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途中,两人并肩走着,保持着师生该有的距离,面上皆是一派坦然。该说不说,这两人有暗度陈仓的天分。到了号舍,宣本珍停住脚步,侧身看向望舒。“老师,我到了,有劳你送我。”望舒微微一笑,负手而立,“早些休息,明日上课再犯困,我一定罚你起来站着听课。”*燕叁郎坐在窗边,借着月光照耀,拿毛巾正在擦拭一把漆黑的宝剑。这是父王派人送来给他的生辰礼物,他虽然不喜过生日,但家里人还是会提前给他送礼物祝贺。也许是出于补偿的心态,每年的礼物都很用心。这把剑名曰湛卢,削铁如泥,锋利无比,剑身呈现出一种神秘的黑色,宛如深不见底的湖水,蕴含着无尽的力量。远远的,他瞥见徐步同行走来的二人,是宣本珍和望舒。他不做声,安静盯着他们。宣本珍背对着他,仰头正跟望舒说话。望舒眉眼缭绕缱绻餍足的色彩,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宣本珍,声音比他往日里讲课要轻缓许多,是独一份给宣本珍的。他这么大个人杵在窗口,望舒愣是没瞧见。他抬手,欲要拍宣本珍的脑袋。燕叁郎手握湛卢剑往前一扔,冷锐寒光冲望舒脖颈飞去。*望舒眸光一凛,敏锐察觉。有杀气。他侧身躲闪,湛卢剑与他脖颈擦肩而过,削断他一缕飞扬的墨发。宣本珍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湛卢剑牢牢插进槐树树干,剑身微微发颤,剑鸣铮铮。她回过身,窗口那儿,站着表情冷漠的燕叁郎。一张脸黑沉沉的,也不知谁又惹着他了。望舒冷笑,“燕京世子好大的脾气。”他不过想摸一下宣本珍,都险些要给他暗杀。若是知晓他和宣本珍那般肌肤相亲,燕叁郎岂不是要率军队来踏平崦嵫山?“学生一时失手,先生受惊了。”他虽道歉,但一点也不真诚。望舒走到槐树旁,将湛卢剑拔下,“放心,我一向不记仇。”话音落,旋即将湛卢剑投掷燕叁郎心口,动作又快又猛。有仇,当场报,不隔夜。“哇。”宣本珍身体打了个哆嗦。这杀意够冷的。屋内,燕叁郎转个圈躲过湛卢剑,手握住剑柄,随手挽了个剑花,负剑身后。没伤到他,望舒也不意外。朝宣本珍略一颔首,便离开了。宣本珍搞不懂他们两个人葫芦里搞什么名头,并不怎么关心,往自己屋舍走去,急着换衣服,感觉血都流到小腿肚了。路过窗台,燕叁郎忽而问:“你喜欢望舒吗?”宣本珍当场炸了,跟受了奇耻大辱一样。“你神经病啊?我喜欢一条狗都不可能喜欢他!”燕叁郎巡视她表情,厌恶之色不似作假,他缓和口气。“你怎么会和他一起回来?”宣本珍道:“我运气不好咯,刚才在教室最后一个走,他看天色晚了,怕我出事,便主张要送我回来,他硬要送,我也拿他没辙。”说完,她要走,燕叁郎又喊住她。宣本珍回头看他,他又不说话,欲言又止的模样。宣本珍耐心告罄,语气不善:“你到底要干嘛?”燕叁郎其实想和她说,他生日就要到了,但话到嘴边,实在说不出口。罢了,何必自取其辱。“没事,你走吧。”不等宣本珍回应,自己先把窗户关了。宣本珍莫名其妙,隔着一扇窗骂他:“脑残!”扬长而去。燕叁郎看她投在窗纸的剪影消失,轻轻叹口气,心头怅然若失。最后一年了。再没有机会了。毕业以后,两人很难再日日见面相处,更遑论给他过生日,送生日礼物。“如果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年,那就好了。”这是他今年的生日愿望。不过,肯定不会实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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