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李世民后知后觉,倒也不是他消息闭塞。
而是因为造纸虽也算重大国策,但他不可能事无巨细地去关心卖一文钱还是两文钱。
不然大唐这么大,他天天什么事都管,不出一个月就得累死。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李世民并未发怒,而是面色如常。
这是因为他最近给自己“洗脑”了
李承乾能这么快拉拢出一支兵马,弄得朝廷焦头烂额,还发明出增加战马作战距离的东西,这肯定是遗传了他的优良基因。
没办法,当爹的优秀,当儿子的也很难不优秀。
以前之所以那般荒唐,也都是因为自己这个当爹的太耀眼了而已。
这般洗脑,让他心中还产生点的沾沾自喜的情绪。
不过,造纸这种事,他可是一窍不通,因此他觉得李承乾也不可能会。
这唐俭大概被世家大族借李承乾造反,放出的烟雾弹所迷惑。
李承乾要是知道他这些想法,肯定大喊:“快给这哥们上电疗,晚了可就不赶趟了!”
李世民看向刚上任的京兆尹秦琼。
“翼国公,你负责长安城治安,肯定对城中发生的事了如指掌。你说说看,这些纸都是从哪儿运过来的?”
秦琼自然知道这事,而且李承乾的诗他都看了《破阵子》那句“梦回吹角连营”更让他十分喜欢。
想他年轻时横刀立马,纵横沙场,无数次在万军丛中斩上将首级,耀于万众之前。
但近十几年,因为身体不好,无法再征战沙场,心中失落感可想而知。
此时,他嘴里正在嘟囔着:“醉里挑灯看剑……醉里挑灯……。”
“啊?陛下叫臣何事?”秦琼太过投入,根本没听见李世民说什么。
见他上朝走神,李世民自然十分不悦,没好气道:“问你纸都是从哪儿来的。”
“哦,哦。”知道什么事后,秦琼正色道:“启禀陛下,据臣所知,这些纸张都是从西域道来的。臣也派人问过一些商人,他们都说是从太子李承乾那儿拿的货。”
见事实和自己心中幻想完全不一样,李世民不由有些不高兴。
“翼国公,这消息确定属实吗?可经得起详查否?”
秦琼说话办事自然牢靠,当下肯定道:“陛下放心,臣这话绝对属实,也经得起详查。”
见他如此笃定,李世民也只能信了。
但他又开始想不明白了,毕竟在他的认知里,造纸就是需要那么多钱,那李承乾怎么可能有财力亏得起?
“唐尚书,你说说看,为何李承乾的纸要比朝廷的便宜那么多?”
唐俭最近一直就在忙活这事,自然是门清:“回陛下,据臣近日来的研究,太子殿下的纸质地上比咱们的差一些,不过依然能用来书写。想来是所用材料和工艺与造纸办的不同。”
这话中的意思就很明白了,就是人家的工艺比朝廷先进呗。
李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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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工艺他想要,真的太想要了。
因为如果朝廷掌握这门工艺,那贴补在造纸办的钱就可以腾出来,这可是一笔不小的钱,可以做太多事了。
不过,李承乾明显是不可能给他的。
但转念一想,等李靖到了云中,必会将李承乾缉拿回来。
造纸工艺和增加战马作战距离的秘密早晚不都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想到此处,他不由心情大好,想着自己倒没白养李承乾这个逆子。
到时他把这两样东西老实交给朝廷,那之前在朝堂大逆不道和率兵造反的事,自己倒可以轻点追究。
“哦?是这样,呵呵,没想到朕这个逆子还有些小聪明。”
“对了,不是还有两首诗吗?呈上来给朕看看。不过他那文采朕是知道的,想来也做不出什么好诗,肯定是不如朕当年赠与萧瑀的‘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
唐俭并没有提前准备那两首诗,正想着要不要口述之时,国子监祭酒孔颖达站了出来。
这人主修集儒家经典的大成之作《五经正义》,是当今天下最具影响力的大儒。
其身形修长,面容清癯,眉宇间透着一股凝厚的书卷气。
身上官服虽然因为浆洗太久有些发白,不过却十分干净。
“启禀陛下,臣这有太子殿下的两首诗词,恕臣直言,太子殿下的诗可不是陛下您能比的。”
这话顿时给李世民弄了个大黑脸,心中大骂:这个臭老儒跟那个魏征一样,说话真是讨厌。
还不是朕能比的?李承乾那个逆子什么德行,自己这个当父皇的还能不知道?
诗词一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等朕看完,就咬死说他写的不好,治这老儒一个犯上的罪,让他在家闭门三个月,少来烦自己。
从太监手中接过写着诗词的纸张后,李世民一脸不屑地看了起来。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前两句就直接引发了李世民的强烈共鸣。
毕竟他这辈子最快意的日子都是在军营里度过的,心思一下就被诗词拉回那个激荡、峥嵘的岁月。
全诗读完后,整个人激动得脸都有点微红:“好……好一个‘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尉迟敬德,可否记得当时虎牢关一战,你持槊,朕持弓。”
尉迟敬德也被诗词的豪气所感,大笑道:“末将自然记得!而且陛下当年说过,尉迟敬德持槊,陛下持弓,天下有谁能敌。”
“哈哈,没错!朕是这么说的,若非如此,朕何以能如诗中所说,‘了却君王天下事’?”
其实也无怪李世民如此激动,因为李承乾选择这首诗是经过一番思量的。
这首诗在辛弃疾所处的羸弱宋朝,或许难以引起太多共鸣。
但如今大唐对边关几乎是战无不胜,这种强大的国力和军威,让包括李世民在内的所有人心中都充满了豪迈之气,因此肯定会引发强烈共鸣。
孔颖达可不管你激动不激动,直接继续道:“陛下,这诗是不是比您的‘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写得好?”
被当众打脸,李世民气得直哼哼,不过也没说什么。
“陛下,兵者乃国之重器。古语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兵。’若想国家长治久安,除了武力之外,更需一种精神支撑。请您再品鉴下一首诗。”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李世民撇了撇嘴,装作没听见,但还是低头继续看。
看完后,他整个人都怔住了。这“天地四言”,简直就是为他写的,是他穷极一生努力要达到的目标。
而且,为了达到这个目标,他已经失去太多了,兄弟情、父子情,如今和自己的儿子也……
想到此处,他不由眼眶有些湿润。
已完全没心思搭理众臣,简单摆了摆手,示意退朝,而后自己向后殿走去,口中依旧嘟囔着那四句诗:
“为天地立心,为万世开太平……”
与此同时,远在大漠的李承乾正在李世绩大军营外督促士兵们杀羊。
此时,已经有整整五十多只表面烤制金黄的羊一字排开。
炭火熊熊,油脂滴落,发出“滋滋”的声响,肉香随着微风飘散,隔着十里地都能闻到。
虽然李世绩已下达明确军令,不许士兵往外看,但他营中士兵已经断粮七天了。
再硬的汉子也架不住这么饿。
因此,不少士兵都伸着头望向外面的烤羊肉,仔细看,一个个眼睛里都冒绿光。
好死不死的,李承乾还拿着个大喇叭,有一搭没一搭地向大营中喊话:
“兄弟们,我是太子李承乾,此次正是奉了陛下旨意,犒劳诸位来的。谁饿了赶紧出来吃啊,羊肉、美酒管够!”
他这话好似有魔力一般,让营内士兵的双脚不听使唤地就想往外走。
帅帐内的李绩此时愁眉不展。
因为多日没进食,他嘴唇干裂,面容憔悴,而且这短短几日,两鬓已经生出不少白发。
他现在真是愁死了。部队断粮不说,还被李承乾带着人给围了。
要是换了正常作战,他自信自己麾下士兵,纵使断粮也有跟敌军玉石俱焚的勇气。
但现在,李承乾成天拿着李世民恢复他太子之位的圣旨在外面晃荡,还说什么李世民让他统领大军。
这给李绩弄得天天骂娘。
“妈的,连个兵符都没有,你统个屁兵!这矫诏矫得也太明目张胆了!”
而且他现在就想不明白,朝廷到底在干什么?为何粮草还不到?他现在甚至都怀疑李世民根本没醒,是朝中有奸人作祟。
这时,一个面容刚毅、目光如炬的男子走进帅帐,但此时也是饿得半死不活的状态。
这人名叫张亮,也是大唐一员悍将,是在程咬金带李承乾回长安后,李世民下旨派给李绩的副将。
“懋功啊,那太子在大营外弄烤全羊呢,弟兄们都有点扛不住了,不行咱出去抢吧?”
人在饥饿的状态下,鼻子往往出奇的好用。因此,李绩也闻到外面烤羊肉的味道。
他吞了口唾沫,肚子中顿时传来一阵绞痛。
他其实想过带人出去抢李承乾的吃的。
但五万大军,就那点烤肉,就算抢到了,分给谁,不分给谁?
这分配不均下,断粮多日的士兵必然不满,到时肯定引发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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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他也是真有点被逼急了,真当他李绩是泥捏的?欺负人真没这么欺负的。
当即一拍桌案站了起来:“抢!挑选八百精锐,本帅亲自带你们出去抢!”
见他同意,张亮马上前去点兵。
片刻后,帅帐前便聚集了八百精锐。
李绩此时一脸苦笑,他做梦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带着人马去抢烤羊肉。
没办法,形势比人强。
他现在也饿得不行,没力气做什么战前动员,一挥手。
“走,本帅带你们抢羊肉吃!”
说完,一众人马浩浩荡荡出营,直奔烤羊肉而去。
还在监督士兵烤羊的李承乾,自然察觉到李绩大营的异动。不过他丝毫不担心。
因为他在这烤羊,其实并不是想靠着这点吃的诱惑士兵前来投靠。
毕竟大唐禁军素质极高,而且李绩又治军严格。他估计这些士兵就是最后弄到吃死尸的地步,也不会叛逃。
他最终目的,就是想迫使李世绩亲自率军出来。是突围也好,抢吃的也好,只要出来怎么都行。
只要把他抓了,这五万士兵失去主帅,还不是任由他拿捏?
过了一会,营中传来一阵号角声。
随即,一身铠甲、满脸饥色的李世绩一马当先冲了出来,口中高喝:“兄弟们!直奔羊肉!”
这奇怪的冲锋口号,直接给李承乾逗乐了,别说,这李世绩还有点幽默细胞。
骑兵速度何其快,而且距离也不远。
不过十几秒钟,李世绩带人冲到距离烤羊肉二十多米的地方。
众唐军看着近在咫尺的羊肉,满目疯狂之色,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李承乾见状露出一丝笑意,这事儿基本上成了。
其实,李绩这种名将按理说不会犯贸然出击这种低级错误。
但没办法,他现在实在是被逼得没办法了。
而且,人在极度饥饿下,脑子往往不那么灵光。
这时,四周传来剧烈的马蹄声。
这声音让李绩心头一紧,同时也明白过来,这李承乾之所以在营外折腾这么多天,目标原来是自己。
他心中大骂,自己这是怎么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
不过他并不认命,回身看向还在盯着烤肉的张亮道:“老张,快走!不然就走不了啦!”
张亮听到声音也顿时反应过来:“兄弟们,有埋伏,快跑!”
他们距离大营并不远,说实话要硬往回跑,也能跑回去。
就在他们勒紧缰绳准备掉头时,李承乾的烤肉大队,全都从身上取出豆饼,然后奋力向四周掷了出去。
这战马也是多日没吃到什么像样的草料了。
此时闻到豆饼香味,顿时不受士兵控制,嘶鸣着向四周乱跑。
这一跑不要紧,直接乱了,你撞我,我撞你,不少人甚至都被撞得跌落马下。
与此同时,北向辉也带人赶到,三下五除二就把唐军都给收拾了,李绩和张亮也在混乱中被绑了起来。
见大事已成,李承乾得意大笑。
如此,这五万精锐自己可就笑纳了。
可惜他回不了长安,不然真想看看李世民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是什么表情。
目的已经达成,而且为防有人铤而走险劫回李绩二人,李承乾便下令带众人返回身后二里处的营帐。
帅帐之内,李承乾看着被五花大绑、嘟着嘴的李世绩和张亮,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如此,他手中就有程咬金、李世绩、白仕让、张亮四个肉票了。
“你们怎么做事的?怎么能绑着李将军和张将军呢?快快松绑!”李承乾故作不悦地对手下士兵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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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胡话呢?这可都是孤的叔辈,怎么可能伤孤?快松绑!”
看着他这假惺惺的样子,李绩二人都露出愤怒之色。如果眼光能杀人,李承乾已经死了一百次了。
士兵将两人松绑后,二人活动了一下胳膊腿。
李绩冷笑一声:“殿下好算计啊!您这是彻底要跟大唐还有您的父皇作对了呗?”
李承乾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
“不然孤该怎么办呢?回长安待在东宫,等着李泰登上太子之位后杀了孤?还是等孤的好‘父皇’哪天不高兴了杀了孤?”
“反正在哪儿都是死,孤倒觉得死在这大漠挺好的,起码自由,对吧?”
李绩对他在朝中的处境自然十分清楚,不由无言以对。
是啊,他能怎么办呢?
张亮心大,也没管那套,瞪着眼珠子,咧着嘴说道:“殿下,别说那些没用的了,赶紧的,弄点吃的来,快要饿死了。”
李承乾自然有准备,拍了拍手,外面士兵便端着食物进来。
张亮也没客气,抓起东西就吃,吃相那叫一个凶残。
李绩则面带忧虑道:“殿下,不知您打算如何对待我那五万兵马?”
“李帅放心,那都是大唐的士兵,同时也是孤的。孤一定会好好待他们的。”
李绩闻言露出一丝苦笑:“我以为殿下一直不率军冲营,是在等我们彻底丧失抵抗之力。没想到殿下的真正用意,竟是为了收编我们。”
说完,他便也开始抓起面前的食物大快朵颐。
这时,北向辉皱眉冲进帐内:“殿下,不好了!我们的探子来报,李靖正率三万大军赶来,大约两三天便会到达云中附近。”
这话吓得李承乾差点没一头栽在地上。
李世民竟这么快就跟自己动真格的了!
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能拿下李世绩,根本不是靠排兵布阵硬碰硬,而是靠运气和利用皇太子身份取巧。
现在来了一个更能打的李靖和他硬碰硬,自己断不是对手。
不过他还是有点不甘心,毕竟云中都督府这地方是真不错。
他还想着趁着朝廷暂时缓不过劲,在这儿好好经营一段时间,然后再深入大漠去抢薛延陀的地盘。
“对了,殿下,探子还说,李靖大军行军速度非常快,好像并没带多少粮草。”
这话让李承乾陷入沉思之中。朝廷不可能不给李靖粮草,但事实摆在眼前。
对了!他一拍脑袋,李靖是冲着被自己劫的白仕让那几百万担粮草来的。
只要能快速拿下自己,那几百万担粮草足够补充部队了。
虽明白这个道理,但他还是没有足够信心跟李靖打。
武庙十哲之一,“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这些名号实在太吓人了。
而且更要命的是,自己军队的统帅侯君集还是人家的徒弟。
“向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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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
李绩抬头看着他,语气不忿中带着一丝揶揄:“怎么?听到药师来了,太子殿下看着有点慌啊?您不是要跑吧?”
见自己心中所想被他猜中,李承乾没好气道:“跑怎么了?丢人啊?你有本事你也跑啊。”
这话给李绩怼得顿时哑口无言。他倒是想跑来着,但人无粮,马无草,跑不动啊。
唐军一下子失去主帅和副帅,军营中瞬间就乱套了。
毕竟就算军纪再严明,但失去主帅的统领,部队也会陷入恐慌之中。
人都是盲从的,一两个人慌,如果不加以制止,很快就会影响一群人。
李承乾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而且他现在实在是着急,那李靖可是再有两三天就到了。
只见他带着数百名士兵,和无数粥桶、烤肉等食物,在军营外敲锣打鼓。
“将士们!孤跟李帅已经谈好了,你们以后听孤的就行。快出来吃饭吧,别坚持了。”
他这话明显就是扯淡,但饿极了的士兵可不管那套。而且李承乾不是外族,而是他们大唐的皇太子。
李绩虽然不在,但他还留下不少亲兵。这些人见到这个情况,当即就要阻止。但老虎不在,怎么可能挡得住狼群?
没一会儿功夫,便有数十名士兵发疯一般冲出大营。这时后面射出一道箭矢,同时传出大喝:
“谁敢逃营,军法论处!”
但这根本没用。随着十几名士兵冲到食物旁边,开始大快朵颐,便有更多人冲出军营。
时间过去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军营外的唐军便排起长龙,领饭吃了。
李承乾见状,知道这事成了,当即看向身旁的北向辉。
“这儿的两千人马,孤都留给你,你要在两天内将这些士兵整编,能做到?”
整编军队这事,北向辉都跟着侯君集干过两次了,自然轻车熟路,点头应道:“末将遵命。”
“好,那孤再陪你待半天,帮你安抚军心,然后孤就会返回云中,剩下就靠你自己了。”
两日后,云中都督府的帅帐内,李承乾坐在上面。
左手边是侯君集、薛仁贵、北向辉。
右手边是杜正伦、杜荷、赵节、李安俨。
看着这一众人,李承乾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成就感。自己这好歹也算有文有武了,不是?
此时众人都看着他,等候他下令该如何应对当前局面。
毕竟李靖大军距云中已不到一天路程了。
李承乾心中叹了口气。为今之计,也只能放弃云中了。
“孤意,咱们全军立刻开拔北上,看看能不能继续追击薛延陀残部。”
好不容易有个安身的地方,又要流浪,让众人脸上都露出不甘之色。
杜正伦开口说道:“殿下,云中都督府有我们抢白仕让的数百万担粮草。如果我们带着粮草一起走,李靖大军必然追上,到时可就被动了。如此还不如就地组织防御。”
李承乾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那可是几百万担粮草啊,足够他们这些人马一年不愁吃喝。但没办法,他是真不敢冒险。
毕竟那李靖可不是开玩笑的。而且根据最新传来的消息,朝廷还给他派了个副将,是“前后灭三国皆擒其主而归”的苏定方。
就这俩人凑一块,别说他了,就是放眼现在的整个亚洲,也是谁挡谁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公辅的意思,孤明白。但为将者,绝不能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我们还需将眼光放长远,只要能保证我们的有生力量,粮草还会有的。”
说完,他看向侯君集:“你作为咱们全军的统帅,有什么看法?但说无妨。”
这个亡命的赌徒罕见地没有说什么狂言,而是神色凝重。
毕竟来的人是他师父,徒弟对师父不可能心里不打怵。
“殿下,末将觉得,咱们还是按您说的,暂避锋芒吧。”
北向辉满脸不甘心道:“那粮草怎么办?难道都扔在这儿?这岂不是便宜唐军了?”
李承乾一方面怕被李靖击败,但更怕他直接率军驻扎大漠。
这要折腾几年,自己别说称霸草原了,能不能活着都是个问题。
不过,只要自己将云中这数百万担粮草都毁了,李靖必然退军。这样自己还可以返回云中,不过这些粮草自己也无法使用了。
但现在也只能两害取其轻了。
“向辉,你马上在全城搜集人中黄,然后照我们在张掖那般,全浇在粮食上。”
北向辉还是面有不甘,但如今情况也只能这样了,总不能便宜唐军吧?
“末将这就去办。”
李承乾看向众人:“都去准备吧,两个时辰后便开拔。”
士兵们也明白他们这是要撤退了。他们已经身处草原,再撤就更加远离故土了。
自古在华夏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对故乡都有种舍不清的情愫。因此,此时整个云中都督府都被一股萧索的气氛所笼罩。
这时,一名士兵进入帅帐:“启禀殿下,城外有人求见,他自称是什么崔家人。”
李承乾此时正被眼前局势弄得心情非常不好,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烦躁的情绪中。
“嗯?有人求见?谁啊?有事让他找杜大……”话没说完,他突然反应过来:“你说他姓什么?”
“回殿下,姓崔。”
崔姓在唐初可是了不得。自南北朝时期,崔家便是门阀大族,以儒学传家。
后来凭借与其他大族联姻,逐渐形成所谓的“五姓七望”。这些人同气连枝,几乎垄断了仕林阶层。
要不是李世民太过强势,以超强武力震慑住所有人,这五姓七望几乎就能左右天下局势了。
不过近年来,在李世民有意打压下,五姓七望已经逐渐有些势微,远不如以前那般有影响力。
这崔家这个时候来找他一个造反的太子是什么意思?怕其中必有什么阴谋。
想到此处,他冷笑一声:“孤倒要看看你们要闹什么妖。”说完,吩咐士兵道:“带他进来吧。”
过了盏茶时间,士兵便带着一个青年进入帅帐。
这人身着宽袍大袖的青色儒袍,腰挂玉佩,手拿折扇,五官极其俊雅,整个人颇有那么点“公子世无双”的感觉。
“在下崔俊,见过太子殿下。”他微微点头,语气从容道。
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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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德,老子最烦人装X了。
他声音冷淡道:“不知你何事求见孤?”
崔俊将手中的折扇“唰”地一声展开,轻轻摇了两下,脸上浮现出一抹淡然的笑意,一脸世外高人的表情。
“呵呵,殿下您已命在旦夕,还问在下为何求见?”
你才命在旦夕,你全家都命在旦夕!这给李承乾气的,这不是咒他吗?
不过,他脸上并未表露出来:“哦?孤如何命在旦夕?还请崔先生赐教。”
“殿下,何故装傻呢?卫国公李靖亲率三万大军,已距此地不足百里,且朝廷还有百万雄师枕戈待旦。殿下不是命在旦夕是什么?”
李承乾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哦,那就死呗。”
“不……不……殿下如今处境还不足以言死。”
刚说我命在旦夕,又说不足以言死,这话都让你说了。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要玩什么花样。
见他不说话,崔俊继续道:“殿下,如能得到我崔家帮助,那必然能从如今困境中脱身,龙游大海。”
这个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这崔家肯定是有所求。李承乾淡定地摆摆手,示意他继续说。
没想到听到崔家要帮他,李承乾还如此淡定,崔俊不由愣了一下。
但很快恢复那副世外高人模样,轻摇折扇缓缓道:“听闻殿下在造纸术上造诣颇高。如果以此作为交换,我们崔家定然全力帮助殿下脱离如今困境。”
听到这话,李承乾心里顿时明镜一样,同时也惊叹这五姓七望反应够快。
其实,如今很多民间造纸厂都是他们在背后支持,但奈何亏本卖纸,这将他们打压得不行。
如此,他们只要从自己这里弄到能造出廉价纸的方法,就可以把朝廷的造纸处拖死。
而后他们再将纸价抬高,就可以控制天下读书人,从而达到继续垄断科举和官场的目的。
但李承乾还是那句话,他是和李世民不和,但大唐还是李家的大唐。
况且这五姓七望都是一群尸位素餐之徒,要让他们垄断官场,天下百姓怕是要遭罪了。
本着忽悠死人不偿命的宗旨,李承乾没有丝毫犹豫,果断点头答应。
“好啊,只要你们能助孤脱离当前困境,造纸术必然拱手相让。”
“而且……如果你们能够助孤登上大位,孤甚至可以罢黜科举制度,恢复九品中正制。”
他这饼画得不可谓不大。
因为这些世家门阀能够崛起,靠的就是魏文帝曹丕推广的九品中正制。
这个制度是将读书人分为九个品级,其中上品(上上、上中、上下)多为高门士族,下品(下上、下中、下下)多为寒门庶族。
然后由中正官按照门第、品德、能力来推荐当官。
这个制度基本上把社会阶层固化,彻底断送底层人民的上升通道,可以说百害而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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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话却让一直装模作样、一副世外高人模样的崔俊眼中爆发出一阵精光。
“殿下此言当真?”
“那你看,比黄金都真。说吧,你们怎么帮孤脱离困境?”
崔俊被这画的大饼撑着了,但也不是傻子。
“自然可以,但殿下也要拿出点诚意来吧?”
“诚意?你们想要什么诚意?造纸术可不是随便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东西,工序复杂得很。如今李靖的大军转眼就到,孤哪有时间慢慢教你们?”
李承乾故作不悦,语气愤然道。
这崔俊岁数不大,就是被派来传话的,城府不深,当真被唬住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延缓李靖大军进军速度,然后殿下再传我们造纸术,如何?”
听到这话,李承乾顿时有些震惊。这五姓七望竟然有办法能拖住李靖?
而且李靖能轻装简行,肯定是李世民下了严旨。
他实在想不出,如何能让这位大唐军神不听李世民旨意。
“哦?你们竟有如此把握?要知道军情如火,容不得半点差池。”
崔俊语气十分笃定:“殿下放心,在下能说这话,自是有十足把握。”
李承乾想诈出他们到底如何行事,一脸不信任。
“不是不信,但是军旅之事不似儿戏啊。算了,孤还是继续命在旦夕的好,起码多活一天是一天。”
见他都这么说了,崔俊有点急了。
“我们崔家何等影响力,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自然有办法就是了。”
“孤不能拿将士们的性命去博这虚无缥缈的办法。”说完,向帐外喊道:“来人,送客。”
“殿下且慢。”
“哦?阁下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崔俊咬了咬牙,好似下定某种决心一般。
“李靖军中的行军司马,出自我崔家旁支。只要我们一句话,他便会矫诏,说皇帝让他停止行军。”
闹了半天,自己跟着在这磨嘴皮子呢,还行军司马矫诏?你们凭什么觉得李靖能信?
怪不得五姓七望如今日渐势微,就出这种降智的馊主意,能斗过李世民就怪了。
李承乾心里是这么想,但反正自己是画饼,也无所谓。
“哦?原来如此,崔家果然名不虚传。那孤就等你们好消息了。放心,事成之后,己诺必成。”
“好,那殿下我们就君子之盟!”
“没问题,就这么定了。”
傍晚时分,夕阳渐落,李靖正率军赶路。
他虽已年近七旬,两鬓斑白,但刚毅的五官,依然给人一种如山岳般的稳重感。
身旁亲兵轻声说道:“将军,您的白发好像又多了点。”
李靖笑了笑,满脸无所谓。
他知道,这次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带军出征了。
但自己戎马半生,纵横南北,这辈子也没什么遗憾了。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鬓角,语气淡然:“岁月不饶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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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左手边的苏定方接过话茬,语气中充满敬重:
“卫国公,您为大唐征战半生,也该是时候享享清福了。”
“呵呵,是啊,是该享享清福了,将来这沙场便交给你们这些后生喽。”
苏定方依旧一脸敬重之色,毕竟无论从战功,还是能力,他都佩服李靖得紧。
“末将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卫国公所托。”
“唉,这话错了,应该是不负陛下所托才对嘛。”
苏定方意识到自己所言有误,讪笑一声:“卫国公说的没错,是末将口误了。”
“对了,定方,你觉得咱们此次出征,胜算大吗?”
这话让他不由有些疑惑。
那云中都督府不过一座小城,太子殿下撑死不过三四万兵马,都不需要李靖,单他自己都有把握拿下。
“末将不明白,卫国公此话意思,还望赐教。”
“定方,你也上朝听政。你觉得咱们这位太子殿下您到底意欲何为啊?”
这话让他想到了李孝恭之前说的,不由心中一动。
“卫国公的意思是,太子殿下不会跟咱们交战,而是北撤?”
“我一直觉得,咱们朝中这些后辈将领中,就属你最有悟性。如今来看,果然不错。”
“那按您的意思,咱们此战肯定会无功而返了?”
“差不多吧。不过咱们也得小心点,根据咱们这位太子殿下最近的表现来看,可有几分像年轻时的陛下,咱俩可别一个不小心再着了道。”
这时,一身披战甲、书生模样的人策马而至。
李靖诧异道:“王司马,您不在后面督军,是有事找本帅?”
“启禀卫国公,陛下刚刚下旨,让大军原地驻扎,三日后再行进军。”
听到是李世民旨意,苏定方当即勒马停止,而后看向李靖,等候下令扎营。
但李靖却向周围亲兵一挥手,冷声道:“拿下!”
这让所有人都愣了。因为行军司马虽然品级不高,但直属皇帝,就算统军主将也无权关押他们。
那行军司马见状也厉声道:“大胆李靖,你难道要违抗陛下旨意吗?”
“哈哈,陛下旨意?陛下临行前曾授予我临机专断之权,而且你假传圣旨,本帅拿下你自然没问题!”
一个将领的亲兵,自然都是其最信任的人。
只是愣了一下,便一拥而上将行军司马拽下马,然后五花大绑。
此时苏定方惊疑不定:“李帅……这行吗?”
李靖拍了拍他肩膀道:“放心吧。临行前陛下曾单独召见我,说太子奸诈,特授我临机专断之权。而且如今大军轻装简行,粮草不多,陛下深通兵略,怎么可能让我们停止行军?”
“末将明白了。”
李承乾自然不可能信崔俊所说。
此时他已经率领大军走了差不多三十多里地。因为怕被李靖追上,所以轻装简行,仅带了十日粮草。
“殿下,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侯君集面色有些忧虑道。
他自然明白,这下一步并不是说去哪儿,而是人马吃喝拉撒的问题。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就算他现在派兵去抢薛延陀的牛羊,但大漠茫茫,未必就能在粮草消耗光前找到。
想到此处,李承乾不由苦笑一声。自己利用粮草拿下了李世绩,现在却也为粮草发愁,这可真是现世报。
他叹了口气,如果不是李靖来得这么快。
凭他前世的知识,不用多,一年时间便能积攒下海量钱财。
但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如今,他也只能是排除万难,砥砺前行了。
苏定方看着眼前空荡荡的云中都督府,不由对李靖更加佩服了。
“卫国公神机妙算,末将佩服。”
李靖兴致并不高,看着过来的亲兵道:“怎么样?是不是和张掖的粮草一样,被浇了人中黄?”
亲兵苦笑一声:“将军所料不错,全城数百万担粮草都没法吃了。”
这时,远处哨骑疾驰而来。
“启禀两位将军,我们一百多名哨骑沿着诺真水河方向搜索,但只发现了军营。进入探查后,确定是李世绩将军的大营,但不知为何空无一人。”
李靖并不意外,只是点了点头:“本帅知道了,你们不必再探了。”
苏定方则惊疑不定,眉头紧锁:“李帅,为何不再探了?他们现在手中无粮草,如果咱们不找,这五万人马可就危险了。”
“定方安心,这五万人马危险不了。”
“哦?在下不明白,还请李帅明示。”
李靖扶了扶下巴上的白须,缓缓道:“据本帅观察太子殿下一直的行事风格来看,这五万人马,应该是被他打散收编了。而且你看吧,再过几天就会有散兵游勇陆续返回大唐境内。”
“原来如此,那为何还会有人返回大唐呢?”
“因为张掖守军也只是被收编了一部分。我询问了一番,他收编的都是无牵无挂、孤身一人的士兵,有家眷的则一律不要。”
这种行为,就是普通人都能猜到李承乾为何如此。
苏定方露出一丝苦笑。
“看来太子殿下是铁了心要脱离大唐了,那咱们现在该如何行事?”
“你去整备兵马,咱们即可返程。”
李世民的旨意可是让他们务必擒拿李承乾,这任务没完成,也没请旨,怎么能贸然回军?
“李帅...这怕是不好吧?”
“无妨,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况且陛下授予我临机专断之权。”说完,李靖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呵呵,而且咱们粮草不多,如果继续在这待着,弄不好就步李世绩将军的后尘了。”
“而且,如今太子殿下应该也没多少粮草了,相信过一阵他必然铤而走险,袭扰边境。到时我们伺机而动,不是更好。”
此时,李承乾已经率领部队赶了一夜的路,部队已甚是疲惫。
“传令全军,原地扎营休整!”
“诺!”侯君集三人领命先去。
随后,杜正伦从后面策马过来。虽在军中,但他并未披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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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公辅有事?”
“启禀殿下,刚传来消息,说李靖大军到达云中后,并未停留,而是立刻率军返回了。”
看来事情确实按照自己构想那般。
但李靖这个人太过可怕,他还是不敢轻信:“好,继续派人查探,有消息马上来报。”
随后几天,李承乾就带着部队一直在距离云中三十里处绕圈,一直到五日后,已到哨骑能探查的最远距离后,他才确定李靖是真走了。
才下令让全军返回云中。
此时,他们军中粮草已经仅够维持不了多久,这愁得李承乾吃不下饭也睡不着。
从张掖出来时,他手中有差不多小一万人马,云中收编五千多,白仕让一万,李世绩两万。
将近五万人马消耗极其巨大,短时间要找到这么多粮食实在是太难了。
“唉,时间啊,时间,如果能多给自己一些时间就好了。”
李承乾长叹了一口气。
他身旁的薛仁贵和北向辉见他发愁,本想出言安慰,但说实话,现在这问题近乎无解。
现在貌似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一条路了,就是南下抢粮,但估计也抢不了多少。
因为粮草是朝廷控制边境部队最为主要的手段,基本上都是按月供应,不然一次性给一年的,难免有人研究造反。
如今也只能是聊胜于无了:“仁贵,你速去将侯将军叫来,孤,有事商议。”
侯君集很快策马赶到,此时他脸上也满是愁意,毕竟粮草问题实在太要命了。
“殿下,您叫我何事?”
“唉,孤,刚才思量了一番,为今之计,咱们只有南下抢粮了。”
侯君集眉头紧锁,他在朝中任兵部尚书,知道大唐对边塞的防御部署堪称天衣无缝。
况且朝廷肯定已经下旨给军队,让他们无视李承乾这个太子的命令,因此这举动实在是太冒险了。
“殿下,此举太过冒险,依我看,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从长计议?再长几天,大家都饿死了。而且这些兵马本就是收编来的,如果断粮,还说不定闹出多大乱子。
但这个亡命赌徒都这么说了,说明这事确实危险性极大。
经过一天疾驰,他们已经到云中都督府城下。
此时,远处一骑兵策马向李承乾大军而来。
“我乃卫国公李靖的传令兵,有话给太子殿下,还请诸位速速传达。”
军中的李承乾收到消息后,脑中快速思考,这李靖能给他传什么话?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头绪,这时士兵已领着传令兵到了。
“参见太子殿下。”
“说吧,你们李将军有什么话带给我?”
“启禀殿下,我们李将军说,程将军等人都是国之重臣,望您尽早让他们返回大唐,不然陛下震怒,定派大军前来,到时闹个玉石俱焚,可就不好了。”
“咦?”听到这话,李承乾脑中灵光一闪,对啊,怎么忘了,自己还有四个肉票。
用这四个人跟朝廷换粮草,料想李世民定然会就范。
毕竟,这四人都为朝廷立下过汗马功劳。
如果不换,朝中众臣,特别是武勋集团,难免会生出兔死狐悲之感,对李世民寒心。
“呵呵,多谢李将军提醒,孤,明白了。”
进入城中后,李承乾快速写下一封信,然后交给面前的侯君集。
“你速派人,押着大度设到距离我们最近的朝廷驿站,同时把这信交给他们,就说太子殿下有八百里加急呈与陛下。”
“诺。”
“那殿下,还去南下劫掠吗?”
“暂时不用,等朝廷回信再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四日后,李世民已先后收到李靖和李承乾的奏报。
太极殿上,一众大臣都一脸愁容。
因为李世民最近喜怒无常,弄得他们成天胆战心惊。
这日子可啥时候是个头啊?
现在他们肠子都悔青了,怎么就放李承乾走了?
早知如此,就算被李世民猜忌,他们也会商量着把出兵旨意下了。
此时,李世民双眼都要喷出火来,紧紧盯着站在殿中间的大度设。
这人长得极具草原汉子特征,宽胖大脸上全是络腮胡,身形魁梧。
不过此时他被李世民盯得十分不安,整个人显得怯怯的,这和他的长相形成巨大反差,看着十分滑稽。
良久,李世民才渐渐平息怒意,突然指着大度设笑了起来。
“哈哈,数百万担粮草,跟五万大军就换了这么个玩意回来?”
众臣见状,可能怕李世民气出个好歹来,齐声道:“陛下息怒,保重龙体啊!”
听到这话,他刚压下去的火气又涌了上来、
“息怒!息怒!你们让朕如何息怒?自我大唐建国以来,何曾有过这般挫辱!”
那大度设可能被吓得不轻,竟一脸谄媚道:“听闻陛下喜欢看舞蹈,要不在下给您来一段?让您消消火?放心,在下不会比颉利跳得差。”
这话让李世民愣了一下,随即整个人有点癫狂地放声大笑。
“哈哈,好!好!你跳,跳吧。”
说完,大度设竟真的在大殿上翩翩起舞起来。
宽大袍袖随着舞动的身体上下翻飞,魁梧身形一会儿转圈,一会儿高高跃起,舞姿充满了力量与野性。
这让当年颉利可汗跳舞的大臣,都在心中嘀咕,别说,这家伙跳得确实比颉利可汗好。
见他还真跳起舞来,李世民脑袋一跳一跳地疼。
五万人马加上数百万担粮草,换看一个草原汉子跳舞,这也太贵了。
他看不起,真看不起。
大吼道:“别跳了!押...押下去,朕再也不想看见他,不想看他!”
殿外士兵直接进入殿中,押着大度设就往外走。
“陛下...陛下饶命啊,这段您不喜欢,我还会跳别的....。”
李世民深吸几口气,压下心中怒火,然后揉了揉脑袋,看向下面众臣。
“诸位,议一议吧,那逆子让朝廷用粮草换程咬金等四人,你们说怎么办。”
这事,按理说有点丧权辱国,而且如果面对的是敌国,相信程咬金四人也会愿意为国捐躯。
但现在对面是大唐皇太子,这事就有点不好办了。
不过,具体换不换,还得看李世民的态度。
救,自然有救的道理,若不救,那便是将李承乾彻底视为敌国。
大唐对于敌国,别说你杀四名立下过汗马功劳的重臣,就是杀四个百姓,都得毁其国家灭其宗庙。
此时,跟程咬金四人关系不错的一些人,都有些紧张。
不知李世民会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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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没人说话,李世民也知道他们心中顾虑,沉声道:“他们四人都曾跟随朕南征北战,跟朕有袍泽之谊,朕断不会弃之不顾。”
这话一出,大家基本上知道什么意思了,就是救呗。
户部尚书唐俭站了出来道:“启禀陛下,太子说要一百万担粮草换一人,但朝廷刚在各地州府调完粮,短时间无法再次筹集了。”
尚书右仆射高士廉突然躬身道:“启禀陛下,刚刚传来消息,河北道今年雨水不行,恐有大旱,朝廷应该早做准备,以免到时措手不及。”
这确实要早做准备,不光是因为大旱会引发饥民遍地。
还有,河北道地区,因为当年李渊执意杀死窦建德的原因,跟朝廷一直有些离心离德。
而且这地方是世家门阀主要聚集地,因此一个弄不好就会引发民变。
不过朝廷如今粮食并不宽裕,所以李世民并未应,而是皱眉道:“太史令今天可来了?”
这太史令是太史局主管,相当于后世钦天监,主要负责天文观测、历法修订、气象预测。
如今大唐太史令,乃一代术数奇人袁天罡,他平时一般不怎么上朝,但今天巧了正好来了。
“启禀陛下,臣在。”
他身形清瘦,颧骨微凸,双颊凹陷,一双眼睛深邃如潭。
虽已年过五旬,却不见一丝白发,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整个人给人一种缥缈之感。
“袁爱卿,你说说,今年河北道,真会大旱吗?”
这问题是他职责所在,而且他能力过人,没有丝毫推诿直言道。
“臣观天象,北斗南指,太白经天,此乃阳气过盛、雨露不降之征。且臣也根据近十年节气变化推算了一下,今年大旱的概率极高。”
“那爱卿你看,可有化解之法?”
“恕臣直言,天象之变,实在非人力所能更改,朝廷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李世民见玄学上行不通,也只能是实事求是了。
“唐尚书,这样吧,你将关中一半的常平仓开仓,其中半数调拨至河北道,另外一半换程咬金四人回朝。”
这常平仓主要是用于平抑粮价和作为军粮储备,非一般情况不会开仓,但现在朝廷一下损失数百万担粮草,实在也没别的办法了。
唐俭属能臣干吏,而且他统领户部多年,心中略微一算,便知道数目。
“启禀陛下,常平仓中存粮恐怕只够预防河北道旱灾,至于换四位将军恐怕不够。”
这话让李世民心中憋屈得不行。
这四人自己没办事差事被抓了,还得朝廷拿钱赎,这都叫什么事啊。
他现在只能是安慰自己,李承乾军队也是朝廷的军队,权当是补给军需了。
“你不是也看了李承乾的奏折,他不是说可以‘分期付款’吗?先能赎几个是几个吧。”
“下朝后,朕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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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遵旨!”
这两件事算是解决完了,不过众大臣都盯着李世民,等他说话。
毕竟李靖还率军在外呢,他都年近七十了,实在不适合长时间统军。
而且对于李承乾问题也该有个明确办法,大唐的边关重镇总不在朝廷控制中终究不稳妥。
李世民自然明白,朗声道:“传朕旨意,卫国公回朝休养,由苏定方统帅大军,进驻丰州。”
说完看向唐俭:“你即刻继续从各州府集粮,只要粮草一齐,立马拨付给苏定方,让其率军夺回云中,缉拿李承乾。”
下朝之后,太极殿中,只有李世民和长孙无忌二人。
此时的李世民眼中寒光闪烁,了解他的人看到他这副模样,肯定明白这位天可汗是要杀人啊,而且还不是杀一个两个。
“辅机,李靖的信你看了吧?”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脸上此时也杀意凛然。
“这崔家,真是不知死活!不光敢将其家族人员安排在军中做行军司马,还敢让其矫诏!幸亏统军的是卫国公,而且并不是对敌国作战,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李世民眼中寒光更甚,这是这些年太过宽仁了,有人忘了自己是怎么得的天下。
“辅机,他们这是觉得朕好欺负啊!”
长孙无忌心里也是怒极,但还是劝道:“陛下,这些门阀世族能不显山不露水地在军中安插一个行军司马,想来其他地方也有,如果贸然动手恐怕...。”
李世民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这些门阀世族兴盛百年,底蕴深厚,贸然动手真有可能引发乱局。
他李世民是不怕乱,但他心疼黎明百姓啊,毕竟天下才安稳几年。
“朕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朕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长孙无忌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陛下,太子殿下如今凭借那两首诗,可在仕林中好大名声,而且他卖的纸极其便宜,不少底层读书人都对他感恩戴德,如果能...。”
其实李世民宠爱李泰,主要原因自然是平衡皇子之间的权利,以免出现他玄武门那种情况。
但次要原因是,李泰虽然弓马皆废,但文采出众,尤其擅长诗词创作。
他的一首《奉和咏弓》在文坛广为流传,因此在士林中具有相当的号召力。
李世民正是要让他作为朝廷在读书人中的代言人,以避免那些以儒学传家的门阀一言独大。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此时,远在云中的李承乾正焦虑不已。
因为“勒索”信已经送出去四天了,而朝廷却没有任何回复。
他麾下的大军甚至已经从每天两顿饭改成每天一顿了,按照这情况下去,再过两天,连一天一顿都吃不上了。
与此同时,坐在他对面的陈五更比他还焦虑。
因为他已经收了十几万钱的纸张定金。
但前几天李承乾突然撤退,停止了造纸,导致他无货可交。
那些交了定金的人以为他要赖账,联合在一起直接把他的商队堵在了半路上。
他这次的货物以茶叶为主,现在又正值多雨的夏季,要是这几天连下几场大雨,他这些货就全完了。
“殿下,您快想办法造纸吧,要是再交不出纸,我那些茶叶可就都完了。”陈五更焦急地说道。
李承乾现在自己都一个头两个大,实在是顾不上别的。
毕竟他这可不是损失点茶叶和钱的问题,而是一个弄不好,小命就没了。
“对了,五更,你能不能弄到粮草啊?”李承乾突然问道。
陈五更自然知道李承乾大军面临断粮问题,但这可是六万人马,凭他一个商人断然解决不了。
“不瞒殿下,在下确实经营有粮店生意,但您……您这数万人马,就算我店中存粮增加十倍也不够您吃的啊。况且,没有朝廷文书,贸然运送这么多粮草,肯定会有麻烦的。”陈五更无奈地回答。
李承乾何尝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他现在已经有点急病乱投医了。
他心中十分懊恼,可笑自己一个穿越者,竟被钱粮困死了。
这时,陈五更突然灵光一动。
“对了殿下,我认识不少跟草原和西域那头那边做牛羊买卖的商人,要不我让他们帮您买点牛羊暂时顶一阵?”
这话让李承乾眼睛一亮,这倒是个主意。
不过问题是,他现在没钱啊。
从长安带出来的那些钱,因为之前为了士气,胡说什么云中都督府有财报。
毕竟不能失信士兵,到了后他就把从长安带出来的钱都给士兵们分了。
想到此处,他突然盯着眼前的陈五更。
“这倒是个主意,不过嘛,孤现在没钱,要不你先借孤点?放心,等回头加利息还你。”
这可有点为难住陈五更了。
钱他是有,不过如大数额的牛羊采买,他也得是倾家荡产才能拿出来。
但问题是,这太子殿下天天过得风雨飘摇的,要是哪天被抓回长安了,自己家几代人攒下的这点家产可就全没了。
见他有些为难,李承乾当即说道:“你放心,孤要真出了什么意外,孤这造纸术就送与你,而且孤还可以传授你一种比目前制盐成本低廉十倍的技术。”
这话让陈五更露出惊讶之色。
虽然私人不能直接制盐或贩盐,但却可以在朝廷的监督下承包盐田。
如果有成本低廉十倍的技术,那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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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实在不行,自己还可以把这技术送给朝廷,到时还不换个一官半职的?
“殿下此言当真?”
“孤怎么说也是大唐皇太子,难道还会诓骗你一个商人不成?”
陈五更已经动了赌一把的心思,毕竟无论最后如何,他都不吃亏。
“好,那草民就应下这事,还望殿下不要辜负草民之心。”
这时,帐外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孩声。
“你们知道本宫是谁吗?就敢拦着。”
听到这声音,李承乾不由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陈五更见他有事要忙,起身拱手道:“那草民先告退了。”
“好,你先去吧,记住牛羊的事一定要抓紧办。如果一切顺利,待孤大事成时,可效仿应国公故事予你。”
如今朝廷的应国公武士彟,早年是经营木材生意的商人,因为当初倾尽家财支持李渊起兵,后来被封为国公。
这事简直被天下间的商人都羡慕死了,同时也将其引为偶像。
这饼画得虽然不小,也正中陈五更心里,
但他明白,这话自己可不能应下。
毕竟一个弄不好就要掉脑袋的。
同时心中思量,这弄牛羊的事儿,一定得想个万全计划,将自己摘干净。
“草民只是跟殿下做生意而已,其他万不敢想。”
见他拒绝自己,李承乾也不生气,人性是贪婪的。这“效仿应国公故事”就是在其心中埋个种子。
一来二去,这种子早晚成长成参天大树,到时不怕他不投靠自己。
“哈哈,那就随你。”说完,李承乾对帐外喊道:“放城阳进来吧。”
“哼,你们以后再拦着本宫,小心我让皇兄打你们板子。”
伴随话音,一个身着粉色襦裙的十八九岁少女进入帐中。
其身材娇小,面若鹅卵,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极具灵气,不时还透出一丝狡黠。
这女孩是李承乾一母同胞的妹妹,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第四个女儿,城阳公主李明华。
早年,李世民为了巩固皇室与功臣之间的关系,将她嫁给了杜如晦的儿子杜荷。
但因为杜如晦便撒手人寰,杜家也被排挤在权力中心之外。
因此,虽有李世民宠爱,但城阳公主的日子,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此次杜荷跟自己出走大漠,本不想让她来的。
毕竟大漠贫瘠,远远比不上长安城,而且无论如何,李世民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但她说自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执意要跟来。想来也是在长安城中的日子,并不是表面看着那么光鲜亮丽。
想到此处李承乾心中叹了口气。
唉,自古皇室女子,能有几个嫁得幸福的?
不过能嫁给大臣子女的的也还凑合,好歹还有李世民的庇佑,过的都还不错。
但那些嫁给外族和亲的,可就惨了。
一想到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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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大唐国力强盛,猛将如云还让皇室女子去和亲,这踏马是真窝囊。
说实话要是换了他当皇帝,还送公主和亲?我去踏马的,每年不给大唐送十个公主来,直接就给丫灭国。
可惜他一时半会还当不上皇帝,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明华来了啊,唉,哥这不是刚才忙点事,快进来坐。”
李明华并未接他话茬,而是看着跟自己打了个照面的陈五更,捂嘴笑了起来。
“哈哈,你怎么长得这么黑啊,真好玩。”
陈五更被她这话弄得有些尴尬,飞快离开营帐。
这让她有点不高兴,转头看向李承乾:“哥,这人谁啊?还敢不搭理我。”
“好了,明华,别闹了。”李承乾故作不悦地说道。
“切,不说就不说嘛,这么凶干嘛。”李明华眨了眨大眼睛,一脸俏皮。
“好了,你来找皇兄什么事啊?”
“没什么大事啦,后天就是皇嫂生日了,明华好奇皇兄会送什么礼物。”
这话让李承乾愣了一下,因为他把这事给忘了,不由心中有些愧疚。
自从苏宁玉带着自己俩儿子来到云中后,自己就一直忙活,连面都没见上。
这也真难住了,现在自己可以说一穷二白,哪里送得出像样的礼物。
想到此处,他心中更为愧疚。
人家担惊受怕地跟着自己来到大漠,但自己连人家生日都忘了不说,还送不出什么像样的礼物。
别说作为皇太子了,就是普通男人弄到这个份上,也是够窝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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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也不是保密,就是……算了,没法跟你解释。”
“好吧,好吧。”说着,李明华突然一脸认真:“对了,皇兄,咱们什么时候回长安呀?我有点想吃长安城的糕点啦,还有点想父皇了。皇兄,你不想见父皇吗?”
“回长安?见李世民?”李承乾苦笑道。
也不知道他这个妹子是真的天真,还是装作天真,想缓解他和李世民的矛盾。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和李世民已经注定不可能共存。
就算有朝一日再见面,也是李世民龙御归天后,自己率军南下,攻下长安,然后在太庙给他上一炷香。
“好了,明华,我们的事情你不懂,但你要想回长安,皇兄可以派人护送你回去。”
向来天真烂漫的李明华,脸上露出一丝委屈:“父皇一直跟我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杜荷不回去,我怎么好回去嘛。”
这话题已经没法继续聊下去了,李承乾也不再搭理她,而是从桌子下面搬出一个全是泥巴的台子,自顾自地忙活起来。
他先将泥巴弄成一个小方块,然后用刻刀在上面雕刻出字。
见他不搭理自己,李明华讨了个没趣,不过也没离开,而是好奇道:“皇兄,你好大人啦,怎么还玩泥巴呀?”
“呵呵,你不懂,皇兄这可不是一般的泥巴。”李承乾一脸神秘。
他的造纸大业已经上了轨道,接下来就要顺势进军印刷行业了。
现在大唐的印刷以雕版印刷和手抄为主。
这两种方法,雕版因为造价昂贵且无法修改,基本上用于固定书籍的印刷。
手抄则耗时耗力,效率低下,而且需要大量的读书人去写。
这使得只有五姓七望和朝廷这种庞然大物能够发行书籍。
然而,自己手里这些泥巴,则是华夏四大发明之一,活字印刷。
有这东西,印刷书籍只需要普通工匠就可以完成,这对于大唐目前的印刷业可以说是降维打击。
如此,他就可以以低于市场价无数倍的价格发行各种书籍。
到时,天下读书人都会对他感恩戴德,再加上他那惊世骇俗的诗词,基本上就可以成为读书人心中的精神领袖。
到时自己一句话,必然是一呼百应,也就掌握了舆论风向标。
“切,皇兄,你这儿什么都神秘,我什么都不懂行了吧。”
“哼!我找皇嫂玩去了。”
说着,她便离开营帐。李承乾则继续埋头雕刻。
两日后的午时,李承乾的大军正忙着开火做饭。
六万人马吃饭,这场面也是颇为壮观的。
天空上数百道炊烟升腾,如无数白色绸带。
同时,空气中弥漫着谷物的香气,再混合着柴火的烟味,令人不禁感到饥肠辘辘。
士兵们都围坐在火堆旁,有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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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声和交谈声此起彼伏,这让云中都督府这座军事重镇中充斥浓烈的生活气息。
此时,李承乾站在城头上,正看着城中景象,心中如五脏俱焚一般。
因为他知道,如果陈五更的牛羊今天不送到,那他的大军明天开始就会断粮。到时,还不知道会引发什么祸乱,最严重可能他这一阵的心血都会付之东流。
这时,薛仁贵和北向辉二人一人端着一碗粥走到城下,望着他道:
“殿下,下来喝点粥吧。”
“对啊,您都两天没吃饭了,您省下这一口的,能有啥用啊?来,俺这碗粥给您喝。”
城中粮草短缺,无论地位官职,一天都是一碗粥。因此,这两人端着的都是自己的口粮。
这让李承乾心中流过一丝暖流,不由想到自己那“父皇”的“疾风知劲草,板荡见忠臣”。
但他现在也确实没有胃口。
“孤明白你们的好意,但现在真的没胃口,你们吃吧。”
说完,他继续转头盯着城外,有那么点望眼欲穿的感觉。
突然,他视线中出现一个身影向这头策马狂奔,顿时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仁贵,向辉,有人来了,快开城门!”
二人听到这话,当即明白,这是陈五更的牛羊快送到了,连手里的粥碗都撇到一旁,然后飞快冲向城门。
李承乾因为腿脚不便,也就没追过去。过了不到一会儿功夫,二人便耷拉着脑袋回来了。
这让他有些奇怪:“怎么了?不是陈五更让人通知我们去取牛羊的吗?”
北向辉沉着脸,指着身后一人道:“殿下,自己问他吧。”
“哦?你是?”
“额……启禀殿下,在下奉陛下命令,前来传旨。”
听到这话,李承乾虽然有些失望,不过李世民那头能有信,也是好事,证明朝廷基本上是答应了他的要求。
“说吧。”
这人也明白,如今的李承乾不可能下跪接旨,倒也没啰嗦。
“陛下答应了您的请求,但朝廷如今粮草并不充裕,只能按您说的‘分期付款’,以七十万担粮草,先换一位将军回去。而且粮草也不会马上运到,而是要等三十天。”
这旨意倒有点意思。
李承乾眼神微转,自己从来不敢小觑李世民,但没想到还是比想象中厉害太多了。
自己利用李世民怕武勋集团心寒的心理,让他拿出粮草赎回四人,这已经算是阳谋了。
但没想到他回首就给自己来了一招更厉害的阴谋。
他这样做,是要给自己造成一种朝廷早晚会拿出粮草赎回四人的期待,以免自己发疯杀了他们,同时还不会让朝中大臣寒心。
而且朝廷肯定从李靖的汇报的消息中判断出自己也要断粮,所以才说第一批粮草要三十天运到。
这样一来,就能将自己手中的部队拖垮。
等自己军心涣散时,朝廷再拿出足够的粮草赎回四人。
届时,自己无兵有粮,朝廷再派出大军围剿,自己必然走投无路。
现在也没别的办法,总不能真发疯杀了这几个人。
毕竟自己的最终目标是杀回大唐,如果真杀了为大唐立下汗马功劳的四人,以后面临的阻力可就成倍增加了。
他现在没有本事弄一招更为厉害的阳谋了,也只能答应下来。
“好,你回禀陛下,就说孤知道了,而且让他放心,孤早晚会去长安看他的。”
说完,李承乾叹了口气,黔驴技穷下,也只能扔下几句没用的狠话了。
“在下明白。”说完,士兵飞快离开。
这时,突然城外又传来马蹄声。李承乾飞快又冲向城头,只见又是一人一骑向这头飞奔。
整他心情就像坐了过山车一样,这次总该是陈五更派来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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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也露出喜色,立刻策马出城。
过了盏茶时间,二人便带人返回,此时二人脸色依然不好。
这让李承乾有点急眼了,难不成又是朝廷派来的人?还没完了。
“怎么了?李世民又让传什么话?”
那人闻言却摇头道:“启禀殿下,是陈大掌柜派我来的。”
“哦?是不是他快到了?仁贵、向辉,快带人去迎。”
二人并未动手,而是都摇了摇头。
来人继续道:“我们的运送牛羊的商队,被薛延陀骑兵给劫了,陈掌柜让我先来报信。”
听到这话,李承乾顿时勃然大怒!玛德,自己不找他,他还找上自己了,而且还是在这关键时刻。
不过瞬间他就冷静下来,如今形势,只能是孤注一掷,跟时间赛跑了。
当即向身旁士兵道:“速叫侯将军前来帅帐!”
侯君集进入帅帐,此时他也是满脸焦虑之色,毕竟断粮这种事,对于部队可是致命打击。
特别是他们部队成分复杂,都是收编而来,如果一出问题,基本上作鸟兽散。
严重的甚至会让一些乱兵起铤而走险之心,直接对他们这些人动手。
李承乾明白,越是这种时候自己越得冷静地给下面人足够信心,不然就更完了。
强行让自己表情尽量从容,随后露出一抹笑意。
三人见状都非常不解。
侯君集有些不悦,语气不太好道:“殿下,这种时候还有心情笑?”
“哈哈,自然有心情笑,这薛延陀当真有取死之道,如今找上门了,倒省得我们在茫茫大漠找他们了。”
听到这话,三人神色一变,也跟着露出笑意。
北向辉跟着大笑道:“哈哈,对哈,还是殿下想得明白。”说完看向薛仁贵:“师兄,上次大度设让你抓了,这次薛延陀那个什么鸟大汗,可得让给咱了,不然别怪师弟骂你哈。”
“哈哈,那是自然。”
见三人恢复信心,李承乾也算松了口气。
但心中依然十分紧张。现在的问题是,必须要有一个人留在云中,这个人选不是自己,就是侯君集。
权衡一番后,自己腿脚不行,弓马更是完蛋,侯君集则是天生勇猛之将,且久经战事,临敌经验充足。
而且他作为皇太子,全城统帅,真遇到哗变也比侯君集更方便弹压。
想明白后,目光一凝,神色肃然。
三人见状知道他要下令了,全部盯着他。
“孤,决定侯君集为主帅,薛仁贵、北向辉为左右副帅,即刻率领一万兵马,前往追击薛延陀!”
“孤,意你们将已安装马蹄铁的战马全部带走,且每人额外再带一匹战马,记住你们的主要任务是追回牛羊!不可恋战!”
“遵命!我等这就前去整军出发!”
半个时辰后,军营中战鼓擂动,李承乾站在城外临时搭建的帅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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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些人马,是他让侯君集在六万人马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猛士,之所以如此。
因为他深刻地明白这个时代大军团作战,最为重要的就是选锋。
因为一只狼带着十几只狗,和一群狼的战斗力是完全不同的。
普通部队如果遇到挫折可能很快就会军心不稳,但一支绝对精锐且富有荣誉感的部队则不会,
他们会至死不退,在敌军中反复冲杀,如尖刀一般搅碎敌人内部。
这一万人马,个个手持长矛,腰挎横刀,身背硬弓,身上更穿戴着这个时代最为先进的明光铠。
阳光洒在漆黑的铠甲上,散发出让人心悸的寒光。
同时不少人的铠甲上还镶嵌着纯金打造的金星,这是李承乾特意让工匠打造的。
无论官职大小,只要斩杀一名敌军,便可镶嵌一枚,如此这支精锐部队便会极具荣誉感。
伴随一阵清脆剑吟,李承乾抽出佩剑,剑指西北。
“兄弟们!可知今日出征要做什么去吗?”
一万将士见他说话,顿时鸦雀无声,让空气中充斥着肃然之气。
“相信你们都知道,如今军中粮草不济,孤今日便告诉你们为什么!”
“那薛延陀,记恨我们击败了他们,竟派人劫走了我们的粮草!他们想要我们饿死在这片草原上,他们想要我们大唐的将士们屈膝投降!”
“孤,问你们!我们能投降吗?”
士兵们听到这话,眼中顿时都燃起熊熊怒火,心中都一个想法,原来是那草原蛮子害他们这一阵吃不饱饭。
群情激愤下,齐声怒吼:“不能!不能!不能!”
“好!既然如此,那孤便和兄弟们在云中等你们的好消息!至死方休!”
士兵们全部高举手中战矛,齐声呐喊:“不夺回粮草!至死方休!”
“好!出发!”李承乾话音一落,雷鸣般的战鼓声再次响起。
一万精锐骑兵如猛虎出笼,向西北进发。
马蹄声如雷鸣般震撼大地,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仿佛一条巨龙在草原上咆哮。
李承乾看着出发的士兵,叹了口气,前路未卜啊。
他之所以没隐瞒断粮的消息,因为这事早晚都会被士兵们知道,所以还不如将事情说出来,然后把仇恨转移到薛延陀身上。
如此一来,就将内部矛盾,转移成了外部矛盾,同仇敌忾下相信还能多坚持一段时间。
但如此还远远不够,他还必须做出表率。
他已经决定,明天开始就卷着铺盖卷,直接露天睡军营门口,让所有士兵都看到,他们的太子殿下跟他们一起同甘共苦!
今天清晨,晴空万里,空气也十分不错,天地之间充斥着一股草原独有的勃勃生机之感。
此时李承乾身上沾着不少露水,而且整个人疼得直呲牙,他没想到夜晚草原的湿寒竟这么厉害,就露天睡了一宿,就让自己瘸的这条腿,如被虫蚁啃食般剧痛。
这时士兵们也都起床,按正常现在应该是吃朝食,继而开始训练。
但因为断粮,训练也都取消了,而且如今军中三位主将都不在,这让军营中到处都是抱怨之声。
“唉,你说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可不是嘛,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留在张掖,好歹有口饱饭吃。”
“操,别提了,老子挨饿半个月,心思到这边能有饱饭吃了,没想到又得挨饿,这都叫什么事。”
士兵们抱怨着一边出帐洗漱,正好看见在营门口在那龇牙咧嘴的李承乾。
“咦,殿下,您怎么在这?”
“殿下,您...您在这门口打地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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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会儿功夫就吸引了数千人过来,乱哄哄一片。
他见状知道是说话的时候了,掸了掸身上的露水起身,扫视一圈人群,乱哄哄的场面逐渐安静下来。
李承乾朗声道:“诸位兄弟,孤之所以在这打地铺,是为了让你们所有人都看得见孤,知道孤在跟兄弟们同甘共苦!”
“再者,兄弟们放心,只要再坚持几天,侯将军他们一定会将粮草带回来,到时孤设宴犒劳全军!让大家痛痛快快吃一顿。”
这一番说辞,让众人陷入沉默之中。
此时李承乾这番操作,要被读书人看到,一定会骂他虚情假意,装模作样。
其实他自己也明白,这番话并不能特别打动人。
而且自己这个举动也有点冲动了,不过现在他是真没别的办法了。
“好了,诸位,赶紧忙你们的去,记住粮草一日不到,孤就在这露营一日!”
这时候人群后面传来一道女声。
“殿下说得好,我苏宁玉作为太子妃,也要与诸位同在。”
众人闻声向后看去,同时人群自觉闪出一条路来,只见苏宁玉一袭素衣,未施粉黛,但整个人端庄从容,眉宇间透着一股坚韧不拔的气质。
因为苏宁玉来后,就一直带着孩子在帐篷中待着,很少露面,不少士兵都是第一次见到她。
随后众人陆陆续续跪下参见:“参见太子妃。”
她走到李承乾身旁后,打开随身的一个布袋。
“这是我和殿下的儿子,像儿和厥儿吃的蒸饼,如今大军断粮,自该一视同仁,不过这点东西太少了,没法给各位兄弟们同分。”
说着笑了笑道:“谁去搬个水桶,然后把这炊饼融了,这样所有兄弟们都能分上一口了。”
苏宁玉的话和做法,绝对算是王炸的,直接在人群中激起千层浪。
“太子妃,不能啊...不能,我们这些粗汉饿几顿算什么,断不要您和殿下儿子的吃食啊。”
有的老兵甚至直接大喊道:“谁踏马敢去拿水桶,俺就跟他拼了!”
“对,谁敢去,就跟谁拼了。”
李承乾此时眼眶也不由有些湿润,自己何德何能能有苏宁玉这般贤内助啊。
同时也明白,这军心是暂时稳住了,只要两三天内,侯君集三人能成功带回牛羊,这关就算过去了。
这时城门哨兵喊道:“殿下,城外有人求见。”
听到这话李承乾愣了一下,难道是侯君集他们这么快就将薛延陀所部击败,然后派人禀报来了?
随后又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自己这是急懵了啊,他们才出发一天,怎么可能这么快。
但会是谁这个时候来云中见他?
“诸位兄弟,你们先送太子妃回去,孤去看看外面是谁。”
见他要忙大事,士兵们听话地护送苏宁玉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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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前苏宁玉说道:“注意安全,别累坏了身体。”
李承乾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嗯,孤知道。”
说完转头对城头哨兵道:“带他来帅帐。”
帅帐内,李承乾一边揉着自己被湿寒侵袭发疼的腿,一边看着眼前来见他的男子。
他身形高大魁梧,五官粗犷,上身穿着深褐色的短襦,下身穿着宽松的长裤,裤腿扎进高筒皮靴中,靴筒还绣着鹰隼图案。
“说吧,是谁让你来见孤的。”李承乾声音不缓不急道。
男子虽然长相粗犷,但声音却很细腻,而且还颇为淡然,想来是读过几天书。
“在下不知现在该如何称呼您?是大唐太子殿下?还是别的?”
见这人一开口就要给自己个下马威,李承乾直接乐了。
“呵呵,想怎么称呼那是你的事,不过称呼之前可要想想清楚意味着什么。”
“没想到殿下都命在旦夕了,说话还是这么硬气啊。”
这一阵怎么总有人跑来说自己命在旦夕呢?按照他们说法,合着自己一天都得死八百回。
眉毛一横,语气玩味中带着丝丝杀意道:“有话说,有屁放,孤没空跟你在这扯。”
那人并未害怕,而是淡然一笑道。
“哈哈,实不相瞒,在下乃是奉大莫离支的命令,来救您的命的。”
大莫离支?这是个什么玩意?是草原哪个部落的?不对,李承乾脑中灵光一闪,顿时知道这人是谁派来的了。
莫离支是高句丽的最高官职,相当于大唐的宰相。
不过按照时间也差不多,没想到这家伙反应够快的了。
如果自己没猜错,此时高句丽的莫离支应该是渊盖苏文。
按照历史,贞观十六年这家伙发动政变杀了高句丽国王,而后扶持了一个傀儡上台。
想到此处,李承乾心中有些警惕。
因为这家伙可堪称这个时代的绝对猛人。
之所以这么说,因为这家伙在历史上可是在唐初铁骑的攻打下活下来的主儿。
虽说被攻陷了十几座城池,损失了十来万兵马,被迁走了十来万百姓,但能在李世民手中活下来,就当得起猛人这个称谓。
“哦?孤愿闻其详。”
“呵呵,如今大唐国力强悍,有百万大军枕戈待旦,且猛将如云,如殿下想谋一生存之道,那自然是投靠我们家大人了。”
“那你说说,怎么个投靠法。”
“如今殿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前往我们高句丽,我们全国兵马不下七十万,且我主英明神武,自然可护殿下周全。”
闹了半天,这渊盖苏文是想忽悠自己去他的地盘当笼中鸟,玛德,我长得就像那么好骗的样吗?
“嗯...?别说哈,你们的大人,还确实为孤着想,但是...嘛。”
这人没想到李承乾这么好忽悠,嘴角闪过一丝轻蔑之色,但飞快掩盖了下去。
“既然殿下有此意,那还有什么顾忌,但说无妨,我主都会满足。”
李承乾摆出一脸窘迫之色,语气也给人种羞于启齿的感觉。
“唉,你们是不知道,孤这现在是要吃没吃,要喝没喝,就是想去也去不了啊。”
“那殿下觉得应该如何?”
“是这样...如果你们能援助孤一百万担粮草作为行军所用军粮,那孤便立刻率军开拔,去你们那。”
“到时孤麾下这几万兵马也可以尽数交与莫离支大人指挥,而且只要你家大人能保孤杀回大唐夺回皇位,到时孤就下旨,让大唐永臣服高句丽。”
这等卖国保命的话,让男子心中更为轻视李承乾。
不过他哪里知道,他眼前这位的举动完全是学其前世一位‘诈骗犯’。
只要你能给粮,你让我卖国,我卖,让我称臣我臣。
钱粮到后,什么,你跟我说啥?卖国、称臣?我去你大爷的。
“殿下此言当真。”男子语气中已难掩兴奋之情。
李承乾心中狂笑,这傻子还挺好忽悠的。
但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心中转而有些惊讶,这家伙凭什么敢答应,而且还答应的这么快?
因为从高句丽到云中都督府,需要穿越唐军防线,一个人还好说,要是大队人马带着粮草,这根本不可能。
但脸上没有丝毫表露出来,语气极为真诚。
“真...比黄金都真,你快回去跟你们家大人汇报吧。”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好,既然如此,借你们大唐一句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男子说完,拱手道:“那在下即刻回去禀告我家大人。”
“好好好,快去,快去。”
“那在下告退。”
男子离开后,李承乾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年头的说客,还真都有点前世《三国演义》电视剧里蒋干的感觉。
虽是如此,但他心里并没抱着太大希望。
毕竟能在李世民手里活下来的人,肯定不是泛泛之辈,不可能因为自己空口白牙的两句话就送来钱粮。
不过也无所谓,有草没草打一竿子呗。
反正自己目前的情况,高句丽肯定派人调查了,确实是这么个情况,不给粮自己也走不了不是。
这就是赌了,就看渊盖苏文敢不敢下本了。
“启禀殿下,城外又有人求见。”士兵进入帐中说道。
嗯?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总有人来见自己。
“说没有什么事来见孤。”
士兵沉吟了一下,才说道:“说……说了,他说您命在旦夕,来救您的。”
这话直接给李承乾弄乐了,合着这世界上好心人可真多,都来救自己。
脸上虽笑,但心中却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大意,这些人可没有一个怀着好意的。
“带他过来吧。”
过了一会儿,一个满面风尘的男子进入帐中。
李承乾抬头看去,哎呦,还是熟人。
这崔俊没有之前那股淡然的书生劲,而是满脸疲惫,想来连日赶路没少折腾。
看到他这副狼狈样,李承乾并没有生出嘲笑之意,反而心中升起丝丝警惕。
这崔家人各个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就不用说了,而且这家伙看着就是个羸弱书生,竟能骑马连续奔驰这么多天。
他这种人物,崔家还不知道有多少,这要是真天下大乱,整不好就会出两个三国陆逊那种儒将。
见他盯着自己不说话,崔俊拱手道:“殿下,李靖大军已退,您是否该履行承诺了?”
这话让李承乾怔了一下。
他没想到这崔家能这么不要脸。
那李靖能退军是因为自己毁掉所有粮草,跟你们有个P关系。
“哈哈,这是跟孤开玩笑?”
崔俊自然知道李靖退军跟他家没关系。
但他崔家这次损失了一名行军司马,他是试着看能不能唬住李承乾,然后弄点好处。
“殿下,既然不认,在下也没什么好说的。”
真的,要不是现在自己根基不稳,真想一个巴掌扇死这个不要脸的家伙。
当即压着火气道:“大家都是明白人,何必装傻啊?”
崔俊脸皮也当真是厚,面色不改道:“那既然如此,我们是否进行下一步合作?我们依旧是要造纸术。”
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则,李承乾点头道:“好啊,合作呗,只要你们拿出诚意,造纸术孤便双手奉上。”
“好,希望殿下这次不要失言,咱们过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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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则眯了眯眼,不知崔家这次所谓合作是什么。
不过无论是什么,只要自己秉着东北著名哲学家,欧内斯特·米勒尔·作霖同学“概不认账”的宗旨,定然可以稳坐钓鱼台。
“殿下,城头哨兵回报,又有人马向我们这头来。”
这让李承乾下意识骂了句脏话,玛德,今天这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些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
这时传来另一名士兵急促的声音:“殿下……不好……不是,是太好了殿下,薛仁贵将军他们回来了。”
听到这话,李承乾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都没顾上穿鞋,直接向帐外跑去,同时焦急道:“确定吗?他们带牛羊回来了?”
“是啊,殿下,无数牛羊连绵数里。”
侯君集三人也太给力了吧,这么快就将牛羊从薛延陀手里夺了回来,这堪称军事奇迹了。
不到一会儿,他就光着脚跑到了城头,同时急切地对身旁的士兵吩咐道:“速速派人前去迎接!”
士兵们都饿得头昏眼花,一个个无精打采的,但此时听到吃的被夺回来,顿时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叫喊着向城外冲去。
人马快到城边时,只见牛羊成群,排成一条长龙,浩浩荡荡。
然而,李承乾敏锐地发现,部队人数明显不够,而且侯君集和北向辉二人也不在。
他用膝盖想都知道,这俩人指定是没听自己的命令,擅自跑去追击了。
果然,薛仁贵进城后看到李承乾一脸为难之色。
“说罢,那俩人跑哪去了。”
“启禀殿下……他们,他们继续追击薛延陀了。”
得到确认,李承乾脸色一沉。其实在队伍还处于发展阶段时,这种军事冒险是可以被允许的。
但违抗命令这个毛病一定不能惯,大军团作战,首要就是军纪!
见他面色不善,薛仁贵立马解释道:“殿下,你别怪他俩,确实是战机难得。”
“仁贵,不是孤怪不怪的问题,就算他俩给薛延陀夷男可汗抓回来,这抗命的罪也要治。”
“你可明白孤的苦心?”
薛仁贵叹了口气:“唉,末将明白。”
“嗯,你能理解就好。”李承乾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说道:“说说此战经历吧。”
“回殿下,我们出发后,便根据陈掌柜派来的人说的位置行军,本以为要追两天才能追上,怎料这薛延陀不知什么原因竟在原地没走。”
“侯将军就让我和向辉分别从两翼冲击,他自己从中路冲击,然后我们就把对面军营冲得七零八落。”
李承乾点了点头,这三人都是当世猛将,率领的还都是绝对精锐,在对方没有防备之下,肯定一次就给薛延陀打垮了。
“嗯,你继续说说,为什么那俩人抗命继续追击。”
薛仁贵此时脸上露出一丝兴奋之色:“回殿下,我们打扫战场,收拢牛羊时,发现这支部队的统军将领是夷男可汗大儿子拔灼。”
听到这话,李承乾也有些惊讶。按照历史,在夷男可汗死后,就是这拔灼继承了薛延陀的可汗之位,这人在草原部落中影响力颇大。
如果能把这人抓了,自己便可携此人以令草原诸部,这可省了大事了。
但还是那句话,战场抗命的毛病绝不能惯,因此脸上没表露出丝毫:“嗯,孤知道了,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晚上孤要犒赏全军。”
“诺!”说完,薛仁贵转头离开。
李承乾看着一眼望不到边的牛羊,心中感叹陈五更这家伙是真能干,而且也是真有钱。
粗略估计,这些牛羊足够他大军吃个个半月的,也算解了燃眉之急。
想到此处,他不由纳闷,陈五更这家伙哪去了?怎么没见人。
当即四处寻找,这时旁边响起一个蔫了吧唧的声音:“殿下,是在找草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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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
“呵呵,草民陈五更啊,殿下这么快就不认识了?”
卧槽,他怎么搞成这个德行:“哎呦,不好意思,孤没认出来你。不是,你怎么弄成这样?”
陈五更苦着脸,他现在是后悔极了,怎么就上了李承乾的贼船。
“唉,别提了,草民刚从那些商人手中买完牛羊,然后走了不到半天路,就被薛延陀的人马给劫了。这帮畜生,把我拴在马上拖着走,我走慢了一点就拿鞭子抽我。”
说着,他将乱发拨开,脸上全是鞭痕。
这可给李承乾弄得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人家不是自己手下。
“哎呦,陈掌柜,这……这可真是。这样,以后纸的价钱,每张让你一厘作为补偿,如何?”
“那就多谢殿下了,唉,草民下去休息了。”
“来几个人扶着陈掌柜去休息。”李承乾向身旁士兵吩咐道。
随着夕阳落下,夜幕降临,整个云中城一片灯火通明。
烹羊宰牛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一时间整个城中都充斥着肉香,勾得人垂涎欲滴。
大锅里煮着的肉汤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士兵们围坐在火堆旁,手里捧着热腾腾的肉块,大口大口地啃着,脸上满是满足的笑容。
“哈哈,这羊肉真香!”一个满脸胡茬的老兵咬了一口肉,油汁顺着嘴角流下来,他却毫不在意,只是咧着嘴笑。
“可不是嘛,饿了好几天,总算能吃上饱饭了!”旁边的年轻士兵一边嚼着肉,一边含糊不清地应和道。
李承乾端坐在大营中间,左手边是苏宁玉和城阳公主等一些女眷,右手边则是薛仁贵和杜正伦等人。
“诸位兄弟,还请满饮此杯!以庆祝我军度过难关。”
众人闻言全都放下手中吃食,起身拱手道:“多谢殿下!”言罢都将手中酒水一饮而尽。
一时间气氛更为高涨,士兵们有节奏地敲击着手中兵器,不少人跟着这节奏哼起小曲。
李承乾也被气氛感染,心情颇为不错。
但这好心情也仅仅维持了一会儿,因为目前面临的难题还是太多了。
自己下一步就要开始着手称霸草原了,不然没有足够的后方,自己断不可能跟大唐长久周旋。
而且自己也该继续着手布置舆论战了。
想到此处,他看向杜正伦:“孤让你办的事,办得如何了?”
“启禀殿下,已经差不多弄好了。”
他一人之力毕竟有限,所以就把活字印刷术的事情交给了杜正伦和杜荷等四个饱读诗书的人来办。
“嗯,既然弄好了,那你明天就跟陈掌柜商量下,把印好的书卖出去。”
“至于价钱,你要跟陈掌柜说明白,一本绝不能超过五十文。”
他要印刷的书,是他授业师傅孔颖达主修的《五经正义》,这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书属于如今大唐读书人的科举必备书籍,基本上是人手一本。
杜正伦现在对李承乾是佩服得不行,因为这活字印刷术简直就是他根本无法想象出的东西,而且这种技术绝对会让天下读书人的数量暴增,简直是功在千秋。
“在下明白,不过这五十文是不是太低了?”
如今大唐市面上,一本最好的手抄本《五经正义》差不多在一千文钱左右,这五十文可足足低了市场二十倍。
李承乾自然明白,但他就是要定这个价钱,从而冲垮大唐的书籍市场。如此,天下读书人必然奉他为偶像。
“照办即可,孤自有打算。”
“臣遵命。”
造纸这个赚钱项目,基本上已经没什么太大提升空间了。
自己也该再弄个项目了。
其实大唐如今好酒之风盛行,酿酒应该是个不错的生意,但自己现在手中粮草人吃都不够,弄酒可能不现实。
香水什么的,周期也都太长,也不适合。
想了半天,最终决定制盐,草原可有不少天然盐湖和盐矿,盐这玩意可是暴利啊。
虽然他的盐卖不进大唐,但可以卖给草原部落和西突厥啊。
据他所知,草原部落包括西突厥的盐都一直依赖于大唐,爆发战事时,大唐甚至会切断对草原部落的盐路,以削弱他们的战斗力。
如今,自己所处的位置完全可以截断大唐对草原部落的盐路,如此牛羊、钱财便可源源不断。
同时还可以借此削弱大唐财政收入,可谓一举两得。
想到此处,他看向薛仁贵:“仁贵,你明日便派遣人马,前往草原四处寻找盐湖和盐矿。”
这话让所有人都纷纷侧目,心中好奇,难道他们这太子殿下还会制盐?
而且就算会制,大唐如今盐业十分发达,价格上也比较便宜,他们的盐弄出来也没市场的。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薛仁贵虽然也不理解,但还是拱手道:“末将遵命。”
犒军宴一直折腾到差不多子时才结束,众人也纷纷前去休息。
苏宁玉带着俩儿子来云中后,李承乾便一直在忙,也没时间陪陪她们。
见众人全部离开,苏宁玉起身到李承乾身边,轻声道:“殿下……妾身伺候您休息吧?”
因为他们刚刚摆脱断粮的困境,这让大家都比较兴奋,所以苏宁玉也喝了几杯酒。
此时她脸颊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像是初春的桃花染上了朝霞,加上她端庄气质,别具一种诱惑。
虽是老夫老妻了,但李承乾依然被眼前佳人的美丽扰动了一下心神,眼前恍惚了一下。
“额,那……那就走呗?”
一夜无话……(我觉得你们也不能想看)。
次日清晨,李承乾被军营中的晨角声弄醒,伸了个懒腰,然后便要起床,毕竟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他呢。
此时他心中闪过一个奇怪念头,玛德,自己前世就当牛马,怎么穿越了还天天早起,而且比前世更累,压力更大。
枕边的苏宁玉见他醒了,立刻起身,她红霞还未散去,声音慵懒道:“妾身伺候殿下更衣。”
片刻后,李承乾便穿戴好,然后就要离开。
“殿下……您又要去忙吗?”
“嗯?有事?”
“没有,就是像儿、厥儿都说想父亲了。”
李承乾叹了口气,他确实对两个儿子关心太少了,但没办法,自己是一屁股要命的事。
“唉,孤明白,等忙过这一阵的吧。”
苏宁玉脸上虽有失望之色,但还是点头道:“嗯。”
出门后,李承乾第一件事,就是先去看看自己的四个‘财神爷’。
想到这四人,他嘴角露出一抹坏笑。
关押四人的营帐,是由侯君集的亲兵和自己的东宫僚属负责看押,毕竟这些人是最可靠的。
见他来了,全部躬身道:“参见殿下。”
“嗯,不必多礼。”
这时帐中传出程咬金的怒吼:“玛德!糊了,十三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跟着李绩大笑道:“哈哈,老程,你胡这一把可没啥用啊。”
这四人在军中的威望实在太大,李承乾便灵机一动,给他们一副麻将,看看能不能让他们沉迷麻将,别想动其他心思。
没想到他这招看着还挺好用,让这四个人沉迷得不行,几乎到了疯狂的地步。
想来也是合理,江湖之远到庙堂之高,这四个家伙没投靠李世民之前,都属于货真价实的土匪,吃喝嫖赌是样样都来。
他进入帐中,带着手铐、脚镣的四人甚至都没反应,而是自顾自在那儿洗牌。
只有程咬金面前空空如也,另三人面前都堆满了纸条。
他们身上当然没钱,这些纸条应该是程咬金的欠条。
这让李承乾有点惊讶,这刚糊了一把十三幺,还输这么多,这得是输了多少。
“咳咳!”李承乾轻轻咳嗽一声道:“四位玩着呢?”
四人这才看到他来了,不过手上却没停止洗牌。
李承乾通过四人转头看自己,发现程咬金双眼血红,那三人也大差不差,眼中全是血丝。
卧槽了,这哥四个要是在自己这打麻将猝死了,那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杀害功臣的名声算是扛脑袋上了。
“不是,四位,你们不行休息会呗?”
“唉,我们想休息,可老程不干啊。”李世绩一边码着牌一边说道。
张亮也跟着道:“可不是嘛,我们不打他就要翻脸。”
程咬金红着眼珠子,语气有那么点要输不起的感觉。
“玛德,劳资都输了三间大院,你们想不玩?没门!劳资一定要捞回来。”
这情况让李承乾既惊讶又好笑,没想到这个老奸巨猾的程咬金,竟还是个烂赌鬼。
说真的,就这四个人要不是造反,对社会真是一点好处没有。
“好了,先别玩了,孤有事跟你们说!”
听到这话,四人才停下手中动作,转头看向他。
“皇帝,拿粮草赎你们回去了,不过一次只能赎一个,你们商量下,谁先回去。”
几人面面相觑,谁也没说话,毕竟他们把李世民交给的差事办砸了。
李绩和张亮还好说,没有粮草,兵败也情有可原。
但白仕让和程咬金,一个弄丢了数百万担粮草。
一个让李承乾在眼皮子底下拉出一支人马,惹出这么大事,然后自己还被抓了。
虽然李世民不至于杀了他俩,但一番重罚肯定是免不了的,如此还不如待在这儿等李世民气消一点再说。
见四人不说话,李承乾微微蹙眉,合着还要赖在自己这不走了,他也大致猜到几人顾忌,看向罪名最轻的李世绩。
“李将军,你先走吧。”
李绩倒也给面子,毕竟他犯的错小一点,直接点头。
“好,哪天启程?”
“粮草到时,孤便会安排人送你回长安。”
这时程咬金不乐意了:“不是殿下,世绩走了,我们这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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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是服了这个赌鬼,撇了撇嘴。
“没事,回头我教你们一个三个人玩的斗地主,比麻将还刺激,保证输得你倾家荡产。”
“那还行,我得捞本啊。”
程咬金这家伙老谋深算的,李承乾可不相信他会被麻将迷成这样。
略微思索一番,心中一惊,玛德,这家伙不会是借着打麻将麻痹自己,然后惦记哥们的马蹄铁吧。
他还真猜对了,程咬金犯下大错,如果能弄到李承乾军队中增加战马行进速度的东西,无疑是戴罪立功,到时责罚也会轻点。
想到此处,李承乾吩咐门口守卫道:“再加派一倍人手,而且记住,不允许他们踏出营帐半步,也不允许任何人跟他们交谈,违令者军法从事!”
“诺!”
随后,他径直走向旁边的一处帐篷,里面堆满了他从长安带来的箱子。
钱和金银细软早已分发给士兵,剩下的都是制作火药所需的硫磺、硝石等物。
他深知,过不了多久,朝廷必然会派大军前来围剿,而自己也要着手征服草原。
因此,他必须趁着这段短暂的静默期,尽快制作出黑火药。
这东西威力肯定是不如化学合成的黄火药,但在这个时代的战场上,也够使了。
到时什么天策上将、大唐天团、高句丽、西突厥,谁敢来碰他,他就让谁掉层皮。
想到这里,他从箱子中取出原料。
根据前世的记忆,黑火药由三种成分组成:硝石75%,硫磺10%,木炭15%。这三样东西中,决定火药威力的主要是硝石。
但唐代的硝石大多纯度不够,制作出的黑火药顶多只能放个烟花玩玩。因此,他面临的最大难题就是如何提纯硝石。
提纯方法其实不少,但以他会的和这个年代的条件能达到的,只有草木灰提纯法了。
其实,他的造纸术之所以比朝廷的成本低,也是因为用了草木灰。
他从身边的箱子中取出事先让士兵存放的草木灰,叹了口气:“玛德,这真是万能的草木灰。”
如今,云中都督府周围的杂草都被他薅光了,一眼望去,颇有点赤地千里的感觉。
他先将一大块硝石矿浸入水中,然后用锤子开始敲打研磨,期间不断加入一点水,以免这玩意在摩擦下着火,把自己烧个好歹。
小心翼翼地弄了好一会儿,才将硝石矿完全弄成粉末。
接着,他将粉末与草木灰混合搅拌,过滤掉杂质后,得到硝酸钾溶液。
然后又秉着呼吸小心翼翼将油灯点燃,过程中他手都有点颤抖。
毕竟这房间里全是硝石硫磺,要是一个弄不好直接就得给他炸了。
同时心中也暗骂自己是傻X,下次肯定取少量原材料换个地方弄。
将瓶子放在油灯上缓缓加热,里面的溶液也慢慢浓缩至饱和状态。
李承乾见状知道这事成了,一时间十分有成就感,等这玩意冷却阴干后,就是纯度相对较高的硝石了。
这时外面响起士兵声音:“启禀殿下,杜大人说书已经印好了一些,让您去看看是否满意。”
这溶液冷却、阴干可得时候了,自己现在也没事干。
“好,孤这就去。”
出门后,他对守卫士兵吩咐道:“记住,一定看守好,而且记住千万不要动火,晚上也不许点火把。”
士兵自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领命道:“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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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这地方已经不是一片露天大坑,而是全用营帐围了起来。
为了防止造纸术泄露,加入草木灰的工序由杜正伦和杜荷两人互相监督完成,期间绝不允许第三人涉足。
进入造纸厂,水气弥漫,蒸煮树木的味道充斥鼻腔。
兵们穿梭其间,有的在搅拌浆料,有的在搬运蒸煮好的树皮,整个工坊内一片繁忙景象。
再往里走,是一片宽敞的露天晾晒区。
阳光照在一张张铺开的湿纸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纸香,清新而宁静。
李承乾深吸一口气,他嗅到的不仅是纸香,更是金钱的味道。
他相信,再过不了多久,这些纸就会完全占据大唐纸业市场。
到那时,自己的钱包就会鼓起来。利用这些钱,他可以打造盐田、制铁工厂、火药工厂等等。想到此处,他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这时,杜正伦从最里面走出。此时,他的手上、脸上都沾着不少墨汁。
这般模样在他身上非但不显狼狈,反而衬得他更具儒者风范。
“殿下来了,怎么不进去?来,书印得差不多了,您发明的这个活字印刷术真是太厉害了。”他一边用袖子随意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和墨水,一边说道。
见他如此兴奋,李承乾也知道事情进展得非常顺利。
“好,本宫就看看你们的成果。”
两人一同走进工坊深处,只见一排排木架上整齐地摆放着刚刚印刷好的书籍。
杜正伦随手拿起一本,递给李承乾。
“殿下请看,这是按照您的要求印刷的《五经正义》,字迹清晰,而且按照您的要求,我写了不少全新注释。”
李承乾接过书,仔细翻看,每一页都字迹清晰,墨色均匀。他满意地点点头。
最重要的上面有杜正伦的注释,如此除了价钱外,内容上也有竞争力。
“不错,做得好。”说完,他笑了笑继续:““如果还有什么对于经书的见解,或者是对于科举考试的看法,孤许你单独写一本书。”
著书传世是每一个读书人的理想,杜正伦堪称大儒,更是如此。
满脸兴奋之色:“殿下此言当真?”
“哈哈,那是自然。不过有一点,绝不允许耽误孤交给你的事。”
“殿下放心,臣定不会耽误正事。”
“好,如今这书印得也没问题,你就联系陈掌柜,赶紧将书卖出去。”
“遵命。”
而后,李承乾便要转身离开,但突然想到一件事,回身说道:“对了,公辅,你记得跟陈掌柜说,这书第一步要卖到河北道,而后才是关中。”
杜正伦虽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安排,但还是领命道:“遵命!”
李承乾心中冷笑,这五姓七望不是拿孤当傻子耍吗?哼,先让你们尝尝孤的厉害。
从造纸厂出来后,他回到刚才提纯硝石的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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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将凝结成晶体的硝石取出,然后按照比例跟硫磺、木炭混合。
虽然黑火药比较稳定,但他还是小心翼翼,毕竟这是他前生今世第一次接触这玩意,万一出了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混合好后,他开始沉思起来。这个时代想造出火枪,实在是太难了,需要从基础炼钢开始,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
但现在情况是,没时间给他慢慢点科技树,必须另辟蹊径。
这时,薛仁贵匆忙进入帐中:“启禀殿下,侯将军和师弟他们率兵回来了。”
“玛德,他们还知道回来啊。”李承乾笑骂一声道。
要不是因为大唐随时有可能进攻云中,李承乾下令让他们撤军,这哥俩还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
“走吧,随孤一起去迎接这两个功臣吧。”
虽然二人战场抗命,但收获颇丰,抓了拔灼不说,更是缴获战马牛羊无数。
登上城头,极目远眺,只见侯君集和北向辉二人率领着部队和俘虏,浩浩荡荡地行进着,粗略估算这俘虏差不多得一万多人。
片刻后,二人行至城下,李承乾朗声道:“恭贺二位将军凯旋啊?”他语气不徐不缓,没有任何情绪。
二人明白,他们战场抗命,肯定让李承乾不高兴了,单膝跪地道:“末将违抗军令,请殿下责罚。”
统帅军队,必须赏罚有度。二人虽然做错。
但毕竟获得大胜,而且此时军队士气高涨,如果现在就罚二人,难免不好。
“呵呵,你们俩好大的本事,本宫哪敢罚?”
“侯君集,北向辉,此战斩首数千,俘获牛羊无数,每人赏黄金百两,绢百匹。”
“参与此战的将士,每人赏银一两,美酒一坛,晚上孤还会设宴犒赏!”
二人没想到,李承乾不罚反赏,当即都高兴谢恩道:“谢殿下!”
士兵们也都齐声道:“谢殿下赏赐!”
李承乾表面乐呵呵的,挥手让众人平身,心里却疼得不行。
这一阵子卖纸卖书的钱,这一下全干没了不说,说不定还不够,而且自己还欠着陈五更的牛羊钱没给呢。
养部队这玩意,真是太烧钱了,必须得赶紧研究弄盐,那玩意一本万利啊。
而且,经历此战,薛延陀彻底元气大伤。下一步,自己就称霸草原了。
只要占据最肥美的水草地,到时就吃喝不愁了。
进城后,北向辉推着一个蓬头垢面的汉子向前走。
“听说你们草原人跳舞都不错,快,给我们太子殿下表演一下。”北向辉抬腿踹了前面汉子一脚说道。
李承乾当然明白,这人就是夷男可汗的大儿子拔灼了。
这人倒有几分骨气,梗着脖子一副不服的样子。
这可给北向辉弄不乐意了,抬手就打,一边打一边骂。
“你个王八蛋,让你跳个舞不跳,不给俺面子是吧?”
李承乾也不阻止,就笑呵呵地看着。
这个拔灼要是听话,就扶持他当个傀儡,配合自己称霸草原。
要是不听话,也无所谓。听说草原上有个比车轮矮的可以不杀,但要是把车轮放平呢?
打了能有半分钟,拔灼站都站不起来,整个人不住抽搐,估计再打一会儿就打死了。
北向辉见状,抬头看向李承乾。
但见他还是依旧一副笑吟吟的模样,没有阻止的意思,当即也没了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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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灼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啊……别……别砍了,我跳……我跳。”
见状,李承乾明白这人服了,挥手示意北向辉停手。
“好了,带他去疗伤吧,别让他死了。还有这些俘虏,别饿死了就行,过一阵孤有用。”
“报……启禀殿下,哨骑发现,有千人左右人马正朝咱们这边而来。”
这话让在场几人有些诧异。李承乾摸了摸下巴,难道是夷男可汗来救自己大儿子的?
不过就带一千人来,这哪是救人,分明是自投罗网。
但无论如何,人家都到家门口了,想什么也没用,打了再说。
三人已经做好出战的准备,全都盯着他。
“君集、向辉,你们俩刚回来,就先歇一歇。”
“仁贵,你率领两千人马出去看看!如是敌军,不必请示,格杀勿论!”
“遵命!”薛仁贵领命后,便前去调兵。
“君集、向辉,你们马上将兵士收拢回城,俘虏也安排关押。”
“遵命!”
而后,李承乾走上城头观战。
很快,城中战鼓轰鸣,薛仁贵带领两千人马以雷霆之势冲出城去。
不到片刻,双方人马便照面了,不过却并没有厮杀,而是在交谈着什么。
这让李承乾心里升起一股要发财的感觉,难不成是渊盖苏文真给自己送开拔粮草来了?
但转念一想,当即否定了这个想法。不说高句丽不可能穿过唐军防线,单是两地距离上千里地,时间上根本不可能。
这时,远处卷起一股沙尘,而后只见薛仁贵率领人马返回。
李承乾见状,压下心中不解,下城返回帅帐,同时将侯君集、北向辉、杜正伦等人都叫来。
帅帐内,他麾下文武基本上到齐了,分列两排。
过了一会儿,薛仁贵的声音在帐外响起:“启禀殿下,对方说跟您有要事相商。”
“进来吧。”李承乾说完,薛仁贵便带着两个人进入帐中。
其中一个是上次来见他的那个高句丽使者,另外一个则是一个老者。
此人虽然也是一身高句丽人的打扮,但李承乾敏锐地发觉这人身上有一股他熟悉的气质,怎么说呢,有点像他老师孔颖达。
高句丽使者侧身让开一步,示意老者上前。
那老者须发皆白,面容清瘦,眼神却炯炯有神,步履虽缓,却透着一股子从容不迫的劲。
只见他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左右环视一圈,而后捋了捋胡须,开口道:“老夫观殿下文武兼备,可真应了那古话‘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这话一落,李承乾后背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就这人的架势、气质和说的这话,都不用想,百分之百是以儒学传家的五姓七望出来的人。
这弄不好真是给他送粮草来的,不过根据时间,这粮草不可能是高句丽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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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肯定是五姓七望筹集出的粮食,但他们是怎么穿过唐军层层防线的?
顿时,他脑中闪过前世看过的《资治通鉴》中唐纪的一段话。
说李世民征讨高句丽之战中,“高丽遣兵扰我粮道,烧我粮草,军食乏绝。太宗怒,命诸将分兵击之,然高丽兵出没无常,未能尽剿。”
当时看这段话时,就觉得李世民是真缺心眼,怎么跟袁本初似的,粮草大营不派重兵把守,还被人烧了,想来是晚年糊涂了。
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结合上次崔家能让一个行军司马矫诏这事,边军可能都被渗透成筛子了。
想到此处,他心底不由打起十二万分小心。
他轻轻端起桌上盖碗,喝了口水,以掩饰自己内心的震惊,然后才缓声道:“呵呵,老先生倒是颇有几分眼力。”
老者见他一点不谦虚,眼底不由闪过一丝不屑,到底是胡人的种,一点不懂得我们中庸之道。
“殿下,可知我们因何事而来?又是怎么来的?”
嘿,这个老帮菜,想跟我展示一下,你们跟高句丽有关系,还能打通边军呗?
这可真是拿着大鸟吓寡妇。
他心底明镜一样,这些人无非是想跟他合作,最好能把他控制在手里,然后借助他大唐嫡长子、皇太子的身份跟李世民搞事。
他并未接老者话茬,而是笑嘻嘻地问道:“孤还不知道老人家姓甚名谁?”
“哦?想知道老夫是谁?呵呵,老夫姓卢,名祖璋。”
李承乾听完,轻抚了一下鼻尖。
他记得范阳卢家有个叫卢祖尚的,一直担任交州都督,李世民后来想调其回京,但不知道最后发生了什么,没调任成功。
李世民这种强势帝王,调动一个将领竟没调动的了,可想而知这卢家在军界的影响力。
“哦,原来是卢老先生。如孤所猜不错,你们来此是给孤送粮草吧?”
卢祖璋还没说话,那高句丽使者抢先道。
“没错,大莫离支命我们运来二十万担粮草,如今粮草就在十里之外。只要您率军开拔,粮草马上奉上。但如您想违约,那我们的士兵会马上焚毁粮草。”
二十万担,这数儿有点意思。
如今自己麾下人马一天消耗差不多是六千担。
如果是行军,这个数还得加三成左右。运送二十万担粮草,就算用马车也得三万匹驮马。
从云中到高句丽差不多二十天路程,如此提前好几天粮草就得吃没。到那时,可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李承乾本来也没打算去,自然不会钻进这个圈套中,而且他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他面带微笑地看向左手边的北向辉。
“向辉啊,他们好像不想给我们粮草,你说怎么办?”
赌徒还会计较一下利弊得失,然后才下重注,浑人则特别简单,认定了就干。
北向辉眉毛一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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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腾的一声站了起来,而后手中寒光一闪,刷刷两下手起刀落,那高句丽使者和卢祖璋的脑袋,已经滚到了李承乾脚下。
脸上还残留着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一幕让在场之人无不大惊。他们处境本就不妙,现在又杀了世家和高句丽的人,这不是多方树敌嘛。
杜正伦紧皱着眉头,语气颇为不善:“北将军……你怎么能擅杀使臣?这不是给我们树敌嘛?”
北向辉收刀入鞘,一脸无所谓:“是殿下问俺不给粮草怎么办?俺觉得杀了不就给了。”
李承乾十分满意他的表现,起身走到他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而后看向众人。
“人又不是我们杀的,诸位慌什么?”
众人全部露出不解之色看着他。
“唉,朝廷在半路劫走劫走粮草,还杀了卢老先生和那个高句丽使者,说来也是颇为惋惜。这样,马上秘密安排人将这事通知两家,让他们节哀。”
说完,他指着脚底下高句丽使者的头颅,看向侯君集三人:“他说他们的士兵会焚毁粮草,你们明白孤的意思吗?”
三人闻言露出一抹邪笑,齐声道:“末将明白。”说完直接起身出帐调兵抢粮去了。
杜正伦神色忧虑道:“殿下,这样他们能信吗?”
李承乾其实根本就没指望渊盖苏文和五姓七望能全信,但这茫茫大漠,他们想调查也没那么容易。
“无妨,这不马上就要过中秋了,一会孤让侯君集率军前往丰州城通知朝廷,就说过一阵孤要给父皇送中秋贺礼,借此将他们诱出城。”
“只要大军一动,谁也说不清楚苏定方到底干什么去了。”
“好吧,那就按照殿下说的这般做吧。”
杜荷突然一脸神秘地说道:“殿下,你安排我的那个事,成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话让李承乾眼睛一亮:“真的?”
“那是自然。”杜荷表情有点骄傲。
“好。”说完,李承乾看向几人:“你们先出去,我跟杜大人有事要说。”
言罢,几人神色奇怪地离开。李承乾也没办法,不是他不信任几人,而是这事万一泄露,可要连累死一大堆人。
“真的成了?”
杜荷嘴角的笑意都快压不住了:“我的本事您还不知道?那是自然。”
李承乾再次得到确认,高兴得不行,起身转了两圈:“好……好……好,如此以后咱们可就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了。”
杜荷这人论治国韬略,跟他爹杜如晦比是差远了,论武就更不用说了。
但这个二世祖好玩乐,而且还真玩到了正地方。
如今大唐对于鸽子的使用还处于初级阶段,并不能长途传递信息。
杜荷这家伙却能做到,简直堪称长安城里玩鸽子的神。
在儒家思想为主流的社会,玩鸽子这种事肯定被视为玩物丧志,所以很多长辈和同龄人都十分鄙夷他这个爱好。
李承乾可不同他两世为人,深知信鸽的重要性。
离长安前,他留给杜正伦几人的信中,有一条就是让他们留下一些忠心且不起眼的人收集长安城中的见闻。
等杜荷安稳下来,然后将鸽子训练好,如此长安城发生的所有事,都会传到李承乾这里。
“嘿嘿,殿下,已经有十来只信鸽飞回来了。等以后我慢慢将好品种的鸽子进行交配,相信会有越来越多的鸽子能往返在长安和草原之间。”
“好,好,说说吧,最近长安城有什么新鲜事没?”
杜荷略微思考片刻,组织了下语言说道:“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吐蕃国王松赞干布会在中秋时派大臣禄东赞来访,感谢大唐皇子将公主嫁给他,要两国永远修好。”
听到这话,李承乾心中一凛。
去年李世民将文成公主嫁给吐蕃时,他就极力反对,因为这吐蕃根本就是狼子野心,和亲目的也不过是为了学习大唐先进工艺。
结果李世民根本不听,还说他是不允许和亲,是祸国殃民。
他那时候一心就想苟住小命,也不敢说什么。
什么永远修好,分明就是又来学习大唐先进工艺的。
那个傻X李世民估计又得送人家一堆书和工匠。
再过几年,他是两腿一蹬躺昭陵了,但这吐蕃却会在他的资助下,成为大唐的一个劲敌,历史上甚至攻破过长安城。
想到此处,他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现在高句丽和世家的人被他杀了,栽赃在李世民头上。
要是能想办法给吐蕃重臣禄东赞弄死,也栽赃李世民头上,那可够他忙活的。
“殿下,你怎么了?”杜荷见他久久不说话,神色还不断变幻,出言问道。
“没事。对了,还有什么新鲜事吗?你再说说。”
“再没什么了。哦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对了,好像听说孙思邈大夫要来长安了。”
这让李承乾心中微微一动。
长孙皇后在世时,就曾派人寻找过孙思邈,想为自己治疗腿疾,但当时他行踪不定,并没找到。
“好,孤知道了。对了,你跟你家那个总管说一下,从那些家丁中慢慢筛选出一些可靠的人,孤会有安排。然后你去把杜总管给孤叫来吧。”
过了一会儿,杜立便来到他面前,依旧是那副荣辱不惊的模样。自到云中后,李承乾就安排他管理粮草调配等事。
“杜总管,最近咱们粮草可还充足?”
其实他这纯是没话找话,如今城中这点东西用脚指头都能掰扯明白。
但杜立却从怀中取出一个账本,照这架势是要开始报账了。
李承乾却摆手制止,叫他来可不是来报账的。
他对杜立的身份只是有个猜测,不过并不能确定。今天他就要试探试探他。
毕竟如今他的心境已经有了些变化。
经过这多次斗法,他发现如今大唐的江山好似并不是铁板一块。
七年,可是要好久啊,他有点不想等那么久了。
“杜总管,孤问你件事,你可否如实回答?”
“殿下,请问,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那孤就直言了。你觉得大行高祖皇帝对隐太子如何看?或者说他老人家觉得隐太子活该被杀?”
这话让杜立古井不波的脸色露出一抹怒色,不过飞快遮掩了下去。
“殿下……隐太子怎么说都是您大伯,您不该如此说他。”
“呵呵,是吗?那你觉得大行高祖皇帝希望孤跟隐太子一样呢?还是现在这样?”
杜立叹了口气,而后说道:“殿下,这个问题臣无法回答。”
这家伙面对他刚才尖锐的问题,虽然回答得看似没啥问题,但这就是最大问题。哪有普通管家面对自己这种尖锐问题,还这么淡定的?
李承乾当即有些确定自己心中的猜测。李渊在起兵反隋时,曾让平阳昭公主李秀宁组建过一支人马,对外称之为娘子军,其实就是个情报机构。
李秀宁病逝,李渊也在玄武门之变时放弃抵抗,这个情报机构便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
“娘子军,现在还剩多少人马?都在哪个地方?你是否还能联系上?”
杜立听到这话,脸色大变:“殿……”随即又飞快让自己脸上平静下来,“殿下说什么,臣不明白。”
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李承乾起身走到他身前,从头到脚打量他一番。
“杜总管,还要瞒孤吗?还是你觉得大行高祖皇帝在九泉之下,希望孤如大伯那般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听到这话,他脸上露出痛苦之色:“殿下不要逼我,而且大行高祖皇帝临终前说过,他不想再看到李唐皇室同室操戈了。”
“呵呵,你以为孤愿意同室操戈?这一切不都是李世民逼的!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待孤兵败身死后,也就能去陪大伯和爷爷了。”
见他不说话,依旧一脸痛苦之色,李承乾叹了口气:“你先退下吧,侯将军他们该回来了,孤要忙了。”
“殿下,俺们回来了。”
帐外传来北向辉的声音,语气颇为兴奋。
李承乾明白,这粮草肯定是到手了。
而后三人进入帐中。这三个人战甲上全是血渍,仔细看还挂着一些碎肉。
“末将参见殿下。”
“不必多礼了,事情还算顺利?”李承乾抬手虚扶了一下道。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侯君集一脸兴奋,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光芒:“哈哈,那些高句丽人押粮的将领见我们来,还想把粮草点了,直接被仁贵一箭射死了。”
薛仁贵的箭法他是见识过的,确实猛得不像话。
李承乾当即走到其身旁,目光赞许道:“做的不错。”
“对了,没留下活口吧?”
“殿下放心,一个活口没留,全让俺们弄死了。”北向辉一边扑着身上的碎肉一边说道。
“那就好。君集,你和苏定方曾一起在朝中任职,也算旧识。这样,你亲率两百人马,前去丰州城走一趟,就说中秋节之时孤有礼物送给陛下。”
“切记,一定注意安全,而且要让苏定方在城外多待一些时间。”
侯君集当即明白这是要栽赃嫁祸,嘴角露出一抹邪笑。
“殿下放心,臣一定完成任务。”
校场之上,旌旗猎猎。一众士兵围成一个大圈,目光齐聚站在中央的薛仁贵身上。
他左手握弓,右手搭箭,缓缓拉开弓弦,弓身在他手中逐渐弯曲,如一轮满月。
“殿下,确定能行吗?”他保持拉弓姿势,转头问旁边的李承乾道。
李承乾经过一番思考,觉得短时间内实在造不出火器,只能把火药绑在箭矢上。不过他对于弓箭发射距离和时间有点没数,所以引信弄得不太好。
刚才就弄短了,差点没给薛仁贵炸个好歹。
“放心,这次肯定没问题。”
薛仁贵显然有点不相信,目光中带着怀疑。毕竟刚才箭还没射出去几米就炸了,他现在耳朵还嗡嗡的。
“不是,你这是什么眼神?不信孤啊?”
薛仁贵无奈地转过头:“不是不信……您这玩意是什么啊?我都没见过。”
“不跟你说了,是火药。”
“来吧,我一点火你就把箭射出去。”说完,李承乾拿起火折子直接将引信点燃:“放箭!”
没想到他说点就点,薛仁贵急忙松开弓弦。“嗖”的一声,箭矢不偏不倚正中红心,深深没入靶中三分,尾羽还在微微颤动。
这让围观的众将士都高声叫好。
“薛将军神箭!”
“将军威武!”
话音未落,“嘭”的一声,缠在箭上的火药桶直接炸开,将木质靶心炸得稀碎,一时间木屑纷飞。
刚才火药凭空爆炸,没看出威力,这次可不同。
人群顿时陷入沉默之中,显然是被这火药威力惊到了。
薛仁贵也张着嘴,一脸惊愕之色。
站在二人后面的北向辉见状,一脸兴奋地走了过来。
“殿下,这……这是什么东西?威力这么大?”
说完,他夺过薛仁贵手中的硬弓:“殿下,让俺也试试呗。”
李承乾此时低头沉思。薛仁贵天生神力,箭能破甲,但普通士兵可不行。
如此一来,箭矢如果掉落,那炸药无法贴身炸开,威力也会大打折扣。
所以这引信的燃烧速度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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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即懒得理北向辉。
“试什么试?等以后给你们每人配这种箭,到时你想怎么试就怎么试。”
二人现在已经不是以前没上过战场的新兵了,听到这话都露出大喜之色。
这个时代,除了天赋异禀的士兵外,大部分人的弓箭都无法破甲。
但加上这火药可就不同了,就算不破甲,也能隔着盔甲把人炸伤。
“殿下,你说真的?这东西可以给每个士兵都发十支?”薛仁贵惊讶道。
“那是自然,不然能有个屁用。”
傍晚时分,帅帐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众人凝重的面容。每个人的脸色都阴沉得可怕,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争论。
气氛十分压抑,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杜正伦等几位文臣面红耳赤,显然情绪激动。
杜正伦站起身来,满脸恨铁不成钢之色:“殿下,您万不能如此冒失啊。”
李承乾神色悠然,对众人的争论毫不在意。
缓缓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抬眼环视众人,语气坚定道:“孤,意已决,你们不必再劝。”
侯君集站起身,眉头紧锁:“如殿下执意如此,我等也无法阻挡。但您去长安太过危险,末将必须跟随。”
李承乾听杜荷汇报长安情况后,决心冒险前去长安火中取栗,一为截杀吐蕃使臣禄东赞,二为寻孙思邈治腿。
因之前连续骑马和草原湿寒,他的腿疾愈发严重,早起时甚至麻痹到无法动弹。
早在长安时,太医便诊断出他的腿疾是幼时坠马伤及筋脉,导致气血瘀滞,经络不通。
虽可用针灸疏通,但太医们既怕治不好反致瘫痪,都不敢轻易施针。
李承乾心知,这腿疾或许是幼时坠马伤到脑子,导致血管堵塞或断裂。若不及时医治,将来八成会半身不遂。
虽然不确定孙思邈能不能治,但他必须一试。
毕竟他将来还要驰骋沙场,别说半身不遂,就是缺一条腿也不方便。
“君集,你的忠心,孤明白。但你长相和身材辨识度太高,太容易被认出来。你还是留守云中。”
说完,他看向众人:“估计再有月余,朝廷便会举兵来攻。放心,孤一定会安全回来,你们只管整兵秣马即可。”
众人明白再劝也没用了,只能齐声道:“我等遵命。”
长安城繁华依旧,虽已是清晨,但金光门已人潮涌动。无数商人赶着马车,载满货物,等待进城。
车马喧嚣,人声鼎沸,夹杂着商贩的吆喝声和马蹄的哒哒声。这时朝阳升起,洒在巍峨的城墙上,映出一片金黄。
长长的客商队伍中,有一伙十分引人注意。这些人个个身形魁梧,目光如炬,面带杀气。
坐在马上的老板则满面悠然,周身散发出一股贵气。
然而,他的长相却与这份气质极不相称。
满脸络腮胡如同杂草丛生,皮肤黝黑粗糙,仿佛刚从灶坑里钻出来一般。
“不是,咱们这是来给陛下送中秋贺礼的,你们放轻松点好不?”
其中两个人转头看着他,脸色有点无奈,不过都收敛了下气场,让自己尽量显得从容一些。
“娘的,老鼠钻猫窝里,这能轻松的了吗?”其中一个人撇了撇嘴,小声嘟囔着。
这伙人正是李承乾等人。
他们收到朝廷同意太子送中秋贺礼后,便一路大摇大摆地走着官道来到了长安。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坐在城门旁翻看这些客商往来文书的官员,突然皱了皱眉,而后向旁边的士兵耳语了几句。
“你们之中谁是太子殿下派来送贺礼的?”士兵走到队伍前高声喝道。
乔装打扮一番的李承乾,从马车上下来,一脸恭敬之色道:“哎呦,在这儿呢。”
“好,你们先进城,然后会有人接待你们的。”
“好咧。”说完他招呼身后几个人。
为了保障他此行安全,带了北向辉和薛仁贵二人随行。
而且这俩人在长安城没什么熟人,再乔装打扮了一番,办起事来也方便。
二人闻言便跟手下人一起赶着马车向城边走去。
他们可没李承乾那个心理素质,都极度紧张,大有万一出问题,就要大开杀戒的感觉。
李承乾见状微微皱眉,这样可不行,回头道:“伙计们,一会进城了,咱请你们喝酒。”
众人听到这话,都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但也不那么紧张了。
进入城中后,李承乾眼前恍惚了一下。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酒旗招展,行人熙熙攘攘,叫卖声、谈笑声此起彼伏。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香气,有刚出炉的胡饼,有飘散的酒香,还有远处传来的丝竹之音。
心中不由叹了一句,熟悉的长安城我又回来了。
但这次他已经不是之前那个被人视作废物的李承乾,而是带甲数万,雄踞漠南,搅动风云的大唐皇太子。
这时一个官员走了过来,其一身青绿色圆领袍,五官端正,长得极其气派。
通过他的官衣,李承乾知道这人是鸿胪寺掌客,这些人官职虽低,但都是朝廷精挑细选出来专门接待外国使臣的。
这人微微躬身,语气不卑不亢:“你们就是太子殿下派来送中秋礼物的?”
“没错,上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李承乾表现得十分自信,毕竟自己现在这般打扮,不是对他极为熟悉的人,根本认不出来。
“按照朝廷规矩,你们的礼品要单独存放,而后经过检查再上呈陛下。”
朝廷这些规矩他肯定知道,当即回身将马车帘掀开,里面是四名被五花大绑的男子。
鸿胪寺官员常年接待使臣,见多识广,当即就明白,这应该是哪家王室人员。
“嗯,马车就交给我们吧。”说完挥了挥手,后面几个士兵上前牵过马车。
随后脸色有些为难道:“朝廷并未安排你们的住处……你们是即刻返回?还是自己找地方歇息几日?”
“嗯,连日赶路,我们粮草都尽了,需要找地方歇歇脚,这样您先把行路文书开了吧,我们两天后就离开。”
“没问题,你们找到地方安顿下来后,来鸿胪寺找我就行,我叫卢应。”
“没问题,您忙您的。”说完李承乾挥手招呼身后众人道:“走吧,这些天可累坏了,咱找个地方好好吃点喝点,再洗个热水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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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众人便要列队前行,这可给李承乾吓了一跳,赶忙对薛仁贵使了个眼色。
好在他反应过来了,急忙一手一个拉着身旁几人,同时故作大气道:“走,我再给你们一人安排个娘们,让你们好好舒服舒服。”
这举动让大家也都反应过来,簇拥在一起往前走。
李承乾在长安城生活了十来年,自然是熟悉无比,他此行其中一个目的就是弄死吐蕃使臣禄东赞。
朝廷规矩,外来使臣都住在鸿胪寺,这地方位于城中的东南角,与最繁华的东市距离不远。
这也是朝廷聪明之处,借东市的繁华让使臣都见识到大唐的国力,从而心生惧意。
“咱们去哪儿啊?”北向辉眼神不住四处扫视,小声道。
李承乾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们,这回长安等于回家了,这么紧张干嘛。”
“额,咱这是耗子回猫家?”北向辉小声嘟囔着。
“说什么呢,玛德,都给我精神点,别紧张兮兮的。”
说完大步向前。
他们要找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落脚,才更容易隐藏身份。
符合这情况的,自然是青楼了。
长安城中娱乐场所不少,其中距离鸿胪寺的是崇仁坊。
但这地方经常有达官显贵去玩,弄不好有眼尖的能认出他来。
不过另外一个稍微远一点的平康坊则都是一些商人去玩。
“走,我带你们去平康坊玩玩。”
与此同时,廉价的《五经正义》遍布河北道和关中,这使得两地的读书人都高兴坏了,特别是那些寒门子弟。
此时长安街头,不少头角峥嵘,一身浆洗发白的读书人都在议论。
“唉,兄台,新版的《五经正义》你买了吗?”
“你傻了啊?这书这么便宜,而且还有杜公辅先生的注释,我怎么可能不买。”
“真的是,这书不买可真亏死了,不过说回来,太子殿下可真是体恤我们这些寒窗苦读的穷书生啊。”
“是啊,我前几天,看着书还是跟太原来的王公子借的。”
“对啊,唉,看人脸色借书看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啊,不知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再发新书。”
河北道,博陵城,崔俊正站在自家书肆前,翻看这五十文钱的《五经正义》。
越看他脸色越白,到最后甚至额头上全是汗水,这书卖五十文钱,这完全就是掘他们世家的祖坟啊。
此时他身边一须发皆白,气质儒雅的老人,语气颇为不悦。
“崔俊!你就是这么跟那个太子殿下谈的?你知不知道这书主要就在河北道销!”
崔俊听到这话,脸色更为惨白,他明明感觉李承乾就是一副没脑子的模样,肯定已经被自己唬住了,这怎么突然还针对起他们来了。
“伯父……要……要不我马上再去云中,问问太子这是什么情况吧。”
老者扶了扶胡须:“不用了,这事我和范阳卢氏的人已经商量过了,他们已经安排人去办了,你就给我回家闭门三年好好读书吧!”
此时太极殿中,李世民手里拿着弘文馆学士呈上来的《五经正义》,指着唐俭道。
“莒国公,说说吧,这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脸色铁青的李世民,唐俭真是快愁死了,负责抄写、校勘和发行书籍的部门的秘书省,归弘文馆和户部双重管辖。
但弘文馆那些人天天专研经史子集,然后安排人抄写、校勘,发行则是户部负责。
这便宜纸的问题还没解决,造纸办都快倒闭了,又来个五十文的书,这是把他往死里逼啊,不行自己过几天致仕回家得了,这官爱谁当谁当吧。
“额……启禀陛下,据可靠消息,这书也是太子殿下刊印发行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话别说李世民不信了,在场所有人都不信。
李承乾能造出便宜纸不假,但其远在大漠,身边能有几个识字的?怎么可能抄写如此多的书籍发行?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李承乾手里有印刷书籍的雕版。
雕版这东西的制作费时费力,大漠之中根本不具备这个条件。
而且这书上还有杜正伦的全新注释,因此这雕版肯定不是从长安带走的。
唐俭也只能硬着头皮解释。
“启禀陛下,太子可能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快速制作出了雕版,从而印刷书籍吧。”
李世民依旧脸色铁青,他就不明白,自己这个逆子,以前在就知道吃喝玩乐。
这怎么跟自己大逆不道一番跑到大漠后,还成精了啊?
而且这本《五经正义》开篇就写着两首词,一首是曹子建的《七步诗》。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另外一首则是个打油诗。
父在囚中泪满襟,儿立门前心难舍。白发苍苍老父亲,儿愿替父坐囚中。
把这两首诗写在《五经正义》开篇,然后给天下读书人看,这是什么意思!
李世民现在要是能见到李承乾,肯定大声质问,如此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同时他心里更加着急将其捉拿回长安。
毕竟光的增加战马行军距离的秘密和造纸术,已经让他日思夜想的想要得到。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现在只要出了皇宫,溜达个几圈,弄不好就能见到他的“好”儿子。
现在当务之急,是绝不能让这个《五经正义》继续传播,当即声音冷冽道。
“颜师古、孔颖达、虞世南,朕命你们三人一天之内写出《五经正义》全新注释。”
说完看向唐俭:“你带领户部全力配合弘文馆三位学士,抄写最新注释的《五经正义》,价钱也定在五十文!”
这价钱加上是手抄,可得亏将近二十倍的人力物力,不过看李世民这样是要豁出去了,唐俭只能无奈领命。
“臣遵旨。”
颜师古、孔颖达、虞世南三人倒是无所谓,一天内写出注释对于他们这种饱学大儒也算不得什么。
“臣等遵旨!”
下朝后,所有重臣依旧留在太极殿,不过却不是因为五十文的《五经正义》。
毕竟这个年代的人对舆论战的威力还没有太大认知,觉得不过也是疥癣之疾。
眼下他们有一件更为要命的事要马上商量出对策。
朝廷对外的情报收集和汇总向来是由尚书令负责。
但上一个中书令房玄龄被罢黜全部官职,新的还没任命,所以这事情就落在了高士廉头上。
高士廉躬身道:“启禀陛下,根据辽东方向传来可靠消息,渊盖苏文借设宴劳军,杀重臣数百名,而后入王宫杀死荣留王并将其分尸,如今他已经扶植其侄高藏为王,封自己为大莫离支总揽高句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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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大唐对于周边国家的国内军政民生自然时刻有关注。
渊盖苏文这人狼子野心,而且文武全才,这种人统领高句丽,都不用想,肯定会给大唐造成极大麻烦。
“而且……”高士廉有些欲言又止。
李世民见状道:“有话但说无妨!”
“遵旨,昨天我们在高句丽的探子传来消息,说渊盖苏文已经派人跟太子联系。”
这消息其实李世民已经得知了,所以他下朝才将这些重臣留下,因为这是他最害怕发生的事。
当朝嫡长子、皇太子,如果跑去敌国,那影响实在太大了,严重点甚至会动摇国本。
而且如果让高句丽得到那增加战马行进距离的东西,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在场众人也多少知道一些消息。
现在想要阻止李承乾去高句丽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派兵讨伐。
不过粮草还需半个月才能全部筹措完成。
这时长孙无忌站了出来:“启禀陛下,根据河北道传来消息,崔家已经私下派人联系过太子李承乾,意思好像要换取他手中的造纸术。”
这崔家为何想要造纸术目的不言而喻,这话让场面一下诡异起来。
因为在场重臣不少跟五姓七望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瓜葛,有几个甚至都跟其有联姻。
沉默片刻,房玄龄站了出来,他眉宇间满是忧虑之色。
据他猜测,长孙无忌这个时候说出这事,大概是李世民授意,这是逼他们这些朝中重臣站队了。
“启禀陛下,臣意,一方面派人联系太子李承乾,跟其要造纸术,一方面立即调动兵马密切监视其动向,如有异动,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其拦在大唐境内。”
魏征神色也不太好,心中想法跟房玄龄差不多,脸色轻微变幻后,最终还是选择站了出来:“臣复议!”
李世民对二人态度明显不是特别满意,眉头紧蹙,目光中已经透出丝丝冷意。
二人见状心中一凛,不由暗道坏了,说错话了。
这时门口卫兵进入殿中道:“启禀陛下,河间郡王李孝恭跟谯国公柴哲威在外求见。”
李世民闻言,眉头微微舒展,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哦?孝恭跟哲威贤侄来了啊,快请。”
在场大臣此时神色各异,这柴哲威就罢了,不过是承袭父亲柴绍爵位的二世祖。
但这李孝恭可不同,乃是如今宗室中最具分量的一位,他向来不理朝政,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二人进入殿中后,躬身行礼道:“臣见过陛下。”
“不必多礼。”
“孝恭你怎么突然来见朕?难道是有事?说好了哈,朕的御酒也不多了,这马上中秋节,朕还要设宴款待众臣,你可不能再要了。”
李孝恭闻言大笑起来:“哈哈,不要酒,就是想陛下了,来看看。”
“哦?想朕了?那你可该多想想,朕可好长时间没见你了,今天就别走了,晚上陪朕一起用膳。”
“那是自然,臣也这般想的。”说完自顾走到一旁找了个地方坐了下去。
李世民又看向柴哲威,目光全是宠爱和追忆之色。
“唉,每次看到你,都让朕想到秀宁跟嗣昌。”
“你说,你爹娘怎么早早就扔下朕走了,唉。”说着他眼眶竟有些湿润。
柴哲威身高八尺,肩宽背阔,肤色白皙如玉,眉如剑锋,双目炯炯有神。
举手投足间英气十足,仿佛一柄未出鞘的利剑,当真是完美继承了其父母的基因。
微微躬身道:“臣也时常思念父亲、母亲。”
李世民转头看向李孝恭:“你看哲威这孩子,是不是像极了他爹娘年轻时的样子。”
李孝恭语气悠然道:“陛下说得是,不过,臣倒是觉得,他比嗣昌和平阳当年还要沉稳几分。”
“是啊……是啊,他们二人倒是后继有人了。”李世民一脸怅然道。
这话让在场之人心中都有些惊讶,皇帝的话可没有一句是白说的。
这‘后继有人’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再次废掉太子,然后另立储君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想来也是,毕竟先前恢复李承乾太子之位不过是权宜之计。
而且如今情况不明,皇太子跑到敌国,跟嫡长子跑到敌国差别还是很大的。
李孝恭则没有接着话茬,而是说道:“陛下,这是在和诸位大人议政吗?赶紧继续吧,不要耽误了军国大事。”
李世民收回怅然之色,看着房玄龄和魏征:“跟太子要造纸术?你们说说该怎么个要法?”
这问题可给二人难住了。怎么个要法?肯定是拿东西换呗,但目前李世民对李承乾的态度,他俩要是一个说不好,可就坏了。
但李世民的目光一直死死地盯着他俩,让他俩根本无法回避。
最终,房玄龄咬了咬牙:“启禀陛下,不如多给太子李承乾些粮草,以换取造纸术如何?”
魏征则又是一脸谏臣模样,板着个脸说道:“陛下,依臣看,用东西赎换不过是饮鸩止渴。为今之计,还是赶紧筹措粮草,调集大军,一举拿下云中,那一切事情都迎刃而解。”
这让在场众人都对他投去鄙夷的眼神。
他这话看似正直,但纯属废话。如果朝廷能马上调集足够粮草攻打云中,他们还在这废什么话?
出乎所有人意料,长孙无忌竟出言赞同道:“陛下,臣认为魏大人此话有理。”
一直没说话的唐俭此时都要骂娘了。
你们这群王八蛋,纯是吃的灯草灰,放的轻巧屁。
朝廷现在什么情况你们不是不知道,这是把我往死里逼啊!
当即,他一脸咬牙切齿地起身道:“陛下,现在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筹集足够粮草!”
李世民淡淡问道:“哦?是这样吗?那辅机你说说,朝廷如何能在短时间内筹集如此多粮草?”
长孙无忌目光深邃道:“陛下,臣听闻不少世家大族屯粮颇多,不若让他们捐粮以资军用。而且那崔家私下联络太子李承乾,要换取造纸术,其心难测,还请陛下圣裁!”
这话一出,所有人心中都恍然大悟。
闹了半天,这是李世民真正的目的是打那些世家大族的主意。
不过问题是,人家怎么可能就范?五姓七望虽然近年势微,但在朝堂和士林中还有很大影响力。
如果朝廷逼迫太甚,弄不好就引发变故。
更主要的是,这事可不是一道圣旨就好使的,必须派重臣前往。
而且谁去,谁就得罪所有世家大族。
这时,所有人目光都有意无意地看向噙着笑、一脸淡然的李孝恭。
果然,李孝恭轻声道:“臣觉得赵国公这主意不错。世家大族积粮如山,却不肯为国分忧,实为不义。本王最近久静思动,正想活动活动筋骨,正好去河北道走一遭,正好见一些老友。”
李世民笑道:“哦?孝恭想活动筋骨了?这倒稀奇。好啊,这样,你带着哲威一起去吧,也算历练一下,将来朕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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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遵旨。”二人起身躬身道。
而后,李世民继续道:“对了,刚才朝会时,朕让唐尚书全力配合弘文馆的学士抄写书籍。”
“不过如今又征调粮草,难免分身乏术。这样,房玄龄和魏征,你们俩也是饱读之士,就暂时放下手中所有差事,协助户部。”
二人闻言,都在心中叹了口气。
陛下这是因为他俩对世家大族的态度过于暧昧,要钝刀子割肉,慢慢把他俩排挤在核心权力圈之外了。
但现在这个情况也没别的办法,只得一齐躬身道:“臣遵旨。”
而后,李世民好似不经意地闲聊一样问李孝恭道:“对了,道宗现在做什么呢?”
这话属于明知故问。李道宗现在任礼部尚书,乃是朝廷重臣,李世民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这演戏,就得有人配合着演。
李孝恭神色自若地回应:“哦?道宗啊,他还在礼部忙活那些破玩意呢。”
礼部负责礼仪制度、科举考试、文化管理等事务,正常来说应由在士林中极具影响力的人担任。
李道宗作为武将出身,本不适合这一职位。
究其原因,是李世民借助宗室的力量,打击掌控全国文化走向的世家大族。
李世民笑道:“你看,朕真是岁数大了,都忘了。”
“他一个武将出身的人,天天研究书生那些东西,不是添乱吗?这样吧,让他接替张亮,任青州都督。”
在场大臣心中一惊,一次派三位宗室前往河北道,李世民显然是要对世家大族动手了。
不过这步子迈得稍微有些太大了。世家大族兴盛百年,就算如今势微,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果想彻底铲平必须要经过两三代人的努力。
不少人都暗暗叹气,这都是因为李承乾造反引发的连锁反应,才让李世民乱了方寸。
古语有言:“寻花问柳之事,未闻有晨起而行者,待日上三竿,方显从容。”此言虽俗,却是至理。
但有人偏偏反其道而行。
李承乾看着面前人丁稀少的青楼一条街,笑道:“哈哈,这感情好,没有客人,倒是十分清雅。”
“这有什么好的吗?”北向辉看样子不是第一次逛青楼,撇着嘴道
李承乾投来一个看傻子的眼神,小声道:“你傻啊,人多,要有人认识我怎么办?”
“哦,好吧。”
“好个屁,敲门去啊。”
大早上敲青楼门这种缺德事,说实话,也就李承乾能干得出来。
北向辉耷拉着脑袋,慢吞吞地走了过去,抬手敲了三下门:“铛铛铛。”
楼中顿时传来一阵骂声:
“大早上的,谁啊?疯了吗?”
“叫魂呢?老子都让你吓阳痿了!”
“谁这么缺德,大早上敲门,有病吧?”
过了一会儿,大门缓缓打开,一道温婉中带着几分慵懒的声音响起:“谁啊?这么早……”
透过门缝,只见那女子肌骨莹润,举止娴雅。或许是因为刚起床,脸上未施粉黛,却散发出一种别样的魅力,宛如深谷幽兰,卓尔不群。
这让门口的北向辉神色有点呆住了:“额……我……我们是来早了吗?”
李承乾脸色一黑,这丢人现眼的玩意!他直接快步上前,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怎么?早上不能来青楼吗?犯法吗?”
平康坊这种级别的青楼,平时来的都是些文人墨客和富甲一方的巨贾,何曾有这般粗俗的言语?
这让女人愣了一下。不过,能在这种青楼中挂牌的倌人都是八面玲珑的主儿,那眼睫毛都是空的。
她瞬间调整好表情,柔柔一笑,身体也轻微摆动,颇有点摇曳生姿的味道。
“官人这说的叫什么话,什么时候来我们都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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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咧,给我们准备十间上房,我们哥几个要在这住上几天。”
“好,奴家这就安排。”
随后,众人便鱼贯而入。北向辉则对女子抱拳道:“那俺们就多谢姑娘了。不知姑娘姓甚名谁?”
女子捂嘴娇笑一声:“呵呵,官人说话好文雅呀,真是迷死奴家了。奴家单名一个‘月’字,就叫我月月吧。”
“好……好的,月月姑娘。”
这让李承乾满脸黑线,心里暗骂,玛德,这北向辉不会是个花痴吧?
转头看向薛仁贵,他面色如常,一脸正经之色。
还行,这个不花痴。也不知道这历史被自己改变,他还能不能遇到真命天女柳银环,这几天得空问问他。
大厅之中,装潢十分雅致。四壁以素色为主,墙上挂着几幅水墨山水画。
每根明柱高挂青丝幔帐,轻纱微拂,如薄雾缭绕。
中央一张雕花檀木长案,案上几件精致瓷器,瓷中新折荷花,暗香浮动。
角落一座小巧香炉,檀香淡淡,青烟袅袅。
李承乾虽贵为皇太子,但这种地方还是第一次来,不由暗叹,怪不得达官显贵都爱来青楼,雅,这地方果然雅。
名叫月月的女子娇声道:“各位客官,房间已经准备好了。不知你们是先歇息一会儿,还是听听小曲?”
李承乾赶路这么多天,甚是疲惫,也没什么别的心情。
“我们先歇息,其他的晚上再说。”说完,李承乾转头看向众人:“你们觉得如何?”
他都发话了,其他人就算有心情,也不能说,都点头同意。
进入房间后,李承乾也没换衣服。
毕竟再怎么说,这也是在危墙之下,还是得有点危机意识。
他四处打量了房间一番,跟大厅装潢差不多,主要凸显了一个雅致。
门口是绢帛山水屏风,四壁挂着水墨画,青丝幔帐轻垂。
案几上摆着几件瓷器和一个香炉,不过味道和大厅中的淡雅不同,而是散发一种让人心神颇为愉悦的香味。
躺下之后,他开始谋算接下来该怎么办。第一件事,肯定是先查一下孙思邈现在在哪儿。
毕竟吐蕃使者要是没杀成,也就罢了。
但自己这腿可不行,再不治估计离瘫不远了,那什么宏图霸业都是空的。
想来他这种神医来长安,肯定会引起多方注意。自己如果贸然露面,怕是有被发现的风险。
思考了一会儿,他便缓缓睡了过去。
不过这觉睡得并不好,乱七八糟的。
一会儿梦到玄武门之变那天,长孙皇后拿着短剑在守护自己,说谁敢动自己,就从她的身上踏过去。
一会儿梦到李世民提着李建成、李元吉的脑袋大笑,说你以后也会是这个下场。
最后甚至梦到大唐一众猛将将他围困在荒野之上,四周全是尸体。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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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揉了揉睡得有些发疼的脑袋,叹了口气。这肯定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没办法,从在太极殿上怒喷李世民那一刻开始,他的心神几乎就没放松过。
就算是到了云中,他也天天活在焦虑之中。
毕竟他要对抗的是封建王朝历史上最强大的时代之一,可谓一子落错,满盘皆输。
而且如果自己输了,会连累很多人送命,他们中不少人本都有着大好前程。
想到此处,他长长地吸了口气。欲戴其冠,必承其重,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简单洗漱一番后,他走出房间。
只见外面已是热闹非凡,宾客络绎不绝。
各色打扮美艳的倌人步履轻盈地穿梭于人群之中。
有的手持团扇,掩面轻笑;有的手捧酒壶,为客人斟酒。
珠钗闪烁,罗裙翻飞,整个场景宛如一幅流动的艳丽画卷。
如此场景让李承乾心中不免有些飘飘然。
“殿下,你醒了啊。”下面传来薛仁贵的声音。
低头看去,他和北向辉二人已经带着随行的人,包了两个桌台在那儿喝茶,身边也没有陪侍的倌人。
跟周围场景一比,顿时显得十分清苦。
这可给李承乾弄不高兴了,这是给自己省钱呢?兄弟们跟他出生入死的,不得享受享受嘛?
当即,他转头拉住一名端着酒壶的倌人。
“喂,把你们这最好看的姑娘都给我叫来。”说着,他指着薛仁贵等人的桌台道:“好酒,好菜给我上。”
他这话一出,下面众人嘴角的笑,都快压不住了。
特别是北向辉,乐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直接对身旁一个倌人说道:“那……那个,把月月姑娘给我叫过来呗。”
李承乾听到这话,顿时乐了。这家伙是看上人家了啊。
走下楼后,几人当即起身让出主座。
这时,月月领着一群倌人款款走来,手中端着各色瓜果酒水。
随后,她们一字排开在他们身前。
一眼看去,各个风姿绰约,可谓环肥燕瘦。或娇艳如牡丹,或清丽如幽兰,举手投足间尽显风情。
李承乾虽然没来过这种地方,但规矩还是懂的。他这种面生的客人,肯定要先收钱的。
唐代正常交易都是使用铜钱或者绢帛,但在这种场合,谁也不能肩扛手提一堆铜钱、绢帛来玩。
不过要是熟客的话,倒是可以第二天派人去其家里拿。
他从腰里掏了掏,直接拿出五锭银子扔在桌面上。
一般来说,这种场合饮酒听曲是五百文左右,歌舞表演等则要七八贯钱,倌人陪宿,那钱就没数儿了。
如今一锭银差不多能换二百五十贯钱左右,如此这五锭银子足够他们这些人逍遥一夜了。
别问他为什么这么清楚,问就是听说的。
别说,这平康坊确实有点格调,没有直接去拿桌上的钱,给人一种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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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一个举止闲雅的倌人将手中瓜果酒水放在桌上,同时侍应帮忙摆放桌上东西时,不露声色地将银子拿走。
“哥几个,别客气了,来吧。”李承乾笑了笑,一把搂过身前体态丰盈的女子说道。
众人见状也不再客气,各自搂着女子,开始“谈情说爱”。
北向辉则看着眼前的月月,有点手足无措。
这给旁边薛仁贵看得乐得不行,眼中鄙视之意丝毫不加掩饰。
李承乾都无语了,自己的爱将,战场上杀伐果断,弄死个人跟闹着玩一样,这怎么在风月场还拘谨上了。
当即,他看了眼薛仁贵,示意他跟自己换个位置。
坐在北向辉旁边后,他笑了笑道:“月月姑娘,我这三弟如何啊?入不入得了你的眼啊?”
月月掩嘴娇笑一声,眼波流转,声音如莺啼般婉转。
“您这三弟气宇轩昂,哪里轮得到奴家入不入眼呢?倒是奴家怕自己粗鄙,入不了他的眼才是。”
“哈哈,你还挺会说话。”说着,他拍了下北向辉肩头:“我三弟自然气宇轩昂,而且一身都是力气,体格倍棒。”
北向辉立刻拍了拍自己胸膛。
“俺大哥,这可没吹。俺这一身力气,这么说吧,单臂撑地,一撑就是八千个。”
这话差点没给李承乾干喷了,小声道:“不是哥们,你轻点吹啊……”
“不是,大哥,俺真能。”说着,他就站了起来,要来个以身说法。
这踏马也太丢人了,李承乾急忙伸手将他拉回座位上。
“二弟,咱俩还是换回来吧。”说着直接起身走到薛仁贵身旁,重新坐下。
这时那月月,美眸微转,看着北向辉道:“官人,您真能做八千个单臂撑地啊?”
“怎么月月姑娘不信?”说着就又要以身说法。
这下可给李承乾弄不高兴了,脸刷一下就沉了起来,玛德,这是要把我兄弟当猴耍啊。
没等他发作,月月身子一委坐到他怀中。
“官人,就不必展示了,奴家信。”
这还差不多,李承乾脸色稍微好转一些。
这时楼上传来一声粗狂吼声:“玛德,劳资要的月月哪去了!你们这买卖不想干了是吧?”伴随话音一个身材魁梧,满面络腮胡的男子走出包厢,然后将手里酒壶奋力扔向楼下中间。
一个身材魁梧、满面络腮胡的男子大步走出包厢,将手里酒壶猛地朝楼下奋力一扔,伴随着“砰”的一声,砸在地上,酒水四溅。
不过楼下宾客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全都噤若寒蝉,明显是挺怕这个男子。
李承乾见状眯了眯眼,不由心道不妙,这人他认识,是程咬金的大儿子程处默。
这程处默到是没见过他几面,应该认不出来他。
但坏在,他口中那个月月姑娘在北向辉怀里,这要闹僵起来,可就麻烦了。
心中不由有些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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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们坐在大厅边上位置,正好跟程处默打了个对眼。
因此他正好看见在北向辉怀里的月月,这一下脸上怒气更甚。
指着北向辉破口大骂:“尼玛的,赶紧给劳资把手松开,不然活刮了你。”
其实程咬金这人老奸巨猾,平时十分约束自己三个儿子,但坏在,他如今人被绑在云中,这下让他大儿子可开了斋了。
崇仁坊他是不敢去,怕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于是就几乎天天住在这平康坊了。
北向辉如今经历多次血战,和以前那个大头兵已经完全不同。
而且他通过长相也认出来,这人应该是程咬金儿子,既不忿又生气,你爹都让我抓了,你还敢在这嘚瑟。
不过他人虽浑,但也知道孰重孰轻,他们这情况万万不能跟人其冲突,只能是强压怒气。
李承乾甚至都能听见他咯吱、咯吱的咬牙声。
兄弟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好不容易放松一下,还得受这委屈。
人生气这事,往往是越想越气。
自己李世民的气现在都不受,受这个兔崽子的?
想到此处他站了起来,抬头直视程处默。
“欢场之中公平竞价,这位兄弟这是玩不起了?”
他这话让程处默怒极反笑“呸”向下吐了口唾沫。
“知不知道我是谁?敢这么跟我说话。”
“呵呵,我自然知道,程国公家的公子嘛,但欢场之中各凭本事,你还要以权压人吗?要不咱们去敲一下登闻鼓,让陛下评评理?”
他这话一出,身旁薛仁贵等人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他们这伙人去敲登闻鼓,这几乎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程处默脸色顿时涨的通红,自己父亲犯下大错,致使太子李承乾远走大漠这事,现在朝中人尽皆知,这等将来回朝少不了一番重罚。
他现在要是因为寻花问柳的事,闹到陛下那儿,那说不上会把自己怎么样。
“好!好!敢不敢告诉我你姓甚名谁,他日来讨教一番。”
李承乾眼光一转,自己要是不说,这家伙去查,肯定找麻烦。
“在下家姓吴,家中世代行商。”他这也不是胡编乱造,应该江西确实有一家姓吴的巨贾。
“好,吴家是吧,我记住了。”临走前还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见这么容易把这家伙吓走了,李承乾不由有些意外,同时心里盘算着等回到云中,得好好折磨折磨程咬金。
他们一众人连喝,带“玩”过程省略一百字。
李承乾抬头看了下外面,估摸时间应该差不多得,禄东赞这种使臣来唐,鸿胪寺肯定会安排宴席款待。
按照规矩这个时间再有一个时辰差不多快结束了。
今天得先去把目标人物确定了。
给几人试了眼色,所有人都故作喝醉,晃晃悠悠的。
“好了,哥几个差不多了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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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暧昧的眼光扫了一圈几名女子,这种级别的青楼可不是花钱就可以夜宿的,必须还得有点个人魅力。
而后众人有的带着身边倌人,有的没带都晃晃悠悠的上楼去了。
期间他特意瞅了一眼,北向辉,别说那个月月还真跟他一起上楼了,这家伙一股子花痴劲,还真拿下了。
李承乾虽然乔装打扮了一番,但做了多年皇太子一身贵气依然难掩,怀中女子也扶着他要上楼。
扶着他进入房间后,倌人声音柔媚道:“您是先洗澡呢?还是?”
说着玉指轻挑,襦裙悄然滑落,身上只余下一件紫色纱衣,若隐若现间,说不出的魅惑。
“哈哈,自然是先洗澡了。”
“好,奴家这就去安排。”女子转头一瞬间,他单手成刀,劈向女子颈部“额!”一声闷哼,女子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李承乾上前一把将女子扶住,然后拦腰抱起放在床上。
弄完后,他马上走到窗户前,来时他已经观察过,这窗户后面是一条巷子,人并不多。
打开窗,只见薛仁贵等人已经在下面等他。
“大哥,跳下来啊。”北向辉小声道。
这给李承乾直接干无语了,这二楼虽然不高,但就自己这腿脚能跟着几个牲口一样吗?
“跳个P,快去找个梯子。”
“额,大哥没事,你跳下来我接着你。”北向辉扎了个马步伸出双手。
这家伙怎么看都不像靠谱的样子,让他接,整不好自己就大业未成身先死。
还是薛仁贵靠谱一点,左右看了看道:“大哥,你等会,我去找个梯子。”
过了会,薛仁贵还真找了个梯子过来,虽然这梯子破破烂烂的,但肯定比跳下去靠谱。
此时所有人,都换了一副打扮,一个个穿金戴银,富态十足。
李承乾因为长安认识他的人太多了,还带了个假发,半遮着脸,加上一身穿扮,看着像个浪荡子。
之所以乔装打扮,因为太子遣来送中秋贺礼的人在大街上瞎溜达,难免惹人眼球。
走出巷子,街道之中热闹非凡,路边商铺前灯笼的光晕,洒在青石板路上,映的整条街暖暖的。
小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卖糖人的、卖胭脂水粉的、卖热气腾腾的馄饨的,各自占据一角,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各种香味。
距离并不远,他们穿过热闹的街道后,不到十来分钟便到了鸿胪寺前的一处街口。
薛仁贵等人对长安城布局并不了解,所以并不是特别紧张,目光不时被周围的繁华景象吸引,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但李承乾可不同,他对长安城的布局可以说的门清,不过也神色淡然,
目光却时不时扫向远处的延喜门,这门主要供皇室成员进出,这要遇到一些熟悉他的人,弄不好就会露馅。
想到此处,非但不怕,反而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谁能想到,自己竟敢在此时出现在长安城,还混迹于这市井之中?
这时自延禧门方向,传来一阵喧闹声,这让众人都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李承乾笑了笑:“各位,咱们四处走走?看看有什么好玩的没?”
他这话提醒众人收敛了一下自己表情,但目光还是不自觉的总瞄着延禧门方向。
这让李承乾叹了口气,这些人战场上固然勇猛,但做情报工作可差远了。
古来成大事者,情报是不可少的,但培养一个情报部门,实在太过费时费力,凭他如今这点家底断然玩不转。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怕几人露馅引人怀疑,李承乾摆了摆手道:“你们去那边溜达溜达。”
“二弟,你跟我来。”
随后,只见身形圆润的李泰步履从容地走出延禧门,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一边大步向前,一边与身旁一名吐蕃打扮的高瘦男子低声交谈。
那男子身披华丽的吐蕃长袍,头戴毡帽,面容深邃,眼神中透着一股精明与机敏。
两人言谈间,李泰不时点头微笑,显得极为熟络,而那吐蕃男子则神情恭敬,偶尔抬手比划。
李承乾微微眯了眯眼,心中暗想:自己被刺杀的口供应该早就交呈到李世民手里了。
但看李泰这模样不光好好的,还被派去款待使臣。
不过现在也顾不上想那么多了,虽然距离远,但他一眼就认出李泰身旁的人正是禄东赞。
他去年来大唐,不过由于自己并不受重视,接待工作由李世民负责,自己则作为陪同。
而且这人不光促成两国和亲,还协助松赞干布一统吐蕃各部,同时制定政策、律法。
他轻轻吹了声口哨,让散开的众人知道,正主出现了。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不住地瞟向禄东赞,要将他的模样牢牢记在心里。
过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李泰一行人转过一处街角,进入鸿胪寺。
他们也没必要再逗留了,当即动身返回平康坊。
路上,李承乾问薛仁贵道:“怎么样?在城里有把握吗?”
薛仁贵答道:“我如果在街道左侧那个楼上,基本上有九成把握将其射杀。但问题是此处距离皇城太近,城门太远,杀完之后我们没法脱身。”
北向辉接过话茬:“俺箭法虽然不如师兄,但那个距离也有七分把握。我们俩同时出手,绝对能将他射杀。”
李承乾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此行的主要目的是治腿,次要才是杀人。况且,距离中秋节还有四天,禄东赞也不会这么快离开长安。
“回去都早点休息,我不方便到处溜达,你们出去打听一下,孙思邈在哪儿。”
几人自然明白这次主要目的是给李承乾治疗腿疾,当下都神色郑重地点头应下。
此时,太极宫的后花园中,月色如水,洒在静谧的廊道上。
李世民与李孝恭缓步而行,仿佛在享受这难得的宁静时刻。
“孝恭,朕这园子里的牡丹开得如何?”李世民指着远处花圃说道。
顺着所指的方向望去,这个季节牡丹花正是盛开之时。
一阵夜风吹过,层层叠叠的花瓣轻轻摇曳,借着月光的映照,更添几分典雅。
李孝恭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陛下,园中这牡丹自是不错。”
“不错就好,但可惜花开花落,自有其时啊。”李世民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追忆之色。
“自是花开花落,自有其时。臣有时还会想起,当初在太原时,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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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花无百日红,人无再少年,如今我们都老了。”
李世民听到这话,眼中的追忆之色更浓,嘴角不自觉升起一丝笑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是啊……那时候朕贪玩,不好好上课,父皇知道后要打朕……都是……”说到这里,这位军事政治上的强人声音竟有一丝哽咽。
李孝恭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但很快遮掩下去,笑了笑道:“陛下,还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吗?不都是建成帮陛下扛着?说来,他可是替陛下挨了先皇不少打。”
说实话,如今天下,能在李世民面前毫无顾忌地提起隐太子李建成的人,除了如今已经化身亡命徒的李承乾外,也就是李孝恭了。
李世民听到这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脸上露出一丝洒脱之色:“是啊,兄长可是帮朕挨了不少打,可惜啊……”
说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又笑了起来:“不过朕要挨的那些打,多半都是元吉那个王八蛋陷害的。一想起这人,朕心里就莫名痛快!”
“哈哈,其实臣一直觉得他是陛下兄弟几个中最不是东西的,小时候就坏。”
说完,李孝恭话锋一转:“但可惜我们都老了,以前那些事也不如以往想起那般清晰了。”
“哦?老了吗?朕倒觉得自己正值壮年!”李世民一扫刚才的追忆之色,满脸意气风发。
“哈哈,陛下龙精虎猛,自然跟臣不同了。不过陛下如今这般,还能照顾得过来后宫佳丽吗?”
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揶揄之色:“哈哈,你以为朕跟你一样,天天就忙活这事?”
“切。”李孝恭撇了撇嘴,“行吧,行吧,陛下您忙,跟我这个闲人比不了。”
“不过孝恭,接下来你可不闲了。河北道世家盘踞,局势复杂,朕有意在后年亲征高句丽,若河北道不稳,局势难测啊。”
“陛下放心吧,一些腐儒而已,臣还是自信能搞定。但离开之前,有一句话想问陛下,不过只是问,却不需要陛下回答。”
这话让李世民来了兴趣,停下脚步在廊道旁的台子上坐了下来:“孝恭,这是怎么了?这话可不像你说的。”
李孝恭长叹了一口气:“自大行高祖皇帝在太原起兵,历经七年,多少勇士血染疆场,才打下这大好江山。”
“但如今国本不稳,还望陛下心中有个数才好。”
这话意思不言而喻,这是让李世民尽早考虑储君的问题了。
毕竟一个国家不能后继无人,这会让很多人生出不该有的幻想。
李世民听到这话,眼中爆发出一阵精光,直直地盯着他。
李孝恭也没躲闪,二人对视片刻后。
李世民才叹了口气,悠悠道:“朕正值壮年,这个问题就不劳孝恭操心了。”说着起身自顾向前走去:“朕明天要去大慈恩寺上香,就不跟你多叙谈了。对了,你过完中秋再去河北道吧。”
其实在宗室眼里,对当年玄武门之变,心中都是颇有微词的,毕竟无论怎么样都不该将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后人全部杀死。不过碍于李渊都放弃反抗,也就没人说什么。
同时,李世民对大唐统一天下确实居功至伟,这江山如真让李建成坐了,换谁都会心中不甘。
虽是如此,但他们绝不想皇室之中兄弟相残的事再次上演,所以李孝恭这才冒险说出刚才的话。
看着李世民离开的背影,他面色露出黯然之色。
一方面,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肯定引起皇帝猜忌了,以后的日子怕是要不太平了。
另外则是忧心储位不决,怕是李唐皇室还要上演一出兄弟相残的戏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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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昨天自己下手太重,给她打出什么毛病了吧?
下床准备给自己“补补妆”时,身后传来一个呢喃的声音。
“啊……头好疼,我这是怎么了?”
他见状回头嬉笑道:“你昨晚喝多了,是我扶你睡下的。”
女子睁开眼睛,一脸迷茫之色:“是吗?奴家怎么不记得了。”
“不记得就不记得呗,反正爷们该享受的都享受了。”
倌人面色一红,羞涩道:“官人,你好坏啊。”
“好了,赶紧收拾下,去歇息吧。”
“哦?官人不用奴家再陪您一会儿吗?”说着,她将身上的被子掀开,露出一片诱人的雪白。
这让他下腹顿时升起一股暖流。“额……好像也不是不行?”说完这话,李承乾就后悔了。
他还得给自己化妆,然后安排薛仁贵等人去查找孙思邈的下落,哪有空安抚弟弟。
他赶忙又摆了摆手:“算了,先不用了。”
倌人捂嘴娇笑,眼中还带着一丝鄙夷之色。
这给李承乾气的,劳资瘸的是右腿,又不是……。
大事为重吧,他当即强行压下心中邪火。
这时,身后传来淅淅索索的穿衣声。美人穿衣和美人沐浴,在李承乾心里都是绝不容错过的人间美景。
但现在为了不让心中邪火乱窜,他也只能强忍着当做没听见。
这倌人临走前,还不忘给李承乾抛了个媚眼:“官人,一定要记得再找奴家哦。”
女子出门后,李承乾也推门而出。在楼下喝茶的薛仁贵等人见状,都起身上楼。
房间内,薛仁贵揉了揉脑袋,小声道:“大哥,早上我们已经查清楚了,孙思邈确实到长安了。不过因为不少达官显贵都去跟他求药,如今他已经搬到南郊的大慈恩寺。”
这大慈恩寺李承乾自然知道,是李世民为文德皇后而建,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大雁塔。
同时,这里也是著名的玄奘法师翻译佛经的地方,香火鼎盛,算是如今长安周围最有名的寺庙之一。
这让他不由有些头疼,因为寺庙这种地方,下到贩夫走卒,上到达官显贵都会去。
最主要的是,现在临近中秋,肯定会有皇室成员前去祭奠文德皇后。
光天化日之下,要是和那个对他极为熟悉的人打个照面,可太容易被认出来了。
但为今之计,也只能铤而走险了。他当即说道:“这样,你们马上去鸿胪寺取回我们的马匹和过路文书,然后将准备好的马蹄铁钉上。下午咱们去大慈恩寺看看,如果白天人实在太多,咱们就晚上再进去!”
下午时分,烈日正浓,李承乾等人已经到了大慈恩寺前。
庙中大雁塔,塔身高耸入云,气势恢宏。寺庙周围香烟缭绕,钟声悠扬,门口香客更是络绎不绝。
看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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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咱们怎么办?”薛仁贵看着来往人群,也皱起眉头。
李承乾对这地方无比熟悉,因为他以前有什么事做得不合李世民的心,就被罚在这抄经。
沉吟片刻,他说道:“我知道后山有条路,直通文德皇后祠堂,一般少有人走。记住,进去后,主要是寻找孙思邈在哪,千万不要惊动其他人。”
后山与正门的热闹截然不同,古树参天,枝叶繁茂,遮住了大半阳光。
脚下青石板上铺满了厚厚的落叶,踩上去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四周静谧得仿佛与世隔绝。
李承乾根据记忆,在前面领路。为了避免引人注意,这次他只带了四人随行,其他人则留在平康坊。
五人沿着后山小路缓缓前行,加上四周的静谧,让四人心中都有些紧张,一个个轻手轻脚,颇有点做贼的感觉。
此时,胆大如李承乾也不那么从容了。毕竟临近中秋,很多皇室中人都会来这上香祈福。
虽说正常他们都会走正门,但万一遇到哪个心血来潮走小路的,那可就麻烦了。
想到此处,他对身旁几人小声道:“一会如果真遇到人,看我眼神行事,万一不对,千万不要手软。”
因为长安城治安森严,他们此行也没带什么长武器,只是随身佩了一把短刀。
听到这话,四人都将手伸进怀中,确保一会能顺利将刀抽出来。
就在这时,突然他们身后传来一阵喧闹声,同时还有一阵铁器碰撞的声音。
他们都久经战场,当即听出这是铠甲摩擦碰撞发出的声音,都迅速抽出随身短刀。
李承乾也是心中大惊,怎么会有这么多甲士突然来这山后小路。
不过现在硬拼明显不合适,毕竟拼不拼得过另说,他还没找到孙思邈给自己治腿呢。
左右看了下,右前方有一株参天古树,后面还是一片洼地,当即小声道:“咱们去那边躲一下!”
说完,几人快步走到古树后面的洼地之中,然后匍匐下来。
随后,只见一队全副武装的侍卫正沿着山路缓缓走来,铠甲在阳光下闪着冷冽的光,腰间的佩刀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为首的侍卫头领目光锐利,不时扫视四周。
北向辉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大哥,他们不会是冲着我们来的吧?”
李承乾摇了摇头。要是有人知道他这天字一号反贼在长安,肯定会禀告李世民。
到时肯定是大军直接把这大慈恩寺围得水泄不通,断不会只来这几个人。
“不会,有可能是临近中秋,来上香的人太多,京兆府加强治安而已。”
一众甲士经过他们藏身之地时,突然从他们身后窜出来一只野兔,飞快地掠过山路。
领头那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疑色,直勾勾地盯着他们藏身的方向,而后竟缓步走了过来。
这让李承乾等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全部一脸杀气,同时悄悄伸手摸向怀中的短刀。
这时,距他们后面不远处,又窜出一只山狸子,向那兔子追了过去。
甲士见状摇了摇头,轻笑一声:“呵呵,原来是这畜生。”而后便返回队伍,向庙中走去。
他们见状不由松了口气。
这时,山下传来一道明媚的女子声音:“好累啊,这山路可真难走。”
这声音李承乾极其熟悉,正是他妹妹高阳公主。
他不由暗戳戳地想着,历史记载,高阳私通辩机和尚,这大白天走小路进庙,不会就是偷情去的吧?
这时,响起一个男子声音,让李承乾浑身汗毛都炸起来了。
“咱们李家是马上得的天下,走几步路就喊累可不行。等过几天父皇有空,带你去骑马练练身子骨。”
“父皇”这个自称,来人身份不言而喻。薛仁贵跟北向辉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大哥,咱们直接送他上路得了!”北向辉已经将怀中的短刀掏出,说道。
“是啊,李世民身边没多少人,只要咱们出其不意,肯定没问题!”
李承乾其实也动了这个心思,这能杀得了自然万事大吉,但要杀不了,他腿还没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时,又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哈哈,陛下,这是想打猎了吗?”顿了顿,又继续道:“药师兄,你也手痒了吧?”
从声音中,李承乾立即分辨出说话的人是尉迟敬德,而且从话里的意思来看李靖(李药师)也在场。
这让铤而走险的心思瞬间压了下去。
说实话,薛仁贵和北向辉确实有能力缠住这两人,但若自己与李世民单打独斗……看看自己不利索的腿,还是算了。
“还是敬德深知朕心,唉,想来也好久没打猎了。”
“哼,打猎有什么好玩的,我才不去呢。对了,父皇,太子哥什么时候回来啊?他去年送我了一些擦脸的东西,快用完了。”
李承乾之前闲着没事,用芦荟做了点护肤品送给几个皇妹。
但被李世民知晓后,狠狠训斥了他一顿,说他不关心军国大事,弄这些女子用的东西,有失储君体统。
当时他不敢反抗,只能在心中大骂:“你自己把重要权力都抓在手里,让我怎么关心军国大事?这不是纯不讲理吗?”
这时,传来李世民的怒喝:“别在朕面前提他!他不是你的太子哥,朕也没有这种大逆不道的儿子!”
“好吧,好吧,父皇别生气了,高阳不提就是了。”
说话间,几人已经从他们前面走过。
李承乾微微抬头,透过树叶的缝隙,看到了那个他熟悉的背影。
“李二凤,这次算你运气好。咱们慢慢玩,看最后谁能把谁玩死。”
过了良久,李世民等人走远后,他们缓缓起身。
薛仁贵一边轻轻扫掉身上的树叶,一边说道:“大哥,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李承乾对大唐的所有规制和李世民的生活习惯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平日里,李世民来大慈恩寺上香,一般都会住一晚,与方丈论经,第二天才回宫。
但如今中秋佳节在即,而且因为自己造反,引出了一大堆事,李世民傍晚时分便会返回皇宫。
“无妨,咱们在山脚下等一会儿,估计李世民傍晚就会离开。”
薛仁贵眼中露出一抹精光:“咱们要不要……”
李承乾摇了摇头:“有尉迟敬德和李靖在,而且李世民自己也武艺超凡,凭我们这点人手,贸然刺杀实在太过冒险。”
“还是先治好腿再说,反正我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长安,完全可以相机而动。若真有天赐良机,再动手不迟。”
夕阳渐下,余晖将整个大慈恩寺笼罩在一片金色之中,大雁塔更是被镀上了一层璀璨的金光。
止静钟的钟声在空气中回荡,仿佛诉说着大唐的盛世与光辉。
还在山下的李承乾见状,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看向身旁几人道:“走,咱们进庙。”
“是走小路?还是……”北向辉问道。
李承乾横了他一眼:“干咱们这档子事的,走什么大路?当然是小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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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仁贵此时语气有些担心:“不会又遇到他们吧?”
这个“他们”自然是指李世民一行人。
“放心,我知道另外一条路,而且据我估计,这个时间李世民肯定已经离开了。”
禅房内,檀香袅袅。
李世民盘膝而坐,神色平静。
他对面则坐着一位满面风霜之色,但气色十分不错的老者。
李世民神色温和,语气颇为感慨:“朕今天来给文德皇后上香,没想到偶遇先生,倒是巧合。不知可否劳烦先生为朕诊脉?”
这老者自然是一代神医孙思邈。他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但飞快掩饰下去。
“好,那陛下将手腕伸出来吧。”
“自是可以。”说着,李世民伸出手腕。
孙思邈伸出手指搭上,神色十分专注。
良久,李世民轻声道:“孙先生,朕这身体如何?”
孙思邈松开手,微微抚了抚胡须,并未直接言语。毕竟给皇帝诊脉这事,一个弄不好可是要惹上祸事的。
李世民见状笑了笑:“朕这一生大风大浪经历多了,孙先生但说无妨。”
“好,那在下就直言了。”
“陛下您,肝火太盛。医术有云,‘怒则气上,喜则气缓’,怒气易伤肝,肝主疏泄,若肝气郁结,则易生内热,久而伤身。故而,陛下需少动怒,保持心境平和为好。”
这话跟太医们所说基本差不多。李世民轻轻点头:“朕会注意的。”说着,眼神示意了一下尉迟敬德。
尉迟敬德将随身一个包裹打开,里面是一个锦盒。
“孙先生,这是朕每日随身吃的一味补药,还请孙先生帮忙品鉴一二。”
孙思邈拿起方形锦盒,仔细端详后说道:“此药以驴皮熬制为主,辅以几味补血佳品,药性温和,乃至滋补上品,食之有益无害。”
这话又和太医院说的一样。李世民点点头,目光中带着几分赞许:“孙神医果然医术高明。朕还是那句话,皇宫的大门随时为先生敞开。”
孙思邈苦笑摇头,拱手道:“陛下厚爱,草民心领了。只是草民生性散漫,闲云野鹤惯了,实在不适合在宫中任职。”
李世民也不强求,笑道:“好,既然如此,朕就不勉强先生了。”
这时,一旁的尉迟恭伸出手腕:“孙神医,也给咱瞧瞧吧。”
孙思邈点头,手指搭在尉迟恭的脉上,片刻后说道:“尉迟将军早年征战沙场,受伤过多,气血有些亏损。”说着,指着桌上的阿胶继续说道:“这阿胶倒是很适合您,补血养气,无需老朽再开药方了。”
他顿了顿,神色严肃地继续道:“此外,将军切记,那些丹鼎之物,多是金石炼制,药性难测,务必谨慎食用。”
尉迟恭闻言,十分恭敬地拱手道:“多谢孙神医提醒,某家记下了。”
“来,高阳,让孙先生也给你看看。”李世民抬手招呼身后道。
高阳公主也知道孙思邈医术了得,而且行踪不定,自然不会放过这机会。
当即伸出手腕,声音清脆道:“本宫就劳烦孙先生了。”
孙思邈则面露犹豫:“这……陛下,男女有别,这怕是不太好吧?”
“孙先生,不用担心,我李唐皇室向来开明,不拘于那些繁文缛节。”
“好吧。”说完,孙思邈将手搭在高阳公主手腕上。
片刻后,他神色中闪过一丝异色:“陛下,不知高阳公主是否婚配?”
“还没有,这有什么关系吗?”
“哦,原来如此,没什么关系。高阳公主身体不错,不过有些气血不足,平日要多加运动才好。”
“多谢孙神医。”高阳收回手腕,微微点头道。
“朕政务繁忙,就不过多叨扰孙先生了。得空来宫里找朕品茶论道。”李世民起身道。
“多谢陛下垂爱,有机会一定前去。”孙思邈也赶忙起身拱手。
与此同时,李承乾等人已经摸到大慈恩寺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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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对这地方的布局了如指掌,略微思考了一番。
东侧是供普通僧人居住、清修的僧寮,孙思邈虽是白身,但名声在外,肯定不会被安排在那里。
最后面的文德皇后祠堂前,倒是供方丈居住的院落,不过只有一间房间,其余都是处理寺院事务和接待贵客的地方。
料想孙思邈应该是在接待贵宾的房间中临时搭了一张床居住。
“我猜孙思邈应该在后面第二处院落里。东面是僧寮,来往的人比较多,咱们走西面过去。”
“好。”说完,五人便向西侧廊道绕了过去。
李世民出门后,在门口等候的方丈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陛下跟孙神医叙谈完了?”
“嗯,完事了。朕最近政务繁忙,就不住这儿了。”
方丈点了点头:“陛下能时刻以天下苍生为念,实乃大善。”说着,引着一行人从靠近来时小路的东面廊道走了过去。
这时,李世民突然驻足。方丈见状道:“怎么?陛下要从大门回去吗?”
没等李世民说话,旁边的尉迟敬德小声道:“陛下,临近中秋,来往香客颇多……”
“唉,算了,就不叨扰百姓求香拜佛了,还是走小路吧。”说着,宠溺地摸了摸高阳公主的头:“看来阿阳又得走山路喽。”
高阳公主见父皇竟能想起惦念自己,也颇为高兴:“多谢父皇,高阳这点路还是走得的。”
缘起性空,有时欲见之人,虽一墙之隔,却难相逢。
李世民等人前脚刚走,李承乾他们就摸到了孙思邈房间门口。
“大哥,是这儿吗?”北向辉指着前面的房间问道。
“没错,就是这儿。你先去敲门,我们在殿后面等着。”
“好。”说完,北向辉大步走向房间门口,轻轻叩门:“有人吗?”
孙思邈刚送走李世民,一时有些神伤。他只想好好行医救人,真不愿意掺和到皇家的事里。
叹了口气,喃喃道:“也不知是福是祸啊……”
“嗯?谁在?”
北向辉这个浑人,脑袋倒是转得快:“哦,方丈让我来问问,孙先生在吗?”
孙思邈闻言有些疑惑,自己和方丈刚还见面了,怎么又来问他在不在。
“老夫在,有事吗?”
“哦,没什么事,方丈请您为一个施主诊病,不知您有没有时间。”
孙思邈医者仁心,听到有患者,当即起身整了整衣衫道:“老夫有空,你让他来吧。”
北向辉赶忙向躲在后面的李承乾等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过来。
李承乾见状大喜,没想到孙思邈还真在这房间里,当即对身旁薛仁贵等人说道:“你们在这看着,有事机灵一点。”
说完,李承乾飞快走向房间,而后推门而入。
孙思邈端坐在蒲团上,看他莽莽撞撞地进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但他转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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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起身道:“哦?小哥就是患者?不知是哪里不舒服?”
李承乾没有多言,直接挽起裤腿,露出患处,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和隐隐的焦虑。
“在下被这腿疾困扰多年,还请孙神医帮忙看看?”
孙思邈微微点头,缓步走近,蹲下身子,目光专注地审视着他的伤腿。
手指轻轻按在患处,指尖传来微微的凉意,动作细致而沉稳。
李承乾屏住呼吸,心中忐忑不安,若是连孙思邈都束手无策,自己这腿疾恐怕再无希望。
片刻后,孙思邈眉头微皱,缓声道:“老夫为小哥把把脉吧?”
“好。”说着,李承乾将手腕递到他面前。
孙思邈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闭目凝神。
片刻过后,转身示意李承乾坐下说话。
这让他心中一紧,看样自己的腿疾不好治啊。
缓缓坐下后,手指不自觉地握紧,指节微微发白。
孙思邈略微沉吟了一下道:“小哥,这腿疾应该已有多年了吧?”
“嗯,十来岁时有一次骑马不慎摔下来,然后就落下了这个病根。”
“嗯,与老夫所看的差不多。”
“不知神医可能医治?”
孙思邈捋了捋胡须,缓缓道:“你这腿疾,老夫云游之时倒也见过相似的,不过……”
关心则乱,没等他说完,便插话道:“那不知治好了吗?”
“神医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孙思邈有些为难道:“治是治好了,不过这治疗过程极为繁复,需要以针灸刺激穴位疏通经络、调节气血,而后再辅以推拿按摩,最后还需药石调理。”
“但不瞒小哥,老夫因为一些琐事,近日就要离开长安前去辽东一带,恐怕无法为小哥长期治疗。”
听到这话,李承乾眼睛一亮,自己也无法在长安久待,离开正好。
但问题是自己还说不上会是怎么个离开法,怎么同行?这年代也没个电话。
“好,在下明白。这样吧,明日我让人联系您,看看如何同路而行。”
孙思邈点头,重新坐回蒲团上,语气淡然:“嗯,那老夫就不送您了。”
走出房间后,薛仁贵等人立刻围了上来,目光中满是关切:“殿下,如何?”
李承乾叹了口气,语气复杂道:“孙神医说是能治……”他顿了顿,摇头道:“唉,回去再说吧。”
几人听到能治,脸上都露出欣喜之色,但见李承乾神情凝重,也未多问。
返回平康坊后,李承乾的房间内,薛仁贵忍不住再次问道:“殿下,孙神医怎么说?”
李承乾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别提了,孙神医说是能治,但需要时间比较长。他说自己要去辽东,提议与我们同路而行,路上为我治腿。”
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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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苦笑一声,目光中透出一丝烦躁。
“是啊,我也正为此事烦恼。但若不抓住这次机会,我这腿疾恐怕再无痊愈之日。”
房间内一时陷入沉默。
这时,外面传来月月的声音:“各位是不是要用晚餐啊?”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况且现在也没个头绪,当即回应道:“那可不是得吃,一会儿送到隔壁包房。”
“奴家这就去准备。”
看着愁眉苦脸的几人,李承乾洒脱一笑。
“好了,这好不容易有放松的机会,暂时就别想那么多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日是何年。”
“对了,一会儿都别喝太多,今晚子时咱们再去探探地形。”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继续道,“中秋那天,全城欢庆,城防必定松懈。咱们就在那天动手,机会只有一次,绝不能有半点差错。”
众人闻言郑重道:“我等明白!”
“好了,都放轻松点。”说着,看向北向辉:“我说你昨晚办成正事儿没有啊?”
这让浑人脸色罕见地红了一下,支支吾吾道:“不……不知……不是昨晚不是把她打晕了吗?回来俺就直接睡下了。”
这个废物,这不是白花银子,当即一拍他脑袋,一脸恨铁不成钢。
“玛德,今晚你要再办不成正事,以后别跟我混了,我丢不起那人。”
北向辉听到这话,气质瞬变,以拍胸膛:“大哥,放心,今晚看俺表现就完了。”
这给李承乾弄无语了,我看?我看毛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见他这模样,李承乾语重心长道:“三弟啊,如果对方是良家女子,做大哥的一定会成全你。但问题在于,她是个青楼女子,实在不值得你这般。”
薛仁贵这时插话道:“大哥,你别怪他吗,其实那个月月长得有像我们同村一个女孩,这才让向辉这般。”
“哦?”李承乾一直忙碌,也没空问他们家中情况和师门是哪儿,当即来了兴趣:“这事倒新奇,说说看?”
“这事说来话长,等有空了,我俩再跟您仔细说说吧。”
这时,门外又传来月月柔媚的声音:“各位官人,酒菜都备好了。”
“好,那有空再说,走吧。”说着,众人起身去往隔壁包间。
包间内,烛火明亮,桌上摆满了各色精致的点心与瓜果,美食香气四溢,令人垂涎。
同时,一众倌人莺莺燕燕,好不赏心悦目。
而且今天这些倌人统一着装,每个人都穿着一身紫色纱裙,若隐若现之下,让人血脉偾张。
李承乾此时心中不由生出一个想法,他要是有一天真当了皇帝,八九不离十得是个昏君。哪个好人挡得住这种考验?
一番推杯换盏,酒足饭饱后,众人便各自回了房间。
临走前,李承乾给北向辉递去了一个“一定要争气”的眼神。
“咚……”
“子时,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伴随打更人的声音,李承乾等人已经乔装打扮完毕,各个一身夜行衣。
凭借着李承乾对长安城守卫的熟悉,几人穿街过巷,不到片刻便到了鸿胪寺附近。
此时夜色如墨,仿佛一层厚重的帷幕,将白日的喧嚣尽数掩去。街道两旁的灯笼在微风中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
“大哥,咱们去哪儿?”薛仁贵转头问道。
李承乾心中已然盘算好了如何除掉禄东赞。
射杀虽然稳妥,但事后必然会被查出来。
于是,他想到一个让大唐百口莫辩、查无可查的办法。
李世民这老家伙,自己沉迷丹药不说,还总爱将丹药赠予他人。
上次文成公主和亲时,他便送了一堆丹药给松赞干布,想必这次也不例外。
如今,天下达官显贵皆知炼丹之物极易爆炸。
李承乾从云中而来时,随身带了不少火药。
如果将火药悄悄放入禄东赞的房间,然后引爆,将其炸死,大唐即便追查,最终结果很可能会归结于李世民送给松赞干布的丹药意外爆炸。
如此便是“泥巴掉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大唐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
“我带几个兄弟在这等着,仁贵、向辉,你俩身手敏捷,去鸿胪寺一探。”
“好。”二人齐声道。
“但要如何探法?”
“这样,鸿胪寺一楼正对门的房间中,存放有记录使臣居住的册子。你找到后,看看禄东赞住在哪个房间,然后查看一下他房间的守卫情况。”
“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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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说完,二人转身进了旁边的巷子。
过了大约一炷香时间,鸿胪寺中突然爆发出一阵喧闹之声。
李承乾见状不由暗道不好,这是二人暴露了啊!此时只能祈祷二人不会被抓到,不然性命休矣。
他当即紧张得手心全是汗,身后众人也都呼吸急促。
这时,巷子中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一身夜行衣的二人转了出来。
现在这情况,也不敢多问,李承乾当即低声道:“快走,有事回去再说。”
与此同时,自鸿胪寺中涌出大量兵丁,都高喊:
“抓贼啊!”
“快来人,抓贼!”
一时间,整个鸿胪寺周围升起无数火把,亮如白昼一般。
四周巡夜的兵丁也被惊动,四面八方都传来奔跑声。
这声音太乱,让李承乾他们一时间根本无从分辨哪里有人,哪里没人。
“大哥,怎么办?”北向辉大口喘着气说道。
李承乾现在也有点慌了,语气责怪道:“不是说了让你们小心点吗?”
“不是……是。”
“好了,一会再说。”说着,他左右看了一下:“京兆府在城北,咱们往城南跑,大概能避过朝廷的大部队。”
说着,他便带着众人往城北跑。但他瘸着一条腿,根本跑不快。
亏得薛仁贵和北向辉二人天生神力,见状一左一右将他架了起来,亡命向前狂奔。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声:“谁在老夫眼皮底下闹事!马上全城戒严,顺便通知尉迟大人,让他派金吾卫协助搜查!”
李承乾当即就清楚这声音的主人是秦琼,不由心头大惊。他又不是京兆府尹,怎么会半夜来此?
难道是孙思邈猜出他的身份,告诉了朝廷,所以安排秦琼率兵在这埋伏?
转念一想也不对,鸿胪寺官员可是知道自己住在平康坊。要是真猜出他的身份,为何不直接来抓他,还费这劲?
这时,四周传出阵阵马蹄声,而且距离他们十分近。
此时,他们身在一处不长的巷子中,侧头向外看,外面灯火通明。
李承乾见状不由心中发狠,玛德,这是被包围了啊!
薛仁贵等人也都从怀中掏出短刀,眼中全是凶厉之色。
“大哥,咱们一路杀回平康坊,取回马匹战甲,然后直接杀进宫里得了!”北向辉吐了口唾沫,一副要玩命的样子。
皇城内可有上万守军,这办法几乎就不可能成功。
不过如今被逼到这份上,好像也没有什么选择余地了。
与其原地待死,还不如拼一把!
“好,就和他们拼了!”李承乾一声令下,众人便准备冲出巷子,先抢了守军的马再说!
这时,不远处又传出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翼国公,这是怎么了?为何大动兵马?”
“哦?豆大人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街上?”秦琼声音中带着一丝异样。
李承乾见状,急忙伸手拦住众人,小声道:“看看情况再说。”
“哈哈,这不是陛下下旨,让朝廷好生招待吐蕃使臣吗?于是本官就从崇仁坊选了一些歌女。这不是刚有人来报,说有几个歌女生病了,闹得挺不愉快,所以本官就去看看。”
秦琼声音明显不太信:“哦?是这样吗?这种小事还要劳烦豆大人大半夜亲自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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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这点小事就不需要半夜麻烦陛下了,还是明日朝会时再说吧。”
说完,秦琼便带着周围人马全部撤去。
劫后余生的李承乾眯了眯双眼。
刚才跟秦琼说话那人,名叫豆卢宽,出身鲜卑贵族,家族在北魏时期便十分兴旺。
他是李渊起兵之初最主要的支持者之一,而且在攻打长安之战中身先士卒,立下不少战功。
但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后,便将他这种李渊老臣削了兵权,如今任太常少卿,主管一些礼乐、祭祀等事务。
李承乾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正好自己遇到危机就有人出来帮他解围。
想到此处,他后背生出一层细汗。难道说,已经有人知道他来长安了?
看来天下局势远比他看到的复杂,还不知道暗中隐藏了多少牛鬼蛇神。
城中逐渐安静下来之后,李承乾一挥手:“走,回平康坊。”
众人返回后,全都感叹这真是劫后余生,捡了条命回来。
找到之前的梯子后,众人扶着腿脚不利索的李承乾先爬上去,其他人也都紧随其后。
进入房间后,李承乾看着下面几人道:“小心点,别弄出声了。”
这时,他感觉身后好像有动静,刚要转头,一股冷意已经搭在肩头上。
这让他心中一紧,当即就要告诉下面几人。但身后那人察觉到他意图,声音清冷道:“别说话,不然让你脑袋马上搬家!”
李承乾这人耳朵尖,对谁的声音有过目不忘的本领,立刻分辨出这是昨夜陪他的女子。
联想到刚才豆卢宽帮他解围,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猜想。
难道是杜立已经决定帮他?娘子军多是女眷,隐藏在青楼之中倒也合理。
而且按照朝廷规章,所有青楼都归太常寺李渊旧臣豆卢宽管辖。
“呵呵,好歹一夜夫妻百日恩,怎么这么快就翻脸了?难道是杜立叫你们的?”
这话让他肩膀上的短刀力气明显卸了一下。
李承乾腿脚是不利索,但手上还是有点功夫,趁机弯腰避过刀锋,顺势一把擒住女子持刀手腕,再一翻,瞬间将女子制住,令她动弹不得。
嗅着女子头间香气,李承乾轻笑道:“就这点本事,还想拿住我?”
这时,薛仁贵等人也陆续爬上房间,见这情况还以为女子提前醒了,李承乾这是要杀人灭口。
“大哥,直接杀了,然后趁着夜色,我找个地方给她埋了完事。”北向辉一脸无所谓道。
这时,后面传来月月的声音:“呵呵,小北哥,怎么还杀起奴家的姐妹了?难道是嫌奴家伺候得不好吗?”
伴随话音,月月同这几天陪他们的女子自绢帛屏风后走出。
“月……月月,你怎么?”北向辉说着咬了咬牙,“大哥,我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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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李承乾已经能确定这些人就是娘子军成员,当即松开怀中女子。
“诸位,这么晚来见孤,可有些不礼貌啊。”
见他自爆身份,身后众人都愣了一下。
“殿下倒是好眼力。”月月捂嘴娇笑一声,而后语气颇有责怪意味,“不过殿下,今夜行径实在太过冒险了。”
见月月几乎承认身份了,李承乾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必紧张:“她们是当年我姑姑平阳昭公主组建的娘子军成员,是自己人。”
月月眉头微微一皱,出言打断道:“殿下,这话可说错了,我们效忠于大唐皇帝,而您是造反太子,我们可不是自己人。”
李承乾心中了然,这不过是试探他而已,看看他是否有人君之能。
毕竟投靠他以后,就属于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
“他李世民囚父、杀兄、灭弟,如此不仁之人如何能配得上大唐江山?孤身为大行高祖皇帝亲封的皇太孙,所做不过是拨乱反正而已。”
“拨乱反正?照殿下这般说,如果有一天成功了,会把皇位还给建成太子后人?”
这都属于废话。
如果自己真的成功,别说建成太子后人差不多都被赶尽杀绝了,就是真能找到,自己大权在握,也不会还。
“无妨,只要你们能找到其后人,孤成功之时,自会将大位拱手相让。”
月月听到这话,好似听到什么笑话一般,笑得花枝乱颤:“哈哈,殿下这般虚伪,倒是像极了你的父皇。”
“月月姑娘爱怎么说都行。如你们不助孤,就继续在这青楼以卖笑为生,或者说,你们很喜欢这种生活?”
这时,刚才妄图劫持李承乾的女子美眸一冷:“放屁!月月姐不过是没办法,才带我们暂时栖身在这而已。”
“哦?是这样吗?那你们是选择继续在这卖笑,还是跟孤一起拨乱反正?”
说着,李承乾叹了口气,眼眶略微有些湿润:“如果姑姑还在,断不会让孤被逼远遁大漠的。”
那月月见状,并没露出感动模样,而是啐了一口道:“呸,你这人一副虚情假意的模样,如果带着姐妹们投靠,还不知有多少要死于非命。”
李承乾心里其实明白,这些人大概是见过当年玄武门之变皇室相残的残酷场景,不想再参和其中了。
但同时也不甘心一生都蹉跎在这青楼之中。
人心就是在矛盾中不断摇摆,但最终摆到哪边,就要看利益的权衡、情感的倾向、环境的压力以及内心的信念了。
“如你不信任孤,可在此歃血为盟,永不背弃。”
月月闭口不言,神色明显有些矛盾。
这时,她身后的一众妙龄女子出言道:“月月姐……咱们经历了多少苦难,才学了这一身本领……”
“是啊,月月姐,要是没有机会,姐妹一辈子在这青楼中卖笑予人也就罢了,如今殿下远走大漠……我等何不趁……”
这时,浑人北向辉竟直接走到月月身前,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这莽撞举动出乎所有人意料,月月本人也懵了。
“月月,你就投靠俺大哥吧。放心……等以后俺建功立业,肯定娶你回家。”
“你……你放手!你干什么呢?你谁啊你?就娶我回家?滚……滚!”
李承乾心中笑得都不行,北向辉这脑回路确实够奇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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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大唐皇太子,麾下就这种人,呸!”说完,她直接转头带着一众女子离开。
“额……殿下,我是不是惹事了?”北向辉颇为愧疚地说道。
李承乾拍了拍他的肩头,安慰道:“没事。”说完,他看向众人:“都去休息吧,有事明天再说。”
经历这一夜风波,众人确实有些心神倦怠,纷纷拱手道:“好。”
第二天清晨,李承乾还没睡醒,就感觉周围空气一凉。
并未立刻睁眼,而是故作睡意十足地翻了个身。
而后一把滚到地上,同时从瓷枕下抽出短刀。
只见月月正一脸嘲弄地看着他:“哎呦,您这警觉性还挺高啊。”
见是她,李承乾收起短刀,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撑着床沿起身道:“不跟你的‘小北哥’调情,一大早来找我干嘛?”
听提到北向辉,月月冷冷地“哼”了一声。
“少说那些没用的,我们姐妹昨天商量了下,都决定跟投靠你,还望你不要辜负我们一片赤城才好。”
虽然已经大约猜到,但亲耳听她说出来,还是让李承乾精神一振。
白得一个情报组织,简直是天降之喜,更何况他眼下正急需这样的助力。
“好好,你放心,我绝不会辜负你们。对了,你去把你家小北哥和仁贵他们叫来,昨晚的事我还没问他俩怎么回事。”
“少胡说!”留下句话后,她便推门出去。
片刻后,几人便来到房中。
“说说吧,昨晚怎么惊动了鸿胪寺守卫。”李承乾目光锐利,直视着面前的二人,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
北向辉苦着脸,挠了挠头,神情有些尴尬,低声嘟囔道:“真不是我们不小心……主要,谁也想不到那禄东赞在房间外面养了两条狗啊。”
一旁的薛仁贵则微微皱眉,双手抱胸叹了口气:“我们刚靠近,它们就狂吠不止,惊动了守卫。”
这个原因倒让李承乾有些意外,他微微一愣,眉头稍稍舒展。如此看来,确实不能怪罪二人。
他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神情中带着几分无奈。说到底,还是情报不足啊。
“你们真是太冲动,要不是昨天我反应快让豆大人去救场,你们就完了。”月月一脸鄙视地看着三人,脸上有那么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这话让李承乾来了兴趣:“月月说说你们的事吧?”
月月叹了口气,目光微垂,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
“唉,当初玄武门之变后,我们本想冒死救出被囚禁在大明宫的大行高祖皇帝,但豆大人传来口信,说大行高宗皇帝不想再看到同室操戈的事情发生,让我们也自此散去。”
“哦?”李承乾点了点头,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示意她继续。
“杜大人前些日子,派人传信给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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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下巴。
看来李渊旧臣对李世民不像表面那么满意啊,如能跟这些人全部取得联系,那可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嗯,我知道了。对了,我们此行的目的你们知道了吧?”
“那不废话吗?你们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进城,还直接住进我们平康坊,能不知道吗?”
北向辉这时突然沉着脸,拉了月月一把:“你好好跟大哥说话,别没上没下的。”
这给月月气的:“不是,你有病啊?”说着,她转头看向李承乾:“快管管你手下。”
李承乾则直接乐了,这个浑人还装上了,他还知道个没上没下。
他微微压了压手:“好了,现在说正事。”
“月月,是这样,我们已经见过孙思邈了,他说我这腿疾能治,但需要时间比较长。正好他要去往辽东,跟我们顺路。你们看能不能想办法监视一下他的行踪,别把人弄丢了。”
“放心,我们已经安排好人了,这几天一直在大慈恩寺周围监视。只要孙思邈一离开,我们便会跟上。”
李承乾不由露出满意的目光。说实话,有一个成熟的情报机构,真是省太多事了。
“嗯,做得好。还有,我准备了一样东西,只要能成功把它放在禄东赞房间,然后点燃他必死无疑。”
“崇仁坊也有我们的人,这事可以包在我们身上。”
“好。”说完,他招呼道:“把大家都叫来,我做一下部署。”
中秋之夜,长安城笼罩在一片银辉之中,圆月高悬,宛如一轮玉盘,洒下清冷而柔和的光辉。
街巷间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仿佛连空气都弥漫着桂花酒的香气。
大明宫,麟德殿内,李世民设下盛大的中秋宴。
宫阙辉煌,殿廷灿烂。香霭氤氲,瑞气盘旋。
玉炉焚宝篆,金鼎喷龙涎,凤烛高烧,龙灯遍挂。
文官英秀,武将抖擞。御道分高下,丹墀列俊游。
李世民看着这热闹场景,心情大好,心中豪气顿生。
如此盛世场景,当真不枉自己励精图治十几年。
一众文臣、武将、皇亲全部躬身道:“祝陛下龙体康健,大唐国运昌隆。”
“哈哈,好好,今天中秋佳节,朕与众卿共赏明月,同庆团圆。来,诸位一起满饮此杯。”
“谢陛下!”
众人喝完后,纷纷落座。他脸上笑容不减。
“哈哈,如此盛世,可不是朕一个人的,而是众卿家和天下百姓的。来,诸位,再饮一杯。”
“谢陛下,愿我大唐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众人起身又满饮一杯。
一身金色明光铠的金吾卫士兵进入内殿。
“启禀陛下,吐蕃赞普松赞干布派遣大相禄东赞率领使团,携带厚礼前来。”
禄东赞昂首挺胸走进殿内:“禄东赞参见陛下,敬祝大唐皇帝陛下万寿无疆,愿两国永结盟好。”
说完,他将礼单递给一旁的司礼官。
“吐蕃敬献,珍稀药材十车,绿松石等珍宝三车。”
随后,各国使臣陆续进殿。
“新罗女王金,敬祝大唐皇帝陛下福寿绵长,愿两国友谊长存。”
“龟兹、于阗、疏勒等国敬祝大唐皇帝陛下福如东海,愿两国商贸繁荣,友谊长存。”
“突厥可汗敬祝大唐皇帝陛下龙体康健,愿两国化干戈为玉帛,永享太平。”
李世民见此盛况,抚了抚嘴角胡须,神色大悦。
“好!来而不往非礼也,辅机,你酌情回礼。”
“臣遵旨。”长孙无忌拱手道。
这时,一礼官在长孙无忌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
“辅机,是有什么事吗?”
他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直言,毕竟这事是李世民自己答应的。
“回陛下,太子李承乾的中秋礼品到了,鸿胪寺的人问是否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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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刚才众外国使团来贺时的热烈不同,群臣瞬间陷入诡异的寂静中。
毕竟上次太子送礼就把李世民气个半死,这次指不定是什么。
过了片刻,鸿胪寺官员带着四名草原男子进殿,同时拿出礼单朗声道。
“太子李承乾敬献中秋贺礼,薛延陀部大叶护三名、梅录一名。”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这礼物还算正常。
“好!好!难得他还能想着朕。”说完,李世民正了正身形,眼中全是得意之色地看向一众使臣:“各位,你们觉得太子礼如何啊?”
如今李承乾叛出大唐的消息,已经属于不公开的秘密了。
但没想到的是,一个叛逃的太子竟有能力将薛延陀高官给抓了。
其中西突厥使臣,面色尤为不好。
“恭贺陛下。”众人也只能齐声说道。
李世民明显心情更好了,问鸿胪寺官员道:“太子可有派人来啊?”
“回陛下,有的,臣这就让他进来。”
看着来人,他脸上笑意不减道:“怎么样?你们的殿下什么时候来长安看看朕啊?”
“我们太子殿下说了,这大明宫还没修建好,还不配让您住在这,所以他要过些日子再回来看您。”
这话让所有大臣,包括长孙无忌这些重臣都勃然变色。
因为当初李渊被封为太上皇,就是住在大明宫。
李承乾这话的意思也就不言而喻了,只要回来,肯定让李世民当太上皇去。
可能因为心情好,或者是他又给自己洗脑了,并未生气,而是一脸豪气地笑道。
“哈哈,你回去告诉太子,朕等着那一天!”
“在下明白。”说完,鸿胪寺官员赶紧拉着他走出大殿,生怕他再说出什么。
这段风波告一段落,宴席自然继续下去。
按照正常流程,这种庆典接下来就是文臣献诗和武将演武。
李世民身旁的李泰晃着肥胖的身躯,起身道:“儿臣偶得一诗,还请父皇赏评。”
“哦?青雀又有佳作了,快快说来,让父皇听听。”李世民一副颇有兴致的模样,说着看向左右众臣,让大家都来听听。
李泰最近日子过得可以说是天天提心吊胆。
因为自己派人刺杀太子的口供已经被李世民看到,他本以为等待自己的会是很重的处罚。
但没成想,李世民并未把他怎么样,反而委以重任。
让他负责只有太子有资格办的事情,接待外国使臣
这让他高兴坏了,暗戳戳地想着。
可能是父皇也想让李承乾死,但明面上不好开口而已,所以自己这算是独得圣心了。
此时见众人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李泰不由摇头晃脑,开始朗读起来。
“秋风起兮月满楼,独坐庭前思悠悠。金戈铁马成往事,笔墨丹青写春秋。愿得长伴君王侧,不负此生志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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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诗可是他想了好几天才想出来的,就为了今天一出风头。
一众大臣也都挺给面子,一个个好似沉醉其中,有的甚至喃喃自语。
“愿得长伴君王侧,不负此生志未酬……”
“好诗,好诗。”
要是按照以往,肯定有人站出来夸奖,说魏王文采堪称众皇子的表率。
但现在有身在大漠那位的“破阵子”和“天地四言”,这话断是没人有脸皮说了。
李世民明显对这诗挺满意,笑吟吟的同时还有点意犹未尽,转头看向旁边的李治。
“你可有佳句要献与此宴?”
他身形不高,肤色白皙温润,眉眼清秀,唇角常带笑意,举手投足间透着文静与谦和。
“启禀父皇,儿臣可不如二哥那般有文采,不过倒也有一首拙作。”
“哦?那快快说来。”李世民眼中充满宠溺之色。
“儿臣遵命。”说着,李治起身缓缓吟道:“春风拂面柳丝长,独倚栏杆望远方。江山如画皆入眼,盛世繁华心中藏。”
不少大臣都暗暗摇头,这诗比魏王李泰那首无论行文还是意境都差远了。
李世民也感觉这诗有点差强人意,不过还是出言鼓励道:“晋王,这诗也不错,朕也甚为高兴。”
说完,他看向众人道:“来吧诸位,借这两首诗,咱们再饮一杯。”
“谢陛下!”说完,众人又干了一杯。一时间宴席气氛更加热烈,众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回到座位上的李泰悄悄给下面的御史大夫韦挺等人使了个眼色。
说实话,他现在是真等不及了。
那李承乾已经明摆着造反了,父皇不光不废其太子之位,立自己为储君,而且还对李治愈加宠爱。
因此,他决定借今天中秋之宴,铤而走险,说什么都要让自己登上储君之位。
韦挺收到眼神,立马起身走了出来。
李世民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哦?韦爱卿,也有诗?”
“回陛下,臣没有诗,但臣有一忠言,不吐不快。”
“是吗?那你说说吧。”
“启禀陛下,如今太子李承乾起兵谋反,臣意,应该立刻再废其太子之位。然,国不可一日无储君,魏王忠孝仁义,文采出众,可立为储君。”
他这话让在场不少人都露出诧异之色。今天李世民高兴,还有这么多使臣在,就敢说这种搅风景的话,这魏王也未免太着急了一些。
果然,李世民面色微沉,将手中酒杯重重放在桌台上,明显是不高兴了。
但李泰已经决定拼了。
此时,他的党羽全部出列道:
“臣等附议。”
“臣等,还请陛下决断,以固国本!”
对李世民极为了解,从秦王府就跟随至今的大臣,见到这个情况,都心中苦笑,今天怕是有人要遭难了。
但朝中可不止有孤注一掷的魏王党羽,还有一堆铁头娃。
这时,孔颖达站了出来,一抚长须,躬身道:“国不可一日无储君,臣也认为应尽快立定太子之名位。”
不待李世民说话,他继续道:“古来君王,立储有三,立长,立贤,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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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知,陛下要立哪位皇子?”
这话一出,一众大臣都捏了把汗。这话说得,简直已有取死之道。
果然,李世民面色更沉,目光已经十分不善,冷笑一声。
“呵呵,那依孔大人的意思,该立谁为好呢?”
孔颖达是头铁,但也不是傻子:“那臣就不知了,全凭陛下决断。”一句话直接把球推了回去。
下面不少人见状,都在心中冷笑。这些老儒可真又阴又坏。
什么立长、立贤、立爱的,这不是逼李世民继续选择李承乾吗?
长,他是名副其实的嫡长子。
贤,论武,人家不到一个月时间,在他们这些人眼皮底下硬生生拉拢出一支人马,跟朝廷干得有来有回。
论文,“破阵子”和“天地四言”在那儿摆着。
那李世民如果不立李承乾,那就只有一条路,承认自己是昏君,然后立爱呗?
李世民自然也听明白这话中意思,死死盯着孔颖达,一副要杀了他的样子。
这时,韦挺一甩袍袖,怒喝道:“孔大人!你这番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要陛下立那个大逆不道之人为太子吗?”
要说大逆不道,说实话,谁也比不上现在龙椅上这位。但这话除了亡命徒李承乾外,谁也不敢说。
孔颖达只是淡淡回道:“在下只是据实禀告,其他就不知了。”
他这番话,和做派,让铆足了劲的李泰党羽,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一时间有点语塞。
此时当着各国使臣的面,如此相争下去可是有损大唐威仪。
长孙无忌站出来打圆场道:“哎呦,诸位,今天大好佳节,何必说这些呢?而且这也不是说这些事情的地方,明天朝会再议可好?”
说着,他亲自走了下来,一手拉着韦挺,一手拉着孔颖达:“来,来,本官跟你们一起喝一杯。”
他位居司徒,又是皇亲国戚,这般屈尊,让俩人不得不给面子,不情不愿地一起回到旁边宴席之中。
李世民神色也有些缓解,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暗暗叹了口气。
宴席气氛也不像刚才那般热烈,大家都有点意兴阑珊的意味。
这时,尉迟敬德手拿酒壶,起身走到李世民身旁。
“陛下,听说今天城中颇为热闹,百姓们赏月、放灯,还有才艺云集城中,以诗词庆祝如今盛世。”
“哦?是吗?百姓安居乐业,朕也甚为高兴啊。”
“是啊陛下,不如咱们出宫与百姓同乐可好?”
这话倒让李世民来了兴趣。他自登基后,还没在佳节之际与百姓同乐,当即转头看向秦琼。
“叔宝,朕觉得敬德这个提议不错,你觉得呢?”
秦琼如今是京兆尹,负责全城治安,这自然是问他安全上有没有问题。
“启禀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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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如此甚好。”说完,李世民看向一众大臣道:“诸位,可愿与朕一起与民同乐,共享这盛世?”
帝王与民同乐这种事,肯定会被记载在史书之中,如此也有他们一笔,所有人都挺乐意。
“我等遵旨。”
长安东市,本就繁华,因为今天中秋,更是热闹,来忙行人络绎不绝,空地上竟有七八伙杂耍艺人,玩杂技的,耍把式的,让人不由眼花缭乱。
此时李承乾正在享受这繁华市井,一会看看这儿,一会那儿,一副悠闲模样。
月月已经把火药运到鸿胪寺内,同时薛仁贵和北向辉也在附近一处楼顶埋伏,
今天是中秋,城中没有宵禁,城门也不关。现在只等禄东赞一回来,就发出火箭将火药点燃将其炸死。
他们便骑上已经钉好马蹄铁的战马,疾驰出城,然后凭借过关文书一路疾驰返回云中。
也不能总站在一个地方跟木桩似的,所以李承乾在这溜溜达达,随意走了一会,竟来看护城河旁。
此时,无数豆蔻男女正在河中放着灯笼,眼中全是对未来的期许。
灯笼随着水流缓缓漂动,星星点点的光芒映照在水面上,显得格外美丽
偶尔耳边还能传来已私定终身的男女的悄悄话。
“馨儿,我明年便会跟随大军远征大漠,到时必会杀出一番功名回来娶你。”
“嗯,林哥,无论如何,我等你。”
“今年我一定会高中三甲,到时骏马红衣,去你家提亲可好?”
“言哥,无论你是否高中,小燕这辈子都是你的人。”
少年们的言语中都充满豪气,少女则是对自己的情郎充满自信。
这轻松中带着温馨的场景,让成天在钢丝上跳舞的李承乾心中恍惚了一下,目光不由定了片刻。
这时,一个少女的声音传来:“登徒子,再看我把你眼珠子挖了!”
“嗯?谁啊?”李承乾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正瞪着他。
皮肤白皙如玉,身穿粉色襦裙,裙摆随风轻扬,眉眼如画,眼中满是灵动之色,仿佛一汪清泉般清澈透亮。
这女孩长得确实好看,让他不由又愣了一下。
怎料这女孩脾气不小,直接嗔怒道:“你这个登徒子,还敢看。”
少女说着,捡起河面上一个花灯,直接没头没脑地扔向他面门。
李承乾猝不及防,被花灯砸了个正着,灯里的蜡烛还未熄灭,热水溅了他一脸,烫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抹了抹脸上的水,心中火气顿时上涌:“这小娘们怕是想挨揍了!”
他当即起身,一把抓住少女的手腕,恶狠狠地说道:“你是不是想死了?敢拿灯笼扔我!”
少女却丝毫不惧,冷哼一声,扬起下巴道:“就扔你怎么样?你敢碰我试试?你知道我是谁吗?”
李承乾冷笑一声:“我管你是谁?今儿我非揍你一顿不可!”说着,他举起手,作势就要打下去。
少女并未露出慌张之色,反而声音冷静地说道:“我爹是应国公武士彟,你敢打我试试!”
这倒让他吃惊了一下。当然,这女孩肯定不是大名鼎鼎的武则天,因为她早在贞观十一年就入宫了,料想应该是她妹妹武氏。
趁他愣神之际,武氏双手用力,一把将他推开,撞进人群之中,自己则一路小跑不见踪影。
“呵呵,这小丫头,还有点机灵劲,我记住你了!要让我逮着机会,给你绑到大漠,有你罪受的。”
嘟囔完,他便准备继续在东市附近溜达,等待禄东赞等人返回。
这时,四周的人群突然躁动起来,议论声此起彼伏。
“听说没,陛下要与民同乐。”
“听说了,快走啊。”
李承乾听到这些话,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正要往外走,却被越来越多的人簇拥着往前推。
他的腿本来就不利索,挤了半天也没挤出去,不由自主地随着人流向前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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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给我让开!”
“我要出去,都让开!”
可能被他喊烦了,几个大汉怒声道。
“喊什么喊,我们这是去见陛下!”
“再喊,掐死你个小兔崽子!”
这情况可给李承乾气坏了,这纯是要他命啊!
咬了咬牙,也顾不得什么胯下之辱了,就想从人群底下钻出去。
这时,远处又过来一大堆人,人群顿时更拥挤了,他整个人几乎被架了起来。
就这样被夹着走了五六分钟,便在东市外的一处空地上停了下来。
这让他心中大呼不好,因为这地方距离大明宫的望仙门十分近,今天李世民可就在大明宫办的宴席。
这时,四周传出阵阵铠甲碰撞之声。
循着声音看去,无数金吾卫将前面一个临时搭建的高台围得水泄不通。
就这场景,李承乾用膝盖想,都知道是李世民要来了。
不等他过多思考,远处传来阵阵喧闹声:
“我等见过陛下!”
“见过皇帝陛下!”
随后便传来李世民的爽朗笑声:“哈哈,好好,来人,发酒下去,朕要与天下百姓共饮一杯,以庆盛世!”
这给李承乾吓得,当即奋力扭动身体要往下钻。
但李世民一来,人群更为激动,互相拥挤之下更没有弯腰的空间。
李世民环顾左右后,朗声道:“诸位,此等盛世,古来可曾有过吗?”
“陛下英明神武,此等盛世亘古未有!”
谁都爱听拍马屁,李世民这种明君也不例外,抬手扶了扶嘴角的胡须,笑得更为开怀。
李孝恭笑呵呵地走了过来,手里还端着一杯酒,脸上带着几分醉意,显然是喝得尽兴了。
他微微躬身,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陛下,还是您这御酒好喝啊,臣喝了几杯,真是回味无穷。”
他此时心情大好,也没多想:“孝恭觉得好,晚上就搬个十来坛子,正好你去往河北道的路上喝。”
一听这话,李孝恭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连忙拱手道:“得咧,那臣就遵旨了。”
李世民这才反应过来,这一场宴席下来,他的御酒可是真不多了。
但李孝恭已经转过头去,根本不给他反悔的机会。
他只能摇头苦笑,这个家伙都多大年纪了,还玩这种小孩子把戏。
不过话说回来,李孝恭要是哪天不跟自己要东西了,那自己反倒该害怕了。
帝王权术,臣子有所求,帝王才能安心。
这时,李靖也凑了过来。
他一身素色长袍,虽神色沉稳,步履从容,但锐利双眼中也夹杂了几分醉意,显然也没少喝。
见他过来,李世民赶忙说道:“朕的御酒真不多了,别要了。”
李靖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哈哈,臣不是来要酒的。陛下多虑了。”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恳切,“臣这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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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前几天去大慈恩寺,朕让你找孙思邈看看,你不干。”
李靖虽脸上不动声色,但心中却苦笑一声。
他看似位极人臣,风光无限,但日子过得并不轻松。
他知道,若是孙思邈真给自己调理身体,说自己能活到八十,那陛下怕是要猜忌自己了。
他断不能让司马懿射出的那一箭,射中自己。
故作轻松地说道:“臣的身体自己知道,要一个江湖郎中看什么。不过是年纪大了,有些小毛病罢了,回老家休养几日就好。”
李世民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明日朕就让中书省拟旨,让药师衣锦回乡。”
“臣,谢过陛下了。”
“你我君臣之间,不必如此客气,回去好好休养,朕还指望你多替朕分忧呢。”李世民摆了摆手。
离开长安,便代表着离开大唐权力中心。
但李靖心中没有任何不舍,毕竟他这把年纪了,只想安安稳稳度过余生,因此能离开长安对他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
这时,台下士兵已经开始给百姓们搬酒,传来阵阵热烈的惊呼:
“多谢陛下!”
“谢陛下美酒!”
“你别喝啊,要等着一会跟陛下一起喝。”
声音吸引了李世民的目光,他看向台下,脸上又露出得意之色。
历朝历代敢跟百姓如此近距离同乐的帝王,恐怕是舍他无人了。
他极其善射,目力极好,看了一会,敏锐地看见人群中一个满脸乌漆八黑的男子,跟李承乾的五官轮廓长得特别像。
但瞬间就摇头苦笑,他怎么可能会来长安?一定是自己想造纸术和增加战马行进距离的东西想疯了,眼花了。
人总是这样,看了什么一眼后,就不自觉再看这个东西。
他又扫视两眼,更觉得像。
他不由得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看了过去。
他身旁一众重臣也都注意到他目光总看一个地方,也都不由得聚焦过去。
这一看之下,有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这都不能说像了,简直是太像了。
慢慢地,整个台子上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李世民也微微蹙眉,语气有些不可置信:“你们也看到了?是不是有点像太子?”
“不是……依臣看,不是像……好像……好像就是。”长孙无忌这种老谋深算的重臣,语气有点哆哆嗦嗦的。
毕竟这李承乾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天字一号反贼,敢正大光明地出现在长安街头。
而且现在有这么多百姓在场,难道真要当街来一场皇家父子相残的戏码?
众大臣中,眼力好,又对李承乾熟悉的,都眯着眼看去,而后都一脸惊异之色。
这人虽然脸上乌漆八黑的,但从身形和脸上轮廓来看,必是太子李承乾无疑。
都不由感叹,真是一个藤上结下的瓜,太子殿下这胆子之大,简直比他爹当年数骑探敌营,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世民闻言,也意识到下面那人可能真是李承乾,眼中爆发出一阵精光,暴喝一声:“秦琼、尉迟敬德何在!”
“臣在!”
李世民指着台下的李承乾道:“马上肃清人群,将那人缉拿过来!”
这边还在低头研究往哪儿钻的李承乾,自然感到台上的变化,同时也听见李世民的暴喝声。
他心中明白,这大概率是被发现了。
在这地方被李世民发现身份,结果不言而喻。
没想到自己机关算尽,竟以如此戏剧性的方式结束。
他不由得又气又急,既然被发现了,还像老鼠一样躲这不纯有病?
顿时气血上涌,他直接自人群中站了起来。
李世民第一黑粉,喷子中的战斗机,李承乾上线!
“是孤在此!李世民,卧槽尼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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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的李世民自然看明白一切,知道他这是被人群裹挟过来的,不由放声大笑。
“哈哈,好孩儿,父皇没想到,你倒是好胆!”
“滚你大爷的!孤天生胆大,要你个不忠不孝的玩意多嘴。”
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话,让李世民脸色微变。
“逆子!朕本对你寄予厚望,希望你能承继大统,但你竟大逆不道,屡次犯上,今天朕就要亲自押着你去太庙给列祖列宗谢罪。”
李承乾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怎么可能听这些鬼话,当即破口大骂。
“我去你的吧,上一次嫡长子顺利继承皇位,都不知道是几百年前的事了,你忽悠傻子呢?”
这时秦琼和尉迟敬德已经将民众驱散,同时带着一众金吾卫将李承乾围得跟铁桶一般。
看着已成困兽的李承乾,李世民不由心情又好了起来,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也不计较他说的话。
“高明吾儿,不管你怎么说,父皇可是想你想得紧啊。”
李承乾孤身一人,站在中间,周围全是金吾卫,而且秦琼、尉迟敬德在他左右紧紧盯着他。
他也不在乎,反正自己这命是捡回来的,现在死也是赚到了,不过却可怜了那些跟随自己的将士,特别是薛仁贵等人。
但现在这情况也无力改变什么,只能是恨天命不在自己吧。
“孤倒是不思念皇帝,不过,咱们君臣父子注定没有叙谈之时了。”说着直接抽出随身短刀,横在脖颈。
“皇帝,孤说过,孤不是大伯,不用刀架在脖子上再死,来吧,天下百姓和群臣都看着,大唐嫡长子、太子被自己父皇逼得血溅长街。”
虽然李承乾这寻死觅活的劲,在太极殿用过一次,但再用还是好用,因为他是真敢死。
而且这次可不是单单有史官记录了,而是一大堆百姓看着,估计这事不消三五天便会传遍整个天下。
李世民见状,是真慌了,脸上笑意瞬间不见,现在可是在大街上,这么多百姓看着呢,要让他自尽了,别说史书肯定放不过他,就天下人的嘴也不会放过他。
“你要做什么!快把刀放下,放心父皇一定会给你一个公正!”他的眼中虽燃烧着怒火,但语气却夹杂着难以掩饰的痛心与失望。
李承乾对他这模样,一脸不屑地冷笑道。
“呵呵,孤知道你怕别人说你虎毒食子,所以不会下旨杀我,应该是将我流放。”说着指着他旁边不远处的李治和李泰二人:“但他俩会让一个失去权力地位的嫡长子活吗?”
这话算是将李世民最后一块遮羞布彻底撕掉,他是自己都杀了兄弟,如果李泰和李治登基怎么可能让李承乾活。
“李世民!上次可惜你晕过去了,这次孤就让你达成六亲不认的成就。”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围观百姓中,有不少寒门的读书人,这时全部高声道。
“陛下,太子殿下可是让我们这些寒门子弟都能用得起纸读得起书,陛下为何要逼死他啊?”
“陛下,太子殿下的‘天地四言’立言、立心,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代明君的。”
“陛下,求您不要逼太子啊,我替天下穷苦读书人谢谢您了!”
众百姓的话,让李世民神色极为阴沉,要是李承乾真的死在这,就算自己将大唐打造成古今第一盛世,那也抹不去这六亲不认的千古骂名。
想到此处,他语气中竟带有一丝哀求:“高明...不要这么对父皇好吗?先把刀放下再说。”
“呵呵,到现在你还珍惜你那点破名声是吧?古今帝王中要论谁最虚伪,你李世民算一个!”说着指着正一脸得意之色盯着自己的李泰道:“呵呵,你以为你会有什么好下场吗?”
说完,他眼中决绝之意更甚,手中短刀加重几分,当即就要自尽。
李世民见状,狂吼道:“拦住他...给朕拦住他。”
距离最近的秦琼、尉迟敬德二人闻言,当即疾步冲向李承乾身旁。
不过一个人执意要死,是怎么拦都拦不住的。
这时,远处传来剧烈爆炸“轰”的一声,宛若雷鸣一般,大地都仿佛颤了一下。
随后,四周也发出阵阵爆炸。
李承乾听到这爆炸声,当即明白这是兄弟们来救他了,但就现在这个情况来救他无疑是抱薪救火!
火药这种东西在这个时代并不普及,见过的人没多少。
特别是爆炸中心点,全是在人群之中,顿时就有不少人被炸得血肉模糊,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硫磺和血腥味。
金吾卫虽是训练有素,但毕竟第一次见到这如天雷般的东西,顿时都有点手足无措。
而且同时还要阻挡被炸得到处涌动的人群,以防他们冲到台上伤了李世民等人。
整个场面顿时就乱套了。
同时传来薛仁贵和北向辉的声音:“大哥,莫慌,我们来也。”
伴随话音,街角处爆发出急促的马蹄声,随后只见两名身披黑色玄甲之人冲了出来,手中战矛更是寒光闪烁,以雷霆之势冲杀而来。
古代,私藏战甲乃是诛九族的大罪,谁能想到朗朗盛世,长安城里会有人骑着战马穿着甲胄直接冲李世民冲杀来。
加上此时场面实在太过混乱,猝不及防下。
转瞬之间二人就杀出一道缺口,冲至李承乾身前。
李承乾感动二人没有弃自己的同时,大脑冷静思考,二人能冲到自己身边,无非是占了‘突然’,在场这么多猛将,片刻就会反应过来。
到时他们三人插翅难飞,而且此时长安城中的兵勇肯定快速向这面来,杀出城也几乎是不可能。
“殿下上马!”薛仁贵一声暴喝就要将他拉上马来,然后再回身往外杀。
李承乾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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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情况要是能挟持李世民,必然能逃出生天,而且弄不好还能挟天子以令诸侯,让朝中大乱。
二人当即明白他的意思,一夹马肚,直接跃上高台,直奔李世民就去了。
这让其身旁武将全部口中暴喝。
“竖子尔敢!”
“好胆!找死!”
同时立刻将李世民围在中间,往后退。
但他们今天都是来参加宴席了,别说铠甲,随身连武器都没有,而且一个个都喝得迷迷糊糊的。
匆忙间有几个反应快的,直接夺了身边金吾卫手中的礼器横在手中。
尉迟敬德和秦琼二人,也调转身形从两侧疾步向台上冲去。
薛仁贵和北向辉二人也不惯毛病,借着胯下战马的冲击力,向着围在李世民前面的一众武将,铁枪横扫。
说实话,这一下下去,唐朝军事实力最少得削减三分之一。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尉迟敬德直接将手中长矛掷向薛仁贵后心。
李承乾见状大喊道:“仁贵小心。”
薛仁贵闻言,直接回身一挑,将长矛击飞。
北向辉一个人向前扫过去,却被李道宗、宇文士及等人拼死用手中礼器挡住,他们虽都被扫飞出去三四米,但也无大碍。
这时一众金吾卫也都围了上来,手持战戈刺向二人,二人情急之下策马乱冲,同时没头没脑地拽着身旁一人又往回冲。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台下的李承乾则大喜过望,因为这二人虽然没抓到李世民,但胡乱之下竟把李治和李泰抓过来了。
嘴角露出一丝冷意,有这俩人质,逃出生天的机会可就大了。
但现在情况依旧不容乐观,他们后面是尉迟敬德、秦琼持戈而立,前面是李世民带领着大唐一众猛将。
在场有几个以史传家的官员,眼中都爆发出兴奋之色。
现在这情况可比先前太极殿刺激多了,而且比崔杼弑君和司马昭当街弑君还刺激。
皇室父子在大街上互砍,这场面简直亘古未有,他们今天注定要青史留名了。
此时李世民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众人怒喝道:“李承乾!你如还认自己是李唐皇室血脉就马上束手就擒!”
“我尼玛。”这给李承乾气的直接就飙脏话了:“不是...当时玄武门建成太子要杀你的时候,你怎么不束手就擒?”
这话一出给李世民气的一阵气结,而且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其他大臣也不敢帮他说什么。
“拿下!给朕拿下他!”此时他还没看见薛、北二人马背上躺着他的两个已经被勒晕的儿子。
众人听到旨意,都缓步向李承乾三人压迫而来。
“仁贵,向辉,谁再敢上前一步!直接剁了李治和李泰。”
话音一落,李世民才看见刚才混乱之中,青雀、稚奴竟被抓走了。
顿时又怒又急:“你....你快放他俩,他俩都是你兄弟啊,你怎么忍心...。”
他最看不惯李世民这个模样,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什么聊斋?还兄弟,你也配说兄弟二字?
“放屁,李建成和李元吉也是你兄弟,你砍他俩脑袋的时候怎么就忍心?”
李世民一脸懊悔道:“父皇...父皇那是不得已啊。”
“滚哈,不想听你说话,还不得已,好像我就得已一样。”
说着一脸凶厉色指着靠近的众人:“孤,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更别提他俩!再靠前一步试试!”
薛仁贵二人也不惯着,双眼一横,作势就要抽刀砍二人。
李世民见状大惊失色,大吼道:“都别过去。”
众人听到旨意立刻停下脚步,毕竟这一个不小心就容易把皇帝三个嫡子全弄死。
“李承乾....你到底想怎么样。”李世民声音颤抖着说道。
“呵呵,没想怎么样。”说着指着身后金吾卫道,“你马上让他们闪出一条路来。”
李世民驰骋沙场十几年,自不是个软弱的人,但现在周围大臣和百姓的目光和两个嫡子的性命让他不得不低头。
咬着后槽牙,道:“只要你放了晋王和魏王,朕就让你离开长安。”
李承乾深信一句至理名言“绝对不可以相信任何一位政客的话”。
“我的好父皇,你骗三岁小孩呢?要是放了他俩,我能活着离开就怪了。”说着伸出三根手指:“我就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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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急的双眼血红。
“那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只想安全离开。”说着他手指头伸了个一:“仁贵,向辉,给孤砍!”
“慢!”李世民指着秦琼和尉迟敬德二人:“让金吾卫开个口子让他们走。”
如今这场景,谁敢多说什么,二人立刻亲自上前将金吾卫人马分开。
李承乾明白离开这,并不代表就安全。
三人,一人步行,两人骑马,成品字形缓缓退出人群。
同时薛仁贵小声道:“大哥,我和兄弟们约好了,他们扔完炸弹就去鸿胪寺附近等咱们。”
他们现在在这地方距离鸿胪寺也就三条街,点了点头:“战马都准备好了吧?”
北向辉满目凶厉之色扫视周围的同时,小声道:“都准备好了,那禄东赞也被我们炸死了。”
这与民同乐,这种装X行为,外国使臣来也没什么意思,所以早早便返回了鸿胪寺,这也算他倒霉。
待彻底退出人群后,李承乾伸出胳膊,抓了李治的北向辉一把将他拽到马上,而后疾驰而去。
此时李世民脸已经气得跟猪肝一个颜色,说话声音近乎低吼。
“马上宵禁,所有百姓不得外出,同时关闭各门,城内诸将各领五百兵马,务必缉拿李承乾!”
“但你们切记,不要伤了晋、魏二王....还..还有太子!”
他是真不能让李承乾死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最后几个字几乎就是咬着后槽牙说的。
旨意一下,众人全部翻身上马,各自前去点兵。
与此同时,李承乾三人很快便跟众人汇合一处。
翻身上了给他准备好的战马后,飞快指着已经被打晕的李泰、李治道:“仁贵,向辉,你们俩目标太大,把这俩人交给别人。”
现在火烧眉毛,二人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直接将已经被他俩打晕的二人,挪给旁边兄弟。
“兄弟们!向着城门冲!”
如果冲出去一切还有回旋余地,但要冲不出去,虽有人质,但也只能是做困兽之斗。
这时身后四面八方都传出剧烈马蹄声。
他们肯定是玩命往城门口冲,李承乾当即大吼道:“不要管他们!全力冲出城!”
言罢,众人全都一夹马肚,口中暴喝“驾!”
突然前面街角处冲出一队人马,但人数不多,肯定挡不住由薛、北两位猛将带头冲锋的众人。
不过李承乾仔细看去,瞬间后背就冒出一层冷汗,这些人竟手持绊马索,沿着街边飞奔。
这个情况要是失去战马,断然跑不出。
其他人也都看到这个情况,不由都心中大叫不好。
这时薛仁贵和北向辉对视一眼,满脸决绝之色。
“你们保护好殿下!”
话音未落,二人便策马向两旁冲去,这明显是要牺牲自己保李承乾冲出去。
与此同时身后,李道宗、尉迟敬德、秦琼、宇文士及皆策马追了过来,最后面则是满脸暴怒之色的李世民。
李承乾双目通红,龇牙欲裂,心中怒火滔天,薛、北二人本都有自己的大好前程,被自己一番虚情假意拉拢,然后也没过上几天好日子。
没想到此时二人竟要为了保他,身死长安!
同时他也明白,李世民这是要将他困在长安,然后慢慢磨,如此既能拿下自己,还能救得了李治、李泰二人性命。
盛怒之下,他骨子里与生俱来的狠厉之气骤然爆发,仿佛一头将死野兽,眼中寒光凛冽。
疯子不玩命,你们还以为我恢复正常了!
不就比狠吗?你李世民要是够种,就让嫡子全死在这!
口中大骂:“李世民!老子今天跟你拼了!”
说罢看向众人!“跑他玛什么跑!跟狗皇帝拼了!”
众人被他气势所感,爆发出一阵大吼。
“跟狗皇帝拼了!”
“拼了!”
李承乾向着二人大吼:“别他玛管那绊马索!随孤一起奉大行高祖皇帝遗诏!诛杀伪帝李世民!”
远处李世民自然听到这话,气的差点一口气没倒上,脸上涨红,完全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一众将士也都愣了一下,因为李承乾这口号实在太歹毒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薛仁贵、北向辉,自然明白太子殿下这是不愿抛弃他俩独活,心中大为感动,一时间眼眶都有些湿润。
“殿下...”
“我...。”
“无需多言!”李承乾一勒缰绳已经调转马头。
二人见状也全部调转马头,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向着前面的大唐天团冲了过去。
首当其冲的就是尉迟敬德、秦琼二人。
李承乾虽然处于暴怒状态,但心智未失,大喝一声:“谁敢当孤!孤立刻杀了李治和李泰!”
这声恫喝令大唐众将攻势为之一滞,众人面面相觑。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薛、北二人已经冲至近前,他俩可不惯毛病,手长铁枪,枪出如龙,连扫带刺。
尉迟敬德跟秦琼都是当世一等一的悍将,年轻时都曾最在千刀万仞之中取敌将首级
见此情况,没有任何慌乱,举起手中铁槊就挡。
但一方面是猝不及防,另外也是二人打心眼里没把这俩个后生放在眼里。
“嘭!嘭!”伴随两道金属碰撞的巨响,尉迟敬德和秦琼二人,武器虽没脱手,但都虎口发麻。
尉迟敬德又惊又怒的看着面前薛仁贵:“好小子,好大的力气。”
这时李道宗、宇文士及等猛将全能策马冲了上来,顿时陷入一片乱战之中。
李承乾这头除了薛、北二人外,都属于比较能打的士兵,跟这些猛将还是差了一些,顿时处于下风。
见状,他直接抄起手中的长枪,对准趴在旁边士兵马背上的李泰的屁股,猛地刺了下去。
顿时,混着脂肪的红黄血液喷涌而出。
“啊...不要...别杀我。”被疼痛惊醒的李泰爆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你们当真以为孤,不敢杀他俩吗?”李承乾吼完,直接抬枪越过人群直指李世民。
“来!今天就让天下百姓见识下咱们李家的兄友弟恭、父慈子孝,孤今天先杀了两个弟弟,然后你个当父亲的在杀了孤这个儿子!”
“皇帝!咱俩今天谁手软,谁就踏马的不姓李!”
众将没想到这他如此果决,顿时只守不攻,同时转头看向李世民,等他决断。
刚才那句“奉大行高祖皇帝遗诏诛杀伪帝”的话,让李世民心中怒火滔天,恨不能活剐了李承乾。
但在大街上,两个嫡子,被嫡长子杀死,自己再把嫡长子杀了,这个代价他李世民承受不起。
权衡片刻,发现怎么决断他都不甘心,一代人皇地主,天可汗、天策上将李世民,又气又急之下,浑身剧烈颤抖。
然后用自己生平最大力气声嘶力竭道:“让他走!让他走啊!朕,不想看见他!”
话音一落,一众大唐猛将,迅速抽身撤出战圈,同时怕李承乾铤而走险,死死将李世民围在中间。
李承乾也愣了一下,大脑也清醒了一点。
如今城中至少有数万兵马,己方则就十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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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即招呼身旁众人:“撤”
劫后余生的众人都飞快策马向城门方向疾驰。
马上冲出城门之时,薛仁贵指着还在昏迷的李治,和疼的嗷嗷大叫的李泰道:“这俩人怎么办?是不是放了?”
李承乾听到这话,眉毛一横“放?放个P!”这俩人以后注定捆他身上了,玛德,自己要是死了,这俩人也别想活。
而且俩人质可比云中那四个值钱多了。
要能成功回到云中,他要用这两个人跟李世民换取阴山以北,现在属于大唐的原东突厥所有底盘。
一会功夫众人便已能看见城门,好在他们并无耽搁太长时间,城门并未关闭。
北向辉此时说道:“大哥,咱们就这么走?”
李承乾左右扫视一圈后,嘴角露出一抹邪笑“火药还剩不少吧。”说着向指向左前门一片平房:“把所有火药都投在这,能炸多少炸多少!”
“诺!”伴随话音,几个人取出剩余火药,直接点燃扔向那片平房。
伴随阵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后,平房中火光冲天,加上远处还在燃烧的鸿胪寺,城中有那么点狼烟遍地的感觉。
薛仁贵有些好奇的问到:“大哥,那地方是哪儿啊?”
“呵呵,那是主管兵器制作的少府监和军器监。”
二人从没在朝中任职过,也不了解,只是点了点头。
这是主管兵器制造的部门,下辖无数部门,属于主管大唐整个兵器制作。
这两个地方被他毁了,虽说伤不了根本,但也够朝廷忙活一阵了。
这时他们已经到了城门口,此时守城士兵正在关闭城门。
李承乾见状大喝一声:“孤乃太子李承乾,奉大行高祖皇帝遗诏剿灭叛乱,全都别给动。”
这些大头兵,哪经得住这么唬,一时间真没人敢动弹。
风驰电掣间,他们一行人,直接冲出城去,而后借着月色沿着官道直接向北狂奔而去。
此时被李承乾来个扎了一枪的李泰,本就又惊又惧,见他们竟真成功出了长安是更怕了。
竟忍着痛疼道:“太....太子哥,你们都出来了,是不是放了弟弟啊?”
李承乾听到这话,大脑宕机了一下,他是怎么想的,能说出让自己放了他的话?
这真是又天真又可爱,冷笑道“青雀啊,你就老实待着吧,等会安全了就给你治伤,你要不老实....呵呵,我不介意毁了你!”
这让让李泰瞬间慌了,加上他整个人横在马上,肥硕身躯被颠的一颤一颤的,说话十分费劲。
“你...你...你干要什么。”
李承乾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青雀,你饱读诗书,你说从秦汉到如今有没有那个皇子是太监啊?”
这话让李泰顿时一脸惊恐,他没想到李承会如此歹毒,要真是这样,就算他能活下来,也无缘大位了。
要是知道他现在心里还想着大位,李承乾肯定大笑不止,落到我手里,还想着那些没用了?
这时薛仁贵策马至他旁边,和他并排而行:“殿下,咱们往哪走?”
李承乾皱了皱眉,他们如今虽冲出长安,但自己身份暴露,朝廷必定派人全力追击。
他们虽有马蹄铁,但这玩意只能增加战马奔袭时间,并不能增加速度,因此长距离才有优势。
但长安城外五十里处就有一处路卡,如此如果硬冲,极大概率会被堵住。
片刻后,他喊道:“一会再说,咱们先去泾河边跟月月他们汇合!”
“诺!”话音一落,众人加快速度往北疾驰。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与此同时,众将全都盯着李世民,等他下旨。
爆炸声,加上中秋节城中人太多,刚才还驱逐百姓,城中已经一片混乱。
而且最强那一声爆炸,根据此时火光,应该是就是鸿胪寺,使臣要是死了,可是大事。
李世民虽然刚才差点没被气死,但现在情况,让他不得不强行镇定心神。
“李道宗、宇文士及,你们俩马上各率领五百兵马,前去救火。”
“尉迟敬德、秦琼,持朕御剑,马上率本部兵马,追击太子李承乾,无论如何一定要让魏、晋二王平安回来。”
说完他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冷冽之意,但飞快遮掩下去,然后看向身旁文官。
“房玄龄,你马上率领五百人马,前往鸿胪寺,查看使臣们伤亡情况,然后禀告朕。”
“长孙无忌,你立刻派人八百里加急,传令各处关卡驿站,截停李承乾等人。”
“另外传旨,令大理寺卿李德威立刻彻查城中李承乾同党。”
这一通旨意,算是有条不紊。
在场大臣也都心思微沉,李世民这番兵马的调动可是非常有门道。
宗室,武勋集团、文官集团各领城中兵马的一部分,以达到三方制衡的效果,以防有心怀鬼胎之人人趁机闹事。
所有人抱拳齐声道:“遵旨。”而后便飞速前去各忙各的。
李世民也要返回太极殿,坐镇宫中。
策马回身的一瞬间,他呼吸急促了一下,同时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整个人向马下栽落。
幸好身旁近卫反应快,一把将他扶住。
“陛下...陛下你怎么了?”
“快!送陛下回宫!”
顿时场面又一片乱哄哄的,无数人簇拥着李世民返回宫中,按照旨意要去办差的众人听到声音也都返回。
首当其冲的就是,武勋集团代表,尉迟敬德和秦琼二人,他俩当即持朔、策马立于李世民前面。
满脸焦急的大喝。
“速带陛下回宫!”
“来人,速去太医署,请甄权大人。”
还是长孙无忌冷静,一把喝住众人。
“陛下昏迷自有内廷官员照料,诸位还是按照旨意办差,以保城中安宁的好!”
他这话说的虽然不重,但语气不容置疑,当朝第一人威势展露无遗。
听到这话,所有人面面相觑了一会,还是决定以局势为重
“好...,我等明白。”
一个时辰后,李承乾一行人已赶到了泾河之畔。
月光洒在河面上,泛起粼粼波光,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和远处隐约的马蹄声。
月月等人身着夜行衣,躲在一块巨石后面,见他们到来,迅速现身。
看着众人都一身杀气凛冽的样子,月月当即明白这是出事了。
语气有些焦急:“殿下,这是出什么事了?你们怎么都这副样子?”
此时薛仁贵和北向辉和看着李承乾,他俩好奇,他们的太子殿下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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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要不是有弟兄正好溜达到这附近看到,然后去通知他俩,李承乾这会尸体都凉了。
李承乾也十分无奈,长话短说的,跟众人解释了一遍。
所有人听完,都是十分无奈,这...这也太扯了。
但没办法,有时候巧合就是这么要人命。
打个比方,刘邦、李世民这种马上打天下的君王,只要有一次冲锋时,马腿陷进耗子洞或者兔子洞里,那就没有汉、唐两朝了。
但问题是,人家一生经历大大小小数百战,就是没遇到蹩马腿的洞。
“现在咱们怎么办?是不是趁着朝廷还没反应过来,迅速过关返回云中?”北向辉一边整理了自己马具一边说道。
没等李承乾说话。
月月横了其一眼。
“你是不是傻,朝廷现在肯定派人全力追击你们,估计一会就点烽火了,你还能能跑过火?”
烽火台这事,李承乾也没想到,对啊,这可不是自己在张掖、云中那会,距离远,消息朝廷旨意传递不到。
长安,大唐帝国的中心,只要派人通知周围关隘点烽火台,那除非自己比光跑的快,不然插翅难飞。
众人顿时陷入沉默之中,如此下去,早晚会成瓮中之鳖。
“月月,孤意,我们这些人全部打散,然后躲回长安,你觉得如何?”
这招灯下黑,可太冒险了,不过也有一定成功可能,毕竟谁能想到他李承乾竟然还敢回去。
“这倒是个办法,可问题是,经过你们今晚这么一闹,明天长安必定全城戒严、大肆搜查。到时候,躲在哪儿啊??”
这时远处一个黑影疾驰而来,众人见状立马上马戒备。
月月摆手示意众人不要紧张。
“是自己人。”
来人黑巾蒙面,到后说到:“月统领,刚才传来消息,李世民昏迷不醒,如今正回宫治疗。”
“好,本统领知道了。”说着转头看向李承乾:“这是当今皇太子殿下,也是我们以后效忠之人。”
“在下明白,那在下先回城了。”
“好,你去吧。”月月摆手示意道。
李承乾听到这话心思不免有些活跃起来。
李世民八成是又被自己气晕了,这老小子成天剧毒丹药往嘴里塞,一年之内两次昏迷,弄不好真就起不来了。
想到此处,转头看向身后被捆着着的李泰和李治。
如果现在手里能有一队人马,然后提溜着他俩人的头,冲到宫里,挟持昏迷的李世民,整不好大事可成。
因为两个嫡子都死了,朝中第一重臣长孙无忌,断然不会允许别人动摇他外戚身份,无奈之下可能会选择支持他。
而且下一个顺位的皇子李恪有隋朝宗室血统,如今朝中不少武勋都是反隋起家,应该也会妥协。
况且要完成这事,并不在乎兵马多少,而要占一个“奇”字!
想到此处,他不由动了杀回去的心。
“月月,刚才这人是你们在宫中的暗线吗?”
她也没隐瞒直言道:“没错,虽然这些年人员变动颇大,但我们在宫中仍然还有不少暗线,而且经过这么多年这些人如今差不多都升迁了。”
李承乾点了点头:“有没有把握在城中召集数百人马。”
听到他这话,月月立刻明白他这是要干什么,心中不免惊讶。
但瞬间就释然了,果然是父子,都是当下手时绝不手软的性子。
“回殿下,我们在金吾卫和京兆府还有宫中都有一些人....如果凑一凑差不多能够。”
“不过,咱们是不是从长计议为好?毕竟这太冒险了?”
李承乾自然明白,这举动太过冒险,但富贵险中求,声音微冷。
“这个不该由你操心,你只管看看能凑多少人马”
月月这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位搅动天下风云的太子的威视,不由美眸微沉。
“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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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微微皱眉道:“三天时间够不够?”
月月沉吟了一下:“臣,只能尽力而为。”
情势如此,那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个地方暂时藏身,薛仁贵几人对长安城都并不熟悉,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过了半晌,李承乾一拍脑门,嘴角微弯。
“呵呵,我知道去哪儿了。”
“哦?殿下快说?”月月见他能想到地方不由愣了一下,毕竟今夜的事实在太大了。
“咱们就去大慈恩寺!”
其他人不知道,月月还是知道的,这大慈恩寺作为李世民为祭奠文德皇后所建立的,常年有兵丁把守,他们岂不是自投罗网。
见她面有疑色,李承乾当即解释道:“孤,以前总被罚在大慈恩寺抄经,对那的守卫在清楚不过。”
“那地方只有二十个兵丁把守,而且每个月中跟京兆府换防一次,今天正好是正月十五”
“因此...。”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动作:“把这些人全弄死,然后我们冒充,寺中人问起来,就说换防了,他们也不会怀疑。”
月月听到这话,眼中露出一丝精光,这办法确实可行,这种钻漏洞的方法,也就李承乾这个熟悉朝廷各项规章的太子能想出来。
这真应了两句话,“知己知彼吧百战不殆”“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殿下,此法我认为可行。”
但现在全城戒严,他们肯定不敢回去,暂时去哪儿躲一夜就是个问题,而且远处阵阵马蹄声,代表李世民肯定派出人马到处追寻他们。
李承乾思考时。
月月说道:“南面启夏门的城门校尉,以前是大行高祖皇帝的侍卫统领,是咱们自己人,可以从那进城。”
这话让李承乾大喜过望,心中暗道,李渊留下的这些旧臣,虽然都被边缘化,但如善加利用,还是大有可为的。
与此同时,一大堆人已经把李世民抬回宫中,同时太医令甄权带着七八个太医丞已经进去为诊断半个多时辰了还没出来。
这让在外面等候的众人急的不行,同时这些人也都担心李世民可能真的醒不过来了。
但现在情况,太子加两个嫡子都不在,如李世民真出事,这皇位该由谁来继承?
此时有些人已经动起了别的心思。
今夜之事情虽然没造成多少人员损伤。
但太子当街跟自己的父皇对砍,还抓走两个弟弟的事,影响实在太过恶劣。
说大点,皇权合法性都有问题,毕竟历朝历代都是以孝治天下。
而且李世民昏迷的消息,也不胫而走,此时长安城里隐藏在暗处的牛鬼身上,都开始蠢蠢欲动。
“怎么样?消息属实吗?”长安城某处,暗室内,一老者问眼前一个黑衣人道。
“回崔先生的话,事情属实,那李世民确实昏迷不醒,而且太医都诊治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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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老夫知道了。”老者说完,眼中闪出一丝深邃,给人一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
“先生,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老者笑了笑,一副淡然模样。
“他派李道宗和李孝恭二人,去河北道,还不是想为清查人口和土地。”
“还有那个李承乾,弄出的那个纸和书,完全是在掘我们的根本。”
黑衣人闻言,有些诧异:“难道我们要....。”
“呵呵,既然他李家不仁,也别怪我们不义。”
“我让你们暗中调查吴王李恪,调查的怎么样了?”
“回先生,我们派去的人已经在其府中待了一年多了,有个小女孩还入了床帏。”
“哦?说说吧,他这人如何?”
黑衣人立即从怀中取出一张信纸,递给老者:“先生请看,这是根据他日常说话行事判断出来的。”
老者接过信纸,仔细看了起来,而后脸上露出轻笑。
“和老夫想的差不多,这人性格孤傲,不愿屈居人下,而且文武双全...对皇位也明显有着觊觎之心。”
“不错,过几日,你们安排几个有名的儒生前去投靠他,怎么做就不用老夫教了吧?”
“至于那李承乾,你也要派人跟他接触...嫡长子这个头衔可是大有可为。”
与此同时,长安城无数暗室之中,都灯火明亮,今夜注定要有很多人睡不着了。
翌日清晨,天色微明,薄雾还未散尽。
李承乾已静静地跪坐在文德皇后的灵位前。殿内烛火幽幽,香烟缓缓升腾,缭绕在灵位周围。
这让他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孤寂,衣袍垂地,目光低垂,双手合十不知在想着什么。
昨夜因为有月月这些受过专门训练的情报人员的帮忙,很快便将寺庙中兵丁清理,他们也都换上守卫服装,守卫祠堂。
“母亲,不是孩儿不孝,而是他孤逼太甚,如您在天有灵,不要怪罪孩儿。”
长孙皇后好似真的在天有灵一般,伴随着话音,屋内忽然刮起一股清风。轻柔而绵长,悄然拂过灵位前的香炉。香烟被风轻轻一扫,袅袅升腾的烟缕在空中打了个旋,随即散开。
李承乾肯定不信鬼神之说,但不知道是压力太大,还是怎么,突然想来念叨两句。
说完后,他虽没起身,但脸上虔诚之色已然不见,反而露出一丝奇异笑容。
“呵呵,不知道李世民在玄武门之变前,是不是也在太穆皇后的灵位前说过类似的话。”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随后薛仁贵、北向辉、月月三人推门而入。
李承乾也起身看向三人:“怎么了?”
三人对视一眼,由月月说到:“刚收到消息,有好几百学子在国子监请愿,说是太子仁德,陛下不应该废其位。”
然后北向辉接着说道:“另外还有上百学子,在京兆府门口请愿...说当今陛下得位不正,应下罪己诏,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二人的话,让李承乾心中一凛,他虽在士人中有声望了,但远远达不到这种程度。
想来是有人指使,这人胆子可够大的,这是捋虎须啊,整不好就是九族消消乐。
不过他也明白,这肯定是有人在试探李世民是不是真病危了。
“月月,还有什么消息吗?比如长安兵马调动和城中治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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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兵马调动,昨夜秦琼、尉迟敬德二人率领京兆尹和金吾卫精锐沿着官路一路北上。”
窥一斑而见全貌,他李承乾两世为人,思考片刻,就明白李世民大概真病的不轻。
因为现在这个情况,如果他真的龙驭归天,他这两个死忠留在长安一点用没有,弄不好还会死于非命。
如此还不如远走,一方面看看能不能追回自己和李治、李泰,另外如果长安城真出问题,这俩人整不好手里有李世民诏书,再凭二人在军中威望完全可以调集各地兵马勤王。
想到此处,他心中已有决断,看向薛仁贵道:“信鸽,还在吗?”
薛仁贵性格稳重,办事向来没有纰漏,没让他失望,拍了拍胸脯道:“殿下放心,咱刚进城那会,我就把信鸽交给城外一户人家保管,绝对不会出问题。”
“好,你把地址告诉月月姑娘,让她派人取来。”
说着,走到旁边书桌:“北辉,你来研墨。”
待纸张平整铺开,李承乾提起笔,凝神片刻,随后在纸上写下了详细的安排
写完,那二人也交代完,都好奇的走过来,看看到底做什么安排。
“君集,见信,立刻分兵三路,取丰州、胜州、定襄,同时以孤口吻,书信三城,入不献城,立刻斩杀李治、李泰二人。”
看完三人,都不由露出极其佩服之色
这会让朝廷以为李承乾已经带着李治和李泰穿过重重关卡回到云中,这样更利于他们在长安城行事。
这几日长安城内兵马调动频繁,各大商铺也都闭门不开。
这让以往最为繁华东、西两市都门可罗雀,现在这个世界上最繁华的大都市被一股诡异的气氛所包裹。
造成这一切的元凶,此时正安稳躲在大慈恩寺内,这几天他一直在文德皇后祠堂内,基本上不出门。
清香环绕之下,李承乾跪坐在长孙皇后灵位前,整个人十分安静,神色慈祥,有那么点禅意加身的感觉。
“殿下?”月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李承乾声音十分温和道。
月月推门而入,脸上气质依旧卓尔不群,但脸色却比几日前憔悴不少。
毕竟现在这个关口,李承乾对于外界的了解都要依靠她,这让她几乎是殚精竭虑,觉都没怎么睡。
“城里又发生什么事了吗?”李承乾缓缓起身,将燃烧殆尽的香轻轻取下。
“嗯,昨日右卫将军薛万彻,调动兵马将请愿的学子全部圈押,同时朝廷连发三道调兵圣旨,虽不知具体内容,但根据方向应该是要调动边塞兵马。”
李承乾取出火折子,又点燃一炷香拜了拜插在香炉上后,才缓缓说道:“孤,知道了,人手召集的怎么样了?”
月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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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眼前的太子殿下,与前几天那副癫狂的模样截然不同,仿佛换了一个人。
给她一种‘魔老成佛’感觉,看似超然,但却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回...回殿下,粗略估计一下,差不多能有三百人左右。”
李承乾并未回头,凝视着缓缓上升的清香。
“好,我知道了,你先先去吧。”
“好...好,我知道了。”月月小声说完,便退出祠堂。
李承乾目光深邃而平和。
华夏自魏晋南北朝开始,到如今贞观年间,一直都是波涛之中暗流涌动。
内有世家大族把控士人阶层,外有突厥等国家虎视眈眈。
其实隋二世而亡,虽然有杨广作的成分,但也少不了这些势力的推波助澜。
李世民好似一个超强的水坝修理工,一直到处缝缝补补,如发展顺利二三代人之后,大唐这座大坝便会彻底稳定。
自己的存在,则像一根针,将这坚不可摧的大坝扎了一个孔。
这让无数暗流都妄图从这个孔冲出去,以冲垮整个大坝。
想到此处他不由喃喃道:“难道他真的要落幕了?”
说完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大唐江山他要定了!
而且除了自己得到这江山外,其他任何人得到,自己都会死!
本来离开的月月,又去而复返。
“殿下...有人说要见你!”
这话,让李承乾来了兴趣,难道有人猜到他没离开长安?会是谁呢?
转头道:“进来说话。”
“殿下,刚才探子来报,说有人接触他们,意思是想知道您的态度。”
听到这话,他明白这些人并不知道他没离开长安,而是想跟他接触。
其目的他也大致能猜到,如果李世民驾崩,那他这个太子加嫡长子的名头,可是大有可为。
不过现在局势微妙,还说不上对方安的什么心。
“好,你告诉下面人,让他们大胆接触,最好能弄清楚对方身份。”
原本繁华的长安城中乱象频繁,各处都是请愿的学子,有的甚至与牛鬼蛇神混杂一处暗中煽动,煽动百姓。
朝廷并未做出什么有效措施,只是不断调兵弹压,有那么点饮鸩止渴的味道,这让城中一时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但这并不是朝廷无能,毕竟如今大唐的文臣武将,都是货真价实的创一代,各个文才武略皆非凡俗。
究其原因,就是这个坚不可摧的帝国失去了心脏,而胳膊腿和其他器官对换那个心脏干起来了。
此时太极殿内、宗室、外戚、武勋、山东士族、寒门新贵这些本来错综复杂的派系,此时都快形成泾渭分明之势了。
没别的,前凌晨太医甄权说,李世民大概率是醒不过来了。
如此驾崩就是早晚的事,因此不少人都不想再等魏、晋二王回来了。
但以长孙无忌为首的外戚集团,咬死立场李世民会醒,而且就算不醒,也要等魏、晋二王被救回来再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但其他派系,则并未马上站定立场,毕竟他们不像外戚已经火烧眉毛了。
而且历朝历代,这种时候,一招走错,便会连累整个家族一起陪葬。
况且政治这东西,就如同老鸭子浮水,表面看着恬静,扑腾都在暗地里。
长孙无忌站在群臣前面,面色沉静如水,双手自然交叠于身前,看似谦和无跋扈之态,但眼中却充斥着不容置疑之色。
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无论今天谁说什么,他都不会让步!他要拼了!
“诸位,在没有异议了吧?”他语气虽然从容,但眼光总是不自觉的看以李孝恭为首的宗室。
现在朝中局势,能真正和外戚对抗的也就是宗室了。
而且李孝恭这个宗室代表,在军中威望还极大。
但见李孝恭脸色沉稳,不见喜怒,仿佛一切都跟他没关系。
长孙无忌见状心也就放在肚子里了。
众派系也都不说话,表示默认。
不过山东士族出身的兵部侍郎、银青光禄大夫崔敦礼,脸上还是闪过不甘之色,但转瞬即逝。
其实目前,最符合世家利益的,就是扶持拥有隋朝血脉的李格上位。
但问题是,他们在朝中力量不够,而且扶持这位,要面临的阻力实在太大。
外戚就不用说了,宗室、武勋,那可都是反隋起家,这些人怎么可能同意让一个前朝血脉的皇子上位。
如此,一切只能在暗中进行了。
现在的长安城,无论是朝堂还是民间,都好似一个巨大火药桶,只要一个火星就会剧烈爆炸。
这时门外一金吾卫匆忙进入殿中:“太医署刚传来消息....说...说陛下不行了!”
这话一出在场之人无不大惊失色,
如果李世民现在驾崩,对外戚集团可以说相当不利。
所有人面色各异之时,马周站了出来,他剑眉星目,一副神色清俊,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波澜。
他目前官职是正四品中书侍郎,官职虽然不高,但却属于中书省重要成员,属于天子近臣,同时也是如今朝中新兴派系寒门的代表。
是李世民制衡士族和外戚的重要棋子。
他环视一圈众人,朗声道:“我受陛下知遇、提携之恩,非常之时,我有一言不吐不快。”
和他想来不合的崔敦礼,立刻站了出来,出言道:“我们所议之事,关乎天下兴亡,哪里轮的到你个小小四品官员多嘴。”
马周则一丝退让之色没有,神色如常道:“崔尚书也饱读圣贤之书,岂不闻,为士者应‘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周虽微末,既立于朝堂,自当尽言官之责,岂能因位卑而缄口?”
崔敦礼出生世家,饱读诗书,嘴皮子自然不差,当即就要出言继续反驳。
原本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李孝恭突然站了出来。
他原本潇洒不羁的神色早已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肃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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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周,你想说什么,但说无妨!放心我大唐的朝堂之上,还没人敢不让你说话。”说着扫视了一圈众人。
同时,李道宗、宇文士及等宗室都缓步站到了他的身后,而后右卫将军薛万彻也缓步站到他身后。
同时一直低头装隐形人的李靖,也抬头看了其一眼。
这架势很明白了,李孝恭说的就等于他们说的。
马周见状拱手道:“多谢郡王。”说完转头看向众人:“我意,如今翼国公、鄂国公率军在外,如此朝廷应该立刻安排新的京兆府尹和金吾卫大将军,以固城中治安。”
“同时应让薛万彻交出禁军指挥权,交于三公和李郡王共掌。”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不少人都露出赞同之色。
马周这安排,非常符合现在局势,说一千道一万,军权还是最能左右局势的,如果将禁军、京兆府、金吾卫权力分散在几个派系手中。
那无论如何,局势都不会太过混乱。
李孝恭不由面露赞赏之色,这才是真正为朝局考虑的大臣。
“周易中说‘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你马宾王没愧对你的名字,果然有辅佐君王之才。”
“本王决定,就按马周所说。”说完看向众人:“中书省立刻拟旨,然后由本王和三公共同批答!”
他话音不容置疑,而且众人无论功劳、威望也都质疑不了他。
长孙无忌、房玄龄等重臣全部拱手道:“遵郡王诏”
但现在情况完全不同之前,皇帝昏迷不醒和马上就要死,完全是两码事。
李孝恭自然明白众人所想,他和这些人不同,他是李唐宗室,谁希望这天下乱,他都不希望。
当即一横手,袍袖摆动下,满目锐利之色的扫视众人:“本王意,如陛下真有不测,一切等大丧过后,再行定夺!”
“呵呵,如果你们谁有意见,那本王认为你们别的异心!”
他这话,潜在意思已经很明显,那就是谁敢这个时候闹事,让局势混乱,那他就要杀人了!
在场之人,一方面碍于他的威望,另外各方势力互相制衡,谁也不想当出头鸟。
见久久没人说话,他缓声道:“既然如此,咱们一起去看看陛下情况到底如何吧。”说完李孝恭直接走出大殿,去往李世民寝殿。
傍晚时分,大慈恩寺,文德皇后祠堂内,李承乾端坐在上,薛仁贵、北向辉、月月在下。
“殿下,刚宫中传来消息,说李世民真的不醒了,驾崩就是这一两天的事。”
月月眉头紧蹙,玉葱般的手指不住磋磨,她知道这个消息,一旦告诉李承乾,那他们必然要舍命一搏了!
“嗯,探听出要跟孤接触那些人的路了吗?”
“虽不能确定,但目前来看可能世家的人....。”
“好,你马上给他们递出消息,就说入李世民驾崩孤立刻云中起兵直逼长安,到同时从城内响应,如大事成时,孤可许诺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说完他突然想到一个人。
“对了,薛万彻这人可了解?”
这人可是李建成的死忠旧部。当年玄武门血战,此人率东宫残部拼死反扑。
若非李世民快速挟持李渊,只怕已命丧其手。
后来大局已定后,李世民并未清算他,相反还对他委以重任。
“回殿下,他这人我们并没有接触过,不是特别了解....。”
薛仁贵说道:“那殿下,咱们是不是马上通知侯将军?”
李承乾摇了摇头,鸡蛋绝不能放在一个篮子了。
如让侯君集贸然率军,万一局势诡谲那大军将进退失据。
如此还不如让他趁机占据漠南,如此长安之事如不成,他还能退回云中以待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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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宫的重檐在渐白的天光中显出轮廓,檐角铜铃无风自动,像是也在颤抖。
整个长安城,上至达官显贵,下至贩夫走卒、贫民百姓,都被钟声惊醒。
九鸣之钟代表太子归天。
在祠堂内的,李承乾也被钟声所惊,整个人腾的一下就从床铺上坐了起来。
喃喃自语:“他真的走了?威压这个时代的巨人,真的就这么落幕了?”
不消片刻,薛仁贵三人,全部进入屋中,但并未说话,都紧紧的注视着李承乾,等他决断。
与此同时,吴王李格在自家王府大厅中,左右踱步。
他身姿挺拔,肩宽腰窄,五官英武,众多皇子中,要论卖相最好的就属他最佳。
但此时他双目血红,头发散乱,整个人处于一种癫狂的状态中。
自李承乾闹事那一夜,传出李世民昏迷的消息起,他就一直没合眼。
突然一脚踹翻旁边桌案,上面东西散落一地,只见他额角青筋暴起,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昨晚传来李世民病危消息,他本想进宫探望,但却被金吾卫包围了王府,而且也不说原因,反正就是不让他出去。
“好啊!好啊!长孙无忌这条老狗!你真当本王是泥捏的嘛!”他声音沙哑的可怕,显然是处于爆发的边缘。
没办法,他如今距离那个位置实在太近了。
言罢,他低喝一声:“来人!去告诉他们,那条件本王答应了!”
话音一落,一个人影走进大厅,这人生得极妖,丹凤眼尾染着朱砂,唇色艳得像是刚饮过血。
雪白的面皮在灯笼下泛着青,腰间蹀躞带上的银铃随步轻响,每一声都让人心头一颤。
门口侍卫见状都不由微微后退,因为这人美的太过邪性,就好似民间传说中披了张美人皮的画皮鬼。
“您终于下定决心了吗?”这人声音十分轻灵,怎么说呢,就跟女鬼差不多。
李格见他来了,冷哼一声:“哼!称心你来的正好!让你们的人做好准备!”
李承乾现在要是在场,肯定会露出了然之色。
其实他前世看历史时,就非常不明白,李承乾一个好好的大唐皇太子,怎么就在东宫搭着个帐篷学突厥人生活方式。
甚至还说出自己有一天要是登基为帝,就跑到突厥去的话,而且还宠信称心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变态。
直到穿越之后,观察了半个多月,慢慢明白过来。
这些人包括称心,都是义成公主留下来的人。
这人乃是隋朝宗室之女,被杨坚嫁给启民可汗,以巩固两国关系。
后来又先后嫁给,始毕、处罗、颉利三位突厥可汗。
而且她可不是那种没有权势的和亲公主,这人手腕超绝。
毕可汗围隋炀帝于雁门,她谎报北境有急,其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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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隋朝灭亡,她收留炀帝之孙,杨政道,在突厥建立“后隋”。
甚至颉利兵临长安,逼迫李世民签订渭水之盟,这事都是她一手怂恿、策划。
说真的,要不是遇到时代BUG大唐军神李靖,这女人还指不定给大唐造成多大麻烦。
她死后,其残余党羽便潜伏下来,而后找到机会开始蛊惑因腿疾性格开始扭曲的李承乾。
这吴王李格,有隋朝皇室血统,这些人被李承乾赶走后,就跑到了他这。
“您放心,我们的人已经时刻做好了准备。”称心说着捂嘴娇笑起来,而且这整个人更像鬼了。
李格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厌烦之色,不过他目前如果登临哪个位置,少不了它的帮忙,当即飞快遮掩下去。
“放心,本王如荣登大宝,少不了你的好处。”
“是嘛?”说着它妖异的双眼紧紧的注视李格继续道:“还望陛下,不要辜负称心啊...。”
他这句“还望陛下”让李格本就血红的双眼,又红了几分。
汉王府中,李元昌独坐卧房之中。
对面的铜镜映出他憔悴的脸庞,胡茬凌乱,颧骨高耸,昔日圆润的下巴如今瘦得能戳破绢帛。
他摩挲手上的边角已经有些磨损的竹简《汉书》。
“呵...”他突然低笑一声,然后指尖划过简上淮南厉王长的字样。
之前东宫僚属敢瞒着李承乾刺杀魏王,就是他鼓动的。
不过这段时间朝廷事太多,李世民一时还没顾上发落他而已。
这时他喃喃自语:“本王也是大行高祖皇帝的子嗣,那个位置为什么我就不能坐呢?”
此时整个长安城,都陷入一片肃杀的气氛之中,这个火药桶,隐隐有要爆炸的架势。
“殿下,咱们到底该怎么办?只要你说句话,臣等豁出命,也保您杀进太极殿!”
文德皇后祠堂内,向来稳重的薛仁贵,此时双眼全是激动之色,毕竟现在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如果把握住,大事既成,但如把握不住,那他们返回云中再往大唐打,说不上要死多少人,费多少劲。
北向辉也满目激动之色,眼中闪烁着凶狠光芒。
“大哥...就下决定吧,我和师兄,加上月月的人马,一定可以保你杀进宫中!”
按照朝廷规制,皇帝驾崩,群臣会在太极殿设灵堂,缟素哭灵三日。
如果这个时候,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杀进宫中,将群臣控制住,不服者尽数诛杀。
如此,城中城中纵有几万人马,也无济于事。
但要错过这个机会,那就没有希望了。
李承乾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此时他怎么也下不定决心。
不是他没有孤注一掷的勇气,而是如今长安城中,抱着这个心思的肯定不止他一个人。
别的不说话,就吴王李格,不可能没有登上大位的心思。
这要是一个弄不好,就容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自己杀进宫里控制百官,外面那个皇子,振臂一呼,说自己是乱臣贼子,什么都不管直接杀进皇宫,混乱之下,局势可就失控了。
“月月,吴王府这几天有什么动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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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长孙无忌这个行为,李承乾一点也不意外。毕竟明面上自己和魏、晋二王都不在京城,这对于外戚的打击可想而知。
不过他这个舅舅,能力是有,但却不够果决。历史上给他的盖棺评价是持两端而无远略,虽亲犹叛。说白了,这个人性格优柔寡断,既要又要,遇事往往难以决断,所以未必能压制住当前局势。
但如今朝中还有李孝恭,这个人无论威望、能力都能压制住局势。
不过问题是他向来明哲保身,会不会掺和进这摊浑水就不一定了。
想到此处,他摸了摸满是胡茬的下巴,叹了口气:局势难测啊
说完,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这个时候怎能在手下面前露出踌躇之态。当即神色一正:月月,继续派人严密监视吴王府,如有异动马上通知孤!
仁贵、向辉,你俩不用着急!毕竟百官要哭灵三日!咱们等一天又何妨!
对了,月月,我让灵儿他们制作的东西,都弄好了吧?
回殿下,弄好了,都藏在崇仁坊中!
李承乾这几天可没闲着,让月月暗中派人购买硝石、硫磺、木炭等物,然后让灵儿这些相对心细的女孩制作火药。据他估计,多了没有,几百斤火药应该是够数的。
这时薛仁贵面有疑虑之色道:殿下...我怎么感觉这事情太突然了,你说李世民会不会假死啊?
李承乾确实也有这种怀疑,不过他盘算过,按照之前李世民的表现,他手握魏、晋二王这两个人质,性命肯定是有保障。
而且李世民如果真的假死,那必然会让城中防备松懈,以诱惑那些心怀鬼胎之人出手。
这可是天赐良机,同时如果真的成功冲进宫中,完全可以让他假死变真死,如此就不用背负杀父的恶名。
中秋时节的关中,本不易下雨,但今天罕见地湿风阵阵。
天空云层翻涌如沸,将最后一丝天光吞咽殆尽。
寺中檐角铜铃突然疯狂摇曳,惊起栖在斗拱间的飞鸟。天地间一片静谧,好似连风都屏住了呼吸。
李承乾起身将祠堂窗户打开一条缝,看着外面。
暴风雨前的压抑景象,好似是天地的低语,有的人骨子里就迷恋这种场景。
转头看向三人:你们忙去吧。
遵命。
三人走后,李承乾脸上露出一抹讥笑:不知道两位好弟弟,此时心情如何?
这俩人是重中之重,就关押在祠堂后屋。
见李承乾出现,被捆着手脚、嘴里塞着破布的二人顿时剧烈挣扎起来。
他们也听到九声钟鸣,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且想不明白他们的父皇怎么就突然死了。
未知让他们心中异常恐惧。
看着后母狂魔、杀子让弟的两个奇人,李承乾上前摘掉他们嘴中的破布。
太...太子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父皇他...他怎么了?李治一副害怕模样,脸上甚至还流出了两滴泪水。
李承乾可不会被眼前这家伙的表象欺瞒,这可是个又阴又狠的主儿,原本历史上他登基后,基本上皇子就没活几个。
呵呵,这钟声,还用问吗?
李泰听到他确认,当即慌了。要是李世民活着,还能尽力把他俩救出来,但如果死了...他俩性命危矣。
最主要他还向来跟李承乾交恶,肥嘟嘟的大脸上全是恐惧之色。
太...太子哥,以前都是臣弟不好...如今父皇宾天,咱们做儿子的不能不去吊唁啊,您看是不是咱们一起去?放心,臣弟肯定不会再跟您争皇位了,只求安稳度过余生。
李承乾听到这话,差点没乐出来,怪不得这家伙历史上能给李世民说,把自己儿子杀了,传位给李治的话。
青雀啊,孤觉得你还是应该成熟一点,不要有太多不该有的幻想。稚奴,你说呢?
如果他们不是落在李承乾手里,就如今情况,他俩任何一人都有可能登上大位。
但现在,性命能不能保住都难说。如此大的落差,让二人眼底深处露出强烈不甘之色。
在巨大的反差和压力下,李泰最先绷不住了,破口大骂:李承乾...你个王八蛋,你害死父皇,还要害死我们...你...你畜生不如!
见他大声叫喊,李承乾眉头一皱,上去照着他屁股就是一脚,刚愈合的伤口直接被踹裂。
李泰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啊...李承乾眼疾手快,直接捡起破布重新把他嘴堵上,转头看向李治,他还相对冷静。
太子哥...您...您会杀了我们吗?我们可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啊,要是母亲看见如今这般场景,她会伤心死的。
皇家,哪有骨肉亲情可言,更别说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李家了。
别说母亲看见,说实话,就是列祖列宗看着,他李承乾也必杀这二人!
稚奴,为兄跟你实话实说吧,如果孤成功登上大位,你们俩是必死无疑。”
“但如不能成功...你们俩或许能多活几天。还有,为兄看着你长大,对于你性格多少有些了解,你就不用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这样只会让我觉得可笑。
李治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锋芒之色,但很快遮掩下去:太子哥,你说什么呢,弟弟听不懂
看来这个后妈狂魔还是有幻想啊,李承乾也懒得废话,直接将他的嘴也塞上,转身离开。
午夜时分,暴雨倾盆。同时因为李世民驾崩,全城寺庙道观要鸣钟三万响。
钟声裹着雨声,让整个长安城的人心神都十分烦躁。
李承乾是一点睡意没有,躺在床板上假寐。
他估计不是不是今天就是明天,肯定会有人忍不住先动手。
也不知朝廷做了什么防范,到时局势到底会如何。
这时门外传来月月急切的声音:不...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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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月发间珠钗歪斜,几缕湿透的青丝黏在煞白的脸颊上,衣袂往下滴着水。
李承乾本就心神紧绷,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
怎么了?快说!
关上房门,月月神色严肃。
刚才下面人来报,说吴王李恪突然不见踪影,金吾卫正在全城搜捕!
来了!这李恪应该是忍不住要动手了。
马上叫仁贵和向辉过来,孤要做一些安排。
好。月月说完,立刻出去叫人。
片刻后,三人回到祠堂。李承乾目光锐利到极点,没一句啰嗦,直接下令:
月月,你继续派人严密监视城中情况,如李恪动手,你立刻通知向辉。
向辉,你马上随月月一起前往崇仁坊,她召集来的人马全部归你调动。记住!收到月月的消息后,立刻全力进攻重玄门!
所料不错,城门必定守备森严,到时利用崇仁坊中存放的火药,全力炸开城门。但要记住你的主要任务是炸开城门,控制局势,等孤到!
仁贵,孤和你一起率领从云中带来的人马从启夏门出城,挖出我们埋在地里的铠甲,取回战马。只等城中有爆炸声一响,我们便马上从启夏门回城,直奔重玄门,支援向辉!
三人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全部抱拳:殿下放心!
薛仁贵又指着后堂问到:殿下,那后面那俩人怎么办?
李承乾眯了眯眼。如果事情成功这俩人是必死!但如出了什么意外,这俩人则是他们的护身符。
思考片刻道:这俩人,仁贵你一起带出城!言罢,直接起身看着三人:放心,大事成时,孤一定不会亏待你们!
薛仁贵低头抱拳道:臣本微末,蒙殿下不弃,拔擢于行伍。此恩此德,虽肝脑涂地,亦难报万一。
北向辉也跟着道:俺也一样!
李承乾重重拍了拍两人肩膀:多的话就不说了,你们不负孤,孤也定然不会负你们。
乌云密布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一丝微小光点,但只是瞬间被乌云重新盖住。
同时雨势更急,万千银线倾泻而下,在黄土道上激起无数浑浊的泥花。
远处的长安城轮廓甚至都有点朦胧。
殿下,要不要找个地方避避雨?薛仁贵抬手抹去眉间雨水,铁甲缝隙间不断溢出细流。
他身体自然是不怕这浇头而下的雨水,但李承乾可是受不了。此时他不住用手敲打着大腿,以缓解疼痛。
今天如此雨势,实在太适合发动政变了。
李承乾摆了摆手道:无妨,看时辰天应该快亮了,城中守卫也该换班了。我料想,李恪如要动手,应该就趁这会。
这时远处一身影向这头疾驰而来。
李承乾眼睛微眯,这人肯定是友非敌,但已经预定好以爆炸声为号。
难道是又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到后,原来是数日前他们杀出城时,来奏报李世民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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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不好了,半个时辰前玄武门已被李恪攻破...月统领派我来通知殿下,让您定夺。
这话让李承乾精神一振。
李恪果然动手了,但没想到的是,他竟能这么快攻破城门。
料想应该是有内应,想到此处他冷笑一声,历史果然惊人的相似,当初李世民就是利用内应提前在玄武门埋伏。如今他的儿子也是如此。
有没有详细情报,他是如何攻进去的?
没有,如今玄武门附近全被李恪人马封锁!但看情况并未厮杀,应该是有内应。
现在局势明朗,已经没人能在他后面做黄雀了。当机立断道:你马上回去通知月统领,还是以爆炸声为号!
遵命!说完黑衣人飞快调转马头返回城中。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漆黑的夜空骤然被一道赤红火光撕裂。轰隆——震天动地的巨响在重玄门方向炸开。
李承乾勒紧缰绳,战马人立而起:兄弟们!随孤出发!
话音一落,众人直接策马冲向城中。
到达启夏门后,城门微敞开,同时城门守将带着五十来个士兵,整装待发。
李承乾根本不停,只是大吼道:火速带人,随孤攻打重玄门,事成之后,全部加官进爵!
城门守将早就做好准备了,全部疾步跟上。
不过盏茶时间,他们一行人便冲到重玄门附近。只见城门已经被炸出一个大洞,内里喊杀声不绝于耳。
李承乾见状一马当先,顺着破洞,冲进城中。
迎面便见北向辉正带人与守军激烈厮杀。
地上竟无一具尸体,只有散落的兵刃和斑斑血迹。
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北向辉这家伙虽然浑,但关键时刻还是靠谱。
当即振臂大吼:孤乃大唐太子李承乾!今父皇驾崩,朝中奸佞当道,意图颠覆社稷。孤今日率众入城,誓要肃清朝纲,还我大唐朗朗乾坤!
他之所以选择从重玄门进攻,因为这地方是东宫六率驻地,就算他造反远离长安,但这么短的时间内,料想守军并不会有太大变动。
果然他话音一落,不少守军都愣了一下。
李承乾当即又喊道:事成之时,孤定然不会亏待诸位。
东宫六率人马虽没变,但守将早就换人了。
当即一个身形魁梧的大汉怒吼道:太子李承大逆不道,诸位随本将军继续杀敌,不要听信他的话。
仁贵!看你的了!
薛仁贵一夹马肚,直接冲了出去,同时取下背后硬弓,猿臂屈伸,弯弓如满月。
伴随剧烈破空之声,箭矢正中守将面门,没入两寸许!
李承乾自然不是第一次看到他施展箭法,但每次看到,都感叹这家伙真是可怕。
说实话就是数百年后的燧发枪,都未必有他这准头和杀伤力。
守将身死,士兵也都逐渐放弃抵抗。
李承乾立刻下达命令:仁贵,月统领,你二人马上率领守军兄弟们,一起进攻太极宫!
向辉,你带着所辖人马,随孤一起去往东宫!
遵命!三人说完。
北向辉策马而来:殿下,为何不一起前往太极宫?
李承乾自有打算。他没穿越来之前,原主在东宫藏了不少甲胄、兵器。
只是不知道自己远走大漠后,这些东西还在不在,如今就去东宫碰碰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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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自有安排!说完直接策马向东宫奔去。
众人也全部按命令行事。
与此同时,太极宫外,喊杀声震天,守灵的众臣面色各异。
他们没想到,这吴王李恪是真敢造反,而且还有内应,能这么快打开玄武门。
长孙无忌此时面色铁青,他老谋深算,自然针对李恪做了多重部署。
但没想到,这家伙竟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出层层包围的王府,还马上召集了这么多人马进攻皇宫。
不过他也不惧,因为他已经安排薛万彻率领三千金吾卫,埋伏在皇宫周围,估计不过片刻,这吴王李恪便是笼中之鸟。
当即抬手道:诸位莫慌,我已安排薛将军率军前来。
其实在场大臣多数都没露出慌乱之色,他这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毕竟如果李恪真攻进来,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此时以崔敦礼为首的士族出身官员,更是嘴角都闪过一丝笑意。
李恪能这么快就召集这么多人马攻打皇宫,自然是他们帮忙。
同时他目光不断瞟向长孙无忌,心中冷笑:呵呵,等会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郡王,现在该怎么办?宇文士及走到他身旁问道。
李孝恭看着李世民的棺椁,神色不喜不怒,低着头好似入定的老僧一般。
听到他问自己,只是抬眼瞥了他一眼,然后继续低头。
他其实对局势心如明镜,如他所猜不错,李世民根本就是借机诈死,以试探出朝中大臣的心思,和引诱出暗中的那些牛鬼蛇神。
想到此处,他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这些人啊,实在太小看李世民了。
这肯定要面临一波清洗了。
还有那向来最会揣摩李世民心意的长孙无忌,他这次表现实在太差。
但也能理解,其身为外戚,局势对他实在太不利了,关心则乱的情况下,失了方寸倒也情有可原。
相反房玄龄等一些人,这几天不是基本上都在装哑巴,可能也猜出来李世民是诈死。
微微抬眼看向那几个人,果然都和自己一样,耳不听、口不语。
又过了差不多一炷香时间,外面喊杀声越来越小。
长孙无忌一脸喜色道:哈哈,应该是薛将军已经将叛贼拿下。
袍袖一拂,声若洪钟继续道:诸位同僚,且随本相一同前去,看看这些乱臣贼子的下场!
但在场除了外戚之外,没一个动弹的,这让他愣了一下:诸位,这是怎么了?
这时崔敦礼站了出来,微微整了整衣服,一脸傲然之色,嘴角挂着一抹冷笑。
诸位,可有人愿随我一起恭迎新帝?
这话一出,武勋和外戚集团都面色大变。
长孙无忌更是一脸要吃人的模样:大胆,崔敦礼,你这是要造反吗!
说着狂吼道:来人!把他拖出去!
不少平日跟长孙无忌不和的大臣,都露出嘲弄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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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猜测李世民是诈死的,依旧一副听不见、看不着的样子。
李孝恭微微起身,目光有些同情地看了长孙无忌一眼,心中暗叹,往日精明强干的长孙辅机,怎么变成这样了?
难道人真的随着岁数大了会变?还是这家伙本质就是如此?
长孙无忌见他起身,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赶忙走到他身旁。
郡王...快,快让人斩杀乱臣贼子!
李孝恭则语气平静道:辅机啊...你实在不该....唉。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话有点点醒长孙无忌了,瞬间脸色煞白,不过他醒的却不太是地方。
郡王...难道你也跟那些乱臣贼子同流合污了?
李承乾现在要在这,肯定露出了然之色,史书诚不欺我。
果然是持两端而无远略。
怪不得斗不过李治和武则天,最终落了个身死下场。
李孝恭都无语了,都这么点他,他还没明白,看来这个确实是被权力冲昏头脑了。
这时,宫门外骤然传来李恪的厉喝,声震殿瓦。
先皇驾崩,神器无主!本王乃天家血脉,今奉天命承继大统,尔等臣工,还不速来迎驾!
殿中众臣,有的心中冷笑,有的脸上写满兴奋之色,还有如李孝恭不喜不怒的。
见没人出来,李恪冷笑一声,满脸戾色,盔甲上满是血迹,手上横刀寒光闪烁,竟径直走进殿中。
扫视一圈众人:尔等何意?还不见朝拜?难道要试试本王的钢刀锋利否吗?
崔敦礼为首的士族官员,还有一些摇摆不定没有太深根基的,见状立刻参拜。
我等,恭迎新帝登基!
李恪见状狂笑不止:哈哈...好,好,本王不会亏待尔等的。说着看向没参拜他的人。
看来你们是铁了心,要用自己的脖颈对抗钢刀了!
李恪手中横刀寒光乍现,刀锋直指长孙无忌,厉声喝道:你趁先帝龙驭上宾未久,便结党营私,紊乱朝纲!今日本王便代天行诛,以汝之血祭告列祖列宗!
长孙无忌虽然被权力冲昏了头脑,但位极人臣多年,不可能直接放弃抵抗。
李恪!你不过是先皇庶子,名位未正,安敢妄称天命?他猛然抬手指着他,同时转头看向众人:此人身负前隋血脉,诸位将军岂能容他作乱?
他这话,算是直击李恪命门,武勋、宗室之人见状皆要出言。
李孝恭微微扫视了一圈这些人,轻轻摇头,示意他们不要说话。
这时宫外突然传来喊杀之声,其中最为洪亮当属北向辉的声音。
本将军,奉大唐皇太子之令!前来剿杀逆贼,匡扶社稷!谁敢抵抗!
李恪听到这声音,脸色勃然大变,李承乾怎么还在长安?
其虽然公然造反,但仍然是朝廷的皇太子,最重要的是,他还是嫡长子,名正而言顺。
长孙无忌则脸上爆发出狂喜之色,就算李承乾并不是他心中后继之君的最佳人选,如今形势他也没别的选择了。
哈哈哈!逆贼李恪,承乾殿下虽有过失,终究是陛下亲册的东宫太子、嫡长子嗣!他收住笑声,声音冷冽继续道:今日老臣便是拼却这条命,也要护持储君正统!
在场的明白人,看着长孙无忌这般模样,心中说不上什么滋味,怎么好好一个人突然就癫了?
房玄龄微微抬头,眼中有些同情之色,心中思量,如果自己身处他的位置,是否会冷静应对局势?还是也如他一般方寸大乱。
权如鸠酒,蚀骨灼心,此言当真不假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李恪对长孙无忌的呵斥置若罔闻,猛地一甩蟒纹袍袖,转身大步踏出殿门,厉声喝道:众将士听令!随本王诛此奸佞!
殿外杀声震天,北向辉一行人只有一千多人马,李恪一方则一眼看去足足五六千人马,而且各个身披甲胄。
顿时他们就被堵在宫门口,不得寸进,同时渐渐有被围杀之势。
而且这些人马兵源复杂,已经有人脸上露出怯色。
北向辉知道再这么下去军心必散,当即怒吼一声,就要冲杀出去。
月月见状,急忙拉住他:向辉,别冲动!等殿下他们来再说!
但还是慢了半拍,他手中铁枪翻飞,单人策马跃出,如猛虎入羊群杀入敌阵。
他武功非凡,堪称绝世悍将,左冲右突之下,一时间竟如入无人之境。
正好遇到迎面而来的李恪,这可不同于李承乾等三位皇子,李恪武艺确实不凡。
见北向辉迎面而来,李恪怒吼一声:贼将休狂!
说着手中马槊直刺而出,枪势奇快。
北向辉见状咧嘴狞笑一声,铁枪一挑,将其马槊击偏,而后枪势一转,照着他面门就是一记势大力沉的横扫。
李恪仓促横槊格挡。
但皇子所谓的武艺好,终究是花架子,和北向辉这种悍将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铛!的一声闷响,虽然挡住,但虎口已被震裂,鲜血顺着马槊流淌。
北向辉见状,枪势不减,借力就是一记直刺,这下要是刺中,李恪必定一命呜呼。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怒喝:休伤吴王!伴随话音,一支箭矢直冲他后心而来。
北向辉此时全力持枪突刺,一时间根本无法回身。
噗!的一声,箭矢直接没入甲中三寸,可见射箭之人箭法之了得。
这让他攻势顿时一弱,李恪反应飞快,一个弯腰躲过,同时强忍虎口剧痛,自下而上,直击北向辉面门。
嘭!又一声闷响,铁槊正好扫中其面门,北向辉爆发出一声惨叫,直接跌落马下。
乱军丛中,身旁又没有亲兵护卫,顿时乱刀齐下,眼看北向辉就要命丧于此。
远处月月策马杀到,口中娇喝:向辉,快起来!
说着直接策马冲出包围,杀到北向辉身旁,手中横刀左劈右砍,虽刀势凌厉,但她到底一届女流,战场拼杀终究力有不逮。
没几下,便刀势渐颓。
李恪缓过一口气,狞笑一声,马槊骤然刺出,槊锋破空,快如闪电直刺她后心。
月月还在招架周围乱兵,一时间根本来不及躲闪。
电光火石间,北向辉突然从地上窜了起来,整个人满脸是血,身上铠甲都被浸成了暗红色。
只见他双目圆瞪,手如铁钳般死死攥住槊锋,指缝间鲜血淋漓,声音好似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月月!回去!等殿下和师兄来!
月月见状,眼中噙满泪水。她对北向辉虽还没有真正的男女之情,但
向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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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离开,北向辉爆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
给俺下来!
双腿稳扎,手臂筋肉虬结,额头青筋暴起,竟硬生生将李恪连人带马掀翻。
伴随战马倒地激起的泥水,北向辉踉跄两步,终是力竭,单膝跪地。
周围乱兵趁势而上,乱刀齐至。
与此同时,李承乾等人已经率军从身后冲杀而至,正好看见这一幕。
他们在东宫当真找到之前藏下的甲胄,此时全部一身明光铠。
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李承乾走上这条路时,就注定身边会有人牺牲。
但真正见到,却是两码事,他脸色狰狞,怒吼道:仁贵!给孤救回向辉!
薛仁贵见到师弟如此惨状,心中惊怒非常,当即看向周围兵卒:你们保护好殿下!某家去取那贼首级!
说着策马跃起,直接单枪匹马冲入人群,盛怒之下,手中铁枪每击都似有千斤之力,挡者俱是人马俱碎,当真有九牛二虎之力。
竟生生在乱军中杀出一条血路。
此时雨势更急,天空中电闪雷鸣,一道紫电劈开乌云,将整座宫城映照得惨白如昼,转瞬又陷入更深的黑暗。
薛仁贵单枪匹马,在暴雨之中一路杀到北向辉附近。
李恪虎口本就受伤,看到如天神下凡般的猛将杀来,英武的脸庞上露出惊慌之色。
当即也顾不上扶起倒地战马,好容易将腿从马腹下抽了出来,而后便迅速躲进身后乱军之中。
宫门口的李承乾正率部奋力厮杀,虽然人数依然劣势。
但因为换装了铠甲,竟把战线硬生生往前推进了几步,眼看就快冲进宫门之中。
玄武门大舞台,有梦你就来!
与此同时,太极殿灵堂。
长孙无忌一脸疯狂之色,口中喃喃自语。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啊,他们怎敢如此!
说着踉跄走到李世民棺椁前:陛下...陛下啊,您怎么就扔下臣走了呢.....。
好歹同朝为官多年,而且他确实为大唐兢兢业业多年。
李孝恭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之色,而且他虽不知道李世民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但料想时间也应该差不多了,应该快露面了。
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辅机啊,陛下英明神武,对所有事情都会有安排的,你不必如此。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朝中房玄龄等猜测李世民诈死的重臣,见状都露出了然之色,暗道果然如此。
长孙无忌则愣了一下,满脸不可置信,但他绝对算是聪明人,转瞬便想明白了所有事。
这....郡王,我?
他想到自己近日来的表现,额头瞬间沁出冷汗。
如果李世民真的诈死,那他最近做的事,可太让人失望了,相信以后肯定会被冷落。
想到此处,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但飞快掩饰下去,同时心底冒出一个他自己都害怕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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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门前,薛仁贵策马杀透重围,终至北向辉身侧。
只见他瘫卧血泊之中,气息奄奄。顿时大怒欲狂,奈何周围全是乱兵,刀光剑影见,也不能仔细查看。
只得咬牙将其拽上马背。回首望向乱军中的李恪,眼中怒火几欲焚天,心中恨意滔天。
但现在情况,也不能继续追杀,他猛勒缰绳调转马头。
一来要速送师弟至安全处所,二来忧心太子安危,若无自己护持,只怕李承乾在这刀枪无眼的战场凶多吉少。
李承乾这边,已经率领人马,彻底冲进玄武门中。
宫门处地势逼仄,敌军虽众却难以施展。
刺客冲重围至开阔地带,数千精兵立时如潮合围,转眼陷入混战。
若非云中带来的兄弟,结成圆阵,以血肉之躯筑成屏障,李承乾怕是已经受伤。
挥剑格开流矢,怒喝声中满是惊疑,而且这些敌军皆训练有素,绝非寻常士卒。
“这踏马的李恪,哪儿来的这么多人!”
而且看架势全部训练有素,明显不是普通士兵。
这时也月月冲回阵中,那素来清丽绝俗的玉颜此刻血污纵横。
眉骨处一道寸许伤口鲜血淋漓,将半边俏脸染作骇人猩红
李承乾见状,心中大恨,王八蛋李恪,别落在自己手上,不然定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同时薛仁贵也冲杀回来,要不是他这一来一回,将极大的饶乱敌军阵型打乱,有可能李承乾等人已经落败。
但人力终有穷时,他马上还带着生死不明的北向辉,杀敌速度已经越来越慢。
李恪自然注意到这个情况,脸上露出疯狂之色。
“太子哥,弟弟可真是佩服你,竟还敢留在长安。”
“不过那又如何,那个位置注定是我的,你就跟父皇一起去死吧!”
说完怒吼一声:“兄弟们!给本王上,谁杀了李承乾,本王封他为国公!”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巨大赏赐的趋势下,士兵攻势更猛。
李承乾两世为人,又经历这么多事,心智已十分坚毅,虽然己方已见颓色,但仍是嘴上不饶人。
“好弟弟,你哥我敢留在这,自然有敢留在这的道理,李世民又如何?孤都不惧,别说你个小王八犊子了!”
这时,玄武门外,传来剧烈马蹄声,让地面都微微颤抖。
李承乾不由暗道不好,这些人百分之百不是他的人马,没想到这长安城中想做黄雀的人这么多。
现在这情况要是被夹在中间,那可真就完了。
鱼蚌相争,渔翁得利,但谁是鱼蚌,谁是渔翁就不一定了。
当即大吼道:“月月,剩下的火药在哪?”
月月抹了把,脸上血污,指着她带来的人马:“都在他们那儿!”
李承乾循着方向看去,他右手边的士兵,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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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即吼道:“给孤炸!往回冲!”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为什么还要往回冲啊?
他则自有考虑,形势看来远比自己想象的复杂,而且这些基本上都丧心病狂了,就算冲进太极殿,凭他手中人马未必就能长时间控制住局势。
怀揣火药的众人,只是愣了一下,然后便迅速执行命令。
然而滂沱大雨中,火药威力大减,爆炸声零零落落,有的甚至完全哑火。
“轰...轰..隆。
断断续续的爆炸在雨幕中绽放,虽未造成大规模杀伤,却让从未见过火药的敌军阵脚大乱。就在敌军惊慌后退之际。
正好薛仁贵这时策马已至,他身前。
李承乾厉喝:“仁贵,把向辉放在孤的马上,你带兄弟们向南冲!”
薛仁贵当即明白,殿下这是要回到东宫保存实力,让剩下势力乱斗。
当即策马过来,将北向辉挪了过来。
李承乾第一时间摸了摸他的脖颈,发现虽然微弱,但还有脉搏跳动,心中不由松了口气,没死就好。
也不管他还能不能听见,直接在其耳边喊道。
“北向辉!你踏马的的要是敢死,孤明天就把月月嫁给城北卖炊饼的王二麻子!让她天天在你坟头念叨她相公蒸的炊饼有多香!”
雨水混着血水从北向辉苍白的脸上滑落,李承乾却分明看见他的睫毛似乎颤动了一下。
远处的月月则,一脸奇异之色,虽然明白殿下这是为了激起北向辉的求生欲。
但....炊饼的王二麻子是什么玩意?
乱局之中,薛仁贵这种猛将带头,不消一会功夫他们这便浩浩荡荡的杀出重围,到了重明门,前面便是太子东宫。
这时他们身后并未如想象般,两军厮杀,而是合军一处,向他们杀来。
李承乾极目远眺,心脏不由剧烈跳动了一下,根据穿戴,刚才的这些人马,全是禁军,为首之人不用想肯定是薛万彻那家伙
不由心中大骂,这都什么时候了,长孙无忌为什么不罢他的军权,这不是找乱子吗?
而且这家伙以前是太子李建成的死党,为什么会支持李恪这个庶子。
不过他的父亲薛世雄曾是隋朝名将,后来在平定农民军时战死,而且他本身也从未参加过反隋战役。
如今李恪一方足足有几近有上万人马,如果打起来,胜算可太小了。
这时又一批人马,从宫外冲向玄武门,而且刚刚合并一处的李恪一方人马,竟直接内乱,互相厮杀起来。
同时宫门外方向也传来厮杀之声。
李承乾虽知道局势会乱,但也没想到会这么乱,这是多少人要造反。
今儿这玄武门可太热闹了。
“殿下这该怎么办?”月月正拿出纱布,包扎脸上伤口。
“走,咱们先进驻东宫。”
说着望众人道:“你们谁会医术,赶紧给北将军治伤。”
月月皱了皱眉:“殿下,我会一些医术,只是不知道...。”
“无妨,会就行,向辉跟孤君臣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定不会扔下孤先走!”
“仁贵,你马上率领人马,驻守重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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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将军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
李承乾看向云中带来的兄弟:“孤,封你们为折冲都尉,每人领一百人马,跟孤来。”
他东宫之中,还有余下不少战甲,刚才时间紧迫,并未全部换上。
如今这时间正好装备上,以应对接下来的大战。
而且,最重要的,他东宫之中有五架床弩,这玩意可是杀伤力巨大的利器,只不过尚未组装。
太极宫外,一个脸色苍白,眼中全是阴鸷之色,眉骨高耸,眼窝深陷的男子,正举着手中铁朔,怪笑着嘶吼道。
“杀!给本王全部杀了!哈哈哈哈....。”
这人正是,齐王李祐,生母是前朝旧臣阴世师之女,在河北道,任齐州都督
这人性情残暴,李世民派长史权万纪辅助他,想让他改一改残忍弑杀的脾气。
但他贞观十七年,也就是明年,他直接杀了权万纪,而后在河北道起兵谋反,最后被李绩率军前去平乱。
“殿下,咱们怎么办?”他旁边一身形高大的将军抱拳道。
“呵呵,所有人都不会想到本王竟能从齐州率军至此!咱们直接趁机杀进宫中!”
说完顿了顿,看向身后一老者:“卢先生,你以为如何?”
老者抚了抚下巴上的胡须,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回殿下,依老夫看,宫中情况自有薛将军控制,咱们不如趁机直接控制长安各处城防,如此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玄武门前,李恪一脸暴怒,本以为跟薛万彻合并一处,凭他们手中兵马定能控制局势。
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临阵倒戈,破口大骂:“薛万彻!你个王八蛋,你竟敢背叛本王!本王一定要杀了你!杀了你...。”
远处的薛万彻长叹一口气,脸上愧疚之色一闪即逝。
“先父,曾受阴家大恩,吴王殿下对不起了!”
李恪闻言,瞳孔猛然收缩,指节捏得发白,声音如淬了冰的刀锋。
本王乃大隋正统血脉,文皇帝嫡亲外孙。他一个阴家女人生出来的的杂种,也敢妄想神器!
这时更远处,传来一道明显中气不足的,怒喝声:“本王乃大行高祖皇帝血脉,如今前来拨乱反正,尔等敢对抗!”
言罢,一脸消瘦,脸色苍白,但眼中全是兴奋之色的李元昌,带着三百装备精良的骑兵杀进战场。
这些人各个出手凶狠,只攻不守,一看就是那种受过训练死士。
一时间直接将两方人马冲乱,直接奔李恪而来。
“李元昌,你还没死!还敢来着!”
“来!本王就就看看你有多大本事!”说着直接招呼身旁骑兵,迎着李元昌冲了过去。
东宫内,李承乾看着眼前的床弩,露出思索之色。
这玩意堪称这个时代,杀伤力最强的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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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威力,可入城墙三尺。
走上前拿起一处弩箭,掌心立刻传来粗粝的触感。箭尾雕翎被血浸透,原本红黑相间的环纹已模糊成污浊的褐斑,上刻细如发丝的铭文:「武德九年将作监制」。
箭长差不多一人多高,箭身为柘木,箭则是三棱刃。
李承乾奇异一笑,当即转头看向众人:“谁会做木匠活的?”
众人面面相觑,而后十来个士兵站了出来:“启禀殿下,我等以前在家干过木匠活!”
“好,马上去找月统领,让她把剩余火药带来。”
然后看着会木匠活的士兵:“你们选立刻用最快速度!将这箭矢中间挖空,然后将火药填入其中,中间混合一些铁片,再制作木塞堵上,切记一定要保持密封。”
他们虽不明白如此具体要干什么,但还是拱手道:“遵命。”
弩箭加火药,肯定是比不上前世那些大规模杀伤力武器,但威力也不容小觑,这不炸死这帮王八蛋!
玄武门附近,厮杀愈见惨烈。
暴雨如天河倾泻,青石御道早已被鲜血浸透,雨水冲刷着遍地尸骸,在砖缝间汇成无数道猩红溪流。
空气中充斥着雨水混合血水的味道,令人作呕。
李恪大口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的李元昌。
“薛万彻,人马太多,要不我们兵合一处如何?”
李元昌本就抑郁多日,餐饭不思,虽在强烈的欲望支持下,厮杀一番,但终究难以久持。
挥刀速度越来越慢,呼吸间胸膛剧烈起伏,本就苍白的脸无比蜡黄。
不过他能鼓动住杜正伦等人瞒着李承乾刺杀李泰,自有一番能耐。
双眼微一转道:“如今逆贼势大,不如我们先杀进太极殿中,控制百官,而后让叛军与东宫人马交战...到时我们在相机出动?”
李恪虽是勇武,但心智算计方面还是差了一筹,不过也是一点就醒的人。
当即觉得这个谋划堪称完美,不过同时也心中思量起来,如果事成,到时候怎么干掉李元昌这个劲敌。
“好,就应汉王之计行事。”
太极殿灵堂中的百官,听着外面混乱的喊杀声,不少都有些心中惊骇。
宇文士及、李道宗等人,都看向李孝恭。
“郡王!你就下令吧!只要您说话,咱们保着您杀出去。”
“是啊,凭咱们在军中威望,只要杀出城,几日内便可召集数万精兵,到时必可荡平祸乱!”
房玄龄等重臣,则也都看向李孝恭。
毕竟现在形势乱的实在出乎意料,而且他们现在也有点拿不准。
而且李世民如果真的诈死,现在这情况,他也该出现了。
思考间,眼神不住扫向李世民棺椁,眼中全是担忧之色。
“郡王,咱们还是先出去在做决断吧。”
一直在角落里当隐形人的李靖,突然站了出来,声音沉稳。
他在军中威望和李孝恭不相上下,只要这俩人能动,就算不能平定乱军,冲出去还是没问题的。
李孝恭闻言眉峰微动,抬眼看向这位老战友
“哦?药师也觉得咱们应该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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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局势到底如何,咱们总不能在这坐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之事吧,若在此坐以待毙,陛下有知,你我何以自处?”
他这话,让周围一众大臣,露出沉思之状,李靖好像是话中有话啊。
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李靖与李孝恭对视一眼,俱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决断。
“好,既然如此,咱们就一起冲出去,但有想留在这的,本王也不阻止。”李孝恭话音一落。
当即一帮人响应。
房玄龄缓缓开口道:“我愿与郡王同往。”说着扫视了一圈其他人:“你们又当如何?”
平时跟他亲近的大臣,见状全部站了出来。
“我等皆愿跟郡王同往!”
装了一会死人的长孙无忌,眼中寒光扎线,冷冷的看着崔墩礼。
“郡王,是不是先杀了这贼子。”
这话直接给崔墩礼干慌了,缓缓向殿外退去,同时色厉内敛道:“长孙老狗,你敢,等会吴王杀回来,必然不会放过你。”
李孝恭则理都没理他,只是淡淡道:“乱臣贼子,自有天收,就不需要咱们多费手脚了。”
说完看向李靖:“药师,你说吧,咱们看如何冲出去?”
李靖虽已年迈,但廉颇六十尚有余勇,何况大唐军神。
一脸沉稳之色的看向远玄武门:“太极殿的后面有,有良马百匹,我们夺马后从重名门杀出,再冲出重玄门,便可出宫。”
不少大臣个脸色微微变了一下,因为李靖这条条冲出去的路线,可有说法。
重玄门是东宫六率驻地,这些人八成是不可能跟随李恪谋反,但问题是,现在李承乾他是反贼啊。
李靖不会带着他们直接投入李承乾怀抱,然后直接拥立其为帝吧?毕竟太子加嫡长子,名正言顺。
李孝恭则没管那套,铮的一声,从侍卫腰间拔出横刀,寒光映照着他刚毅的面容:愿随本王突围者,即刻整装!
各个派系的人,互相对视一眼后,马周率先战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众品级虽不高,但都身居要知的寒门出身的官员。
“我等愿跟随郡王突围。”
君子有六艺,这个时代的儒生,还没完全腐化,虽说比不上常年正常征战的悍将,但也都拿得起刀剑。
马周效仿李孝恭,拔出一把横刀,清俊的脸上,满是决然之色:“我愿身先士卒,护我大唐江南,绞杀逆贼!”
李孝恭本就很欣赏他,此时见他以文弱书生竟有如此胆色,不由更加赞赏:“宾王,豪气冲天。”
言罢,宗室、武勋、寒门,还有一些中立大臣,都站在李孝恭身后,随他一起冲向宫取战马。
此时一个面色白净,身形富态的男子站了出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哦?应国公为何如此模样?”
还站在原地没动的长孙无忌,侧目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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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后宫之中多是女眷...如我们离开,不会...?”
长孙无忌当即明白,这是担心女儿啊,不过在场不少大臣都有亲属在宫中。
“放心,他们都是先皇遗孀,就算叛军真的宫入宫中,也不会对她们怎么样的。”
他这话,可不是说给武士彟一个人听的,而是表明自己也要冲出去。
他话说完,以高士廉为首的外戚集团,都眼睛一亮,当即全部默默跟随李孝恭步伐。
李孝恭、李靖等人拿到战马后,刚冲到殿前,迎面正好遇上李恪和李元昌。
二人知道,这些人是要跑,李恪当即怒喝:“拦住他们!不要让他们走了!”
他话音未落,虽满头银发,气势如虹的李靖已经一马当前冲了出去。
大唐军神,虽已年迈,但依旧势如猛虎,刀光一闪,挡在前面的数名敌军咽喉便喷出一道血箭。
挡我者死!
李靖声若洪钟,完全不像花甲老人。
一个身形魁梧的大汉,见他如此勇猛,直接策马冲了过来,同时满脸邪笑。
“好不死的,你以为战场还是你的天下吗?”
李靖也不答话,侧身避过这人砍过来的长刀,而后手中横刀由上至下以雷霆之势,直接砸在来人太阳穴上。
颅骨碎裂的闷响中,眼珠暴凸,栽下马去。
他看都没看这人,继续向前冲杀,‘人狠话不多’这句话,这一刻在李靖身上具象化了。、
他身后众人本还有点担心他年迈,不负当年之勇,此时见状也都放心。
李孝恭、李道宗、宇文士及,也都紧随其后,这些人都是当时悍将,如猛虎入羊群一般,瞬间将敌军杀出一条口子。
正好杀到李元昌前面,李孝恭目光如电,看着李元昌那张扭曲苍白的脸,眼中却怒火大盛。
“元昌,先皇暂饶你一命,以示宽宏,没想到你竟还敢作乱。”
李元昌,眉头一横,苍白的脸上全是疯狂之色,双眼全是现血迹。
“放屁!本王乃先皇子嗣,那李世民的皇位不也是谋反得了?他做得,本王为何做不得?”
没等李孝恭说话,他身后的马周,一夹马肚冲了上来。
“大胆贼子,竟妄议先皇!”他虽一介书生,但有些武艺,不过乱军之中到底是差了一点。
还没到眼前,就被其亲兵拦住,顿时左支右挡,好不狼狈。
“道宗,不要放宾王出意外。”李孝恭大喝一声。
距离他不远的李道宗,当即转头看了过去。
这家伙可是当之无愧的猛将,曾在征讨刘黑闼之战中,单骑冲阵。所向披靡,被李世民赞为“吾家千里驹”
后来剿灭东突厥之战时,更是亲率轻骑昼夜不停奔袭千里,生擒颉利可汗亲信大将。
李道宗纵马回身,其面如冠玉,剑眉斜飞入鬓,一双凤目凛若寒星。下颌线条如刀削般凌厉。
手中横刀,寒光闪烁,不到片刻,几名亲兵便身首异处。
这让李元昌直接就慌了,好在他反应快,第一时间就策马往回跑。
李道宗这个人,在战场拼杀多年,用兵多险,属于见血就疯的主儿,见状就要策马去追。
李孝恭急忙喝住:“敌军势大,不要恋战!”
“好!”他也全听劝,当即不再追杀。
马周则抱拳道:‘多谢,二位郡王。’
李道宗咧嘴一笑:“不用谢,回头你家有什么好酒,给本王送两坛子就行。”
马周这种寒门出身的子弟,钱银上并不富裕,哪有什么好酒。
不过书生本色,咬牙也得上:“待局势平稳,马周必然奉上美酒十坛!”
几人说话间已经冲出重围,但迎面而来的就是率军追杀李恪和李元昌的薛万彻。
这些人马都是货真价实的禁军,战斗力极强,而且都身披甲胄,这玩意在冷兵器时代,堪称神器。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带头冲锋的李孝恭和李靖二人见状并不慌乱。
李孝恭横刀立马,厉声喝道:诸君!薛万彻此獠竟敢悖逆君上!尔等随本王诛此国贼,匡扶社稷!
李靖银须飘动,沉声道:儿郎们,随某杀敌报国!
禁军的中下层军官大多都是当年玄甲军士兵,李道宗、宇文士及等人又都曾是玄甲军官。
见状立刻照葫芦画瓢高喝道。
“儿郎们!当年随某征战沙场的血性何在?!速速弃暗投明!”
“我乃江夏君王,李道宗,你们难道要对本王刀剑相见吗?”
他们这些人在军中威望实在太高,几声话落,薛万彻军中立刻发生骚动。
薛万彻见状不由心道不好,他魁梧如铁塔,五官英武,浓眉下一双虎目赤红如血。
“兄弟们!李世民乃杀兄灭弟,建成太子殿下的冤魂未散,末将今日要带你们拨乱反正!”
说着直接扯开胸甲,露出满是伤疤的胸膛:“尔等看看!这些刀箭伤痕,哪一道不是为大唐江山留下的!”
他这番话,虽然有用,但效果也是有限,不少中下层军官振臂一挥。
“我等愿追随诸位将军,诛杀逆贼!”
说着一万禁军顿时乱成一团。
李孝恭见目的达成,狂吼道:“兄弟们!随本王杀往重玄门!杀啊!”
言罢了,一众猛将一马当前向着重玄门杀去,禁军之中数千人马,脱离队伍跟着他们一起冲。
乱军丛战,刀光闪烁,战马嘶鸣,在这如此混乱的场面中,众人竟生生冲杀出一条道路。
此时站在城头,安排士兵安装床弩的李承乾,自然看到这一切。
不由直接乐了:“嘿,这些人冲自己来了,这感情好。”
转头看向城下的薛仁贵:“马上打开城门,放郡王他们进来。”
薛仁贵面露犹豫之色:“殿下,他们是敌非友,放进来是不是...。”
如今形势,自己身为正统皇太子,要是能控制住这些人,如在善加利用,很快就可以平定乱局。
最重要的,如果能说服这些人拥立自己,那无论最后如何,他都立于不败之地。
但这些人,可都是这个时代的猛人,也没那么好控制。
当即吩咐周围士兵:“把床弩全部对准城内!”
“仁贵,你率军分散开来,如有异动直接率军冲杀!”
“遵命!”
李孝恭等人已经马上冲到城下,自然看到紧闭的城门,和城头上的李承乾。
“郡王!好像是太子在哪!咱们怎么办?”宇文士及策马至他身旁问道。
李孝恭则并没回他,而是转头看向身后的长孙无忌:“辅机,你看这该如何?”
长孙无忌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异样光芒,而后策马上前:“郡王,我来劝说太子。”
没等他上前几步,城门便缓缓打开。
这让所有人都露出惊讶之色,不明白李承乾到底要做什么。
其中房玄龄默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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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同时也暗叹现在局势实在太复杂了,陛下啊,陛下,你到底是要做什么啊!
片刻功夫,众人便进入城中,加上裹挟薛万彻的人马,此时他们足足有一千多。
率军包围他们的薛仁贵,不由暗暗叫苦,这些人马,加上这么多猛将,如果打起来,根本不是他们目前兵力能控制住的。
李承乾则丝毫不慌,站在城头上看着众人。
“哎呦,这不是皇叔吗?哈哈,多日不见您老可好啊?”
李孝恭没想到他是如此态度,不由愣了一下,然后大笑道:“哈哈,有劳殿下挂念了,还不错。”
“不错就好,这不是卫国公吗?上次在草原孤跑的快了点,也没跟您见上一面,您看这事闹的,这样孤,一会请你喝酒。”
李靖将手中横刀入鞘,威武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哈哈,殿下用兵别具一格,臣还是很佩服的,今日要不要在这在较量一番?”
李承乾摆了摆手:“不..不,咱们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好较量的。”说着目光看向长孙无忌:“好舅舅,没想到咱们以这种方式见面了。”
长孙无忌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之色,不过瞬间便恢复如常,拱手道:“臣,长孙无忌,见过大唐太子殿下。”
在场大臣都惊讶了一下,李承乾也有些吃惊。
他这话的意思,不言而喻,就是承认李承乾太子身份,如今就是一个被承认的太子,那自然就要登基为帝了。
李孝恭神色颇为惋惜,叹了口气:“辅机啊...你不该如此的。”
长孙无忌则低头沉默不语,看不出情绪变化。
李承乾双目微凝:‘诸位,孤,命令你们马上放下武器,不然可别怪刀剑无眼!’
李道宗眉头一横,喝到:“哼!你是太子不假,但也是乱臣,我等岂投你!识相的快交出魏、晋二王,不然我们冲杀之下,难免误伤了你!”
“哈哈,江夏郡王有豪气,不愧我李家‘千里驹’之名。”说完直接向身旁控制床弩的士兵摆手:“放!”
话音一落,士兵直接将弩箭尾部引线点着,同时松开机扩,伴随刺耳的破空之声弩箭,直射李孝恭身前空地。
李道宗见状冷哼一声:“殿下以为凭这几个床弩就等挡....。”
话没说完,弩箭直接炸开,声若雷鸣,伴随无数破空之声,无数铁片如向四周爆射。
好在弩箭位置靠前,只是将他们战马伤了,如在往前一尺,人也必然重伤。
李道宗瞳孔骤缩。
“这...这是什么东西?”
李孝恭和李靖也都脸色一变,中秋那夜他们是知道李承乾手里有能爆炸的武器,但毕竟没近距离观察。
此时都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这般武器对着他们,他们也只能投降。
喜的是,这种武器...如果能交给朝廷批量打造,那军队战斗力简直提升不止一个档次。
李承乾嘴角噙笑看着众人。
“诸位,叔叔伯伯,听话,赶紧放下武器,不然伤了多不好。”
“还有,你们也不要想着往外冲了,老五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万多人马,已经将长安城防全控制在手中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让所有人,都露出吃惊之色,李祐远在河北道,能来长安也就罢了,怎么可能还带着一万多人马。
其实李承乾只是知道李祐来了,但并不清楚其带了多少人马,这么说,无非是想逼这些人投降。
刚才放出狂言的李道宗此时也沉默了下来,目光警惕的盯着城头的床弩。
李孝恭微微皱眉,看向身旁众人:“诸公以为如何?”
这问题,实在是太为难他们了,毕竟他们中不少人现在还是认为李世民是诈死。
这要是投向了李承乾,回头清算起来,全家脑袋都得搬家。
但李孝恭都这么问了,而且现在情况,他们也万难冲出去。
这时房玄龄咬了咬牙,站了出来:“李...太子殿下,我们可以放下武器,但你得答应,不能强迫我们做任何决断。”
褚遂良也面带赞同之色,策马出来。
“实话说,您确实还是太子不假,但您做的事,您自己也清楚,所以...。”他说着转头看向魏征。
“魏郡公,您以为呢?”
魏征面无表情,并未立刻回话,因为他虽然不算李承乾死党,但曾是任太子太师,属于东宫僚属。
沉吟了片刻,眼中露出一丝狡猾之色。
“唉,本官也不知道该如何。”说着,看向长孙无忌:“赵国公贵为皇亲国戚,又位居三公,还是您来下决定吧。”
“哦?魏太师到是很高看本官啊?”
见他把皮球又踢出去,在场人都露出不解之色,毕竟他刚才第一个承认李承乾太子身份,以为他要支持李承乾。
不过他马上又继续道:“承乾,如论怎么说,都是先帝册封的太子,还是嫡长子,我觉得大家跟随他一起拨乱反正没有任何问题。”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心中顿时都是一惊,看样,长孙无忌这是铁了心了。
李承乾心中一喜,他这个舅舅是侯君集上身了,要赌把大的啊。
“好,赵国公,说的好,诸位,赶紧放下武器吧,放心,本宫不会亏待你们的。”
房玄龄则依然不饶,语气不善道:“殿下,你还没答应臣的请求呢。”
嘿,这家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跟自己过不去啊。
李承乾直接转头示意身旁控制床弩的士兵,他已经动了直接射死这家伙的心。
这时李孝恭伸手拦了一下房玄龄。
“算了,本王相信,太子殿下不会强迫我们做什么的。”说着抬头看向他,目光中充斥着耐人寻味的味道。
“殿下,你说呢?”
李承乾一直就感觉李孝恭对他的态度十分奇怪,不由思索起来。
这些宗室可能是认为当初李世民玄武门之变的手段太过决绝,心中难免有点不满。
但那时情况,李渊都放弃了,这些人就算再怎么样,也没法做什么了。
“好,难得郡王信任。”说着看向远处薛仁贵:“薛将军,你收缴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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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仁贵跟他朝夕相处已久,当即明白他的意思,策马上前,看向一众士兵:“各位,放下武器吧,你们麾下士兵,末将会率领他们巩固城防。”
李孝恭率先翻身下马,将手中兵器扔到前面空地上,而后李靖也照做。
其他人,特别是房玄龄,纵脸上有不甘之色,但也只能妥协,慢慢所有人都将手中武器放下。
李承乾见状,大笑一声:“哈哈,好,诸位,以后孤,可要有不少事情仰仗你们。”
待薛仁贵将武器收缴,然后带走他们麾下一千来人马后,李承乾也同时走下了城头。
东宫,大厅之中,李承乾看着众人,嬉笑道:“哎呀,真是没想到,再见诸位会是如此场景,真让人感叹世事无常啊。”
说着上前,拉着李孝恭和李靖二人,目光深邃的看了一眼长孙无忌,同时又环视众人一圈。
“来,诸位坐下说话。”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后,都缓缓落座。
“来吧,诸位,说说咱们应该如何应对当下局势?”
这些人,虽然放下武器,但让他们下决心帮李承乾,他们也做不到。
毕竟现在这情况,只要选择,就没有回头路。
见所有人都不说话,李承乾也不意外,他现在还十分好奇,李世民到底是怎么死的?而且是不是真的死的。
“好吧,诸位不愿说话,也没关系。”
“但孤,有件事想问问诸位,还望诸位据实相告。”说着目光扫向李孝恭、李靖等人。
最后定格在长孙无忌身上。
他倒也没推脱,直接道:“殿下,有话但问无妨。”
“那就多谢舅父了,孤想知道,父皇是否真的归天,你们最后见他时又是什么场景。”
长孙无忌略微沉吟片刻,阻止了语言便直言道:“我们最后见先帝那天,是在寝殿,他一直昏迷不醒,我们待了半个时辰后便离开,然后半夜就是九钟齐鸣。”
李孝恭等人也都点头表示事情确实这样。
“唉,确实如此,没想到陛下他...他就这么走了。”
房玄龄叹了口气,满目哀伤之色。
李承乾则心中冷笑,这个死法,简直就太可疑了。
但如果真的是诈死,他暂时也猜不出来,这李世民到底是什么目的,又有什么后手。
而且这个王八蛋房玄龄,老谋深算,他会相信李世民是真死了?
摆出这么一副样子无非是想让自己掉以轻心。
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要是逮着合适机会非弄死这个老家伙。
按照刚才城头看的情况,李元昌暂时跟李恪联合起来,应该已经攻入太极殿。
薛万彻那家伙,被李孝恭他们一搅合军心大乱,应该暂时无法组织有效的攻城。
李祐则不知道在长安城折腾到什么程度了。
如今他手中人马,肯定是没办法快速拿下这几方势力,况且北向辉还身受重伤。
现在这情况,如果想赢得这场宫变的最终胜利,就只有寄望在自己的身份,和在场这众臣的帮忙。
而且速度一定要快,不然暗处的李世民还不知道有什么后手。
他目光微凝,如今这些人,他能指望的,只有已经有点露出态度的长孙无忌。
想到此处,他直接影帝上身,零帧起手,态度大变,对着长孙无忌便拜。
“舅公,看江山社稷的份上,也看在我母亲的份上,侄儿求您能够不计前嫌,帮帮侄儿。”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突然的变化,让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他之前表现那是狂的没边。
也就是打不过,不然他那架势都能把李世民揍一顿。
长孙无忌眼中异色一闪而逝,他心中其实还是有点犹豫
因为李承乾和他关系向来不好,他担心自己助他登上大位后,会鸟尽弓藏。
他一方面还没从降智中完全恢复,另外就是他现在确实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此时见到李承乾如此态度,心中大动。
同样零帧起手,影帝附体。
“唉,高明...不,老臣应该称您为太子,老臣定然不会抛弃这大唐江山,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如此舅慈甥孝的一幕让李承乾心中一阵恶心。
但政治就是这么肮脏,再恶心他也不能表现出来。
硬趁着低头空档,死命眨眼,让眼眶湿润。
上前一把抱住长孙无忌:“那...那高明就谢谢舅舅了。”
长孙无忌立刻抽身后退,一脸感动之色,眼眶也有些湿润。
“好外甥...啊不,太子殿下万不可如此啊,君臣有别,君臣有别啊。”
“唉,待海清河晏之时,本宫定然不忘舅父今天之功。”
李承乾假装听进去这话了,正了正神色,好似一个刚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
这时房玄龄突然站了出来,眉头紧锁:“殿下,臣有一事相问。”
玛德,自己不找他麻烦,他还总蹦出来,但刚立了个人设,也不好马上翻脸,只能和颜悦色道。
“梁国公,有事但说无妨。”
“还请殿下据实相告,如今魏王到底在哪?”
他这话一出,甥、舅相亲画面,恶心的都想把耳朵堵上的众人,当即来了兴趣,直勾勾的盯着他。
李承乾心中杀凛然,现在问这话,这是在疱他的根啊。
声音微有些冷。
“局势混乱,本宫现已派人将魏王护送回云中了,至于其他,孤觉得,梁国公就没必要再问了。”
他这回答明显有些敷衍,一众大臣都索然无味的继续装聋作哑。
房玄龄明显不太甘心,但现在没人支持他,他孤身一人也不好再问。
现在长孙无忌是搞定了,但他在军中威望不行,如此乱局,还是需要军中威望高宗室、武勋帮忙。
转头看向李孝恭。
“皇叔...您看,赵国公已经答应帮孤了...您是不是也?”
李孝恭的态度是,如果最终李世民真不是诈死,让他选择帮一个人,那他肯定首选李承乾。
毕竟立长,能避免后世皇室之中很多杀戮。
不过他现在还想看看再说。
“唉,不瞒殿下,如此乱局,臣也无能为力啊。”
李承乾听到这话,当即明白他的想法,目光微转。
“皇叔,您看这样行不行,如果能拿回长安城防,那就由孤手下人和皇叔共同管理。”
这个提议让李孝恭心动了一下,如果李世民不是诈死,那这次事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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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他的威望,如果真的拿回长安城防,所谓共同管理那人不过虚设而已。
见他不说话,李承乾又看向李靖。
“卫国公,以为孤这提议如何?”说着叹了口气。
“唉,城中如此混乱,也不知道乱兵会不会伤了张姨。”
历史上李靖的妻子并不是大名鼎鼎的红拂女。
而是一个世家女子,但夫妻关系也是非常的好。
果然这含着一丝威胁之意的话,让李靖双目迸发出如电般的目光,盯着他。
李承乾敢说出这话,就不怕,岿然不动。
良久,李靖笑了笑。
“殿下,果然英明神武,思虑周全,只要郡王答应,末将自然陪同。”
李孝恭见这位老战友把皮球踢给自己,心中苦笑一声。
随即摆了摆手:“本王就答应殿下的要求。”
李承乾当即狂喜:“好!好!好,得君王和卫国公助力,相信很快就会拿下乱臣贼子。”
这时月月突然一脸焦急的冲了进来,见这么多人在这,当即欲言又止。
李承乾见状用眼神示意了她一下,意思是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等会再说。
月月沉吟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启禀殿下,金光门刚才有大批兵马入城!”
听到这话,在场之中脸色都是一变,这个时候会从西南方向带兵而来的,弄不好就是驻扎在益州的蜀王李愔。
李承乾自然也明白,当即问道:“领兵之人是谁?是不是李愔?”
月月苦着脸道:“据下面人禀告,差不多就是蜀王李愔。”
得到确定,李承乾心中感觉隐隐有点不对劲。
历史上造反的皇子、皇亲现在差不多都云集在长安城了。
李世民会不会一发疯....。
同时他心中有种预感,李世民马上就要出现了,而且他的做法绝对会让所有人都预料不到。
“郡王、卫国公,你们火速动身去城中收拾局势吧,如果敌军实在势大...你们就...。”说着摇了摇头
“孤,忘了,论韬略你们都当世无双,到时按照局势自己斟酌吧。”
说着走到月月身边:“月统领,你马上将你召集的那些人马,跟东宫人马混合一下,凑齐一千人交于郡王和卫国公。”
月月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约定,但听着话的意思,也明白,这是要把最忠心的人马交给他们,以防他们作乱。
“臣,明白。”
这时李孝恭眼中露出一丝疑惑之色:“咦,这月统领,本王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他虽以浪荡闻名,但他都是在自家府中圈养歌姬,从来不出去抛头露面,自然没见过月月。
这个道理李承乾也明白,难道月月身世有什么特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但现在这个情况也做不得过多细想,继续问月月道:“向辉他....怎么样了?”
这个怎么样,自然是问能不能活下来,月月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又摇头。
这给他弄愣了,这是啥意思?
“不是...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月月苦笑一声:“能不能活下来,全看他的命了。”
这话简直就是折磨患者家属,李承乾心头一紧。
“孤,一会去看他。”说完看向李孝恭等人:“诸位,跟随月统领前去调兵吧。”
“遵太子教!”几人齐声说完,便下去准备。
李承乾看着剩下的文臣:“赵国公,您看,你们是不是马上派人联系下城中...旧部?”
长孙无忌看了眼跟他一党的高士廉等人,然后说到:“殿下说的是,我等商讨一下就办。”
这时马周走到李承乾身前:“殿下,如今诸王作乱,我们是不是应该传令给尉迟将军和秦将军,让他们马上召集各地守军,然后回援。”
这俩人虽统军在外,但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只要收到消息肯定会回军,这两个李世民铁杆回来会如何站队呢?
李承乾想到此处,突然灵光一动,李世民那个老登不会跟着俩人在一起吧?
不过他已经宣布死讯,如果不在长安,就不怕这些人拥立新帝,让他假死变真死吗?
想不明白,索性就不再想了。
“宾王说的有道理,但孤这没有调兵的兵符?怕是调不动这两位虎将啊。”
这话意思很明白,就是让我调兵,得先让我登基为帝吧。
马周闻言,顿时沉默不语,假装没听见,退回人群。
其他人也面面相觑,包括长孙无忌也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