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镇。
原本热闹吵嚷的大街,此刻空无一人,那两旁的摊位铺子更是凳倒桌翻,血迹斑斑,四下一派杂乱萧索之象,显然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恶战。
由此便能推测出,先前出现在这里的那些所谓的路人,摊主都是药王宗派来围困玉艳二人的下属。
“什么,让他跑了?”
一声呵斥从一家客店传来。
听着传音令牌里响起的男人声音,玉曦背靠墙壁,虚捂着被洞穿的左肩,勉强撑住瘫软无力不断下滑的身体,咬紧牙关忍住几近脱口的闷咳后,才气若游丝的应道:
“是……属下无能,太轻敌了……”
就在刚刚,他甚至没能看清风无心的动作。
那人的剑太快了,快到当森然冷冽的剑气直逼面门,玉曦才反应过来准备闪避,可是那时候他已经看到自己飞溅出去鲜红刺眼的血,和鼻息之间充斥的腥气。
与风无心对上,别说交战周旋,自己甚至没有还手的余力,这一刻,让玉曦无比清晰的认识到,大乘与大乘之间也是有实力差距的。
此时的玉曦,因伤势过重灵力紊乱,眼前明灭不定,再加上男人精神恍惚,情绪低迷,使得整个人几欲晕厥昏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在玉明远这边还准备开口骂什么时,背后有动静传来,男人明显眼前一亮,也不管此时隐约传出重物倒地闷声的令牌,将其收好,转身向身后的床上看去。
是玉艳醒了。
少年此时睡眼惺忪,摸索着准备下床。他神情迷糊脑袋昏沉,显然忘记自己此刻处于何种境地。见少年这幅模样,原本走上前准备将人拦腰抱回床上的玉明远停住了脚步。
他看着少年披散着略凌乱的头发,慢腾腾的朝着自己走了过来,走动时,还困倦的揉着眼扯着呵欠,少年如此惹人怜爱的动作清晰落入玉明远眼底,男人此时连呼吸都几近停滞。
玉艳此时迷糊到不行,看到人影以为是风无心便一头撞进男人怀里,而后头也没抬,攀着就往这人身上爬。
少年这番动作,玉明远自然知道怀里人这是把他错认成别人,即使男人明了这个情况嫉妒的发狂,但还是忍下没有出声,只激动亢奋僵了一瞬后就努力让自己身体放松下来任由少年动作,还伸手将人护着怕少年摔了。
待到玉艳坐到面前人怀里,哼哼的唤着爹爹说自己饿了,半天没等到人回应,才发觉不对劲,顿时便清醒了不少,抬眼一看,正巧就与此刻低头看来的男人对视上,这一眼把少年惊的整个人都呆住了,泪光比回忆更先涌出来。
他甚至都还未完全将记忆中的男人的脸回忆起,就本能的撑着手想从这人身上挣扎着要下去。
玉明远自然不会放开他,男人对少年的动作早有预料,却还是十足的不悦。
“刚刚不是还‘爹爹爹爹’的叫的起劲吗。”
男人说着伸手抚上了玉艳的脸,指尖拨弄少年娇嫩的唇瓣,轻轻揉弄着,显然还想在少年清醒的时候听他唤自己“爹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玉艳自然不会让他得逞,面前这个人,是他记忆最深处,最为害怕不愿回忆的梦魇。
少年咬唇偏头躲过男人的动作,低垂着眼,眼框中闪烁着清晰的惊惧,他此刻因为恐惧,连恨这个情绪都不敢升起,他知道自己无法逃脱,但仍旧努力用手撑着男人的胸口,极力想离男人远一点。
仿佛只要远一点,他就能感到安全一点。
“‘爹爹’难道不是叫我吗,还是……在叫谁?”男人垂眸低语时,眸中暗色跃动,深似黑渊。
玉明远说话间,在少年脸上动作的手收了回来,转而握住这人在自己胸口推攘的手,他感受这人纤细倔强的手腕在自己的手指间旋转扭动,不断挣扎。
手指间这细腻真切的鲜活让男人眉目渐软,嘴角搐动,眸中的那抹暗色都渐渐淡去,自然不是消退,而是被他压在了更深处。
玉明远此时不等怀里人开口,接着说道:
“是在叫风无心吗。
你们认识不过几天,怎么就这么亲近了。
甚至比跟我……还亲近。
看你这样子,是不是还想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玉艳听着这话,似是为自己加油鼓励,也似为了向男人施压威胁,忍不住开口道:
“他……他一定会救我出去的……”
“哈,是吗。”男人不禁冷笑出声。
因为少年的这句话,风无心在玉明远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一个小小的大乘剑修,于他,不过蝼蚁。
男人如此想着,也有了动作,他将人抱着走到床边。这一幕可把玉艳吓的不轻,抖着哭腔奋力挣扎:
“你……你干什么……放开我!”
男人确实将人放开了,少年被他丢在床上,玉艳一离开男人桎梏,就想往外逃,可男人挡在床边正从袖子里拿着什么东西,少年怕极了,只得不断的往床里边挪去。
“你……你想干什么……”玉艳看到男人拿出个什么东西,而后俯身过来准备捉他。
不管玉艳再怎么挣扎后缩,玉明远还是如愿的握住了少年的脚踝,将人拉至床沿,他手指摩挲时,露出了刚刚拿出的东西。
听着因碰撞摩擦响起的玉艳再熟悉不过的冰冷金属颤音,他不断的摇着头,此时少年因害怕嘴张了些许,却已经哑然的说不出什么,只能不断的想抽出自己的脚,一番动作无果后,少年翻身趴着就想往床里边爬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玉明远看着少年无谓的挣扎,既有将人牢牢控制住的兴奋雀跃,又因这少年逃避反抗动作难掩气愤愠怒。
即使男人如今心情如此复杂,手里也控制着力气,没舍得真用大劲将人弄疼。
这时玉艳浑身一僵,是脚踝突现的凉意让他心惊,他不自觉回头看去,果然,是那锁链再次套在了他的脚上。
以前,他被眼前这个男人锁在腰间,现在,男人把少年囚拷在床。
玉明远将人拷住后,没有直接起身,而是欺身上前,左膝跪上床沿,一手拉动着锁链,一手揽着少年的腰,俯身压了上去,如此,使得少年单薄瘦削的脊背整个的完美贴合在男人怀里。
如此完全的将人箍在自己怀里,让玉明远心情愉悦到微眯着眼,几乎控制不住粗喘出声。
玉艳被男人这动作吓得整个人僵硬的趴在床上,少年此时紧张惶恐的呼吸不畅几近窒息,只得张嘴一抽一抽的小声喘气。
男人听到这动静,似蛇般在少年的背后缓慢移动着,而后把头伸到玉艳面前,将自己的鼻子凑到少年唇边,男人眯着眼的模样兴奋又痴迷,似在感受嗅闻着少年因惊恐害怕吐出的温热喘息。
这一幕太奇怪了,男人的鼻子几乎探进少年嘴里,玉艳想躲开,可男人将他控制在怀里,少年还能躲到哪里去呢,没办法,玉艳只能警告发泄似的咬一口。
少年牙尖的刮蹭根本不痛不痒,但还是让男人闷哼出声,这声动静让玉艳以为自己把人咬疼了,怕这人生气,大气都不敢喘,只能瑟缩的埋脸趴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玉明远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他甚至看起来心情好的不得了,男人摸着没留下任何伤痕的鼻子起身站好,看着依旧趴着像只小鹌鹑一样的少年低声笑道:
“真不错,脾气有长进了,如今都会咬人了。”
见少年不做反应,玉明远又不紧不慢的说了句饱含隐晦含义的话:
“至多不过三五日,我会让你自觉喊我‘爹爹’。”
“你休想,你做梦!”
男人这无比自信的话,玉艳听着只感觉自己仿佛成为一个玩物一样被他计算着,心中气极,霎时也不管害怕不害怕,起身坐直,手摸到床上的瓷枕,举着就往男人身上砸去,可刚做完这一动作他就后悔了,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咬牙忍着委屈和害怕,倔强的忍着抽噎睁大一双泪眼瞪着男人。
玉明远被这一砸,身形都未晃动,只见男人抬手将枕头接住,而后将其轻放回床上。弯腰时,男人还想捉住少年被拷住的脚踝抚摸把玩一阵,可少年好一番激烈的挣扎踹动,十分的不愿。
男人看清玉艳眼中分明的恨意,半点不恼,只有势在必得的从容。
只要这人没把自己忘了就好……
如此想着,玉明远便收回手不再动作,他看着少年再次缩回了床角,男人此刻不再多说什么,深看一眼床上人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急这一时。
时间还长着呢……
走到门外将门掩好的男人听着屋内隐隐传出的锁链晃动,显然是少年还在不断执拗挣扎发出的声响,玉明远看向一旁静候的手下,开口道:
“玉殷呢,把他带过来,我有事交代他做。”
这话让男人的近侍玉山只觉百思不得其解,毕竟平时有什么事都是吩咐大公子去办,而且,有什么是需要那个痴傻呆愣的四公子来做的。
但既然是主子吩咐,照做就是了,只见玉山掩下困惑,低头应了声是后,恭敬退下。
玉明远自然另有打算,虽然玉曦足够忠心,但男人在少年这事上,对木讷呆板的大儿子依旧不放心,在玉明远看来,只有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才能称得上是绝对的听话。
他那个四儿子虽痴傻,却天生就拥有着堪称恐怖的自愈能力,更是百毒不侵。
那件事让这傻子来做,男人也放心这人不会生出私心。
暂按此处不表,且看风无心那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人此时闭眼盘坐在一处显然仓促开辟的枯山洞府中。
这方寸之地除风无心外,还有一个黑衣男人。
这人身姿精干修长似轻巧矫健的豹,容貌张扬乖戾,气质更是森然如行走黑暗中的鬼魅一般,他虽姿态懒散的抱胸站在一边,但那双目间闪烁流转的警惕显然是在为风无心护法。
卫崇辛,这名字虽鲜少有人知晓,但他另外一个称号才可称得上是声名远扬,那是只要谈及就足以让人股战胁息,胆寒心惊的恶名——
血影危燕。
这个男人平日里干的可都是些杀人夺宝,剖人取丹的勾当,可谓是凶残成性,暴戾恣睢。
这样的人怎么跟风无心扯上关系。
这也是机缘巧合,风无心救过这人一命。
卫崇辛虽行事奸猾诡谲,但对恩情却是极重视的。他曾对风无心许诺:
可以为男人办三件事,无论什么事,只要用得着他的,随叫随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次赶赴过来,便是风无心叫他来帮忙护法。
卫崇辛看了眼盘腿打坐已屏弃外物,沉入心海,像是接受某种传承的风无心,而后转移视线打量着洞府内流转着玄之又玄的阵法结界。
如此已备万全便能看出来,卫崇辛过来,其实作用不大,不过是风无心因着这事,顺便了结与这人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