是什么想法,你自己最清楚!我也懒得跟你废话那么多,我只当从前瞎了眼,跟你这么个人交好过一场,从今往后,我们就当不认识吧。”

说完,安婳就迈步走了,并扔下一句,“别再跟着我,否则我就举报你破坏军婚。”

安婳复盘了一下这些天的事,觉得蒋思明就是钱真真找来勾引她的,否则哪那么巧,那天吃饭刚好就遇到了?蒋思明又刚好成为她学习班的老师?

至于原因,安婳倒是不确定,或许是钱真真看不惯她日子过得好,才找来一个色鬼引诱她,等着她堕落吧。

然而,安婳只猜对了一半。

钱真真确实有些阴暗的心思,想用语言撮合她跟蒋思明,想看她婚姻生变,但是,这件事却不是钱真真和蒋思明商量好的。

所以安婳走了后,钱真真立在原地,还有些委屈。

她怎么就成拉皮条的了!

钱真真心里不舒服,不想回家,又跑去找关越了。

她现在已经顾不得关越的身份,只想跟关越倾诉一下自己的委屈。

“......明明是她自己招蜂引蝶,才见一次面就把蒋思明勾住了,偏偏在我面前一副假正经的模样......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跟蒋思明勾搭呢......”

关越听着钱真真的话,一脸的心疼,安慰道:“她误解你是她不对,你没必要难过......不过,你们终归是从小就认识的好姐妹,有误会还是解除为好,你去找她解释解释吧。”

“我不去!她都说了,我要是再去找她,她就举报我!”说着,钱真真有些恨,恨安婳的无情无义。

“要不这样,我去找她帮你解释?”

钱真真怀疑地看着关越,“你找她?关越,你该不会是......”

关越失笑,无奈道:“你能不能别乱想,退一万步讲,我现在的情况,还能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吗?”

钱真真一想也是,为自己的多心而羞愧。

“用你的名义约安婳,她肯定不会再出来,不如这样,你肯定知道她的一些老相识,你找一个能让她相信的人,把她约到一个地方......”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纳闷地看着接待室送来的信。

信中的内容是邀请她到一个茶馆叙旧,邀请人是一个高中老同学的名字。

这个名字安婳的脑海中也有印象,还很深,是原主高中时期的同桌,曾经很要好,不过自安婳穿越过来,就没怎么跟她联系过。

怎么会突然邀请安婳叙旧呢?最重要的是,安婳到省城出差也没有特意告诉熟人,她怎么知道安婳回来了呢?

难道是钱真真传出去的?可钱真真自己说过,她现在过得不好,已经不跟以前的朋友联系了。

不知道为什么,安婳就是不太相信这封邀请信是老同学写的。

感觉太奇怪了

安婳思索一番,决定去看看,不过她有别的打算,并不会以身犯险。

到了这天,安婳按照信上的地址过去了,她没有进到茶馆里去,而是在茶馆对面的国营饭店里,找了个能看到对门的窗边坐下,点了两个菜。

她想知道,来的到底会是谁!

当蒋思明的身影准时出现在茶馆门口时,安婳生出了一股果然不出所料的感觉。

看来还是钱真真和蒋思明没死心,铁了心要把她这个“良家妇女”变成“潘金莲”。

安婳的怒意到达顶峰,她跟钱真真没有仇恨吧,为什么钱真真非得想方设法来破坏她的生活呢?难道就因为嫉妒,见不得她好?

还有那个蒋思明!为什么那么听钱真真的?钱真真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在被安婳拒绝后,在明确得知如果强行破坏安婳的婚姻会遭受严重后果的情况下,他居然还不死心。

他约的地方是茶馆二楼的包厢,虽说茶馆是公共场所,但如果蒋思明想利用自己的职权做一些事,并不是办不到。

安婳感到一阵冷意。

蒋思明太胆大包天了!

虽然他有一些权力在手上,但并非一手遮天,省革委会也不是他说了算。

他现如今的行为已经超出了他能力可以善后的范围。

因为什么呢?仅仅是满足色心吗?

安婳冷静下来后仔细想想,发现还有些地方很奇怪。

钱真真是偶然得知她回了省城,两人交谈后知道她过得不错,钱真真生出嫉妒和想破坏的心,肯定也是临时起意。

那么,钱真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来蒋思明这么个人,要么是钱真真一直跟蒋思明来往,要么是中间有人牵线搭桥。

安婳想起了钱真真的前夫,关越。

印象中,关越是个风光霁月的君子,任何时候都将民族大义放在首位,做了不少利国利民的好事。

安婳很难想象关越会掺和到这件事里来。

而且,钱真真也说过,关越和蒋思明已经绝交。

那就还是钱真真和蒋思明联合起来想害她?

安婳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有哪里不对劲,可又理不出个头绪来。

蒋思明过了一个小时后才出来,应该是没等到安婳,脸色有些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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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思明朝着一个方向摇了摇头,动作很快,并不引人注意,但由于安婳一直盯着他,所以看得很清楚。

安婳顺着方向看过去,却只看到街上零星的几个路人,并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不过蒋思明的这个动作,倒是让安婳更加怀疑。

她觉得,蒋思明铁了心想把她勾搭到手,并不是单纯的色胆包天。

第二天,安婳把钱真真约了出来。

她苦笑道:“我这些年在云县那个小地方过日子都过傻了,你真心实意地为我好,我却把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我就说我是为你好,你还不信......还是关越厉害,轻易就跟你解释清楚了。”说着,钱真真嗔了安婳一眼,“我咋说你都不信,非觉得我是在害你!”

安婳微微皱眉,关越?

钱真真问:“昨天关越都是怎么跟你说的?”

安婳心里的乱麻越来越多,面上却不露声色,“那封邀请信是你写的吧?有事直接说不就行了,还假借别人的名义。”

钱真真尴尬一笑,“是关越怕我们之间结下疙瘩,想找你解释解释,这不是怕你不出来嘛,才想了个迂回的法子。”

看来钱真真不知道昨天来的人是蒋思明。

这么说,真正将她当做目标的人是关越和蒋思明,钱真真在其中顶多算个推波助澜的。

可是,为什么

安婳很想去跟踪蒋思明,把情况搞清楚,但她确实又没信心能不被蒋思明发现,最后她思来想去,觉得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做。

安婳报了公安,以军属的身份报的。

“......我丈夫是xx独立师的师长,驻地在云县,我到省城是因为出差......蒋思明多次骚扰我,我感觉他的目的并不是好色那么简单......”

公安很重视安婳的报案。

“安婳同志,你的意思是,怀疑蒋思明是敌特?”

安婳点头,她确实有这种怀疑,不然没办法解释,为什么关越明面上和蒋思明绝交了,私底下却有来往,还联合起来想害她。

安婳自己没什么特殊的,但她还有个军属的身份,肖政的职位也不低。

在这个特务遍地走的年代,她自然而然做出了这样的怀疑。

公安同志若有所思,“关越和蒋思明,一个是老右,一个是省革委会政工组组长......如果他们私底下真有关联,确实很值得怀疑。”

另一个公安道:“不过蒋思明毕竟是省革委会的,我们需要收集证据,并且是足够的证据。”

安婳点头,“这是肯定的,如果有需要,我也可以配合你们工作......我觉得,蒋思明应该还会找我。”

公安同志面色凝重,“不,安婳同志,我们不需要你在这其中做什么,并且为了避免对方起疑心,你以前对蒋思明是什么态度,现在就还是什么态度。”

安婳应了。

安婳猜得没错,大约是因为她的学习期要结束了,蒋思明骚扰她愈发频繁,甚至利用职务之便在课后留下了她。

但蒋思明到底是没办法在光天化日之下做什么,安婳的态度又那么刚硬,蒋思明每次话都说不上几句,更不用说使出自己哄女人的本事了。

蒋思明终于决定,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为了自己的安全,每天也不到处闲逛了,下了课就回家。

可是她没想到,蒋思明会丧心病狂到在路上强掳她。

安婳路过一条林荫大道,虽然天色有点暗了,但这条道上并非毫无人烟,路口有人,距离安婳不远处还有个戴草帽的清洁工,正拿着扫把扫地。

然而,安婳被蒋思明捂着嘴,根本无法开口求救,她只能挣扎着四肢,嘴里发出“嗯嗯”的动静,试图惊动离她最近的清洁工。

安婳希冀地盯着清洁工的背影,终于,在蒋思明已经把安婳身子的一半拖进了路旁的民房中,清洁工转过了身来。

安婳的眼睛却逐渐瞪大,慢慢失去光辉,因为她认出来了,那个清洁工是关越。

按照她先前的推断,关越和蒋思明是一伙的。

安婳放弃了挣扎。

蒋思明以为她想开了,在身后呵呵笑道:“别怕别怕,小安,我是因为喜欢你才想亲近你,不会伤害你......”

蒋思明拖安婳进了民房,“小安啊,这个房子是我特意为咱们准备的,原来的房主暂时搬到别的地方去了,今天晚上就咱们两人......不,是咱们三人.....”

关越也进来了,把头上了帽子一摘,催促蒋思明道:“你抓紧时间办事,我给你拍照,一会我还得回去街道报道。”

蒋思明笑道:“那辛苦你了。”

安婳瞪着蒋思明。

蒋思明贴心地安慰她,“放心,你是我一个人的,关越只是给咱们拍照纪念一下。”

说着,蒋思明就把安婳推进了一间房,安婳一个趔趄,扑倒在房里的床上。

蒋思明淫邪一笑,“等我,我很快就过来。”

说完,锁上屋门,走到关越面前。

关越摆弄着相机,瞟他一眼,“还不开始?我说了我没多少时间。”

蒋思明摸出一颗小药丸,碾碎,兑进水里。

“喂点药,拍出来的照片更像dang妇,才能更好拿捏她。”

关越撇撇嘴,“她并非长期待在省城,对我们的用处不大,既然勾不上手就应该算了,你非要用强硬的手段,无非是满足自己的色心。”

蒋思明淡淡道:“云县是战略要塞,兵家必争之地,全在她男人的掌握之中,我怎么能放过她这么好个棋子?”

关越突然叹了口气,“运动开始后,我们的情报网就被打散了,再加上对海外封锁严重,什么都送不出去......我们做这些还有意义吗?”

蒋思明也有些怔愣。

是啊,有意义吗?

他们现在就像是被遗忘在汪洋大海上的一叶扁舟,没有信号塔,没有目标,进进不得,退也不知往哪退

想着,蒋思明的神情便逐渐带上戾气。

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要折腾,才要破坏啊!否则他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就拿安婳来说吧,拿捏住这个女人后,哪怕得不到什么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情报,能给她的军官丈夫戴个绿帽子,也是好的。

蒋思明只要一想到,敌人部队大官的老婆,在他的身下,他就兴奋得眼睛发红。

蒋思明等不及了,走回关着安婳的房间。

推开门,却没看到人。

蒋思明愣了下,连忙四处看了看。

一眼可以望到头的房间,除了床底下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可床底下并没人。

窗户也是早被蒋思明钉死了的。

关越也皱着眉,“人哪去了?遁地了?”

他们万万想不到,安婳现在跟遁地也没差别,她躲进空间里了。

安婳刚才是有些慌,但说到底心里并没有十分害怕,因为她知道,自己万不得已时还有空间做后盾。

她在空间里还打开了电子管录音机——这还是之前在沪市为了救安泽、找强奸犯的证据时放的。

关越和蒋思明的话都被她录了下来。

这些话,想必是很有力的证据。

“妈的,撞鬼了??”蒋思明低吼道。

“别嚷!快找找,是不是藏哪了?”

“就这么大点地方,能咋藏?”

“好几间房呢,都找找!”

“可我刚才明明把门锁着的,她咋出来的?”蒋思明百思不得其解,骂骂咧咧地跟关越一起找了起来。

然而,他们一无所获。

蒋思明摘下眼镜,心慌地揉了把脸,“是不是、是不是真的撞鬼了?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就这么不见了吧。”

关越冷声道:“世上哪有什么鬼神!她肯定是已经跑了。”

蒋思明急道:“不可能!她插翅难飞!”

天已经完全黑了,关越道:“我得回街道了,没时间跟你耗,我劝你现在赶紧去找人,说不定人还没跑远,既然都到了这一步,一定要得手。”

说完,关越就径自走了。

蒋思明虽觉得不可思议,但还是只能到外面找人去了。

安婳在空间里又待了十几分钟,确定外面没任何动静了,才出来。

她走出民房,看了看四周没人,撒丫子往家跑去。

令安婳没想到的是,肖政竟然在家。

肖政脸色焦急,一把将她扯进屋。

“你上哪去了?天黑了都不回家!我都差点去报公安了。”

安婳问:“你怎么来省城了?什么时候来的?”

肖政见安婳没事,提着的心便放下了,道:“下午才到的,我算着你这边快结束了,专门来接你,可是到家以后,等到天快黑了你都没回......你干啥去了?”

安婳眼神亮晶晶的,道:“老肖,我抓到了特务的证据!”

肖政正往沙发上坐,听到这话,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肖政听安婳叙述完事情的经过后,身上的冷汗一层叠一层。

她不过就是从他身边离开了一个月,怎么就遇到这么大的危险?

肖政将媳妇从头到脚摸索了一遍,“没受伤吧?”

安婳摇头,“没有。”

肖政后怕地把媳妇抱紧,好半晌才放开,“你说你报了公安,这件事就交给公安处理吧,你马上跟我回云县去。”

安婳道:“既然我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就得作证,蒋思明应该潜伏得很深,证据怕是不好找。”

肖政欲言又止。

安婳问:“怎么了?”

肖政不清楚那间民房的构造,不知道安婳是怎么躲过特务的搜查的,潜伏得那么深的特务,侦查能力肯定是一流的。

肖政本能觉得有有疑点,但是......看到媳妇好端端站在自己面前,肖政便也只觉得庆幸,不想再追究什么疑点了。

“没事,我只是被你吓到了,以后你可别再单独出门了,什么出差学习,这些都不重要,哪怕你工作,我也养得起你......总之,你的平安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肖政难得这么语重心长地跟安婳说话。

安婳也认真地点头,“你说得对,这个世道太乱了,我还是龟缩在云县为好。”

要不是有空间在,安婳不敢想象自己今天会是什么下场。

“你去给我倒杯水吧。”安婳对肖政道。

肖政连忙去了。

回来的时候,就见安婳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书本大小的白色盒子。

“这里面有关越和蒋思明的录音,可以直接证明他们的特务身份,我要把这个交给公安。”

肖政目瞪口呆。

“这是德国产的电子管钢丝录音机,我爸的,我今天刚好带在身上,就顺手录了。”

肖政:“......你随身带着录音机?”

安婳:“怎么了,不行吗?”

肖政深吸一口气。

确实啊,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不能随身带录音机。

但是......肖政又冒出了那种怪异的感觉,有时候总觉得媳妇身上蒙着一层朦胧的面纱,明明近在他的眼前,却看不清,读不懂

安婳用大眼睛望着肖政,一点不心虚。

肖政忽而笑了笑,揉了揉媳妇的头发,夸道:“真机灵。”

安婳摇头晃脑,一副得意的模样,“那是。”

肖政听了一下录音。

关越和蒋思明的对话,立马还原了安婳被掳时的场景。

安婳讲述的时候肯定是避重就轻,没有把危险的地方描述得那么生动。

肖政听到录音,才有了更具体的想象,如果.....如果安婳没有侥幸逃脱的话

“哗啦”一声。

肖政捏碎了手中的玻璃杯,杯里的水淌了一地。

安婳惊道:“你的手!”

碎玻璃划伤了肖政的手,不过还好,他皮糙肉厚,只是破了层皮。

安婳找来纱布想帮他包一下。

肖政用手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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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平静,垂下的眼中却满是阴翳。

那两个狗杂碎,必须死!

肖政陪着安婳一块,把录音交给了公安。

公安也惊了,“安婳同志,你居然随身带着录音机?”

肖政:“怎么了,不行吗?”

公安忙道:“当然行的,首长。”

自然,公安跟肖政一样,觉得安婳能在两个特务手下逃掉,并且留下录音这件事,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但他们的重点是抓特务,不是质疑安婳。

安婳同志是主动举报特务的,身为部队首长的爱人,身份上也不用太过怀疑。

这些天,公安也翻出了一些蒋思明的陈年旧事,但要想给他定罪,那些东西是远远不够的,安婳提供的录音,算是一锤子把蒋思明并连带着关越,给锤死了。

公安立马就可以拿人。

蒋思明是在忐忑不安中被抓的,因为他没找到安婳,他始终觉得这件事透着诡异,并且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料,预感成真了。

关越则是在睡梦中被抓的,不过他倒是一点不惊慌,还对着公安笑,“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关越的原名不叫关越,他的父亲是一名果菌将军,死在战场上的。关越后来去了对岸,接受了特务训练,在五十年代的时候,以爱国华侨的身份回了国。

蒋思明的名字倒是真的,不过实际年龄已经四十八岁,比他户口上登记的大好几岁。他是对岸撤离时留下的钉子,在旧社会时无业,解放后当上了国营书店的店员,一步步往上爬,真正掌握权力是在运动开始后。

一开始,关越和蒋思明并不是一条线上的特务,任务也不同。但是自从五十年代后期开始,他们的行动便越来越受限,直到运动开始,天下大乱,情报网络被打烂,他们没办法再做什么。

特别是关越,因为身份问题,连自身的基本安全都没办法保证。

在这样的环境中,关越和蒋思明越来越绝望,他们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只能通过搞破坏的方式来填补一些内心的迷茫和空虚。

蒋思明破坏的方式是斗人,甭管好人坏人,只要被他抓住把柄的,一个都跑不掉,世道越乱,他就越是有种奇异的满足感。

关越的能量小很多,只能暗戳戳地搞事,也因此机会很少。在他听到钱真真说起安婳的情况时,才会内心窃喜,觉得终于等到合适的搞事机会。

被抓后,公安拿出安婳给的录音证据,关越和蒋思明都惊呆了。

“妖怪!那娘们是妖怪!”蒋思明大喊。

公安厉声呵斥,“老实点!死到临头了还敢污蔑我们的军属!”

蒋思明愣愣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关越闭上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他虽身在囹圄,却浑身觉得轻松,好像有种终于要结束了感觉。

蒋思明却不想结束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很惜命,很快从对安婳的恐惧中醒过神来,开始琢磨着怎么才能扭转乾坤,挽回一条命。

他想到了将功赎罪,他知道很多情报!他知道的敌特名字,能够列满一张纸!

然而,蒋思明的期望落空了。

按理说,坦白从宽,哪怕判了死刑,也可以缓期执行。

可上面有人说了,蒋思明出卖了那么多国家利益,害了那么多的人,罪孽深重,哪是一点点反水的功劳能够抵消的。

有一股力量,在推动着关越和蒋思明必须判死刑,并立即执行。

这件事情还见了报。

钱真真就是从报上看到的。

她目光呆滞,久久回不过神来。

关越......这个跟她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前夫,竟然是敌特?还有蒋思明

钱真真想起来,前阵子还有公安来找她问话,只不过问的都是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她一头雾水,也没往那方面想。

现在想想,是不是公安还往她的身上怀疑过?毕竟她是关越的前妻啊。

钱真真觉得后怕,拿报纸的手都止不住颤抖。

忽然,身边坐下来一个人,是她的掏粪工丈夫张二喜。

钱真真的鼻子钻进一股难闻的臭味,但她没有像以往一样呵斥张二喜离她远些。

反而,忽然之间,她竟觉得张二喜身上的臭味有种很安全的感觉。

“二喜,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

张二喜受宠若惊,这是钱真真头一回对他这么温柔体贴。

钱真真想到自己跟敌特结过婚,生过孩子,想到自己孩子的未来,她就越发觉得张二喜很可爱。

她一定要牢牢抓住张二喜

安婳不关心钱真真那边如何,她也不会因为钱真真对她有过恶意而去设计报复什么的,归根结底,钱真真有了跟敌特结婚的经历,她和她的孩子,在将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省城的事情了结了,安婳便准备跟肖政回云县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肖政是自己开车来的。

安婳还没见过他开车的模样,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他,感觉很新奇。

肖政的厚脸皮都冒出了红晕,“看啥呢,媳妇?”

安婳:“你还会开车呀,真厉害!”

肖政失笑,“这有啥厉害的,你想开吗?我教你。”

安婳会开,当然那是穿越前的事了,并且她只会开自动挡,可没技术开现在的车。

她问:“你教我?你教我我能拿到驾驶本吗?”

肖政:“拿驾驶本干啥?你要当司机啊?”

安婳一顿,心想也是,这个年代去考驾驶证的都是想当司机的,普通人连个车都没有,哪用得着什么驾驶证。估计肖政说教她开车,也只是想带着她玩玩而已。

于是安婳摇头,“算了吧,不学了。”等以后能买车了再学。

安婳转移话题道:“孩子们怎么样?”

肖政:“一开始团团圆圆每天晚上都哭,想妈妈,后来好些了......但是我没有,我从头到尾都很想你,想得睡不着觉,所以才提前跑去接你。”

安婳猝不及防,被他肉麻了一把。

嗔道:“谁问你了!”

肖政:“嘿嘿。”

安婳当然是喜欢听甜言蜜语的,被男人一句话哄得心花怒放,外面的风景都变得更加可爱了。

“孩子们听说我去接妈妈,可高兴了,说不定这两天都在家......呃......”肖政想了个成语,“翘首以盼!”

安婳面带微笑地深呼吸一口气,心里有着被家人牵挂的幸福感。

然而,安婳和肖政都想不到,此时此刻,家属院里的孩子们正经历着一个事后想起来就胆战心惊的危机事件。

团团圆圆跟几个小伙伴在家属院里的大槐树底下玩。

团团本来是不想出来的,可宋翊今天来了,宋翊哥哥能学很多种鸟叫声,还能引来真的小鸟的共鸣,团团喜欢这个。

宋翊表演着鸟叫,团团听得聚精会神,眼睛也望着宋翊的嘴巴,都不带眨一下的。

圆圆则跟小伙伴在不远处刨蚯蚓玩,一边刨还一边唱儿歌。

“米国佬,是强盗,脸上笑嘻嘻,背后挂大刀,见了好东西,什么都想要......”

圆圆的歌声暂时停住,看向走过来的虎子,小手一叉腰,“谁让你过来的?我们不跟你玩!”

虎子哼了一声,“这又不是你家,我为什么不能在这玩?你爸是师长就能这么霸道吗?”

后面一句话,是虎子无意听到他妈嘟囔的,于是就学会了。

圆圆是个讲道理的小孩,觉得虎子说的也没毛病,遂不再开腔。

只要虎子不搞破坏,不欺负她,她就当他不存在。

“肖思齐,我们挖这么多蚯蚓干嘛使?”

“喂鸡呀,周大娘家的鸡可爱吃蚯蚓了。”

“蚯蚓又没肉,鸡为啥爱吃。”

“鸡又不爱吃肉。”

“那鸡爱吃什么?”

“爱吃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蚯蚓。”

“肖思齐,你懂得好多!”

虎子听着身边的几个小屁股叽叽喳喳说着话,觉得心里不得劲,凭啥不跟他说话呀?

他凑过去,“肖思齐,你知道鸭子爱吃什么吗?”

圆圆小朋友理都不理,一个眼神都没往虎子那边瞟。

爱扯人头发玩的小朋友,她是不喜欢的。

虎子挫败地哼了一声,赌气般地把胖胖的身子挪到一边。

没人跟他玩,他自己玩!

忽然,虎子的眼睛亮了亮,他看到了一条狗。

这是条流浪狗,瘦巴巴的,身上的皮毛也很粗糙,一看就很久没吃饭了。

家属院里没有过流浪狗,这只狗不知道是从哪钻出来的。

不过虎子不关心这个,他终于找到了玩的东西。

虎子捡起一块石头,砸了流浪狗一下。

流浪狗龇了一下牙,发出了低低的吼声,不过它的身形实在没什么威慑力,所以虎子也不怕,反而觉得流浪狗敢跟他龇牙,是在找揍。

虎子又捡起一根树枝,往流浪狗的身上抽。

流浪狗疼得缩了一下,叫声也变得尖了些,它扭身想跑,虎子却追了上去,继续抽。

流浪狗的动静引起了宋翊的注意,他皱了皱眉,喊道:“别打它,当心它咬你。”

虎子压根不听。

欺负弱小是上瘾的。

但是,弱小被欺负得狠了,也知道反抗,哪怕是一条流浪狗。

虎子正追得上劲,谁知流浪狗突然反身咬向他。

虎子的裤腿被咬上了,不过幸好没咬到肉,吓得他连连后退,躲到了树后面。

流浪狗却被激起了攻击性,随意挑了一个离它最近的人,冲上去咬。

而这个人,赫然就是团团。

圆圆睁大了眼,吼道:“团团小心!”

团团脑子好使,但身体并不那么灵活。

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流浪狗就近在眼前了,龇着发黄的牙,发出低吼的声音。

不过,团团的身前忽然降下一道阴影。

宋翊挡在了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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