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婳出月子后,杨天骄和李寒松就在部队的大食堂办了酒席。
就两桌,除了部队的人,就是杨天骄的家人。
酒席置办得也比较简单,现场几乎没什么布置,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相当于双方亲友简简单单吃了顿饭。
而这时的运动也进入了另一个层次,开始动武了。
什么自制的土炮,手榴弹,轮番上阵,不同派别的人斗得不可开交,见血是常有的事。
把安伯槐吓的,连夜收拾行李住到女儿这里来了。
安婳的产假休完后,又继续请病假,反正这会乱得很,也没人在意她请那么长的病假到底合不合理。
可惜的是,本来打算今年送冬冬上小学,学校停课,也上不了了,只能再等一年。
“妈妈妈妈,快看小圆子,吐了好大一个泡泡!”冬冬大惊小怪的,非拉着安婳去看。
双胞胎已经长开了些,不过皮肤居然由红转了黑,并没有像邱淑慎说的那样变白。搞得安伯槐对肖政有了点意见,觉得是他的基因把孙女毁了。
“妈妈你来晚了,泡泡已经破了。”冬冬遗憾道。
安婳笑,去逗闺女,“来,再给妈妈吐一个泡泡看看。”
冬冬也期待地看着妹妹们,“快吐一个。”
“噗。”小圆子开始喷口水。
“噗。”小团子也开始喷。
俩闺女跟比赛似的,喷了自个一脸的口水。
安婳用口水巾去给她们擦,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臭味。
“拉臭臭了,让妈妈看看是谁拉的呀。”安婳说着,就要去看女儿的尿布。
冬冬却道:“有股奶油味,是小团子拉的。”
安婳一检查,果然是姐姐拉的,她扭头震惊地看向冬冬,“儿砸,你还能闻出来她们粑粑的味道?”
冬冬有些得意,“小团子的粑粑有奶油味,小圆子的粑粑有青草味。”
安婳的鼻子耸了耸,只闻到了屎味。
也不知道奶油味和青草味是哪来的。
冬冬抢着给妹妹换尿布,动作十分之熟练,明显已经做过很多次了。
安婳感叹,双胞胎出生后她就没操过多少心,有邱淑慎和肖芳芳帮忙,连六岁的儿子都能帮着换尿布。
再一不上班,安婳觉得自己有些闲。
她把肖芳芳叫过来,问:“耿彪说没说过,你们打算啥时候办喜事?”
耿彪和肖芳芳本来早就打算办的,却是被运动给耽误了一下。
耿彪是想着,办就要办得风风光光热热闹闹,那么就要等局势稍微稳定下来。
暂定年底看看。
肖芳芳告诉了安婳耿彪的想法。
安婳点点头,“年底......估计也差不多,那我现在开始给你准备嫁妆吧。”
肖芳芳连忙比划不用。
安婳:“别不好意思,我们上回走的时候,爹给我了我一百块钱,说是专门用来给你准备嫁妆的。”
肖芳芳犹豫了一会,写道:“简单准备。”
安婳笑着拍拍她的肩,“你不用操心了,交给我吧。”
肖满仓给了一百,她又添了一百,照着两百块钱准备,不过她的这两百能买到的东西的价值,比别人要多很多,因为有些东西是她从空间拿出来的。
比如四床被子和四床褥子所用的棉花,和一些棉布,都没花钱。
用钱买的也就铁皮水壶,搪瓷盆,毛巾香皂,以及一台缝纫机。
买缝纫机是因为安婳这刚好有一张缝纫机票,而肖芳芳又喜欢鼓捣针线,索性便买了一台给她。
除此之外,肖政还用先前做床剩下的木料,亲手给肖芳芳打了一个柜子。
这些东西加在一起,嫁妆的丰厚程度在全县来讲都是数得着的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肖芳芳见了,很是惶恐,连忙表示用不着那么多。
她对钱有概念,知道一百块钱能买多少东西,嫂子肯定在她的嫁妆里添了很多。
特别是那台缝纫机,太贵重了!
安婳拉着肖芳芳的手,道:“反正东西买都买了,你不要也是放在家里落灰,像是缝纫机,我都不会用,给你才能发挥它最大的价值啊。”
肖芳芳还要拒绝,安婳又道:“缝纫机给你也不是白给,以后我要做什么衣服,就让你帮忙做,不去麻烦梅花嫂子了,你说行不行?”
听到这,肖芳芳才觉得心安了一点,再三叮嘱安婳,以后要做什么东西,一定拿去给她。
肖芳芳拿了那么多的嫁妆,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嫂子,思来想去,她能做的也就是帮家里多干活了。
于是她每天上着班呢,都还要回家看看孩子是不是该喂奶了,该换尿布了
外面闹得沸反盈天,部队家属院里却是相对平静许多,安婳的小日子也过得平淡而幸福。
只不过很快,这份平淡中,就投入了一枚小小的石子。
这天,肖政好不容易早下班回到家,一家人和和乐乐在一块包饺子,忽然来了个电话。
肖政接起,半晌后才道:“让她进来吧。”
等他挂完电话,安婳问道:“怎么了?谁来了?”
肖政啧了一声,“哨兵说,我侄女来了。”
“侄女?”安婳第一个就想到了肖铁牛家的闺女,“不会是先前让你带她进城的翠儿吧?”
邱淑慎问:“翠儿是谁?”
安婳答道:“肖政他大哥家的孩子。”
邱淑慎“哟”了一声,“孩子来了,那得去迎一迎啊。”
邱淑慎不知道肖政和哥哥们的关系,只觉得是亲侄女,这血缘算很近了。
安婳想了想,把邱淑慎拉到一边,稍微透露了一点,“......总之,肖政对他两个哥哥的感情都一般,虽说侄女是下一辈,恩怨算不到她的身上,但如果她跟他爸一样不着调、拎不清,肖政对她也不会有太多耐心的。”
邱淑慎恍然点点头,“难怪女婿的表情不是很好看,我知道了。”
安婳猜得没错,来的人果然就是肖铁牛的闺女翠儿。
翠儿的大名叫肖小翠,比肖芳芳小四岁,也十八了。
她长得不错,是肖家人特有的长身条,脸盘也端正,上门提亲的人不少。
但可选择的越多,她就越觉得不甘心。
听说哑巴姑姑进城后都找了个城里对象,她凭啥要嫁给乡下的庄稼汉?
肖小翠一向主意大,她爹好面子,不肯再求三叔,她就自己悄摸跑了来。
从爷爷那偷看到地址后,她就一路问了过来。
走到家属院的门口,看到站岗的士兵,她又紧张,又兴奋。
这多气派啊!三叔就住在这样的地方?哑巴姑姑也能住这?
那她也能!
她可是三叔的亲侄女!
等到了三叔的家后,肖小翠更是目瞪口呆了。
这屋子咋这么亮堂这么大呢?那家具是啥做的?咋还油光水滑的!还有这地板,光滑平整,都能照出人的影子了!
就算是以前的地主家,都没这么气派吧!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大家看着站在屋子中央发呆的肖小翠,面面相觑。
肖政轻咳一声,问:“你咋一个人来了?你爹娘知道不?”
肖小翠这才回过神来,一脸热切地看向她三叔,“叔,我爹以前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我代他跟你赔个不是,你别赶我走,成不?”
肖小翠脑瓜子聪明,那天三叔质问她爹,她就听出来了个大概,知道她爹和三叔之间的恩怨不小。
本来不知道她三叔在城里到底混得怎么样,她也就随便了,她肖小翠不屑求人。
可是在听到哑巴姑姑找了个城里干部结婚,她的心一下就沸腾起来了,到了城里看到三叔住的这大房子,就更下定决心要留下。
既然要留下,肯定就是要讨好三叔的。
肖小翠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让肖政都愣了一下,接着他沉下脸,“瞎说什么呢,既然来了就住几天,玩一玩,过几天我再给你买票回去。”
毕竟是亲侄女,人来了,肖政也不好把她赶出去。
肖小翠眼珠子一转,没有急着说自己不回去的话,欢欢喜喜地应了下来。
安婳见状,笑道:“家里没有空房间了,你就先跟芳芳住一个屋吧,一会让你三叔给你搭一个行军床。”
肖小翠撇了撇嘴,不想跟哑巴姑姑住一个屋,但也知道现在她没有挑的资格。
看到邱淑慎和安伯槐,肖小翠又问:“他们是谁啊?”
肖政介绍了一下,嘱咐道:“要有礼貌。”
居然是三婶的爹娘??肖小翠都惊呆了,三叔咋还把老丈人和丈母娘接来一块住呢?像什么话!
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初来乍到的,肖小翠也不会把心里话说出来。
她看了看桌子上,笑道:“你们在包饺子吗?正好,我可会包了,我们一起包吧。”
自来熟的样子,俨然像是这个家的主人。
安婳看了肖政一眼,肖政悄声对她道:“忍一忍,过几天就把她送走。”
肖小翠的到来,让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不过肖小翠自己是不觉得的,泰然自若,对肖政巴结讨好,对安婳和邱淑慎安伯槐视若无睹。
到了晚上进了房间关上门,她脸上的笑才一下子全部消失。
颐指气使地冲着肖芳芳“嗳”了一声,“晚上你睡行军床,我睡大床。”
肖芳芳看向肖小翠。
肖小翠眉毛一竖,“听不懂吗?”
肖芳芳不理她,兀自上床睡觉。
肖小翠气得一把掀开肖芳芳的的被子,“你一个哑巴牛什么牛?你以为你找了个城里干部的对象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我比你更漂亮,还没有残疾,我找的对象肯定比你的更强!”
肖芳芳比划了一下,“那又怎么样?”
肖小翠滞了一下,还没想出该怎么还嘴,就见肖芳芳背过身去,看都不看她一眼了。
肖小翠气哼哼地坐到行军床上,好一会才躺下。
等着瞧,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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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肖小翠起得很早,为了表现自己,她一起床就钻到厨房做早饭了。
在家里肖小翠也是什么活都干的,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能拿的起来,所以早饭也是做得像模像样。
安婳起来看见,客气道:“翠儿,早饭我们一般都从食堂买着吃,不用做的。”
肖小翠不解,“从食堂买?”
安婳同她解释,“营区有三个食堂,我们一般从家属院这边的食堂买饭吃,一日三餐都有供应。”
肖小翠的眼睛亮了,“是大锅饭吗?”
安婳:“......不一样,要花钱的。”
肖小翠想了想,问:“当兵的里面工资最低的,每个月的工资够买一日三餐的吗?”
安婳:“......那肯定够啊。”
肖小翠突然窜到安婳的跟前,兴奋地问:“婶儿,你说,我能找个当兵的当对象吗?”
安婳:“......”
肖小翠期待地看着安婳,安婳只好干笑两声,“找对象这个事情,关键还是得看两厢情愿吧。”
安婳想起了葛红霞,她怕肖小翠也跟葛红霞一样,到时候会给肖政惹出什么麻烦来。
肖小翠也不在乎安婳的回答,她觉得她已经找到了这次进城的目标,那就是找个当兵的当对象!
当兵的有工资,她嫁过去还不用做饭,可以天天吃食堂
白天大家都各忙各的,肖小翠就自己一个人在家属院闲逛。
有人看到她,问她是谁,她便如实回答。
谁料问话的人一听说她是肖政的侄女,立马便热情起来。
“你是肖师长的侄女啊?哎嘛,咋没听说他还有个这么大的侄女呢。”
肖小翠不乐意了,“我还能说瞎话不成?”
那人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意外,意外!啧啧,肖师长还有个这么水灵的侄女呢!”
肖小翠就喜欢别人夸她水灵,闻言才乐了。
那人趁热打铁地打听起肖小翠的具体情况,最后问:“你这么好的条件,一定已经有对象了吧?”
肖小翠害羞道:“别乱说,我才十八,还单着呢。”
那人呵呵笑道:“这不是什么大事,凭你的条件。营区的小伙子还不是可着你挑。”
肖小翠心中一动,“我条件很好吗?”
那人一拍大腿,“你亲叔叔可是咱们营区的一把手,你的条件都不好,谁才叫好?”
肖小翠愣愣的问:“一把手是啥?”
“.......一把手你都不懂?就是老大的意思,咱们这里,啥都是你亲叔叔说了算。”
肖小翠更愣了。
她三叔的官,当得这么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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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梅花都过来问:“肖师长还有个这么大的侄女呢,许人家了没?”
安婳怕周梅花看见单身的就想给人介绍对象的瘾又犯了,忙道:“她的事肖政没法做主的,而且她只是过来玩几天,很快就回老家去了。”
周梅花哦了一声,听明白了意思,这是在说那位侄女和肖政的关系不亲。
周梅花确实想给介绍对象来着,闻言打消了念头,并且在跟人闲聊时有意无意把这消息透露了出去,给那些想攀关系的人敲了个警钟。
肖小翠对此毫不知情,只心心念念着要嫁一个当兵的,要留在城里。
安婳对肖政道:“我感觉小翠没那么容易回去,她来好像就是奔着留城里的吧。”
肖政岂能看不出来,他道:“由不得她。”
安婳问:“她要是死赖着不走怎么办?你终归是她亲叔叔,还能把人撵出去?”关键是肖小翠目前看来没什么出格的举动,待人的话,至少表面也是客客气气的,时常还表现得挺勤快。
肖政道:“这个你不用操心,我有法子。”
他既然都这么说了,安婳也不再多问。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叫嚷声。
“......别在我面前摆你长辈的架子!虽说你是我姑,但你看看你自己,一个哑巴,也好意思来管我!我再怎么着不比你懂得多?闪开!”
安婳走过去,“怎么回事?”
肖芳芳看到安婳,着急地用手比划着,但手哪有嘴快?在她还在比划的时候,肖小翠已经噼里啪啦说完了。
“三婶,我好心好意喂双胞胎喝奶,哑巴姑姑非在这挡三阻四的,她就是见不得我勤快,怕我太勤快显得她好吃懒做。”
安婳淡淡道:“这话就讲得没道理了,芳芳在这一年多的时间,她的勤劳是我们都看在眼里的,用不着谁来衬托,别人也轻易没法显她懒。”
肖小翠一噎,瞪了肖芳芳一眼。
一个哑巴还挺会哄人,三婶都帮她说话!
安婳看向肖芳芳,问:“到底怎么回事?”
索性拿了张纸,让肖芳芳把事情的经过写下来。
原来,肖小翠确实是想表现自己的勤快,给孩子兑了奶粉来喂,只不过她的习惯不好,直接用自己的嘴去吸奶嘴,尝温度。
肖芳芳看见就想纠正她。
本来不是什么大事,生活习惯的问题,改了就是,奈何肖小翠不服肖芳芳,肖芳芳的话,她肯定是不会听的,还回怼了一番。
安婳得知来龙去脉,觉得头疼,对肖小翠道:“小翠,既然你住在这里就要遵守家里的规矩,首先,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要大声喧哗吵嚷,这样并不能解决问题,还会破坏家中和谐温馨的氛围,其次,家里的一切都是芳芳在操持,生活上的事都由她说了算,她指出了你的不好的习惯,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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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小翠心中不忿,不过也知道这是三婶,跟哑巴姑姑是不一样的,遂只是嘟囔道:“我又没做啥伤天害理的事,不就含了下奶嘴嘛,在我们乡下,还有把持的嚼碎了喂孩子的呢......”
安婳的神色倏地严厉起来,“乡下是乡下,在我家就要守我的规矩,以后孩子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开开心心玩几天,也不算白来一趟。”
肖小翠也不敢再正面跟安婳顶嘴,只悄摸跑去找肖政告黑状。
“三叔,你娶的这个媳妇真厉害,不愧是城里人,她平常是不是也骑在你头上拉屎?”
肖小翠说这话只是为了挑拨三叔三婶的关系,她觉得,三婶把自己爹娘都接过来一起住,三叔心里肯定是不乐意的——没有哪个男人能乐意白养媳妇一家子,只是碍于面子,也不好说,其实心里对三婶的意见可大了呢。
谁料肖政一点犹豫都没有的就道:“没错啊,你三婶是骑我头上拉屎,怎么了?你三婶拉的屎都是香的,营养丰富,我就乐意她往我头上拉屎!”
肖小翠:“.......”
肖政哼了一声,“心思放正点,少在我面前说你三婶坏话,我不爱听!”
肖小翠:“......”
她三叔到底是啥品种的妻管严啊?咋跟那村里土狗要吃的一样舔她三婶呢?
她爸,她二叔,在家可都是说一不二的主,晚上是要媳妇伺候着洗脚的!
到了她三叔这......咋就
不过肖小翠也突然觉醒了一个想法。
看来在这个家里,是三婶当家。
与其讨好三叔,不如巴结三婶!
对,要改变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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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领着工资的,也不能长期带薪休假薅集体的羊毛。
只不过上班也没什么事,生产停了,大家每天的事情就是读书看报加学习。
每个科室每天上午还要组织一场学习会,找一个人朗读学习资料,大家公开讨论心得。
蔡科长觉得安婳的普通话讲得好,本想让她每天朗读,安婳忙不迭找借口推掉了。
这种特殊时期她还是不要瞎出风头了,万一哪句话说的不对,就能被人抓住把柄大做文章。
下班的时候,耿彪拦住安婳,他一改往日的大方爽快扭捏半天才道:“嫂子,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我想上门跟你和哥商量一下结婚的事。”
安婳失笑,“直说就是了,还不好意思?”又问:“你跟芳芳商量了吗?”
耿彪道:“她说都听你和哥的,关于彩礼下定,还有日期这些方面,让我和你们商量。”
安婳点点头,“那我回去问问她哥,再回你的话。”
“好嘞!”
耿彪是两天后上的门。
他常常会给肖芳芳送东西来,对这里已经很熟悉了,进了院子先在菜地转悠一圈,夸几句,才进屋。
“耿叔耿叔!”冬冬也很喜欢耿彪,见他来了忙炫耀,“快去看我的双胞胎妹妹,她们又长大了些!”
耿彪笑着摸摸冬冬的头,“好。”
双胞胎如今已变得肥嘟嘟,还喜欢啃咬东西,安婳让肖政给她们做了木头的磨牙棒,打磨得很光滑,还穿上了红绳,挂在她们伸手就能够得着的地方。
冬冬领着耿彪进去的时候,两个小家伙正咬着磨牙棒呢,表情还略显凶残,两只腿儿也不停地蹬着,从空中砸到床上时发出“咚”的一声,力气贼大。
耿彪“嚯”了一声,“两个小丫头真有劲儿啊。”
“她们的手也很有劲儿,抓人的时候可疼了。”冬冬说着,表情还挺骄傲。
耿彪略微俯身,看向婴儿床的双胞胎,几乎一模一样的两个小娃娃,胖乎可爱,粉雕......啊不,这色不太对,不能说粉雕玉琢。
不过耿彪还是打从心底里升起一股浓浓的艳羡之情。
他不敢奢求什么双胞胎,这辈子能跟芳芳有一个孩子,甭管男孩女孩,只要能跟他们组成一个家,他就心满意足了。
想到这里,耿彪有些热血沸腾,恨不得一会走的时候就把肖芳芳领回家。
肖政是到了快吃饭时才下班回来的,耿彪张口道:“哥......”
肖政抬了抬手,“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耿彪只好再忍一忍。
饭桌上,肖小翠不住地打量着耿彪。
相貌还凑合,不过瞧着倒是有把子力气,听说是个国营厂的干部,城里还有房子
肖小翠不服气地看着了肖芳芳一眼,一个哑巴凭啥找到条件这么好的对象啊!
“耿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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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彪只知道肖小翠是肖芳芳的侄女,闻言虽有些诧异,但还是回答道:“我以前就是当兵的,转业后才到的食品厂,不过我不是什么大干部,就是个保卫科长而已。”
肖小翠又问:“转业是个啥?”
耿彪又同她解释一番。
肖小翠:“也就是说,当兵的里头也分干部和普通当兵的,只有干部转业才能继续当干部?”
安婳轻咳一声,岔开了话题,“耿科长,前阵子闹得凶的时候听说你手受伤了?没什么大碍吧?”
肖芳芳听了,连忙焦急地看向耿彪。
他怎么都没说自己手受伤了?!
肖芳芳关心的眼神让耿彪感到熨帖,“没事,就蹭破点皮,别担心。”
说蹭破点皮肯定是往轻了说的,不过也确实没有伤筋动骨。
肖芳芳了解他,瞪了他一眼,决定一会要给他检查一下。
耿彪憨憨一笑。
吃完饭,肖芳芳在厨房收拾,安婳两口子和耿彪则坐那开始聊正事。
“你先把你的想法说说。”肖政道。
耿彪来前就把该说啥在心里打了腹稿,闻言便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首先就是住的地方,我家是祖辈传下来的两间平房,虽然屋子不多,但面积还是挺大的,把一间隔成两间都能住人,而且独门独院,也清静,就是房子有些老了,其中一间稍微有点漏雨,不过哥你放心,我已经找好了材料和人,马上就能开始翻新。”
说到这,耿彪觑了眼肖政的神色,又道:“其实,我们厂里修的有楼房,如果芳芳想住楼房的话,我可以打听打听,看能不能跟人换换,楼房虽然好,但以小换大,相信也有那种人口多的人家愿意跟我换的。”
安婳忙道:“你可别瞎做主,问问芳芳的意见。虽说大家都认为楼房比平房好,但我觉得,筒子楼又狭窄又逼仄,还真比不上你独门独户的小院。”
耿彪本是担心哥嫂看不上他的小平房,听到安婳这么说就放心多了,笑道:“当然听芳芳的。”
肖政问:“那家里的东西呢?你置办了多少?”
结婚不能光有房子,房子里得有家具,这些也应该由男方置办。
耿彪道:“我家里原本有一些家具,不过我又找人打了一个双人床,一个大衣柜,一个五斗柜,四把椅子,一个梳妆台,加起来32条腿。等结婚的时候,我还打算给芳芳买一块手表,做两身新衣服。”
安婳:“家具是已经打好了吗?”
耿彪答道:“实不相瞒,上半年我就在找人打家具了,早就打好了,现如今油漆味都不咋闻得见了,随时可以搬进房子里去。”
“对了。”耿彪还想到了一点,“除了上面说的,我还准备了两百块钱的彩礼钱。”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肖政和安婳都有些惊讶,耿彪能在置办了那么多物件的情况下,还给两百彩礼,实属难得。
后世所熟知的什么三转一响,三十六条腿,七十二条腿,其实都是七十年代以后的事儿。现在的社会风气是崇尚节俭,结婚一般就是“四个一工程”,即,一张床,一个脸盆,一个痰盂,一个热水壶。
即便耿彪的经济条件不差,这些一套下来,至少也要花他两年的工资,不是一笔小数目。
肖政对耿彪更满意了,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不错,不是个小气抠搜的人,有点我的风范。”
安婳看向肖政。
肖政:“我说的不对?难道在你心里我很抠门?”
安婳笑嗔他一眼,“没有,你很大方。”
对她和孩子,肖政是挺大方的,从来不过问她花钱的事。
肖政又问耿彪:“日期呢,定了没?”
耿彪:“我和芳芳商量的是,尽量在年前把事给办了......”
几人说着话,在角落里偷听的肖小翠则已经傻了眼。
哑巴姑姑这是找了个什么神仙对象啊,这么有钱!这么大方!
在乡下,那些条件好的汉子娶媳妇,顶多也就给个几十斤粮食,十几二十块钱的彩礼,更普遍的是只给几块钱的彩礼!
她离开家前相的那个,她本来样样都满意,对方人长得好,是家里唯一的儿子,说好了结婚的时候五个姐姐一人出十块钱,加起来就是五十,父母再添五十,总共就是一百块。
一百块钱结场婚,在整个公社都是数得着的风光!
肖小翠后怕地抚了抚胸口,幸好啊,幸好听说哑巴姑姑找了个城里对象,她生出了不甘心,突发奇想跑到了三叔这来,这才见到了世面。
现在回想以前的自己,简直就是个乡下土妞,啥也不懂!一百块钱就把她的眼睛给糊住了!
肖小翠越发坚定自己不能回去的同时,肖政寄回老家的信也到了肖铁牛的手中。
肖铁牛上过扫盲班,简单的信件是能看懂的,看完信后往桌子上一拍,气得脸色铁青。
肖大嫂问:“谁来的信啊?看把你给气的。”
肖铁牛:“除了肖铁柱,谁还能气得着俺?”
肖大嫂哟了一声,“他咋不把信寄给爹,而是寄给你?”
肖铁牛又拍了两下桌子,“他说俺打错如意算盘了,就算把翠儿塞到他那里也没用,他不会管的,让俺们赶紧把翠儿喊回来,否则翠儿赖在那不走,也只是耽误青春!”
肖大嫂听了却放了心,“翠儿果然是去他三叔那了。”又叹气,“这丫头主意大啊,俺是管不了了。”
肖铁牛开始骂:“都是你把她惯得无法无天!一个姑娘家不知道个羞耻,跑去别人家死赖着,把俺的老脸都给丢光了!”
肖大嫂有不同看法,“那是自个亲叔叔,翠儿去一去咋的了?他肖铁柱还能把亲侄女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赶出来不成?如果真赶出来了,别说是他以后在老家没名声,就说他城里的那些街坊邻居,都得在背后说嘴他。”
肖铁牛指着肖大嫂恨铁不成钢,“你还没懂这其中的意思是不?翠儿去了,肖铁柱就认为是俺让翠儿去的,是俺在死皮赖脸让他拉拔翠儿,你瞧瞧他信里说的这些话,瞧不起俺啊!!!”
说着,肖铁牛居然还抹了把泪,是真痛心了。
不过他的痛心不为别的,只因为觉得自己丢了大脸。
肖大嫂没办法理解肖铁牛的想法,这有啥好丢脸的?按她的想法,想让三弟拉拔家里的孩子,就得死皮赖脸,做小伏低,肖铁牛倒好,把面子看得比天重,求人帮忙还一副神气模样。
哦不对,肖铁牛是从不求人的,他只会希望别人来求着帮他的忙。
肖铁牛道:“赶紧想个法子,把翠儿喊回来,不然她爹也没脸面再活了,只好一头扎进庄前那条小河里。”
肖大嫂嘟囔着:“那小河沟也淹不死人呐......”
“你这娘们在小声逼逼啥呢?”
“......没啥。”
“赶紧想法子!”
肖大嫂是不想叫闺女回来的,她觉得,哪怕三弟说了不会帮忙拉拔闺女,但只要人在城里,就不定能遇着什么机会,比如被哪户城里人看上,聘回去做儿媳妇......肖大嫂对自家闺女的长相是有信心的。
但是她习惯了男人做主,也犟不过肖铁牛。
“不如就跟她说,齐家那边愿意再多出十块钱的彩礼,让她回来继续谈婚事?”
肖铁牛摇头,“不好,这丫头既然跑了,就说明没太看上人家。”
肖大嫂没好气道:“那俺想不出来法子了。”
肖铁牛沉默地想了一会,道:“就说她姥病得快死了,念叨她,让她赶紧回来看一眼。”
肖大嫂顿时发起了飙,“好你个肖铁牛,俺娘这些年待你不薄吧,你居然咒她死!”
肖铁牛理直气壮道:“俺哪咒她了?这不是骗翠儿的嘛!翠儿从小就跟她姥亲,再加上你娘这两年也确实常常生病,每次翠儿都得去看她,你说要是除了这个由头,还咋能把翠儿骗回来?那丫头随我,脑瓜子聪明。”
他还聪明?天底下最蠢的人就是他!
肖大嫂骂骂咧咧一会,“你就非得让她回来?你个当爹的,咋就这么坑你闺女呢?”
“俺坑她?”肖铁牛梗着脖子道:“是她坑俺!不孝的东西,把她爹的脸带去城里她三叔面前,踩在脚底下摩擦!”
肖大嫂突然感到心累,索性扭身走开,不愿再跟肖铁牛多说一句话。
肖铁牛也不在意,在心里琢磨着最近的农活,算着哪天有空,他要亲自去县里给肖小翠发电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三婶,你回来啦。”肖小翠在大门口守着,看到安婳一回来就热情地迎上去。
安婳纳闷地问:“你有事?”
“嘿嘿,没啥事,三婶你上班辛苦了。”
“......”她不说,安婳也就不管她。
走进家门,看到院子里晾满了床单被罩,安婳还没来得及问,肖小翠就开始邀功,“我看今天太阳不错,就把家里的床单被罩全拆了洗了。”
安婳看向她。
今天的太阳是很好,但气温还是很冷的,那么多的床单被罩一上午就洗完了,肖小翠干活还真挺利索。
“你辛苦了。”
见三婶的表情和蔼了许多,肖小翠又晃了晃自己冻出了冻疮的双手,“没啥,不辛苦,三婶平时上班忙,我在家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能干点活还显得我有用呢。”
肖小翠很会说漂亮话,再加上人家也实打实干了活,安婳笑了笑,道:“你想吃啥?中午慰劳慰劳你。”
肖小翠眼睛一亮,刚想说想吃肉,想吃大肘子,又想起自己那个更长远的目标,话到嘴边都咽了回去,摇头道:“干那么点活还慰劳个啥啊,做啥吃啥呗。”
安婳也不再问她,拿了肉票和钱让她去服务社割一刀猪肉回来。
肖小翠接过钱和票,犹犹豫豫地出去了。
等到离家门老远了,才一蹦三尺高,兴奋地握着拳头喊了一声。
谁料因为太高兴没注意,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由于体型差,肖小翠一下就摔了个屁股蹲儿。
她怒而抬头,刚想开骂,就看着对方愣住了。
撞她的是个穿军装的男人,戴个眼镜,斯文俊俏。
肖小翠来了这么些天,已经知道当兵的也有干部和士兵的区分,也知道了怎么从军装上分辨出干部和士兵。
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有四个兜,是干部。
“对不起同志,你没事吧?”眼镜男人半弓着身,关切地看着她。
肖小翠还在发呆,没有回应。
眼镜男有些着急,“是哪摔坏了吗?我送你去医务室吧......同志?”
一双手在眼前晃了晃,肖小翠才回过神来。
尾巴骨上传来一丝轻微的疼痛,肖小翠却做出一副十分夸张的龇牙咧嘴的表情,“痛痛痛,尾巴骨好像断了!”
眼镜男惊讶极了,穿这么厚的棉袄也能摔断骨头?不过他还是将肖小翠搀扶了起来,“要不你先在这等一下,我去找辆推车过来,推你去医务室。”
“哪用得着找推车啊,你直接背我去不就行了?”说着,肖小翠就示意眼镜男弯下腰。
眼镜男犹豫道:“这好吗?男女授受不.......”
话还没说完,就被肖小翠打断,“你怎么那么封建啊,现在咱们这有男女吗?我是受伤的人,你是撞了我的人,你在救我!”
眼镜男没办法,就怕这位女同志真摔到哪了,回头他负不起这个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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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医务室的路上,肖小翠就开始打听男人的基本信息。
不过男人的嘴很严,只说了个名字,叫高哲。
高哲......肖小翠默念了几遍,觉得这个名字好听,比她之前的相亲对象齐耀祖好听。
高哲已经察觉到,肖小翠生龙活虎的,根本没啥事,所以他脸色不太好。
等到医务室的大夫宣布她确实没事,屁股上连个红印子都没,高哲就更不高兴了,交代一句马上就要离开。
高哲知道自己长得还可以,挺招大姑娘喜欢。
他撞的这位女同志虽然长相还行,但土里土气的,一看就知道是谁家乡下来的亲戚。
高哲挑挑拣拣那么多年,可不是为了随便娶个乡下姑娘的。
他不顾肖小翠在后面喊,匆匆走了。
肖小翠很遗憾地咂吧了下嘴,去服务社割了肉,回三叔家。
“怎么去那么久?”安婳问她。
肖小翠愣了一下神,才答道:“没啥,路上摔了一跤。”
安婳看她,“严重吗?”
肖小翠摇摇头,过了会突然问:“三婶,你认识个叫高哲的人吗?是个干部。”
安婳的警铃一下就响了,肖小翠该不会也看上谁了吧!高哲?周梅花说过有个条件不错的参谋是不是就姓高来着?
安婳肃了神色,干脆把话给肖小翠说明白,“不管男女,在感情的事上都要讲求个你情我愿,现在犯了流氓罪可是要抓出去批的......不要觉得你是女同志就不会犯流氓罪,像写什么情书啊之类的,被人抓到了,一样可以给你定成流氓罪!一旦定了罪,你这辈子就都毁了,你才十八岁,未来的日子长着呢,要拎得清事情的轻重。”
肖小翠眨了眨眼,然后有些脸红,“三婶你在说啥呢,我咋可能给人写情书,还犯流氓罪,真有意思......”
安婳:“既然你不会,那自然是最好的。”
肖小翠又语出惊人,“不过我还真瞧上那个高哲了,三婶你帮我打听打听他有对象没,如果没有的话帮我说说呗?”
安婳想到肖政斩钉截铁地说过,肖小翠过不了几天就会回老家了,于是道:“我先找人打听打听他有没有对象吧。”拖一拖,等到肖小翠走了,也不会再来烦她了。
或许是因为上一辈的恩怨,也或许是肖小翠心眼太多,安婳对肖小翠是生不出像和肖芳芳那样的亲近感的,更没心思管她的闲事。
肖小翠高兴道:“三婶真好,那我就等着三婶的消息了!”
肖政说的果然没错。
老家发来了电报,说是肖小翠的姥姥病危,让她快点回去见最后一面。
肖小翠听了犹如晴天霹雳,当即就要收拾包袱回去。
这几年她姥一到冬天就总得病上一回,每回生病都令人看着揪心,好像要随时去见马克思似的。
肖小翠的姥非常疼她,打小就把好吃的都存着给她吃,悄摸给她塞零花钱,在这个世上,肖小翠最想孝顺的人是她姥,其次才是她娘。
所以,哪怕肖小翠潜意识里会怀疑一下这消息是不是家里边骗她的,也不敢去赌。
万一真没见到她姥的最后一面,她这辈子都活不安生。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们也要回老家?”安婳诧异地看着肖芳芳。
肖芳芳点点头。
她和耿彪商量了,先回她的老家办酒席请一次客,再在云县办。
这还是耿彪提出来的,他说他无父无母,亲戚也少,干脆回她老家办隆重点,云县就低调请上个两三桌。反正城里的风气也紧,不宜大办。
不过不管怎么说,肖芳芳还挺乐意领着耿彪回一趟的,因为肖满仓腿脚不方便,肯定不会来城里的。
肖芳芳比划了一下,问安婳跟不跟她回去。
安婳想起上次回老家把肠子都快吐出来了,摇摇头,“我刚请完长假,不好再请假的,你三哥也事务繁忙,我们就不回去了,你替我跟爹赔个不是。”
肖芳芳握了握她的手,意思是没关系,爹不会怪他们的。
安婳去供销社买了些乡下不易买到的吃食,比如大白兔奶糖,钙奶饼干,金鸡饼干,又扯布给肖满仓做了身新衣服,让肖芳芳带回去。
既然给肖芳芳准备了大包小包,出于人情世故,也不能让肖小翠空着手,于是安婳收拾了几件旧衣服,随便肖小翠拿回去给谁穿。
明显的区别对待,肖小翠一开始心里是挺不平衡的,但想到那些东西都是给爷爷肖满仓的,她又觉得没啥好吃醋的了。
她还有一包旧衣服,给哑巴姑姑的啥都没有呢,而且三婶的旧衣服看起来一点也不旧,样式也好看,穿上跟城里人一样!
肖小翠决定了,回去就说这些衣服都是三婶专门给她做的,保证羡慕死二叔家的那几个姐妹!
令肖小翠没想到的是,临走前她还见到了高哲。
高哲是来给石伟光送资料的,走的时候刚好撞见从肖师长家大门出来的肖小翠。
他看到肖小翠后愣了一下,那位女同志该不会是肖师长家的亲戚吧?
肖小翠很高兴,主动冲高哲打招呼,“好巧啊,又见到了,上回还没来得及跟你介绍我自己呢,我叫肖小翠。”
高哲很诧异,这时候才认真打量起了肖小翠,嘴里问着:“你姓肖?那么你是肖师长的......”
肖小翠:“肖师长?你说我三叔啊?我是他侄女啊。”
高哲咽了咽口水,“你是肖师长的亲侄女?”
肖小翠点头,“当然了,我爹和我三叔是亲兄弟,同一个爹娘生的。”
高哲看肖小翠的眼神顿时就变了。
之前只觉得肖小翠顶多是长得有点不错,跟城里姑娘比,不管是穿着打扮还是说话都有些土气。
可是现在一看,人家哪土了?这不跟肖师长一样质朴纯粹嘛!
高哲扶了扶眼镜,笑了,“小翠同志,上回的事真不好意思,我想我得做点什么跟你赔礼道歉才行......不如我给你买好吃的吧,你告诉我你想吃什么,我买了后给你送家里去。”
高哲的态度转变得这么明显,肖小翠就算再笨也看出了他的心思,更何况她还不笨。
肖小翠并没有因此而生气,相反还挺高兴呢,这说明她跟高哲有戏了啊。
她才不在乎高哲是因为什么看上她的,反正高哲是部队的干部,能让她当城里人,她来三叔这里的目的不就是找个城里干部么!
而且......肖小翠满意地打量了下高哲俊俏的脸蛋,都这样式了,她还要求那么多干啥?!
肖小翠很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她做出遗憾的表情,“赔礼道歉就不必了,我赶明儿得回乡下老家一趟,什么时候过来还不一定呢。”
高哲急了,“那怎么能行呢,我会良心不安的。”
营区的高级干部就那么几个,家里也不一定有合适的亲戚跟他配,首先亲戚关系得近吧,远了攀不上也没用啊,其次长得不能太抱歉吧,否则也下不去嘴
他先前倒是对余政委家里的小姨子有过想法,不过还没来得及行动,葛红霞就出了丑闻,他赶紧打消了念头。
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个肖小翠,可不能再错过了,否则以他的年纪,他妈肯定会逼他回老家相亲的。他也是农村出身,家里器重多读了点书,才在部队升到了参谋的位置,不过没有背景,未来的潜力也有限
想到这,高哲连忙道:“小翠同志,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跟你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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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肖满仓做的新衣服新鞋子,还有烟酒糖茶以及罐头。
其中烟酒糖是最多的,把一个军用背包都装得鼓鼓囊囊。
肖芳芳看到后反对,觉得没必要。她爹生活抠门得很,抽烟都只抽旱烟,不是因为更喜欢旱烟,而是觉得带滤嘴的香烟太好了,抽到他嘴里浪费。
酒啊糖啊这些,她爹就更舍不得拿出来吃喝掉了。肖芳芳记得有一回,她爹好不容易大方一回买了半斤水果糖回来,却是锁在柜子里,每月只打开一回,拿出一颗两颗来给她甜嘴,结果到了第二年的夏天糖还没吃完,剩下的全都化了。
所以即便拿了那些吃的喝的回去,估计也是锁在柜子里发霉的下场。
连三嫂让她带的那些东西她都不想带呢,可是三嫂说那是她跟三哥的孝心,如果肖芳芳不带回去,她三哥的心里会觉得愧疚、过意不去。肖芳芳便没法拒绝了。
耿彪见肖芳芳拒绝,笑着解释,“等回了你的老家,烟酒这些东西就不好买了,到时候拿啥办酒席?在城里我好歹还认识几个人,买这些东西也方便。”
肖芳芳有些急,想表达自己的意见,又苦于不能说话。
她找来纸笔,写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大致意思就是,办酒席也是按照乡下的规格办,乡下人家的婚丧嫁娶,酒席桌上能见到一碗肉都够主人家吹好长一段时间了,谁会拿这么好的烟酒去招待客人啊,纯浪费好东西。
耿彪挠了挠头,笑道:“我就是想着办得风光点,让你跟爹都有面子。”
耿彪下意识地就管肖满仓叫爹,又说想让她和爹都有面子,肖芳芳心中又甜蜜又羞涩。
不过,酒席的事还是得听她的。
先不说她舍不得拿家里的好东西去撑面子,就是肖满仓也不会同意啊,他们家的人除了大哥肖铁牛,其实都不太注重面子啊风光啊这类的事情。
再说了,耿彪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只要他们以后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了,就比什么都强。
肖芳芳觉得耿彪花钱有些大手大脚,又教他,过日子要注重实际,该俭省的就得俭省。
耿彪看到纸上密密麻麻的字,都是在说一些过日子经,顿时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
她在替他们的未来着想。
耿彪动容地看着肖芳芳的脸。
这是他媳妇,是要跟他过一辈子的人。
“走,芳芳,我带你去看个东西。”耿彪一把拉住肖芳芳的手,往他平常睡觉的屋子走去。
肖芳芳没动,瞪着耿彪。
耿彪失笑,“我又不会吃了你,怕啥?”
肖芳芳低了低头,有种被看穿心思的窘迫。
他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内,顶多也就拉过几次手,其他逾矩的事是什么也没干的。三嫂担心她吃亏,老早以前就叮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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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彪想了想,索性也不再拉肖芳芳进屋,而是自己进去了,没一会出来时,手里拿着个小布包。
耿彪当着肖芳芳的面,慢慢打开了那个布包,里面赫然是一个金手镯,一个金戒指,一个存折。
金手镯和金戒指由于长时间放那,光泽有些暗淡,存折则很新。
“这个金手镯和金戒指是我妈留下来的,小时候听她说,这是她从娘家带来的陪嫁,还有这个存折......”耿彪把存折翻开到最新的一页,给肖芳芳看,“我前阵儿置办东西取了些出来,还剩两千三百多块钱,这些都给你收着。”
说着,就又把东西合拢在一起用布包着,塞到肖芳芳的手里,并叮嘱道:“你说的没错,过日子是不能大手大脚,但是该花的也得花,你别把自己委屈了,更何况我一个月七十多块钱的工资,养得起这个家。”
肖芳芳呆愣地看着耿彪。
耿彪被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瞧得心痒痒的,飞快地捏了下她的小手,“快收好了。”
肖芳芳紧了紧手里的布包,郑重地点了下头,并在心中暗下决心,她以后一定当好这个家,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两天后,肖芳芳领着耿彪走进了李王庄。
她许久没回来了,看到一草一木都觉得熟悉而亲切,激动的心情让她往家走的脚步越来越快。
“这是芳芳吗?哎唷,在城里养得这么水灵,俺都不敢认了!”
一路上,都有人跟肖芳芳打招呼。
她旁边的耿彪自然也被人注意到了,不用猜,都知道这是肖芳芳找的那个城里对象。
众人看肖芳芳的眼神变得羡慕起来。觉得肖芳芳虽然不会说话,但命是真好,去城里走一圈,还真让她留城里了。
家里出了个当大官的就是好,哑巴都能找到好人家!
肖小翠是跟着肖芳芳一起回来的,见肖芳芳跟众星捧月似的被人围着,心里酸不拉几,不过想到高哲后她又舒服了些,将来把高哲领回来,她不得比肖芳芳还更风光?
肖小翠懒得看肖芳芳出风头,换了条小路往自家走去了。
肖芳芳也很快摆脱了看热闹的人群,迫不及待回家。
肖满仓已经听到女儿领女婿回来的消息了,站在大门口张望着。
肖芳芳远远看到她爹的身影,眼泪唰就流下来了。
她顾不得耿彪,连忙朝着肖满仓跑过去,扑到肖满仓的怀里,无声地哭泣着。
肖满仓也抹了把眼睛。
论对几个儿女的感情,肖芳芳在他心里肯定是排第一的,因为肖芳芳很小的时候就没了娘,是他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二十来年间,这是肖芳芳头一回离开他这么久。
想到以后肖芳芳就住在城里了,回来看他的时间肯定会越来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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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父女俩都情绪稳定下来,耿彪才上前一步,“爹!”
这一声爹喊得中气十足,再看耿彪长得也敦实有力,肖满仓满意地点点头,“先进屋,进屋再说。”
一番寒暄过后,肖满仓就问起了耿彪家里的情况。这些其实他早就知道,肖芳芳在信中都说了,不过当着耿彪的面,肖满仓又问了很多细节,比如祖上是做什么的,父母因为什么原因去世的,家里是本来就没有兄弟姐妹啊,还是兄弟姐妹都搬到了别处居住等等。
“......其实我上头还有个亲姐姐,姐姐比我大很多,在解放前就嫁人了,因为战乱而失去了联系,现在我也相当于是孤身一人。”
肖满仓点点头,又问:“那你们这次回来,打算待几天?酒席准备哪一天办?”
耿彪看了肖芳芳一眼,道:“我跟芳芳商量好了,这次回来尽量多待几天,好好陪陪爹,赶在腊月初回去就行,至于酒席哪一天办......我们听爹的。”
肖满仓笑道:“那行,俺给你们算个吉日。”
耿彪诧异,“爹,您还会算这个呢?而且现在是特殊时期,您......”
肖满仓神神秘秘道:“家里有本万年历,俺翻一翻就知道哪天是好日子,至于外面的人,俺不说,谁知道?”
耿彪笑道:“那行吧。”
肖满仓进屋了一会,过了大约十多分钟才出来,愁道:“最近的好日子就是后天,会不会太赶了?”
耿彪看向肖芳芳,见肖芳芳冲他点头,才道:“不赶不赶,一切都交给我来准备,不过我对这里的情况不太熟,爹得找一个人来给我搭把手。”
肖满仓很想自己张罗,可他瘸着条腿着,有心也无力,遂道:“那就辛苦你了啊女婿,你有啥要帮把手的就去找队长王金水,他跟俺家铁柱子小时候常一起玩,不是外人。”
耿彪笑着应了。
他听了肖芳芳的话,回来的时候没带那些包装精美的烟酒,但他觉得,办结婚酒席是不能没有酒的,跟王金水说了后,王金水就建议他换一些地瓜烧。
地瓜烧是农民自家酿的酒,有时候会拿去换些盐巴火柴,耿彪可以用钱换,相信那些农民是很乐意的。
虽说肖芳芳说了她家的人都不是好面子的人,但耿彪还是想尽量把酒席置办得好一些,让肖芳芳和肖满仓都接受别人羡慕的目光。
所以除了酒,还得有肉。
王金水听说他想要猪肉,为难地嘬了嘬牙花子。
耿彪从兜里摸出一盒烟,不动声色地塞到了王金水的兜里。
王金水连忙道:“耿啊,俺不是这个意思,俺跟肖师长那都是打小的交情了,他家的事就是俺家的事,不用搞这些,俺也会尽心尽力地办的。”
耿彪按了按王金水的手,“这只是我一点心意,不然这么的劳烦你,我心里过意不去啊。”
推拒了几下,王金水才无奈地收下,不过心里对耿彪的为人处世给了很好的评价,做起事情来确实也更心甘情愿了。
不知道王金水是怎么操作的,最后给耿彪弄来了小半扇猪和一个完整的猪头,光是猪肉都得有三十斤。
就在老家热热闹闹办酒席的时候,肖政这里却是接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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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身而起,飞快地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首长......”小朱凑到他耳边嘀咕着。
安婳也跟着起了床,正担忧地看着那边,谁料双胞胎被动静惊醒,哇哇哭了起来,安婳又连忙去哄双胞胎。
“媳妇,你好好在家待着,我出去一下。”肖政过来同安婳道,神色严肃。
这个时候,安婳也没法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连忙点头,“放心,你去吧。”
肖政转身,走出两步后,安婳又叫住他,“注意安全,任何时候都要多想着自己,多想着我们这个家。”
肖政郑重点头,然后大步流星往外走,对小朱道:“去屠宰场。”
小朱问:“要开车吗?”
肖政顿了下,道:“不开,走路去。”
屠宰场离他们这不过二十里路,凭他们的速度,倒也走不了太久。
小朱来得虽然很急,但并没有大张旗鼓,没有惊动其他人,此刻的家属院沉浸在冬日的冷寂中,像一片冰封的湖面,只等着那一缕晨光到来,方能冰消雪融。
屠宰场是归属于云县光明食品厂的,既杀猪也杀牛,都是专门供应食品厂用来做罐头的。
肖政和小朱到了那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先把场长找了出来。
屠宰场的场长姓张,认识肖政,见到肖政就热情地迎上来握手。
“肖师长,这么晚了到我们这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肖政开门见山,“听说今天晚上从省城送来了一个人?”
张场长愣了下,然后笑道:“您的消息还真灵通,没错,是送来了个人,叫贺明璋,部队的。”
肖政:“我想见见。”
肖政在问前一个问题的时候,张场长就大概猜到了他的目的,闻言也没有犹豫太久,便道:“行,我马上安排。”
肖政严肃的嘴角划过一丝笑意,“你就不怕被连累?”
张场长豁达地笑了几声,“大不了就是政治生涯全毁了呗,我的命,我的人生,都是您救下来的,您要我的命都成啊,何况一份前途。”
肖政拍了拍他的肩膀,“有劳,把人请过来吧。”
张场长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后就回来了,身后跟着个人影。
身后那人在看到肖政后,便略显激动地走上前来。
此人五十多岁的样子,个子不高也不壮,精瘦精瘦的,脸上的胡子没有刮,眼睛也充着血,显得有些颓废。
“首长。”肖政站直身,敬了个军礼。
贺明璋双手微微颤抖地抬了抬,喉咙吞咽了几下,才轻声道:“你不该来的。”
张场长和小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
肖政:“我是走着来的,没开车没骑马,很低调。”
贺明璋苦笑,“无数双眼睛盯着我呢,你再低调也没用。”
肖政:“但是您出事了,我不能不来看看。”
贺明璋注视着肖政,像是要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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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视肖政为自己人,虽然够不上心腹,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可是,先前他想把肖政调去省城帮他,等于是把肖政划到了心腹的行列,却被肖政拒绝了。
贺明璋当时猜肖政可能投靠了别人,也可能是想明哲保身。
不管是哪种可能,都导致贺明璋对肖政这个人失去了兴趣,哪怕他能够理解肖政想明哲保身的心思。
一个不听指挥的兵,是没用的。
可是现在,他落难了,所有人都迫不及待跟他划清界限的时刻,肖政来看他了。
贺明璋的心里复杂难言。
“首长,我是个粗人,也没什么文化,不会说好听的,我只知道您是提拔我的人,对我有恩,我不能忘恩负义,既然您下放到了云县,那么以后的事,我不会坐视不管的。”
这话肖政确实说的真心实意,在政治中保全自己固然是最重要的,但也不能全无人情,否则你就只能是孤家寡人。
孤军如何奋战呢?
更何况,肖政只是打算在生活方面多照顾一些贺明璋,他是有信心有能力不会牵连到自身的。
好半晌,贺明璋才长叹一声,“你啊......情义不能当饭吃,你得为你自己的前途着想。”
“您放心吧,我的前途不会被影响的。”
贺明璋终于放松了些许,笑了笑,“你啊你......如今看来,幸好你当初没有听我的去省城,否则今天咱们爷儿俩恐怕就全军覆没了。”
肖政敏感地注意到贺明璋待他不同以往了,多了一丝像是对自家后辈般的亲昵。
肖政憨憨地笑了一下。
贺明璋又失落下去,“如今我到了这个地方,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去......如果不幸有一天死在了这里,你就把我火化了吧,然后把我的骨灰交给我的大儿子,让他把我撒到家乡宜阳的土地上。”
肖政连忙道:“首长您别太悲观,现在这个情况,咱们最重要的就是要来对来有信心,否极必定泰来,终有一天会拨乱反正的。”
贺明璋诧异地看着肖政,“你小子行啊,一气儿用了两个成语!”
肖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话是我媳妇说的,我不过是学她。”
“娶个有文化的媳妇果然不错,”贺明璋点点头,“你还没带媳妇给我见过呢,不过如今这情况也不方便,借你的吉言......希望有否极泰来的一天吧,到时候你一定要把媳妇孩子带来我瞧瞧。”
肖政:“那必须的,首长我跟您讲,我又生了一对双胞胎闺女......”
两人的交谈并没持续太久,不过肖政走了后,贺明璋明显状态好了很多。
他望着黑沉沉的天空,目光渐渐坚定起来。
他不会这么轻易被打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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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婳迷迷糊糊醒来,看到一个影子在床边。
“把你吵醒了?再睡会吧,天还没亮。”
安婳撑起身子,问:“到底怎么回事啊?”
肖政看了看睡在旁边婴儿床上的双胞胎,压低声音道:“贺司令下放到咱们这了,就在你们单位下边的屠宰场。”
安婳的瞌睡全没了,“会对你有影响吗?”
肖政伸手抚了抚她的脸,“别担心,不会。”
实际上也不是全无影响,没过几天,独立师内部就有人借机向肖政发难。
这个人也不是别人,而是王和平。
王和平一直想把前面的副字去掉,但沈峻的到来,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他头上,让他看不到未来。
上升无望,又恰逢乱世,他不由便动了心思。
与其苦苦等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到来的升迁机会,不如把握时机,在混乱中主动出击。
他之所以先选择肖政发难,一是因为肖政先前多次拒绝他的示好,他心里或多或少有点怀恨,二则是因为军区贺司令倒下了,肖政却还私底下跟其来往,攻击的借口是现成的。
而且只要把肖政打倒了,他的威望肯定上升,到时候再收拾沈峻,就容易多了。至于石伟光那里,虽说他跟肖政的关系近,但只要肖政倒了,不信他还不识时务地跟肖政一条道走到黑。
事还没办,王和平就开始憧憬起了美好的未来。
离开家门时,廖三妹向他道:“早点回来,今天春芽过七岁生日呢。”
王和平的心情好,捏了捏小女儿的脸颊,哈哈笑道:“以后那个沈爱国肯定不会再欺负你了。”
春芽连忙摇头,“我跟沈爱国和好了,我们现在是好朋友。”随着年龄的增长,男女性别意识已经开始萌芽,春芽觉得跟冬冬没那么多话说了,反倒跟沈爱国玩得好了起来。
王和平也不管那么多,又摸了摸春芽的发顶,兀自往外走去,脸上渐渐浮现出兴奋和迫不及待。
廖三妹看着他的背影,嘟囔道:“这眼皮子咋一直跳呢......”
春芽问:“妈你是左眼跳还是右眼跳?”
廖三妹:“右眼跳,咋的了?”
春芽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咱家肯定要生灾了。”
廖三妹啐道:“你这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快呸呸呸,是右眼跳财左眼跳灾,咱家要走财运了......肯定是你爸要在路上捡钱回来。”
春芽摇摇头,纠正她妈,“捡到钱不能拿回家,要交给警察叔叔。”
廖三妹压根不想跟女儿讨论捡到钱该交给谁的问题,她心神不宁地转身进屋,对着墙上的领袖相片拜了起来。
拜完后,她本想做会针线,可是不到半小时就扎了三次手,索性起身去了隔壁,打算找周梅花说说话。
却不想周梅花正在安婳那里逗双胞胎玩。
廖三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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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始终心神不宁的,来找你们说说话。”
周梅花问:“是不是昨晚上没睡好?我这阵子就有些睡不着觉,感觉是脾胃出了问题,以前我听方神医说,脾胃不好就湿气重,湿气转为痰热,扰心神,就容易睡不好觉。”
廖三妹摇摇头,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是啥问题。”
安婳道:“要不你去让方神医给你看看呢?”
“哎唷妹子,你还不知道吧,方神医被关牛棚去啦。”周梅花神色中有明显的悲痛,“听说他家都被一群学生给砸了,人也......唉......方神医是有真本事的,离了他,我以后还真不知道该找谁看病去,这都什么世......”
安婳忙拦住她的话头,“嫂子。”
周梅花也自知失言,闭上了嘴巴,转而将话题回到廖三妹的身上,“我看王副政委这几天倒是红光满面的,天天走路都带风,是遇着啥好事了?”
廖三妹苦笑道:“他的事从不跟我说,说了我也不懂。”
周梅花撇嘴摇头,“这话可不对,不懂咋了?不懂也不耽误听啊,这两口子啊可不能没话说,否则天天都是柴米油盐那点事,久了也烦啊,还是得找点别的话聊。”
安婳不由打趣周梅花,“我可是听石参谋长抱怨过,说你在家都不搭理他的,他想跟你说句话还得求爷爷告奶奶。”
周梅花:“你别听他扒瞎,我只有在心烦的时候不乐意搭理他,也就是晚上那两分钟后,那会瞅他都烦死了,还指望我给他好脸?”
安婳憋笑。
周梅花又叹气,“早知道,我先前该从方神医那把方子买过来。”
听周梅花吐槽着,廖三妹的心情也渐渐放松下来。
可是到了中午,王和平没回来吃饭,她压下去的不好预感又升起来了。
肖政也没回来吃饭,不过派人回来知会了一声。
这也不是肖政头一回不回家吃饭,安婳并没察觉出异样。
直到傍晚传来消息,王和平要下放去农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肖政是在天黑以后才回来的,携着满身的寒气,那张脸也似残留着余怒。
“王副政委到底怎么回事?”安婳连忙迎上去。
家里昏黄而温暖的灯光,让肖政冷硬似钢铁的心渐渐柔软起来,神情也缓和了一些。
“没事,他自作孽。”
肖政本不想多说,可是看到媳妇担忧的神情,想了想,还是将事情的始末道了出来。
“我私底下去看望贺司令,被王和平抓住了把柄,他想斗倒我......”
安婳先是大惊失色,然后反应过来肖政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就意味着王和平的算盘没有成功,她又才松了口气。
王和平一开始的气势还是很盛的,他早就在私底下进行串联,几个人集结起来在今天的会议上合力围攻肖政,他以为抓着肖政私会贺明璋的事情不放,就铁定能把肖政搞倒。
可是他没认清形势,独立师和地方上是不一样的。
在地方上,揪住个小辫子就能无限的上纲上线,归根结底是有上面的指示做依据和后盾。
可是上面明确指示了,部队不能乱,特别是像独立师这种一线的作战部队,哪能轻轻松松就让你把主帅给整下去了?如果别的部队看到了有样学样,那可就是真正的天下大乱了,国家周围群敌环伺,到时候还不得趁机作乱?
大多数人的脑子都是清醒的,在看到王和平等人的行为后,都在心中骂他们傻缺,并自动站到了肖政这边,维护部队的和平。
王和平的攻击对肖政来说不痛不痒,可以说一点伤害都没造成。
但肖政却没打算放过王和平。
依照王和平的性格,哪怕真放过他这回,他也不会心存感激,说不定还会记恨在心,下回不定什么时候再跳出来咬他一口。
为了避免有后患,索性将这个人解决了。
所以在面对王和平的攻击时,肖政直接甩出了他在五八年五九年两年间用公款大吃大喝的证据。
王和平当时都傻了,那会肖政都还没来独立师,怎么连他用公款吃喝的证据都有?还这么详细!吃了几次,吃的什么,在哪个地方吃的,都一清二楚!
严抓腐败本来就是一直以来都在进行的,更何况如今的时期更加特殊,小过都能变大罪。
王和平成了腐败分子,结局就是下放到农场做苦力。
不过,虽然肖政没有被王和平伤到,但自己带领的部队再次出现了这种试图揪斗战友,以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的人,肖政是很生气的,所以回来的时候脸色还很难看。
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也相当于一次倾吐,他的心情才恢复如常。
肖政拍了拍安婳的手,安慰道:“好了,事情已经结束了,别担心。”
安婳轻轻靠到他的肩上,点了点头。
过了会,安婳突然问道:“那他家里人呢?廖嫂子和几个孩子们呢?”
肖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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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和平的工资高,应该也攒了不少家底,廖三妹就算回了乡下日子也不会难过。像王和平这种情况,狠点的人可以把他的家都抄了,但是肖政没有赶尽杀绝,也算是为了几个无辜的孩子吧。
但谁也没想到,廖三妹要跟王和平一起去农场。
周梅花苦口婆心地劝她,“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也要为孩子们想啊,你家老大年纪不小了,过几年就该说婆家了!春芽又小,总不能让这么小的孩子跟你们在农场受苦吧。”
廖三妹垂着泪,态度却很坚决,“孩子他爸没有对不起我,也是多亏了他,我和孩子才能过上好日子,如今他遭难,我不能丢下他不管。”
周梅花急了,“你个傻老娘们,你以为王和平真对你好啊?当初他妈在这是咋欺负你的你忘啦?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他心里但凡有你,早就把王老太太送回乡下了!”
廖三妹不这么认为,“他最后把娘送回乡下,不就是为了我好吗,他宁愿把亲娘送走,也不愿意跟我离婚......孩儿他爸别的我不敢说,对我和孩子,是称得上一个‘好’字的。”
周梅花无语,誓要把廖三妹点醒,“王和平最后把王老太太送走,哪是因为怕和你离婚啊,是怕和你离婚后影响他的仕途!”
廖三妹听了,怔愣了一会,摇头,“不是这样的,孩儿她爸不是这样的......”
廖三妹一直重复着,也不知是真这么想,还是在说服自己。
良久,周梅花叹了口气,不再劝说廖三妹。
换个角度想,廖三妹回了乡下也不一定有好日子过,王老太太虽说瘫在了床上,但王和平还有个弟弟呢,廖三妹和两个大的闺女都不是性格强硬的,又身揣那么多钱,不定什么时候就被王家人给吃干抹净了。
这样一想,还不如跟着王和平一起下放呢,苦是苦了些,好歹一家人在一起,遇事有个商量。
王和平的事在家属院激起了一点水花,但由于这段时间时局动荡,比这严重的事情多得很,激起的水花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没多久,肖芳芳和耿彪回来了,两人都满面春光,举止间都亲昵了不少。
安婳不由问肖芳芳:“你来办酒席的时候顺带还洞了房?”
肖芳芳脸红成了个猴子屁股,咬着唇没说话,不过含羞带怯的眼睛已经说明了一切。
安婳又赶紧问:“那你俩走之前领证了没?”
肖芳芳连连点头。
安婳松了口气,那就好。
不过随即又有些感慨,看着肖芳芳,颇有点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受。
肖政得知肖芳芳要搬去跟耿彪住了,心情也很复杂。
他跟肖芳芳有血缘亲情,肖芳芳又在家住了这么长时间,没有感情也处出感情了。
目送肖芳芳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后,肖政回去看到在婴儿床上咿咿呀呀的双胞胎,心中的不爽快陡然上升了好几个台阶。
他亲闺女将来......哼哼.......外面的臭小子可别想轻易给他拐走啰!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在春节来临前,肖芳芳和耿彪还补了一次在云县的酒席,只摆了两桌,请了一些亲近的亲戚朋友。
而这个春节,也注定不如往年热闹喜庆。
平平淡淡的正月里,倒是收到了安泽的来信。
运动开始之初,安婳就给安泽去了信问平安,安泽一直没回,令他们担心不已。
时隔半年才回信,安泽也解释了原因,说化工厂是机密单位,信件一律要通过审核检查,才能到收件人的手上,而前段时间处于工厂初建阶段,所有信件都压在了审核一层。
如此看来,安泽所在的地方与世隔绝,反倒挺安全。看来当初支持他去三线是支持对了的。
安泽那里平安,安伯槐和邱淑慎也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肖政这条大腿又够粗壮有力,安婳的心便放下了大半,安安心心过起自己的小日子来。
双胞胎长得很快,刚出生时都是四斤多,如今半岁,已长到了十五斤!像两个圆滚滚的球,手臂明显呈藕节状,不过是刚从泥塘里挖出来的藕,因为黑乎乎的。
自从肖芳芳结婚后,安婳因为要上班,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独自照看孩子,邱淑慎便又搬过来常住。
双胞胎已经会爬,邱淑慎就将双胞胎房间的地上全部铺上了芦苇编的垫子,早春还有些寒凉,于是又在芦苇垫上铺了一层褥子。
双胞胎每天都在地上爬得不亦乐乎,消耗了大量精力,晚上都不怎么闹了。
不过,邱淑慎看着双胞胎一点没变的肤色,也开始不自信她们能变白了,“这俩孩子,不会真随了她们的爸爸吧?”
安婳笑,“随了也没事,审美是多元的,又不是只有白才能叫美。”
邱淑慎不赞同,“一白遮百丑,这话还是有道理的,你看那人堆里,首先吸引人目光的是不是长得白的?咱们双胞胎五官长得多好啊,大眼睛高鼻梁的,可是一黑,还真就没有那么好看了。”
“咿......呀......”双胞胎里的妹妹圆圆爬到了姥姥跟前,龇牙咧嘴的露出了刚长出来的小米牙,像是听懂了姥姥的话,在抗议姥姥说她不好看。
邱淑慎笑了,立马将小外孙女抱住,拍拍她的小屁股,哄道:“没有没有,姥姥没说小圆子不好看,咱们小圆子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小姑娘了。”
团团见妹妹被姥姥抱着,不干了,小手一把掐住了姥姥的手,她也要姥姥抱!
肥肥的手,劲儿很大,指甲都嵌进了肉里,疼得邱淑慎“嘶”了一声。
安婳连忙在女儿的手背上拍了几下,让她松手。
安婳的举动可把邱淑慎心疼坏了,“你打她干什么呀?她还是个孩子她懂什么?”说着,还去哄团团,“不疼不疼啊,姥给吹吹......”
团团本来没怎么着呢,被她姥一哄,得,眼泪说来就来了。
安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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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淑慎瞪了闺女一眼,“你小时候比她还作呢,你哥不愿意让你给他扎小辫,你就哭着跑到你爸面前,说你哥打你,就是因为你知道你爸向着你。”
安婳:“......”不记得,不是她。
“小孩子撒撒娇,作一作又没什么大碍,不影响什么的。”
安婳:“可是这样从小就溺爱,万一长歪了怎么办?”
邱淑慎看她一眼,“我们也从小溺爱你,你长歪了吗?”不耐烦地挥挥手赶安婳离开,“孩子的事你别管了,做饭去吧。”
安婳只好先离开。
如今天气暖和起来,家属院门口又有农民卖蔬菜了,不过跟以往大摇大摆的摆摊不同的是,现在不好光明正大地卖了,一般都是农民提着个篮子在门口晃悠,你得上去跟他攀谈几句,他确认你是真心想买东西的人,才会把自己篮子里的东西亮出来。
安婳见家里没什么新鲜的菜,院子里种的韭菜已经吃腻了,便想去门口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买的。
院儿门口果然有俩人在转悠着,一个老太太,一个中年妇女。
安婳上前,笑着跟老太太攀谈起来,“大娘,来走亲戚的啊?”
大娘打量一番安婳,点点头,“是啊,想给亲戚送点东西,可她半天不出来。”
“送什么东西呀?”
大娘掀开盖在篮子上的布,把里面的东西给安婳看,“好东西呢,这是我孙子今儿一大早起来挖的笋,金春的头一茬,可嫩可金贵呢。”
竹篮里的笋,笋壳已经剥掉,露出淡黄的笋肉,看着就鲜嫩可口。
安婳笑着道:“大娘你等着急了吧?要不我帮你把东西送进去给你亲戚?”这是看上了,要买。
大娘再次审视了安婳一番,装成犹豫的样子,“我是挺着急的,还想去城里供销社割半斤猪肉呢......”意思是,这篮子笋,大娘想卖半斤猪肉的价格。
今天的猪肉是七毛钱一斤,半斤就是三毛五。
安婳掂了掂篮子,大娘立马懂她啥意思,道:“不算篮子,有五斤。”
一斤才七分钱,算是一个很便宜的价格。
春笋是稀罕,但吃油啊,在这个普遍缺油水的年代,并不受欢迎。
也就安婳这种肉蛋供应充足的人,才会想尝个新鲜。
老大娘在这立了半上午了,好不容易遇到个想买的,也不敢多要价,怕把人吓跑了。
安婳点头,“那行,我帮你送进去吧,一会把篮子给你送来给你,顺带把你亲戚给你的还礼捎上。”
这意思是说,一会还篮子的时候才给钱。
主要是现在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之下数钱。
如果是旁人,老大娘肯定不干的,不过这是部队家属院啊,别人信不过,子弟兵的家属还信不过吗?更何况安婳瞧着就体面,男人工资肯定不低,不至于占她老太婆的便宜。
另一个中年妇女见老太太成功将笋卖了,就跑上来主动道:“同志,我也有一篮子鸡蛋想带给亲戚,你给帮帮忙?”
安婳家里最不缺的就是鸡蛋,空间里好多呢,遂摇摇头,转身走了。中年妇女失望。
回到家里,将篮子腾出来,数了三毛五放在篮子里,又用布盖上,安婳便使唤冬冬给老大娘送出去。
冬冬乖巧地应了。
安婳叹了口气,买点笋都跟地下接头似的,大费周折。
正做饭,周梅花过来问安婳:“一会吃完饭我们都要去打鸡血,你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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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鸡血你都不知道?”周梅花热心地给安婳科普,“就是把小公鸡的血抽出来,用注射器打到你身体里,听说对身体可好了,打完之后红光满面的。”
安婳听呆了,确认般地问道:“把公鸡的血打到人体内?是真的公鸡吗?打鸣的那种?”
周梅花哈哈大笑,“亏你还是文化人呢,公鸡就是公鸡,还能有假的公鸡?报纸上都说了,用一年左右的小公鸡最合适,我跟小李媳妇她们那几个约好了,一会就去医务室打。”
“是咱们部队的医务室给打?”
“那不然呢?我可不敢往自个身上扎针。”
“这个打鸡血是能......治病吗?”
“能啊!治百病呢!”周梅花开始细数自己听来的,“什么中风啊,痔疮啊,妇女病啊,还有牛皮癣、脚气,都能治!”
安婳:“......”
周梅花又问安婳:“你去不去?”
安婳还在对“打鸡血”感到震惊,只摇了摇头。
周梅花劝她:“你前阵子不是说自己偏头疼吗?去打一个试试,说不定就好了呢。”
这玩意听着就不靠谱,安婳可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她对周梅花道:“嫂子,血可不能乱输,哪怕同是人血,不同血型输入了也可能会产生溶血反应或者其他危险,更何况那还是动物的血,都不是血型匹不匹配的话了,血里不定有多少细菌呢。”
周梅花听不懂啥血型,啥反应的,只知道安婳这人一向靠谱,又有知识有文化,她说的话肯定是有道理的。
“哟,意思就是说不能打?”周梅花开始犹豫了,“可是报纸上都说了啊,好多人都打呢......”
安婳道:“你得这么想啊,就算这个打鸡血对身体好,但你的身体素质本来就顶呱呱了,再好能好到哪去?用处不大嘛,可万一有害呢?不就把你的好身体给糟蹋坏了?”
这话倒是对的!
周梅花打消了念头,“你说得对,我没必要打,我让我家老石去打!”
安婳:“......”
幸好,石伟光不愿意去,他倒不是因为觉得打鸡血有害,而是不承认自己身体不好。
“老子身体壮着呢,比二十岁的小伙子也不差在哪!”
“全身上下就嘴最硬......”周梅花嘟囔。
石伟光跳脚,“你这娘们胡咧咧啥呢!老子......我......”
周梅花翻了个白眼,“行了行了,我说的是大实话,你能咋反驳?不愿意去打就拉倒吧,反正再熬个几年就能抱孙子了,老娘也不稀罕那事了!”
石伟光讪讪地扯了扯嘴角。
在外面偷听的石小军推开门走了进来,问道:“妈,打鸡血能长高不?”
周梅花被吓了一跳,骂道:“完蛋玩意,老娘的心脏都被你吓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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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小军:“......我知道,妈你用的是夸张的修辞手法,想吓唬我。”
周梅花扬手就要打石小军的后脑勺,被石小军躲开了,“别总敲我脑袋,小心敲笨啰。”
周梅花:“你以为你聪明!”
石小军不理他妈了,转头又问石伟光,“爸,我打了鸡血之后能一下子变成大人不?”
石伟光:“变成大人你想干啥?当小孩子多好。”
石小军摇头,“当小孩不好,啥事都不能做,啥事都要被大人管。”
石伟光懒得跟儿子瞎扯,钻进另一间屋听收音机去了。
周梅花警告石小军,“你不许去打鸡血。”
安婳都说了,打鸡血可能会有坏处,让石伟光去试一试无所谓,反正他皮糙肉厚的,就算有害也害不到哪去。儿子毕竟还小啊,哪能用儿子去做试验呢。
周梅花再三叮嘱石小军不能去,最后不放心,还吓唬他,“打了鸡血会浑身发臭,清音可是最讨厌臭的东西了,你要是变臭了她就最讨厌你,你自个掂量掂量吧。”
石小军果然被唬住了,没有私底下去打。
周梅花家的人算是打消了打鸡血的念头,不过家属院里去打的人还真不少,医务室都要排队呢。
安婳将报纸翻了出来,找到报道打鸡血的新闻,还真找出不少。
原来打鸡血是一种全社会都流行的行为,不管是上层领导人,还是下面的老百姓,都相信打鸡血对身体好。
肖政见她对打鸡血这么感兴趣,还以为她也要去打呢,道:“媳妇,别去打那玩意。”
“为什么呢?”安婳诧异,没想到肖政的看法会跟社会主流不一样。
“公鸡血是镇宅辟邪的,属于极阳的东西,而女人属阴,阴阳相克,”肖政一本正经的,“男人可以打,女人不适合。”
安婳:“......你不是党员吗,居然说出这么封建迷信的话?”
肖政一噎,狡辩道:“也算不上封建迷信吧,阴阳这个东西,属于是......哲学,对,哲学!”
安婳笑着点头,“不错,你还懂哲学了。”
肖政坏笑一下,一把将安婳抱起来,“我更懂阴阳,我是阳,你是阴,阴阳得调和才是对身体好!来,媳妇,咱们调和调和......”
调和了两个小时,安婳又将话题回到打鸡血上。
嘱咐肖政,“你不许去打,听见没?”
肖政懒洋洋道:“我身体好着呢,用不着。”
安婳让他保证。
肖政使劲亲她一口,“精力还挺旺盛?那就继续调和。”
总归,安婳是把身边的人都劝住了,没人去打鸡血。
她还见了打过鸡血的人,倒也确实是红光满面,精神亢奋。
后世喜欢用“打鸡血”来形容一个人很亢奋,或许就是这么来的吧。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今年劳动节的时候,在首都举行了一场现代京剧的大汇演,有包括《智取威虎山》《红灯记》在内的八个剧目参加演出,这八个剧目也被称为八大样板戏。
在此后的数年间,其余文艺作品全部从老百姓的生活中消失,样板戏和几部军事电影成了全社会唯一的文娱调剂品。
整个社会的紧绷感和严肃感已经拉满。
安婳在单位更低调了,天天到点上班到点下班,绝不在单位多待一分钟。
这天,她下班就想溜,却被蔡科长给逮住,“小安,你天天忙什么呢,下了班就看不见人影,想跟你说话都找不到机会。”
有了肖芳芳和耿彪这层关系,蔡科长对安婳更亲切了。
安婳:“我家里的双胞胎还小呢,得回去带她们啊。”
蔡科长笑了一下,“好吧......厂里要求我们编排一个宣传上面思想的节目,我还想把这个任务交给你呢。”
说完就看着安婳,等她回答。
安婳表情遗憾,“哟,孩子那么小,我还真是抽不出精力来。”
“科长......”一直在不远处竖着耳朵偷听的刘猛,举起了右手,“我的精力充沛,要不把任务交给我吧。”
蔡科长看看安婳,又看看刘猛,拿不定主意,他私心是想让安婳来做的,在这个特殊时期摇旗呐喊,也是个建功的好机会。
安婳连忙道:“既然刘猛同志的工作热情这么高涨,科长你就把任务交给他呗。”
蔡科长咂咂嘴,叹了口气,“那好吧。”
蔡科长这不情不愿的模样,让刘猛不爽快了,他比安婳差哪了?
他不敢把气儿撒在蔡科长身上,想阴阳几句安婳吧,又想起之前安婳骂得他还不上嘴的模样。心里那股气不上不下,憋得他回到家后都还沉着脸。
他媳妇牛淑丽给他端水过来,见状问:“咋回事啊?脸拉得跟驴脸一样。”
刘猛忽地拍了一下桌子,“那个安婳,欺人太甚了!她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嫁了个在部队当干部的糟老头子嘛!”
哪怕科室里现在已经没人谈论安婳的丈夫,刘猛却还是固执地认为,安婳嫁的就是老头!
牛淑丽不止一次从刘猛嘴里听到安婳这个名字了,她知道安婳是关系户,爱出风头,自打进了厂就跟她男人别苗头,是个很讨厌的女的。
牛淑丽义愤填膺,“不教训教训她,她还真拿咱不当回事了!”
刘猛忙问:“你打算咋教训她?”
牛淑丽的爸爸是食品厂的副厂长,刘猛能从剧团出来,进厂当正儿八经的国家干部,就是托着老丈人的关系。
牛淑丽也是个性格厉害的,等闲人在她手里讨不着好。
牛淑丽想了想,“明儿我去你们厂部走一遭,会会这个姓安的。”
刘猛这才笑了,“行。”
牛淑丽见丈夫终于笑了,嗔道:“瞧你,一个大男人,还被个小小女同志给难住了。”
刘猛嘟囔道:“我不屑跟她一般见识,否则就成了小肚鸡肠的小市民了。”
牛淑丽嫁给外表并不出色的刘猛,看上的就是他的才华,以及身上的那股子清高劲儿。
她笑着去给男人做饭,心里却是在骂着安婳,欺负人还欺负到她男人头上来了,也不打听打听她牛淑丽的大名!
安婳还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背上了一口欺负人的锅,她刚回到家,就看到坐在堂屋中间的肖小翠。
并且除了肖小翠,还有个穿军装戴眼镜的青年男人。
安婳:“......你咋又来了?”
肖小翠兴高采烈地站了起来,“婶儿,你可回来了,我一直在等你呢。”
军装男也跟着站起来,神色紧张,居然冲着安婳敬了一个军礼,“师长嫂子好!”
肖小翠主动介绍道:“婶儿,这是高哲。”
说着,含羞带怯地看了高哲一眼。
“他是来提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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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小翠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是啊,我父母都在乡下,三叔是我在这里唯一的亲人,所以他就上这里来提亲了。”
安婳问高哲,“你是师部的吗?在哪个部门?什么职位?”
高哲:“嫂子,我是司令部的参谋。”
肖小翠拐了拐高哲的胳膊,嗔道:“该叫婶子,叫什么嫂子啊。”
高哲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对不起,是我糊涂了。”
安婳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如果她没搞错的话,高哲应该就是周梅花提过的想介绍给肖小翠的高参谋吧。
没想到这两人走到了一起......他俩是什么时候好上的?
“你俩,什么时候开始谈恋爱的?”安婳忍不住问道。
肖小翠一五一十将事情的始末都讲了一遍,不过把两人的那些小心思都隐去了没说,听上去就是一个因意外碰撞,而使两个年轻人产生情愫的爱情故事,很单纯美好。
不过,既然是自由恋爱,他们自己做主自己的事情就行,何必还要正儿八经的提亲?还是到叔叔家来提亲
安婳打量着高哲,高哲挺胸抬头,拿出了新兵时站军姿的那种精气神。
“三婶,”肖小翠笑眯眯的,“我爹娘都同意了我跟高哲的事,到时候我们还得回乡去办酒席,不过在部队也要办一次......我爹娘过不来部队,这边的酒席还得麻烦三叔三婶了......”
高哲飞快地看了眼肖小翠,又观察着安婳的神情,等待她的回应。
他跟肖小翠结婚,如果师长媳妇亲自出面给操持,那意义就太不同凡响了!这说明他跟师长的亲戚关系近啊!以后在工作中谁还敢瞧不起他是农村兵出身?
高哲的心思几乎全写在脸上了。
安婳顿了下,对肖小翠道:“你的终身大事,还是等你三叔回来你跟他商量吧,办酒席这种人情往来的事,我不太懂。”
说来也巧,安婳的话音刚落,肖政就回来了。
高哲明显更紧张了,喉咙不断吞咽着口水。
肖政还没走近,他就几步上前,敬了个礼,大声道:“首长好!”
肖政看他是眼熟的,只是跟名字对不上号,“你是......”
“报告首长,我是司令部的参谋,高哲。”
“也是我对象。”肖小翠凑上前道。
肖政讶了一瞬,看向安婳。
安婳轻点了点头。
肖政:“......小翠,你是啥时候来的?”
肖小翠殷勤地给她三叔倒水,“我是下午四点来钟的时候到的。”
肖政坐下,问她:“你爹娘放心又让你一个人跑出来?”
肖小翠:“那咋不放心?他们可高兴我找了高哲这么好个对象呢。”
这话倒是真的,肖小翠把高哲在父母跟前一顿吹,现在肖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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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肖小翠还顺带跟肖政抱怨了一通,“先前我姥根本就没病,是我爹娘想把我骗回去跟那个齐耀祖结婚,幸好我在回乡之前就认识了高哲,否则真要被他们逼着嫁给齐耀祖了。”
肖政轻咳一声,没有搭话。
肖小翠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肖政的手笔,抱怨几句也就过去了,急着跟肖政说起了酒席的事。
安婳给肖政使了个眼色,然后就离开了现场。
媳妇一撅屁股,肖政就知道她要拉什么屎,所以当即就明白了安婳的意思。
等肖小翠话说完,肖政装作思考了一会,然后道:“我工作忙,没空管这些,你三婶也不懂,你们就自己看着办吧。”
高哲失望,看向肖小翠。
肖小翠倒是很干脆就点了头,“行,那我们就自己看着办吧。”
高哲不断给肖小翠使着眼色,就算婶子不帮忙张罗,也得让叔坐到他们酒席的主位上去啊!
肖小翠道:“三叔,那到时候你得过来喝杯酒啊。”
肖政很痛快就答应了,因为师部的干部结婚,他基本上都会去露个面的,这叫跟群众打成一片。
肖小翠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心落了下去,高兴地拉着高哲走了。
高哲不情不愿的,他还没跟师长单独说上话呢!
被肖小翠拉到家属院门口,高哲终于忍不了,挣脱开她的手。
他脸色郁郁的,“小翠,你今天的事办得不够好,得让三叔从头到尾都坐在酒席上才行啊,万一他到时候就露个脸喝杯酒就走了,有啥用?”
肖小翠哪里不知道高哲心里那点小心思?她暗地里撇撇嘴,然后笑道:“谁跟你说就露个脸?我是他亲侄女,他肯定从头坐到尾啊。”
高哲的眼睛亮了亮,“真的?”
肖小翠笃定地点了下头,“绝对真的。”
高哲这才开心起来,“小翠,能娶到你真是我的福气。”
肖小翠又悄悄地翻了个白眼,这脸变的,好像生怕她看不出来他是因为什么才娶她似的。
而且,他刚才居然冲她甩脸子?
肖小翠压下心底的不满,决定忍一忍。
毕竟还没领证,高哲随时可能反悔。
等生米煮成了熟饭,看她怎么收拾他!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肖小翠和高哲走了后,肖政张望了一下四周,没看到安婳,遂大喊了一声,“媳妇?”
邱淑慎从厨房探出头来,道:“婳婳应该在双胞胎的房里。”
肖政当即就要过去,邱淑慎叫住他,问:“你侄女走了?不留下吃个饭啊?”
肖政摆摆手,“没事。”
邱淑慎心里有了数,看来女儿说的没错,肖政和家里两个哥哥都不亲。
双胞胎的房里,安婳和冬冬都在,一人拿着个小球逗着双胞胎。
“团团圆圆,到妈妈这来。”
“小团子小圆子,到哥哥这来!”
双胞胎一会被妈妈吸引,一会又被哥哥吸引,最后左右看了看,还是都朝着妈妈那边爬去了,边爬还边咧着嘴笑,口水都流出来了。
双胞胎纷纷投入妈妈的怀抱,安婳笑着揽住她们,撩起口水巾给她们擦口水。
冬冬失落极了,“她们平时都可喜欢跟我玩了,为什么不往我这边爬?”
肖政走过去,笑着摸了一下儿子的脑袋,“喜欢你归喜欢你,可她们是吃妈妈的奶长大的,肯定更向往妈妈,这叫母女天性。”
冬冬思考了一会,道:“我也是吃妈妈的奶长大的,我也向往妈妈,这叫母子天性。”
肖政挑了挑眉,“不错啊,会举一反三了。”
冬冬回夸他爸,“爸爸也不错,会说‘举一反三’这个成语。”
肖政的嘴角抽了抽。
安婳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行了,你们爷俩别贫了。”又使唤肖政道:“来,抱着双胞胎上外头院子里溜达溜达。”
邱淑慎每天都会用车推着双胞胎出去,不过双胞胎基本上都不喜欢老实待在车里,喜欢让人抱着走一走,以双胞胎现在的体重,只有肖政能一手抱一个还毫不费力。
肖政过来,将双胞胎抱起,往外走。
双胞胎突然离开妈妈,瘪着小嘴就要哭,安婳立马跟了上去,才把她们呼之欲出的哭声给止住。
菜园子里的菜长得郁郁葱葱,墙角的月季开出了姹紫嫣红的花朵,整个小院子生机盎然的。
肖政一手一个闺女,惬意地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双胞胎很快被新鲜的景色吸引走了注意力,不再哭着要妈妈了。
冬冬突然发现了新大陆般惊叫起来,“妈妈快来看,葡萄树开花了!”
安婳连忙凑过去看,果真在绿色的叶子中间发现了一朵黄白色的小花,惊喜道:“难道今年就能开始结葡萄了吗?这么快!”
冬冬思考了一下,摇头道:“就开了几朵小小的花,就算结葡萄也结不了多少,说不定还没等长大就被鸟儿啄了,吃不到咱们的嘴里。”
安婳笑着道:“你还知道花量会影响果实的多少呢?懂得真多。”
冬冬抿着嘴角,眼睛眯了起来,显然很享受妈妈的夸奖,“这是姥爷教我的。”
“媳妇你看,”肖政走过来,朝着菜地努了努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那有只麻雀在啄菜叶子吃,你把闺女抱一个过去,我把麻雀打了。”又对冬冬道:“去屋里把弹弓找出来。”
安婳接过一个闺女,冬冬也蹑手蹑脚往屋里走去,一副生怕惊动了麻雀的样子。
安婳问:“你还抱着一个孩子,好动作吗?要不然我先都抱着?”
“不用。”肖政摇头。
冬冬出来,把弹弓和石头子儿给爸爸。
肖政左手持弓,右手托着一个闺女,又用右手去拉弓,瞄准。
只听嗖的一声,等到安婳和冬冬用眼神去寻找麻雀时,麻雀已经倒地了。
冬冬兴奋地跳了起来,“爸爸厉害!”
安婳也惊了,“你枪法不是不好吗,还射得这么准??”
肖政瞥了眼安婳,不要脸道:“当然准了,不准能一枪一对双胞胎?”
安婳伸手揪了下他胳膊内侧,“脸皮变厚了啊,大白天都开起黄腔来了。”
肖政嘿嘿一声,“那你喜不喜欢?”
安婳实话实说,“有点猥琐,你还是闷骚一点儿更好。”
肖政问:“啥叫闷骚?”
幸好冬冬早就跑过去查看倒地的麻雀,双胞胎又还小,听不懂父母之间的“打情骂俏”,于是安婳详细解释了下什么叫闷骚。
“妈妈,爸爸,麻雀还活着呢。”冬冬在那边喊。
二人走过去,见麻雀在地下微弱地蠕动着,就算活着,也活不了多久了。
但冬冬却被生命挣扎的场景触动了,同情道:“妈妈,我们救救它吧。”
肖政不同意,“麻雀是‘四害’之一,毁庄稼的,死了就死了。”
“可是它真的很可怜......它这么小,还没长大呢,应该还没毁坏庄稼吧......”冬冬很后悔,后悔刚才不该帮着爸爸拿弹弓打麻雀,他是帮凶。
安婳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笑道:“那你就努力救救它。”
孩子面对弱小能有同情心和怜悯心是好事,不应该打压。
不过麻雀到底是没救活的,不到半个小时就死了。冬冬挖了个坑,把它埋了,很难过。还是邱淑慎说,让姥爷再给他出一套数学加减法的题,心情才稍微好转了一点。
吃过晚饭,肖小翠便回来了。
她跟高哲结婚前,应该都得住在这。
不过肖小翠倒也是个勤快的人,安婳倒没她第一回来的时候那么反感了。
等一切收拾停当,躺到床上,安婳才跟肖政谈论起肖小翠和高哲的事。
“你觉不觉得那个高哲的心思不单纯?”
肖政毫不在意,“跟咱没关系,反正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这么说不对吧,”安婳分析,“他如果真是别有用心,冲的肯定是你,万一他打着你的旗号私底下做些什么给你抹黑的事怎么办?”
肖政笑着抱住安婳,“你平时挺聪明的啊,怎么这个时候傻乎乎的?高哲算什么东西?他想打我的旗号就打?当别人都是傻子?再说了,如果当领导的这么容易就被抹黑,那没几个领导能把位子坐稳。”
说着,肖政的手就开始不规矩了。
安婳推开他,“跟你谈论正经事呢!”
肖政索性翻身压了过来,“大晚上的,我干的才叫正经事......”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起床的时候肖政已经上班去了,连孩子们都已经把早饭吃了。
邱淑慎把留给她的粥和包子端出来,“还是热的,吃吧。”
安婳不太好意思,“妈,你怎么不叫我啊,上班快迟到了。”
邱淑慎揶揄地看了她一眼,“女婿不让我叫你,说让你多睡会,上班迟到就迟到,反正生产都停了,上班也没什么事干。”
安婳不再说话,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临出门时,碰到了肖小翠推着双胞胎进来。
安婳一挑眉,“你带孩子出去了?”
肖小翠笑容讨好,“是啊,我带她们出去溜达溜达,呼吸一下早晨的新鲜空气,俩孩子都可高兴了。”
安婳不动声色,只在心里记下了,得跟邱淑慎说一声,不能让肖小翠碰孩子。
虽然肖小翠目前只是有些小毛病,并没做出什么有危害性的事情来,但孩子是安婳在这个世界最重要的宝贝,只能交给全然信任的人带。
肖小翠,并不在这个范围内。
骑车到厂里,刚踏进办公室的门,安婳就觉得一道视线落到了她身上。
是刘猛,见安婳看了过去,他又忙不迭低下头,一副干了坏事的模样。
安婳:......不会真干了什么害她的事吧?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个刘猛一直莫名其妙的看她不顺眼,不会真趁着这个敏感时期害她吧?
安婳复盘了一下自打进厂以来的所有行为,没发现什么出格的,这才安下了点心。
上午十点钟的时候,突然有人进了宣传科的办公室,“安婳同志在吗?我是工会的,来找她了解一下情况。”
来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妇女,短头发,方脸,脸部颧骨处有一大片雀斑,穿着干部服,精神抖擞。
安婳站了起来,“我就是安婳。”
那人的双眼像雷达一样扫视着安婳。
安婳感到不太舒服,皱眉问:“请问你是哪一位?有什么情况要向我了解的?”
“我叫牛淑丽,是工会干事。”牛淑丽扬了扬下巴,“方便出来说话吗?”
牛淑丽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安婳看了眼马大姐,马大姐指了指刘猛,用口型道:“他媳妇。”又指了指上面,“牛副厂长家的。”
安婳顿时便明白了,心里有了底,跟着牛淑丽出去了。
两人站在走廊边上,牛淑丽是笑着的,眼里的轻蔑却毫不掩饰。
她刚看到安婳时,惊讶中有着无法忽视的嫉妒,因为没想到她男人嘴里那么讨厌的一个人,居然长得这么好看。
不过接着她又是鄙夷,这么年轻漂亮的,却嫁给一个能当她爹的老干部,也真是豁得出去。
这个“能当爹的老干部”,也是牛淑丽从刘猛口中听来的。
“牛干事,现在可以谈正事了吗?”
牛淑丽回过神来,表情秒变严肃,“有人举报你侵占公共财产,你有什么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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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婳愣了一下,“这话从何说起?我什么时候侵占公共财产了?”
牛淑丽冷哼一声,“礼堂后边仓库里的钢琴,你私自在用吧?那是厂里的财产,你却私自占用,这不是侵占公共财产是什么?”
安婳闲适一笑,“什么钢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记得只有厂长叫我排练合唱节目的时候,我用过钢琴,其余时间并没私自占用过。”
安婳是私下用过钢琴,可厂长既然把仓库钥匙都交给她保管,就说明厂长是默许这事了的。
不过牛淑丽拿这个事发难,安婳就不能承认,因为严格说起来,即便厂长允许了,也算是占公家便宜。
再小的事,只要一上纲上线,就有可能变成大事。
幸好安婳自打运动以来就把钥匙还回去了,钢琴更是没再用过。
至于以前,谁能拿出证据来?有监控吗?
反正死不承认就行了。
见安婳居然一口就否认了,牛淑丽气得深呼吸了一口气。
她本来是想找安婳工作上的差错,可惜没找到,只能找这么件不痛不痒的事发难。
她的目的也不是要把安婳怎么着,只是敲打敲打,让安婳不要仗着后头的靠山那么嚣张而已。
可敲打的目的没达到,自己还憋了一肚子气。
“你、你......”牛淑丽“你”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你还有事吗?”安婳看了看牛淑丽,抬脚就走,“没事我就进去了,这是上班时间,我没你那么闲。”
牛淑丽看着安婳的背影,使劲跺了下脚。
刘猛出来看见,皱眉问道:“她给你吃瘪了?”
牛淑丽恨恨道:“不就是仗着张脸嫁了个老干部嘛,神气什么呀!”
刘猛安慰道:“消消气,跟这种品德败坏,价值观扭曲的人,犯不着生气。你要这么想啊,她表面风光,在家里不定怎么低三下四地伺候老干部呢。”
这么一说,牛淑丽还真舒坦了一些。
就是,安婳再漂亮青春又如何,晚上还不是得陪糟老头子睡觉?不像她牛淑丽,长得虽不算顶漂亮,但行得正坐得端,还嫁了一个青年才俊的丈夫,走出去任谁都得投来羡慕的目光!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马大姐凑上来问安婳:“牛淑丽找你啥事?”
安婳:“说了一大堆莫须有的话,一副找我茬的样子。”
马大姐拉了把椅子坐到安婳的跟前,小声道:“该不会是因为刘猛吧?以前我们科有个小闫,就因为跟刘猛走得近了点,被她逼得工作都没了......可是不应该啊,你跟刘猛话都没说几句!”
安婳问:“大姐,你说的小闫,是怎么回事啊?”
马大姐兴致勃勃地跟安婳讲起了陈年八卦,“也就是你来之前半年的事,小闫是新分到咱们厂的中专生,刘猛在工作上带她比较多,两人就走得近了些,谁知道被牛淑丽给误会了,跑到咱们科,二话不说就给了小闫俩大耳瓜子,说小闫勾引刘猛。”
安婳回忆了一下刘猛的尊容,身材瘦小,脑袋又大,看着就跟发育有问题似的,谁眼瞎了勾引他啊?
马大姐看安婳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噗嗤笑了出来,“你也离谱吧?我们当时都这么觉得的,人家小闫是中专生,还长得漂亮年轻,什么条件好的对象找不到?用得着勾引刘猛?而且人家小闫除了工作都不搭理刘猛的,是刘猛总去找人家说话,我们科室的人都看在眼里啊......”
马大姐说得口渴,回自己位置把搪瓷缸端了过来,又才道:“可是没办法,谣言害死人,牛淑丽就这么闹一下子,小闫就跟跳进了黄河似的,怎么洗都洗不清。”
安婳问:“刘猛呢?他没站出来解释解释?”
马大姐冷嗤一声,“解释个屁!跟个缩头乌龟似的。他一沉默吧,别人反倒觉得是默认了。虽说没有证据,但小闫承受不住那些流言蜚语啊,后来就离开食品厂了。不过我听说小闫嫁了个条件挺好的男人,现在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安婳打了个寒颤,幸好刘猛是看不惯她,否则万一牛淑丽误会了她跟刘猛,那得多恶心啊。
马大姐安慰安婳:“不管牛淑丽是因为啥找你的茬,你都别怕她,她不就是仗着个副厂长的亲爹嘛,没什么了不起的,你的后台比她硬!”
其他人不知道安婳的丈夫具体什么职位,只知道是个高级干部,马大姐是厂里为数不多清楚肖政的底细的人,也知道肖政的年纪不像传言的那么老。
牛淑丽只是个小插曲,当然不会影响到安婳的心情,下班时刘猛偷偷摸摸看她,安婳直视回去,问:“刘猛同志对我有意见?怎么总是盯着我?”
其他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向刘猛。在这个特殊时期,总是把目光放在别人身上的人,难免引起揣测,是不是想整人了?如果刘猛真想整人的话,那大家可得离他远一些!
刘猛可不想被孤立,连忙同大家解释起来。
安婳嗤了一声,扭身离开。
厂门口,耿彪和肖芳芳等着安婳。
安婳惊喜地拉住肖芳芳的手,“好几天没见你了,你今天怎么来厂里了?没上班吗?”
耿彪替她回答:“她今天休息,没去服务社上班。”
安婳:“那你们在这是专程等我,还是?”
“嫂子,我们专程等你的,我跟芳芳想去你和哥那,有个好消息要宣布。”耿彪说着,就看了肖芳芳一眼,肖芳芳羞涩地低下了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脱口而出道:“不会是芳芳怀上了吧?”
耿彪挠了挠头,看着肖芳芳笑,咧着一口白牙。肖芳芳也回望着他,眼睛里含情脉脉的。
安婳啧啧两声,“看来我猜的没错......我说你们两个,光天化日就暗送起秋波来了,注意点影响啊。”
耿彪回过神来,嘿嘿傻笑两声,“对不住了嫂子,我们实在是太高兴了。”
他耿彪三十来岁的人了,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
肖芳芳嗔了耿彪一眼,冲安婳比划了两下。
安婳笑道:“行,我们回家,告诉你三哥这个好消息。”
肖政听了自然也是很高兴的,连连说了几个“不错”,又说今天晚上就给肖满仓写信。
邱淑慎温声询问细节:“怀了几个月了?”
耿彪答道:“三个月了。”
“哟,三个月了才发现?”邱淑慎诧异。
肖芳芳脸红地点点头。
那个没来,她也不知道是因为怀上了,还担心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就告诉了耿彪,耿彪也不懂,只能选择带她去医院检查,一检查就查出怀孕了。
邱淑慎拉着肖芳芳的手,“好孩子,你想吃什么就说,姨给你做。”
肖芳芳摇头,表示自己吃什么都行。
耿彪笑道:“她是真的什么都能吃,一点不害口。”
邱淑慎:“那太好了,婳婳怀双胞胎的时候就可挑了,什么都吃不下。”
肖政纠正道:“也不是,她后来不是爱吃臭的东西嘛。”
邱淑慎也想起来了,笑道:“是啊,当时我们还在想,到底是怀的什么样的奇怪孩子,口味这么独特,结果生了对可爱的双胞胎女儿。”
双胞胎正被肖政一手一个抱着坐在膝上呢,好像听懂了是在说自己,咿咿呀呀地叫了起来,一个去揪她爹军装上的扣子,一个抬起屁股伸着小手,不知道想干嘛。
冬冬忙道:“爸爸你把头低下去,小圆子妹妹想亲你。”
“哦,是吗?”肖政立马乐了,然后喜气洋洋地低下头,把脸凑到闺女的面前。
谁料圆圆一把掐住亲爹的下巴,肥嘟嘟软绵绵的小手格外有劲儿,掐得指甲都陷进了肉里。
肖政痛得嘶了一声,“这丫头,谋害亲爹啊。”话是这么说,肖政也没推开闺女,而是任由她掐着。
结果反倒是圆圆小嘴一瘪,哭了起来。
所有人都开始紧张。
这是怎么了?不是正掐她爹掐得高兴吗,怎么突然就哭了?
关键是,妹妹一哭,姐姐也跟着哭了起来,两人比比赛似的,哭声差点要把房顶掀翻。
安婳和邱淑慎连忙一人抱了一个,哄了起来。
冬冬也急得不行,“让我看看妹妹,让我看看妹妹.....”
安婳低下身,让他看。
冬冬查看了一番,突然用谴责的目光看向肖政,“爸爸,都怪你,你把妹妹弄哭了。”
肖政很无辜,“关我啥事?我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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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冬举起圆圆的手,“你看,手都红了,是被你下巴的胡茬给扎红的,妹妹痛,所以才哭的。”
肖政:“......这么黑的小手,也亏你能看得出红了。”
安婳瞪了肖政一眼,“黑能怪谁?还不是怪你!”
她是不介意闺女的肤色,但当爹的可不能这么说。
肖政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双胞胎还在哭,两人也没工夫拌嘴,安婳继续哄起孩子来。
耿彪和肖芳芳看着这一幕,对视一眼,抿嘴一笑。
好热闹。
等他们的孩子出生了,家里应该也会这么热闹吧。
肖芳芳不会说话,家里只有耿彪一人说,终归是感觉少了点什么。
不过有孩子以后,就不一样了。
肖芳芳还要像往常那样,到了点就往厨房里钻,被邱淑慎和安婳双双按住。
安婳笑道:“你现在可金贵了,不能劳累。”
邱淑慎也道:“你好好歇着就是。”
肖芳芳不习惯闲着,最终还是坐到灶眼前烧火去了。
这时,肖小翠从外面回来了,满面春光的,应该是刚跟高哲约会过。
她看到肖芳芳,眼神顿时有些怪异。
时间长了以后肖小翠才听说,原来肖芳芳嫁的是个聋子。
她就说嘛,肖芳芳一个哑巴,怎么可能找到条件那么好的城里人。
耿彪有缺陷,这才正常!
“婶儿,我来切菜。”肖小翠从安婳的手里抢过菜刀,利落地切起菜来。
安婳由她去,随口问了句她今天干什么去了。
“我跟高哲拍照片去了。”肖小翠一脸幸福,“他说要把我的照片随身揣在胸前的口袋里。”
安婳:“......不错,他对你挺深情的。”
肖小翠得意道:“那必须的!”她回头看了眼肖芳芳,主动跟肖芳芳介绍起了高哲的情况,炫耀之情溢于言表。
肖芳芳只是听着,表情一丝变化都没有。
肖小翠有些挫败,哑巴姑姑咋一点不羡慕她?她找的对象比耿彪强那么多!
肖小翠气闷了会,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瞅了眼安婳,道:“婶儿,高哲说他爹娘要过来,到时候两边的家长得见见面什么的.......”
她爹娘是不会过来的,家里的农活那么多,丢不下,只能是求三叔三婶出面了。
安婳笑道:“这事你跟你三叔说。”
肖小翠的所有事,安婳都推给肖政,让肖政解决去。
肖小翠果然在吃完饭后找肖政说了。
肖政直接就道:“我过几天就得下基层,哪有时间?等他们来了,就找个国营饭店,让你姑父陪着一块吃吃饭。”
“姑、姑父?”肖小翠有些傻眼,是指耿彪?
肖政眼一瞪,“咋了?姑父是正儿八经的长辈,他们没得挑理,你要是不愿意,就把你爹娘叫来。”
肖小翠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高哲知道后,更是上火。
这叫怎么回事?他父母来了,女方的家长连面都不见,像话吗?!
高哲黑着脸,肖小翠也来气了。
惯了他几天,还真拿自己当地主老爷了?
“咋了?不高兴啊?”
“我能高兴得起来?你叔叔也太不把你当回事了,你结婚他啥也不管。”
肖小翠知道三叔不待见她,但她不能不待见她三叔。
她很清楚,如今的这段婚姻是怎么来的,以及以后的婚姻幸不幸福,可都系在她三叔身上呢。
哪怕她三叔啥也不给她,她也能扯着这张虎皮拉个旗子。
所以,肖小翠可不会在高哲面前承认三叔不待见她。
肖小翠道:“高哲,你咋不想想三叔为啥不管我们?我是她亲侄女,他还能对我有意见?”
高哲懵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三叔对我有意见?”
“那不然呢?”
高哲呆愣地眨了眨眼,想不通为啥三叔不待见他,他跟三叔才见过一次面呢。
肖小翠冷笑一声,“你好好反思反思自己吧!”
说完,就转身走了,留下高哲一个站在原地,反思得满脑袋都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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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委会之所以想把耿彪拉进来,看重的是保卫科的力量。
国营厂的保卫科跟后世一般认知下的保安不是一个性质,保卫科手握武器,算是单位的一支武装力量。
食品厂的革委会一共只设了两个副主任,其中一个就给了耿彪。
耿彪不想参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所以不愿意当这个副主任。但也不好轻易得罪革委会,所以他挺愁的,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肖芳芳见耿彪愁眉不展,连饭都吃不香,就问他怎么回事。
耿彪想了想,将工作上遇到的麻烦说了出来。
肖芳芳听得很认真,还时不时点点头,是一个很好的倾诉对象,耿彪一股脑把烦恼说出来,感觉很畅快,不过他也没指望从肖芳芳这得到什么解决方法。
谁知,肖芳芳听完后,就拿起纸笔写了起来。
一般情况下,肖芳芳只有在说很复杂的事情的时候,才会用到纸笔,平常他们都是用手势沟通,时间长了有时候不用手势,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耿彪好奇地看肖芳芳写的是什么,半晌后他惊讶道:“你让我接受这个副主任的位子?”
肖芳芳点点头,她怕他拒绝了,被人记恨上,惹麻烦上身。
耿彪很感动肖芳芳为他着想,但是
“芳芳,你是不知道那些人,他们不分青红皂白的,只在乎自己的利益......我怎么能跟这些人同流合污呢。”
肖芳芳又写,“加入他们不等于同流合污,你可以只坐着这个位子,不做坏事,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利用他们给你的权利做好事。”
耿彪陷入沉思。
肖芳芳也不催他,安安静静收拾起碗筷来。
过了会,耿彪一拍桌子,“好,就这么办!”
肖芳芳看向他。
耿彪懂她的意思,“你放心,我会坚守本心的。”
两人相视一笑。
安婳得知耿彪成了厂革委会的副主任后,也没有太惊讶,人都是被时代裹挟着前进,顺势而为也是一种生存之道。
“革委会......”肖政笑道:“县革委会还推举我当主任呢,我也同意了。”
安婳只嘱咐他:“跟那些人虚与委蛇,要时刻当心。”
肖政点头,“我知道。主要是贺司.......老贺那边,我有了这层身份,上头有什么动向,我也能更快知道。”
安婳还想说什么,门被敲响。
邱淑慎在门边道:“婳婳,我托人从省城寄了些营养品过来,明天你上班的时候给小耿带些去,让他拿回家给芳芳吃。”
肖政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突然道:“干脆我们现在给她送过去吧。”
邱淑慎点头,“也行,反正现在天还早。”
安婳懒得动弹,“那你去送吧,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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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政好不容易早回家一天,就想借此制造机会跟安婳单独相处相处,哪肯让她在家。
他恳求道:“好媳妇,咱俩一块出去溜达溜达吧,不带孩子,求你了。”
邱淑慎还没走呢,见牛高马大的女婿像个小媳妇似的撒娇,惊恐地睁大了眼。
安婳也受不了他这样,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给我变回纯爷们!”
肖政:“那你得答应我,跟我一起出去。”
安婳:“走!”
肖政:“嘿嘿。”
晚霞绮丽,大朵的云彩悬在空中,仿佛触手可及。
安婳和肖政慢悠悠地往城里去。
“真美啊......”安婳仰头,感叹。
“啥东西美?”肖政问。
“天空美。”后世的城市里几乎看不到这样清澈干净的天空了。
“天天都这样,有啥可美的。”肖政无法产生共鸣的情绪。
安婳也不在意,决定逗逗男人,“我天天看你,照样觉得你好看呢。”
“我?好看?”肖政很想让自己淡定点,可嘴角止不住的往上翘,“真的假的?”
安婳笑眯眯的,“当然是真的,你在我眼里就是好看的,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肖政的牙已经露出来了,前后看看,没人,于是飞快地捏了下媳妇的小手。
安婳却顺势反握住他的手,不放,“要牵就多牵会。”
“那怎么能行,这是大马路上呢......”肖政挣扎着,却一点力气没使。
安婳配合他的表表演,一会交握,一会十指相扣。
肖政不语,只一味暗爽。
一直到过了桥,路上有其他人出没,两人的手才分开。
肖政遗憾地咂咂嘴,将身体跟安婳挨得近了些,虽然没有任何亲密举动,但任谁看,都知道他们是一对。
不远处的刘猛震惊地盯着这一幕。
安婳她......她怎么敢光天化日之下偷人的??
没错,刘猛看到安婳和一个男人走在一块,压根没把那个男人往安婳的丈夫身上想,因为他已经先入为主认为安婳嫁的是个老头子了,而那个男人最多不过三十来岁的样子。
他又是惊诧,又是激动地跑回家,跟牛淑丽说了自己看到的画面。
牛淑丽跟刘猛的反应差不多,“她胆子也太大了!不怕被挂破鞋啊?而且她男人可是军人,罪加一等!”
接着,牛淑丽又兀自猜测着,“说不定是她嫁的那个老头子实在没法满足她,她才铤而走险的偷人......有些人为了满足欲望,可是什么都豁得出去的。”
刘猛赞同地点头,“你说的没错,反正我看他俩走的也是偏僻的小道,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牛淑丽兴奋道:“算她倒霉,被咱俩发现了这个秘密。”又问刘猛:“你看到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了没?”
刘猛道:“我看得清清楚楚的!那个男人长得很高壮,跟头狗熊似的,穿一件白衬衫,衬衫袖子挽了起来,那胳膊粗的哟,快赶上我大腿了。”
牛淑丽啧啧几声,“果然是老头子不能满足她,她才找这么个健壮的。再见到那个男的,你还能认出来吗?”
刘猛信心十足:“当然能!”
牛淑丽抚掌笑道:“好,咱们就把她的丑事给揭露出来!到时候她男人肯定甩了她,看她没了靠山,还牛不牛得起来,咱们也算是替她男人讨个公道了。”
刘猛问:“可是该怎么揭露呢?俗话说,捉奸得成双啊。”
牛淑丽思索了一会,道:“这样,你每天都盯死了安婳,她肯定还会跟奸夫会面的,只要一发现风吹草动,我就让我爸带保卫科的人去抓奸。”
牛副厂长现在当上了厂革委会的主任,风头正盛,把厂长都压在了头上,他出马,就没有搞不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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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让他派人和刘猛一起去盯着他家芳芳的亲嫂子?
耿彪:“......为啥呀?”
“肯定不是无缘无故的,实话跟你说了吧,有人举报这个安婳的作风有问题,听说她的丈夫还是军人,咱们不能让军人同志受委屈啊......”牛副厂长拍了拍耿彪的肩,语重心长道:“小耿,你是我提携起来的,我很信任你,才把这个任务交给你,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牛副厂长把这个任务交给耿彪,也是存了试探耿彪能力的意思,如果耿彪能把这回的差事办得漂亮,他会考虑把耿彪培养成心腹的。
耿彪的表情很是一言难尽。
看样子,牛副厂长是不知道他和安婳的关系了。
也是,他结婚就只请了少数几个厂里的人,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和安婳有亲戚关系,更何况牛副厂长高高在上的,不知道也很正常。
耿彪心思转了转,决定先把事情应下来。
然后他回去就告诉了安婳。
安婳正在喝水,接着就被呛了。
肖政连忙给她拍背,“慢点。”
安婳好一会才咳完,看向耿彪,“我?作风有问题?”
耿彪:“牛副厂长是这么说的。”
安婳素来跟牛副厂长没打过交道,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牛淑丽和刘猛在背后搞鬼了。
他们想整她,给她扣个作风有问题的帽子很正常,但是为什么还要正儿八经地跟踪她找证据?......难不成他们是真觉得她偷人?
安婳看了眼肖政。
如果牛淑丽和刘猛真认为她在偷人,肯定也不是无缘无故,应当是误会了什么,而她平时也没跟别的男人来往过,只有那天跟肖政一起在县城里边溜达了一圈
安婳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肖政十分不解,又很生气,“误会你跟我是在偷?胡说八道!我们俩看着就很有夫妻相!”
耿彪瞅了眼肖政。
肖政吹胡子瞪眼的,“咋了?本来就是这样!我俩难道不像夫妻?”
耿彪:“呃......没说不像夫妻......”只是没有夫妻相。
肖政哼了一声,咬牙切齿道:“什么王八羔子,竟然认为老子和老子的媳妇在偷!得让他为自己的眼拙付出代价!”
肖政目光灼灼地看向安婳,“媳妇,咱们就配合演一出戏!”
刘猛眼睛放光地盯着耿彪,兴奋问道:“消息确实可靠吗?他们真约好了要在河边幽会?”
耿彪点头,“后天晚上八点。”
刘猛一击掌,“好!就让他们幽会,到时候咱们来个捉奸成双!我这就去跟淑丽商量商量这事......”
说完,刘猛就忙不迭走了。
耿彪看着他的背影,往地下啐了一口。
牛副厂长其实对安婳的事并不十分关心,安婳一个宣传科的小干事,跟他没有过节,也占据不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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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副厂长正跟秘书在办公室小声说着话,牛淑丽便推门进来了。
牛副厂长皱眉道:“说了多少次了要敲门,怎么都不长记性的?”
牛淑丽不管,挥挥手让秘书先出去,然后一屁股坐在牛副厂长的办公桌前,将刘猛告诉她的消息说了出来,最后道:“爸,到时候你多派些人给我,当场揪住后就拉他们出去游街。”
牛副厂长道:“那就把耿彪派给你,让他张罗。”
牛淑丽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耿彪有些怪,本能的拒绝,“换一个人吧。”
牛副厂长挑了挑眉,“耿彪办事不行?”
牛淑丽摇头,“办事倒是利索......你还是给我换个狠辣一点的人,这回我非得让姓安的栽一个大跟头,否则她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牛副厂长不太理解,“你跟安婳到底有什么仇?”
牛淑丽说不上来,哼哧道:“她......她欺负刘猛。”
牛副厂长无语半晌,觉得女儿脑子简直有问题,安婳一个娇滴滴的女同志,能咋欺负刘猛?是刘猛想欺负人吧?
不过呢,牛淑丽是牛副厂长的独生女,打小就娇惯着长大的,基本上女儿要什么他从来不反驳。
当初女儿非要嫁给刘猛,他不同意,在牛淑丽的一哭二闹下,他也很快妥协了。
至于安婳那边,牛副厂长知道她丈夫是部队的高级军官,但安婳的具体档案他可没看过,而且他也跟部队那边不熟。
既然安婳偷人,那么不管她丈夫是什么身份,在知道她偷人后总不能还向着她吧。
所以牛副厂长才放心大胆地支持女儿的行为。
他还出主意道:“你们到时候带几台探照灯,把他们偷人的丑态第一时间暴露在灯光下,让大家都好好看看......”
牛淑丽一边听一边点头。
姜还是老的辣啊,她爸整人的小花招可真多。
牛淑丽走出牛副厂长的办公室,刘猛就迎了上来,“怎么样?爸怎么说?”
牛淑丽得意一笑,“爸让政治部的李国超跟咱们一块去捉奸。”
李国超可是她爸的得力干将,自从运动后,就跟着她爸冲锋陷阵,整了不少人呢。
刘猛高兴得砸了一下拳,“安婳,等你倒霉后,看你还神不神气得起来。”又含情脉脉地看向牛淑丽,“淑丽,谢谢你替我出这口气。”
牛淑丽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我的丈夫,还能让一个破鞋给欺负了去?放心,她肯定身败名裂,夫离子散,到时候她的干部身份也别想要了,打发她去厕所掏粪!”
刘猛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差点没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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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穿着工人服,胳膊上戴袖标的人,气势汹汹朝着河边走去。
虽然声势比较大,但他们像是有经验般,临近河边的时候就自动轻手轻脚起来,一片漆黑中,很难引起人的注意。
为首的李志超忽然停下脚步,牛淑丽不解,小声问:“怎么不走了?”
李志超示意她别说话,然后竖着耳朵听了听,等到确定前方的草丛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才一打手势。
身后的人立马如同蝗虫一般冲了上去,同时打开了手里的探照灯。
“不许动,把手举起来!”
“好哇,大晚上的在这搞破鞋,通通抓起来!”
探照灯的强光照得附近亮如白昼,牛淑丽的眼睛逡巡着。
只见灯光下两个身影,一个高大,一个娇小,娇小的那个赫然就是安婳!
牛淑丽兴奋起来,“安婳,可算逮到你了!哈哈,果然在跟男人搞破鞋!李国超,把准备好的破鞋挂到她脖子上去,扭送上街,敲锣打鼓让大家都出来看看这个当代潘金莲!”
李国超却没急着动作,他看向安婳和奸夫,两个人衣着整齐,神态自若,没有一点偷情的样子。
他凑到牛淑丽的耳边耳语一番。
牛淑丽听了,一点不觉得奇怪,道:“孤男寡女在这黑灯瞎火的地方,除了偷人还能干什么?衣服穿得好好的,可能只是没来得及脱!干脆你们自己动手,把他们扒得干干净净再去游街!”
李国超看了眼那个一直背对着他们的高大身影,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但牛淑丽一直嚷着让他快行动,他只好吩咐手下。
这时,安婳出声了,“敢问牛淑丽同志,这是在做什么?”
牛淑丽鄙夷道:“死到临头了还想狡辩不成?我问你,黑灯瞎火的你跟这个男的在干什么?身为军属居然还敢偷汉子,我今天就费费心,替部队揪出你这个潘金莲!”
安婳老神在在,一点没有被“捉奸”的慌张,甚至还笑了笑,“这么说来,牛淑丽同志劳苦功高,部队还得感谢你啰?”
牛淑丽呵了一声,“部队感不感谢我也不关你的事,你应该操心的是,你那个老干部的丈夫在知道你偷人后,还会不会要你。”
“老干部?”
出声的是“奸夫”,牛淑丽更加鄙夷了,“你不知道她嫁了个老干部?年纪都能当她爹了,否则你以为她为什么找你偷!”
只见那个“奸夫”慢慢转过身来,探照灯将他脸上的威严和肃穆照得清清楚楚,“我竟不知道,我三十多的年纪已经成老干部了。”
牛淑丽脑子转不动了。
李国超倒是很快反应过来,皱眉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肖政手背在身后,冷冷道:“看不出来吗?很显然,我们是夫妻,组织认可的合法夫妻!”
李国超搞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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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淑丽更不懂啊,不是说安婳的丈夫是个老干部吗?!眼前这个男的,怎么都跟“老”字不沾边。
“你们......你们在说谎!”牛淑丽突然反应过来,“对,你们为了逃脱罪责在说谎!快把他们抓起来!”
李国超迟疑。
肖政像是早有准备,掏出了结婚证和自己的工作证件。
李国超用灯照着,仔细一看,冷汗顿时就下来了。
“首、首长......”
牛淑丽着急地跺脚,“李国超,你别被他们三言两语的就给蛊惑了!我爸了是说了,让你都听我的!”
“牛淑丽同志,你别再说了,”李国超无奈,咬牙道,“他们是合法夫妻!”
牛淑丽愣了好一会,才道:“是夫妻又如何?在河边幽会,一样是搞破鞋!”
安婳:“谁说我们在幽会了?”
牛淑丽:“大晚上的,不是幽会,难不成在钓鱼?”
安婳笑了,“你还真说对了,我们就是在钓鱼啊。”说着,还拎起鱼竿给大家瞧。
所有人:“......”
牛淑丽的小眯眯眼都瞪圆了,黑灯瞎火的钓鱼?鬼才信!可她又找不出任何安婳说谎的证据。
“你们......河里的鱼可是公家的,谁允许你们私自垂钓的?你们这叫侵占集体财产!”
“我们把钓的鱼放回去了,又没拿回家,算什么侵占集体财产?”安婳呵呵道:“就是喜欢钓着玩,管得着嘛你!”
“......你有病啊?!”牛淑丽终于破防。
这都什么人啊!喜欢黑灯瞎火的钓鱼玩??
李国超不能任由事情这么发展下去,拉着牛淑丽到旁边,小声一番。
牛淑丽有些傻眼,“你是说,那个男的是独立师的师长,还是安婳的丈夫?”
李国超点头,“以前部队是管不着地方的事,但现在不一样了......海市那边已经有军宣队进驻工厂的例子......更何况,肖师长还任着咱们县革委会的主任呢......”
经过李国超的分析,今晚这事八成是情报方面出了差错,至于到底错在哪,还得回去以后再仔细排查分析。
不过在此之前,不能再继续得罪肖政了。
想到这,李国超连忙堆起笑脸,过去对肖政点头哈腰道:“肖师长,误会,全是误会,我们是得到了错误的举报,才将您和您的爱人当成......还望见谅,见谅。”
肖政:“见谅不了。”
李国超一滞。
肖政冷声道:“你们莫名其妙的冲出来对我爱人一顿骂,还想扒了我们的衣服去游街!轻描淡写一句误会,又想把事情揭过去?你仔细看看我,我像是这么大度的人吗?”
李国超愣了。
肖政:“你们滥用职权陷害无辜的人,还污蔑军人军属,我要追究你们的责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牛副厂长听完李国超的汇报,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失神道:“这是怎么回事......把那个安婳的档案调过来我看看!”
李国超:“领导,人事科是被赵厂长把持的,现在您跟他......估计很难调来。”
牛副厂长咬牙切齿,看来要完全掌握大权,还得把姓赵的彻底打倒才行。
李国超觑了眼领导的神色,道:“我看了他的工作证和结婚证,安婳的丈夫就是肖师长,应当是没错的。”
牛副厂长拍了一下桌子,质问闺女,“到底怎么回事?!”
牛淑丽被吓了一跳,嘟囔道:“凶什么嘛,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
牛副厂长被女儿搞得脑袋大,也不对她抱有期望了,直接对李国超道:“把事情查清楚,给肖师长一个交代。”
这怎么查......罪魁祸首不是牛淑丽吗?是她说别人偷人,嚷着要抓奸的。
李国超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领导,我看问题应该是出在耿彪身上......”
话还没说完,就被牛淑丽抢了过去,“对,就是保卫科那个耿彪,说安婳和奸夫在河边幽会的人可是他!”
牛副厂长想了一会,“别说,这人还真是很可疑......去把他叫过来。”
耿彪过来了。
牛副厂长目光沉沉地盯着他,“说安婳同志和奸夫在河边幽会的情报,是你给的吧。”
耿彪神情不变,“我可没说过什么奸夫之类的话,都是刘猛说的。”
李国超皱眉,“这么说,你知道安婳和独立师的肖师长是正经两口子?”
耿彪点头。
牛淑丽气道:“那你怎么不说?”
耿彪:“你又没问。”
牛淑丽噎住。
牛副厂长脸色难看,“耿彪,你是我提携起来的人,可别忘了本。”
耿彪一笑,“我没忘本啊,正是因为想报答牛副厂长的提携之恩,我还专门回去问了安婳同志和肖师长打算什么时候‘幽会’,这才得到了情报嘛。”
牛副厂长:“......你说什么??”
耿彪将事情完整讲了一遍。
三哥说,就是要让牛副厂长知道,这个坑是专门给他挖的。
果然,牛副厂长听完,冷汗都冒出来了。
牛淑丽也听懂了,“安婳是故意的!”
牛副厂长呵斥道:“你给我闭嘴!”
过了会,牛副厂长抬头盯着耿彪,“你跟肖师长,是什么关系?”
耿彪:“哦,我是他妹夫。”
牛淑丽惊叫道:“你怎么提前不说?”
耿彪:“你又没问。”
在场的其他三人:“......”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耿彪这么欠揍?
牛副厂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虽然跟肖政不熟,但肖政的事迹他还是了解一二的,年纪轻轻就坐到了独立师一把手的位置,还被推举成了县革委会的主任......想必头脑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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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政明晃晃的借耿彪的口告诉他,对方已经记恨上了他。
牛副厂长没好气地瞪了闺女一眼,“都是你给我惹的祸!”
牛淑丽初生牛犊不怕虎,还劝她爸道:“怕什么嘛,咱们食品厂可是重点国营大厂,厂长跟县长都是平级,部队凭什么管到我们头上?”
牛副厂长恨铁不成钢,“糊涂东西!现在是什么时候?能用常理来看待事情吗?再说了,部队就算不直接管咱们,得罪肖政就是好事了?”
牛淑丽不服气,那个安婳还真是命好,找的男人不但不是老干部,还挺有能耐。
牛副厂长发愁思考,肖政说了要追究责任,就必须给他个交代。
牛副厂长看了看耿彪,既然耿彪和肖政是亲戚,这个锅就不能让耿彪背了。
牛淑丽是他的宝贝闺女,犯再大的错他也要护着。
那么......就只剩下李国超了。
李国超成天琢磨牛副厂长的心思,牛副厂长一个动作一个表情,他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如今......李国超的心渐渐往下沉,看来姓牛的是打算把锅甩到他头上了。
“领导......”
牛副厂长一抬手,打断了李国超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国超啊,我也是没办法......你就委屈委屈吧,我会记得你的功劳的,以后一定弥补你。”
弥补个屁!
李国超咬着后槽牙。
姓牛的连争都不争取一下,轻飘飘就把他推出去顶罪,眼下都指望不上,还能指望将来对他好?
薄情寡义!
不过李国超暂时没有很好的法子把自己摘开,毕竟捉奸的队伍是他领的。
“领导......”李国超使劲憋出了几滴泪,“没关系,也怪我没仔细甄别牛淑丽同志和刘猛同志给的消息,我有责任......”
牛副厂长见李国超如此识相,还真有几分感动了,连说了几个“好”,最后沉重地拍了下李国超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国超表面忠心,实际上已经在心里把牛副厂长骂死了。
这个老东西,别被他逮到机会
李国超利用职权构陷军人军属,索幸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所以只给与了降职记过的处分。
牛淑丽也没完全逃脱掉,写了检讨。
“这下满意了吧?”安婳笑看着肖政。
肖政哼了一声,“背后诋毁我年纪大,还说咱俩像偷人的......我小小的报复一下,又不过分。”
“心眼小。”安婳说完,又笑,“不过我的心眼也不大。”
肖政的报复大开大合,她的招数就比较阴了。
成天被人盯着,还怪不舒服的,得给那两口子找点事情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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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猛哄道:“我也是被误导了,对不住啊媳妇,你就原谅我吧。”说着,还给牛淑丽鞠躬作揖起来。
牛淑丽一直没生孩子,自觉短了一截,平时刘猛在牛淑丽面前都比较傲气,如今罕见的做小伏低一回,倒令牛淑丽挺高兴,很快就将安婳的事情抛到一边了。
毕竟背锅的人是李国超,她并没倒太大的霉。
刘猛则是更加记恨安婳了。
他觉得安婳就好像是他的克星,自从安婳来了厂里,就抢走了他的风头,抢走了领导对他的器重,抢走了原本属于他的先进,现如今还挖坑害他
刘猛走进办公室,不由自主地往安婳坐的位置看了一眼,眼底闪过一抹阴狠。
安婳装作没感觉到,泰然自若地做自己的事。
刘猛上班的时候一直在琢磨怎么才能把安婳整倒,直到听到旁边有人提起一个人的名字。
“你还记得小闫吗?我昨儿看见她了,还聊了几句,原来她已经嫁人了,还嫁了个干部子弟呢......”
刘猛灵光一闪。
小闫......如果他在牛淑丽面前暗示一番,依牛淑丽冲动的性格,肯定会像对待小闫那样对待安婳,到时候一闹大,甭管有没有证据,也总能让安婳惹一身跳蚤,哪怕不能整倒她,也能恶心恶心她!
刘猛越想越兴奋,还没到下班时间就着急忙慌跑回家了。
他等得心急如焚时,牛淑丽才慢悠悠下班回来。
“淑丽!”刘猛迎上去,对上的却是牛淑丽阴沉沉的目光。
刘猛将要说的话暂时咽了回去,问道:“怎么了这是?谁给你气受了?”
牛淑丽不说话,让刘猛的心有些忐忑。
他好像没惹她吧?
刘猛虽然把牛淑丽拿捏得很好,但牛淑丽毕竟不是个脾气好的,背后还有亲爹撑腰,关键时刻他还是怵她的。
刘猛咽了咽口水,“淑丽,你要是在单位受了委屈就跟我说,我去替你找回公道。”
牛淑丽冷哼道:“单位里谁能给我委屈受?”
听这意思,不是单位的人给她委屈受,而是他给她委屈受?
刘猛琢磨了一会,实在想不起来哪里得罪了牛淑丽。
“那你是怎么了?我妈可是说过,让你脾气收敛一些,说不定孩子就是被你的坏脾气给吓跑的。”
刘猛说这话的本意,是想用牛淑丽没生孩子的事拿捏她。
每次牛淑丽发脾气的时候,他都是用的这一招,屡试不爽。
可今天,牛淑丽像是被踩到尾巴似的,一下就跳了起来,瞪圆了眼,吼道:“刘猛!你他娘的就是因为我没生出孩子才在外头乱搞的吧?!”
刘猛一惊,这话从何说起?
他是想暗示安婳勾引他,但他可没想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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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说嘛!
“你发什么疯呢?”刘猛也来了气。
“我发疯?哼!”牛淑丽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咬牙切齿地念起上头的字,“你的头发乌黑如云,散发的香气醉倒了我的心;你的嘴唇粉嫩似花,能否让我浅尝一口它的芳香甜蜜?”
牛淑丽攥着纸条的手都蹦起了青筋,盯着刘猛,恨不得一口吞了他,“这上面的字迹分明就是你,你还想狡辩?”
刘猛的脸刷就白了。
不用看字迹,他也知道这是他写的,是他写给小闫的。
小闫当时没把字条拿出来,他还以为字条已经被销毁了。
这又是从哪钻出来的?
“淑丽,你.......你听我解释......”
牛淑丽推了刘猛一把,刘猛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你敢说这纸条不是你写的?”
“我......我.......是我写的,但是.......”
话还没说完,牛淑丽的大耳瓜子就扇到了刘猛的脸上。
刘猛的脸顿时出现了五指印,人也被扇懵了。
“写给哪个贱人的?说!”
刘猛半晌才回过神来,害怕地看着牛淑丽,“我......我......我是被勾引的.......就是以前那个小闫,你知道的,她勾引我,我才没抗住诱惑,一时冲动.......”
牛淑丽当然记得小闫,不过她已经找过小闫的麻烦,并且小闫现在都不在厂里了,牛淑丽对小闫的愤怒自然就淡了很多。
但是对刘猛......当初本以为只是小闫单方面的勾引,没想到刘猛还真上了钩!
这个贱男人!
牛淑丽是真喜欢刘猛,占有欲也强,不过之前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恨。
“老娘平时就是太惯着你了!”牛淑丽撸了撸袖子,一巴掌扇到了刘猛剩下的一边脸上,“惯得你不知天高地厚!”
刘猛毕竟没有怂到打不还手的地步,而且也被牛淑丽捧惯了,当即就火气上来,还了手。
牛淑丽没设防,被他还回来一巴掌,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跟发了疯般冲上去厮打。
“敢打老娘,老娘今天不弄死你,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两个人扭打成一团。
牛淑丽体格子比刘猛大,隐隐有占上风的趋势,但刘猛毕竟是男人,力量上稍微强点,所以牛淑丽也没讨得太多便宜。
不一会,两人都肿成了个猪头。
牛淑丽呆愣一会,大哭起来,“好你个刘猛,我要告诉我爸......”
自此后,刘猛三天两头就脸上带彩来办公室。
牛淑丽喜欢刘猛,不肯离婚,但是又对刘猛失去了信任,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怀疑刘猛在外边有人,就要跟刘猛干架,鸡飞狗跳的生活传得厂里人尽皆知。
刘猛被牛淑丽折磨得心力交瘁,连工作都频频出错,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琢磨别的哟。
“他们两口子原本感情挺好的啊,咋突然就干起架来了?”马大姐对着安婳道。
安婳微笑摇头,“我也不知道呀。”
她只是找上小闫,从小闫那里得到了一张纸条,再将这张纸条匿名交到了牛淑丽手上。
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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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家那边父母都来了。
他们听说儿子娶的是师长的侄女,以为高哲的前途就此一片光明,他们家终于要出一个大官了。
师长的侄女婿,怎么着都能当个团长吧?
所以,下火车看到儿子的第一句话,高父问的就是:“儿啊?你啥时候当团长啊?”
高哲做梦都想升职呢,可现实哪有那么容易?老父亲的话更像是在戳他的心窝子,遂当即就拉下脸来。
高父高母以为是儿媳妇那边不肯帮忙,见到肖小翠后就拉着她的手,让她跟她叔叔说一声,把高哲升成团长。
肖小翠觉得自己脸皮就够厚了,没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不过她也不拒绝,高父高母说啥都笑眯眯地应下。
把高父高母哄得直乐呵,对这个儿媳妇相当满意。
就连双方家长见面时,肖家这边没人去,高父高母在肖小翠三言两语的忽悠下,都没说半句肖小翠的不是。
办酒席这天,肖政自然是出席了的,还给面子的喝了几杯酒。
虽然肖政提前就离了席,但是肖小翠会忽悠啊。
她道:“我叔是替我着想呢,你们看啊,酒席上坐着的都是跟高哲差不多级别的干部,我叔那么大一领导在这戳着,别人得多不自在啊,所以他干脆就先走了,好让其他人吃好喝好。”
高父高母一听,觉得有道理,纷纷眼睛冒亮光地看着肖小翠。
儿媳妇的师长叔叔疼她,以后肯定会拉拔高哲的。
他们家娶了好儿媳妇啊!
高哲本来有点疑惑,但父母都觉得肖小翠说的对,他也就打消疑虑了。
肖小翠瞅了瞅高哲,心里有些感叹。
相处下来,她算是看出来了,高哲的脑子不太好使。
这样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就是好忽悠,她说什么对方都信。
坏处就是,脑子这么笨的人,是咋当上参谋的?以后还能升的上去吗?
不过呢,肖小翠已经做好了打算,哪怕高哲在部队的前途已经到头了,以后还能转业,转业后大小也能当个干部,照样比她从前相亲的所有人条件都好。
这么算来,高哲还是脑子傻点更好。
察觉到肖小翠在看他,高哲冲她一笑,露出洁白的牙,小脸俏得哟。
肖小翠心花怒放。
总之,这婚结的,她怎么都不算吃亏!
摆完酒席后,高父高母就回去了,肖小翠领着高哲来了一趟三叔这里。
总不能光是嘴巴说,也要给高哲一点甜头不是。
肖小翠来家了,安婳自然也不能把人赶出去,还得拿出基本的礼貌来招待他们。
这让高哲受宠若惊,也越发让高哲觉得,师长其实是疼爱侄女的,只是对他有意见,前两次才冷脸。
出了师长家门后,高哲就忧心忡忡地问肖小翠,“翠儿,你说,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得罪三叔的?他到底对我有啥意见?”
肖小翠:“......回头我再帮你慢慢打听,你先做好自己该做的。”
高哲深沉地点头,“只能如此了......我现在该做什么?”
肖小翠趁机提出自己的下一步计划,“你得跟我回老家一趟,见我爹娘。”
高哲听话地点头,“好,我跟你回老家,见见咱的爹娘!”
肖小翠笑出了声。
回老家炫耀去啰!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跟安婳怀双胞胎时的大肚子不一样,肖芳芳怀上五个月了,肚子还只是微微凸起了一点,穿上一件稍微宽松点的衬衣就完全看不出来怀了孕。
耿彪很忧心,领着肖芳芳过来,问邱淑慎和安婳,“是不是营养不良?要不我去屠宰场那边找人弄点牛肉给芳芳吃?”
邱淑慎摸了摸肖芳芳的肚子,笑道:“应该是正常的,每个孕妇的体质不同,显怀的程度也有差别。她嫂子当时怀冬冬的时候肚子也不大。”
安婳观察了一下肖芳芳,见她气色很好,白白胖胖的,压根没有营养不良的样子,也安慰道:“可能是芳芳变胖了,脂肪厚了,肚子自然就显不出来。”
耿彪这才长舒一口气。
肖芳芳很无奈地表示,她在家已经再三强调自己一切都好,可耿彪还是不放心,非得来问一问。
邱淑慎笑着道:“小耿也是关心孩子。”
耿彪:“不止关心孩子,也关心我家芳。”
这称呼肉麻的......安婳憋着笑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肖芳芳则是羞愤地瞪了耿彪一眼,在被窝里芳芳芳的叫也就算了,在嫂子面前也这么叫,他可真不害臊!
耿彪大大方方的,嘿嘿笑了一声。
等晚上进了卧室,安婳就提起了这事,然后斜眼瞥着肖政,“瞧人家耿彪,叫芳芳叫得多亲热啊,不像某个人,成天就知道媳妇媳妇的叫,硬邦邦的,一点情趣都没有。”
肖政正倚在床边逼自己看书呢,闻言立马把书扔一边,凑过来道:“那不然,我管你叫婳?”
安婳:“......好怪。”
肖政笑,“就是嘛,还是叫媳妇好听。”
安婳:“你重想一个亲热点的称呼。”
肖政果真认真思考起来,过了会道:“心肝?宝贝?”
安婳:“......太肉麻了。”
肖政干脆一把将媳妇抱起扔到床上,“亲热不是靠嘴说的,咱们来实践实践,你就知道我对你有多亲了!”
安婳笑着捶了他一下,“满脑子想的都是那档子事,你就不能浪漫一点?”
肖政不乐意了,“你刚来随军那会不是挺馋我的?怎么,厌倦了?”
安婳:“......”
肖政:“还有啊,浪漫是个啥玩意?老子会浪就够了!”
安婳:“......”
接下来,安婳体会到了,何止是会浪,简直是一浪高过一浪。
事后,安婳生无可恋地瘫在那,心道也好,不会说,起码会做,也够得上一句实用了。
肖政突然惊叫了一声,指着双胞胎的粮仓道:“怎么有个牙印?我咬的吗?”
牙印鲜红,一看就是渗出过血的,肖政都愣住了,他知道自己激动的时候有点控制不住力道,但没想到会这么禽兽啊,把媳妇都弄出血了!
“媳妇......”肖政十分愧疚。
安婳摆摆手,“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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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婳其实几乎已经没奶了,双胞胎也早就开始吃奶粉,吃南瓜小米等辅食,只是有时候双胞胎闹了,安婳会喂一喂,以作安抚。
肖政听了,立马就道:“别再喂了,断奶是迟早的事,你还能喂一辈子不成?没必要遭这个罪。”
安婳点点头,她也知道,只是每当孩子往她怀里拱的时候,总是不忍心,不由自主就撩开了衣服。
肖政搂着媳妇亲了亲,“可以让她们吃饭了,我爹说,我小时候才半岁就能捧着窝头啃了。”
“那是你。”安婳无语地看了肖政一眼。
窝头都是粗粮做的,硬得很,牙都没长齐的孩子哪能啃得动。不过,虽不至于让双胞胎啃窝头,但她们的饮食确实可以更丰富些了,比如添些荤食。
安婳买了新鲜的鱼回来,把鱼肉打成肉泥,上锅蒸熟。
双胞胎看着妈妈端着小碗过来,老远就开始手舞足蹈了。
冬冬抢着要喂妹妹,安婳便给了他一个小碗和勺子,两人分别喂一个。
冬冬舀了一勺喂团团,团团刚准备张口,却发现今天吃的东西不一样,撇过小脸去。
冬冬:“妈妈,妹妹不吃。”
安婳教他,“妹妹没吃过肉肉,觉得陌生,你直接喂到她嘴里去,看她吐不吐出来,如果吐了就别再喂了。”
说着,安婳也开始喂圆圆,圆圆倒是没什么警惕心,看到妈妈的勺子过来,“啊呜”一口就吃进了嘴里,小嘴巴飞快转了几下,囫囵将鱼肉咽下肚,又冲着妈妈张大了嘴巴,静等投喂。
安婳笑着夸她,“瞧我们小圆子,吃得多香。”
团团看妹妹把陌生的东西吃了后啥事没有,便也在哥哥喂过来的时候没再抗拒。
鱼肉里面只加了一点点盐,不过在提前处理鱼肉的时候,安婳用清水将血水都泡了出去,还用姜片腌了一会,所以吃起来是没什么腥味的。
团团咂吧着嘴仔细品尝了一下,眼睛越来越亮,然后渴望地看着哥哥手里的碗。
冬冬笑了,“妈妈,小团子也爱吃。”
安婳:“今天吃鱼肉,明天再做点别的肉给她们吃。”
“吃啥好吃的呢。”随着声音,周梅花从院门外走了进来。
安婳起身过去迎她,“没吃啥,就是做了点肉泥喂俩闺女。”
周梅花过去逗双胞胎,“两个小妮子都开荤了......”
双胞胎啊啊啊地回应,眼睛盯着周梅花手里的纸包,小手举着,想去够。
周梅花笑道:“咋的,知道大姨手里有烧鸡,想吃啊?”
安婳随口一问,“你进城买烧鸡去了?”
周梅花:“不是我买的,是孩子们从顾县带回来的。”
安婳“哦”了一声,明白了。
陈钢一家所在的农场就属顾县,石小军现在几乎是每个月都得去一趟,周梅花和石伟光也不拦着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每次都让石小江领着石小军和石小珊一块去。
顾县出名的就是烧鸡,石伟光馋那里的烧鸡了,这次就多给了些钱,让孩子们带了三只回来。
大人们热烈地说着话,双胞胎却被纸包里的烧鸡诱惑得不行,口水长流。
鸡脖子从纸包里露了一截出来,刚好在圆圆的眼面前,小家伙急得撑起了上半身,“啊呜”一口咬在了鸡脖子上,凶残的小模样,像是叼到了猎物的小狼。
周梅花一低头就看见了,哈哈大笑。
“哟哟哟,咱老闺女馋了!可你牙也没长齐啊,啃这老半天,烧鸡就受了个皮外伤!哈哈哈哈......”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看到,连忙过去制止。
周梅花摆摆手表示没关系,“这本来就是送过来给你们家吃的。”
安婳还是轻轻在闺女嘴边拍了拍,“小馋猫,别人手里的东西不能随便咬的。”
圆圆看着妈妈“啊啊”两声,凶巴巴的,像是在抗议。
安婳捏了捏女儿的肉脸蛋,“你还凶上了......”
“噗呲噗呲。”圆圆冲着妈妈吐口水。
安婳气笑。
“麻。”圆圆忽然干脆利落地喊了声。
安婳顿时忘却其他一切,眼睛放光地看着小闺女,“你喊的什么?再喊一句。”
“麻!”
周梅花也兴奋道:“哎呀,咱小圆子会叫妈了。”
冬冬更是跳着脚道:“叫哥哥,叫哥哥。”
“麻麻麻麻麻。”许是感受到大人的高兴,圆圆小姑娘索性给面子的赠送一大串。
安婳喜得亲了女儿一大口,又看向姐姐,“小团子,叫声妈妈。”
团团咂着手指头,翘着小脚脚,瞟了妈妈一眼,扭过头去。
安婳哄她,“乖乖,叫声妈妈。”
团团忽然不动了,眼睛定定地瞧着某一点,像是在专注地做某件事。半晌后,空气里弥漫出一股臭味,团团的表情也随之从凝重变为轻松。
冬冬陈述道:“小团子拉粑粑了。”
安婳:“......我闻见了。”
周梅花将烧鸡放到安婳家的厨房,安婳自己去给团团换尿布,让冬冬装了几根邱淑慎冬天时做的腊肠给周梅花,当做烧鸡的回礼。
周梅花推辞了几番,冬冬劝道:“大姨你就收下吧,尝尝我姥姥的手艺,如果好吃的话回头夸夸她,她肯定高兴。”
周梅花啧啧叹了一番,“这孩子真会说话,跟个小大人似的......”又问安婳:“我记得你早就说过要送冬冬去学校的,咋还不送去?”
安婳将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团团重新放进婴儿车里,道:“是打算去年入学的,可去年不是乱嘛,小学都停课了,还不如让他在家呢,他现在每隔几天就要去他姥爷那,他姥爷教他认字读书。”
周梅花:“家里有文化人就是不一样......我家那几个,学校不上课可把他们乐坏了,天天去野去疯......唉,我也没本事给他们上课。”
安婳想了想,道:“学校不会一直停课的,我们厂里都已经在逐渐复产了。”
安婳说得没错,等暑假过完,新学期开始时,学校就有人在喊复课了。
不过还是有争执,有支持复课的,也有支持停课的。还因此分起了正儿八经的派别,一个“复派”,一个“停派”,又开始斗。
小学里面毕竟学生年纪小,闹得没那么厉害,说复课就复课了。于是,安婳把冬冬送去了小学读一年级。
儿子学校报名的这天,双胞胎忽然拉起了肚子,安婳要和邱淑慎领孩子去医务室,便让肖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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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政虽然忙,但一个小时或两个小时的时间还是抽得出来的。
他穿着一身绿军装,骑上安婳的那辆“白鸽”,拎起儿子往横杠上一放。
冬冬被爸爸粗鲁的动作弄得有点痛,挣扎了一下,“爸爸你轻点。”
肖政放轻了动作,却还是喝道:“好好说话,一个大老爷们嗲声嗲气的像什么样子!”
冬冬嘟着嘴,不出声了。
他不想要爸爸送,他一个人也能去学校的。
肖政丝毫没察觉儿子对他的嫌弃,长腿一蹬,车子滑了出去。
平时肖政很少有跟冬冬独处的时间,此刻他不免想借着机会跟冬冬培养一下感情。
于是他道:“儿子,想不想体验一下飞的感觉?爸可以骑快点。”
冬冬连连摇头,“不要不要,吓人。”
肖政:“......胆子这么小,还是不是爷们?”
冬冬:“爸爸你逻辑不对,胆子小不小和是不是爷们没有必然联系,不是所有爷们胆子都大,也不是所有胆子大的都是爷们,妇女们也有胆子大的,爷们里也有胆子小的。”
肖政被一通绕,脑袋大,哼了一声道:“就一张嘴会说,也不知道你是随谁,我跟你妈可都是老实人。”
冬冬:“爸爸你不是老实人,你是文盲,不会说。”
“谁跟你说老子是文盲?”肖政生气了,“老子现在天天看书,眼睛都快看瞎了......回头老子也得弄副眼镜戴戴!”
说到这,肖政还真想象了一下自己戴眼镜的样子。
嘿嘿,肯定贼他娘的像文化人。
肖政还记恨儿子说他是文盲呢,存心要逗弄一下,于是一下子加快了速度,两旁的景色飞速后退,吓得冬冬尖叫起来。
肖政哈哈大笑,“臭小子,服不服你老子?”
冬冬很无语,觉得他老子很幼稚。
从自行车上下来,冬冬瞪了爸爸一眼,脸颊气鼓鼓的,颇有点像安婳生气时的模样。
肖政一下就心软了,放软了声音,“行了行了,以后不逗你玩了。”
不过还是在心里吐槽,儿子三岁的时候就能带着骑马了,现在却会被个自行车吓到,真是越活还越不如小时候了,废了废了。
今天是报名日,学校里的人很多,肖政还在张望该去哪里报名时,冬冬就已经迈步往前走了,还不忘让他爸跟上。
七绕八绕的,冬冬就领着爸爸到了报名处。
肖政摸了摸鼻子,儿子虽然胆子不大,但脑瓜子还是好使的,像他......像他媳妇。
“这是报名表,把基本信息填一下。”老师给了肖政一张纸和一支笔。
肖政接过,先大致看了一下,就打算动笔。
不过接着就顿住。
他犹豫几秒,将报名表给了儿子,“你不是认识很多字了嘛,报名表就自己填吧,当是考验你了。”
冬冬也没觉有异常,自己填就自己填。
小小的人儿一笔一划地认真写着。
肖政的眼神鬼鬼祟祟地瞟了过去,看到名字那栏填上的字,咬牙啧了一声。
原来是这么写的!
是的,肖政填报名表在第一项名字这栏就被卡住了。
冬冬的大名是安伯槐起的。
文化人嘛,取名字也要讲求个好听又有含义。
冬冬的大名叫肖鼐(nai四声)。
肖政当初是专门练过鼐这个生僻字的,可是长时间不用就给忘了。
当老子的,连儿子的名字都不会写,太丢人了。
肖政神色凝重,暗下决心。
不行,双胞胎的名字必须得叫建党和建军,好听好记好写!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回去以后,肖政就跟安婳说了给双胞胎取名的事。
安婳瞅了眼肖政,“不许叫建党建军。”
肖政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媳妇看穿了,郁闷道:“你咋知道我要说这个?”
安婳翻了个白眼,“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
肖政笑,“你也说这么粗鲁的话?”
安婳:“我这叫接地气。”
“好好好,接地气。”肖政重新把话题转回名字上,“那不然叫什么?万一我老丈人再给取个像肖鼐一样的名字,我得花多少时间才能把笔画背下来啊。”
安婳笑着问:“今天报名发生了什么故事?”
“不是故事,是事故。”肖政对着媳妇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把自己不会写儿子名字差点出丑的事讲了一遍,“幸好我脑瓜子机灵,让冬冬自己写了,否则就丢大脸了。”
安婳:“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国家现在的文盲率还是很高的,就算扫过盲的人,也顶多只是会看个报纸,你比很多人都强了。”
媳妇这么夸自己,肖政嘴角就忍不住往上翘,“也是......算了,双胞胎的名字还是让老丈人取吧,不过你得记得叮嘱他,别再取那么生僻的字。”
安婳道:“不用我爸起,我已经想好了两个名字,思贤和思齐,你看行不行?”
说着,安婳还找来纸笔,把名字写在纸上给肖政看。
肖政仔细看了看,点头,“可以,很好。”他其实也没太多的要求,只要名字好记好写就行。
“只不过......肖思贤,肖思齐......”安婳咂摸了一会,“肖思齐还好,肖思贤好像......听着没那么顺耳,对吧?”
肖政也念了几遍,最后道:“是有点,安思贤还好听些,要不然让思贤跟你姓?”
安婳很意外。
肖政不是个完美的人,哪怕他在部队接受过教育,思想经历过革命,但他毕竟出生、生长于旧社会,时代在他身上打下的烙印,或多或少还有些残留。
比如他的直男行为,有时候的大男子主义,以及时不时就要冒出来的传统观念
安婳打量着肖政,调侃道:“看不出来啊,我们肖师长的思想观念这么进步,居然不介意孩子跟媳妇姓?”
肖政切了一声,“你也太小瞧你男人了,我可是十几岁就进了队伍的人,能那么封建?孩子跟妈姓怎么了?当妈的辛苦十月怀胎,又拼了命的生下来,出的力不比当爹的多?这么说吧,咱家就算是三个孩子都跟你姓,我都没意见。”
安婳踮起脚摸了摸男人的头,笑眯眯地夸他,“不错不错,肖政同志的思想觉悟很高。”
肖政挺胸抬头,得意得就差摇尾巴了。
隔天,安婳就宣布了双胞胎的名字。
“思贤、思齐......”邱淑慎默默念了两句,然后笑着刮了刮团团的小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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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圆“啊啊”两句,回应了邱淑慎。
团团则吐了个泡泡。
安伯槐今天也过来了,捋着胡须看向肖政,眼神竟然透着几分喜爱,“女婿啊,你能让双胞胎中的一个冠我们安家的姓,我跟你妈都很是高兴啊。”
冠安家的姓,也算是安家添丁进口了,安伯槐当即就要跟肖政喝上几杯,以作庆贺。
“爸,肖政中午可不能喝酒,你们晚上再喝吧。”安婳道。
“晚上?那喝不了了,我买了下午的票要回省城。”
安婳惊讶,“回省城做什么?有事吗?”
安伯槐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回去看看......”安伯槐将安婳拉到旁边,小声道:“你告诉我,那些宝贝都放在哪里的?我不放心,想去看一眼。”
安伯槐上次回去的时候,看到的是家里的空房子,以前装得满满当当的屋子瞬间空了,他当时心都抽了一下。
虽说相信女儿女婿吧,但不让他亲眼瞧瞧,终归是心里不踏实。主要是他这几天还总做梦,梦见自己花了全部身家买的宝贝被一个怪兽全吞进了肚子里。
安婳早就料到安伯槐会提起那些古董,不提还不正常呢。
她做出为难的样子,“爸,不是我不想让你看,只是让你看的话也太不安全了,你想啊,东西好好的放在那里,不动就不会有人发现,你如果非要去看一眼,说不准就被谁瞧见了。”
安伯槐犹豫了,“你说的也是......”
安婳又道:“万一被人发现了,当成四旧全给砸了,到时候找谁哭去?”
安伯槐见过抄家,光是想象一下自己的古董被那么对待,他就心疼得恨不得死过去。
安伯槐连忙摆手,“不看了不看了,省城也不回了,学院里的人好几个都被抄家了,我知道的.......”
安婳点头,很好,“吓唬”这一招对安伯槐来讲,永远有效。
午饭摆上桌,一家子正和乐融融地吃着,外面突然有人来传信。
肖芳芳早产了,很凶险,正在医院抢救。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和肖政赶去了医院。
医院已经不像一年前那么乱了,很多医生都回到了医院。
耿彪在产房外头呆呆地站着,产房里没有什么声音传出来,一片寂静,倒更令人心慌。
安婳走过去,着急地问:“到底怎么回事?日子还没到吧,怎么就早产了?”
耿彪回过头来,呆滞地看了两眼安婳和肖政,才回过神,喃喃道:“我回家的时候看到她倒在地上,身下有血......”
安婳和肖政对视一眼,难道是肖芳芳自己在家摔了一跤?
“我好像......”耿彪努力回忆着,“我下班回去的时候,好像在巷子口看到了芳芳她侄女,只看到了个背影,不确定是不是......”
肖小翠?
肖政皱着眉,“我去把肖小翠找来问一问!”
安婳拉住他,“现在最重要的是芳芳,等芳芳平安了再说其他的,不然搞得乱糟糟的,也不利于芳芳抢救。”
肖政勉强按捺住。
不知过了多久,护士出来。
“孩子已经生下来了,是个女孩,很健康,不过产妇大出血,目前还没止住,你们家属......做好准备。”
耿彪像个木头一样立在那,脑子停止了思考,直到孩子的一声哭,才把他的思绪拉回来,他一下冲了上去,“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好准备?”
肖政拉住耿彪,“冷静点。”
“做好准备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耿彪双眼充血,浑身的筋脉蹦起,像是处于爆炸的边缘。
“让我进去看看!让我进去!!”
护士被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安婳连忙过去,跟护士一起离开,把孩子洗干净包好。
因为事发突然,东西也没准备齐全,只来得及带上一个双胞胎用过的襁褓。
“没有给孩子准备小衣服吗?”护士问。
“准备了的.....”肖芳芳早就在给孩子做衣服了,估计都做到一岁上了,只不过没带上,在她家里。
安婳吩咐肖政去肖芳芳家把衣服拿来,又从医院买了一个奶瓶和一些奶粉,因为看目前的情况,肖芳芳短时间内怕是没法给孩子喂奶。
哪怕安婳一直忙着孩子的事,心也是提着的。
大出血可不是小事,这个年代没有输血技术,能不能活下来真的就看命了。
想到这,安婳的心就开始慌乱,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老天爷保佑,千万不要带走肖芳芳,不要让这个刚生下来的可怜孩子没了妈
耿彪已经失去了所有力气,坐在那,双手抱头,头埋着。
安婳抱着孩子过去,想让他看一看,又没开口。
算了,耿彪全部的心神估计都在肖芳芳身上。
孩子也像是察觉到气氛的不同,不哭不闹,打个小哈欠就睡了过去。
终于,肖芳芳被推了出来。
抢救肖芳芳的医生,就是之前给安婳接生的那个宋医生。
宋医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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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彪一下就冲到了肖芳芳的旁边。
宋医生拦了他一把,“家属冷静点,产妇需要静养。”
看到肖芳芳虚弱地躺在那里,脸上白得没有丝毫血色,耿彪硬生生克制住自己没有上去抱住她。
“肖芳芳同志的家属,你可以在她耳边说说话,可能有助于唤醒她。”
安婳将熟睡的孩子也放到肖芳芳的身边,“孩子跟母亲心连心,让孩子也陪着母亲吧。”
耿彪这才看向襁褓中的小婴儿,这是芳芳拼命生下来的孩子啊
安婳看了眼一家三口,先离开了,她得去准备好一些吃的,等肖芳芳醒过来,可以第一时间补充营养。
外边的走廊上,肖小翠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高哲也跟着的。
肖小翠本想来看看哑巴姑姑到底怎么样了,结果一来就看到三叔,表情还不好看,她一下就哆嗦了。
“三、三叔......”
肖政盯着她,脸色沉得要命。
肖小翠咽了咽口水,问:“姑、姑姑没事吧......”
“做了坏事,心虚了?”
肖小翠连忙摇头,“不不不,我没有,不是我干的!”
高哲上前一步,“三叔,小翠她......”
话刚起了个头,肖政就冷冷开口打断,“这没你说话的份,让肖小翠自己说。”
高哲脖子一缩,乖乖退了回去。
肖小翠瞪了高哲一眼,窝囊男人,关键时刻算是指不上他了!
察觉到三叔的冷冽眼神,肖小翠连忙道:“三叔,真的不关我的事,我是去过姑姑家,想找她说说话来着,可说完话我就走了啊,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
越说,肖小翠的底气越来越不足。
突然,病房门打开,耿彪走了出来,他三两步走到肖小翠的面前,一把攥住她的衣领子,声音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老子从不打女人,但如果我家芳有个三长两短,老子一定剁了你!”
肖小翠从没遇到过这种阵仗啊!
耿彪长得壮实,几乎都把她拎了起来,那股压迫感让她气都喘不过来。
“高、高哲......”肖小翠哭着喊自家男人。
高哲鼓起勇气去拉耿彪,耿彪的一个眼神就让他退却了。
“你......”肖小翠恨自家男人不争气,然后又怕,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
“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是姑姑自己摔的,不信你问她去,我的话你不信,姑姑的话你总信吧。”
肖小翠虽不喜欢哑巴姑姑,但也知道哑巴姑姑不会说谎,所以怕归怕,心底里还是有点依仗。
高哲附和肖小翠的话,“小翠说的是真的,她姑姑自己踩着凳子往房梁上挂辣椒才摔了的,不关小翠的事啊。”
耿彪手一搡,肖小翠就飞了出去,要不是高哲接住,恐怕就摔地上了。
“你是知道你姑姑还没醒过来才这样说的吧?”耿彪手指点了点肖小翠,“她要是醒不过来,你就去陪她。”
肖小翠呆住。
啥意思?
姑姑醒不过来了?
还要她陪葬?
她怎么这么倒霉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肖小翠开始神思恍惚了。
看耿彪那莽样,像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
肖小翠太后悔了,早知道就不去找哑巴姑姑了!
也怪她成天实在是太闲了,在云县又几乎没什么熟人,她也是憋了好多天才决定去找哑巴姑姑说说话的。
当然,哑巴姑姑不会说话,基本上都是她在说,她说的吧,也都不是什么好听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哑巴姑姑真的是自己摔的,她当时离的起码两丈远呢!
在看到哑巴姑姑摔倒在地,还流了血,肖小翠吓傻了,第一反应就是跑,怕别人误会是她干的。
可是跑到一半,她又反应过来,她不管不顾地跑了,哑巴姑姑家里没人,万一出个啥事咋整?
肖小翠思前想后一番,又折了回去。
不过回去家里已经没了人,肖小翠一琢磨,便猜应该是姑父已经回来了。
肖小翠心神不宁地回了自己家,跟高哲说了这事。高哲劝她来医院看看情况,他们这才过来了。
但是把这些说出来,都没人信。
肖小翠人生头一回体会到了,什么叫作比窦娥还冤。
守着肖芳芳醒过来的这段时间,肖小翠看起来比耿彪还焦急,一直在那阿弥陀佛的。
安婳拉着她出去。
“别在那烦你姑父,没见他看你的眼神都掺了刀子的?”
肖小翠害怕地问:“婶儿,万一哑巴姑......万一姑姑醒不过来,姑父真会弄死我吗?”
安婳:“这我可不知道。”
肖小翠求安婳,“婶儿,姑姑摔倒真不是我干的,你和三叔到时候可得拦着姑父点......最多让他扇我一个耳刮子,多了不行,我怕疼的......”
安婳哼了一声,“这回长教训了吧?”
肖小翠嘟囔道:“我长啥教训?又不是我推的......”
安婳:“你去找你姑姑,是不是说了难听话?”
肖小翠:“......婶儿你咋知道?”
安婳翻了个白眼,“你是因为说了难听话,才在事发的第一时间感到心虚,接着才跑了,又才被人误会,这还不能让你长点教训?你说说你,本来可以好好地过日子,你非得处处跟你姑姑攀比,能比出朵花来啊?”
肖小翠:“......比不出花来。”
安婳:“你姑姑摔倒,是不是因为被你的话刺激到了?”
肖小翠连忙摇头,“不是!姑姑是脚踩滑了才摔的,我看得清清楚楚!再说了,她一向当我说的话是放屁,怎么可能被刺激到......”
安婳倒是相信肖小翠说的,这姑娘是心眼子多了些,也自私,但人没坏到那份上,不至于主动去害肖芳芳。
“这件事情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跑了,你姑姑大着肚子摔倒,一分一秒都可能成为抢救的关键,你应该第一时间喊人,把她送到医院。”
肖小翠低着头,“我也知道错了......所以我后来还折回去看了......”
安婳叹了口气,“算你良心未泯。你就在外头待着吧,你姑父现在还看你不顺眼。”
说完,安婳就朝着医院的厨房走去。
肖小翠跟上,“婶儿,你去哪?我跟你在一起吧。”
看样子,三婶像是信了她说的话,这让肖小翠无比感动,瞬间就觉得三婶亲近。
安婳道:“去厨房看火,炉子上煨着粥呢。”
为了能让肖芳芳醒来吃上东西,安婳煮了红枣小米粥,一直煨在炉子上。
“我跟你一起去,我帮你看火......”肖小翠屁颠屁颠地跟在安婳身后。
安婳随她。
不过,红枣小米粥都熬到浓稠得能挂壁了,肖芳芳还没醒过来,安婳只好先把火关了。
她的心感觉越来越慌。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宋大夫找上肖政,道:“肖芳芳同志现在的情况很危险,你们有条件的话准备几片老参,看能不能把她的命吊回来。”
肖政为难,“太临时了,能上哪去找老参呢......”
宋大夫欲言又止。
肖政道:“宋大夫,都这个时候了,您有话就直说吧。”
宋大夫这才道:“我家倒是有一支祖上传下来的百年老参,去年抄家被抄走了,不过......这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肖政没有丝毫犹豫就道:“我现在就去找。”
被抄走的东西,目前都搁在革委会的库房里。
肖政先是打了两个电话,然后对安婳道:“你先回家去吧,医院有我和耿彪就行。”
安婳摇头,“我也留下,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肖政:“都在这杵着也没用,你回去看看孩子,她们夜里闹的话,没你怕是不行。”
安婳默了会,点点头。
肖小翠不肯回去,安婳便交代她一番。
安婳回到家时,家里的灯都是亮着的,邱淑慎坐在那神色凝重,周梅花也过来了。
“你回来了,芳芳咋样了?”周梅花看到安婳,连忙迎上来问。
邱淑慎也期待地看向女儿。
安婳摇了摇头,“目前还在昏迷。”
“天哪......”周梅花阿弥陀佛了一会,又问安婳:“怎么会这么凶险?就算是早产,她也怀了八个月......”说着,周梅花一顿,“老话都说,七活八不活......呸呸呸,什么七活八不活的,这是封建迷信!芳芳肯定没事的!”
安婳道:“梅花嫂子,你回家睡觉去吧,芳芳那有好消息的话,我会通知你的。”
周梅花一边叹息一边回去了,希望睡一觉起来就能听到肖芳芳醒过来的好消息吧。
邱淑慎默默拭了拭眼角的泪,道:“孩子们都睡了,没闹,你也忙了一天了,快去睡吧。”
安婳去看了一眼双胞胎和冬冬,才简单洗漱了下,躺到床上。
可神经紧绷着,无论如何都无法进入睡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睡着,却好像看到肖芳芳走到了她的床边,还喊了声,“嫂子。”
安婳一惊,问:“芳芳,你会说话了?”
肖芳芳看着她笑,“嫂子,谢谢你和三哥把我带到城里来,不然我这辈子可能都遇不到彪哥了。”
安婳:“什么谢不谢的,突然的,怎么说起这个来?你的身体没事了吧?看你的脸色那么白,接下来得多吃点补血的。”
肖芳芳摇头,“我没时间吃了,我要走了。”
安婳问:“你要走哪去?”
肖芳芳正要说什么,忽然侧着耳朵听了听,她脸上显出焦急的神色,“我听到孩子在哭,彪哥在叫我,我得去看看......嫂子,回头我再找你说话......”
这时,安婳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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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婳心绪不宁地躺了会,然后果断起身穿好衣服,往医院去。
骑车刚到医院门口,就见肖政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正要回去通知你呢,芳芳醒过来了。”
安婳大喜,“真的吗?”
肖政一脸后怕,“真的,不过刚刚也很凶险,有片刻的功夫她都没气了。”
耿彪一直守在肖芳芳身边的,跟她说话,也时刻注意着肖芳芳的情况。
就在凌晨三点的时候,耿彪像是有心灵感应,觉得肖芳芳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颤颤巍巍伸手去触摸肖芳芳的鼻息,然后心跳顿时就停住了。
没有鼻息!
肖芳芳脸色惨白,紧闭的眼皮上一片乌青色,嘴里还含着参片,模样诡异又吓人。
但耿彪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整个身体麻木没有知觉。
肖小翠是第一个哭出来的人,吓得孩子也哭起来,耿彪这才像是醒过神来,攥住肖芳芳的手不断搓着,嘴里喃喃念道:“醒过来,醒过来,求求你醒过来.......”
肖政进来看到这样的场景,都禁不住腿软了一下。
“姑姑的眼皮动了!”肖小翠突然叫了一声。
耿彪顿时静止住,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地看着病床上的肖芳芳。
终于,肖芳芳再一次有了动静。
她真的醒了!
肖小翠一下瘫倒在地。
可算是没事。
此刻,肖小翠考虑的倒不是要给肖芳芳偿命的事了,经历了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差点流逝后,她心中的感受只有庆幸,庆幸生命终于战胜死亡。
耿彪从始至终都没哭,此刻人终于醒了,他却哭得眼泪哗哗地淌。
“还好你没扔下我走了......”委屈得跟个孩子似的。
肖芳芳扯了扯嘴角,表示想看看孩子。
耿彪连忙把孩子抱起来。
肖小翠还记得安婳的叮嘱,去厨房热粥了。
肖政则是去喊了宋大夫,又想着回家通知一下这个好消息。
刚好碰到过来的安婳。
安婳走进病房,肖芳芳抬头看她,笑了笑。
跟梦里那个形象差不多。
安婳此刻也不敢去想,那个梦到底是不是肖芳芳特意来跟她告别的
反正结局是好的,肖芳芳在人世间有足够的牵绊,没走成。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再吃点吧,你现在身子这么虚,得好好补补。”
邱淑慎炖了乌鸡汤,安婳给送到了医院来,肖芳芳只喝了一小碗就不喝了,让耿彪发愁。
肖芳芳笑着摇摇头,示意一会再喝。
她的脸色已经红润了些,不像刚开始那么吓人了,这让耿彪揪着心也和缓了点。
“我想试试给孩子喂奶。”肖芳芳比划着道。
耿彪不让。
可能是因为大出血,肖芳芳的身体太虚弱了,根本没奶,但肖芳芳不死心,总想喂一喂。
“喂奶的事情以后再说,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把身子养好。”
肖芳芳无奈地点点头,又表示想出院回家。
耿彪问了大夫后,才道:“再在医院住两天,两天后咱们就回家。”
肖芳芳嘴角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
她撑起身,看了看身边熟睡的小婴儿,目光柔得能滴水。
她问耿彪,给孩子取名字了吗?
耿彪想了想,道:“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你们母女这辈子都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给闺女起名叫平安吧,耿平安。”
肖芳芳本来想的是,要给女儿取个梅啊兰啊之类的名字,耿平安这个名字有点像男孩......不过看到耿彪沧桑了好几岁的面容,她笑着点了点头。
耿平安挺好的,寓意好。
希望她的女儿,这辈子都能够平平安安。
肖芳芳出院的时候安婳也来了,她问耿彪,“芳芳坐月子你打算怎么办?谁伺候?她的情况跟一般的产妇还不一样,得格外用心。”
耿彪道:“我先前就跟我表姨说好了,她帮着伺候,我也会尽力压缩工作时间,把精力放在芳芳身上。”
安婳交给耿彪一张单子,“这是我问宋大夫要的营养食谱,有些食材你可能不好弄,我明天找人给你送过来。”
耿彪动容,“嫂子,还是你想得周到,多谢。”
“又不是外人,说谢就多余了。”
安婳又去看了孩子,“你给她取名字了吗?”
耿彪回答:“取了,叫耿平安。”
小平安安静地睡着,小手攥拳放在耳侧,乖极了。
瞧着是没什么毛病,不过瘦瘦小小的,像只孱弱的小奶猫。
“她生下来只有三斤多。”安婳叹气。
耿彪看着闺女也是怜爱不已,“反正,我这辈子只打算要这么一个闺女了,我会把全部精力都拿来好好抚养她的。”
安婳看向耿彪。
耿彪苦笑一声,“芳芳这回差点没了命,算是把我整怕了,哪还敢再要第二个。”
安婳点头表示理解,又问:“你跟芳芳了解情况了吗?当时她到底是自己摔的,还是有肖小翠的原因在?”
耿彪:“肖小翠倒是没有撒谎,芳芳摔倒跟她没关系,不过我还是对她没好感,我会警告她以后不要再靠近芳芳。”
谁知,耿彪刚说完这句话,外面就传来肖小翠的声音,“姑父在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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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小翠提了罐头红糖红枣,以及一扇猪肝,猪肝很新鲜,还滴血呢。
对上耿彪冷漠的目光,肖小翠瑟缩了下,才壮着胆子道:“我、我来看我姑和孩子......”
耿彪:“用不着,拿着你的东西离开。”
肖小翠知道耿彪不待见她,也不求进门去了,扔下东西道:“这都是补血的,营养好着呢,你记得给我姑吃......”
话一说完,嗖就跑了。
等到跑远,见耿彪没提着东西追上来扔她,肖小翠才慢下脚步,然后长叹一口气。
她肖小翠居然也有求着给人送礼的一天,还生怕别人不要!
肖小翠并不是突然对肖芳芳有了多深厚的感情,而是心里愧疚。
她听三婶说了那些话,回去后翻来覆去地想,她当时跑了,没有及时送肖芳芳去医院,到底有没有影响到肖芳芳的抢救?
事儿吧,就是不能多想,肖小翠越想就越觉得,自己说不定真耽误了肖芳芳的抢救。
她差点害了一条命啊!
肖小翠闷闷不乐地回了家。
高哲的级别刚好可以让家属随军,不过他们住的显然不是像三叔三婶家那样的大房子,而是多家合住一个院子,类似于城里的大杂院那样。
“咋样?你姑父收礼了没?”高哲问。
肖小翠:“......收了。”
高哲放了心,又安慰肖小翠,“你姑姑醒来后肯定把事情解释清楚了的,跟你没关系,你别自责,他们也不会怪你......”说着,高哲便开始转移话题,“我爹娘来信了,问你肚子有消息没。”
肖小翠本来还觉得宽慰呢,高哲虽然怂了点,在外人面前没能力护她,但心思还算体贴,可转眼高哲就开始说肚子的事,让她火一下就上来了。
催催催,才结婚几天啊就催!
“告诉你爹娘,我肚子没动静,不过不是我的原因,是你的种子不行!”
肖小翠吼完就进屋了,不再理高哲。
高哲张着嘴呆在原地,真、真是他的种子不行?
另一边的安婳,离开耿彪家就到厂里了,蔡科长还来问她肖芳芳怎么样了,安婳道:“没有大碍了,已经出院回家了。”
蔡科长叹了口气,“我妈去医院看了,说是彪子他媳妇这回可是凶险呢,她担心得这两天觉都没睡好。”
安婳表达了一下感谢,“听耿彪说,还要麻烦令堂给芳芳伺候月子呢。”
蔡科长笑着摆摆手,“这有啥的,我妈身体好,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两人正客套着,忽然人潮躁动起来。
有人喊道:“快去礼堂,要斗人了!”
安婳和蔡科长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已经消停一阵了,怎么又开始了?斗的谁?
蔡大姐失魂落魄地过来,“小安,赵厂长......倒了......”
赵厂长是食品厂的一把手,为人正直,光明磊落,在基层的口碑很好。
安婳跟他打过几次交道,也对他印象不错。
牛副厂长牵头成立革委会后,隐隐有跟赵厂长作对的意思,但谁也没料到,牛副厂长真把德高望重的赵厂长给斗下去了。
“光明正直的好人,斗不过阴险狡诈的坏人......”马大姐如是感叹。
赵厂长一倒,食品厂就成了牛副厂长的天下。
安婳出现隐忧,她跟牛副厂长是有过节的,牛副厂长会不会挟私报复?虽说姓牛的不敢得罪部队,但像这种人,保不齐会设陷阱来阴的,还是得多加警惕。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肖芳芳生产差点没命的事,肖政没有告诉老家的肖满仓,只说提前生产了,生了个女儿。
肖满仓托人捎来了两百个鸭蛋,说是给肖芳芳一百个,给安婳一百个。
捎鸭蛋过来的人,是老家那边的一个货车司机,安婳装了些干粮给他让他路上吃,以示感谢。
司机小伙子推辞了几番才腼腆收下,望着安婳欲言又止,最后像是终于下定决心,道:“婶儿......”
安婳吓了一跳,小伙子瞧着至少二十六七,管她叫婶儿??
“俺叫齐耀祖,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俺......”
“额......”安婳猜测道:“你跟肖小翠相过亲?”
齐耀祖高兴得连连点头,“这么说,翠儿提过俺!”
安婳问:“你想说什么?”
齐耀祖又一下子失落起来,“俺就想问问,翠儿她过得好不好?”
安婳打量了一番叫齐耀祖的小伙子,宽额厚唇,身材中等,鼻梁的山根部位有一片麻点,不过他皮肤比较黑,不细看的话,麻点也不显眼。
总的来说,容貌上比高哲差得远。
不过看样子,齐耀祖对肖小翠还挺念念不忘。
“她过得挺好的。”安婳也没多说什么,嘱咐了他几句路上注意安全,就找人帮忙搬着鸭蛋回家了。
鸭蛋比鸡蛋大,据说营养也更丰富。邱淑慎看了看,道:“这也太多了,吃不完会坏的。你生双胞胎的时候,你公公寄来的花生红枣也是一大麻袋,好长时间才吃完呢。”
安婳道:“要不做成咸鸭蛋?”
邱淑慎点头,“我看行。”
安婳分出一半来,让小朱帮忙给肖芳芳送了过去。
肖芳芳已经出了月子,身子也恢复了很多,可以下床行动了。
她的身体底子本来就好,如今看上去已经不像是个刚经历过生死的人。
耿彪送走小朱,收拾好鸭蛋,扭头就看到肖芳芳在厨房,正打算生火做饭。
他连忙跑过去,不悦道:“说好了家里的一切活你都不用干,交给我就行。”
肖芳芳抿了抿嘴角,打了个手势,表示她没事,可以干活了。
耿彪一把将人抱起来,放到院子里的摇椅上,“你就在这歇着,我去做饭。”
自从表姨走后,家里的一切家务就被耿彪承包了,做饭洗衣,打扫卫生,就连肖芳芳想喝口水,都是他递到嘴边的。
肖芳芳顺势躺在躺椅上,沐浴着秋日的阳光,听着厨房传来的咚咚咚的切菜声,觉得一切都是这么美好。
就在这时,大门被敲响。
肖芳芳起身过去开门,门外却空无一人。
不过门口放着一个网兜,兜里装着一罐麦乳精。
肖芳芳疑惑,把麦乳精拿回去给耿彪看。
耿彪略一思索,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第一回了。
这段时间,每隔几天,都会有人送东西过来,要么是鸡蛋,要么是红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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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回,那人跑得不及时,耿彪看清楚了她的面貌,是肖小翠。
这回的麦乳精应该也是肖小翠送来的吧。
耿彪想了想,还是跟肖芳芳说了这事,并道:“不管她打的什么主意,都用不着担心,我会把她送来的东西折成钱还回去的。”
肖芳芳点点头,她也不想要肖小翠的东西。
她跟肖小翠之间,从小就谈不上有什么感情,不知道肖小翠是出于什么目的送东西来,反正她是不打算跟肖小翠来往的。
跑远了的肖小翠慢下脚步,心里的愧疚又抚平了一点。
鼻尖忽然闻到一阵饭菜的香气,顺着香气找过去,看到的是国营饭店的招牌。
肚子发出咕噜一阵巨响,换成以往,肖小翠肯定已经冲进去吃喝了。
不过此时,她摸了摸自己瘪下去的荷包,心开始抽痛。
高哲每个月给她三十块钱的生活费,两个人吃饭又花不了多少,所以她攒了不少的私房钱。
而这些私房钱,已经全部花给哑巴姑姑了。
肖小翠强迫自己将目光从国营饭店移开,闷头往家去。
不行,得想办法搞钱。
当然了,她并没打算自己找工作,先不说找不找得到,她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过。她嫁进城里的目的是享福的,每天睡醒就吃,吃完就闲逛,才是她的理想生活。
要搞钱,只能是把高哲的工资都拿来自己管。
她知道,高哲每个月六十多块钱呢,寄回老家十块,也还有五十多,更不用说高哲在结婚前还攒了那么多的私房。
肖小翠在家门口调整了一下表情,笑容满面地进了院子,见高哲已经在做饭了,连忙过去,声音甜腻道:“我来吧,你赶紧歇着去,等着吃现成的就行......”
高哲看着肖小翠,目光有些惊恐。
肖小翠结婚后啥时候对他这么温柔过?
吃错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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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安婳手拿一个大红苹果,引导着圆圆往她这里走。
小家伙已经会独自走路了,虽然还走不长,但两条腿儿蹬得很有劲,走得挺稳当的。
圆圆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妈妈手里的苹果,嘴边流着口水,小腿倒腾得飞快。快靠近妈妈的时候,她一下扑了过去,抱住苹果就不撒手。
安婳:“......小馋猫。”
圆圆指着苹果,“妈妈,皮皮。”
这是让妈妈给她削皮呢。
安婳起身,抱着闺女上了台阶后,又把女儿放下,找刀给苹果削皮去了。
把苹果削好切成小块,用两个小碟子装了,一碟给圆圆让她用手拿着吃,一碟送去书房给安伯槐和团团。
安伯槐最近总往这边跑,因为他发现才十五个月的小团子居然喜欢听他读那些艰难晦涩的文章。
安婳推门进去,把苹果放在书桌上。
安伯槐兴奋地对她道:“我发现思贤很有读书的天赋,难道是因为姓安的缘故?”
安婳哭笑不得,“她才多大啊,您怎么看出来她有读书的天赋的?她到现在还不会说话呢。”
圆圆已经会说些简单的词语句子了,团团连口都不肯开。
安伯槐摇头,“不会说话不能代表什么,明代的文徵明八岁了还不会说话,也不耽误他后来成为有名的大书法家。我跟你讲,思贤很有定性,能专注地做一件事,我给她念了一个多小时的古文,她听不懂,却一直在专心地听,普通的小孩子哪里坐得住,早就闹了。”
安婳喂大女儿吃了一块苹果,问她:“喜欢听姥爷读书吗?”
团团咬着苹果,轻轻点了点头。跟妹妹一模一样的小脸,呈现的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沉静。
一个动,一个静,也挺好。
“对了,女儿,我跟你说一件事。”安伯槐突然想起来,“我认识了一个朋友,就住在我隔壁那条巷子,姓范,他老家来了个侄孙女投靠,那孩子才十四,父母双亡成了孤儿,可是老范家也不宽裕,实在没办法多养一张嘴,就想给小女娃找个暂时的落脚点。”
安伯槐叹了口气,“你妈在你这操持一大家子也不容易,我琢磨着,不如让那姑娘过来帮帮你妈,老范说了,只要能给那孩子一口吃的,有个住的地儿就行,你对外呢,就说是肖家那边的亲戚来投靠的。”
安婳瞬间感到羞愧,没错,自从肖芳芳结婚后,邱淑慎便几乎包揽了大半的家务,还要带孩子,是非常劳累的。安婳说过不止一次,让母亲帮忙看孩子就行,家里的其他事情,等她和肖政回来做,可是老人心疼儿女,总想着能多帮一点是一点。
前两天邱淑慎还腰疼,买了膏药来贴,安伯槐估计也是心疼老伴,才开口对女儿说了这番话。
“爸,对不起,是我让妈妈太辛苦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个问题我会尽快想办法解决的,不过您所说的老范家的侄孙女,我有一些顾虑,现在是特殊时期,最好还是不要让不知根底的人来家里。”
安伯槐沉吟一番,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我虽跟老范聊得来,但终归认识的时间尚短......那就算了吧。”
安婳思考了一会,问:“爸爸,让老范的侄孙女到家里帮忙的事情,是您自己的想法,还是老范提的?”
安伯槐:“你妈妈的腰不是扭了嘛,跟老范闲聊时提了一嘴,他听说后就建议我找个帮佣,还说营区家属院这边有很多人都找帮佣,对外说是投靠的亲戚就行。”
老范对部队家属院的事这么了解?
安婳又问了一下这个老范的基本情况。
安伯槐道:“他比我大许多,十几岁的时候就考上了秀才,不过接着,科举就取消了,到了民国,他又当了私塾的教书先生......不过后来他的身体不好,早早就退了在家休养,靠着儿子儿媳养活,所以日子也还算安稳。”
安婳点点头,表示了解了。
安伯槐不安道:“怎么了?老范,有什么问题?”
安婳也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问题,就是直觉有点怪,老范先是建议安伯槐找个保姆,接着又拎出一个来投靠的侄孙女,怎么就那么刚好呢?
不过不管是凑巧,还是别的,安婳都不会随便把陌生人招进家来的。
她道:“也没什么问题,不过我对爸爸有一个小小的建议,就是您平时跟人交往的时候,尽量要有所保留,不说太多家里的事情,也别发表自己的观点,好吗?”
安伯槐被女儿说教,本来是不舒服的,不过女儿的语气轻松俏皮,还带点笑意撒娇,那点不舒服也就烟消云散了。
他哈哈笑道:“行,听宝贝女儿的。”
安婳又道:“妈妈这边您也放心,我会尽快找个人负担起家里的家务。”
光是嘴上说让邱淑慎不要干那么多活是没用的,她肯定还是不听,所以找个人帮忙干活,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安婳回头就跟肖政商量起了这事。
“要不,让你老家帮忙找个人过来?”
肖政道:“我们肖家是外来户,亲戚少,二哥家倒是还有个闺女,不过我也不想让她来,只能从生产队上找个没血缘关系的了。”
安婳:“没血缘关系的也行,只要人老实本分,勤快爱干净。”
肖政点头,心里琢磨着,这封信不能写给肖满仓,如果是肖满仓挑人,肯定会挑跟他关系好的人家,那么人选的品质就不一定能保证了。
干脆写给队长王金水,托王金水帮忙找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肖芳芳生完孩子后,耿彪就不让她去上班了,理由是怕肖芳芳太辛苦,身体吃不消。哪怕肖芳芳已经恢复成以前的生龙活虎,在耿彪的眼里也还是个易碎的瓷娃娃。
服务社的工作是肖政安排的,肖芳芳怕三哥不高兴,就找嫂子说这事。
安婳问:“那你的真实想法是什么呢?”
她的真实想法?说实话,肖芳芳很纠结。
一方面,她是喜欢上班的,因为上班让她感觉自己很有价值,她一个哑巴,能自己赚钱养活自己,想一想就觉得很幸运。
可另一方面,肖芳芳上班的时候也有烦恼,大家都知道她是师长的亲妹子,正面不会跟她冲突什么,但她走后门进来,总会招一些人的恨的,所以背地里给她使绊子的也不少。
再加上有了小平安,她对家的眷念更深,根本舍不得跟孩子分开一分一秒。
安婳懂了肖芳芳的意思,沉吟半晌,没有多劝什么。
有一份工作,一份收入,对女人来说固然是多了一层保障,不过考虑到肖芳芳这里没有人帮忙带孩子的实际情况,要兼顾工作家庭可能确实会非常辛苦。
有背着孩子上班的妇女,这时候的很多单位也允许,但小平安的身子弱,不一定吃得消。
“那你就把工作辞了吧,没关系,你哥那里我会解释的。”
肖芳芳放了心。
安婳又道:“你没了工作就没了收入,可就得把家里的经济大权掌握在手里。”
肖芳芳抿了抿嘴角,耿彪在婚前就把存折都给她了,每个月的工资也是由她去领的。
安婳了解到后,笑了,“耿彪对你一心一意,是我多虑了。”
从肖芳芳这里离开后,安婳就去厂里上班了。
在厂办大楼的大门口,身后一个声音忽然叫住了她。
“安婳同志。”
安婳转身一看,居然是牛副厂长......不,他前面的副字已经去掉,应该是牛厂长了。
“牛厂长好。”安婳笑着打招呼。
牛厂长也是笑容可掬,亲切地问候了安婳几句,才率先往办公室走去。
安婳这还是第一次跟牛厂长单独接触,没想到是路上偶遇。
上回的事,虽然没有直接让牛淑丽遭受太大损失,到底是让牛厂长手底下的一员大将降职记过了,牛厂长居然还这么和蔼可亲,是真的忌惮不敢得罪肖政呢?还是只是表面装得好?
安婳正沉思着,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杨天骄笑道:“想什么呢,喊你几声了都没应。”
安婳回过神,“没什么......你已经上班了?心情好些了?”
杨天骄叹了口气,“不好能怎么办?反而更怀不上,你说我当时怀的时候,怎么就没察觉到呢......”
眼看着肖芳芳都生了,杨天骄和李寒松比肖芳芳还先结婚,却一直没动静,杨天骄就偷摸去找了个老中医把脉。
谁知老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中医说她怀过,但是不知不觉流掉了,杨天骄顿时大受打击,心情抑郁得班都上不了,请了几天假。
“你还年轻呢,跟李寒松结婚的时间又不长,慢慢来,别着急,最重要的是放松心情。”
“话是这么说,可是看芳芳都有闺女了,我眼馋啊,而且我的年龄也不小了,眼瞅着就要到三十了。”杨天骄苦笑一声,“我嫂子又怀上了,还对我阴阳怪气的,说实在生不出来也没事,她肚子里的那个可以抱给我养。”
“当她的话是放屁,甭理她。”
杨天骄噗嗤笑出来,“跟你说会话我轻松多了。”
安婳道:“今天下班后去我家坐会,咱们继续聊。”
杨天骄也搬到家属院了,不过跟安婳家隔了好几排。
下班后,两人一块回去,杨天骄直接去了安婳家。
进了门,她先跟双胞胎玩了一会,才对安婳道:“你是不是有事想问我?”
安婳笑,“真聪明!你现在在牛厂长手底下做事,觉得他为人怎么样?”
杨天骄的工作是给领导写稿子,原先给赵厂长写,现在换了牛厂长,她是办公室里少数没被调走的人之一。
“表面人模人样,当谁不知道他是怎么上来的一样,”杨天骄撇嘴,“这种玩阴谋诡计的人是不会得人心的,就他手底下那个指哪打哪的李国超,我敢说都是不服他的。”
安婳来了兴趣,“怎么说?”
杨天骄:“我也是无意中看到的,李国超有一回从牛厂长办公室出来,本来笑得跟朵花儿似的,门刚一关上就阴了脸,还往门里啐了一口。”
李国超就是牛厂长推出来给肖政的交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总之像杨天骄说的,李国超对牛厂长绝对不是百分百忠心。
安婳又问了一些关于牛厂长的事。
她也不确定有没有必要,反正多了解一些信息总没有坏处。
晚上安婳还跟肖政聊了聊这事,肖政听了也道:“是该注意,不过你不用放太多精力在上面,我会派人盯着他的。”
安婳好奇,“派人?派谁啊?这种事情,应该不能派部队里的小战士去做吧。”
肖政:“那是自然。放心,地方上我也找得到人。”
安婳更有兴趣了,“地方上找人?你这么厉害啊?该不会我们厂里也有你的眼线吧。”
“什么眼线,多难听!”肖政笑着呵斥,随即又颇得意道:“不过呢,你说得没错,你每天在厂里做了什么,我要是想知道都能知道的。”
安婳:“......”
肖政哈哈大笑,“瞧把你吓的,你又不背着我做对不起我的事,怕啥?”
安婳:“不是怕,是觉得你变态。”
肖政:“变态啥意思?”
安婳:“猥琐下流的意思!”
肖政还真配合着猥琐一笑,抱着媳妇就往床上倒,“老子就下流给你看!”
这一下流,就又是两个小时。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老家的王金水回信了,肖政看完后勃然大怒。
安婳诧异,问他:“怎么了?找人的事不顺利?”
肖政举着茶缸喝了几大口,才压下心中的怒意,道:“杨大勇他媳妇,想让自家大闺女过来给我们干活。”
安婳一时没反应过来杨大勇是谁。
肖政道:“你跟我回老家那次去见过的,杨大勇没了,家里就剩他媳妇刘月娥和三个孩子,每个月都寄钱过去的。”
哦,资助的战友。
安婳皱眉回想了一下,“他家的孩子好像都很小吧......大闺女多大了?”
“周岁十三。”
“还是个孩子呢!”
“可不!”肖政指着信里的内容让安婳看,“你瞧瞧信上说的,说是为了报答我的资助之恩,让英子来给我干活带孩子,啥也不要,给口吃的就行......啥玩意啊,我当初千叮咛万嘱咐让孩子们好好念书,刘月娥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就忘光了,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她居然舍得送去别人家当保姆!”
肖政气道:“我用得着她报答我?我资助孩子就是为了报答杨大勇,她只要把孩子都好好养大,对得起杨大勇的在天之灵,我就谢她了!”
安婳还没有见过肖政这么生气,替他拍了拍胸口,柔声道:“好了好了,咱不要孩子来就是了,你再写封信回去严令她不许孩子辍学,她肯定会听的。”
现在高考都取消了,学校也不好好教课,很多人觉得上不上学都无所谓了。
肖政被媳妇的温言软语劝着,很快就消了火气,提笔写起信来。
王金水本来就已经找好了人选,是刘月娥听说了肖政要找人干活以后,拉着闺女过来找王金水,说了想报答肖政的那番话。
王金水觉得刘月娥的闺女年龄太小,但又碍于肖政和杨大勇的关系,他不好直接否了,于是就写信先问问肖政。
如今得了肖政这边一个明确的态度,他才放心将本来选好的人给送去。
他有私心,选的人是他本家的一个侄女,叫王彩燕,十七岁。
不过人也不是随便挑的。
他知道肖政媳妇是文化人,所以挑的人不能是文盲,而且去城里是干活的,所以也不能选漂亮娇气的。
王彩燕就正好,读过一年小学,能认几个字,长得虽然干瘦干瘦的吧,但很有劲儿,不但包揽了家里的活,还能下地挣工分呢!
最重要的是,王彩燕性格沉闷,平时都只埋头干活,从不说三道四,惹是生非。
王金水帮忙买了车票,然后去了王彩燕家。
王彩燕正在剁鸡食,见王金水来了,连忙停下,站起来,脸上的神情很紧张。
她在等待王金水宣布,她到底能不能去城里。
王金水把车票和地址塞到她手里,笑道:“明天的车票,你早点到队部,马车送你去车站,到了邻市,你自己到火车站买去云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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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彩燕捏紧车票和地址,目光真挚道:“叔,你的大恩大德,俺会报答的。”
王金水哭笑不得,“啥玩意就大恩大德了?不至于!不过你记着啊,你一个姑娘家出远门,一定要注意安全,别跟陌生人说话,别吃陌生人的东西,自己把干粮带足了。”
王彩燕重重一点头,“俺知道的,叔。”
王金水又道:“去了肖师长家,要多做事少说话,时刻记得自己的本分。当然了,你也不要怕,肖师长两口子都是好人,只要你踏实干活,他们不会亏待你的。”
王彩燕:“俺懂!”
王金水问:“你爹娘和弟弟妹妹都不在家吧?”
王彩燕:“家里就俺一个人。”
王金水这才放心道:“肖师长那边每个月给你十二块钱的零花钱,但我跟你爹说的是八块,你到时候往家寄钱可别那么实诚。”
王彩燕愣了一下,“十二块?”
王金水解释道:“十二块不少了,人家城里刚参加工作的工人一个月才拿十八块钱呢。”
王彩燕连忙摇头,“俺不是嫌少,俺是没想到,还能有钱拿。”
王金水:“说到这,俺还得交代你几句,你去肖师长家是干活的,但对外面的人可不能这么说,要是有人问你是谁,你就说是肖师长的老家侄女,也别说他们给你钱的话,明白吗?”
“俺明白的!”王彩燕平时不爱说话,但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俺就管肖师长叫叔,管他媳妇叫婶儿。”
王金水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放心离去。
就在王金水的背影渐渐消失时,一个跟王彩燕差不多的姑娘从墙根后面冒了出来。
姑娘忿忿地朝王金水离开的方向呸了一口,有眼无珠的老东西!居然选王彩燕而不选她!
此人正是王彩燕的妹妹,不过不是亲的,而是后娘带过来的,改的名叫王彩凤。
自从后娘和王彩燕的爹又生了个儿子后,加上王彩凤,四口人才是亲亲热热的一家人,王彩燕倒是像个外来的。
所以,王彩燕想去城里,不是因为向往城里的繁华,而是想逃离这个并不像家的家。
她的亲爹,宁愿对不是亲生的王彩凤好,也不对她好。
“哼,要去城里了,了不起哦。”王彩凤双手抱胸,阴阳怪气。
王彩燕继续剁鸡食,一声不吭。
王彩凤踢了一脚旁边的凳子,咬牙道:“别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的,金水大叔之所以没选俺,是因为俺长得太俊了!你是丑八怪才得到这次机会的。”
王彩凤确实长得好,白皮肤瓜子脸,身段也窈窕,算得上是个美人。
因为长相,王彩凤一向自视甚高,立志要嫁到城里去。
王金水说要送人去肖师长家干活,她立马就活了心思。
肖师长的大名,谁不知道?那是城里的大官!去了肖师长家就等于一步登天,像那个肖家的哑巴,还有肖小翠那个小贱人,不都是去了肖师长家就嫁了干部么!
王彩凤让她爹去跟王金水说,谁知道一点用没有,王金水最后居然选了王彩燕!
想到这,王彩凤就很不服气,她眼睛死死盯着王彩燕手里的车票。
刚才在外面,她听到了王金水跟王彩燕说的所有话,去了城里每个月还有十二块钱呢!这本该是她的!
过了会,不知想到了什么,王彩凤脸上的不甘慢慢消失,转而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第二天一早,王彩燕刚打算出门,就感觉肚子一阵疼,来不及多想,连忙往茅房跑去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同志,请问这里是xx独立师营区家属院吗?”
站岗的小战士看到一个穿着满是补丁衣服的姑娘走过来,姑娘手里只挎着一个小包袱,不过目光清明,步伐稳重,模样很是正派。
“你好同志,请问有什么事吗?”
姑娘说明了来意,小战士道:“请稍等,我拨个电话问一下。”
过了片刻,小战士过来,“肖师长家住在第一排,一直往里走,家里有人在门口等你。”
姑娘点头谢过,深呼吸一口气,往家属院里面走去。
家属院里的房子虽然是平房,但一排排的非常整齐,而且是统一的青瓦红砖,还有明亮的玻璃窗,看着就气派。
冬冬远远看到一个陌生的大姐姐走过来,猜到应该是妈妈让他等的人。
他上前礼貌问道:“请问你是从李王庄来的吗?”
姑娘轻声答道:“是。”
冬冬冲大姐姐招招手,“跟我进来吧。”说完率先走进院门,喊道:“妈妈,人来啦。”
安婳从厨房出来,见冬冬领着一个黑瘦黑瘦的姑娘走了进来。
“你是王金水队长给我们找的人吧?”安婳跟姑娘确认。
姑娘乍然看到这么好看又年轻的妇女,愣了一下,随即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说出在来时路上打了无数遍草稿的话,“婶子,俺叫王彩燕,今年十七岁,俺啥都会干,做饭洗衣服喂猪喂鸡......”眼睛瞥见院子里的菜垅,王彩燕又临时加上一句,“俺还会种菜!”
安婳笑道:“先进屋来。”
进屋后,安婳给王彩燕倒了杯水,“该注意的东西,王金水队长跟你讲过没?”
王彩燕连忙点头,“俺会多干活少说话,不惹是生非,要是外人问俺,俺就说是肖师长的侄女,来投靠的。”
安婳一直在打量着王彩燕,穿得虽然破了些,也显得风尘仆仆,不过脸和手都挺干净的,指甲盖里也没有污泥。
听到王彩燕的话,她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你肚子饿了吧,饭就快好了,让冬冬领你去洗把脸,马上就可以开饭。”
她不是来干活的吗?咋一来就吃饭?王彩燕不自在地站起身,“婶儿,俺先干活吧。”
邱淑慎走过来,闻言噗嗤笑道:“这孩子,现在正是饭点,当然要先吃饭,吃完饭再带你熟悉熟悉家里的环境,到时候再说干活的话。”
安婳将家里的几个人介绍了一下,就让冬冬领王彩燕洗脸去了。
洗脸洗手用的是热水,还打了香香的肥皂。
带着香味的热气蒸腾在脸上,王彩燕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了一下,舒服地叹了口气。
她差点就没来成。
临走时,她突然开始拉肚子,几乎没办法从茅厕出来。
王彩凤得意的声音从茅厕外头响起,“你慢慢拉吧,车票和地址就归俺了!俺先走一步!”
王彩燕这才反应过来,她拉肚子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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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彩燕暗恨自己把王彩凤想得太好了,没提防王彩凤干出这么下三滥的事。
王彩凤去车站坐车了,王彩燕的爹和后娘去王金水那磨缠,愣是不让王金水阻止。
眼看,去城里的人选就这么从王彩燕变成王彩凤。
王彩燕看着亲爹一心替王彩凤争取的样子,心彻底冷了,背上收拾好的小包袱,头也不回地走了。
没有车票她就自己买,反正肖师长家的地址她已经记住了。
谁也不知道王彩燕是有私房钱的,每年过年,她娘舅都要给她压岁钱,娘舅家条件不好,给的钱不多,但多年攒下来,去城里的路费是够了。
一路上王彩燕都在想,她和王彩凤都来了,总归是只能留下一个人的,肖师长家会选她吗?
忐忑地来到肖师长家,竟然发现王彩凤并没有来......或许是还没到?可王彩凤明明还比她先走。
王彩燕洗完手脸,冬冬就拉着她入座。
王彩燕吓了一跳,“俺端个碗蹲着吃就行,帮佣哪有跟主人家在一桌吃饭的道理......”
安婳听见,立马变得严肃起来,“彩燕,刚才你自己说的话都忘了?你是我和肖政的侄女,哪是什么帮佣?帮佣、保姆之类的词,万万不可再从你嘴里说出来,在家也不许说,听见了吗?”
王彩燕不知道事情居然这么严重,吓得连忙点头保证。
安婳这才缓了神色,“坐下吃饭吧。”
王彩燕小心翼翼地坐下,只敢坐凳子的一个角,端碗的手也紧张得很,因为手里的碗太小太精致了,她觉得稍微大点力就能捏碎。
邱淑慎见王彩燕不敢夹菜,就用公筷给她夹。
王彩燕其实觉得,哪怕不吃菜,光是碗里的白米饭,她就能干下三大碗。
拘谨地吃完饭,安婳领着王彩燕参观了一下家里,说了一下她平时需要干什么活。
王彩燕边听边点头。
最后,安婳让她进屋,数钱给她,“我提前支给你一个月的零花钱,十二块,你自己看着置办点个人用品和衣物......现在天气这么冷,你身上的棉衣保暖都成问题吧?我那还有些棉花,给你做件新棉衣穿......你别忙着拒绝,这不是白给的,棉衣的钱就从下个月的零花钱里扣。”
王彩燕和肖芳芳的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
肖芳芳当初刚来,虽然一个月只给五块钱的零花,但其他方面安婳都是给包办得妥妥帖帖的,而且肖芳芳来城里的目的不是给她当保姆,而是肖满仓希望她来城里嫁个合适的人家。
王彩燕是纯粹的保姆,待遇上丰厚一些没关系,但却是不适宜一开始就对她太好,以防将她的胃口养大。
但王彩燕穿得太破也不适合,毕竟对外宣称是肖政的侄女,不然别人就该说肖政苛待侄女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春节的时候,安泽那边写信说要到云县过年,可临时又因为工作问题没能回来。
安泽的单位虽然涉密,但也没到不能探亲的那种级别,安伯槐便打算带着安湉湉过去找安泽。
照安伯槐的话说就是,孩子一年到头总不能连父亲的面都见不着吧,更何况这个孩子还没妈。
安婳也赞成,并且让邱淑慎也去。
邱淑慎是想去见儿子的,可又放心不下双胞胎,所以犹豫不决。在安婳的极力劝说下,她才决定跟安伯槐一起去。
三个人在腊月二十七这天出发。
过除夕的时候,安婳把肖芳芳和耿彪叫过来了,大家凑在一块更热闹。
来的时候,肖芳芳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孩子,耿彪的手里则提着很多年货。
王彩燕是认识肖芳芳的,不过乍一看到,她几乎没敢认,因为肖芳芳的变化太大了。
以前在乡下,肖芳芳跟队上大多数的姑娘一样,梳着大辫子,穿着带补丁的衣服,不能说是丑,但跟城里姑娘比起来,确实显得土气。
而现在的肖芳芳,穿一身崭新的军大衣,头发盘得整整齐齐,露出白皙光洁的一张脸,瞧着比城里人还像城里人!
肖芳芳倒是先跟王彩燕打了个招呼。
王彩燕愣愣地回应了一下,藏起心中的惊叹。
肖小翠这边,高哲看到肖芳芳和耿彪去了肖师长家,回去后有些闷闷不乐地对肖小翠道:“你姑都去三叔家过年,咱们咋不去?”
肖小翠心道,她倒是想去呢,可叔叔婶婶也没来叫她呀!她要是腆着脸主动上门,不是招人烦嘛!
不过肖小翠嘴巴上没这么说,她道:“我叔也叫过我去他那吃团年饭,我给拒绝了。”
高哲顿时不高兴了,还很不解,“为啥?这是咱们和三叔亲近的好机会啊!你不是总说三叔不喜欢我,我得离他近些,才能找到机会让他喜欢我啊!”
高哲心里很郁闷呐,本以为娶了师长的亲侄女,前途不说立马坐上火箭吧,也该稍微动弹一下才是,谁知道工作上跟从前没有任何差别,连他下基层的申请都给驳回了。
高哲想进步啊,又苦于没办法靠近三叔。
肖小翠知道他在想什么,眼珠子转了转,道:“这可是我们结婚后的第一个年,我当然想跟你单独过啊,我的心意......你不明白吗?”
高哲见肖小翠羞羞答答的模样,心中顿时就膨胀起来。
都怪他家翠儿太喜欢他了!
高哲想笑,又故作矜持地忍着,扬了扬下巴,道:“真拿你没办法......好吧,咱们就自己过。”
肖小翠偷笑一下,她就喜欢高哲这个没脑子的傻货样!
于是,两个人开开心心准备起年夜饭来。
邱淑慎和安伯槐是正月初六回来的。
安婳道:“好不容易去一次,怎么不多待几天?”
安伯槐摆摆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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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湉湉撅着小嘴不高兴。
安婳蹲下身,摸摸她的脸蛋,“是不是舍不得爸爸?没关系,等有空了,再让姥爷带你去,不一定等到过年的。”
安湉湉眼泪刷就下来了,一把抱住姑姑的脖子,“姑姑,爸爸不疼我了,我去的时候他都没有抱我。”语气里满是心酸委屈。
安婳连忙搂住小姑娘,拍着她的背哄着,“不是爸爸不疼湉湉,是湉湉长大了,长成大姑娘了,爸爸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抱你了。”
安湉湉哽咽着控诉,“我哪里长大了嘛,我还是小孩子!”
邱淑慎笑着附和:“好好好,湉湉是小孩子,爸爸不该不抱湉湉,下回再见到,奶奶一定让爸爸好好抱抱你。”
安湉湉这才抬起泪眼,问奶奶:“真的吗?”
邱淑慎:“当然是真的。”
安湉湉吸了吸鼻涕,伸出手指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邱淑慎哭笑不得地跟孙女拉钩。
安伯槐已经跑去看双胞胎了,邱淑慎将安婳拉进屋里,关上门。
“妈,怎么了?”安婳察觉到邱淑慎有话要说。
“我发现,你哥那边好像有情况。”
邱淑慎的语气也不是很肯定。
“你哥那个人我是清楚的,虽然爱干净,但也跟大多数男人一样,家务上大大咧咧的,可我这次去却发现,他的屋子收拾得十分整洁,窗台上没有一丝灰尘,衬衣领子立体得一看就熨烫过,最重要的是,他屋子里有一个煤炉子,还有锅碗,看样子像是简单做过饭的......他哪里会做饭呀!”
安婳:“您的意思是,有异性帮他干活?”
邱淑慎叹了口气,“我是这么猜的,但也不知道准不准,所以连你爸都没说。跟你讲这些,就是想让你帮我分析分析。”
安婳觉得邱淑慎的猜测不无道理,但不明白她为什么一副很忧愁的样子,安泽正值壮年,不可能打太久的光棍,再婚是迟早的事。
“妈,这种事情不用管啊,就算发生了也没什么,人之常情嘛,我们顺其自然就好。”
邱淑慎拉着安婳的手,眉头都皱了起来,“怎么能不管?他娶头一个的时候我们就没管,结果你也看见了,如果第二个再上一当,难不成再离一次婚?”
说白了就是,经历过吴晓霖后,邱淑慎不再相信安泽挑选配偶的眼光。
安婳:“话是这么说,但就算您想管,估计也不好管,他都三十多岁的人了,有自己的主见。”
邱淑慎:“唉......”
安婳连忙安慰道:“如果真有这么一号人存在,哥迟早会带来见你们的,到时候你们再替他把关。”
邱淑慎无奈地点点头。
她是希望安泽再婚的,再婚后可以把湉湉接到身边去,不过又怕他再次被女人骗。
真是操碎了心!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今年过年,周梅花一家都回了老家,腊月二十几就走了,直到元宵节过后才回来。
周梅花还给安婳带了土特产,一大袋子干蘑菇,里头有榛蘑、猴头蘑、白香菇、元蘑等等,很多种蘑菇混杂在一起。
除了蘑菇外,还有一个塑料酒壶。
周梅花神神秘秘凑到安婳的耳边道:“这是我们那有名的特产,三宝酒,用人参、鹿茸、貂鞭泡的,对男人可好了。”
安婳眨了眨眼睛,“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周梅花噗嗤一笑,嗔了一眼安婳,“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专程找我们屯子里一个老猎人换的,用的都是真材实料,而且泡了好些个年头了,大老远我不辞辛苦带回来了十来斤,分给你一些!”
安婳听周梅花这么说,不太好意思收,“你这么辛苦才带回来十斤,我就不要了吧。”
“嗳,说啥见外的话呢!”周梅花大方地摆摆手,“咱姐妹儿,就是要有福同享!”
可是,她不用三宝酒就能享到福啊。安婳欲言又止,终归还是没说出口,否则难免有炫耀的嫌疑。
“团团圆圆呢,她们的小军哥来也!”石小军双臂张开,一个腾空,飞跃进来。
他身后还跟着他姐石小珊,以及隔壁沈政委家的沈爱国、沈爱家。
一群孩子叽叽喳喳的,要找双胞胎玩。
整个家属院也只有安婳一个人生了双胞胎,所以团团圆圆属于稀有动物,任谁看了都得稀罕稀罕,在孩子们中间也是特殊的存在。
周梅花喝道:“给我消停点,在你安姨家不许这么闹腾!”
安婳笑道:“没关系,又不是在外人家,不必压抑孩子的天性,闹腾点还热闹呢,我家平时就是太静了。”又对石小军道:“彩燕和冬冬带着团团圆圆在后院玩,你们也去吧。”
一群孩子浩浩荡荡朝后院奔去,瞬间,屋里又恢复安静。
周梅花叹气摇头,“也不知道这些孩子啥时候才能长大,天天吵得我脑瓜子疼。”
安婳道:“等他们真长大了,你又该怀念他们小时候了。”
周梅花失笑,“也是。对了,你家那个彩燕到底是肖师长的啥侄女啊?咋姓王不姓肖呢?”
安婳摇头,“不是什么近亲,是表的,不知道拐了多少道弯呢。我们让她来不也是因为家里头事情多嘛,我妈一个人太劳累,我和肖政要上班又帮不上太多忙。”
虽没明说,周梅花也懂了意思,让乡下亲戚来帮忙干活,这在家属院里不是什么新鲜事。
周梅花不再问王彩燕,转而聊起了别的,回老家这段时间没人说话,她可是憋坏了呢。
而此刻的后院,却是起了争执。
石小军:“这个是团团,这个是圆圆。”
沈爱国:“你说得不对,这个是团团,这个才是圆圆。”
石小珊:“我觉得我弟说得对。”
沈爱家:“我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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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冬笑眯眯地看着其他人猜,“你们猜完了吗?我要公布答案啰。”
这是冬冬最近乐此不疲玩的游戏,由于圆圆的额头上不知什么时候也长出了一颗小痣,两个小姑娘就变得一模一样,外人压根分不清谁是谁,冬冬就总爱让别人猜谁是团团,谁是圆圆。
几个孩子吵得面红耳赤,都觉得自己是对的。
石小军面向冬冬,自信道:“我隔三差五就来抱她们,能分不清她们谁是谁?你快公布答案,我猜的是不是对的?”
沈爱国:“小军哥你真的确定吗?咱们可是说好了的,你输了要帮我写寒假作业的。”
石小军乜了沈爱国一眼,“写就写,你小学一年级的作业,对我这个五年级生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不过呢,我是不可能输的!”
冬冬看了石小军一眼,
石小军催促道:“冬冬快说,我猜的是对的不?”
冬冬:“是对的......才怪。”
石小军的笑还没来得及咧开就又收了回去,他大受打击,“我怎么可能错?团团不爱笑不动,圆圆爱笑爱动,难道不对吗?”
冬冬笑眯眯道:“对呀,不过刚刚你们猜的时候,我在小圆子的手里放了一块饼干,她吃东西的时候就是很安静的,然后又捏了一下小团子的后脖颈,每次捏这里她都会笑个不停的。”
石小军大受打击,后退几步,一只手捂着胸口,“冬冬弟弟,你变坏了。”
冬冬眨巴眨巴眼睛,“这样玩才有意思嘛。”
沈爱国哈哈大笑,“小军哥,我的寒假作业就交给你了。”
石小军看向石小珊,“姐,咱俩可是一伙的,你得帮我分担。”
石小珊连忙退到一边去,“谁跟你一伙,我不是哈。”
冬冬安慰:“没关系的小军哥,我们一年级的寒假作业都是写生字,和两位数以内的加减法,很简单的。”
石小军哭笑不得,“我成绩再差也不至于不会做一年级的题......写就写!”
沈爱国欢呼。
圆圆搞不懂大孩子们在说什么,看沈爱国欢呼,她也跟着跳起来,嘴里呜呜的学猴子叫,模样滑稽。
其他人都被她逗笑。
见别人笑,圆圆小朋友更来劲了,嘴里嚷着“跳舞跳舞”,圆滚滚的小身子不太灵活地扭动着,两条小短腿一颠一颠的。
整个一人来疯。
姐姐团团默默地走到旁边去,张着手让彩燕抱,然后将脸往彩燕怀里一埋,像是觉得妹妹很丢脸。
石小军蹲在那,龇着个大牙看圆圆妹妹跳舞,越看越喜欢。
他摸着下巴,摇头晃脑道:“我咋觉着,圆圆妹妹身上颇有点我的风采呢?”
安婳削了几个苹果给孩子们送来,刚踏进后院就听到石小军这句话,吓得一个趔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等其他孩子依依不舍地离开安婳家,安婳迫不及待地将双胞胎叫到自己面前,仔细打量。
团团还好,虽然到现在仍不会说话,但眼神清明,大人说什么都能听懂,而且小小年纪就很耐得住性子,脑袋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反倒是圆圆,看着机灵,行为中却总是透着点傻乎乎的气质。
“妈妈,啥事?”小圆圆仰着脖子,问她妈,口齿清晰。
从安婳站着的视角看过去,她小小的身子藏在脑袋底下,而且都是圆滚滚的,整个就一两头身,像串起来的两颗糖葫芦。
安婳见到女儿这副可爱模样就忍不住笑了,“没事,妈妈就是问问你们晚饭想吃什么。”
管她傻不傻,管她以后会成长为什么样子呢,总归是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小可爱,不管什么样子,都是自己的宝贝。
“吃肉肉!”圆圆拍着手,“我要吃好多肉肉!”
安婳笑着应道:“好,咱们做好多肉肉吃。”又转向团团,“姐姐想吃什么呢?”
团团打了个哈欠,摇头,然后一屁股歪到旁边的小板凳上,托着腮看向屋外。
随便吧,她累了,想先休息一会。
安婳:“......好,不打扰了。”
王彩燕走过来,道:“婶儿,家里还有两指宽的一条五花,要不晚上做红烧肉吃?”
圆圆:“好好好,吃红烧肉肉!”
安婳笑嗔了小馋鬼一眼,对王彩燕道:“肉太少了,不过现在太晚也买不到肉了,就加些虎皮鸡蛋一块烧吧。”
王彩燕:“虎皮鸡蛋是啥?”
安婳往厨房走,“我来教你怎么做。”
王彩燕有些惶恐,“婶儿,俺......”
安婳摆摆手,打断她,“不会做是很正常的,我教你一次,下次你自己就会做了。”
王彩燕样样都好,只是厨艺上的局限性很大,不是说她做饭难吃,她做饭的手艺是很好的,简单的菜都能做得有滋有味,不过就是很多菜式都不会做,因为乡下的资源有限,很多东西她都没吃过没见过,甚至是听都没听过。
虎皮鸡蛋也很简单,把鸡蛋煮熟,两面打上刀口,然后用油炸过就行。
由于是要放到红烧肉里烧的,就不用再单独调味炖煮。
王彩燕看了,在心中啧啧称叹,她到了肖师长家后才算是开了眼界,怎么会有人做饭跟油不要钱似的?除了用油大方以外,家里吃肉也很勤,几乎是隔上一天就要做肉吃,就算是不做肉的那一天,饭桌上也会有鸡蛋或者是猪/牛下水之类的,还有粮食,顿顿都是细粮管够。
什么叫条件好?这就叫条件好!
就王彩燕所知道的,老家生产队里,王金水大叔家算是日子过得很好的了,可一个月最多也只能吃上一回肉呢。
肖师长家的粮食、肉、鸡蛋这些东西,多得好像不用花钱买。
安婳要是知道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彩燕心里在想什么,恐怕得附和一句,可不就是不用花钱买嘛。
她常常去供销社服务社,看着好像经常买东西,实际上花钱没那么多,家里日常使用的物资,至少一半都是从空间里倒腾出来的。
现在家里人越来越多,家中的每个角落好像都能随时窜出一个人来,要从空间往外拿东西比较困难,她就每次都用地窖作掩护,时不时就采购一些物资放到地窖,然后夹杂着空间拿出来的东西。
邱淑慎和王彩燕虽然觉得地窖里的东西怎么吃都吃不完,但也没往别的方面想,只当是安婳在她们看不见的时候又买买买了。
肖政的工资高,安婳的收入也不少,没人觉得他们家的生活水平有什么不合常理的。
安婳一边教王彩燕做饭,一边叮嘱,“做饭的时候不要舍不得材料,不管是油啊肉啊,吃完了,我总归有办法再弄的,咱们家的孩子多,营养得跟上。”
王彩燕听话的点头,“婶儿,俺知道了。”
安婳对王彩燕是比较满意的,勤快本分,说什么也听得进去。
一开始,王彩燕的生活上还有些不好的卫生习惯,安婳也很轻易就给纠正过来了,比纠正肖政可容易多了。
有了王彩燕,邱淑慎只管看孩子,安婳也不用太操心家里的家务。
如果可以的话,安婳还真希望王彩燕能长长久久的在家里干下去。
“彩燕,你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啊?”安婳开始跟王彩燕闲聊。
王彩燕老老实实把自己家情况说了,从亲娘在她几岁上死了,到后娘又是啥时候生的儿子,事无巨细,只不过没说后娘和亲爹待她不好的事。
安婳听了很意外,并且从王彩燕的语气中猜到几分,她可能跟家里的后娘和继妹处得并不亲近。
“那你来了这么久,有给家里去过信吗?”安婳问。
王彩燕的神色变了变,“还没有,不过俺爹给俺来了信......”
安婳见她表情不太对,关心地问:“怎么了?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王彩燕犹豫了一会,把她到云县来之前,王彩凤做的那些事讲了一遍,最后道:“俺爹来信说,彩凤丢了......他非说是俺害了彩凤,可俺真的不知道咋回事啊。”
说着,王彩燕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既是害怕,也是委屈。
安婳吃了一惊,“这么说,你妹妹是在来云县的途中不见的,该不会是被人贩子拐了吧!”
王彩燕摇摇头,“俺也不知道,都过去几个月了,俺爹才给俺来信......”
一个女孩子独自出门,然后不见了,大概率的情况就是被人拐走了。
王彩燕听说过拐卖妇女,都是拐去给那些老光棍当媳妇的......王彩燕虽说不喜欢王彩凤,可也不希望王彩凤被拐。
安婳问:“你爹报公安了吗?”
王彩燕摇头,“信里没说,俺不知道。”
王爹的信里全是在骂王彩燕,完了就是让她回去帮忙找人。
不过王彩燕是不打算回去的,一是她没有能力找到王彩凤,二是她有种强烈预感,如果回去了,再出来恐怕就不可能了。
所以,她只打算在心里求菩萨保佑,保佑王彩凤早点被找到。
就在王彩燕回完信不久,王金水又写信告诉她,王彩凤找到了,让她别回去。
王彩凤是在邻县的汽车站被拐的,她肚子饿,隔壁一个大娘说请她去国营饭店下馆子,她就跟人去了,结果那个大娘是人贩子。
听起来很荒谬,但王彩凤被拐的过程真就这么简单。
幸运的是,拐卖王彩凤的人贩子团伙被公安捣毁了,王彩凤这一批还没来得及卖出去的妇女被解救了。
王彩燕看完信后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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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是越干越起劲。
她从来都不知道,每天光是干干家务活,就能有钱拿,虽然每个月都要寄六块钱给她爹,但剩下的六块钱几乎花不出去,全部都能存下来。
除了攒钱的快乐,更重要的是,王彩燕对于自己能挣钱这件事感到很新奇,以及兴奋。
后娘总骂她是赔钱货,只知道吃,不知道挣。
如果以后后娘再骂,她就能理直气壮地还嘴回去,她不是赔钱货,她能挣钱,甚至比生产队的壮劳力挣得还多!
安婳得知王彩燕家中被拐的妹妹已经找回来了,表达了一下庆幸之情,不过她并没在不认识的人的事情上放太多的注意力。
肖政告诉她,“牛德贵跟一个姓范的人有来往......这个姓范的,本来我也没太在意,不过后来得知他住的地方离爸很近。”
安婳回忆了一下,皱眉道:“我听爸提过一个姓范的人,他还想介绍人到咱们家来干活。我爸当时说,老范就住在他隔壁的那条巷子,所以我觉得应该跟你说的是同一个人。”
“没错,是同一个人。”肖政的疑心更重了,“牛德贵跟老范来往,是巧合,还是......”
安婳气鼓鼓的,“是想靠近我爸?最后的目的,恐怕还是针对我们吧......他果然还是记恨上了!而且居然这么迂回,这个人的心思太阴了!”
肖政笑着捏了捏媳妇鼓起的脸,“这还只是推测,我会继续让人盯着他的,一点风吹草动都不会放过,还有爸那,你也要多注意一下。”
安婳点头答应,“我会的。要不,我索性找借口让爸和湉湉搬到这边来住一段时间?”
肖政思考了一会,摇头,“按兵不动吧,我也想看看牛德贵到底要搞什么鬼。放心,事情都在掌握之中,不会出事的。”
既然肖政说得这么肯定,安婳的心就安稳了很多。
第二天到了厂里,杨天骄过来找她说话,“李国超被牛厂长打了。”
杨天骄上次发现,安婳对牛厂长和李国超之间的事挺感兴趣,所以得意过来告诉安婳这个新鲜的八卦。
安婳听了果然瞪大了眼,“为什么打他?光天化日就这么打了,也不背人吗?”
领导对下属有权威在,但也没有随随便便就打人的,还是打脸,打脸更多的可是对人格和自尊的侮辱。
杨天骄道:“背是背人了,可跟当众打的也没区别,因为李国超从牛厂长办公室出来,脸上的巴掌印子我们都清清楚楚看在眼里的,至于为什么打......那就不知道了,我只听到期间牛厂长吼了一声,像是很生气,估计是李国超把什么事情办遭了吧。”
正在这时,马大姐突然从一旁窜了出来,好奇地看着安婳和杨天骄,“在说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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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国超被打,好几个人都看见了,迟早传出去,所以杨天骄又跟马大姐讲了一遍。
马大姐听了,脑瓜子转了转,道:“是不是因为牛厂长把范凌调档案室去了?李国超跟范凌有点交情。”
听到“范”字,安婳的警钟响了起来。
她问:“范凌是谁?”
马大姐回答:“范凌以前在劳资科,老实巴交的,也不爱跟人交际,不过前阵儿被牛厂长调去档案室管档案了,说他媳妇的成分不好,不能让这种人在劳资科,他媳妇是地主家的小姐,在咱们厂一食堂当洗菜工也有好多年了,不过在范凌被调档案室之前,就因为成分问题把工作丢了。”
安婳又问:“既然这个范凌老实巴交,不爱交际,又怎么跟李国超关系好呢?”
全厂人都知道,李国超是牛德贵“斗人”的得力干将,名声可想而知,一般人躲还来不及呢。
马大姐道:“这个说实话我也不十分清楚,只知道他们两家好像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总之老早以前就听说过他们有交情了。估计是李国超去牛德贵那里帮范凌求情,牛德贵不答应,李国超就跟他吵起来,这才挨了牛德贵的巴掌!”
马大姐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表情得意,十分佩服自己的分析能力。
安婳听着,思绪却是已经飘远了。
听安伯槐说,老范是有一个儿子的,如果这个范凌就是老范的儿子,那么牛德贵找借口整他,是不是另有所图呢?比如逼着老范帮他做事?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伯槐不算太谨慎的人,但自从运动来后,他见了一些惨案,又被女儿经常念叨,已经算是把身子缩进了壳里,对外界保持着相当的警惕性。
然而老范这次提的事,实在是戳到了他的心坎上。
古籍孤本啊!名家字画啊!如果真的被抄家给毁了,那将是多大的损失啊!安伯槐光是想想就心痛得滴血。
他当年不顾家人反对,变卖家财,在海内外四处搜集古董购买,凭的就是一腔热爱,他不忍那些文化瑰宝毁于战乱,或是流落海外。
如今安伯槐的心还是没变,一听到典籍孤本,就瞬间将所有东西抛诸脑后了。不过呢,他现在已经养成了什么事情都要跟女儿商量一下的习惯,所以即便安婳今天不来,他也要找时间过去跟安婳说的。
安婳则是一听就大致猜到了怎么回事。
现在是什么时期,抓着一丁点的小辫子就能上纲上线,把一个人或者一个家庭搞垮。
联系起这段时间搜集到的信息,安婳敢断定,老范之前所提的,想让自己的侄孙女到安婳那里帮忙干活的事,背后是牛德贵在指使。
幸好她当时给拒绝了。
牛德贵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把坑挖给了安伯槐。
别说,这个坑还真是为安伯槐量身定做的。
——如果不是他们一直盯着牛德贵,将牛德贵的一言一行都掌握了,安婳可能也不会觉得这是个陷阱,更加想不到牛德贵的头上去。
“怎么了女儿?”安伯槐有些紧张,“哪里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安婳将事情原原本本跟安伯槐说了一遍。
安伯槐的冷汗刷地就冒了出来,“这个老范,亏我真心和他结交,他居然想陷害我!”
安伯槐絮絮叨叨讲了自己跟老范之间的事,说他一到云县就结识了老范,二人很聊得来,老范算是他在云县认识的唯一一个能称得上知己的人。
“老范一开始或许是真心跟您交往的......正因为如此,牛德贵可能才想到利用他来给咱们挖坑。”
安伯槐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我要跟他绝交!绝交!”
“别忙啊爸爸,”安婳笑了笑,“老范给您看的那些古籍孤本应该是真的吧?”
安伯槐神色肯定,“自然是真的,我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安婳也觉得,牛德贵既然想放饵钓鱼,肯定不会放个假饵。
那她,就可以将计就计,把饵咬了。
安婳凑近安伯槐嘀嘀咕咕一番。
安伯槐先是眼睛亮了一下,接着又有些犹豫道:“会不会太危险了?我虽然可惜那些东西,但跟死物比起来,咱们全家的身家性命还是更重要些。”
安婳:“爸,只要您照我说的做,我保证我们可以成功吃掉他的饵,还能全身而退,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安伯槐看着女儿胸有成竹的表情,问:“这是女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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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伯槐的想法也很正常,在他看来,女儿虽然比从前有主意了许多,但毕竟没有什么社会资源,也没权力,背后必定有女婿在帮助。
安伯槐对女婿的能力还是信任的,比如藏古董那件事,如果没有女婿,他是不会放心把古董都交给女儿的。
安婳了解安伯槐的心思,肯定地点了点头,“没错,是他的意思。”
安伯槐这才放心,“好,那就按你说的办。”
牛德贵大喜过望,“你说真的?姓安的老头真答应了?”
老范心中苦笑一声,点头道:“千真万确。”
牛德贵满意地拍了拍老范的肩膀,“好,这个任务你完成得不错。”
老范觑了眼牛德贵的神色,搓着手问:“那我儿子和儿媳......”
牛德贵呵呵笑了一声,“放心,事成之后,范凌不但能回劳资科工作,还能升任科长,你儿媳妇也能回厂里上班。”
“多谢牛厂长,多谢......”老范连连道谢,表情却也没见多高兴。
牛德贵沉吟一番,把守在外面的李国超叫了进来。
李国超喊了声领导,又跟老范打了个招呼,“范叔。”
老范期期艾艾地应了一声。
牛德贵道:“国超啊,你瞧,我说过我不会对范凌怎么样的,人家老范都没意见,你就别再耿耿于怀啦。”
老范惶恐,“不敢,我没意见,没意见......”
他敢有意见吗?儿子儿媳的工作都捏在牛德贵手里的呢。
李国超跟以往一样恭顺,“先前是我鲁莽了,领导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牛德贵十分愉悦,“就是嘛,你是我的人,范家是你亲戚,我能真对你亲戚下手吗?”
李国超点头哈腰地“是是是”,垂下的眼睛里却闪过一抹阴狠,等有机会的,有机会
牛德贵想通过打压范凌来逼老范替他做事,李国超是不赞同的。
他跟范家的亲戚关系不近,但跟范凌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是发小,他不希望老实巴交的范家卷进那些腌臜的事情中去,就去牛德贵面前求情了。
谁知牛德贵二话不说赏了他一个耳刮子。
李国超都被扇懵了。
他认清了牛德贵薄情寡义的真面目,但没想到牛德贵对他会跟对一条狗一样,说打就打。
“国超啊,老范说,安伯槐那边已经同意接收那些字画和书了,咱们就按照先前计划的那样,还是由你带队去抄家吧。”
李国超犹豫,“万一又跟上次捉奸一样无功而返,反倒惹一身骚......”
牛德贵说得很肯定,“咱们这次的计划天衣无缝......退一步说,即便真抄不出什么东西来,咱们这回又不是直接跟肖政对上,他老丈人不过是一个臭老九,肖政没理由为了一个臭老九找咱们的麻烦。”
话说得好听,其实牛德贵也知道,这回的事要是成功,能往肖政身上泼一身粪,那么他就能在身后的大人物面前立一功。
如果没成,得罪了肖政,就还是推人出去背锅呗。
所以他才不自己出面,而是指使李国超去冲锋陷阵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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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进来吧。”安伯槐看着老范,心中无可控制地生出了怒意,他是真心和老范结交,老范却为了一己私利要害他!
不过想起女儿的叮嘱,安伯槐又生生按捺住了情绪,面色尽力保持平常。
“老安......”老范双眼复杂地看着安伯槐,欲言又止。
安伯槐问道:“怎么了?你改变主意了?”
如果现在老范良心发现,立马转身离开,安伯槐还可以既往不咎,可惜老范很快就摇头,道:“不、不是......”
安伯槐无声叹了口气,率先往屋内走去。
“这是我先前给你看过的东西,你再瞅一眼。”老范将包裹打开,摊在桌子上。
安伯槐戴上老花镜,认真仔细地看了起来。
三幅卷轴是名家字画,三本古书用细软的棉布包得严严实实,安伯槐一一展开,边看边点头。
没错,都是老范之前请他鉴赏过的东西,是真迹。
安婳从里屋走出来,站到安伯槐的身边,小心翼翼地翻了一下古书,惊讶道:“居然还有一本据说在宋代就已失传的医书?这是什么朝代的版本?有考据吗?”
老范问安伯槐:“你家里还有别人?”
安伯槐道:“这是我女儿,不是外人,她今天刚好过来看望我。”
老范哦了一声,点点头,没太在意。
他的任务只是让安伯槐把东西留下,其他的不管那么多。而且安婳看上去只是个柔弱的女同志,没什么特殊的。
安伯槐开始回答女儿的问题,“确实有记载,医书的原版已毁于宋时的战乱,后世虽有多个版本,但内容或多或少都有残缺。”
说着,安伯槐指着桌上的书,有些激动,“这一本,是内容最全的一本,收录了三十二个方剂而且成书年代是南宋,距离原版被毁的年代最近,所以可以断定,它的内容也是最接近原版的,甚至可能就是完整的复刻了原版!”
安伯槐不是学医的,之所以这么激动,是因为这本医书的作者是我们民族历史上有名的神医,千年来,他的名字已经刻在了我们的文化基因里,所以这本书不止是传统医学的代表作,还是民族文化的载体。
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除此之外,另外两本古籍和三幅字画,也都是响当当的名人所作。
老范提出,只需用粮票物资就能把这些东西换走,也难怪安伯槐会无可抑制的心动。
要换成解放前那会,就算开价二十万银元,估计也会让很多人抢破了头。
安婳心道,牛德贵为了达到目的,还真是肯下血本。
她自然不会以为这些东西原本是属于范家的,老范在解放前不过是个私塾先生,他儿媳妇的娘家也只是个小地主,根本不可能拥有这么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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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婳猜的没错,字画和古籍确实是牛德贵提供的,不过牛德贵哪懂得那么多,他直接让老范去抄家的仓库里挑,言明东西可以随便挑,只要能让安伯槐动心即可。
老范是有点眼力的,也知道安伯槐喜欢什么,这才把仓库里最珍贵的几样给挑了出来。
“老安......”老范低着头,低声:“东西你看上了,那就按照咱们先前所说的......其实能换多少钱票物资是次要的,我只是担心有一天我家遭难,保不住这些东西,如果那些人抄家把东西损坏了,那就损失大了。”
安伯槐瞟了眼女儿,然后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是出于对文物的保护才想交接到我手上来。不过我也知道,你家儿子和儿媳的工作都出了些问题,生活上的困难可能会比较大,直接给你钱,你反倒买不到需要的物资,我有个提议,你看看行不行。”
老范愣了一下,道:“什么提议?”
安伯槐道:“从今往后,我每个月给你三十斤细粮,两斤肉票,半斤油,一直给够三年期,你觉得如何?”
老范懵了,这跟原先说好的不一样啊,原先说的是安伯槐给他两千块钱和两百斤粮票,一锤子的买卖,如今怎么变成月付了?
听上去,每个月给物资是比一次性给两千块钱好,这年头确实是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物资,但是......过了今晚,安伯槐就要倒霉,上哪去兑现那些物资呢?
没错,安婳就是打算白嫖鱼饵,老范都已经做了陷害朋友的勾当,还想把钱揣进自己口袋?做梦呢。
而且,安伯槐的这个提议老范肯定会同意的,因为老范的任务是把“鱼饵”留下,如果因为钱的问题导致任务失败,牛德贵铁定要找老范的麻烦。
的确如此,老范在短暂的犹豫之后,立马就同意了,还对安伯槐做出感激的模样,“你想的周到,想的周到......”
老范迫不得已陷害朋友,内心也是煎熬的,临走时几次回头看安伯槐,“老安......”
安伯槐微笑着道:“怎么了?”
“没......就是想说,你一个人住,晚上睡觉时要关好门窗。”说完,老范就心虚地低下了头,大步离开了。
安伯槐叹了口气,回到家中。
桌子上的东西已经不见了。
安伯槐问女儿:“东西呢?”
安婳淡定答道:“从后门送走了。”
安伯槐以为是女婿接应走了,心里踏实了很多。
这下好了,不管是谁来搜查,只要找不到证物,就没办法往他的头上扣屎盆子。
实际上,安婳骗了安伯槐,东西早已被她收进了空间里。
如今他们所在的这栋房子,肯定被牛德贵派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监视着,飞只蚊子出去都逃不过牛德贵的眼睛,哪有那么容易把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出去。
“婳婳,今天真的会有人来抄家?”
安婳看着腕上的手表,笃定道:“夜长梦多,牛德贵肯定会很快过来的,我猜不会超过半个小时。”
安婳预测的时间都长了,老范走后不过十几分钟,外面就有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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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安伯槐?”
安伯槐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我是,你们是谁?天都黑了,你们到我家来干什么?”
李国超二话不说,就示意身后的手下往里冲。
安伯槐连忙去拦他们,“你们还没说你们是谁呢,凭什么擅闯私宅!”
李国超冷哼一声,“有人举报你私藏封建书籍,思想反动,我们是来搜查的!”
安伯槐大吃一惊,“谁举报我?我可没有私藏任何东西,我是省城大学的教授,是文史研究院的专员,我到云县来是做调研的,我可以给你看我的介绍信。”
李国超充耳不闻。
他带来的人已经闯进了屋里,四处翻找起来。
安伯槐神情焦急,“你们不要乱翻,我家里书都没有几本,更没有什么封建书籍,举报的人肯定是污蔑!”
“既然你家什么都没藏,又何必害怕我们的搜查?”李国超指挥着手底下的人,“去,把那个关着门的屋子打开,好好搜一搜。”
只不过,还没等人过去,关着的门就自己打开了。
“李副主任,又见面了,这次又是你带队啊。”
李国超看清从屋里走出来的人,倒也不算特别意外。
只不过想到上次在河边捉奸的情形,面对安婳就不由自主有些不祥的预感。
这回不会又失败吧?
李国超仔细复盘了一下自己的计划,他的人已经将这栋房子监视得死死的,除非里面的人会遁地,否则是不可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把东西运送出去的。
所以,东西一定还在这栋房子里。
只要东西在,他掘地三尺也能找出来。
李国超心安了些,皮笑肉不笑道:“有人举报,我当然就得来调查,这是我分内的工作。”
安婳:“你是云县光明食品厂革委会的副主任,我爸爸是省城大学的教授,你这个分内,可分内得够远。”
李国超脸皮厚,也不在乎安婳的冷嘲热讽。
“既然安教授身在云县,又有人举报到我这来了,我也只好多管这个闲事了。”
安婳点点头,“你也不算是多管闲事,毕竟是牛厂长指派给你的活嘛,他对你那么好,你应该尽心尽力完成他交给你的工作的,不然万一像上回那样事情没办好,责任也是在你头上的。”
安婳的话无疑是在挑拨离间,可是李国超还真就被三言两语激起了对牛德贵的愤恨,因为牛德贵对他到底有多“好”,他自己是最知道的。
李国超的脸顿时有些扭曲。
安婳笑了笑,“既然有人举报我爸爸私藏什么东西,没关系,那你们就尽管搜吧,搜完后,也好还给我爸爸一个清白。”
李国超盯着安婳的脸打量着,想看出她有没有一丝的心虚。
结果是没发现,安婳泰然自若得好像他真的搜不出任何东西。
是演的?还是真的?
李国超惊疑不定。
安婳接下来的话让李国超更加心慌了。
“不过,李副主任甘当马前卒来陷害我父亲,也该提前想想,如果陷害不成功,李副主任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什么代价呢?”
李国超以前本是厂里政治处的主任,上次牛德贵为了平息肖政的愤怒,把他的政治处主任给撤了,他身上就剩下个革委会副主任的职务。
革委会那是一夜之间建立起来的机构,谁知道会不会什么时候一夜之间又没了呢。
李国超觉得,还是厂里头正儿八经的职务更踏实些,所以他一直对自己厂里职务被撤一事耿耿于怀。
如今安婳提醒他,要是今天搜不出任何东西来,等于是又得罪肖政一回,牛德贵还得推他出去顶锅。
李国超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不过他没得选,现如今他还不能不听牛德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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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国超也不废话,直接就道:“安婳同志,我跟你和肖师长没有任何过节,我更不想得罪你们,上次的河边捉奸,还有今天的局,都是牛德贵吩咐我做的......不过我现在已经清醒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听他的,还望你跟肖师长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
安婳轻哼一声,“你倒是跟牛德贵一个德行,坏事干了,却把责任都撇到别人身上去。”
被这一提醒,李国超的目光再次看向手中厚厚的一沓材料。
他的目光浮现出阴鸷,“安婳同志,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真的对你和肖师长没有任何意见......牛德贵其实也并非为了一丁点私怨而针对你们,他不过是为了讨好他背后的人罢了。”
安婳心中一动,“什么背后的人?”
李国超:“如果你想要,我可以把我知道的所有的关于牛德贵的事整理出来,交给你。”
安婳很明白,李国超是记恨上牛德贵了,但他自己又没那个能力扳倒牛德贵,便想借她和肖政的手达到目的。
不过李国超打的什么算盘不要紧,只要能从他这得到关于牛德贵的机密材料,就行了。
“可以,你尽快整理出来。”
李国超的动作很快,没过几天就又来找安婳了。
安婳接过他递来的东西,问:“抄家的事失败了,牛德贵是什么反应?”
李国超冷笑一声,“还能什么反应,不过就是大骂我一通蠢货。不过你们要小心,他说不定还会找机会害你们。”
安婳想起李国超说的牛德贵背后还有人,迫不及待就拿着材料回家,关进房门看了起来。
肖政下班回来后,还没来得及脱下军装,就被安婳拉到卧室里去。
肖政笑道:“我知道你稀罕我,但咱还是得注意点影响,天还没黑呢,家里那么多人在。”
“胡说八道什么呢!”安婳捶了他一拳,把李国超给的资料扔给他,让他自己看。
肖政脸上的笑容敛了敛,看资料的时候,更是越来越严肃。
李国超写的那些东西,无非也就是牛德贵的黑材料,肖政和安婳看重的是,李国超交代的牛德贵背后的人,这其中还牵涉到了贺明璋在省城时的那场斗争。
将贺明璋斗倒的人,叫阎松,如今已成了省城军区的一把手,但他还是没有放过贺明璋,一直在找机会想彻底置贺明璋于死地。
只不过整个云县都在肖政势力的庇护下,阎松找来找去,才找到了牛德贵这个突破口。
对牛德贵来说,好不容易能搭上省城大人物的关系,自然是毫不犹豫就投靠了。
肖政看完,神色凝重。
安婳问:“你打算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吗?”
肖政沉吟一会,扬了扬手里的材料,道:“李国超把这些材料给咱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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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婳点点头。
肖政又颇责怪地看向安婳,“你一定要听我的,别再私底下有什么行动,否则我这条命迟早被你吓死。”
肖政说的是抄家那晚的事,他是事后才知道安婳将计就计的计划,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她怎么那么大的胆子呢?!
安婳干笑两声,“知道了知道了,我保证不再背着你私自行动。”
她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事先告诉肖政,肖政肯定不会让她单独行动,会跟过去的,那样她就不方便使用空间了。
自然,肖政也问过她当时把字画和书都藏哪了,被她给糊弄过去了。不过安婳也在心里下定了决心,以后还是尽量少干这种难以解释的事,次数多了,空间的秘密说不定会暴露。
安婳是从没想过把空间的存在告诉任何一个人的,包括父母,肖政,甚至是孩子。
倒不是因为不信任,而是她觉得,空间就跟穿书这件事情一样,是独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她要永远守护。
肖政得到安婳的保证后,才算放了点心。
安婳也不是喜欢操心的人,既然肖政不让她管,她就不管呗。
接下来,安婳回归到平常,每天上班下班,照顾孩子,休假的时候就和周梅花领着孩子们出去转转。
肖政那边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也是每天按时上下班。
不过,一个月后,就传来了赵厂长平反的消息。
接着,牛德贵成了反革命。
宣传科的办公室都炸开了锅。
“太突然了!好好的,牛厂长怎么就......”
“啥好好的?好个屁!牛德贵害了多少人啊,他这叫坏人终有坏报!”
“就是!你帮牛德贵说话,是不是受过他的好处?”
“不不不,别瞎说,我跟他可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宣传科办公室里,有人跟牛德贵有关系。
刘猛身为牛德贵的女婿,受牵连是肯定的,只是目前只表现在同事的冷眼上。
不过,同事的冷眼和孤立,已经让刘猛感到害怕了,下班后回到家,他都还是精神恍惚的,为自己的未来感到迷茫。
牛淑丽见到刘猛,立马就哭着扑了上来,“我爸他、他是被人陷害的......”
父亲倒了,母亲在家只知道哭,牛淑丽也没了办法,只好期望从丈夫这里得到点主意。
刘猛轻轻推开牛淑丽,看了她半晌,才缓缓开口,“你跟你爸,划清界限吧。”
牛淑丽的眼泪一下止住,不可置信地看着刘猛,“你说什么?这个时候你不帮忙想办法,居然让我跟我爸断绝关系?”
牛淑丽越说越激动,“他是我亲爸,他那么疼我!而且他对你也那么好,说给你调工作就调工作,说给咱们分房子就分房子,你在单位干得这么顺心,不都是托了我爸的福?刘猛你没良心!”
可能是这段时间两人总打架,打习惯了,牛淑丽说着说着,就一巴掌呼到了刘猛的脸上。
刘猛顿时觉得一阵火辣辣的疼。
他挨了牛淑丽那么多的打,之所以还没离婚,不就是因为有牛德贵在嘛。
如今牛德贵倒了,他也没有理由再忍受牛淑丽的蛮横暴力了。
正好,离了婚,还能划清和牛德贵的界限。
“你这个刁蛮的女人,老子早受够你了,离婚!”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马大姐跟安婳八卦刘猛和牛淑丽的事。
“刘猛要离婚,牛淑丽当然不肯啊,你猜最后怎么着?”
安婳配合地问:“怎么着?”
马大姐撇撇嘴,“这刘猛也够狠的,他居然找到厂里,说要揭发牛淑丽贪污公款,愣是把婚给离成功了。再怎么说,也是曾经的枕边人,居然闹到这个地步,唉......”
不过刘猛也没得着好,牛淑丽拿出证据,说是贪污的公款都花在刘猛身上了,厂里让刘猛退回了公款,又把刘猛调离了厂办,让他扫厕所去了。
对安婳来说,办公室少了刘猛这么个时时盯着她,还总蛐蛐她的人,眼睛和耳朵都清净了很多。
刘猛的八卦很快被另一件喜事给盖了过去。
这天,樊小科一进办公室就喜气洋洋的,宣布道:“同志们,我樊小科即将告别单身汉生活,我要结婚啦!”
安婳意外地看向他,“你啥时候有对象的?”
马大姐也道:“你小子瞒得够严实的,我都没看出来。”
马大姐是出了名的“百事晓”,居然都没发现身边的樊小科谈了对象,不由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的工作哪里没做到位。
樊小科嘿嘿一笑,“我这叫不声不响办大事。”
马大姐问:“你对象是谁啊?咱们厂的吗?”
樊小科点头道:“没错,车间的,她可优秀了,得过劳动模范,还拿过三八红旗手。”
樊小科是坐办公室的行政人员,据说家里父母也都是县委的干部,论条件,肯定比车间女工强。不过看他这一副以对象为傲的模样,应该是很喜欢对方了。
安婳却心中一动,得过劳模和三八红旗手的女工少之又少,她知道的仅有一位,就是原女主冯琪。
“你的对象是冯琪?”
樊小科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安婳,连连点头,“你知道她?她很优秀的对吧!”
安婳笑道:“没错,是很优秀,你好福气。”
女主是有女主气运的,樊小科跟女主结婚后就成了男主,这辈子应该都是顺风顺水了,可不就是好福气。
马大姐:“冯琪是不错,可听说她是离过婚的,你家里父母能同意?”
樊小科:“一开始是有点意见,不过相处时间长了,我父母对她是越来越满意,觉得她有主意,有韧劲,而我呢,蜜罐子里长大的,没经过什么风吹雨打,我俩刚好互补。”
马大姐笑了,“那你父母倒是挺开明挺理智,不错不错。”
樊小科邀请马大姐和安婳:“马姐,安姐,我结婚你俩可得来哈。”
安婳和马大姐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一定去。”
对于安婳来说,樊小科是个关系还不错的同事,邀请她参加婚礼,她肯定不会拒绝。
在婚礼上,安婳才真正意义上认识冯琪。
冯琪跟刚重生那会比起来,外貌大变样,那时候她是个黑黄黑黄的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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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马大姐都吃了一惊,啧啧叹道:“小樊可是捡到宝了......”
“这是马姐,这是安姐,都是我办公室里的大姐,平时很照顾我的。”樊小科带着新娘子来敬酒,专门介绍了下安婳和马大姐。
冯琪笑道:“安姐和马姐看起来都很年轻,怎么叫人家大姐呢。”
安婳本来就年轻,而且看着也跟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似的,确实不像大姐。
但是马大姐都四十多的人了,是正儿八经的大姐,她听到冯琪这么说,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哪里哪里,小安年轻,我都是老婆子了。”
樊小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大姐是尊称......”
冯琪举起酒杯,敬了马大姐和安婳一杯酒,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跟着樊小科到别处去了。
中途,冯琪回过头看了安婳一眼,眼里有着不解。
她不是第一次见安婳了,在厂里,她们时而就能打个照面,明明是素不相识的两个人,却总能默契地点头微笑一下。
而且,冯琪从第一次见到安婳的时候,就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像是两个人有什么牵绊一样
“怎么了?累了吗?”樊小科低下头,关心地问冯琪。
“不累。”
冯琪笑着摇摇头,决定不再想那么多,反正她对安婳的感觉没有掺杂什么不好的东西,安婳看上去也不是个危险的人物。
今天结婚后,她就要进入一个崭新的人生阶段,她要更加关注自己的生活。
参加完樊小科和冯琪的婚礼,安婳回到家属院的时候,顺嘴跟周梅花提了一句,“......冯琪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冯琪就是冯小草吧?之前被刘海峰甩了的乡下媳妇?”周梅花叹了一声,“那她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是啊。”安婳点点头,她当然乐于看到原女主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周梅花:“我听后勤小李的媳妇说,刘海峰现在的日子过得可不怎么好。”
安婳问:“小李的媳妇跟刘海峰的媳妇赵雪静有联系?”
周梅花笑着冲安婳竖了个大拇指,“聪明!她们以前关系就不错。赵雪静当初没有跟刘海峰去乡下,而是回了娘家,没过多久就由娘家出面把婚离了,又火速找了下一家。
因为惦记着孩子,赵雪静也没断了和刘海峰的联系,时不时还给孩子寄点东西。
刚开始还好,听说刘海峰回乡后在生产队谋了个文书的工作,日子倒也能过,可后来不知怎么的,刘海峰天天喝大酒,那点家底哪经得起他喝呀,很快就穷得揭不开锅,开始回头纠缠赵雪静了。”
说着,周梅花就摇头叹气,“我估计啊,这刘海峰可能是因为心里郁闷才酗酒,他一个部队里的团级干部,突然之间啥都没了,这落差可不是一般的大......不过他也是活该,不值得同情,只是可怜了几个孩子......”
听周梅花感叹了一会,安婳转移了话题,“咱们计划计划,过几天出去玩呗,带上孩子们。”
周梅花道:“咱不是常出去溜达嘛,这还计划个啥?”
安婳:“我的意思是去个远一点的地方,五一那天要放假,带上孩子,把男人们也叫上,来个家庭出游。”
今年的气候无常,清明都过了,前几天又来个大降温,天也时常阴雨绵绵,搞得人心里烦躁不已。
不过到了五一应该差不多就天气转暖了,安婳就想着大家一起出去走走,晒晒太阳。
周梅花听了,十分赞同,“好,我家老石不爱出门,正好找机会带他出去遛遛。”
一家人开开心心出去玩,听着就温馨。
周梅花可太向往这种感觉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次出游在安婳的设想里,是两家人带着孩子,找个风景优美的地方野餐,晒晒太阳,亲近亲近大自然。
她刚说完自己的想法,肖政就来了兴趣,“媳妇,你这个想法好啊,咱们的周围虽说都是农田,但孩子们过的生活,终归还是城里的生活,是得让他们亲近自然!”
安婳笑道:“那咱们去哪?你知道有什么合适的地方吗?我觉得啊,这个距离不能太近也不能太远,近了没有新鲜感,远了的话,交通是个麻烦。”
肖政拍着胸脯,“一切都交给我,我来办。”
安婳对肖政的办事能力还是放心的,遂听了他的话,什么都不管了,只在出游的前一天晚上,准备了第二天的野餐食物。
把蒸好的米饭里面加上炒熟的肉粒、鸡蛋、青豆,然后捏成饭团,一一摆在饭盒里。
怕饭团不够吃,也是为了多个口味,周梅花就蒸了一锅包子和一锅糖三角。
下饭菜则是卤味,牛腱子、牛尾巴、牛肚、猪头肉,还加些素菜,比如木耳、香菇、豆腐皮。
最后,再装上些泡菜萝卜条和黄瓜条,食物就齐活了。
第二天一大早,两家人就开始忙碌着外出。
邱淑慎不愿意动弹,想留在家,安婳也没勉强她,想着她平时带孩子累,好不容易孩子们都出去了,她正好在家清静清静。
彩燕是要跟去的,安婳这边就是三个孩子三个大人。
周梅花那边则是两个大人,三个孩子。
安婳也不知道肖政要领他们去的是什么地方,有多远,遂问:“是走着去?还是开车去?开车的话,也只能让孩子们坐车吧,我们大人还是骑车?”
肖政道:“不用,走着去就行,大约一个小时的脚程。”
安婳穿越后,作息规律了,体质也变好了,走路一个小时对她来说还行。
团团圆圆也想自己走路,不过她们腿太短了,伺候着她们走过去的话,肯定就不止一个小时了,而且她们也走不了几步就得让人抱,
不如一开始就抱着走,安婳让肖政背一个抱一个。
“婶儿,叔能行吗?要不我背着一个吧。”王彩燕有些担忧,主要是怕肖政把孩子摔了。
肖政不乐意道:“老子越野十公里负重三十斤,她俩多重?也就三十来斤。”
王彩燕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
安婳笑着道:“行行行,你厉害,你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爸爸。”
肖政一笑,将手里的团团往腋下一夹,就跑了起来,“爸爸带你飞咯!”
说完就窜了出去。
石小军夹着嗓子,笑嘻嘻地学话,“你厉害,你最厉害......”
安婳:“......”
周梅花一巴掌拍到儿子的屁股上,“谁教的你这么嬉皮笑脸,懂不懂礼貌!”
安婳干笑道:“嫂子,没关系,小军这个年龄正是......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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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梅花接过话去,“你别给他留面子,他就是人嫌狗憎。”
石伟光也呵斥儿子,“不许对大人没礼貌!”
石小军怕挨爸爸的皮带,低下头,乖乖应是。
安婳也算是被提醒了一下,切记以后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肉麻。
她不知道的是,石伟光颇羡慕地看了眼肖政的背影,然后在周梅花耳边小声道:“你啥时候能温柔点,对我说点好听的?”
周梅花眼睛一瞪,“老娘哪里不温柔了?”
石伟光讪讪一笑,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
此时,前头传来哭声。
安婳连忙追上去。
冬冬也着急地迈着脚步,“妹妹怎么了?妹妹怎么了?”
肖政已经停下脚步,惊慌地对安婳道:“我也不知道她为啥哭,我啥也没干。”
“你啥也没干?你啥也没干她能哭?”冬冬不可置信,说最后一个“哭”字时,嗓子都破音了。
“......”肖政顿时觉得自己十恶不赦。
哭的是团团,只见她可怜兮兮地朝妈妈伸出双臂,小脸上泪痕斑斑,“爸爸,坏......”
我们的团团小朋友,终于在二十一个月的时候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爸爸,坏。
安婳哭笑不得,接过女儿,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没事了没事了,团团是不是不想飞啊?没关系,咱们不飞了。”
还是妈妈好,妈妈一下就理解了她的意思。
小团团瞪了眼爸爸,刚才她“噗噗”了好几声,爸爸都没听懂她的意思!
安婳没那么大的劲儿一直抱着团团,就把她放到了彩燕的背上。
彩燕是干惯了农活的,背一个团团不在话下。
团团到了彩燕的背上,眼泪一下就停住了。
肖政遗憾地咂了咂嘴,好不容易有机会跟女儿玩玩游戏,女儿还不喜欢。
好在还有一个!
肖政跑的时候,圆圆就在背上笑得咯咯咯的,此时更是嚷道:“我要飞!我要坐飞机!”
“好,爸爸让你坐飞机。”肖政乐呵呵地抱着圆圆跑了起来,空气里都回荡着父女两个欢快的笑声。
石小军望着他爸,“爸,你疼我不?”
石伟光下意识道:“你是我儿子,我当然疼你。”
“嘿嘿,我也想坐飞机。”
“......滚犊子。”石小军都七十多斤了,怎么可能飞得动!
石小江对弟弟道:“我来带你飞吧。”
说着就蹲下身,让弟弟爬到他背上,然后嗖一下就窜出去了。
别说,石小江还跑得挺快的。
安婳对周梅花道:“小江比刚来那会开朗多了,跟小军和小珊处得也不错。”
周梅花欣慰地点点头,“是啊,我提着的心算是落下了一半。他今年就要高中毕业了,我想让他毕业后跟他大哥一样,去参军。”
“参军是好事啊。”
如果安婳没记错的话,大规模的上山下乡要来了,不参军,就得下乡。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春光灿烂,路边盛开着姹紫嫣红的野花,一路上倒也不觉得疲累。
到了目的地,安婳却有些纳闷,“生产队?咱们来生产队里做什么?”
肖政道:“干农活啊,你不是要带孩子们亲近大自然?干农活不但能亲近自然,还能让孩子们长见识,知道自己吃的粮食是怎么来的,有句话叫......四......四个脚什么来着?”
安婳:“......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
肖政:“对,就是这么说的!咱们的孩子不能长成那样的人对不。”
肖政的话立马引起了石伟光的共鸣,“老肖说的没错啊,咱们孩子这一代人,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没吃过苦挨过饿,更不知道农民的辛苦,是应该让他们锻炼锻炼。”
石小军不服气,“我知道农民伯伯辛苦,我们学校还组织过下乡帮农呢。”
肖政问冬冬:“你下乡帮过农吗?”
冬冬摇头。
肖政:“正好,今天就当是下乡帮农了。”
石小珊往周梅花的身上一靠,顿时泄了气,“早知道是下乡干活,我还不如不来呢。”
周梅花笑着拍了拍闺女,“正好治治你的一身懒骨头。”
安婳也有些郁闷,她的郊游野餐咋就变成了干农活。
肖政看了看其他人,在安婳耳边小声道:“重点是让孩子们感受,你不用干,你就在旁边给我搞后勤,擦擦汗,递递水什么的。”
安婳点头,“那行。”
肖政嘿嘿一笑。
他媳妇一娇滴滴的大小姐,干不来农活很正常!
肖政去跟生产队的人沟通。
常常有城里的学校,还有单位,组织人来队上帮农,生产队也见怪不怪了,当即就交给他们一块地,让他们锄草。
肖政和石伟光是最积极的,他们现在坐办公室居多,连身体锻炼都落了下来,特别是石伟光,肚腩上都长出两圈多余的肉了。
周梅花见自家男人干得卖力,嘴巴撇得老高。
有点劲儿也不知道用在对的地方!
孩子们一开始还不情不愿的,不过很快就干劲十足了,因为肖政说了,只要把分配给他们的地里面的杂草都拔光,等天气热的时候,就领他们上河里洗澡。
双胞胎也想加入到拔草的队伍中,不过她们劲儿小,薅了半天也薅不动,看到翩翩飞舞的蝴蝶,又被蝴蝶吸引了目光,跑来跑去开始追蝴蝶。
彩燕跟在双胞胎后边看着她们,安婳的视线也一直追随着。
双胞胎追蝴蝶追高兴了,笑声是前所未有的响亮。
只要孩子高兴,出来不管干什么都是值得的。
“妈妈,你看我拔的草,堆得高高的了。”冬冬跟妈妈炫耀自己的劳动成果。
“我们冬冬这么厉害呀!”安婳掏出帕子给儿子擦汗,一边擦一边夸,“不愧是小小男子汉,干活都快赶上爸爸了。”
冬冬仰着红扑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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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小军哈哈大笑,“你保护的人也太多了,保护得过来吗?”
周梅花怼儿子,“人家冬冬弟弟有那个心就是好的了,你呢?光长个子不长心,你咋就不知道也当个男子汉?”
石小军一本正经道:“我当然是男子汉,我要保护清音。”
周梅花:“......倒霉催的,生了这么个玩意!”
石小军解释道:“妈你用不着我保护,老爸保护你,大哥二哥也用不着保护,我比他们小那么多,至于老姐......她不揍我都是好的了......”
石小珊翻了个白眼,压根不想搭理这傻缺弟弟,就他那细胳膊细腿,连她都打不过人,保护得了谁啊。
周梅花捅咕一下石伟光,“瞧瞧你家这老儿子,指定是个娶了媳妇忘了娘的。”
肖政笑道:“我看这小子有担当,我们老家有句俗话,叫作爱妻者风生水起,这小子以后一定有出息。”
石伟光诧异,“这话听着可怪,是你们老家的话吗?”
当然不是,肖政老家的女人吃饭都不能上桌呢,哪会流行这种话。
这话是安婳告诉肖政的,目的当然是忽悠肖政继续对她好,巩固一下嘛。
石小军听了大人们的调侃,有些急,“什么呀,你们不许再开我和清音的玩笑,我们是纯洁的友谊关系!”
周梅花敷衍道:“是是是,纯洁的友谊。”
石小军生气了,蹲下拔草。
他要把这里的草都拔光!
到了晌午,安婳将带来的食物打开,找了个阴凉地吃午饭。
由于孩子们干活卖力,饭都吃得格外香。
吃完后休息一会,又带着孩子们四处走了走,看了看。
田里的麦子已经饱满得垂下了头颅,只不过颜色还泛青,应该没到收割的时候。
肖政:“再过个十来天就能割麦了。割麦可是农民一年中最重要的活之一。”
冬冬问:“书里有割麦的画,我知道,是用镰刀割,对吧妈妈?”
安婳:“对,冬冬真聪明。”
肖政心想,他打从记事起就会干各种农活,冬冬都多大了,知道个用镰刀割麦还成了聪明。
看来以后得多带孩子到农村看一看,免得他以后连麦苗和韭菜都分不清。
一直逛到半下午,太阳又不知藏哪去了,安婳便提议回家。
双胞胎都玩累了,回去的路上就已经睡着。
刚到家,就听到屋里传来隐隐的说话声。
如果是邱淑慎一个人在家的话,应该不会有说话声。
谁来了?
安婳推开院门,一个长身玉立的男人就朝她走了过来。
“哥!”安婳惊喜地喊出声。
安泽握住妹妹的肩膀,打量着她,“怎么感觉瘦了?”
安婳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可能,我生完双胞胎还胖了呢,现在都没回到生她们之前的状态。”
安泽问:“双胞胎呢?我这个当舅舅的还没见过她们呢。”
“玩累了,睡着了。”
肖政和王彩燕一人抱了一个,安婳指着让安泽看。
安泽的眼睛在双胞胎之间来回一下,然后突然看向肖政,似有什么感慨。
肖政不明所以,“哥,咋了?”
双胞胎也忒黑了点,简直一看就是肖政亲生的!
安泽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道:“没什么,你最近可好?”
肖政咧嘴一笑,“好着呢。”
这时,安泽的后边传来一个女声。
“安工,这就是妹妹妹夫一家吧?”
安泽转过身去,将女人拉到跟前,“这就是妹妹妹夫,这是他们的大儿子冬冬,睡着的是双胞胎。”
女人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安婳,然后大方一笑,模样很是彬彬有礼。
安泽又介绍女人:“她叫庞秀妮,是我想结婚的对象。”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邱淑慎的猜测是对的。
安婳没有太惊讶,礼貌地跟庞秀妮问了好。
邱淑慎在屋门口喊道:“都进来说话吧,堵在院儿门口干什么呢?”
安婳微微挑眉,听邱淑慎的语气,好像不太高兴啊。
是不满意庞秀妮吗?
邱淑慎见双胞胎睡着的脸还是红扑扑的,不由责怪安婳,“我早说了不让你带她们出去玩,看给累的。外边树丛草笼里头都是虫子,你没让她们被蚊虫叮咬吧?”
走的时候邱淑慎还很高兴呢,压根没说不同意双胞胎出去的话。
安婳的眼睛往茶几上一瞥,茶几上只放着两个茶缸,装的是白开水。邱淑慎连茶都没泡。
安婳可以肯定了,邱淑慎对安泽带回来的二婚对象不满意。
“我错了我错了,不用您放心,双胞胎没被蚊虫叮咬。”安婳哄着老妈,邱淑慎心情才顺了眼,接过肖政手里的圆圆,和王彩燕一起,把双胞胎放到床上去。
“都坐吧,别客气啊哥。”安婳招呼着,一边暗暗打量了一眼庞秀妮。
她年龄大约二十来岁,皮肤微黑,五官端正明艳,格外出挑的是她的身量,比安婳都高,估计得有一米七出头,跟安泽站在一起倒是挺般配的。
不过庞秀妮看着落落大方,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她总是不自觉的扯一扯衣角,她身上的衣服很新,应该是为了见家长特意做的新衣服,平时少穿,所以会不自在和紧张。
由此判定,庞秀妮的家庭情况可能不太好。
“这次回来一定要多待些日子,爸妈都可想你呢,还有你闺女......对了,爸知道你回来了吗?”肖政问。
安泽点头,“妈托人捎口信过去了,我本来想自己去的,可不知道他租的房子在哪。”
话还没说了几句,外头就传来了安湉湉兴奋的声音,“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安泽迫不及待地起身,朝着安湉湉走去,看着女儿笑。
“想不想爸爸?”
“想!”安湉湉的笑声格外脆亮,不过接着又不高兴道:“爸爸你怎么不抱我?上次你就没抱我,你是不是不疼我了?”
安泽失笑,刮了刮女儿的鼻子,“你都八岁了,爸爸不能再抱你了。”
安湉湉撅着嘴哼了一声,抱着双臂撇过头去,意思是要爸爸哄她。
安泽自觉亏欠女儿,也乐意哄。
安伯槐先进去了。
庞秀妮不由站了起来,努力告诉自己不紧张,然后冲安伯槐打了招呼。
安婳跟安伯槐介绍了庞秀妮的身份。
安伯槐没表现出什么特别情绪来,和蔼可亲地让庞秀妮坐下。
庞秀妮并没坐,而是将目光转到跟着进来的安湉湉身上。
虽然安湉湉才八岁,但是身份特殊,庞秀妮很希望自己能得到安湉湉的认可。
安湉湉人小,但是敏感,看到庞秀妮后立马就转向她爸,“这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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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泽摸摸她的脑袋,“这是......庞阿姨。乖,叫人。”
安湉湉本能觉得不喜欢,脑袋一扭,就朝着安婳奔去了,“姑姑,我想跟团团圆圆玩。”
“团团圆圆在睡觉。”安婳对冬冬道:“你带着妹妹出去玩吧。”
冬冬牵上安湉湉的手,“走,我们去找小军哥哥。”
等孩子们都走了,安婳才笑着对安泽道:“哥,你不跟我们讲讲你和庞秀妮同志的故事?”
庞秀妮看了眼安泽,羞涩地低下了头。
庞秀妮是三线化工厂所在当地的社员,化工厂建成后开始招工,她便进了厂里的食堂工作,自然而然认识了安泽。
庞秀妮虽然是生产队出了名的漂亮姑娘,但安泽一开始并没太注意她。
后来厂里办了个学习班,小学毕业的庞秀妮为了追求进步,便进了学习班学习。安泽有时候会被厂里分配去学习班带代课,由此才注意到了庞秀妮。
听到这,安婳的表情有些绷不住了。
这过程怎么跟吴晓霖的那么像啊
安泽自己是不觉得的,说着还赞赏地看了眼庞秀妮,“她虽然文化不高,但并不自甘平庸,繁重的工作之余从不懈怠在学习,对于知识的渴望,连我都自叹弗如。”
安泽又转向妹妹,强调道:“小庞真的很优秀,她现在已经不在食堂工作了,而是进了工会,这都是她自己努力上进取得的成就。”
得,破案了,安泽就喜欢这种身在低位,却又努力向上的人。
只不过吴晓霖是装的,结婚后安泽发现真实的她之后,就没那么喜欢了。
那这个庞秀妮呢?是真的积极向上,还是也是故意把自己打造成安泽喜欢的模样,为的只是通过婚姻改变生活?
难怪邱淑慎会不喜欢。有了吴晓霖的前车之鉴,换谁都要犯一声嘀咕啊。
庞秀妮连忙摆手道:“妹妹你别听安工说的,我哪有那么好,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乡下丫头,也没读过多少书,安工能看上我是我高攀了。”
安泽不赞成道:“怎么这么说,你有你的闪光点,咱们两个是平等的,不存在高攀或者低就的情况。”
庞秀妮动容地看了眼安泽。
她没看错,这个男人果然跟别人不一样。
哪怕跟他结婚会当后妈,也值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笑道:“庞秀妮同志你别谦虚,如果真像我哥说的那样,爱学习、追求进步的人总是值得称赞的。”
安伯槐也捻着胡须道:“不错。”
庞秀妮的心顿时落下大半,看得出来,安泽的父亲和妹妹,对她没有什么太大的意见。
只是安泽的母亲
正想着,邱淑慎就从双胞胎的屋子走了出来,“到点了,该做饭了,晚上吃饺子吧,我来调馅。”
庞秀妮立马站起来,“我也帮忙吧,我会擀皮。”
“你第一次来我们家,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干活的道理,如果你坐着觉得无聊,就让安泽带你出去逛逛。”邱淑慎微笑道。
她虽然不喜欢庞秀妮,但不会表现得太明显,礼数还是要讲究的。
说完,邱淑慎就往厨房走去了。
安婳起身跟了过去。
“妈,你是不是不希望庞秀妮和我哥成啊?”
邱淑慎叹了口气,“他们两个是怎么发展起来的你知道了吧,由不得我不多想,不过我主要还是对你的哥意见比较大,他怎么就......”
话还没说完,安泽就从后面冒了出来,“妈,可不兴背后说我坏话啊。”
邱淑慎扭头瞪他一眼,冷哼了一声。
安泽伸手帮着邱淑慎捏肩膀,笑道:“我妈脾气越来越大了,够威严的。”
邱淑慎将他的手拍开,“别嬉皮笑脸的。我问你,你当真要跟庞秀妮结婚?”
安泽收敛了一下表情,认真道:“既然我把她带到了父母的面前,就说明我深思熟虑过。”
邱淑慎着急地看向儿子,“你怎么记吃不记打呢,你忘了吴晓霖了?”
安泽不解,“这跟吴晓霖有什么关系?”
邱淑慎心一梗,不想说话了,示意安婳同他解释。
安婳道:“哥,你是不是就喜欢那种没什么文化,条件也不太好,但是不放弃学习,努力上进的女同志啊?”
安泽失笑,“你总结得不够全面。我最欣赏小庞身上的一点就是,她不屈服命运的安排,她就像一朵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小野花,拼了命地从石头缝里破土而出,汲取一切能够汲取的能量,昂扬向上。”
说着,安泽就有些激动,刹不住车。
“小庞很不容易的,她家里两个哥哥一个弟弟,还有一姐一妹,她夹在中间,从生下来就不受重视。
她家本来是不让女孩子读书的,她就每天到大队小学的教室外面偷听,后来到了期末考试,老师一时兴起也给了她一张卷子一支笔,班上二十多个学生,她竟然考了个第五名。
后来,老师就开始让她进教室学习,还自费给她买本子买笔,就这么,她读完了小学,还考上了初中,可惜那个老师调走了,没能继续资助她读初中,家里也不让她念。
可是现实的困难并没打倒她对知识的渴望,她们队上有念初中的,她就去借人家的书看,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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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淑慎淡淡道:“这些都是她告诉你的?”
安泽点头,“自然是她告诉我的......妈,我已经知道您在担心什么了,我跟您保证,小庞和吴晓霖不一样,小庞不会撒谎,她是一个真诚且纯粹的人。”
邱淑慎无语。
安泽觉得,母亲之所以会把庞秀妮跟吴晓霖联系起来,完全是因为不了解庞秀妮,她们相处的时间太少。
于是包饺子的时候,安泽把庞秀妮也拉了过来。
庞秀妮觑了眼邱淑慎,见她没说什么,才放了心。
“小庞,你家里父母的身体都好吧,兄弟姐妹呢?都结婚了吗?”
庞秀妮知道这是在打听她的家庭情况了,遂打起精神,一一回答。
“我父母都是五十多岁的年纪,身体很健康,能下地挣工分。至于兄弟姐妹,我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一个姐姐一个妹妹,只有大哥和大姐结了婚。”
邱淑慎问道:“你的年纪也就二十出头吧,怎么就看上我们家安泽了呢?他比你可大很多。”
庞秀妮忙道:“伯母,我已经二十四了,其实安工也就比我大个十来岁,而且他看着也不显老......”说着,庞秀妮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
“再不显老他也是那个年纪,还离过婚,真不知道你看上了他什么。”邱淑慎半开玩笑道,不过聪明的人,是能感受到话中的试探的。
庞秀妮就恰好是个聪明人,并且很快就道:“伯母您是不知道,安工在我们厂子可是出了名的黄金单身汉,喜欢他的小姑娘可多呢,他能选择跟我在一起,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
太会说话了。
邱淑慎递给了安婳一个眼神。
安泽说庞秀妮是一个真诚且纯粹的人,真不真诚还不知道,不过绝对跟纯粹沾不上边,她很圆滑。
安泽听了庞秀妮的话,倒是没有什么骄傲自满的感觉,反而皱眉道:“小庞,我说过,我们的关系是平等的,你不用自贬自抑。”
安泽喜欢的是掌握自己命运的大女主,而不是崇拜他的小女生,所以并不喜欢庞秀妮嘴上总是挂着什么高攀他之类的话。
从这一点看,倒是可以分析出,庞秀妮在安泽面前表现的东西并不是刻意演出来的。因为如果是演的,她不会反复展现安泽不喜欢的一面。
“我说的是实话。”庞秀妮还在强调。
安泽无奈地摇了摇头,决定回头再好好跟庞秀妮说说。
安婳看在眼里,觉得庞秀妮在安泽面前倒是有什么说什么,没耍什么心机。
不过邱淑慎的看法好像已经固定了。
晚上一切收拾停当猴,邱淑慎把安泽叫到了她的屋里,直接就道:“我不同意你跟小庞结婚。”
安泽意料之中,安伯槐却很意外,“你为啥不同意呢?小庞人不错。”
邱淑慎没好气地瞪了眼老头子,“她家庭的负担太重,农村家庭,兄弟姐妹还多,将来肯定少不了让安泽帮扶,这对安泽的小家来说负担太重。”
安伯槐纳闷,“你怎么会这么想,你不是个嫌贫爱富的人啊。”
邱淑慎当然不是嫌贫爱富,只要姑娘的人品好,家世清白,穷点没关系,在合理的范围内帮扶娘家也可以。
她是因为反对这桩婚姻的理由太复杂,所以找了个简单直接的借口,总不能到小庞面前去,从吴晓霖的事开始絮叨起吧。
所以干脆就说她嫌贫爱富好了。
邱淑慎不搭理安伯槐,转向安泽,道:“你怎么想的?是听我的话,还是执意跟小庞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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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泽都长到三十多岁了,在感情的事上肯定不会听妈妈的话。
安泽走后,邱淑慎哭了,“他到底是随了谁,怎么就对吴晓霖这一号人情有独钟呢?”
安伯槐:“吴晓霖这一号人,是什么意思?”
邱淑慎对丈夫也无语了,摆摆手,懒得再说什么。
安伯槐劝道:“头婚你都没管,二婚也别管那么多啦,儿孙自有儿孙福。”
邱淑慎:“我就是后悔没管他跟吴晓霖,当时我明明对吴晓霖的观感不好,可是出于对儿子的尊重和信任,我什么都没说,才导致他的婚姻以失败收场。”
邱淑慎一直把自责都憋在心里,久而久之,那份自责便越来越大,再加上安泽这次找的又跟吴晓霖有太多相似之处,她的反应就过激了些。
过年的时候去安泽那,她发现了一点不对后,就怕安泽再被骗,于是打算自己帮忙找一个。可是她到了这云县后,生活圈子窄,认识的人少,只能通过信件和以前的熟人联系。
还没来得及找到呢,安泽这边果然就确定了。
安伯槐用帕子给邱淑慎揩了揩眼窝的泪,哄道:“好了好了,你担心的事不一定会发生啊,再说了,就算安泽二婚也失败了,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让他自己受着吧!咱们都这把年纪了,操那么多心干嘛。”
邱淑慎抢过帕子,“就是你这个当爸的操心太少,安泽和婳婳才都在感情上吃苦......婳婳如今的日子越过越红火,我是不担心什么了,但是安泽......”
说是不放心,邱淑慎也没有什么办法。
安泽铁了心要跟庞秀妮结婚,她也做不出那种以死相逼,逼着安泽在母亲和媳妇之间二选一的事。
第二天一大早,邱淑慎一起床就看到庞秀妮在菜园子里拔草。
这会天才刚亮,孩子们和安婳都还在睡觉。
按理说,庞秀妮这么勤快,是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但邱淑慎只觉得庞秀妮是在刻意讨好。
“伯母,您起了。”庞秀妮直起身,略显拘谨地跟邱淑慎打招呼。
庞秀妮跟安家的其他人相处得都比较自然,唯独对着邱淑慎,无法做到落落大方,或许是因为邱淑慎是未来婆婆的关系吧。
婆媳之间,婆婆本来就天然处于高高在上的地位。
当然了,也有厉害的儿媳妇把婆婆治得服服帖帖的例子,不过庞秀妮不打算当个厉害儿媳。
首先,她和安泽结婚后不会跟邱淑慎住在一起,一年到头估计也见不了几次,邱淑慎再不喜欢她,她也没必要跟邱淑慎硬刚着来。
再一个,安家的家庭不是一般的家庭,邱淑慎年轻时候是大家族的小姐,嫁到安家后当的也是富家太太,现在看上去是个普通老太太了,但从举手投足间,是能看出涵养和教养的,不喜欢她归不喜欢,应该是不会磋磨她的,可能骂都不会骂她。
最后,安婳和安伯槐看着和和气气,但庞秀敢肯定,但凡她作点妖,想着把婆婆压制住,安婳和安伯槐的和气恐怕就会荡然无存了。
总结起来一点就是,对待邱淑慎,好好哄着、孝顺着就是,其余的不必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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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算带着湉湉去城里转转,给湉湉买些新衣服。”
安湉湉一听爸爸要给她买新衣服,当然开心了,蹦着在原地转圈,“爸爸万岁!”
安泽微笑地看着女儿。
安湉湉道:“给冬冬弟弟也买,还有团团圆圆。”
姑姑经常给她买东西,什么衣服啊,吃的之类的,安湉湉虽然每次都很高兴,但她也会觉得不好意思,她的爸爸都没给冬冬和团团圆圆买过东西。
她的爸爸太小气了。
事实上,安湉湉不知道的是,她的爸爸对姑姑其实很大方,安泽刚参加工作那一年,每个月一半的工资都花在给妹妹买礼物上了,也就是后来吴晓霖把工资要过去了,这个行为才停止。
安泽是个对钱财没概念的人,对身边的人都很慷慨。
听了女儿的话,他连忙道:“买,咱们买多多的,给爷爷奶奶和姑姑都买。”
安湉湉补充:“还有姑父。”
安泽还真把肖政给忘了,笑道:“是是是,还有姑父。”
安湉湉这才笑了。
可是看到庞秀妮走过来时,她又立马撅起了嘴。
安泽察觉到女儿不开心,问道:“怎么了?”
安湉湉:“我不喜欢她。”
庞秀妮刚好走过来,听见,尴尬地立住。
安泽捋了捋安湉湉的双马尾,道:“湉湉,小庞阿姨以后会到我们家来,我们要在一起生活。”
安湉湉虽然年龄小,但很多东西都懂,她就是早有预感,才排斥庞秀妮。
此时安泽明说庞秀妮是她后妈,她顿时就哭了,“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安泽觉得头疼,来之前就想过安湉湉可能会排斥,但没想到反应这么大。
“湉湉......”安泽无奈地道:“你先试着跟阿姨相处一下行吗?我们一起去城里买东西。”
安湉湉哭着往家跑,“我不去了,我不跟她一块。”
安婳见安湉湉哭着跑回来,纳闷道:“怎么了湉湉?”
安湉湉一头扎进姑姑的怀里,“我不要后妈......”
安婳顺势搂住安湉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小孩子又听不进什么大道理。而且安湉湉的情绪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大人的婚姻出现变故,受伤害最大的本来就是孩子。
见安泽跟了进来,安婳道:“你就自己带孩子出去玩呗,人家好不容易把爸爸盼回来。”语气里有埋怨,替安湉湉感到不平。
后面的庞秀妮连忙道:“我也是这么说的,我就先不跟着......跟孩子相处这种事也急不来。”
安泽表情愧疚,“好吧,是我心太急,疏忽了女儿的感受。”
又哄了半天,才把安湉湉哄得高高兴兴出门去。
安婳看了看时间,也到了上班上学的时间,索性领着冬冬,和安泽他们一块走了。
安泽和安湉湉逛了整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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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湉湉兴奋地分配着,“这是给冬冬买的,这是圆圆的,这是团团的,这是姑姑的......”
邱淑慎拉着安泽进屋,把门关上,严肃地问:“你女儿你打算怎么办?她这么排斥小庞,你还打算让她们生活在一起?”
安泽工作忙,单身的时候没办法带着孩子,结了婚自然要把孩子接过去。
安泽很肯定地道:“当然,我不能让湉湉一直跟我分开啊。我知道她现在不接受小庞,但这才刚开始嘛,很正常,日子长了就好了。”
邱淑慎哼了一声,“你就不怕你闺女受委屈?”
安泽顿了一下,“您的意思是,小庞会欺负她?我觉得您多虑了吧,小庞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在嘛,我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邱淑慎:“......你最信不过!”
安泽不解了,“为什么?”
邱淑慎摆摆手,不想多说废话,直接道:“你要带走就带走吧,不过你记住了,我跟你爸会常过去的,但凡要是发现孙女受一点委屈,我们就接她回来,并让她不再认你这个爸。”
安泽笑,“妈您言重了吧。”
邱淑慎:“我言没言重,得看你这个当爸的怎么做。”
安泽表情郑重起来,“妈,我跟您保证,您担忧的事情一定不会发生。”
邱淑慎沉默半晌,道:“你先前每个月给我汇五十块钱,当做湉湉的生活费,我都没花,存在了一个存折里,等湉湉长大了我就给她。”
安泽:“妈,用不着这样的,不能让你们出力又出钱啊。”
邱淑慎摆摆手,“以后,你还是照样每个月给我汇五十块,我给湉湉存着。”
安泽很爽快地道:“没问题,不过您别总存着,这就当做儿子给二老的养老钱。至于湉湉,她以后的学业,事业,不是有我在嘛,我会帮她的,用不着替她储蓄。”
邱淑慎敷衍地点点头,心里还是打算要把钱存着给孙女的。
又问:“你把这么多钱都寄给我们,你们的生活开销还够吗?还有,小庞不会不高兴吧?”
安泽笑道:“我们在那山旮旯里,根本没有花钱的地方。还有,我孝顺父母是天经地义的事,小庞不会有意见的。”
安泽是化工厂的副总工程师,工资加补贴一个月有125元,怎么都够花了。
邱淑慎把该说的都说了,最后又强调,“如果湉湉在那边住不惯,我也是要接她回来的。”
安泽失笑,“行行行,一切都听您的。”
在安婳这里待的几天,庞秀妮表现得让人无可指摘,每天早起在菜园子干活,还给邱淑慎和安伯槐一人做了双鞋。
千层底,穿着很舒服,邱淑慎试穿的时候都忍不住赞了一句。
转眼,他们就要离开了。
一开始,安湉湉得知以后要跟庞秀妮住一起,是哭着闹着不愿意的。后来也不知道安泽跟她说了些什么,反正是愿意过去了。
临别时,安湉湉抱着爷爷泪眼汪汪了一场,又跟其他人道了别,才奔向了爸爸。
最舍不得的人还是安伯槐,因为这两年几乎是他在独自带孙女。
等儿子一家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安伯槐转身,摘了眼镜,一边揉着眼窝,一边进屋了。
邱淑慎道:“你爸且得哭上一阵,咱们一会吃饭的时候别叫他了。”
安婳:“......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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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婳从别人家看见了一种叫竹床的东西,可以坐,还可以躺在上面乘凉,她也想要一个,就问肖政会不会做。
肖政想了想,“编那个也不难,但我最近的时间恐怕......这样吧,我让小朱给我打下手,争取两个上午做出来。”
安婳道:“反正我也不着急,你要是忙的话就缓一缓。”
肖政:“不用,很快就能做出来。”
从周围的农村换了些竹子回来后,肖政就领着小朱开工了。
三个孩子都蹲在一旁观看,看得特别认真,就连最吵闹的圆圆都安安静静的。
冬冬夹在双胞胎的中间,从背影看就像个山字。
安婳冲了两缸子糖水送过去,“给你们放在旁边的凳子上了,渴了就喝。”
肖政认真干着活呢,头也没抬地回了句,“知道了媳妇。”
安婳看向小朱,小伙子兢兢业业,肖政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且好像啥都会做。
安婳随口闲聊,“小朱啊,你多大年龄了?结婚了吗?”
小朱面露羞涩,“嫂子,我二十五了,还......没有对象呢。”
肖政冷不丁道:“你最近总是傻笑,一副怀春的模样,不是谈对象了?”
小朱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领、领导......”
安婳笑道:“谈对象就谈对象呗,又没有规定说不能谈。”
小朱赧然道:“不是......事儿还没确定呢,我跟人家姑娘正在接触中。”
肖政悠悠道:“正在接触中,就送手表?”
小朱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嘟囔道:“您咋啥都知道......”
肖政哼了一声。
要不他能当领导呢,他当然啥都知道!
安婳对肖政道:“人家小年轻的事,你就别管那么多了。”
肖政:“他一个月开支才多少点,一块手表怕不是要花他四五个月的津贴。”
小朱不是干部,收入没那么高,追姑娘送手表,确实是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
小朱道:“介绍人说,人家姑娘是医院的护士,城里人,要块手表是看看我有没有诚意。”
安婳:“......是对方主动问你要的?”
小朱点头,“她说了,如果我们成了,手表就算在彩礼里头。”
安婳忍不住道:“一般来讲,不管是城里人还是农村姑娘,都不会在没有确定关系的情况下问对方要贵重礼物的。”
就算是确定关系了,也没有谁会在谈婚论嫁前要手表这种东西。
手表可是三大件之一呢,是重要的家庭财产。
这个年代跟后世不能比,这时候的人们都靠基本工资生活,一辈子能赚多少钱是有数的,根本不会在谈恋爱这上面花太多钱,正常人也不会问对象索取贵重礼物。
小朱接触的这个对象,显然不正常。
听了安婳的话,小朱也不确定了,“她......她是在骗我吗?”
安婳道:“是不是骗你的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你自己要把握好,钱是你辛辛苦苦攒的,什么都没有你的钱重要。”
肖政看了眼安婳,“这话说的,你怎么突然变成了个小钱串子?”
安婳无所谓道:“我就是小钱串子,你现在才知道?”
肖政笑嘻嘻的,“没事,我就是喜欢你这个小钱串子,还有你给我生的三个小小钱串子。”
冬冬意识到爸爸在说他,道:“那爸爸就是老钱串子。”
肖政一噎,“我又不是钱串子,再说了,我有那么老吗?”
圆圆扯着嗓子喊:“爸爸你憋说话了,快干活!”
安婳哈哈大笑。
肖政:“......你倒成监工了,还有,你那口音怎么不对啊,怎么跟对门的人说话那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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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朱手里干着活,神态却显得心事重重。
安婳不再多说什么,小朱不是个笨人,可能是第一次跟女同志接触,再加上介绍人的花言巧语,才没看出对方明显只是想捞他一笔,最后大概率也是不会跟他怎么样的。
想到这,安婳问:“这个姑娘是谁给你介绍的?”
小朱:“是一个战友介绍的。”
“谁?”肖政骂:“狗东西,坑到自己战友头上来了!”
小朱摇摇头,没有说出名字。
他不想在领导面前告小状,只心里下定决心以后远离那人就行。
凉床很快做好了,刚做好还比较硬,可能还有没有打磨到位的毛刺,安婳就让肖政先用上一段时间,等变得光滑些再给孩子们用。
肖政受伤地看着安婳:“媳妇,我在你心里一点地位都没有吗?”
安婳:“......这不是因为孩子比较娇嫩嘛,你皮糙肉厚的又不怕。”
见肖政还是闷闷不乐,安婳道:“那要不然,我用?”
肖政立马摇头,“算了吧,你细皮嫩肉的,万一嵌点毛刺进去,我还不得心疼死。”
安婳笑着亲了一口他的脸。
肖政把另一边脸也凑了过去。
安婳又嘬了一大口。
肖政嘿嘿一笑。
“对了,你知道小朱对象那事后来怎么了吗?”
安婳笑,“这么快就有后续了?”
肖政点头,“他第二天就去问人家姑娘,到底愿不愿意跟他搞对象,那姑娘果然说,相处下来发现两人性格不合适,不愿意跟他。”
安婳:“然后呢?”
肖政道:“然后他就想要回那块手表,谁知姑娘突然开始大骂他,说他小气,不是个爷们,小朱很生气啊,就说她如果不还表,他就去姑娘的单位找领导说说。”
安婳:“最后表还回来了?”
肖政点头,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虽然我觉得他一开始就不该送表,但既然送都送了,要回来也显得忒没出息。”
安婳:“你不是挺抠门一人吗,这时候怎么这么大方?”
肖政理所当然道:“他是一大老爷们啊,给女同志花了钱哪能要回来?即便那女同志不真诚,但当初也没逼他买表不是?这属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安婳笑着点头,“是是是,肖师长说的对,肖师长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以,肖师长当年相亲的时候,给女同志花了多少钱?”
“也没多少,就下下馆子,逛公园的时候买点零嘴......”说着,肖政摸了摸鼻子,干笑两声,“我出去看看孩子们在干嘛呢......”
“回来。”
软绵绵的两个字,却让肖政不敢再迈步。
他只好转过身来,“嘿嘿,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那会都没认识你呢,而且我也没相过几回亲,现在都不记得她们长什么样子了......”
安婳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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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政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安婳,“你不生气啊?”
安婳哭笑不得,“你以为我在吃飞醋啊?”伸出手指在他脸上搓了搓,“我是想说,你的脸刚才被我嘬出了个红印子......好了,这下不明显了。”
肖政提着的心这才落地,不过接着又有些不得劲,她不生气,是不是因为不在乎他啊?
安婳哪知道这个男人那七拐八扭的心思,自己先开门出去了。
刚好碰到王彩燕过来喊他们,“叔,婶儿,吃饭了。”
安婳瞅了瞅王彩燕的脸,“你哭过吗?”
王彩燕连忙抹了抹脸,摇头,“没......”
安婳:“遇到什么难事了?还是谁给你委屈受了?你说出来,我看看能不能帮你。”
王彩燕心里感动,不由自主就把心中的委屈说了出来,“也不是别的,就是我爹又来信了,大骂了我一顿,他说他已经知道我一个月有十二块钱,让我每个月把钱都汇给他。”
王金水大叔好心帮她瞒了几块钱,但王彩凤偷听到了她和金水大叔的对话,她知道王彩凤迟早会告诉她爹,只是没想到拖了这么久才说。
安婳一边把双胞胎抱上特制的宝宝椅,一边对王彩燕道:“那你内心的想法是什么呢?是心甘情愿把自己的钱给你爹,还是想自己存着?”
王彩燕顿了下,决定还是说自己的真实想法,“我其实是一分钱都不想汇的,因为我知道,他嘴上说是帮我存着,实际上都会花在我后妈一家子身上,我是一分钱也见不到的。”
邱淑慎接话道:“是在说你汇钱给家里的事吗?我早就说过,你这孩子太实诚了,一个月才十二块钱,就寄回去了一半,年轻小姑娘得多为自己打算。”
安婳解释道:“妈,她一个月寄六块钱还是在瞒了四块钱收入的情况下,她爹的打算是只留给她两块钱花销,而且现在,她爹还一分钱都不想给她留了。”
邱淑慎倒吸一口气,脱口而出:“这是亲爹吗?”
王彩燕低下了头。
邱淑慎讪讪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没想到......”
安伯槐和邱淑慎都是爱孩子、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给孩子的父母,所以对于王彩燕父亲压榨女儿这种行为,是不能理解的。
安婳安置好双胞胎,就坐到了桌上吃自己的,“彩燕,我建议你跟着自己的心走,你爹是对你有养育之恩,你养他的老是应该的,但他如今正值壮年呢,还用不着你养,等以后老了不能挣工分了,你再尽你那份孝心也不迟。”
王彩燕是在农村那样的环境中长大的,哪怕心中觉得她爹不公平,是有错的,也很难突破传统的孝道观念去反抗她爹。
所以她只是逃离了,但她爹让她汇钱回去,她还是得乖乖照做。
如今安婳的一席话,让她顿时明白了,不寄钱不等于不孝顺,等她爹以后老了再给钱就可以了。
队上那些嫁出去的姑娘,有几个会给娘家爹拿钱的?逢年过节买上一包糖都会被人竖大拇指称赞呢。
肖政有不同意见,“我觉得这事得一步步来,先前每个月汇六块,她爹又乍然知道她其实有十二块,心里肯定气着呢,要是突然一分钱不给,我怕她爹急。”
安婳点点头,“说的也有道理,万一他找到这来,对你也是个麻烦。你可以慢慢递减,等到结婚后就完全不寄了,你爹也没理由说你什么。”
提到结婚,王彩燕红了红脸,她才十七,离结婚还早着呢。
至于她爹那边.....她也不打算慢慢减了,直接一分钱不给!
她爹是个窝里横,在生产队上还敢大声说话,出了生产队,恨不得用下巴杵着地走路,都不敢抬眼看人,更不用出远门到云县来了。
再加上王彩凤被拐这件事,听金水大叔说,现在她爹和后娘看王彩凤看得可紧,都不让她出门,王彩凤自己也被吓得还没缓过神来。
所以压根不用担心她爹找到云县来闹事,没那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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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婳连上班的时候都在琢磨弄点什么新鲜玩意来吃吃。
食品厂有一条糖果生产线,安婳去搞了点明胶回家,打算做点布丁吃吃。
邱淑慎也喜欢吃布丁,年轻的时候每次吃西餐必点的甜品就是布丁。
“你会做?”邱淑慎很意外。
安婳颇得意道:“也是跟别人学的,妈,今天您就等着吃现成的吧。”
邱淑慎笑得很高兴,像小孩子一样好奇地看着安婳忙来忙去。
等到成品出来,她发出了一声惊叹,“跟西餐厅里的一模一样。”
邱淑慎没有接受过西式教育,也对西洋文化没兴趣,不过安伯槐喜欢西餐,她便经常陪他去吃,也就喜欢上了这个小甜点。
如今却是已经很久没有去过西餐厅了。
邱淑慎回忆了一下她跟安伯槐第一次去吃西餐时的趣事。
安婳听了,笑道:“妈,您跟我爸年轻的时候还挺浪漫的嘛。”
邱淑慎抿着嘴笑,叹道:“都过去好几十年了,转眼间孙子孙女都那么大了。”
“而且我还不知道您爱吃布丁呢......”安婳道:“以后我经常做给您吃。”
邱淑慎摆摆手,“不管什么东西,好吃也不能多吃,不能贪嘴。”
“吃点布丁能叫什么贪嘴?”
安婳将布丁用小碟子装着,把石家的几个,还有隔壁的沈爱国沈爱家都叫了过来,让孩子们和邱淑慎排排坐,一人面前摆上一份。
邱淑慎还不好意思,被安婳强按着坐下了,“人家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老人和小孩没区别。”
邱淑慎故作生气道:“在你眼里,我就成老人了?”
安婳哄道:“不老不老,您在我心中永远年轻,永远端庄秀丽。是不是啊孩子们?”
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学话。
邱淑慎被逗得噗嗤一声笑出来,眼睛里都闪着光。
此时她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什么叫作儿孙绕膝,天伦之乐。
金黄的布丁上覆盖着一层浓郁的焦糖,让人看着就垂涎欲滴。
孩子们见都没见过这样的食物,还不敢吃。
“这是奶冻,用小勺子舀着吃吧。”
布丁的名字太过西化,安婳直接说是奶冻。
石小军第一个反应过来,对安婳竖了两个大拇指,“姨,你咋啥都会做呢!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直接端起碟子,把布丁整个倒进嘴里,两口就囫囵吞下去了,然后舔了舔嘴角的焦糖。
这孩子,吃东西也跟土匪似的。
谁知安婳一扭头,就看到自己小闺女也把勺子扔到一边,直接低头去吸溜,几下就吸溜干净了,比石小军还狂野。
......算了,小孩子嘛,这样吃东西才显得香呢,能吃是福!
安婳给圆圆擦干净嘴,往旁边一看,团团和冬冬都是斯斯文文地小口小口吃着,还一边吃一边拿着手帕擦嘴,嘴巴周围干干净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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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这不是还有两个斯文孩子嘛,龙生九子还各不相同呢,孩子有不同性格很正常。
石小军吃完了,回味地舔着嘴角,又不好意思开口再要。
圆圆则举着小碟子,大声道:“还要。”
安婳笑道:“好好好,一人吃两份哈。不过吃完了你们几个大孩子得帮我一个忙。”
石小军把胸脯拍得咣咣响,“没问题,帮啥忙啊?”
安婳道:“我会用饭盒装上两份奶冻,你们帮我往城里的芳芳阿姨家和安爷爷家各送一份。”
石小军:“嗯嗯嗯,我一个人去就行,用不着他们。”
冬冬举手,“我也要去的,我要去看姥爷,还要看小平安。”
安婳点头,“那就你们两个去吧。”
圆圆:“我也去!”
邱淑慎把她的小手按下去,“你太小了,走不了那么远。”
圆圆撅着小嘴不高兴。
团团看了妹妹一眼,“路上有大灰狼。”
圆圆最近刚听了小红帽和大灰狼的故事,闻言果然吓得连连摇头,“不去了不去了。”
等孩子们吃完,安婳就把装好的饭盒用网兜一兜,让石小军提着。
“要小心点,别跑,免得把奶冻弄碎了。”
石小军郑重保证:“放心吧姨,我保证不弄碎,也不会偷吃的。”
安婳失笑,她还真没往这方面想。
石小军看着不靠谱,但品德还是很好的,不会做出偷吃的事。
安婳怕两个孩子晒着,又往他们头上扣了一顶草帽,“可以了,去吧。”
三个小时后,太阳都下山了,俩孩子才回来。
石小军老远就喊:“姨,我们把东西都送到了,安爷爷留我们多玩了一会。”
周梅花听到声音走出来,手拿锅铲站在大门口,“不错,有点用了,能帮大人跑跑腿了。”
石小军眼睛一下就亮了,嘻嘻笑道:“妈,你可是头回夸我,太阳打南边出来了?”
周梅花翻了个白眼,转身就回去了,“就多余夸你。”
石小军连忙跟上去,“妈,晚上吃啥?有肉不?”
周梅花:“天天哪那么多肉票给你买肉?把你妈身上的肉割下去吃吧。”
石小军:“那不行,听说人肉是酸的不好吃......”
那母子俩斗嘴的声音渐渐弱下去,安婳也拉着冬冬进了屋。
冬冬抱着搪瓷缸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水,然后打了水嗝。
安婳问:“怎么样,路上顺利吗?”
这是冬冬第一回完成妈妈交代的人任务,成就感很大,“非常地顺利!”
安婳笑着给他擦汗。
“不过妈妈......”冬冬道:“姑姑应该是跟姑父吵架了。”
安婳:“这是你感受到的吗?还是姑姑或者姑父向你传达的这个意思?”
冬冬:“我观察到的,我觉得姑姑不太开心,姑父跟她说话她也不怎么搭理。”
冬冬在情绪感知方面是很敏感的,安婳并不怀疑他说的话。
可是,肖芳芳和耿彪的感情那么好,耿彪几乎是把肖芳芳捧在手心里,怎么会吵架呢。
结果第二天到了厂里,耿彪就来找安婳了。
他愁眉苦脸的,“嫂子,我也不知道咋了,芳芳最近对我跟以前不一样了。”
安婳问:“你们吵架了?”
耿彪连连摇头,“没没没,我们连句嘴都没拌过。”
肖芳芳不会说话,就是想拌嘴也拌不了啊。
安婳道:“肯定还是哪里出了问题,你们好好沟通沟通。”
耿彪:“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请你去看看她......我问她什么她都不说,都快急死我了!”
安婳想了想,“行,我中午去你们那。”
其实安婳是估计肖芳芳心理上可能有点问题,毕竟她天天一个人在家带孩子,没有娱乐,也没法跟人交流,时间长了闷的。
谁知,在安婳的再三开导下,肖芳芳竟然透露出了一个惊掉人下巴的事情。
安婳不可置信道:“你是说......耿彪在外边有别的女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因为耿彪实在不像是那样的人。
但肖芳芳的憔悴和无助也不是演出来的。
“芳芳,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你有证据吗?”
肖芳芳抱着孩子,起身,打开抽屉拿出一个东西给安婳看。
是一个玉戒指。
玉的材质不算很好,圈口很细,一看就是女人戴的。
肖芳芳有两次都看见,耿彪拿着这个玉戒指看得出神。
她其实问了,这个玉戒指是哪来的。耿彪却是支支吾吾没说清,明显在糊弄她。
还有
肖芳芳继续向娘家嫂子传达着信息。
她之所以觉得耿彪在外头有人,可疑的玉戒指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自从她生完孩子后,耿彪都不再跟她同床睡了。
肖芳芳提到这个的时候,很是羞耻,红着脸低着头。
但她又不得不说出来,希望从安婳这里得到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法。
安婳了解完情况后,觉得肖芳芳是有理由怀疑。不过这不代表耿彪确实是出轨了。
“这样吧,回头我帮你问问那个玉戒指到底怎么回事,至于同房的问题......”安婳有些为难,“这属于私密事情,外人不好掺和,我建议你直接和耿彪沟通,夫妻嘛,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肖芳芳红着脸点点头,冲着安婳比划了个“对不起”的手势。
安婳不解,“怎么突然说对不起?”
肖芳芳是觉得麻烦了安婳,这一年来要带小平安,她基本上很少去哥嫂那边帮忙干活了,如今还要嫂子来家看她,令她有些过意不去。
安婳失笑,“你这小脑袋瓜都在想什么呢?你有自己的家庭,又不是我家的保姆,为啥要到我家干活啊?而且我身为嫂子,你心情不好,我来看看你是很正常的啊。”
说着,安婳就忍不住揉了揉肖芳芳的发顶,觉得这姑娘有点傻得可爱。
“好了好了,你也别闷闷不乐的,我觉得耿彪可能是有事瞒着你,但应该跟出轨没关系,你在家别胡思乱想。”
肖芳芳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中午安婳就在这里吃,肖芳芳去做饭,她就带着小平安玩。
小平安已经养得胖乎乎的了,很爱笑,安婳稍微一逗就笑得咯咯咯的。
耿彪觑着空跑到安婳的身边,先往厨房那边看了眼,然后小声道:“嫂子,芳芳到底是咋了?”
安婳瞥他一眼,“这得问你自己啊,你和她是一家人,却有事不告诉她,她当然就胡思乱想了。”
耿彪一愣,“啥事我没告诉她了?”
安婳不说话,用拨浪鼓逗着小平安。
耿彪沉默了一会,道:“是不是因为那个玉戒指?”
安婳:“你既然知道原因在哪,解决起来就好办了。”
谁知耿彪长叹一声,“这个事情......不好办啊。”
安婳纳闷,“到底什么事啊?”
耿彪道:“嫂子,对你我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也就不隐瞒什么了。你知道的,我有个姐姐,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嫁到外地了,后来又失去了联系,我对她几乎没什么印象,但最近,她有信了,那个玉戒指就是她的信物。”
安婳心里一个咯噔,问:“你姐姐的近况如何?”
耿彪摇头,“不太好。她当年是嫁到邻省的,因为战乱颠沛流离又去到了西边的省,才跟家里断了联系,听她信里说,她先后嫁过三个男人,如今第三任丈夫也死了,她不想再改嫁,想带着闺女回娘家来。”
耿彪愁眉苦脸的,“其他的都好说,她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姐姐,能帮的我肯定帮,但是我现在已经成家了,不管啥事都得跟芳芳商量着来。”
安婳问他:“也就是说,你主观上是愿意你姐姐带着女儿回来跟你一起住,只是怕芳芳不同意?”
耿彪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我从没打算让她们回这里住,我是想着,她愿意回云县咱也不能拦着,念在血缘亲情上,帮她们把户口弄一弄,再在街道那边租个住处,好歹把她们安置下来。”
安婳沉思着。
耿彪的打算挑不出什么错来,即便他可能都不记得姐姐长什么样子了,但那毕竟是他在这个世上除了妻子女儿之外,唯一的至亲,帮扶一下是在情理之中。
安婳只是觉得,对肖芳芳来说,突然冒出来个年龄大这么多的大姑姐,跟多了个婆婆有什么区别?
“那你也没必要瞒着芳芳,像你说的,什么事夫妻两个都得商量着来。”
耿彪叹道:“要安置我姐和外甥女,肯定是需要花上一笔不小的钱的,我不敢问芳芳要,所以才一直纠结......”
耿彪的话音刚落,就像是有感应般,倏地转过身去。
肖芳芳手拿菜刀站在那,看着他。
肖芳芳不会说话,但她受伤的眼神,明晃晃在说道:“有什么不敢的?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耿彪连忙跑过去,“芳芳,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说......”
也不知道耿彪是怎么和肖芳芳说的,总之,吃饭的时候,肖芳芳的脸色已经缓和了很多。
安婳觉得这两人应该没啥事了,吃完饭就先回厂里了。
肖芳芳开始收拾洗碗。
耿彪把小平安放到安婳送的学步车里,让孩子自己在院子里玩儿,就走去帮着肖芳芳一块忙活。
肖芳芳推开他。
“你是不是还生气啊?”耿彪问。
肖芳芳摇了摇头。
她都听到了耿彪说的那些话,她觉得帮助姐姐和外甥女是应该的,她不生气。
但是气耿彪瞒着她。
这就跟不信任她一样。
哪怕耿彪解释后,她心里好受了一点,但也没那么快完全消气。
耿彪看出来了,并没有走开,等着让肖芳芳自己想通,而是絮絮叨叨的说着家长里短。
肖芳芳不会说话,两个人之间不能都不说吧,他就养成了爱说话的习惯。
肖芳芳听着他的声音,果然心里的气越来越小。
肖芳芳忽地转过身看着他。
耿彪顿住,不明所以,“咋了?”
肖芳芳干脆利索地打手势问,为什么不跟她睡觉?
肖芳芳神情认真,耳朵却已经红透了。
耿彪愣了一下,接着笑开,眼尾都炸开了花。
这反应,立马让肖芳芳羞愤起来,捏起拳头往耿彪身上砸。
肖芳芳力气很大的,耿彪吃痛,裹住肖芳芳的拳头,亲了一口。
“我不跟你同床,是不想你再怀孕,你生小平安的时候把我吓坏了。”
肖芳芳很意外,完全没想到是这么个理由。
她只是在乡下的时候听别的妇女聊天时说过,男人不跟你同床睡,多半是在外面偷腥吃饱了。
“我先前都没想过这辈子还能有个这么好的一个家,我已经很知足了。”
耿彪安抚着肖芳芳。
“别的什么都不重要,我们只要把小平安健健康康地养大就好......”
肖芳芳愣愣地看着耿彪。
这个男人,太不一样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得知肖芳芳和耿彪把一切都说开了,也就放了心。
不过,对于耿彪因为避孕而不跟肖芳芳同床的事,她感到有些一言难尽。
“芳芳......你们两个知不知道计生用品是干什么的?”
肖芳芳茫然地看着安婳,摇了摇头。
安婳凑到她耳边嘀嘀咕咕一阵,“......明白了吧?耿彪也是,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连这都不懂,居然想让你吃一辈子的素!”
肖芳芳耳朵红得发烫,吃素......嫂子可真会形容呀!
不过经安婳这一提醒,肖芳芳也想起来了,街道有时候宣传晚婚晚育,少生优生,就会提到计生用品,原来是这个意思
等耿彪回来后,肖芳芳脸红心跳地跟他传达了计生用品的事。
耿彪听了,喜得一蹦三尺高,“还有这么好的东西?我现在就去街道领!”
天都快黑了!
肖芳芳想拦没拦住。
耿彪很快飞奔了出去。
他本来都做好当一辈子和尚的准备了,如今却是峰回路转,幸福生活在前面向他招手啰!
安婳回到家,家里的饭已经做好,肖政却还没回来。
邱淑慎担忧,“女婿今天怎么这么晚还没回啊?”
安婳安慰道:“肯定是工作绊住了,很正常的,我给他拨个电话问问。”
电话接到总机,再转到肖政那。
接电话的是小朱。
安婳问:“你们首长呢?他晚上还回不回来吃饭啊?”
小朱在那边支支吾吾的。
安婳有种不祥的预感,“到底怎么了?”
小朱:“首长他......他受伤了。”
安婳心里一个咯噔,着急地问道:“怎么受伤的?伤得重不重?他现在在哪?医院吗?”
“不不不,没在医院,在办公室呢......”小朱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嫂子,首长不肯让我送他回家,要不您过来一趟吧。”
安婳撂了电话,匆匆忙忙往肖政的办公室去。
小朱见安婳风风火火的样子,连忙道:“嫂子您别急,首长只是......腰受伤了。”
肖政扶着腰趴在那,见安婳来了,瞪了小朱一眼,“多嘴!”
小朱讪讪一笑,退到了一边。
“你怎么样?怎么会扭到腰?还能自己走回家吗?”
肖政摆摆手,“没事,我歇一会就能自己走了。”
小朱插话道:“首长觉得丢人,不让我扶他回家。”
安婳抽出肖政塞进皮带里的衬衣,然后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大一一片淤青!所以,到底是怎么弄的?”
肖政淡淡道:“没啥,就是不小心撞桌角上了。”
安婳眯了眯眼,揪住他的耳朵,质问:“你办公室的桌子有那么高?能撞到你的腰?”
肖政长得高,腿又长,再高的桌子最多也只够得到他的胯,哪能撞到腰啊。
肖政:“.......撒个小谎,被你识破了。”
安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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