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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比您漂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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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

傅太太捂住心口,痛心疾首的望着对面的三个儿子。

傅竟行自顾自的看报纸喝咖啡,完全无视傅太太痛心的目光。

傅竟尧坐立难安,时不时的偷偷看一眼自家大哥,恨不得插翅飞走。

只有最小的老三傅竟安津津有味的吃着丰盛的早餐,满心愉悦,顺便幸灾乐祸一下自己还没毕业,不用面临母亲的催婚……

“不行!你们今天必须给我个准话,到底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给我们添个大胖孙子!”

傅太太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傅先生推了推眼镜,放下筷子,威仪的看了三个儿子一眼:“你们母亲说的话,都听清楚没有?”

傅竟尧知道今日躲不过,愁得眉头紧皱,只得出卖自家大哥:“……大哥还没结婚,我总不好抢在大哥前头……”

傅太太立时看向自家的大儿子,痛彻心扉的‘哭诉’:“……王太太比我还小五岁,孙子都快会打酱油了……你眼瞅着都三十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是要让我死了也闭不上眼吗?”

傅竟行终是放下了报纸,却又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咖啡,这才放下杯子,看向傅太太。

傅太太满眼期盼的望着大儿子,等他回应。

傅竟行低头看一眼腕表,缓缓站起身:“时间不早,我该去公司了。”

“傅竟行!”

傅太太真要哭出来了,傅竟尧和傅竟安赶紧站起身劝。

傅先生勃然大怒:“放肆!看把你母亲气的!还不给我给我站住!”

傅竟行面上却没有丝毫波动神色,仍是一副拒人千里的冷漠:“结婚,不是不可以。”

傅太太立时来了精神:“你喜欢什么样儿的?妈没有什么门户观念,只要你喜欢,家世清白,就算是小门小户,妈也不介意……”

“那就等我遇到喜欢的人再说吧。”

“可你总要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儿的……”

“很简单,比傅太太您还要漂亮就行了。”

傅竟行说完,直接转身走了。

傅太太先是一愣,转而又忍不住笑起来,几乎合不拢嘴:“这孩子……”

傅竟尧无语的与傅竟安对视一眼,妈也太好骗了……可关键是,这样的话,也只有他们的大冰山大哥说出来,才有这样的奇效。

傅太太乐了片刻,方才回过神来自己又被儿子糊弄过去了,可到底还算是得了这一句‘准话’,她顾不上另外两个儿子,立时给自己的闺蜜打电话,盘点宛城都有哪些美人儿去了……

傅竟尧如遭大赦,立刻脚底下抹油窜了,傅竟安也失笑出声,转而却又盘算,还是多念几年书吧,他可没大哥这么好的定力,受得了傅太太这样的唱念做打……

傅竟行处理完手头公事,已经将近下午五点。

秘书敲门进来:“总裁,今晚谢公子请您赴宴,昨日已经约过的。”

傅竟行合上文件,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略有些僵硬的颈椎,抬腕看了时间,缓声道:“我六点钟过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摘了西装,衣袖半卷在肘上,点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神色模糊起来,眼底的光芒却深邃无比。

聂嫣蓉么。

傅竟行起身掐灭了烟,缓缓站起身来。

可他更感兴趣的是此时的聂家。

叫了助理进来:“你去通知聂家,三日后我会亲去聂家一趟,但在这之前,我也有一个要求。”

花月山房。

聂明蓉眼眸一亮,旋即却又笼了眉,厉声询问:“大少什么要求。”

来人依旧是和润的一笑:“大少只要聂家公司,一半的控股权。”

聂明蓉腾时绷紧了唇,一颗心突突的跳着,要她一阵的头晕目眩。

一半的控股权,简直比聂家这一群狼子野心的人胃口还大。

聂明蓉心内不由得怒火高涨,她如今还怕什么,大不了鱼死网破把这事捅出去,反正傅太太亲眼去瞧过的,傅家也抵赖不得,只是小妹的名声……

聂明蓉想到清晨小妹回来时憔悴的样子,又是一阵心痛。

傅竟行有联姻的想法这是好事儿,毕竟这是傅家,这男人是傅竟行,宛城多少女人挤破了头想嫁啊。

掌珠若真能嫁进去,不啻于是一桩好婚事,依着她的相貌和性子,傅竟行定然会喜欢她,就算这婚事一开始不是两情相悦,可她也笃定会有个好结果。

答应,还是不答应?

她没有太多时间思量了,若真到死局,她宁愿把聂家给外人,也不愿让聂凯平等人沾一丝一毫的便宜!

聂明蓉当即做了决定。

是夜。

聂明蓉与掌珠说了片刻话,就去了书房,掌珠毫无睡意,瞪大眼看着天花板上的玻璃灯。

长姐说,傅竟行有意要与聂家联姻……

长姐说,傅竟行这样的男人,可遇不可求……

长姐还说,掌珠,你一定会幸福的……

会吗?嫁给傅竟行这样的男人,她从来都没有想过。

可若他是他……

掌珠一下轻轻咬住了嘴唇,心脏里像是有把火在烧,一点一点,将她变成了齑粉。

“掌珠,你睡了吗?”

卧房外,忽然传来低低的轻唤,掌珠应了一声,聂嫣蓉打开门,抱了枕头过来站在她的床前,她性子一向有点冷,可在掌珠面前,她自来都是最温柔的存在。

“我们一起睡好不好?”

掌珠与二姐自来亲厚,哪有不愿,她点头,聂嫣蓉掀开被子在她身侧躺下,像幼时和青春年少时一般,两个人头抵着头,絮絮说着自己的心事。

聂明蓉性子泼辣,行事雷厉风行,家里几个姐弟都有些怕她的,她与掌珠年龄又差的远,虽则她对掌珠关心备至,但掌珠私底下却更愿意把藏在心里那些不能对人言说的心事以及一些小女儿的情窦初开,说与聂嫣蓉知道。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姐妹之间就该这样,争风头夺眼球,闹的不可开交的事,是绝不许在聂家出现的,幸而嫣蓉的性子,从来都低调平和。

她也不用操心家中姊妹之间的事,一心对付外面的风雨就足够了。

“二姐今天也很漂亮,我很少见二姐穿裙子呢。”掌珠拉了聂嫣蓉的手笑道。

聂嫣蓉微微一抿唇:“总要正式一些。”

她生的骨架纤细,脊梁挺直,穿裙子的时候,身姿特别的袅娜端方,聂明蓉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行了,傅竟行也到了有一会儿了,我们这就下楼吧。”

聂明蓉挽了掌珠的手,嫣蓉很有眼色的跟在了两人身后,走出房间。

聂明蓉灿若玫瑰,聂掌珠娇艳动人,若不仔细去看,聂嫣蓉几乎就要淹没在两人的光彩之中。

她却并不在意,只是跟在掌珠身后,在她下楼的时候小心的帮她提起了长长的裙摆。

掌珠微微侧头对她感激一笑,复又小心翼翼看着脚下台阶,她第一次穿这样高跟带防水台的鞋子,心里不免害怕。

聂嫣蓉的目光却越过掌珠的肩头,落在那辉煌厅内,被聂家众人簇拥着的男人身上。

他闲适坐着,长腿叠放,一只手搁在沙发的扶手上,手指修长,骨节有力,灯光太亮,屋子里寒暄逢迎一片,可他兀自坐在那里,却像是隔着千山万水那样的远。

他几乎未曾开口说话,聂凯平碰了几次冷钉子,不免有些讪讪,却不敢在面上露出分毫,依旧小心的赔笑坐着。

傅竟行似是听到了楼上动静,缓缓抬起头来。

聂嫣蓉只觉心脏似被万千银针齐齐扎了一下一般,骤然的全身一倏,过电一般的轻颤了一下,她有些慌乱的垂下了睫,旋即却又心内觉得自己自作多情的可笑了。

傅竟行他,为了小妹而来,怎会注意到她的存在呢……

而傅竟行的视线,也确实第一时间落在了掌珠的身上。

聂明蓉心中得意一笑,饶是你再怎样性子傲慢不近女色,掌珠面前,你也把持不住,对于小妹的姿色,聂明蓉心中自有百分百的把握。

她忍不住轻轻捏了捏掌珠的手指,掌珠眼珠微动,飞快抬眸看了傅竟行一眼,脸色却已经红透。

一颗心噗通跳个不住,掌珠心中不安与惶然之下,到底还是生出了一分小小的欢喜。

如果生活已经到了绝境,那么,这一丝丝的奇异转机,会不会是她的柳暗花明?

傅竟行的目光从掌珠脸上移开落在聂嫣蓉身上那一秒——

“傅先生光临寒舍,可真是蓬荜生辉啊。”

聂明蓉粲然一笑,缓缓开了口。

聂嫣蓉垂首站在聂掌珠身后,尖尖十指却已经缓缓攥紧掐住了掌心。

傅竟行收回视线,微一颔首,起身示意身侧傅家佣人捧了三个精致礼盒过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修长的手指握着盒子递到她面前的时候,聂嫣蓉仿佛置身在梦中一般,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望向傅竟行。

聂明蓉脸上的笑顷刻之间消失无踪,握住掌珠的手指蓦地一紧,指尖已然陷入掌珠柔嫩的腕中,掌珠抬起脸,有些懵懂的看着长姐,不明白她为何变了脸色。

聂明蓉却已经快速的敛了情绪,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来,扫了一眼周遭聂凯平等人狐疑的神色,平复了语气对着愕然的聂嫣蓉笑道;“嫣蓉快打开来看看里面是什么。”

聂嫣蓉犹如做梦一般从傅竟行的手中接过那锦盒,她强自让自己镇定了一些,却还是手指有些打绊,两次才把盒子打开。

锦盒的正中央是一枚珍珠发卡,而那发卡四周,却是配齐了整套珍珠首饰——簪子,项链,耳饰,戒指,手链,镯子,胸针……光泽夺目,耀眼生辉。

珍珠的成色自不必说,原本的那一枚发卡上镶嵌的就已然是上品,但难得的是那余下几样首饰上的珍珠,几乎与这一枚,一模一样。

那一枚珍珠发卡,聂明蓉认识,聂掌珠也认识。

聂嫣蓉十八岁时收到的生日礼物,掌珠看到的时候很喜欢,聂嫣蓉自来与她亲厚,当然是毫不犹豫的送给了掌珠。

掌珠亦是将自己很喜欢的一挂钻石项链,送给了聂嫣蓉,姊妹两人为表亲厚,还特意在首饰上刻了彼此的名字。

珍珠发卡上是嫣蓉的嫣字,钻石项链上是掌珠的珠字。

聂明蓉心下腾时雪亮,掌珠那一日回来,鬓发散乱,她说发卡丢了,她并未放在心上,可如今瞧来,却是傅竟行捡到发卡,看到了名字,顺理成章的,把那夜的人当作了聂嫣蓉。

她下意识的就要开口,可话到嘴边,却又看到了聂凯平浑浊眸色里,掩不住的觊觎和算计。

怎样和傅家扯上的关系,本就只有姊妹三人还有聂明蓉的心腹知道,若她此时说出真相,岂不是让众人都知道了她怎样用小妹的女色算计傅家?

聂明蓉敢保证,只要她一开口,这一盘棋局,她聂明蓉就是满盘皆输。

傅竟行这样傲的人,定会盛怒,而聂凯平等人,又怎会放过这样好的摁死她们姐妹的机会呢?

若聂凯平抓到机会把聂家攥在手中,疯了的母亲怎么办?她们三姊妹和明朗,都将成为砧板上的鱼肉!

聂明蓉脑子乱成一团糟,掌珠小心拉着她的手,眸子里都是懵懂和担忧,聂嫣蓉捧着盒子,双颊绯红,傅竟行目光清淡,却自始至终,只看着聂嫣蓉一人。

聂明蓉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冰凉了,她深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掌珠的手,罢了,也许这就是天意。

她忽然脆声一笑,打趣望向对面两人:“原本我还担心……如今看来,倒是我杞人忧天了!”

聂嫣蓉心如擂鼓,几不敢置信的望向聂明蓉,聂明蓉却不看她,对傅竟行笑吟吟道:“……我们聂家虽然比不得傅家,但也是有好厨子的,傅先生今天中午就留下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聂明蓉看着掌珠一脸孩子气的样子,不由得又是心疼又是怜惜,将她揉在怀里,垂泪叹道:“你这个傻孩子,你怎么这么傻,这么傻呀你!”

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争取呢……

你怎么,就这么让人心疼呢……

吃了亏的人是你,到后头却让别人捡了大便宜,这世上,怎么就有这样傻的傻丫头?

聂掌珠伏在长姐的怀中,声音里带了淡淡鼻音:“长姐,我只是希望聂家好好儿的,咱们都好好儿的,妈妈快点好起来,明朗快点长大,一家人团团圆圆,平平安安的……爸爸没了,我想我们姐弟四个还有妈妈,一心一意的,把咱们聂家给撑起来……长姐,我不委屈,真的,能为家里做点什么,我很高兴,二姐要嫁到傅家,那才是艰难的,咱们家如今这样,二姐怕会被人看不起,我想把爸妈给我攒的那些嫁妆给二姐带去傅家……”

“掌珠!”

聂明蓉伸手把小妹从怀中拉开,她望着掌珠稚嫩的小脸,心底一软,却仍是肃然道:“掌珠,这些事,不要你来操心,你的嫁妆是爸爸这么多年悉心给你预备的,是爸妈爱你的一片心,嫣蓉的事有我呢,反正我这辈子不会嫁人了……”

聂明蓉说到这里,声音缓缓顿住,掌珠看着她,看着她的眼底聚起了泪雾,然后那雾气又慢慢的退散开来,变成倔强的坚韧,她心疼不已,紧紧握了聂明蓉的手:“长姐,等到咱们家情况好转一点,你和顾大哥一起去国外吧,他那样爱你……”

聂明蓉却摇摇头,强忍酸楚一笑:“不说这些了,掌珠去睡吧,姐姐也累了……”

“我和长姐一起睡……”

“怎么还像是小孩子一样呢。”

聂明蓉捏捏她的脸,却还是让佣人拿了掌珠的枕头过来,姐妹俩挨头睡下,掌珠闻着聂明蓉发上好闻的香气,听她哄孩子一样小声哼着歌,竟是渐渐的睡熟了。

聂明蓉看着掌珠熟睡的脸,许久,她才轻轻喃了一声,掌珠,姐姐一定会让你很幸福。

姐姐发誓。

第二日,傅家送来几个算好的订婚日子,由聂家人来选到底订下哪一日。

聂明蓉看了看几个日子,相隔都不算太远,她就择了中间的一个,在三个月后,五月初九。

傅家人离开之后,聂嫣蓉也得了消息,她坐在卧房里椅子上,一直都怔怔的。

心里一半是难受酸楚,一半,却到底还是生出了欢喜。

订婚的日子敲定了,只要不出意外,她很快,就是傅竟行的未婚妻……

傅竟行啊,她藏在心里头,自卑到根本连这个名字都不敢念出口的那个人。

轻轻的敲门声,却阻断了她乱纷纷的思绪,聂嫣蓉看着掌珠进来,鲜嫩嫩的小姑娘,因着在家中缘故,只穿了家常衣服,可就算是简单的衬衫和长裤,她仍是清水芙蓉的美丽。

聂嫣蓉微微笼了眉尖,不知怎的,平生头一次,觉得这美丽怎么有些刺眼。

“掌珠,有什么事吗?”

聂嫣蓉把手中的书放下来,轻声询问。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掌珠的脚步顿住,视线模糊了,耳边却好似还在回荡着一声一声慈爱的唤,珠珠儿啊,我的小乖宝,快来爸爸这里……

她缓缓的蹲下来,抱住自己的膝盖,眼泪一滴一滴的敲在地面上。

她真的,真的,真的好想爸爸。

傅竟行抽了一支烟折转回来,正要去聂家的客厅里,却不期然的看到了一边小路上蹲着抽泣的掌珠。

他在傅太太的催促下,五点钟就到了聂家,可聂明蓉还要半个小时才得空回来,聂嫣蓉正在楼上梳妆,他就出去园子里抽了一支烟。

傅竟行不知这三小姐是受了什么委屈,一个人躲在这里哭,但他向来不是怜香惜玉的性子,不过略看了一眼,就转身欲走。

偏生掌珠此时正巧站了起来,一眼就看到了他。

傅竟行这下倒是不好就此走了,他对她点点头:“三小姐。”

掌珠没想到会被他看到这一幕,又是不好意思又是慌乱,腾时双颊就飞了红。

隔着几米远的距离,青枝绿叶掩映之下,那小小一抹袅娜的身影,却是入画的美好。

她不像那一日那样盛装打扮,脸上一点脂粉都未有,却偏生黛眉樱唇,肤若凝脂,却好似比那一日还要动人几分。

傅竟行瞧到她双眼微红,肿的桃儿一样,长睫上还有晶莹的泪痕,微微低着头咬了嘴唇,纤细的手指绞在一起,说不出的紧张。

不知怎么的,他缓缓向她走了两步,沉声问了一句:“三小姐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掌珠未料到他会忽然走近,骇的倏然抬头,又下意识的后退了一小步,方又使劲低了头,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紧张的都有些结巴了:“没,没什么……傅,傅先生……不,不对,姐夫……”

她的脸烧的越来越红,许是实在羞的厉害,眼泪盈满了眼眶,又往下掉起来。

怎就偏生被人看到自己这般失礼的样子,一身一脸的泥巴,又一个人躲着哭……

掌珠真是没丢过这样的脸。

可不知道为何,心里头却又滋生了委屈的情绪,他好端端的不去二姐那里,站在园子里做什么呢。

想到这里,掌珠不由得抽噎一声,飞快抬头,似乎是瞪了他一眼。

傅竟行这样向来不苟言笑的人,也不由得因这孩子气的一眼,微微弯了唇角。

“傅……姐夫,我,我先回房间了……”

掌珠不想他再看到自己丢脸的样子,只想赶紧回房间躲起来。

傅竟行微微颔了首,掌珠心里松口气,低了头就要从他身边绕过去,他却又伸出手拦住了她。

掌珠微微有些错愕的看过去,他的掌心躺着一块干净的格子手帕。

“把眼泪擦一下吧。”

傅竟行的声调平缓又带着一惯的清冷,他并不知道怎么哄一个小孩子,但直觉告诉他,任她这样挂着一脸泪珠子回去,却是不妥当的。

不管怎样,他既然和聂家连了姻,这三小姐,以后他也是该叫一声三妹妹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可她越是这般,掌珠心里越是觉得愧疚。

二姐她对她这样的好,可她刚才竟然差点问出那样的话来……

“我没事儿二姐,就是有点不舒服,我想先回去休息一会儿……”

“真的没事儿吗?我看你脸色很不好看……我给大姐打电话送你去医院……”

聂嫣蓉说着就要拉着她回去,掌珠却急忙按住她:“我真的没事儿二姐,就是有点头疼,我想回去睡一会儿,今晚……今晚去姐夫那里赴宴,我就不去了,你和大姐去吧……姐夫,对不起,我真的有点不舒服,今晚我不能去傅家……”

后面这话,却是对傅竟行说的了。

聂嫣蓉却仍是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掌心里,她面上带了几分焦灼和担忧,俨然一副疼爱小妹的姐姐模样,“傅先生,抱歉,我要先送小妹回房间,您先在客厅稍等一会儿……”

傅竟行点头:“二小姐自便。”

聂嫣蓉点点头,小心的揽了掌珠:“我送你回房间……”

掌珠却执意挣开她的手,强撑着笑道:“哪里那么娇弱啦,二姐还是留下来陪姐夫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说着,也不等聂嫣蓉开口,竟是转身径自跑开了。

聂嫣蓉瞧着她跑开的身影,不由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还真真是个孩子呢。”

“三小姐确实纯真可爱。”

聂嫣蓉转身看他一眼,见他神色一如往昔的淡漠,提到掌珠也不过是这般浅淡一句带过,心头的疑虑也就此稍稍退了几分。

但想到方才她远远看到的那一幕,掌珠眼中含泪仰脸看着他,他也看着掌珠,两人对视的样子,心里又不自在起来。

掌珠怎会遇到他?两人又说了什么?聂嫣蓉心底不由得有些烦躁,更多的却是有些怨责掌珠,她与傅竟行就要订婚了,她就不知道避嫌吗?

聂嫣蓉似无奈的样子摇摇头:“掌珠就是被爸妈长姐惯坏了,最是小孩子气也最是小性,方才掌珠没唐突你吧?”

傅竟行见她略施了薄妆,微微歪着头浅笑看着他,面容虽清淡,却到底出身聂家,气质绰然,薄暮笼罩下来,她鼻梁上细小的雀斑有些模糊了,烟霞粉的裙子衬的她肤色越发的白皙清透,她落落大方的站着,每一个细节都彰显了她家教的良好,可不知为何,傅竟行心底却生出来一分的意兴阑珊。

他启口,声音依旧淡淡:“没有,我也只是路过,与三小姐打了一声招呼而已。”

聂嫣蓉心底松了一口气,面上却不显,依旧那样矜持笑着:“……我们掌珠孩子气的很,就算是说了什么不当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她这性子,爸爸生前天天都要念叨几句,怕她出去惹麻烦……”

“是么,我瞧着三小姐还是很知礼的。”傅竟行却应了一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聂嫣蓉抿嘴一笑:“那是你没见到她淘气的时候呢,前年儿夏天还爬树要去捉鸟,结果鸟没捉到,自己却从树上摔下来,哭的死去活来,差点没把妈给吓死……”

傅竟行不由得去想那画面,看着娇娇弱弱的女孩儿,竟然敢去爬树捉鸟?

恍惚的,记忆里仿佛也有那样一个胖胖的小丫头,闯到后园子里,一脚踩断了他最喜欢的一株花木。

做了坏事,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实则心虚的不行……

傅竟行不由得扬起唇角。

聂嫣蓉回首看到他唇角似有微扬的弧度,她不由得声音一顿,目光垂下来往他手腕处望去。

掌珠说,他右手手腕上有一处咬痕。

她果然看到那隐约的痕迹,聂嫣蓉心跳飞快,电光火石之间,她忽然做了一个惊人之举。

“你这里……怎么伤的?”

聂嫣蓉忽然拉起他的右手,傅竟行倏然蹙眉,淡声道,“被一个小孩子咬的……”

聂嫣蓉眼底骤然浮出惊喜的光芒:“是不是在你们家的后园子那里……被一个小胖丫头咬伤的?”

傅竟行想要抽回手的动作微顿,不由得抬眸看她,聂嫣蓉眼底已有浅浅泪光,她握紧他的手,整个人簌簌颤着,将他的手举起来放在唇边,然后,她低头,在那旧伤痕上复又轻轻咬了一下,一滴眼泪缓慢的落下来,正在傅竟行的手背上,聂嫣蓉哽咽一声,抬起脸来看着他,喃喃开口:“小哥哥,我不生气了,我原谅你了……”

“是你……”

傅竟行不由开口,眼前已然浮出那一张哭的面目全非的小胖脸。

“我,我真是没有想到……”

聂嫣蓉抬手拭了泪,又笑自己这样丢脸:“我,我有些失礼了……这么多年了,我,我没想到我们又……”

聂嫣蓉哭哭笑笑的样子,却让傅竟行有了半分的动容,是啊,这么多年了,他有过几段短暂的恋情,却都未曾入心,可奇异的,却总是会记得那个咬伤了他的小姑娘。

他没想过竟然会有这样的契机,十几年过去了,他的未婚妻正是她。

如此也好,相敬如冰,总是抵不过夫妻之间有一分的情分在。

傅竟行知晓家和万事兴的道理,与聂嫣蓉有着这样的过往,他们的婚姻,想必会比他预期的好一些。

“我也没有想到。”

傅竟行看向聂嫣蓉,“还真是巧。”

聂嫣蓉眼底挂着泪,却又含着笑,眸子明亮璀璨,双腮却带着微红:“总归是我做的淘气事儿,我压在心里也好多年了,只是每每想起来,都忍不住问自己,怎么当年不知道问一问你是谁……”

“二小姐那时候真是淘气。”

傅竟行想到从前年少时的趣事,再怎样持重的人,面上也带了淡淡笑意。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是不如掌珠漂亮的……

聂嫣蓉心底,不由得隐隐有了酸楚。

可片刻后,她已然调整好了情绪,天长日久,她总会让他明白她的好。

一个贴心懂事,温柔聪慧的贤妻,总好过空有一副好皮囊,却幼稚天真的小女孩子,更得男人的心。

更何况,他看着她的眼神里,并没有任何不喜的情绪,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不是么。

聂嫣蓉她有这个信心把傅竟行抓在手中,她绝对会是,让他挑不出一丝儿错的,傅太太。

傅家。

傅竟尧和傅竟安老老实实在位子上坐好,傅太太叮嘱了两兄弟好久,要他们千万不要闹腾,吓到未来的准嫂子可就不好了。

傅竟尧心里猫抓一样难受,自家大哥十来年没和女人出双入对过了,他真想知道今晚他和准嫂子一起出现是什么样子在。

听傅太太说,好像大哥对准嫂子还是很满意的。

可那二小姐,不是据说不算漂亮吗?

大哥眼光那么高……

公司里漂亮的女明星那么多,他正眼都不瞧一下,也不知道这聂嫣蓉是不是生了三头六臂……

说起来,当初他还以为要娶的是聂家三小姐呢,毕竟,那才是个出了名的美人儿。

傅竟安也很好奇,能让自家大哥开口同意娶进门的女人啊,他竟然有活着见到的一天!

虽然夸张了一些,却也足以说明,对于傅家人来说,傅竟行有感兴趣的女人,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那么稀奇,谁不着急等着见真人呢。

傅竟行与聂嫣蓉比肩走进来的时候,傅家此时的气氛,正是紧张到了顶点。

傅太太自然知道聂嫣蓉的模样,但见到真人的时候,还是由衷笑了起来。

傅家的儿媳妇,自然要相貌好,但也并不需要多惊艳,聂嫣蓉虽然不如另两个姊妹耀眼,但气质宜室宜家,倒也衬得起傅家长媳的身份。

傅先生不置可否,反正在他眼里,傅太太才是全世界最漂亮的。

傅竟尧与傅竟安对视一眼,兄弟俩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失望的意味。

傅家人好相貌,兄弟三个哪个拎出去都足以让女人疯狂尖叫,这聂嫣蓉,生的确实有些寡淡了。

偏生,今日又穿这样娇媚的颜色,若不是皮肤生的白,倒是有些浪费了这一身裙子。

傅竟尧碰了碰自家弟弟,小声道:“聂家大小姐倒是个刺玫瑰。”

傅竟安也点头,聂明蓉就是那一类明晃晃直截了当的漂亮,夺目,耀眼,让你看了就被刺伤,再也难忘。

在聂明蓉身边,聂嫣蓉,实在是有点不够看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家里三位小姐,大小姐眼瞅着终身不嫁,二小姐却嫁的这样好,聂家下人们也与有荣焉,对这个平日不言不语的二小姐,也不免另眼相看起来。

掌珠看着聂嫣蓉宛若换了一个人一般的样子,也为她高兴,毕竟,能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啊。

姊妹二人吃完早饭,聂嫣蓉就拖了掌珠的手去园子里散步。

“李太太和我约了几次了,那李谦也十分上心,今日你过周末,左右也闲着没事儿,不如我们去见一见?”

聂嫣蓉也没有绕弯子,直截了当开了口。

这事掌珠知道,聂嫣蓉之前与她提过两次了。

其实她真的没有恋爱结婚的打算,可聂嫣蓉这样紧张的望着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掌珠一向最是心软,拒绝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何况,那时候为了让二姐放心,她也答应了见面的事,只是没想到这样快。

见掌珠点了头,聂嫣蓉立时打电话联络了李太太。

约在了李家名下的咖啡厅里,聂嫣蓉特意要掌珠好生打扮了一番,而李太太和那位李谦,显然也是十分看重这次见面,李太太珠光宝气贵气十足,李谦亦是文质彬彬,戴了一副金丝眼镜,相貌确实俊秀内敛,让人看了心生好感。

众人落座,李谦的目光就没离开过掌珠片刻。

李太太也抿了嘴儿笑:“三小姐真是漂亮,我这个儿子,也算是见多识广了,我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儿呢。”

李谦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我心悦三小姐很久,可一见面才知道闻名不如见面的道理……”

他这话虽未曾说的明白,可意思也很明显了,掌珠平生第一次相亲,不免有些害羞,腾时脸就羞的通红,低了头没有言语。

李谦瞧着她此刻娇媚的模样,更是觉得心里痒痒,往日只听说聂掌珠生的漂亮,他原本未放在心上,却没料到,竟真的是个这般鲜嫩的美人儿,更让他满意的是,她一点都不像那些千金小姐眼高于顶又故作矜持又傲慢无礼。

反而这样娇羞怯怯,却让他这样阅人无数的男人心动。

更何况,这聂掌珠显然和聂家那个带刺的玫瑰性子不同,她看起来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这样的女人,最容易被男人掌控。

李谦是李家的大少爷,但李家的太太可不止一个,生的儿子自然也不少,老爷子偏疼的是那些小的,他的将来,还是个未知数。

若能娶了聂掌珠,那他可就是傅竟行的连襟了,有了这一层关系,难道老爷子还不抬举他?

而要拿捏住聂掌珠,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李谦很明白自己的优势,聂掌珠这样温室里的花朵,他要采下来,简直是易如反掌。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爸妈舍不得,长姐也舍不得,不像是她,就算一走千万里,家里人也不会担忧。

“二姐,是不是只有我嫁人了,你才能放心呢?”

掌珠轻轻的问着,一颗心,却渐渐的缩紧了,她到底还是存着最后一丁点的期盼,期盼她的二姐,会说一个不字。

可聂嫣蓉却缓缓点了点头:“掌珠,我不想骗你,正因为我不想骗你,所以,我才会把我的心里话都说给你听。”

“二姐,你知道我的性子的……”

聂嫣蓉却苦笑着摇头:“我是不相信我自己,掌珠,我怕我会被自己的执念给折磨疯,我太爱他,太在意他,我实在,经不起任何一丁点的风吹草动了,你懂我的心情么掌珠?”

掌珠感觉到心脏的最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缓缓的坍塌了,她觉得鼻子里酸酸的,喉咙紧的几乎说不出一个字来。

聂嫣蓉又哽咽着说了什么,她听的不太清楚,她只是隐约的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无声的改变,一切,都再也回不到从前,再也回不到过去那个样子了。

“我答应你,二姐,只是,我现在不想结婚……”

“先订婚也是可以的,姐也希望你能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也许相处一段时间,你就会喜欢上李谦的……”

掌珠淡淡笑了笑:“但愿吧。”

聂嫣蓉不免有些尴尬:“掌珠,你心里是不是很怨我?毕竟,本该是你嫁到傅家去……”

“二姐,这些话不要再说了好么。”

聂嫣蓉点点头:“掌珠,你只要记住,姐姐是希望你过的好的……”

掌珠没有再说什么,聂嫣蓉也不再多言,姐妹两人回去座位上,李谦约了掌珠明日晚上一起吃饭,掌珠点头应下。

李太太满面的欢喜,给聂嫣蓉使了个眼色,两人借故出去了,只余下掌珠与李谦两人。

“聂小姐平日里喜欢做什么?”

李谦彬彬有礼的询问。

掌珠看着面前花斛里清淡的百合,眼神却飘远了:“……看看电影,养养花,做一些手工吧。”

“聂小姐真是好兴趣,我也很喜欢看电影,下周……”

李谦与掌珠絮絮交谈着,聂嫣蓉使了眼色唤李太太出去。

“依我说,还是越早越好,我这儿子眼瞅着都快三十了……”

李太太有些心急,要搁在从前,她未必愿意李谦娶一个这么漂亮的妻子,可如今情势不一样,聂家背后,可站着傅家呢。

“我小妹已经同意了,她对李公子的印象也很不错,只是一点,我们家长姐……”

聂嫣蓉淡淡看了李太太一眼,李太太这个人她还是听说过一些的,十分的势力。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二小姐您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长姐把小妹视作掌中宝,对她疼爱无比,你们李家若想求娶掌珠,必须拿出十万分的诚意来,否则,休想过我长姐这一关。”

“那是自然,我们比不得傅家,但在聘礼上也决不会亏待了三小姐,总要是宛城数一数二的。”

李太太连连点头,她虽然肉痛,但却也不是没眼界的人,自然知道轻重。

“还有。”聂嫣蓉忽然眸色一厉:“我听说过李公子的一些事,我也让人查过他在国外的情况,李公子以前怎样,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但若是和我妹妹在一起之后还想着拈花惹草的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李太太不由得骂了一声,这还没嫁过去呢,就在她跟前摆架子,当他们李家好欺负不成?

可面上却不得不点头应道:“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不是?阿谦他早已都改了,你也瞧见了,他多稀罕掌珠……”

“我只看以后,若我小妹受一丁点委屈,我是绝不肯罢休的。”

聂嫣蓉敲打了李太太一番,这才罢休。

与李家告辞,回去聂家的路上,聂嫣蓉忍不住问掌珠:“长姐若问起来……”

掌珠静静看她一眼,眼底却有着抹不去的哀色:“二姐,从小到大,我答应过你的事,有没有做到的么。”

聂嫣蓉的眼圈倏然红了。

“掌珠,你还是怨我了,对么?”

聂嫣蓉看向车窗外,嫣然的唇角却是含了苦涩的味道:“从小到大,在这个家中,我就像是一道影子,最初,我是长姐的影子,后来,我是掌珠你的影子,小时候我想,如果我好好念书,爸爸也会像把你举在肩上那样高高举起我吧,所以我努力读书,门门功课都要争第一,但是后来我发现,我就算是拿了第一名,又怎样?还不如长姐随便拿个奖杯回来,还不如掌珠你皱一皱眉,我离开家,去国外念书,一年只回来一次,这个家,却渐渐好似越来越陌生,我知道爸妈对我其实很好,我不愁吃穿,大把的零花钱,七岁就拥有了几万块的名牌包包,可那又怎样,我羡慕你可以随意赖在爸爸怀里撒娇……”

聂嫣蓉终是掉下泪来:“掌珠,从小到大,我什么都不争,也什么都不抢,我真心敬重长姐,真心疼爱你,为了家人,我愿意赔上我这一条命,可这一次,掌珠,算我求你,二姐求求你,让我安心,安心的嫁给我爱的那个男人,好吗?”

掌珠还能怎样?她又能说什么,执意不肯答应与李谦订婚,换来的只会是一种结果,她和她心爱的二姐,再也回不去从前的亲密无间,甚至,二姐会恨她的决绝。

可在掌珠的心里,这天底下的所有事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如骨肉亲情来的厚重。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可在掌珠的心里,这天底下的所有事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如骨肉亲情来的厚重。

如果她和李谦订婚,能让二姐安心出嫁,能让聂家背靠大树走过危机,能等到明朗长大成人接下重任,能让长姐心血不要浪费,能让聂凯平那些人再无力欺辱他们,能让疯了的母亲安然享受余生。

那么,她为什么不答应呢。

长姐她,那么那么爱着顾大哥,不是已然决定为了聂家终身不嫁了么?

若论委屈,谁又有长姐委屈?

要她割舍自己的心上人,她又是否能舍得?

掌珠把心里所有的委屈和酸楚,尽数咽下肚中。

她能理解二姐的不安和惶恐,毕竟,那是她藏在心里,连说都不敢说出口的那个人啊。

“二姐,我愿意和李谦订婚,但是,婚期由我来定,可不可以?”

掌珠到底还是不愿,一辈子被这份婚姻牵绊住,等二姐她嫁过去,与傅竟行情投意合,夫妻恩爱,到那时,她或许就会放下这个心结了吧。

聂嫣蓉点点头:“这是自然,毕竟时间太短,你要是嫁过去,我还不放心呢,二姐总要给你把好关,掌珠,你从小到大没吃过苦,就算是嫁人,我和长姐,也不会让你受一丁点的委屈的……”

晚间聂明蓉回来,聂嫣蓉拉了掌珠将白日的事说与她知道。

聂明蓉沉默了片刻,看向掌珠,轻轻问了一句:“掌珠,你心里怎么想的,告诉姐姐。”

掌珠看着长姐紧张的神色,倒是缓缓笑了:“姐,李少爷看着挺好的,但毕竟我们接触太少,还不算太了解。”

聂明蓉微微松了一口气,掌珠不会说谎,她要是讨厌李谦,她不会是这样的神情。

“那就等到了解之后再做决定,反正你年纪还小。”

聂嫣蓉立时眉尖微微蹙了一下,掌珠偎在聂明蓉怀里,轻声喃了一句:“他约我明天一起吃饭……”

聂明蓉笑起来:“那你想不想去?”

掌珠把脸埋在长姐怀中,聂明蓉看不到她的表情,还以为她是害羞了。

“总要接触一下看看。”

聂嫣蓉低头,抿嘴儿笑了。

聂明蓉摸了摸掌珠的头发:“去买点漂亮衣服和首饰,刷姐姐的卡。”

掌珠摇摇头:“不用了。”

聂明蓉累了一整日,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强打了精神道:“有什么事,一定记得告诉姐姐知道,他若敢欺负你,告诉姐姐,看我打断他的腿!”

“嗯,姐你放心吧,家里的事你都别担心,公司的事已经够你头疼了。”

傅竟行这人一贯的面硬心狠,聂氏这一段十分动荡,聂明蓉在外要斗智斗勇,在内还要担心两个妹妹,怎么能顾及全面?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聂嫣蓉点头:“是呢,所以只是先订下,婚事总还要等一等的。”

傅太太点头:“姑娘家还是在娘家的日子过的舒坦,嫁了人,就是再好,也抵不过从前了……”

说着,不免感叹,似乎是回忆起自己的青葱年华了。

傅先生不由得重重咳嗽一声,傅太太横他一眼,那眼底的笑,却是无论如何都遮不住了。

聂嫣蓉看的心生羡慕,忍不住去看傅竟行,他慢条斯理吃着自己面前盘子里的食物,就连咀嚼的动作都那么优雅。

可这优雅,却让人觉得隔了千万重的山,怎样都太远太难靠近。

聂嫣蓉忍不住开了口:“后日,你与我一起过去吧竟行?”

说的是后日掌珠和李谦的订婚宴。

傅竟行放下叉子,抬眼对上聂嫣蓉水润的双瞳,她该是十分心悦他的,每每看着他时,总会有些较之她往日端方的失态。

傅竟行点点头,聂家三小姐的订婚宴,他身为准姐夫,怎能缺席。

傅太太也让人为她准备了厚礼,这些年她越发的超然隐世了,甚少再出去应酬。

嫣蓉替小妹谢过,越发心满意足,小妹与李谦订婚,凭着李谦的相貌和阅历,难道还拢不住小妹的心?

她要的可不是岌岌可危的幸福,她要的是这幸福,安然牢固的被她攥在掌心里去。

三月二十六,是个好日子,宜纳采,嫁娶。

聂家这几日喜气洋洋,李家的聘礼,流水一般的送过来,虽比不得二小姐一个亿的天价,李家却也拿出了十足十的诚意,尤其这些首饰,就是见多识广的聂明蓉也不由得点头赞叹。

据说是李谦的意思,执意要在礼单外又加上这些。

聂明蓉心里就越发安定了几分,无论如何,一个男人金钱上不吝啬于你,至少这真心足以让人再信服几分。

她放不下小妹,可小妹亲自与她开口说要和李谦订婚,她又不知该怎样拒绝。

傅家的事上,她已然亏欠了小妹一次,对于她的请求,又怎么舍得拒绝?

私底下她要人去查了李谦,他的过去和那些纨绔公子没什么两样儿,但回国后却改头换貌,并未有什么拈花惹草的绯闻传出来,尤其和掌珠在一起之后,更是洁身自好。

李家也是个大家族,原本李谦结婚也是要住在老宅的,可这一次,他却早早买好了新的别墅,也与家中长辈说过,要和未来妻子搬出去住。

就这一点,聂明蓉对他就十分有好感了。

要知道,为了继承家族产业,多的是那些少爷公子们携妻带子也要住在老宅,承欢长辈膝下,生怕别人捷足先登抢了他的便宜,李谦能为掌珠做出这样的牺牲,可见他心里待掌珠怎样看重。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傅竟行却缓缓的收回视线,垂眸看了一眼血肉模糊的掌心:“不碍事,我去冲洗一下。”

“竟行……”

聂嫣蓉心疼不已,疾步跟过去,傅竟行却摆摆手:“你留在这里吧,一点小伤而已。”

聂嫣蓉看他头也不回进了盥洗室,细白的牙齿咬住柔软的**,一点点的咬紧,定住。

他这人,向来冷漠寡言,喜怒不行于色,泰山崩于前大约也不皱一下眉,可方才,那么多人围着他,逢迎,阿谀,他怎会忽然握碎了杯子。

聂嫣蓉转过身去,缓缓走到窗前,方才傅竟行所站的位置。

李谦正揽着掌珠的细腰,在鲜花礼炮中缓缓走过。

不过是订婚,却搞的这样张扬奢华,怨不得李家在外面的口碑这样不好,被人讥笑暴发户上不得台面。

聂嫣蓉实则最瞧不起这样的人家,若不是李谦实在生的不错,待掌珠用心,她也不舍得让掌珠嫁过来。

掌珠不习惯被人这样触碰,尤其李谦今日不知怎么了,好似格外的执拗,哪怕她身体再怎样僵硬,或者是抗拒的意思表现的再怎样明显,李谦却还是执意箍紧了她的腰,甚至让两人的身体越贴越紧。

掌珠面色微微涨红,好容易到了厅内,李谦要去应酬不得不松开了手。

掌珠这才大松一口气,李家的人把她迎入休息室,她坐下来,长长的裙摆作掩护,踢掉了鞋子,这才彻底的松懈下来。

接下来的仪式,掌珠感觉自己像是木偶一样被李谦牵着走。

交换订婚戒指的时候,掌珠下意识的看向聂明蓉姐妹站的位置。

聂明蓉眼圈红红,却强撑着露出笑意,聂嫣蓉眸光明亮,抿紧了唇看着她。

她的身侧,却不见傅竟行的身影。

掌珠垂下眼帘,缓缓拿起戒指,套在了李谦的手指上。

掌声和欢呼声此起彼伏,李谦把她紧紧的抱在怀中,吻了她。

他原想吻她的唇的,掌珠却微微侧脸避开了。

李谦抱她的力道骤然加重,掌珠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李谦却在她耳边低低问:“掌珠,你不高兴么?”

她整个人蓦地一激灵,下意识的去看李谦,李谦的眸子在镜片后有些晦暗不明,掌珠强压下心头的抗拒和不悦,唇角微微的勾了一下。

李谦却盯着她,缓声道:“掌珠,你不吻你的未婚夫么?”

掌珠眸子倏然睁大,身侧的声音渐渐平息下来,众人却都望着他们,期盼着未婚夫妻的深情一吻。

聂明蓉脸上的笑渐渐的消逝了,聂嫣蓉死死的捏着掌心,呼吸都要不敢。

掌珠……你是要狠狠打我一耳光么。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掌珠浓密的长睫就垂了下来,她摇摇头,咬了嘴唇小脸发白。

傅竟行牵了她向前走,掌珠穿着高跟鞋,本就不熟练,他又身高腿长的,步子那样大,她哪里跟得上,未免就跌撞起来。

却咬了牙不肯开口。

可不一会儿傅竟行的步子却忽然放慢了,掌珠忍不住抬头去看他的背影。

握着她手的那只手,手指很长,温润有力,而另一只手,却裹着纱布,有些凌乱,沁出了血,显然是自己胡乱缠的。

掌珠只觉得心跳突突了几下,下意识的就问出了口:“你的手……”

“一点小伤而已。”

他似根本都不在意,说话的声音都没有波澜。

掌珠却莫名的又想起记忆里那个熟稔的影子来。

她咬的他手腕出血,那么狠,可那个少年,却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路程很短,掌珠站在休息室门外,傅竟行已经放开了手,掌珠垂眸,被他握过的手腕,似乎还留着滚烫的印迹。

“你去休息一下,喝点蜂蜜水。”

他说完,转身预备离开。

掌珠看着那鲜血把纱布濡湿,不知怎么的,嘴就比脑子快了一步:“……姐夫,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吧。”

她其实并未想太多,心底也没有任何的杂念,就算是陌生人,或者是刚才的侍应生,她也会这样开口。

傅竟行转过身去,望着她。

那样稚气的脸,化了淡淡的妆,年纪好似就大了几岁,平添了几分娇媚,可他却不喜欢这样的她。

他觉得,那一日清水出芙蓉一般,就已经很好了。

傅竟行觉得自己有点奇怪,他从来不关心女人的服饰和妆容,在他眼里,不过都是皮囊而已。

可对她,好似每一次他看到她,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样打扮很好看,可不打扮,却更好看。

掌珠见他盯着自己看,不由有些慌乱起来,想到自己方才脱口而出的话,是不是太冒昧了,毕竟,他现在是自己的姐夫啊……

她,是不是不该这样说话,该主动的避嫌?

掌珠心里乱成一团糟,可她,真的没有任何想法,只是,只是看着他手上的伤那么严重,纱布都湿透了,血已经要滴下来,她实在看不过眼而已。

“你会?”

傅竟行忽然开了口,掌珠倏然抬头,正对上他含了一丝笑意的眼神。

不知怎么的,忽然就任性了起来:“姐夫以为我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

傅竟行就点点头,推门走进去:“那就麻烦三妹妹给我再处理一下吧。”

掌珠找到了急救箱,抱出来放在地上,娴熟的翻出纱布镊子消毒药棉,还有止血的药粉出来。

“把手给我。”掌珠开口,傅竟行不由得唇角一勾,却乖乖把手递了过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今天绝不会罢休,他已经是她的未婚夫了,他就是现在上了她,聂家也不能怎样。

他喜欢她,也乐意在她跟前受磋磨,可他到底是个男人,他也要尊严也要脸面!

“李谦你答应过我的,说好了要等到结婚……”

“聂掌珠……”

李谦却忽然沉沉喊她名字,他酒气氤氲,力气大的惊人,掌珠只感觉自己两只手腕仿佛快要断了一样的疼,不敢再挣。

“我待你这样好,可你怎样待我的?你放眼瞧瞧,整个宛城,哪个女人订婚有你这样隆重?聂掌珠,我宠着你捧着你,是我心甘情愿,可你总要给我点回应吧?”

“李谦你喝醉了,等你清醒了我们再谈……”

掌珠皱眉,偏过脸去不肯看他,也不肯与他再多言下去。

李谦却忽然笑了一声:“既然如此,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说完,忽然翻身将掌珠压在身下,直接捏了她两只手腕固定在头顶,低头就往掌珠嘴上亲去。

掌珠惊的几乎魂飞魄散,拼了命的踢腾挣扎,可李谦此刻力气大的惊人,掌珠哪里是他的对手,不过三两下,就被他整个人压制住,连两条腿都动弹不得了。

掌珠鬓发散乱,泪痕满脸,惊恐无比的望着失去理智的李谦,“李谦,你疯了,你真是疯了……”

李谦‘嗬’地笑出声来,他一手抚着掌珠柔嫩的脸颊,一手却往她胸口方向滑去:“是啊,我可不就是疯了,放着那么多思慕我的女人不要,偏偏看上了你,聂掌珠,我李谦这辈子都没有丢过这么多的脸,你与我一起吃了三次饭,哪一次你给我好脸色了,哪一次你没让我在朋友面前丢脸?我给你夹菜,你不吃,我给你穿衣,你不让,我扶你上车,你推开,聂掌珠,你心里当我是什么?”

“李谦,我说过了,我不喜欢这样,毕竟我们那时候还不熟……”

“现在很熟了啊,现在我们都订婚了,聂掌珠,你总是能让我碰了吧?”

李谦的手在她衣襟上滑动,“掌珠儿,你知不知道我多想要你,从我第一次看到你那一刻,我就在想着这一天了……”

他话音定住,手指握住那精致布料,就要用力撕开……

而下一瞬,他整个人却软绵绵的倒了下来,额上迸裂的一道口子,鲜血淋漓,溅了掌珠一脸。

掌珠握着烟灰缸,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身子软的一丁点力气都使不出来,烟灰缸掉在地毯上,掌珠好一会儿才撑住身子坐起来,李谦伏在地上,额上的伤口里汩汩往外淌血,她虽然恨他方才行为,却并不愿意真要他死……

掌珠踉跄起身,从包里翻出来手机打给聂明蓉。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长姐铁了心不肯与李家讲和,她却不能再把聂家架在火上烤。

还有二姐,她的心结她很明白,怕是,她一日不松口,她就一日不停止折磨自己吧。

其实她心里并不怎么怨恨李谦,他说的也都是实情,因为她心里没他,抗拒他,所以他才会借酒失控,其实这一切,罪魁祸首是她,可却也因为她,闹的家里不安宁。

“掌珠你不要勉强自己,二姐真的没关系……”

“我没有勉强自己,我这几天也想了很多,李谦其实对我真的很好,是我自己太倔强了,二姐你放心吧,以后我和李谦会好好儿过的。”

“真的?”

聂嫣蓉眼睛红红,满脸的担心。

“嗯,放心吧!”

掌珠点了点头,聂嫣蓉这才似彻底松了一口气,躺在床上闭了眼。

掌珠离开的时候,又停了脚步,她回身望着聂嫣蓉:“二姐。”

“珠珠儿,还有什么事儿吗?”似乎是放下了心头大石,聂嫣蓉的气色好了很多,掌珠忽然笑了一笑,还有什么好说的,好问的呢,木已成舟。

她摇摇头:“二姐好好休息吧。”

这一件事,随着掌珠对李谦的原谅,好似风过水面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翻过了这一页。

聂嫣蓉在傅家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红了眼圈叹息:“……有什么办法呢,小妹打小在家被人捧在手心里,说一不二,她执意要嫁,我们又能怎样?”

私底下,却对傅竟行抹眼泪道:“我哭也哭了,劝也劝了,绝食也绝食了,小妹却铁了心要原谅李谦……”

傅竟行站在窗子前抽烟,聂嫣蓉絮絮说着这些的时候,他脑子里却只是不断的浮出那一日她狼狈站在聂明蓉身边的样子。

失魂落魄,怕到了极致,也慌到了极致,抓着聂明蓉的衣袖,那么紧,手指都发白了。

他忍不住想,若聂卫国还活着,大约会把他最心爱的小女儿紧紧抱在怀里,再不让她如那日一般无依无靠。

“竟行……”

聂嫣蓉见他不说话,不由得瘪瘪嘴,起身拉了他的衣袖靠在他肩上,她发丝里,淡淡的香水味沁入鼻端,却和那一夜截然不同,他不由得微微蹙眉,自那一夜之后,她好似再没用过那个味道。

“我听李太太的口风,掌珠和李谦……大约是越了雷池……”

“竟行,你怎么了?”聂嫣蓉吃疼的抽出手,有些愕然的看着傅竟行。

细白的手腕上,有一片触目的红痕,聂嫣蓉微微嘟了嘴,举到他面前撒娇:“竟行……你看看嘛。”

傅竟行却眸色锐利幽深,直盯着聂嫣蓉:“你方才说什么。”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难不成全天下的人婚丧嫁娶都要听他的啊,还真是拽的要上天了。

掌珠有些没教养的对着车尾巴狠狠翻了两个大白眼,刚要转身走,车子却忽然又‘嘎’地停住,掌珠吓了一跳,却见傅竟行从车上下来走到她跟前,站定了。

掌珠心虚的低了头,不敢与他对视,她刚才翻白眼的样儿,他没看到吧?

傅竟行望着面前比他矮了几乎一头的小女孩儿,像是一个生气的人对着一堆棉花一般,有气有劲儿却都发不出来。

打不得,骂不得,他几乎把自己沤死了。

她怎么那么傻,李家抱的什么心思,她难道看不出来?就是她看不出来,聂明蓉总知道吧,就这样纵容着她?

难不成,她真的早就和李谦……有了鱼水之欢?

傅竟行一下恨的牙根生疼:“聂掌珠,女孩子就该有个女孩子的样儿,你父亲若还在世,大约也不会高兴看到你现在这不知羞耻,堕落放纵的样子……”

掌珠自来性子好,在学校念书时几乎从未和人有过任何口角,但这一次,她却像是一下子被点了的炮仗一样,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他知道什么,他又懂什么!

是啊,如果父亲还活着,轮得到她出去卖.身救聂家吗?轮得到她被李家这样欺负吗?轮得到她不得不嫁李谦这样的男人吗?

他有什么资格指责她,这世上最没资格的人就是他,傅竟行!

掌珠只觉得自己快要被胸腔内的一团火给烧成灰烬了,她拼尽了全力才克制住自己没有扑过去揍他一顿。

他凭什么这样说她,凭什么!

不知羞耻,放纵堕落!她做什么了?她是和李谦婚前越轨了,还是在外面勾三搭四了,他凭什么把这样难堪的帽子扣她头上?

掌珠不想哭,可却控制不住,恶狠狠的瞪着他,眼泪却不停的往下掉。

他看她气的浑身发抖的样子,心窝里忽然溢出了一点酸疼的软,那样细白的牙齿咬紧了唇肉,几乎咬出血来,他又克制不住的有点心疼。

伸出手,可还未曾触到她的头发,掌珠忽然抬手狠狠把他的手打开。

清脆的一声响,打破了静到极致的空气,他听到她促急的喘息,和压抑的哽咽,莫名的,心头却又生出一丁点的快意来。

她这样气,是不是说明,她和李谦并没有……

掌珠却倏然笑了一笑,她抬手抹掉眼泪,哭过之后倔强笑着的样子,却更让人心动。

掌珠看着他,瞳仁中带着心灰,带着一抹怨,却轻轻柔柔笑着道:“说起来,我的事与您有什么干系呢姐夫,我和李谦是未婚夫妻,不要说吃饭看电影,就是再出格一点,也没人说一个不字,再说了,我父亲若还在世,也就没有您今日站在聂家的园子里指责聂家小姐这样的事儿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甚少这样的牙尖嘴利,平素总是说话时特别注意别人的感受,可这一次,她却想把平生第一次的刻薄,用在他的身上。

傅竟行看到她绯红的唇微微扬着,脊背挺直了看着他,那样清亮的眸子里,在这带着十足攻击性的话语之下,却又分明透着无边无际的孤单和无助。

他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

“三妹妹……”

“天很晚了,姐夫,我先回去了。”

掌珠却轻轻打断他,她对他微微颔首,转身往小楼走去。

傅竟行看着她纤细的一抹身影,很快就融入那夜色中去。

夜幕沉沉的花月山房,与白日里好似截然不同,那些遒劲的枝杈和瑰丽的山石,在夜色里像是变形的兽,就那样张大了兽口,把这一切,尽数吞噬。

连带着聂掌珠一起,吞噬干净。

夜风吹的人额角发冷,整颗心却清明了起来。

有一些东西,似乎被一根无形的线,一丝一缕的串了起来,渐渐的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初次来聂家时聂家三姊妹的形容打扮,那一日花园相遇,她望着他含泪凝噎的模样,订婚宴上,她突然的情绪变化和哽咽的哭腔,还有今晚。

为什么他总觉得,她看着他的时候,目光里仿佛有说不尽的千言万语。

他想抓住什么,却又什么都抓不住,他快步走在花月山房的夜色里,恍然之间,似乎这是聊斋中的古旧神秘庭院,而她,就是那狐仙鬼魅幻化而来的丽影。

他努力的想要挣出这些纷杂的幻象,一颗心却又被勒的更紧更疼。

聂掌珠——

他深深知道,他不该招惹她,而她,更不该来招惹他。

第二日晨起,洗了澡出来,聂嫣蓉却已经在她梳妆台前坐着等她了。

“二姐来啦。”掌珠打了招呼,就翻出吹风吹头发。

聂嫣蓉看着掌珠梳妆台上的香水,心思却是浮动万千。

前几日一起吃晚餐的时候,傅竟行忽然对她说了一句:“你还用从前的香水吧,我觉得那个味道好闻一些。”

她起初还高兴的不行,可回过神来一想,心里就不是味儿了。

和傅竟行在一起之后,她根本没有换过香水,而且自从十八岁之后开始用香水,她一直都是这个味道。

她本身性子冷清,也不喜欢太馥郁的香气,所以香水一直都是这一款淡淡的玉兰花味道。

不像长姐,钟情于玫瑰那种娇艳浓烈的芳香,也不像小妹,幼稚的可笑,喜欢水果的甜润味道。

她也一直自傲于自己的品味,毕竟,在国外念书的时候,那些外国同学都赞叹过她人如其香。

可傅竟行竟然让她换香水。

难不成她今后都要用掌珠的香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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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她今后都要用掌珠的香水么?

聂嫣蓉不由得蹙紧了眉,她不喜欢这一种她和傅竟行两人之间生生插入了另外一个人的感觉,她也不喜欢,他们之间的一切,都丝丝缕缕的逃不开聂掌珠这个身影。

掌珠将头发吹的半干,放下吹风机回身看到聂嫣蓉握着她的香水瓶发呆的样子,不由得笑道:“二姐喜欢,那送给二姐啦,我刚拆封,才用了一次。”

聂嫣蓉将香水放下来,笑道:“我也就是看看,你还真是长情,这个味道你都用了好几年了吧,也不说换换?”

掌珠在她身边坐下来,一边拿了乳液护肤,一边道:“二姐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对香水没研究,用惯了这一种也就懒得换了。”

“就知道是这样,喏,拿着吧。”

聂嫣蓉把一个新款的纪梵希山茶花香水递给她:“挺不错的,我觉得很好用,送给你。”

掌珠接过来,笑眯眯的道谢:“那谢谢二姐。”

聂嫣蓉站起身,随手把掌珠之前的香水拿起来丢到垃圾桶中:“这都是小女孩儿用的玩意儿了,丢了吧,你现在长大了,再用那种果香就不合适了。”

掌珠愣了一下:“可我很喜欢的……”

“二姐难道还会害你啊。”

聂嫣蓉捏捏她鼓鼓的小脸,调笑道:“不信你试试这个,看李谦下次见你时怎么说……”

掌珠不由得红了脸:“二姐!”

聂嫣蓉笑吟吟的跑开了,掌珠却在聂嫣蓉走后,又从干净的垃圾桶中把自己的香水捡了回来。

二姐说的很对,她就是个长情的人,所以,习惯的味道,她不想换掉,就像是她房间里的娃娃,一些摆设一样,跟她在一起最少的,也三年往上了,她都不舍得丢掉。

物件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人,与埋藏在心底的情呢。

只是如今,她面对聂嫣蓉与傅竟行,与之前心境早已天翻地覆。

其实,所有人和事都会变的吧,也许,她也该变了,掌珠望着摆在妆台上的香水,轻轻笑了一笑。

二姐在暗示她什么,她很清楚,放心吧,她不会丢掉喜欢的香水,但也不会再用了。

傅竟行这一年其实甚少来星耀,只是这些天星耀出了一桩不算小的事,傅竟尧不知如何解决,这才告知了傅竟行。

傅竟行到公司的时候,江露云正在经纪人的陪同下坐在那里低声抽泣。

她身边围着好几个人,都是小心翼翼的安慰她,可江露云却仍是不停的哭着。

她签约星耀到如今,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星耀上上下下都捧着她,谁敢给她气受?可昨日的酒会上,那个秃顶老男人竟然敢摸她的腰……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依旧是那副漠漠的样子,掌珠不敢多言也不敢多逗留,悄然的退出了办公室。

傅竟行听到门轻轻关上的声音,方才抬起头来,他蹙着的眉宇里,有挥不散的一抹戾气,莫名的,心口里也压着什么一样,只觉得无以言说的烦躁和不悦。

他搁下笔,点了一支烟走到窗边,窗外,年轻的女孩儿像是山间的小鹿,灵活的向前奔跑。

傅竟行夹着烟,口中缓缓的吐出烟圈,聂掌珠的脸,就这样的模糊了。

翌日,星耀。

傅竟行看了看面前的十几份资料和照片,都是星耀的女艺人中人气比较靠前,条件也算突出的。

其实,江露云个人条件在星耀不算太突出,只是被捧出来了而已。

陈静自己带的艺人是程曼清,算得上星耀最漂亮的女艺人了,其实在陈静的私心里,程曼清比江露云适合这一份合约太多了。

国际一线的香水品牌,设计师神龙见首不见尾,却被无数的好莱坞巨星追捧,出道只有三年,却每一次亮相都惊艳夺目。

如果不是因着傅竟行的关系,星耀怎么可能拿到这份季度广告合约。

“GY这一次的广告,我已经有了人选。”

傅竟行把面前的一堆资料和照片推到陈静面前,淡声说道。

陈静不由得十分好奇,大着胆子问了一句:“傅先生,请问可以透露一下是公司里哪一位……”

陈静在星耀负责所有女艺人的广告合约,自然也有权过问。

“不是星耀的艺人。”

傅竟行站起身,抬腕看看表:“你先出去,稍后帮我约见GY的总监。”

陈静一肚子的好奇,却也不敢再多追问,有些不甘心,也只能辜辜然的退了出去。

掌珠到了星耀,傅竟行的助理把她带到会客室,送了一杯奶茶过来。

掌珠看着面前的奶茶,不由得皱了皱鼻子,难道他的公司里招待女客人都是奶茶吗?

可是,她其实不喜欢喝奶茶的,却不敢给傅竟行说。

捧了杯子小口小口的喝着,傅竟行推门进来,就看到掌珠乖乖喝奶茶的样子。

他转身吩咐助理:“再送一杯。”她似乎很喜欢喝。

助理强压住满肚子狐疑,毕恭毕敬让人又送了一杯。

掌珠实在喝不下了,怯怯的叫他:“姐夫……我喝不下了。”

傅竟行觉得她比之前瘦了很多,奶茶这种东西,没什么营养,少喝点也不是什么坏事,就点点头:“先搁着吧。”

掌珠乖乖把杯子放下来。

傅竟行看她挺直了脊背坐着,小学生一样乖巧的把手放在膝盖上,不由得嘴角微扬。

他在她对面坐下:“稍后GY的总监会过来,你不用紧张,平日该怎样就怎样好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小哥哥,吻我吧,她在心里,放纵的,却也是怯弱的低低呢喃……

可他的气息却忽然远了,她不愿放弃,依然倔强的闭着眼。

一秒钟,三秒钟,一分钟,两分钟……

周遭强烈的男性气息,荡然无存,掌珠的眼泪,哗啦落了下来。

她睁开眼,看到他在窗边抽烟,眸子深深凝着她,却带着一点意味不明的讥诮:“为了李谦,你还真豁得出去。”

掌珠一时之间,只觉心口犹如刀割一般剧烈锐痛起来,她实在忍不住,抬手摁住那痛处,泪却再也落不下来。

随便他吧,怎么想都可以。

她转身向外走。不再辩解一个字。

“我让人送你回家。”

他的声音远远的,淡漠传来。

掌珠抬手把眼泪抹去,声音涩苦到了极致,“不用了,谢谢姐夫。”

她克制住了,把所有快要泛滥的情感,尽数吞回肚中去。

她清楚的知道,她再不会如今日一样了。

傅竟行听着关门的声音,轻轻的响起。

她已经走了,空气里还有她留下的味道,像是什么尖利的刺,狠狠的扎在他的心头。

傅竟行闭上眼,眼前却又浮出她闭着眼仰着脸,等他吻上去的样子。

他莫名的有些烦躁,将烟蒂在窗台上摁灭,扯了扯领带,胸腔里的躁郁,却还是散不开。

窗子外的天阴沉沉的,四月中旬的天,也多变起来。

不过片刻,雨点猛烈的敲在玻璃上,顷刻间,天地之间变的一片模糊。

傅竟行转过身,向门口走,走着走着快步跑了起来。

助理愕然的看着傅竟行奔进电梯,想要追过去,电梯门却已经急急关上了。

他赶紧抓了一把伞跑进另一部电梯。

掌珠站在台阶上,怔然的看着下的铺天盖地的大雨。

她来的时候天气只是有些阴,所以她没有拿伞,聂家的规矩,孩子们都是需要大学毕业才可以学开车的,大姐也是如此,所以她是打车过来的。

可这会儿,她怎么走过去路边打车。

掌珠抬头看看天,也许她需要淋一场雨,清醒一下自己。

再这样下去,她会害了所有人。

傅竟行刚奔出电梯,一眼就看到了那一抹墨绿色的身影就要没入雨中,他顾不得什么,疾步奔过去,在掌珠迈下台阶几步时,拽住她的手臂把她拖入了怀中。

助理抱着伞,拼了命的止住疾奔而来的脚步,硬生生的转过身去,把所有探头探脑的目光都瞪回去。

她的头发已经淋湿了,刘海贴在额上,说不出的可怜,裙子也湿了,裹住了她细瘦伶仃的身体。

掌珠低着头,双手用力撑着他的胸口,不想与他贴的那么近。

他却好似生气了,扣着她的手腕拖着她往前走。

掌珠想要挣开,却挣不开,只得被他这样拖着一路拖到了地下车库。

他打开车门,把她直接扔在后座上,拿了一条柔软的大毛巾,沉着脸,有些粗鲁的给她擦着头发。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终究还是落下泪来,破碎的唇瓣上,又一次渗出血,他看的受不了,低头去吻她唇上的血,她却狠狠张嘴咬住他的舌尖。

像是小时候气的快要崩溃了那一次一样。

她发了狠的咬他,却终究还是在他吃痛的箍紧了她的肩膀那一刻,泄了力气一般的松开牙齿,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将早已不成样子的裙子随便整理了一下,拉开车门就要下车。

他却从后面按住她:“我送你回去……”

她气的浑身都在哆嗦,狠命的推他。

他知道她骨子里的倔强,干脆咬了她的耳垂轻喃:“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再要你一次!”

“无耻!无耻!”掌珠气的眼泪直往下掉。

她自小受的教育,是连混蛋无耻这样的字眼都不许说的,可如今,她除却翻来覆去的用这个词骂他,竟是找不到其他的更狠更恶毒的话来。

“你知道我无耻,就乖乖让我送你回去。”

他缓缓放开她,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掌珠听话。”

她实在是气的整个人都要虚脱了,面对这样厚颜无耻的男人,连骂他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车子驶入茫茫的雨幕之中,视野变的那么小,像是隔开了一片天地一般。

车行很慢,时不时会堵在路上不能前行。

他从后视镜里看她,小小的一个孩子,拥着毛绒绒的毯子就那样呆呆坐着,看着窗外的雨幕,许久都不动一下。

小小的巴掌脸上,带着哭过的痕迹,眼圈泛着红,唇上的口红早已花了,却不像那一晚那样刺眼。

这是他留下的痕迹。

辫子有些松散了,这凌乱却给她添了几分破碎的美,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抓紧又放开,耳边唰唰雨声经久不息,他们像是被隔离在人世外的孤岛,难得的亲近,却又陌生到极致。

长长的车队缓缓的向前挪动,一直到天色微黑,方才在聂家的花月山房外停下来。

“掌珠。”

他回身看着她,念她的名字。

她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忘乎了一切,好一会儿才缓缓回过头来。

她看着他,却又像是透过他看着另外的人,她的眼神里,怒火消弭无踪了,余下的,却是让人心疼的无助和茫然。

他忽然间,心软的一塌糊涂。

这些麻烦,都是他带给她的。

他开了车门,下车,走到后排,在她身边坐下来。

掌珠别过脸去,不肯看他。

傅竟行把她抱起来放在膝上,下颌抵在她柔软的发顶上轻轻蹭着:“对不起。”

她细细的抖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眼底有水雾弥漫开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姐夫,我会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也不算吃亏,无所谓了,就这样吧。”

掌珠安静的说完,推开车门就要下车。

傅竟行却伸手拉住了她。

他唇角绷的那么紧,神色里渐渐带了说不上的怪异,好一会儿,他方才开了口:“掌珠,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姐夫对不起的人,只有二姐而已。”

“掌珠,如果不是因为那一夜的事,如果不是因为尊重我母亲的意愿,我不会答应和她订婚,她是个合适的妻子人选,又恰好与我有那么一些渊源,仅此而已。”

他看着她,第一次这般认真的与人解释他为什么会答应和聂嫣蓉订婚。

“可是不管因为什么,我都叫您一声姐夫的,是不是?”

掌珠缓缓的笑出来:“所以,这件事。”

掌珠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我会一辈子封死在心里,你放心。”

她低头,掰开他的手指,一根一根。

在他又要伸手拉她那一刻,她忽然落了一滴泪:“求你了,到此为止吧。”

那颗泪,就落在他的掌心里,滚烫的,锥心的。

他终究还是没有再拉住她。

看着她下车,走入毛毛的细雨之中,很快的,她的身影就消失无踪了。

走到楼上,自己的房间,她在沙发上坐下来,倒了一杯热水,一口气喝光,许是水太热了,她被烫的眼泪都掉了出来。

她放下杯子,走到镜子前,看着自己凌乱的口脂和微肿的唇,她沉默着,不说话,也止了眼泪,只是用毛巾,狠狠的擦拭着自己微微肿起的唇瓣,一下,两下,直到最后,那本就被咬破的唇,再一次的破裂开来,缓缓淌出血来。

聂掌珠,你不要成为不知廉耻的人,不要,不要!

笃笃的叩门声响起,聂嫣蓉欢快的笑声响起来:“掌珠快来,帮我选一选订婚时要穿的礼服,哎呀,我挑的眼睛都花了……”

掌珠慌忙止了眼泪,低头捧了凉水洗脸,匆匆应了一声:“就来了……”

“快点啊,我去叫大姐!”

聂嫣蓉的脚步声远去了,掌珠缓缓的直起身子,镜子里那一张姣好的脸,一点一点的模糊了。

傅竟行回去的路上接到了一通电话,他挂断电话,点了一支烟,烦躁的一拳狠狠砸在了方向盘上。

兰居的公寓。

江露云躺在凌乱的沙发上,怀里抱着一个相框,似乎是睡着了,睫毛上却又挂着泪。

傅竟行打开公寓的门,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房间里的气味很不好闻,他拉开窗帘,开了窗子,刺眼的光线照进来,江露云缓缓的睁开眼,抬手去挡那刺眼的光,窗子边站着的男人,高大的身形有些模糊了,只有那轮廓,透着让人安心的熟悉。

江露云强撑着坐起来,低低的呢喃:“屹然,是你吗屹然……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你放不下我……屹然,让我跟你一起走吧……求你了……”

她对着那身影,伸出手臂,赤着脚不管不顾的向他走过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风度翩翩,犹如玉山将倾。

若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傅竟行所饰演的留洋公子廖润声,那这八个字足矣。

花树后惊惧难安的闺秀,借着昏昏的月光望着那站立不动的年轻男人,月光是从他背后笼罩而来的,他的脸容是模糊的不清。

可饶是如此,只是这刀削斧凿一般的锐利轮廓,就足以让人注目难移。

劳伦斯死死盯着镜头里掌珠的眼神,心里的激动狂喜,简直要他发狂。

这女孩儿,真是天生为镜头而生!

没有丝毫演的痕迹,仿佛她就是那养在深闺情窦初开的旧中国闺秀。

那样盈盈一双妙目,哪个男人被她这样看一眼,能受得了呢?

再有傅竟行这惊鸿一瞥的出场,GY这一次若拿不下全球香水销售冠军的位子,他劳伦斯立马变弯!

“敢问小姐芳名……”

廖润声躬身施礼,小心询问。

花树后袅娜的身影盈盈下拜:“小女子姓柳,名……”

她话未出口,丫鬟的脚步声匆匆而至,廖润声眼睁睁看着她转身离开,走出几步之后,她团扇遮住半张桃花面,又回身看了他一眼,这才飘然远去。

这一场戏就到此为止,可导演好一会儿才喊停。

摄影棚里是难得的安静,几盏灯都亮起来,烤的人细细出了汗,掌珠又是紧张又是羞赧,不知道自己刚才表现的到底怎样。

有人殷殷的给她送来温热的蜂蜜水,掌珠喝了大半杯,才发现自己紧张到口干舌燥的地步了。

导演和摄影师围着她赞誉了半天,她方才被送回休息室,得以喘口气。

下一次拍摄在第二天,掌珠休息了一会儿就卸妆换了衣服,方一出去,却见到李谦正向着她的方向走来。

掌珠怔了一下,却还是微笑着迎了过去。

李谦自然而然的握住她的手嘘寒问暖了一番,又把一个保温杯子递给她:“里面是我让家里人煲的润喉的汤,你喝一点润润嗓子。”

掌珠点点头,正要接过来,忽然有一个工作人员过来对她道:“劳伦斯先生请您过去一下,说是有事要说。”

掌珠对李谦歉意的一笑,就跟着那人走了。

推开门,哪里有什么劳伦斯先生,却是傅竟行背对着她站在里面。

掌珠立时垂了长长的睫毛,站在门口不预备进去:“你找我?”

“进来。”

傅竟行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掌珠站在门口不动。

傅竟行没听到动静,这才转过身来,他望着她,眸色深深:“怎么,你预备一辈子都这样躲着我?”

掌珠忽然心里溢满了生气和委屈。

“先进来。”

傅竟行指了指沙发,见她倔强的站在那里就是不动,他就不紧不慢的加了一句:“你想让外面的人都注意到我们是不是?”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傅竟行指了指沙发,见她倔强的站在那里就是不动,他就不紧不慢的加了一句:“你想让外面的人都注意到我们是不是?”

掌珠一张脸立时涨的通红,她抬起头,眼睛气的微微发红,抿紧了小嘴看着他,却到底还是走了进来。

傅竟行走过去关了门,然后,将一杯温热的奶茶递给她;“喝点东西。”

掌珠心里有气,就是不接,看着他时,一双大眼睛乌黑黑的明亮澄澈:“我不喜欢喝奶茶,我讨厌喝奶茶。”

傅竟行端着一杯奶茶,愣了一下。

掌珠看着他这样,心里觉得解气,不怕死的说道:“你难道以为所有的女孩子都该喜欢喝奶茶吗?真是老土。”

傅竟行将奶茶放下来,看着她眼底闪过的一丝狡黠和戏谑,心情倒是忽然好了起来。

他不喜欢她躲着他,怕他的样子,就喜欢她在他面前,孩子一样的口无遮拦。

“既然不喜欢喝,为什么不直说,让自己喝了这么多次,委屈的还不是你自个儿。”

傅竟行淡淡说了一句,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喝点水,你嘴唇有点干……”

掌珠立刻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有些坐立难安,女孩子哪个不爱美,尤其她在家人的熏陶之下,一向是每一个细节都要求完美的,嘴唇有点干,会不会起皮了……

掌珠恨不得拿出小镜子照一下,傅竟行却忽然倾下身子,抬手捏住她娇小的下颌将她的小脸高高托起来,要她看着自己。

掌珠一瞬间吓的呼吸都忘记了,生怕他又像上次那样发疯,她下意识的挥手要推开他,却被他一下扣住了手腕,他的眼眸太深了,离的这样近,灯光这样亮,她甚至能看清楚他漆黑瞳仁外缘那淡淡的琥珀色光圈。

“李谦来接你回家?”

他口吻依旧这样淡,可她却清晰的察觉到了他的怒气。

“让他走。”

“那这么晚我怎么回家。”

傅竟行挑眉:“这些不用你担心。”

掌珠缓缓笑了:“姐夫想尽享齐人之福么。”

他的眸子里一点一点的聚满了愠怒:“聂掌珠,从没有人敢这样和我说话。”

“我该走了,李谦还在等着我。”

“我说了让他走。”

“姐夫,您凭什么干涉我和李谦的事情呢?因为我叫您一声姐夫,还是因为,聂家要依附傅家,所以我们的一切都要在您的掌控之中?”

“我说了,我会尽快解决你和李谦的婚事,还有,你与他不合适!”

“鞋子适合还是不适合,只有穿鞋的人才会知道。”

他捏着她下颌的手指,倏然一紧,掌珠只觉骨头疼的厉害,却强忍着不愿意求饶。

“姐夫若再这样,我宁愿违约,也不会再来星耀。”

他终是松开手,看着她微微的松口气,眉眼娴静的站起身来,与他告辞。

掌珠走到门边,正要拉开扶手。

“那一天在我的办公室,我要吻你的时候,为什么闭上眼睛。”

他的声音,幽幽沉沉从身后传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没有看到那一直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她的男人。

她亦是不知道,李谦坐在车子里,从车窗的缝隙里盯着那落地窗后修长的身影,渐渐的一双手捏的死紧,牙齿紧紧的咬着,咬到额上青筋毕露,他忽然又‘嗬’地笑出声来。

原来如此嗬,真是一场好戏。

掌珠是在半夜被小腹里的剧痛给疼醒的。

她坐起身,感觉到一股热流从身体里涌了出来,把睡裤和床单都**了。

开了灯,看到浅黄色床单上深褐色的一片血迹,掌珠却轻轻松了一口气。

她的例假迟了这么久,总算是来了。

聂太太出了名的会保养,聂家三姊妹打小就有人专门调理身子,掌珠的身子底子其实一直很好,只是年少时跌入花月山房的池子里,那时正值深秋,她受了寒,到底还是落了一个寒底子。

中药不知吃了多少,到最后连苦都不觉得了,可这个毛病却还是没什么太大的起色。

要么早十几天,要么就是两个月都不来,她其实也习惯了。

但这一次和从前不一样,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隐忧的,现在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掌珠起身清洗了一番,深更半夜的,也不愿吵醒佣人,就自己胡乱换了床单,却再也没了睡意。

小腹那里一阵一阵的疼,经血却迟迟下不来,掌珠抱了暖水袋,往日这样总能缓解疼痛,可今日却好似没什么作用。

这样折腾了大半夜,到黎明将至方才浑浑噩噩睡了过去,聂家人向来都是早睡早起,掌珠生活作息一向规律,这日早晨未曾下楼吃饭,聂明蓉和聂嫣蓉就有些担心,去她房间叫她。

掌珠强撑着下了楼,厨房里刚煲好的汤,聂嫣蓉赶紧给她盛了一碗:“小妹,快喝点汤,你脸色很不好……”

聂明蓉亦是心疼不已,让厨房给掌珠煲补气血的药膳。

孰料掌珠这边刚舀了一勺汤还未送到嘴边,胃里就翻滚了起来,她赶紧捂住嘴,可想要吐的感觉却翻涌而来,聂嫣蓉吓了一跳:“珠珠儿,怎么了这是?”

掌珠站起来想去洗手间,可还没走出去两步,弯腰就哇的吐了出来。

直把胃里的酸水吐的干干净净,这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聂明蓉又是心疼又是着急,吩咐人拿水的拿水拿毛巾的拿毛巾,聂嫣蓉却站在那里,渐渐的目光闪烁了起来。

她比掌珠大三岁,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纵然聂家家教这么严,可如今社会这般开放,她也不可能对女人怀孕的常识一丁点都不了解。

掌珠方才,好像是喝汤的时候忽然恶心想吐的……

汤里面,有新鲜的牡蛎,掌珠从前最喜欢海鲜汤,可是如今……

聂嫣蓉只觉得心脏骤然的往下一扯,眼前不由得就是一阵发黑。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聂嫣蓉只觉得心脏骤然的往下一扯,眼前不由得就是一阵发黑。

她设想过千万种坏的结局,却总是存着一丝侥幸,掌珠她不会轻易就有了身孕,可如今这算什么?

待到掌珠平静下来,不再那么难受的时候,聂明蓉也渐渐的清醒了一些。

她让佣人都退下去,小心翼翼的问掌珠:“珠珠儿,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掌珠脸色依然雪白,却比方才好了一些,她吐了一场,身上虚软无力,听得聂明蓉问,也只是摇摇头:“大姐,我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就是例假来了,肚子里难受的慌。”

“你例假来了?”

聂明蓉一双眼眸倏然亮了起来,聂嫣蓉也不由得心头蓦地松开,却又似有些不敢相信一般,问道:“珠珠儿,是真的?”

“嗯,昨晚半夜来的,床单都脏了……”

掌珠有些不好意思,这么大的人了,她说出来觉得怪丢脸的。

聂明蓉忍不住捏捏她的脸,笑着爱怜的把她揽入怀中:“傻丫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行了,你每次来例假肚子都不舒服,这几日就在家里好好休息。”

“那怎么行,我周一还要去学校……”

还有星耀那边的广告拍摄。

“身子最重要,听姐姐的。”

“是啊珠珠儿,养好身子最关紧。”

聂嫣蓉一瞬间仿佛从地狱天堂游走了一遭,只是心头大石落地,又想到昨日傅竟行约她一起吃饭,心情更是大好。

上楼换衣服的时候,却还是去洗衣房转了一圈。

掌珠换下来的床单被佣人放在洗衣篮里,还没来得及清洗。

聂嫣蓉瞧着外面无人,飞快的翻了一下那床单,待看到清晰的血痕,她这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上次约会,她穿的白色裙子,这次,要不要穿黑色,或者灰色呢?

想到他好似从来不怎么关注她的穿着打扮,聂嫣蓉一时间,又有点意兴阑珊。

江川一景。

傅竟行正低头翻看着面前的一沓东西。

聂掌珠与李谦从相识,订婚,到今日所有见面约会的行程,都在这里了。

表面上看来,他们除却正常的吃饭,看电影,话剧,音乐会,没有其他私下的接触。

那么,聂掌珠与李谦是什么时候越的雷池?

傅竟行可还记着,订婚礼上,因着李谦的醉后轻薄,聂掌珠把他的头都打破了。

就算要发生关系,也是二人和好之后这短短半月。

可这半月里,他们不过约会了三次,最晚回来的时间,也没有超过十点钟。

傅竟行的眉,不由得越蹙越紧,他看着聂掌珠的时候,总觉得她的身上藏着什么,要他看不穿也猜不透。

若她与李谦并未发生什么,那她的初次又给了谁?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不能否认,他很喜欢聂掌珠,就是真切的男人对女人的喜欢,想亲近她,想得到她。

可傅竟行那边……

想到傅竟行看着她的眼神,李谦心里一半是怒,一半,却又忍不住溢了按耐不住的悸动和亢奋。

傅竟行若当真动了什么心思,这对于他来说,倒是难得的机遇。

可是……

李谦忍不住又抚了抚掌珠的脸庞,真的要把她拱手让人么?

他心里却又生出不舍来。

聂掌珠啊聂掌珠,怎么偏偏你就让我也上了心呢。

傅竟行面前的监控画面,就定格在了掌珠晕倒,被李谦抱入怀中那一幕。

他靠在宽大的椅背上,望着画面上李谦紧紧抱着掌珠的样子,视线晦暗不明。

助手不敢说话,低了头装哑巴站在一边。

傅竟行却开了口:“顾恒。”

“傅先生,您吩咐。”

傅竟行缓缓说了几句,顾恒愣了一下,却不敢置喙,立刻出去照他说的吩咐下去。

五分钟后。

李谦接到一通电话,他的公司出了不小的事,必须立刻赶回去。

可是这边掌珠还在昏睡着……

“李先生您放心吧,医生马上就到了,也通知了家人……”

“对啊,我们这里的专业护工会照顾好她的。”

李谦还是有些不放心,也不忍就这样丢下她不管,可电话此起彼伏的响起来,他又不得不走。

这边刚一驱车离开,休息室里的人就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片刻后,傅竟行推门进来。

掌珠躺在床上,仍在昏昏沉沉的睡着,他走到床边坐下来,静静看着她有些过分苍白的小脸。

那一天他对她发了脾气,因着她口口声声为了李谦。

他要她滚出去,她也就滚了,今日拍摄,他不曾来,他也想过,她那么在意李谦,那就去和李谦双宿双飞好了。

他其实不该那么生气,人家是正儿八经的未婚夫妻,感情深厚又有什么。

可查出来的事实真相却又让他心中再生涟漪。

若她并不爱李谦,并未曾和李谦有过越轨之举呢?

若她有难言之隐呢,那么他做的一切,对她来说岂不是另一重伤害?

“掌珠……”

傅竟行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着她的脸颊。

掌珠的脸,冰凉的毫无生机。

浑噩的梦境里,似乎又回到无忧无虑的幼时,阳光明媚的春日里,年幼的她跌跌撞撞的跑入一个漂亮的花园里,小胖脚丫不小心踩折了一株儿花,那冷着脸的俊秀少年,倏然的站起身来,抓了她的小肉胳膊,几乎把她整个人拎了起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有什么东西,渐渐的在他心中清晰了脉络,仿佛被一根神秘的线一点点的串起来,似乎下一瞬,就要将眼前的谜团拨开。

他不知怎样的隐忍,才将到了嘴边的问话咽回去,这么多次的接触,他深知她的性子,她不想说的,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出来要他知道。

可事情既然与他有关,若是真的错了,也是他错在先,那么就让他自己来解决。

傅竟行强压下心头的悸动,转身倒了热水端给她:“喝点水。”

她的脸色白的吓人,想到方才她莫名奇妙的昏倒,不由得又蹙眉,方建达这混蛋这一次来的怎么这么慢。

掌珠似乎还没能从梦呓里回过神来,他说什么,她只是机械的照做,哪怕那水有些微的烫,她也不管不顾的端起来就喝下去。

“小心……”

傅竟行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眼见她被烫了,手里的杯子也打翻,热水洒了一身,他慌地一步上前,伸手挡在她胸口……

傅竟行只觉得嗓子里一阵焦渴向外弥漫,

掌珠却没回过神来,他这样轻薄她了,她却还呆呆的坐着,一双眸子空洞的黑亮,望着他,却又好似透过他在看着另一个人。

手掌似乎被黏在了那里,费了极大的力气,才缓缓的移开。

温热的水并未伤到他的手背,可溅到她胸前的几滴,却让那白嫩的肌肤有了淡淡的红。

傅竟行看着那几点红,原就滚烫的眼眸,越发的烧灼明亮。

“掌珠……”

他有些沙哑的唤她名字,微微伏低了身子,想要吻一下她烫到的地方,可她那样怔怔的,傻傻的看着他,要他不由得生出自惭形秽的念头。

敲门声适时的响起,方建达提着药箱,身后还跟着一个护士匆匆进来。

“路上堵车……”

方建达解释了几句,傅竟行微微颔首,指了指掌珠:“她方才晕倒了……”

护士拿了血压仪出来,掌珠此时方才渐渐回过神来,想到自己是因为来例假身子不舒服才晕倒的,不由得脸颊绯红,低了头小声对护士道:“我,我是来了那个了,才不舒服的……”

护士恍然大悟,低低对方建达说了几句。

方建达看看掌珠,又看看傅竟行,目光里就带了几分的玩味。

傅竟行自然也听到了掌珠的话,不自在的咳了两声,方建达眼底笑意不由得更盛了几分。

他堂堂的一个医学博士,宛城身价最贵的头牌内科医生,就这样被他十万火急的叫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了,原来不过是小姑娘每月都要来的亲戚在折腾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二姐的私心,虽然有些上不得台面,却到底未曾伤筋动骨,可她,却差点毁了二姐心心念念的,一辈子的幸福。

掌珠只觉全天下最恶毒的人也莫过于她自己了,悔痛之下,恨不得将所有委屈和屈辱和盘托出,求得二姐的原谅,洗清自己心底的罪孽。

可话到嘴边,却终究还是说不出,也许,这就是每个人的私心吧。

她终究还是不能,就这样把自己肮脏卑劣的一面掀开给人看。

掌珠的泪,湿了聂嫣蓉薄薄的一层裙摆,她抚着掌珠的长发,嘴角却渐渐的弯成冷冽的弧度。

她家小妹,自小就惯会这样,做出一副人畜无害可怜兮兮,乖巧无比的样子来。

也因为如此,爸妈疼她,长姐护她,明朗也黏着她,人人都喜欢她,宠着她,哪怕她做了坏事,犯了错,也不过被人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抹过去。

她从前疼她,是真心,护她,也是真意。

只是如今,她厌恶她这一副白莲花的楚楚可怜模样。

倒不如做了婊.子就光明正大的做好了,装模作样,没得让人恶心反胃。

聂嫣蓉几乎要忍不住去问一声,与自己的准姐夫拍广告,是不是拍的很快乐?

“好了,早些睡吧,我这几日也很忙,不能多陪你,你记得照顾好自己,等闲别碰冷水,知道么?”

聂嫣蓉这般谆谆嘱咐,掌珠只能用力点头答应,也幸而聂嫣蓉上楼去了,若不然她真怕自己会熬不住二姐这样的关心和呵护。

好在,杭州之行回来,这一切,就该彻底的结束了。

去杭州的日子,定在了五日后,掌珠知道,这大约也是他的主意,毕竟,五日后,她身上也干净了,他抱定了主意要睡她,那自然要安排的妥妥当当。

可直到出发的前夜,掌珠也未曾收到他派人送来的机票,她心中存了狐疑,以为他更改了主意,孰料,第二日一早,掌珠就接到了顾恒的电话。

聂明蓉急着出门,叮嘱了小妹几句就匆匆驾车离开了,聂嫣蓉睡着未起,掌珠只得与成伯交代了一句:“长姐回来,与长姐说我这几日要和湘君一起出去几天,要她不用担心我,我会再与她打电话的。”

成伯素来对聂明蓉言听计从,却也对掌珠疼爱有加,杜湘君他是知道的,来过聂家无数次,与三小姐关系最好,成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就点头应下了。

掌珠这才让家里司机把她送到顾恒所说的地方。

聂嫣蓉站在窗帘边,一直望着掌珠的车子远去,她翻出手机,又看了一遍那一条长长的简讯,眸子深处,已经是彻骨的寒意。

“三小姐,先生在那边等着您。”

顾恒毕恭毕敬的说完,指了傅竟行的方向,就提着掌珠的小箱子先走开了。

掌珠这才明白过来,傅家还真是财大气粗,不过从宛城到杭州,傅竟行连私人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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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地站了一会儿,硬着头皮往飞机那边走去。

舷梯已经放下,掌珠深吸了一口气,扶了栏杆迈步上了阶梯。

四月末的宛城,繁花似锦,阳光早已暖的让人沉醉,虽不过早上八点多钟,却已经和煦暖融到了极致。

上舷梯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裙摆,脚下难免趔趄了一下,周山恰站在一边,适时的伸手扶了她一把。

只是手指飞快的扶住她的肘弯,待她站稳就放开来,可周山还是敏锐的触到了一道滚烫警告的目光。

他不敢抬头去看自家老板的脸色,低了头悄无声息的退下去,眼角的余光里,只有那鲜嫩嫩的女孩儿,飘摇的浅绿色长长裙摆,一闪而过。

他与顾恒在傅竟行的身边,怎么说也是见过了市面的,却还是免不了,在每一次看到聂掌珠的时候,都有无法形容的失态。

只是,他与顾恒,却都难得的不能对聂掌珠生出鄙薄和厌恶的情绪,哪怕她与傅竟行的关系,传出去定然身败名裂,但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孩儿,好似天生就能赢得众人的偏爱。

他的私人飞机犹如一个移动的小小豪宅,掌珠走进去才发现,这里和驾驶舱是分开隔离的,十分的隐蔽又隔音,一应设施都十分齐备,休息室,盥洗室,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放映厅和娱乐房,掌珠不由得心底叹一声,傅家还真是名不虚传的豪富。

怨不得宛城的女人们,一个个疯了似的,盯着傅家的几个男人。

而傅竟行此时正端然坐在宽大的沙发上,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的笔记本,哪怕明知道她进来了,却还是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掌珠也不说话,自己找了一个位子坐下来,少顷,她隐约听到外面飞机引擎发动的声音,轰然而又剧烈,她是第一次坐私人飞机,有些新奇,却又不免有些忐忑,扣好了安全带,却还是有些紧张的抓紧了座椅。

飞机起飞,穿过云层,渐渐飞的平稳了,傅竟行不知什么时候合上了笔电,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却依旧没有理她。

掌珠就趴在舷窗上看着外面棉花糖一样的厚厚云层,阳光好似离的格外近一点,暖的让人懒洋洋的。

她不想动,眯了眼睛趴着,昏昏欲睡。

傅竟行喝了一小口水,放下杯子,望着离他只有不到两米距离的年轻女孩儿。

那样长长漆黑的头发,就随意的披散下来,大约是从未曾有过烫染,只是简单的保养和修剪,她的发质好的惊人,黑亮而又垂顺,像是光滑的绸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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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那样长又浓密的睫毛垂下来,在皎洁的脸庞上投下大片的暗影,她仿似不是真人,而是哪一处古旧宅院里惊鸿一现的狐仙。

傅竟行平生未曾对什么女人有过心动的感觉,就算当年青春年少热血时,对江露云有过好感,却也不过是年轻人对兴趣相投,活泼天真的女孩儿的欣赏罢了,总比不得与她在一起,哪怕她包的严严实实,只把一双眼睛露出来,他也觉得她在勾.引他。

“别让我说第二遍。”

傅竟行的声音又暗哑了几分。

掌珠越发委屈了,人家睡的好好儿的,是他自己来吵她,她又不是故意的,他男子汉大丈夫,就不能心胸宽广点,非要这般斤斤计较么。

再说了,刚才那一下,虽然听着声音响,实则也不算疼的。

掌珠越想越生气,干脆拉了薄被把自己蒙起来,翻身给他个背,再不肯搭理他了。

只是,若掌珠知道这样做的下场是什么,她定然就乖乖在床上趴好了,毕竟,比起被他打几下屁股,此时的惩罚,却是实在严重太多。

玻璃那样的凉,她的掌心里却全是汗,细细密密的黏着,从那月光越入的玻璃上缓缓的滑下来,到最后,双腿再撑不住,软软跪在了地上。

傅竟行咬着她的耳:“乖不乖?”

她哪里还说得出半个字,潋滟的眼瞳里,早已水光弥漫,却还是勉力撑着盯着那窗子外,窗帘就这样大剌剌的敞开着,只要有人远远走过……

掌珠简直不敢再想会有什么后果,若当真如此,她还不如干脆死了好,哪里还有脸再见人。

可外面的庭院一如既往的安静,月光照出了树木清晰的轮廓,照出了池塘的波光粼粼,间或会有晚归的鸟儿回巢,却也只是眨眼的热闹。

掌珠望着那月光下的庭院,却忽而想起了宛城的聂家宅子,她自小长在花月山房,无一处不熟悉,可乍一看之下,这里和花月山房,竟仿佛有一二分的相似。

想到聂家,想到花月山房,不免就想到父母姊妹。

二姐的简讯还在手机上存着,于她却像是烫手的山芋,她轻易不敢去看第二遍。

心窝里忽然间疼的厉害,只是疼的越狠,却越是恨他,恨他把她逼到这样的绝境来。

掌珠再忍不住,侧脸低头,狠狠咬在他结实的小臂上,咬到口中溢出了铁锈味儿,她方才哽咽了一声松口。

傅竟行吃疼的蹙眉,忍不住轻轻打了她一巴掌:“小没良心的!”

她眼皮阖着,心里却在想,她又怎么没良心了,明明是他先来咬她的……

聂掌珠自小到大,哪里受过委屈,偏偏是他,一次又一次欺负她,把她逼成了这样。

她闭了眼,不肯理他。

“要不要洗澡?”

身上被汗湿透了,这样睡着不舒服是小事,万一生病怎么办。

她背对着他,细细的腰不赢一握,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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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竟行喜欢这样抱着她,她在他的怀里,他们的心跳重叠在一起,只有她,一个人。

“我抱你去……”

他无奈的在心里叹了一声,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他一贯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唯一栽的跟头,不过是八年前和屹然遭遇的那一场变故,除此之外,这世上再没什么事,是他不能左右。

只是如今遇到她,他才知道,做人做事,当真不能把话说的太满。

掌珠到底还是被他抱去盥洗室,两人简单冲干净了身子,就回来卧室。

许是知道她这几天累,并没有再继续缠着她,只是依旧把她整个人都困在怀里,非要手臂缠着手臂,腿压着腿睡。

可掌珠实在疲倦的很,挣了一下没能挣开,眼皮却已经沉沉合上了。

她睡着的很快,傅竟行在她雪白的肩头轻轻啄了一口,更紧的抱住她,闭了眼睛。

待到早晨醒来,两人的睡姿却已然变了。

掌珠醒的早一些,睁开眼的时候,有些吃惊的发现,她竟然枕着傅竟行的手臂,蜷缩在他怀里,一只手还搭在他劲瘦的腰上,就这样摸着他的腹肌,亲密无间的睡了一夜。

慌地收回自己的手,心口处忍不住的微微发烫,掌珠想要从他怀中挪开,可傅竟行却已睁开了眼。

两个人,两双眼睛,这么近的距离望着彼此,连瞳仁里小小的对方,都清清楚楚。

大约是刚睡醒的缘故,他的眉目之间的冷冽褪去了很多,眉眼里都溢满了温柔,没有女人能够经受住男人这样的目光。

尤其是那盛传之中,阴沉冷冽,不近人情的高傲男子。

傅竟行把她往怀里抱的更紧,她枕着的手臂早就麻的不能动弹了,却还舍不得挪开。

低头,亲了亲她的头发和嘴唇:“珠儿……”

掌珠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过了电一样,酥麻的不行,她多喜欢他这样叫她的名字,比爸爸,长姐这样唤她,还要亲昵几分。

像是,她当真是他的珍宝,他要捧在手心里疼的娇人儿。

可却又清晰的知道,这一切,都负着沉重的罪恶感,和见不得光的卑劣。

有晨起的小鸟扑到透明的玻璃上来,啾啾喳喳的叫着,清晨的宅院远远有薄薄的雾气缭绕,似乎与这个世界隔绝开来一般的安谧。

掌珠不愿再想难过的事儿,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她自己的抉择,哪怕荆棘密布,她也得硬着头皮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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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周山飞快的抬头瞄了她一眼,发火的样子也是娇嗔的,语气那么软,一丁点都不吓人,反而别有一番娇俏,怨不得先生这样欲罢不能的。

周山去打电话,片刻后毕恭毕敬回来:“聂小姐,先生说您哪都不能去……”

掌珠没想到他这样‘无耻’,当即就怒了,理也不理周山就向外走。

周山想拦,又不敢碰到她,只得眼巴巴的看着她出了别墅,才赶紧给傅竟行打电话。

掌珠随手拦了辆车,让司机开去西湖,又把手机给关了。

恰逢周末,西湖边游人如织,掌珠却觉得心绪烦乱的厉害,她踱步到湖边,看着浩淼的湖面,这才觉得心中愁绪,渐渐消散开来,有清风吹来,惹得她衣袂飘然,宛若飞仙,这娇媚之姿,不知吸引了多少男人目光。

待要上船的时候,却见几个大学生模样的男孩子,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有些羞赧,却又大着胆子过来与她搭话。

掌珠看他们与她同学差不多模样,也不由得生出几分亲近来,一个人也是玩,一群人更开心一点,她也不想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干脆答应他们的邀约,一起上了船。

几个男孩子兴奋不已,簇拥着她上了船,又是拿水又是递零食,虽然殷勤的不得了,却也不让人反感,年轻的男孩子,情窦初开的,谁还没个爱美的心思?

游了西湖,又一起去吃饭,西湖边自然要吃西湖醋鱼,掌珠是十分喜欢吃鱼的,也因此,聂家的厨子什么菜做不好也能烧一手的好鱼。

她胃口养的刁了,这西湖醋鱼吃了两口也就搁下了筷子,身侧坐着的那个眉清目秀的男孩子,十分的心细,就赶紧问她是不是不喜欢吃,要不要再点其他的菜。

他的同伴难得见他对女孩子这样上心,都起哄起来,怪腔怪调的嚷嚷:“成竣,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呀……”

“哈哈,成竣你脸红什么,被我们说中了不成?”

那被唤作成竣的男孩子被玩伴儿起哄却也没有恼,只是先小心的看了看掌珠脸色,见她并没有生气的样子,才瞪了同伴一眼,斥道:“乱嚷嚷什么呢,你们拿我开玩笑没关系,别惹珠珠生气……”

掌珠不由得就看了成竣一眼,年轻男孩子的爱慕赤.裸.裸的表现出来,青涩而又美好。

可她,却好似已经跳过了这一段青春历程,她此生的人生里,全都是阴霾和不快。

成竣见她不说话,只是坐着,神色里却带着哀色,他以为她是生气了,赶紧小心的道歉,众人也都安静下来,有些愧疚的望着她。

掌珠不想大家因为她不高兴,就站起身来:“你们先吃,我出去透透气。”

“我和你一起吧。”

成竣赶紧跟过去,掌珠看着这清秀的少年,一副小心翼翼却又殷勤盼着的模样,不知怎么的,她似想到了自己,心就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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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竣看着她点点头,只觉得心底都开出花了一样的欢愉。

两人出了包厢,就在外面长长的栈道上站着吹风,正是一年里最好的季节,暖风吹的游人醉,果然名不虚传。

成竣见她心情好了一些,更是卯着劲儿的讲一些好笑的事逗她开心,掌珠本来就不是沉郁的性子,成竣又十分会说话,把一个个小趣事儿讲的生动不已,掌珠渐渐开心起来,时不时还会被逗的笑的不能自已。

成竣看着她笑的样子,只觉这天底下再找不出比她更美好的女孩儿,只是素淡简单的衣服,长头发随便扎了马尾,妆都没化,却比那些浓妆艳抹的,刻意打扮的女孩儿们,都要漂亮的多。

“珠珠,你能把电话留给我吗?”

成竣终于鼓足勇气问出这句话,掌珠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忽然传出一道威严深沉男声:“不乖乖在家待着,谁让你跑出来的!”

掌珠听得这声音就想逃,可双脚却像是被钉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但她也不想看他,就低着头,拉了拉成竣的衣袖:“我们去别的地方玩吧……”

成竣有些狐疑的看看身姿颀长,面容冷峻的傅竟行,又看看掌珠,不知如何是好,若这是她的亲朋,他不打招呼似乎太不礼貌……

傅竟行的目光,落在掌珠细细的手指上,那葱白一样的指尖,拉着别的男孩子的衣袖,竟是那样的刺目。

顾恒和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远远站在一边,他含笑招呼着众人先去包厢,也不敢多看两人的情形,跟着也走了进去。

傅竟行伸出手,直接握住了掌珠牵着成竣衣袖的那只手手腕:“我让顾恒送你回去!”

他语气冷硬,脸上一丁点表情都没有,可掌珠就是知道,他生气的很,这个男人,越是生气的时候,话就越少,动作就越干脆粗鲁。

可她今天好像就是和他杠上了,非但不跟他走,还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抬起一张白生生的俏脸,笑眯眯弯了眼娇软的开口:“傅叔叔,我和朋友玩过之后会自己回去的,您要是有事,您先去忙吧,不用管我的……”

傅竟行瞬间脸色难看无比。

成竣却傻乎乎的看不出来,听着掌珠脆生生的喊傅竟行叔叔,不知怎么的,倏然就松了一口气,他忙对傅竟行热情洋溢的笑了一笑,礼貌打招呼:“叔叔,您放心,我会好好把珠珠送回去的……”

珠珠?

她竟是这样给这乳臭未干的小子说自己的名字的?

还叫他叔叔……

她敢说她不是故意的?

傅竟行望着那一张笑的娇媚生动的小脸,恨的牙关都痒痒了,偏生打也舍不得,骂也舍不得,一只手攥成拳,松开,又攥紧,几次三番之后,才压了那火气,睨了她一眼,缓缓道:“你姐姐叮嘱过的,让我看好你,若你不听话,我待会儿就与你姐姐说你在这边怎样胡闹的。”

他这话说的模棱两可,成竣不懂深意,掌珠却听明白了话中意思,像是鼓囔囔的气球被扎破了一般,腾时就泄了气。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这话说的模棱两可,成竣不懂深意,掌珠却听明白了话中意思,像是鼓囔囔的气球被扎破了一般,腾时就泄了气。

成竣见她这般模样,不忍她为难,虽则心里遗憾,却也劝道:“珠珠,你就和叔叔先回去吧,我们这几日都在杭州,你若是还要出来玩……”

傅竟行却看也不看成竣,直接把掌珠拉到自己身边:“你想出来玩,叔叔自然会派司机送你去,咱们家里的女孩儿,没有一个人在外面乱跑的道理。”

傅竟行说着,淡淡看了成竣一眼,复又对掌珠道:“外面鱼龙混杂,你又养的娇,出点什么事,家里人还不担心死……”

他说话的语调轻缓,并不曾以势压人,可他只是这样站在他面前,白衣黑裤的简单打扮,宽肩窄腰长腿的高大男人,说话间就天然带着逼人的气势,将三十岁的成熟魄力,又哪里是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可以比拟的,成竣想要说点什么,却又呐呐的说不出来,只得眼睁睁看着傅竟行拉了掌珠离开。

不过几步远的距离,转个弯就再看不到了,成竣却直勾勾的盯着那空荡荡的回廊尽头,迟迟不肯离开。

仿似他这样一走,他与她就要相忘于江湖,再没有见面的机会了,成竣舍不得,可却又没有追上去的勇气。

她的出身,定然不似他们这般,纵然衣食无忧,却也不过普通人家。

她叫做叔叔的那个人,任谁瞧了都知道不是凡人,成竣忍不住的心里泛酸,这惊鸿一瞥,不知要多久才能释怀放下。

傅竟行拉着她直接进了醉西湖楼上最贵的包厢,掌珠原本还要使性子,但见到一屋子的人都看过来,她自小的家教到底还是早已沁入了骨子里,甜美的对众人点头微笑,乖巧的站在傅竟行身边,身上的刺儿一根都没了。

顾恒不由得咂舌,这聂小姐怨不得这样招先生疼爱,看着这样骄纵,实则却又这么乖巧识大体,怨不得先生这般中了毒似的欲罢不能。

傅竟行并未对众人介绍她的身份,大家却好似极有默契,没人不长眼的询问掌珠是谁,待她又十分的亲和客气。

掌珠就乖乖在他身边坐着,他给她夹菜,她就吃掉,捧了一杯牛奶,小口小口秀气的喝着,真像是他那只猫一样的让人喜欢。

男人们谈着公事生意,一大堆晦涩的字眼和乱七八糟的数字,她都听不懂,未免就觉得没有趣味极了,百无聊赖的玩着自己的手指头,冷不丁的却听到有人念她的名字,掌珠下意识的一抬头,却见对面几个叔叔辈的男人正慈爱看着她笑,掌珠正茫然,傅竟行的大掌却抚了抚她的头发:“我们家珠儿娇惯坏了,你们别介意……”

“怎么会,贵小姐这般娇憨可爱,自然是掌上明珠一般该被捧着呢……”

傅竟行倒是含笑颔首:“这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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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珠不明白这话题怎么忽然围着她转起来,只是一群大腹便便的叔叔辈男人一句一句夸她捧她,掌珠还是觉得头皮发麻,几乎坐立难安。

似乎是知道她不喜欢,傅竟行终于大发慈悲放她去隔壁房间休息,掌珠如蒙大赦,却还不忘甜甜与众人招呼一声,才告辞离开。

傅竟行瞧着她虽然平日娇惯,却一应礼节都十分周全,不免生出与有荣焉的触感来。

席上众人见此情形,倒是都交换了一个眼神,这傅先生,原来软肋在这里啊。

人一旦有了软肋,那自然万事好办,掌珠此时还不知道,她已经成了这一群人虎视眈眈的目标了。

昨夜闹腾的很,今日又出来玩这么久,掌珠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待到傅竟行温声把她叫醒的时候,她迷迷瞪瞪睁开眼,却一眼看到了窗子外的星子满天。

“呀,天都黑了……”

掌珠揉揉眼睛坐起来,这地方就在西湖风景最好的一处,窗子外就是澄澈无比的湖上天幕,星子那样亮,那样低,好似伸手就能摘下来一颗,掌珠久在宛城,不知多久未曾见过这样的天空,不由看的痴了。

“要不要夜游西湖?”

傅竟行随手拿了薄衫披在她肩上,晚来风凉,她身子骨到底还是太单薄,傅竟行的掌心贴着她细弱的肩胛骨,不由得心里一叹,他有时候床笫之间都不敢太放开,他的珠珠儿,太娇了……

“夜游西湖?”

掌珠眼眸亮起来,她从来不曾晚上出游过,从前爸妈管的严,后来……

聂家出了事,她这是第一次出来游玩。

顾恒早已备好了船,由他亲自开到了湖中央,就十分有眼色的解了船舷上挂着的小艇,自己划走了,任他们的船在湖中央随意漂着,他可不敢去做电灯泡。

傅竟行揽着她躺在船上,掌珠枕住他的手臂,身上盖了厚厚的毛毯,虽有风,却并不觉得冷,漫天的星子星罗密布,垂在夜幕中,像是小时候爸爸给她布置的公主房,晚上关了灯,房顶上的宝石夜光灯星星点点的亮着,她数着那些星星,不一会儿就甜甜的睡着了。

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是安静看着夜空。

不知多久,忽然天幕上有流星滑过,掌珠慌地坐起来,虔诚的许愿。

傅竟行看她闭着眼,不知念着什么,那样认真的样子。

“许了什么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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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掌珠看着木牌上的字,两个人的名字,纠缠在一起,这个木牌会被挂在这棵小树上,从今往后,年年岁岁,风霜雨雪,它们再不会分开,而他们,却将永远陌路。

也好,那就这样吧,无论是名字还是其他,至少,她用这样一种方式与他一生厮守了。

傅竟行与她一起,挑选了一根枝杈,将那小小的木牌郑重挂上去,风吹过枝叶,瑟瑟作响,他们都没有再说话。

只是彼此,仿佛清晰的知晓,他们再不会如今日一样,比肩站在这棵树下了。

不知多久,掌珠先开了口,微风拂动她的刘海,她的眼睛弯弯的,像是那一晚西湖上空的月。

“我来时看到外面路上有人骑车玩,不如我们也去?”

农场外是修建的十分平整的环山路,路两侧一望无际全是碧绿稻田,风景美不胜收,很多情侣喜欢来这里骑车出游。

傅竟行自然无有不应,两人骑了车子出去,不消片刻掌珠就累的不愿再骑了,傅竟行要她把车子放在路边,载了她继续向前。

她今日穿的裙子裙摆很大,山风一吹,裙摆像是风帆一样被吹的鼓动起来,呼啦啦的在风中响。

远远看去,那耀眼的柠檬黄,像是一大捧娇艳的花,就盛放在他的身后。

他体力惊人,骑行那么久,却也并不见减速,山路却曲折起来,掌珠害怕的不行,万一掉下来,肯定要摔很惨。

“搂着我的腰,要下坡了……”

傅竟行沉沉的声音传来,掌珠起初还不肯,可很快车速就飙了起来,她闭着眼尖叫一声,整个人就扑过去死死抱住了他劲瘦的腰。

衬衫下的腹肌,结实而又滚烫,掌珠此刻却顾不得羞怯,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在他背上。

这般亲密的接触,于傅竟行来说,却是甜蜜的煎熬,她衣衫穿的也单薄他立时就有些熬不住。

偏生掌珠自己还一无所知,车速到最快的时候,她吓的几乎是双手勒住了他的腰,傅竟行想,聂掌珠她,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妖精!

长坡到了尽头,车速缓缓的慢了下来,此时两人,已经不知道骑到了哪一处山坳里。

掌珠见满山的野草青青,山花烂漫,简直诱的人想要躺在上面打一个滚儿。

车子就歪在一边,两个人择了一处干净的草地,不顾形象的躺下来看着天。

阳光半斜,风也柔软,不知从哪个地方传来牧笛的声音,间或牛儿低低的哞声,就随着风传到耳边。

傅竟行不知有多少年,再未曾这样放松过。

他往日的生活,被繁杂的公事,应酬,算计,绸缪,以及那些觥筹交错的虚假全都给堆满了,哪怕有难得的空闲,却也不过是与问之崇锦等人去打几杆高尔夫作为消遣。

而这样的田园时光,他记忆中,也只有与屹然在国外念书那些年,曾经有过。

想起屹然,心又沉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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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些年,之所以这样醉心于事业,为的也不过是将来有一日,能亲手为屹然报了那仇。

八年前的事,虽然看似是国外的一场小小帮派暴动波及到他们而已,可他一直都认为,这其中定然会有内幕,那一日街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冲着他来。

到最后,屹然却成了最无辜的刀下亡魂。

只是可惜,他派最得力的助手傅城在国外追查了整整五年,也未曾抓住重要线索。

当年杀死屹然的那些人,自然一个一个都在他的授意下惨死,可幕后的主谋,却依旧没有任何音讯。

傅竟行有耐心去等,大不了穷其一生。

他像是被上紧了弦,这么些年,不曾有过半刻心理上的松懈,而这一次在她身边,他却像是暂时放下了这一切,难得的觉得轻松,是打从心里蔓生出来的轻松。

他们在山谷里四处玩了一遍,黄昏的时候该要返程回去,傅竟行顺手采了山里的野花别在她的鬓发上,娇嫩的鹅黄,与她的裙子相得益彰,可这山花再娇艳又怎样,却抵不过她分毫动人。

回去没有再骑车,让顾恒开了车来接,他体力好,不妨事,是看到她面上有了倦色。

掌珠在车上小睡了一会儿,待到醒来,傅竟行与她说晚上有应酬,她不乐意去,他就亲自送了她回别墅,交代她等他回来。

掌珠看他上楼换了干净西装,走的时候又抱着她亲了又亲,顾恒和别墅里的佣人都低了头不敢看,掌珠羞的捶了他一拳,把他推开转身上楼了。

傅竟行瞧着她耳上的一抹红,心动不已,若不是晚上应酬重要,他真不愿意再出门了。

酒过三巡,傅竟行也有了淡淡的薄醉,正想着开口告辞,包厢门却忽然又被人推开,一把俏甜的嗓音响起来,惹得他有些失态的转身看去。

“我是不是来晚啦?”

那女孩子鲜嫩嫩的一张脸,没有任何的妆扮,长发乌黑明亮,穿一件白色衬衫,搭了牛仔裤,说不出的青春动人,而更让傅竟行注目的却是,她除却这一把声音像极了掌珠,竟然生的都与掌珠有四五分的像,尤其笑起来脸颊上的一对酒窝……

只是,傅竟行在最初听到声音那片刻的失态之后,已然恢复了平静如初。

但就刚才那短暂的失态,对某些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傅竟行待那位小姑娘这般好,他们投其所好,总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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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周山和顾恒都不敢靠近此刻的傅竟行,他们相信,若他们再靠近一步,傅竟行绝对会拔出枪直接瞄准他们的脑袋。

眼看傅竟行上车绝尘而去,顾恒赶紧叮嘱周山:“你让佣人赶紧去看看聂小姐怎么样了,最好叫个医生过来,我开车跟着先生,以免出事……”

周山匆匆点头,顾不得其他,叫了别墅的佣人起来,往日照顾掌珠衣食起居的秦嫂睡眼惺忪的披了衣裳,听了周山的吩咐赶紧上楼去,推开门见一室黑暗,她不曾多想就开了灯:“小姐……”

秦嫂低低叫了一声,却听不到回应,一低头见掌珠仍在地上趴着,却丁点动静都无,她吓的不行,赶紧蹲下来拉住掌珠的手臂晃了晃:“小姐,小姐,您没事吧……”

掌珠整个人似在水里火里煎熬一样的难受,身子仿佛被利斧直接劈开成了两半,无一处不是疼的钻心,她昏昏沉沉之中,听得有人在耳边唤她,想要应一声,嗓子却仿佛被粘连住了一般,丁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秦嫂已然看到了她身上的伤痕,她本就是善心人,当即就眼圈发红淌出泪来:“我的好小姐……怎么就伤成了这样子……”

周山站在门外不敢进去,听得秦嫂哭泣,不由得心急如焚,却只能叫了另几位女佣进去,帮秦嫂先把掌珠抬到床上,医生还在来的路上,他们一群人不知该如何,只能心急如焚的在一边等着。

秦嫂给掌珠喂了一点水,她似是恢复了一些神志,却仍是不肯睁眼,只是浑浑噩噩的喊着爸妈,眼窝里不断的有泪溢出。

秦嫂看的心酸的不行,赶紧偏过头拭了泪,又细心的给她喂了点水。

掌珠似乎睁了睁眼,待看到面前是秦嫂,她似对她感激笑了一笑,却又很快闭了眼,不再言语,只是默默的往下淌泪。

医生赶到的时候,掌珠已经迷迷糊糊发起烧来,护士帮她身上涂了药,医生打了退烧的针,又挂了水,看她情况不稳定,也不敢贸然离开,就在客房住了下来。

秦嫂也不睡了,就在一边守着掌珠。

她性子好,生的又这般可爱漂亮,见人先露三分笑,别墅里的佣人谁不喜欢她?

秦嫂日常照顾她,更是心里与她十分亲近,见她今晚不知为何惹恼了傅先生,被伤成了这样子,秦嫂虽然心里气的不行,却也不敢出言责骂,只心里翻来覆去的把傅竟行骂了个狗血淋头。

掌珠烧了大半夜,待到黎明将至时方才热度退了下来,她不烧了,人才睡的安生了一些,不像刚才那样,迷迷糊糊的时候,不是喊着爸妈,姐姐,就是含含混混的念着小哥哥,小哥哥……

秦嫂心疼的不行,她也有女儿,却最是不省心,若她女儿和掌珠这般乖巧懂事,她死了都闭眼了。

心里不免将掌珠当作了女儿疼,掌珠睡的安稳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又下楼去亲自给掌珠熬粥,做药膳。

折腾到天明,众人见她病情稳定住,也吃了一些东西,这才安心,周山让佣人们下去休息,轮流值班,秦嫂却放不下掌珠,执意守着,周山也就随她去了。

到得下午,掌珠输完水,已经能勉强撑着起身了,她执意要洗澡,秦嫂拗不过她,只得去给她放了水,方才扶着她去浴室。

“小姐,我就在外面守着,您有事就叫我……”

掌珠应了,秦嫂这才一万个不放心的出去。

热水舒服的熨帖着身子,身上痛的不行的关节和伤处,也似好转了许多,但手臂和腿微微一动,还是撕心裂肺的疼。

掌珠低头,看着臂上,腿上,斑斑驳驳的痕迹,不由自主又想到昨夜傅竟行近乎疯狂的行径。

大约这样的他,才是真正的他吧。

曾经的一切,都不过是虚假的面目而已,他用柔情和蜜意织了一张网想要困住她,而她,也几乎就要沦陷了。

不过,这于她来说,大约也是一件好事。

她的小哥哥,就在昨夜的屈辱和折磨中,彻底的死去了。

她再不会把他放在心里,再不会偷偷在夜里哭泣,她的心,再不会疼了。

掌珠洗澡出来,秦嫂给她吹干了头发,劝她休息一会儿,掌珠却摇摇头,她扶着妆台站起来,要秦嫂给她拿衣服。

秦嫂劝不住她,只得依了。

掌珠换好了衣服,让秦嫂帮她把行李收拾出来。

秦嫂却不敢听她的吩咐,支吾了几声去找周山,掌珠也不催她,干脆自己慢慢撑着先收拾衣物。

周山正急的不行,顾恒那边传来消息,傅竟行竟然连夜飞北京去了,他没辙,怕先生出事,只得也跟去,周山怕掌珠执意要走,他又无何奈何,问顾恒怎么办,顾恒也没主意。

他压根不敢在傅竟行跟前提聂小姐三个字,可潜意识里却又觉得,若真把聂小姐放走了,先生定然还要动大怒。

只得让周山想办法先把人留住,周山能有什么办法?

聂小姐病成这样,一身的伤,怕是风一吹就要倒,她要是执意要走,他们怎么拦?若再伤了她可怎么办?

周山愁的头发都要白了,眼见掌珠收拾好了一个箱子,白着一张小脸提着箱子要下楼,他只得迎上去苦劝。

无奈他说什么,掌珠都只是沉默。

他逼的急了,掌珠方才抬起一双肿着的眼睛看着他,依旧是细声细气的开口:“周山,我不走也可以,只是,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让我的亲人们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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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看着她这个好妹妹,在自己亲姐姐即将订婚的前夕,与她的未婚夫在它处做出这样不知羞耻的事来,甚至,肚子里还有了一个孩子……

掌珠不由得抚上依旧平坦的小腹,可是,不要他,放弃他,她真的舍不得,舍不得……

宛城聂家。

聂明蓉匆匆吃了早餐就向外走,可还没出去餐厅又想到了什么,折转回来对聂嫣蓉道:“这几天我忙的很,掌珠也没给我打电话,你们联系了没?掌珠在外面玩的怎么样?”

聂嫣蓉闻言抿嘴一笑:“小丫头玩的乐不思蜀了,也没给我打电话,不过我们发了几次简讯,她一切都挺好的,也快回来了。”

聂明蓉点点头,想到掌珠娇憨可爱的模样,也不由得笑起来:“这丫头还知道回来,马上就是你订婚的日子,她心里有谱,不会错过的……”

聂嫣蓉面上浮出一丝娇羞:“长姐……”

“行了,我去公司了,你今天做什么?傅竟行出差还没回来?”

“我正想和长姐你说呢,我今儿要出门一趟,竟行让我过去的……”

聂嫣蓉说到这里,脸颊绯红,有些害羞的低了头。

聂明蓉点点头,想到她与傅竟行感情日好,她心里也松口气,只是想到之前掌珠和傅竟行发生的那一切,她心里到底还是有些酸涩难受。

罢了罢了,事到如今,木已成舟,她再想这些,也不过是无用功,此时最重要的,是筹备嫣蓉和傅竟行的订婚礼,虽然傅家一应都安排妥当了,但他们聂家嫁女儿也不是小事,不管怎样,也不能让嫣蓉被人看轻……

公司里还有这么多的事,她年轻,资历浅,那些老董事们不服气她,日夜给她下绊子,她忙的焦头烂额,也实在是无暇顾及其他了。

又叮嘱了聂嫣蓉几句,聂明蓉就匆匆驱车去公司了。

聂嫣蓉看着聂明蓉的车子驶出花月山房,她手中原本握着的刀叉哐啷一声落入盘子中,她干脆把勺子也丢下,缓缓站起身来时,面上的神色已经阴郁狰狞到了极致。

掌珠……

聂嫣蓉转身上楼,她从储物柜里,把聂家厚厚的几本相册全都拿出来,一张一张的翻出她和掌珠自小到大所有的合影,从她的婴孩时期,一直到今年。

全部所有,一张不漏,聂嫣蓉拿剪子将照片剪开,然后,把属于聂掌珠的一半,全都剪成碎片。

她收好碎片,拿了打火机,起身走到浴室里去。

聂嫣蓉按开打火机,火苗簌簌跳动,她的脸容在火光之后,晦暗不明,长睫投下的浓密阴影,幽幽暗暗,让人瞧不清那原本柔和的瞳仁之中,到底是什么情绪。

火舌贪婪的将那些照片吞噬干净,聂嫣蓉看着火光之中聂掌珠娇俏明媚的脸容被火光吞没,变成大团大团的灰烬,她这才觉得一直以来憋闷胀痛的胸口,似有了淡淡的舒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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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嫣蓉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的所有影像成为灰烬,她冷冷的笑了一笑,转身出了浴室。

杭州,GY香水广告大片拍摄现场。

劳伦斯盯着屏幕里那一个娇小的身影,抚了抚下巴,不停的摇头,叹息。

相貌在装扮之后,有了六分的相似,但是那韵味,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导演亲自调教了几天,这个扮演柳璧君的女孩儿虽然不再笨拙的可笑,但却与掌珠之前的表现,相差甚远。

不过到了如今这地步,劳伦斯也没有办法,只有最后这一个场景了,总不好彻底换人吧?

再说了,之前的成片,他实在太满意,翻来覆去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要他弃之不用,他才舍不得!

如今,也只得勉为其难先用着这个叫秦婉的女孩儿了,毕竟,这么短时间内,又从哪去找一个比秦婉还要肖似掌珠的呢?

拍摄结束那一晚,傅竟行与劳伦斯请剧组所有人吃饭,劳伦斯盛情邀了掌珠,掌珠本不想去,但他实在太热情,掌珠拗不过,只得应了。

席间很多人与秦婉敬酒,毕竟,这样难得的机会,就这样降临在一个普通女孩儿的身上,从此以后,命运天翻地覆,再不会是从前任人欺凌的那一个了。

秦婉却并没有一朝得势的傲慢和无礼,她十分的低调谦和,哪怕众人对她如今被傅竟行钦点成为星耀一员,有百般的羡慕和恭维,她也自始至终十分谦逊,也因为这个,秦婉博得了不少这个圈子里的人的好感,也因为此,她得了不少好机会,不过短短三年,就闯出了一番名堂。

但却也有很多人许久之后还念念不忘,若当初那个‘柳璧君’愿意出道,嘿,不知道要比这个秦婉红多少倍呢。

掌珠不会喝酒,自始至终滴酒未沾,傅竟行却醉了。

不知是他心情好,还是心事重重,酒宴之上,谁来敬酒,他都来者不拒,只,他虽然自始至终都带着淡淡微笑,但却甚少说话。

秦婉是最后一个过来敬酒的,她本就聪慧,看到掌珠的第一眼就知道了,那一晚她缘何会有那样的幸运。

只是她恩怨分明,傅竟行出手救她,给她这样一条生路,她已经感激不尽,不管原因如何,她对掌珠都只有感激,没有其他任何或嫉或恨的心思。

掌珠不明其他,见秦婉对她态度毕恭毕敬,她只以为秦婉与场上众人心思一般样,并未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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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还疼不疼?”

傅竟行爱怜的吻着她胸口的那些淡的快要看不出的伤痕,他怎么能下那样的狠手,把她伤成这样……

掌珠别过脸去,闭了眼,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了,等到离开杭州,一切就尘埃落定,她再不用这样苦苦挣扎。

她会离开宛城,会离开中国,会到一个,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这一场梦就结束了,彻底的结束了。

顾恒站在走廊尽头,低头百无聊赖的抽着烟,走廊另一端的电梯门打开,他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抱着巨大的一捧花束出来,径自走到了包厢门外。

他正要去拦,转而又想,这是先生给聂小姐的惊喜,女人都喜欢鲜花首饰,说不得聂小姐和先生,过了今夜就重归于好了。

顾恒没有再上前,看那花店的女员工敲了敲门,大约是里面人回应了,她就推开门进去了。

“不好意思,路上花束散开了,又重新扎了一次,才送来晚了……”

一把熟悉至极的嗓音忽然在包厢门口响起,掌珠倏然的睁开眼睛,就这一个瞬间,她头皮发麻,似乎身体每一寸神经都痉.挛了一下。

傅竟行原本亲着她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回过身,看到那鲜艳欲滴的花束后,一张不施粉黛的清丽脸容笑吟吟的露出来:“小妹,大大的惊喜哟……”

掌珠只感觉耳边轰然一声炸开,她太过于震惊,这场面来的太突然,太超出她的想象,她像是傻了,忘记从傅竟行的怀里挣出,也忘记了,傅竟行的手,还在她的衣襟里,她的裙摆,早已被傅竟行高高撩了起来。

虽然没到最后一步,可任是谁都看得出来,他们在做什么,他们的举止多么亲昵暧昧。

‘砰——’

聂嫣蓉手中巨大的花束掉落在地上,那些娇弱的花瓣散乱了一地,那样的红,红的刺目,红的像是把你的心都扎出了血。

她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的褪去,只余下方才那欢愉的笑意,滑稽的挂在脸上摇摇欲坠。

聂嫣蓉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仿佛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她自己的眼睛,她狠狠的揉着自己的眼,摇头:“这不是真的,我是在做梦吧,这不是真的……”

她不停的呢喃,那一张脸,却逐渐的越发惨白,她的目光,呆呆的落在傅竟行的手上,她的未婚夫的手,此刻正在她亲妹妹的衣襟里,她不用看就知道,那手指怎样缱绻迤逦的把玩着她妹妹的身体。

可他从来吝于碰她一下,哪怕是手,哪怕是她的一根头发。

交往这么久,除却那一次她主动吻了他一下,他从不曾与她有过亲密的举止,甚至,就连温柔的眼神,都不曾有。

她多么恨啊,恨到恨不得亲手把聂掌珠撕成碎片,她生的美丽,就该这样不顾廉耻的抢姐姐的男人,毁姐姐的幸福吗?

可她只是不停的摇头,眼泪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乱纷纷的往下掉,她哭不出声,却又笑了:“你们在干什么……我是不是看错了,我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小妹,你告诉我,你和竟行在干什么?”

聂嫣蓉像是魔怔了,踉踉跄跄的往他们身边走。

傅竟行面上短暂的惊愕之后,已然换做了沉沉的薄怒,他直接将掌珠护在身后,拿了自己的西服披在她肩上,挡住了她身上凌乱的衣衫。

甚至,他还不紧不慢的帮掌珠理了理微乱的鬓发,安抚的摸了摸她的脸颊。

但他这温柔至极的动作,却刺激到了聂嫣蓉,她不受控制的哆嗦着,纷乱滴下的泪却渐渐的停住,她细长的手指指着聂掌珠的脸,簌簌的颤着,不知多久,方才恨到极致的尖利骂了一声:“聂掌珠!你怎么这么贱!”

掌珠的眼泪突儿就涌了出来,心尖子上尖锐的痛着,要她恨不得自己此刻立时死了才好,她怔怔的唤了一声‘二姐’,聂嫣蓉却忽然泪如雨下:“我不是你的二姐,我也没有这样不知廉耻的妹妹!”

“二姐……”

掌珠见她神色凄婉到了极致,慌地想要上前,傅竟行却一把按住她的手,男人深邃的眼眸里沉沉翻搅着云波诡谲的莫测情绪,声音却沉稳有力:“珠儿,你在这里坐一会儿,这件事我来解决。”

她既然都看到了,那也好,他也就不再和她兜圈子了,正好,把两人的关系彻底做一个了断。

他曾经看在聂家和掌珠的面子上,看在他辜负了她的份上,愿意给她体面和荣光,给她铺好一条锦绣路作为补偿,可她不要,非要这样撕破脸,那么,他也没有办法。

聂嫣蓉却忽然‘咯咯’笑了一声,她的手指了指掌珠,又指向傅竟行,泪光之下,却是绝望灰败:“怨不得,怨不得你那一日会与我说那样的话,原来如此,只是可惜,我就是死,我也不会成全你们这对狗男女!”

“二姐……”

掌珠心如刀绞,又羞又愧,聂嫣蓉整个人几乎濒临崩溃了,听得她喊,只是苍白虚浮的一笑,她望着她,总是温柔端庄的一个人儿,此刻却狼狈的可怜,双眼红肿如桃,脸色却白的如纸。

她看着掌珠,那笑容渐渐就漾开来,却渺远的像那水中月。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聂嫣蓉怒到极致,咬牙切齿恶狠狠咒骂:“你算什么狗东西,你也敢碰我?”

顾恒压根不理会她,扯着她将她往包厢外拉,聂嫣蓉到底挣不过,顾恒是练家子,手上力气大的很,聂嫣蓉被他用巧劲儿摁着,霎时间就面色惨白一脸冷汗。

“顾恒你放手!”

掌珠却轻轻开了口,顾恒怔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傅竟行,掌珠却忽然从傅竟行怀中挣出,她看也不看抄起一个酒瓶砸在地上,闭了眼用尽全力大喊:“顾恒我让你放手,你他吗的放手!”

她从未曾这样过,大约爸爸在天上看到她这样仪态全无骂脏话的样子,也会目瞪口呆。

顾恒怔怔的站着,下意识的松开了手,聂嫣蓉赶紧退开几步站好,被顾恒扭在身后的手臂疼的钻心,她哆嗦着冷汗往下冒,心底的恨意,却再也无遮无拦。

“聂掌珠,你用不着装模作样,你这样的贱人,自有老天收你!”

她艰难的抬手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忽然笑出声来,伸手指了指聂掌珠,又指向傅竟行:“我就是死,也不会成全你们这对狗男女!”

聂嫣蓉说完转身就冲出了包厢,顾恒下意识的要追,傅竟行却瞳孔暗寂的望着撑着桌面低头站着的掌珠,抬手制止了他。

“你出去。”

顾恒欲言又止,到底还是悄然退出了包厢。

“珠儿。”

傅竟行的手按在她的肩上,然后,一点一点的把她搂入怀中,他的掌心熨帖在她冰凉的发丝上,一下一下,轻柔的抚着。

“没事了,珠儿,一切有我,有我呢……”

掌珠在他怀中瑟瑟颤着,他抱的那么紧,她的身子却抖的越来越厉害,冰凉一团。

傅竟行只觉得心都要被绞碎了,他红着眼抱紧她,吻她脸,吻她的耳垂:“珠儿,珠儿……”

他含混的念着,捧着她的脸,要她看着他的眼睛:“珠儿,你说话,你说话好不好……”

他轻轻咬着她脖子上剧烈跳动的脉络,将她更紧的揉在怀中:“珠儿,你想哭,就哭出来好不好……”

可她仍是那样呆呆的站着,大大的瞳仁里是死一样的绝望。

“傅竟行……”

她喃喃念了一声,对着他轻轻地笑着,“你看,我哭不出来呀……”

傅竟行望着她破裂的唇角,殷红的血渍清晰触目,她的脸高高肿着,肿的近乎透明,他只觉得心肝都要碎了,把她狠狠揉入怀中,恨不得要她嵌入他的身体中去那样重的力道,他咬了牙,声音沙哑,仿佛带了一丝哽咽:“珠儿,对不起……”

聂嫣蓉跑出了酒店,茫然的站在车水马龙的街道边,过往一幕一幕,似一帧一帧画面在眼前不停的闪。

是不是偷来的,注定不会长久?

可这一切,并非是她自己算计而来,错认的那个人是他傅竟行,要娶她,也是他亲口所说。

若说她有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错,不过是错在顺水推舟,不过是错在,她太爱他,舍不得说出真相。

可她的错,与聂掌珠能比吗?

是她选择放弃的,是她把他拱手让人的,为什么在他们确定了关系之后,她却不知廉耻的爬到傅竟行的床上去?

仗着自己那张脸,仗着自己惯会在男人面前做出娇滴滴的可怜样子,连傅竟行这样的男人都被她蛊惑了……

可她偏偏,却在聂掌珠这样的咄咄逼人跟前,连招架之力都没有……

傅竟行显然已经被她迷失去理智了,她如果再这样任他们放纵下去,早晚有一天,竹篮打水一场空。

远远的,有一辆车子打着右转向灯缓缓的放慢了速度驶来……

聂嫣蓉望着那璀璨雪亮的灯光,缓缓闭上了眼睛。

惨烈的叫喊,随即是刺耳的刹车声,撞击声,还有此即彼伏的惊呼和尖叫……

霎时间划破了夜空,将城市的喧嚣都盖住了,而这短暂的嘈杂之后,是死一样的寂静,但这寂静很快,就被另一种喧嚣覆盖。

聂嫣蓉的身子犹如一个破布口袋,从车子的引擎盖上重重的翻下来,又撞在酒店外的花台边缘上。

她伏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下却缓慢的淌出一滩浓稠的血液。

“出车祸了,撞死人了……”

“快去看看,快救人,对,对,先报警,打120……”

酒店里的服务生都冲了出去,路上的车辆行人也停了下来,有人伸着头在人群里挤着往前看,有人喊着司机被卡住了,快先救人……

现场乱成了一团糟,没人敢去动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聂嫣蓉,她身下的血越发汹涌,几乎将她身上的裙衫尽数湿透。

掌珠跌跌撞撞的追出来,傅竟行护着她不肯让她过去现场,顾恒方才与他说,聂嫣蓉伤的很重,现场几乎是,血流成河……

“珠儿,别看。”傅竟行将双腿发软几乎无法站立的掌珠护在怀中,捂着她的眼,不让她去看聂嫣蓉。

“傅竟行你放开我,那是我二姐,是我亲姐姐,傅竟行你让我过去,你让我过去吧傅竟行……”

掌珠虚弱的发不出声音,她说每一个字眼都是虚浮的,若他不仔细听,根本不知道她在有气无力的说什么。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其实看得出来,傅竟行对聂嫣蓉不过尔尔,所以,她压根没有想到,也根本没有抱希望,聂嫣蓉摘除了子宫,傅竟行却仍肯娶她。

“既然您这样说,那我就放心了,只是傅伯父和傅伯母那里……”

聂明蓉素来有话直说,不会闷在心里,他既然要对聂嫣蓉负责,她身为长姐,当然要为自己妹妹争取一条简单些的路走。

“这件事我会亲自与长辈说的,不会委屈嫣蓉。”

傅竟行说到此处,终是没能忍住,他的目光缓缓掠过掌珠,她低眉垂目的站在聂明蓉身边,安静乖巧的拽着聂明蓉的衣袖。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浓密的长睫遮住了她眼底全部的情绪,他不知道,她到底是快乐还是难过。

可她想,她此刻心底应该是大大松了一口气的。

她担心他不要聂嫣蓉,担心聂嫣蓉受不住失去子宫和爱情的双重打击,她跪在那里求他,那么,如今他松口了,他愿意给聂嫣蓉一个承诺,一个名分,她定然就满意了。

他把目光从聂掌珠的脸上收回来,他知道,他以后再不会像从前那些日子一样,那样温柔的看着她了。

“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聂明蓉对傅竟行一笑,她奔波一夜,却依旧明艳动人,果然是宛城名副其实的刺玫瑰。

大约也只有她这样的女人,才会让那样固执而又有些书呆气的谢问之,心甘情愿为她卖命,连他这个兄弟都被算计。

“你在医院熬了这么久,不如先回去休息,医院有我和护工就可以了。”

聂明蓉心疼的看了看小妹憔悴至极的脸色,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回去好好睡一觉,你二姐,会没事的……”

掌珠却不肯回去,拽着聂明蓉的衣袖摇头,非要跟她一起在医院。

聂明蓉拿她没有办法,只得应下。

“傅先生,不如您先回去休息,总不好让大家都在这里熬着……”

傅竟行却看了一眼病房紧闭的门:“我在医院,你和三妹妹都先回酒店吧。”

聂明蓉却摇头:“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能回去。”

到最后,几个人到底都留在了医院,顾恒买了吃的喝的回来,聂明蓉只喝了几口水,却逼着掌珠吃了一块蛋糕。

傅竟行站在窗子边抽烟,几支烟抽完,他方才拿了一瓶矿泉水。

有小护士从走廊走过,脸热心跳的看着那个高大的男人,一身黑衣,微有些凌乱褶皱,却仍不失高贵和那浑然天成的气势,原本修剪有型的短发也有些微的凌乱,却平添了几分狂放的味道,就连喝水的动作都那样好看,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着,让人心跳加快,不敢再多看一眼,却又忍不住的想要再偷看一眼。

护士站里几个小姐妹议论起来,都羡慕死了那个出车祸的年轻女人。

切除了子宫,这样优秀俊逸的未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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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让人羡慕到连嫉妒的力气都没有了。

也不知道那女孩儿上辈子烧了什么高香,才有这样这辈子的幸运。

掌珠在聂明蓉身边安静坐着,聂明蓉抚着小妹柔软的头发,爱怜的将她揽入怀中,她的小珠儿,一定是被吓怕了吧。

有警局的人来医院调查车祸的事情,顾恒随着警察去楼下,聂明蓉正想了解车祸内幕,也随着过去了。

见掌珠面色不好,就要她坐在这里等着,她很快就回来。

掌珠想跟着聂明蓉一起,可聂明蓉已经步履匆匆的离开了。

她只得坐回椅子上,垂眸安静的看着自己的手指。

傅竟行将空了的水瓶丢入垃圾桶中,垃圾桶在掌珠的另一侧墙角处,他正从她的面前走过。

只是,她未曾抬头看他一眼,他也未曾,再看她一眼。

一个坐着,一个就站在不到两米外的窗子边,却像是最生疏的陌生人,再无任何语言和眼神的交流。

片刻后,掌珠终究还是站起身,走向走廊另一端的洗手间,她这一进去,直到聂明蓉和顾恒送走了警察回来,她都没有出来。

掌珠站起身,看着马桶里殷红的一缕血线,她想,这个孩子,是不是该放弃了?

按了冲水按钮,她走出隔间,洗手时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挨了一巴掌的地方,肿的已经不算明显了,不仔细看,或许都看不出来。

掌珠抬手抚了一下,那痛提醒着她,活该,聂掌珠,这一切,都是你自己活该。

她关了水龙头,正要出去,聂明蓉匆匆找来:“珠儿,你快点过去,你二姐醒了,非要见你……”

掌珠只来得及‘哦’了一声,就被聂明蓉拉走了。

她心里乱成了一团,不知怎么面对聂嫣蓉,也不敢,不敢去面对此刻的她。

“珠儿,你二姐还不知道手术的事,你注意点,不要说漏嘴了……”

聂明蓉拉着她的手叮嘱了一句。

掌珠点点头,往聂嫣蓉的观察室走去。

傅竟行忽然站直了身子,他将烟蒂摁灭,缓缓开了口:“我也进去看看嫣蓉。”

聂明蓉张了张嘴,想要制止,但转念又想,他是嫣蓉的未婚夫,自然有资格进去,嫣蓉现在这样虚弱,说不得也正想看到他。

聂明蓉就没有开口,掌珠的步子顿了一下,也没有说什么,缓缓推开了观察室的门。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聂明蓉就没有开口,掌珠的步子顿了一下,也没有说什么,缓缓推开了观察室的门。

傅竟行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

聂嫣蓉虚弱的躺在那里,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她才缓缓的睁开眼睛。

掌珠一时之间站在那里,竟是不敢上前,只是眼眶酸痛的厉害,滚烫的泪在眼窝里打转,一颗一颗的滚了下来。

“二姐。”

掌珠近乎无声的轻喃了一声,聂嫣蓉的目光却从她的脸上缓缓移开,落在她身侧的傅竟行身上。

“你就那么怕我欺负她?”

她说话似乎很费劲儿,每一个字都耗尽了她的力气,不过这样短短一句说完,冷汗就涔涔的出了一身。

“我躺在这,还能怎么她?”

聂嫣蓉仿佛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却又仿佛,只是掌珠的错觉。

“我和她有话说,你出去。”

聂嫣蓉连着说了这几句,就虚弱的闭了眼微微喘气,掌珠心痛如焚,几步奔过去她床边半蹲下来:“二姐……你先好好休息好不好?”

聂嫣蓉不肯睁眼看她,固执的摇头。

掌珠生怕她再动气,只得转过身哀求傅竟行:“你先出去让我和二姐说说话好吗?”

傅竟行深深看了她一眼,到底还是转身拉开了房门。

“我就在门外。”

他沉沉丢下一句,出了房间。

聂嫣蓉似微微的苦笑了一下:“他待你真好。”

掌珠又愧又悔的低了头,“二姐,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

“不,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去肖想不属于我的东西,你长的漂亮,比我讨人欢喜,他喜欢你,再正常不过了,本来就是该你嫁过去,是我执迷不悟,所以才有这样的报应……”

“二姐,求你了,别再说了……”

掌珠紧紧捉住她的手,那样纤细的手指,根根冰凉彻骨,掌珠想要握紧,可聂嫣蓉却轻轻把手指抽了出来。

“人各有命,掌珠,我认输了,我争不过你,我把他,还给你了……”

掌珠模糊的视线里,看到聂嫣蓉那一张苍白平静的脸容,她的眼神有些空洞的望着窗外,瞳仁里,全是灰败和决然。

她忽然害怕起来,她怕聂嫣蓉存了死志,她怕她会再一次寻死。

“他和长姐说了他会娶你的。”

聂嫣蓉似乎轻轻颤了一下,原本一片死寂的眼瞳里有短暂的光芒升起,可也只是那么一瞬,就消失无踪了。

掌珠把眼泪咽下肚中,她复又握住聂嫣蓉的手,一点一点握紧:“他是在乎你的,你出了事,他一整夜都在外面守着,长姐来了,他对长姐说他会娶你,长姐很欣慰……”

“是可怜我么?”

聂嫣蓉的眼眸里一点点的溢出泪来:“可怜我差点死掉,所以才会勉为其难……”

掌珠使劲摇头。

聂嫣蓉闭上眼,眼泪滑下来:“你不用这样骗我,安慰我,你这么好,他怎么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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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和他订婚了,我会立刻和李谦结婚。”

“你爱李谦吗?”

掌珠一下咬紧了舌尖,那样尖锐犀利的疼痛从心脏的最深处往外弥漫,渐渐的,扩散到了整个胸腔,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都酸胀着疼,疼的锥心。

她知道答案的,可她却轻轻笑了一笑:“我会,努力爱上他的。”

“你和他睡了几次?”

掌珠未料到聂嫣蓉会这样问,不由得怔住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告诉我。”

“二姐,别问了好吗……”

掌珠只觉得说不出的屈辱,要她整个人瑟瑟颤了起来,她像是卑劣的罪犯被人审问一样,再也抬不起头来。

“我怎么嫁给他,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我会想到我的丈夫曾经也这样和我的亲妹妹睡在一起,和他欢好的时候,我会想到,我的丈夫也曾这样与我的妹妹亲密接触……”

“二姐,求你了,不要说了好吗?是我的错,是我该死,如果可以再重来一次,我宁愿躺在这里的那个人是我……”

掌珠终是哭了出来,聂嫣蓉虚弱的躺在那里,平静望着她,轻蔑开口:“收起你的眼泪聂掌珠,我又不是那些男人,在我面前哭,一点用都没有。”

好听话谁不会说,鳄鱼泪谁不会落,你在自己姐夫床上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你的姐姐会多难受。

从此以后,她再也不会对她心软半分。

聂嫣蓉是在临近转院回宛城的时候,知道自己子宫被切除的。

她一句话都没有说,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只是在众人不注意的那一瞬间,拔了输液针头就往窗台扑去……

幸而顾恒眼疾手快将她一把拉了回来,若不然,真要她这样扑出去……

这可是十六楼!

聂明蓉后怕的差点昏过去,掌珠站在慌乱的人群之外,听着聂嫣蓉隐忍不住的一声一声痛呼……

她的伤口崩裂了,鲜血很快把绷带濡湿,医生匆忙的准备再一次缝合,护士步履匆匆的进进出出……

她向后退,一直向后退,退到整个身子贴在墙壁上,再动弹不得,她开始发抖,抖到最后几乎站立不住,蹲下来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聂嫣蓉再次缝合伤口之后,麻醉剂的药效没有过去,她沉沉的睡着,眼角的泪痕,却清晰可见。

本来定好的行程不得不再次延后,可聂明蓉却得先回去宛城去。

聂家那么大一个摊子需要她来支撑,她本就年轻,资历不够,经验不足,坐在这个位子上想要服众,就得不要命的拼搏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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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嫣蓉啊,你什么都不要多想,就安心养着,过几日,等你身体恢复好一点,咱们就一起回宛城去,你家中没有长辈,就暂且先住在傅家,我也好让人照顾你……”

傅太太细心的给她擦着手心和脸颊,又絮絮的安慰她:“……原本好日子订在九号,可眼看你身子不允许,我和竟行商议了,你们还是五月订婚,日子定在月末,到那时你身子大约也恢复了一些,只在重要仪式上露下面就可以,等到将来你和竟行成婚时,我们再风风光光的大办一场,你说这样行不行?”

聂嫣蓉对傅太太,心底是半点怨言都没有的,相反,她是真心真意的把傅太太当母亲对待的,毕竟,她这样好,这样好说话的长辈,如今哪里还找得见?

从她踏入傅家第一次,一直到如今,傅太太从不曾说过一句重话,从不曾给她一点脸色瞧,她待她和善,言语温柔,未曾因为聂家的落败对她看轻,这样好的婆婆,几辈子都修不来。

她并非全无心肝,对她真心好的,她也愿意百倍千倍的偿还,只是如今,她再没有办法相信任何人了。

傅太太是对她好,可能一年,两年,三年,但这好,能持续一辈子吗?

她终究还是个无法生育的女人,一个生不出孩子的长媳,还能渴望什么长久?

说起来,傅太太和她的三妹妹倒是很像,恨不得把自己的善良,柔软,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都赞她们一声好。

而苦不堪言的,却是她这样的,被逼着接受她们好意的人。

她不想再虚以为蛇的说什么感恩戴德的话,她更不想,等将来某一日,她的三妹妹愧疚退散,带着一个大肚子回来,她聂嫣蓉,毫不犹豫的就会被扫地出门做一个下堂妇。

她不能生了,她也休想。

这是她该得的报应,这是她勾.引自己姐姐男人的下场。

聂嫣蓉咬了咬嘴唇,眼圈泛起浓浓的桃红,她嘴角嗫嚅了很久,终是潸然泪下:“伯母……”

傅太太瞧着她消瘦憔悴到了这样地步,又怎会心里好受,但她疼爱聂嫣蓉的真心不假,为今之计,她还是想要聂嫣蓉好好养好身子,不要胡思乱想。

“我不想耽误竟行……”

聂嫣蓉说到这一句,似实在太难受不舍,哽咽着发不出声音,只是偏过脸去,泪不停的往下涌。

“傻孩子,天灾人祸,咱们能有什么办法?别胡思乱想了,你好好睡一会儿,我让竟行晚上在这陪着你……”

她身子到底虚弱,浑浑噩噩睡了过去之后,再醒来,已经是天色近黄昏。

傅竟行就在窗子边的椅子上坐着,带了蓝牙耳机,修长的手指在笔电上敲着什么。

她看着他,看他整个人浴在黄昏的余晖里,脸容有些微的模糊,轮廓却仍是清晰的,他神态冷峻,间或蹙了眉峰,眉间皱成川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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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像是滚沸的水,兀自沸腾着,却对他无能为力,不知该怎样,不知还要多努力,才能消融她与他之间的坚冰。

男人对得不到的那一个,总是念念不忘烙印在心间。

故事不过刚进展到这里,她却好似败局已定。

但怕什么呢,她一个残缺的女人,一个死都不再惧怕的女人,她还有什么好退的。

大不了,一起坠入地狱中去,谁都别想再轮回。

她心脏深处桀桀的笑着,笑她这一辈子都求而不得,笑他终将一生错过。

她想,等到他们都要死的那一天,她大约会大发善心,告诉他。

在你手腕上留下印迹的人是三妹妹。

你那一夜睡了的那个人,也是三妹妹。

原该风光大嫁于你的那一个,正是你恋恋不忘的心头肉呀。

这样是不是很残忍?

不,这样于她来说却很爽。

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你不要的东西,你执意给了我,我放不下了,你又后悔想来抢走。

这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所以,聂掌珠,咱们,再不是姐妹了。

五月十二日,归程。

淅淅沥沥的雨下了一整夜,傅竟行穿戴整齐走出房门,彼时酒店的钟表指针刚刚跳过九点钟。

顾恒与周山,还有其他下属早已收拾妥当,只等去医院接到聂小姐,就返程回去宛城。

却唯独少了一人,迟迟不见下楼。

九点十分,聂掌珠端着一杯温水将手里一捧保胎的药吃下去,小腹内丝丝缕缕的疼不得好转,昨夜忽然下雨降温,她着了凉,却不敢吃抗生素类的药,只得麻烦酒店厨房熬了姜汤送来。

喝光了汤水的碗还在桌子上放着,甜白瓷的小小一个,褐色的汤汁从碗口滴落,像那不见天日的晦暗天空。

喉间热.辣.辣的,感冒的症状,却还不见好转。

头重鼻塞,她试了几次,下床不过走几步就眼前发黑一阵晕眩,只得又躺回床上,今日该回去宛城,她不想因自己耽搁了行程,生病也好,就在杭州多逗留一日,正好与他避开。

她有顾恒的电话,就拨通了打给顾恒。

一行人等在大厅里,顾恒的手机忽然响了,他看一眼号码,像是手被烫到了,手机差点就摔在地上。

走过去傅竟行的身边,将手机拿给他看,等他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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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周山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却是傅竟行车上的司机打来,说是先生有重要文件忘在了酒店,需要回去取,让傅太太先行一步。

车窗外唰唰雨幕,几乎遮挡住了全部视线,傅太太努力的想要辨清楚傅竟行的车子,却怎么都看不清。

她莫名的觉得有些不安,心脏似在控制不住的微微下沉,但愿,只是她的可笑想法。

车子在雨中向前飞驰,傅竟行望着飞快摆动的雨刷,饶是如此,视野里仍是模糊的。

他却沉声吩咐了一句:“再快一点。”

九点三十分,傅竟行的车子折转回去,停在酒店外。

聂嫣蓉坐在病房的床上,听着窗外雨声,和护工殷殷逢迎羡慕的话语,慢条斯理的喝下了一碗白粥。

掌珠强撑着送了顾恒出去,不过几步路,身上就出了密密的汗,将睡衣都湿透了。

九点三十五分,傅竟行站在了她的房间外。

他的身后,空无一人。

笃笃的敲门声,在她头晕目眩的时候响起,她以为是顾恒折转回来,撑着下床,走过去开了门:“……有事吗顾恒?”

她两腮酡红,声音有气无力,带着浓浓的鼻音,一手扶着门框,一手却捂住小腹,瘦到下颌都是尖翘的。

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把她的手从门上移开,然后绕过他的颈子搭在他肩上,微微弯腰,另一手托在她臀下,稍一用力就把轻飘飘的她抱了起来。

她身上一阵滚烫,一阵冰凉。

他反身带上门,抱着她径自走到床边,她手指尖都使不出一丁点的力气,软软的抵在他硬梆梆的胸口,却像是欲迎还拒。

他倾身,把她放在柔软床上,坚硬手臂却仍垫在她身下,不肯抽出。

她瘦了太多,背上硌手的骨头凸出来抵住他结实的手臂,要她难受的摇头。

他伏低了身子,看着她蓬乱的发和雪白的脸,嘴唇是苍白的,两腮却带着奇异的红,手臂上她薄薄的肌肤滚烫烙印着他的肌肉,她像是火,一捧簇簇跳动的火,顷刻之间就要将他烧成灰烬。

“你快走吧……”

她的声音哑的厉害,几乎是从嗓子里挤着发出来。

他低了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触着她的鼻尖,许久,他缓缓开了口:“我等你吃了药。”

她怎么可能吃药,肚子里那一个,本来就脆弱到了极致,哪里还禁得起任何的风吹草动。

“吃过了……”

她喃喃说着,火烧一样的嗓子里,发出声音那样痛苦,她忍不住一阵干咳。

慌乱的偏过脸去,他却捧住了她的脸,在她微微有些干裂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她怔了怔,睁大了眼睛看他,却只看了一眼,就闭上眼奋力把他推开。

她病着,哪里有那样大的力气,可她推了一下,他就站起身来。

“对不起,这是最后一次纠缠你。”

他定定望着她,像是要把她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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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滴滴答答的屋檐滴水,敲击在玻璃上。

现在是十点零五分。

傅太太坐在聂嫣蓉的床边,握着她的手,温柔开口:“竟行一大早就急着来接你,孰料半路上堵车,他又落下了重要文件,这才要我先赶过来,他想必马上就会到了……”

聂嫣蓉苍白一笑:“自然是公事比较重要。”

“傻孩子,公事哪里有你重要,他心里惦记着你呢,我看得出来。”

聂嫣蓉嘴角微微翘了翘,这些话,从前她能自欺欺人的高兴一会儿,可如今她只会觉得恶心可笑。

“我,三妹妹呢?”

他不在,她也没来,难不成这几日就熬不住,抓住机会见缝插针的就要去干柴烈火?

傅太太想到掌珠可怜兮兮的模样,话语里就带出了几分的疼惜:“那孩子生病了,顾恒说,着了凉又发着高烧,躺着起不来,今儿她也不能与我们一起走了……我还正有些担心她,想着不如留下周山,也好有个照应……”

“病的厉害吗?都是因为我,小妹日夜熬着才会身子受不住,我真是个罪人……”

聂嫣蓉一脸悔痛心疼,焦灼的落下泪来。

“这怎么能怪你,傻孩子,你出了这样大的事,谁不心疼你,三小姐只是感冒发烧,无碍的,你放心吧啊……”

聂嫣蓉点点头,却还是一脸忧色:“小妹一向娇惯,平日生病大家都围着她,从来不曾一个人待着,我真是担心她,不如我去看看……”

她今儿才勉强能下床走几分钟。

傅太太怎么肯,板了脸道:“你可别胡闹,这刚能下地走几步,怎么禁得起折腾?三小姐也是快二十岁的人了,难道还照顾不好自己?你不用操心这些,我会让周山注意着点的。”

聂嫣蓉瞧着傅太太脸上露出不虞的神色,她抿了抿嘴,不再多说什么。

她不是惯会做出娇弱的模样么,她就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聂掌珠这样的女孩子,是担不起人家媳妇的责任的。

毕竟,没有几个婆婆,喜欢这样娇滴滴离不得人的儿媳妇。

有叩门声响起,傅竟行带着一身淡淡湿气走进病房,傅太太看到儿子回来,立时欣慰笑了:“……你陪嫣蓉,我去一下洗手间。”

聂嫣蓉抬眸看着他,见他神色平静的点了点头,她的目光却移开到一边,落在他肩上衬衫细微的褶皱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聂嫣蓉抬眸看着他,见他神色平静的点了点头,她的目光却移开到一边,落在他肩上衬衫细微的褶皱处。

他在床前坐了下来,眸光清淡落在她的身上:“伤口还疼不疼。”

聂嫣蓉讥诮笑了一笑:“你不用这么勉强自己,又没有其他人。”

他就不再开口,沉默坐着,目光再不投向她一次。

聂嫣蓉脑海里却是一片的凌乱,她昨夜做了梦,又是她捧着花闯入包厢看到的那一幕。

傅竟行的手在聂掌珠的衣襟里,聂掌珠的裙摆被高高撩了起来,露出那样诱人的两条雪白长腿。

他方才去看聂掌珠了吧,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定然又接吻了,他,是不是又摸她了?就那样急不可耐?她还重伤未愈,他们就迫不及待的滚到了床上去……

她知道再这样想下去,她会发疯成魔,可她控制不住自己。

“收拾好了,竟行,我们出发吧?”

傅太太轻轻叩门进来,见他们两人面对面坐着,聂嫣蓉眸光灼灼望着他,不由得欣慰一笑:“……护工把轮椅也拿过来了,竟行,你抱嫣蓉到轮椅上吧。”

傅竟行没有应声,却站起身来走到床边。

他弯下腰,很轻易就把聂嫣蓉抱了起来,然后倾身将她放在了轮椅上,这么短的一个瞬间,一个动作,前后应该,不超过五秒钟。

甚至,她的手臂,还未曾来得及搭在他的肩上。

可只是这一个瞬间,聂嫣蓉却嗅到了再熟悉不过的味道。

她垂眸,唇角微微的勾动了一下,却也只是,很短暂的一瞬。

下午两点钟,傅竟行的私人飞机做好一应起飞准备,即将飞往宛城。

聂嫣蓉慢条斯理的吃完最后一口米饭,抬眸,看向一身黑衣正在看文件的傅竟行:“小妹病的严重么?”

傅竟行将文件合上,冷冽的眉峰下,深邃漆黑的眼瞳睨住她,浸染的,氤氲的,全是无边无际的冷。

可她笑的更甜:“这样孤零零一个人留在杭州,还生着病,我家小妹可吃不得这样的苦头呢,你说……”

她偏了头,含笑看着他,术后还虚弱着的身体,要她说了几句话,就脸色发白,脊背汗湿。

“我要不要给李谦打个电话,他一准立刻飞过来,小妹晚上怕黑,一个人在酒店难免害怕,李谦陪着她,我也好放心……”

聂嫣蓉的笑意,一点点的在唇角漫开。

傅竟行收回视线,他站起身,走到舷窗边,望着窗子外翻搅的云层:“聂嫣蓉,你在怕什么呢,你要名分,我给了你,你还在怕什么?”

“我当然怕啊,那样一个美人儿,娇滴滴的,哪个男人受得了?你说,李谦能忍到几时?对了……小妹说,等我和你订婚了,她就要嫁给李谦……”

手中的钢笔,硬生生断成了两截,傅竟行垂眸,看着钢笔碎裂的地方刺入他的手指,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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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钢笔仍在垃圾桶中,回身看向脸色苍白的聂嫣蓉:“你要做傅太太,就老老实实做你的傅太太,若再兴风作浪,聂嫣蓉,别怪我没有警告过你,你担不起那后果。”

“再差又能怎样?不过是一条命而已。”

她的视线落在他掌心的伤处,到底还是忍不住的心疼。

他恁般无情,可她却还是会心疼他受伤。

他若肯给她一分情意,她大约也就认了,纵是他心底想着她的妹妹,她也能看着他这一分情意,自己煎熬着自己过下去。

可他那样残忍,非但无情,反而有厌。

她怎么忍得了呢,这漫漫的长路嗬,她总得有点寄托,才能过下去。

深夜十一点二十五分,车窗外的车水马龙已经开始热闹消退,外面走廊里有酒醉的男人和年轻的女孩儿纠缠在一起,抵在墙壁上缠绵亲吻。

电视机上不知放着什么综艺,一群男男女女对着剧本做作的出演着却还要装作懵懂无知的样子。

傅竟行的飞机在机场降落,他黑衣长裤抱了聂嫣蓉下飞机,将她放在轮椅上,腿上盖了厚厚毯子,无人不侧目男人对女人的殷切关怀。

而此时,聂掌珠的手机在枕畔嗡嗡震动起来。

她似在水里火里浮沉煎熬一样的难受,浑浑噩噩的睁开眼皮,想要看一看是谁的号码,眼前却模糊的看不清那一串数字。

“小妹,珠儿,珠儿你怎么样?我听说你生病了……有没有乖乖吃药打针?”

聂明蓉的声音那样的关切,可她却疑惑起来,姐姐明知道她怀孕了,还问她有没有吃药打针……

是忘记了么,可怎么会,这样的大事。

“……你最怕吃苦药,可是人生病了总要吃药的,小妹,你听医生的话,最好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

“长姐……你还记得你给我发的简讯吗?”

掌珠的声音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沙哑,粗嘎,聂明蓉心疼的不行,恨不得插翅飞过去才好,可她整日忙的不可开交,公司里无数的人给她下绊子,等着她撑不下去的时候好取代她,她紧绷了神经,一刻都不得松懈……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KAO!这个人是,是是是是是——是大哥你!”

傅竟尧指着电视上的廖润声,又看向傅竟行,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嚷嚷起来……

我的天——他该不会是得了妄想症,不对不对,老花眼了吧,他的亲哥啊,那个大冰山大魔王,竟然会去拍这样情情爱爱的广告……

傅竟尧忍不住又狠狠揉了揉眼睛,可电视画面上那个影像,明明就是他亲大哥啊!

傅太太也慌不迭的让人拿了老花镜过来:“我看看,我看看……”

傅竟行神色依旧淡淡的,他上前迈了一步,伸手把遥控器拿过来,直接关掉了电视。

“……我还没看到呢……”

傅太太抱怨的看着大儿子,傅竟尧也跟着起哄:“大哥,你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来了这么一出啊,是不是看人家小姑娘生的好看……”

“胡嚷嚷什么呢!”

傅太太瞪了二儿子一眼,就要拿过傅竟行手里的遥控器,却不料傅竟行直接转身把遥控器扔在了另一边桌子上。

“不过是一时兴致,有什么好看的。”

“既然没有什么好看的,让我们看看怎么了?”

傅竟尧站起身要去拿遥控器,傅竟行抬眉看他一眼,直接一脚踢在了他小腿迎面骨上:“我看你是太闲了,不如让母亲给你安排几场相亲吧。”

傅竟尧疼的抱着小腿乱蹦,“我的亲大哥,你可饶了弟弟我吧!您老人家进了坟墓,舍身成仁,就别再惦记我的终身大事了……”

“你哥哥说的没错,你翻过年都26了,也该成家立业,整日在外面华天酒店算什么事……”

眼看傅太太又要开启复读机模式,傅竟尧投降的连连拱手:“……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

傅太太气的狠狠捶了他两下,眼见他溜的比兔子还快,只得无奈摇头。

“我出去一下。”

傅竟行走到玄关处换鞋,傅太太却叫住了他:“……竟行,如果方才你二弟没有看错的话,那广告是你和,聂家三小姐一起拍的?”

傅竟行‘嗯’了一声:“是我和聂三小姐拍的。”

他这般漠然却又波澜不惊的模样,却让傅太太摸不着头脑,难不成,只是拍广告而已,并无她猜想的成分在其中?

可人的心底一旦种下了怀疑的种子,又怎么可能不生根发芽呢?

傅太太想到他对聂掌珠的态度转变,想到他好端端的执意分手,想到那一日在杭州,大雨倾覆的街头,他执意折转回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难不成,那个女人,真的是这位聂三小姐?

傅太太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不齿,这可是自己的亲二姐啊,还有竟行,招惹谁不好,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竟行,你和嫣蓉就快要订婚了,妈希望你能收收心……”

“我今天公司很忙,不回来吃晚饭了。”

傅竟行却冷淡的打断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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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太太站起来追出去了两步,又怔怔坐了下来,片刻后,她想起什么,赶紧去拿遥控器开了电视,可却怎么都找不到刚才的广告花絮了……

傅竟行握着方向盘,车子稳稳的驶出别墅,在环山公路上平稳向前。

蓝牙耳机里传来顾恒的声音:“先生,一切都办妥了,不会再有任何花絮外露,正片会在明年年初在电视上播放,在此之前,不会再有任何人看到。”

傅竟行应了一声,挂断电话,继续平静的开着车子。

五月二十五,夏至未至,万里晴空,无云。

有爱美的女孩子早早换了轻薄的夏衫,露出纤细雪白的手臂和长腿,撩动着男人的眼球。

清洁工唰唰的扫着马路上的积尘和落叶,橙黄色的污秽的工服,却美丽了整座城市。

电台里播放的是张国荣的沉默是金,他喜欢听一些老歌,喜欢那些有故事的声音。

手腕上的表指针指向十点钟的时候,他的车子在星耀的楼下停住。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不起眼的房车在医院的停车场缓缓停住。

聂嫣蓉裹了薄薄的披风,戴了墨镜,露出半张略显苍白的脸容和涂了鲜艳口红的菱唇。

她身侧坐着一个纤细苍白的女孩儿,米白色的开衫长外套将她细瘦的身子伶仃的包裹起来,同样戴了墨镜,露出下半张脸,只是唇色太过苍白,与她艳红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走吧。”

聂嫣蓉缓缓的开了口,看向掌珠。

她细微的颤了一下,缓缓的坐直了身子,点头:“好。”

车门打开,聂嫣蓉戴了口罩下车。

其实并不用如此,这不是宛城,而是与宛城临近的一座城市,开车不过一小时的路程。

掌珠跟在她的身后,整个人没入她背后的影子中,低了头,一步一步,沉重而又缓慢。

私人医院,早已预约过的,省却了琐碎麻烦的程序,直接走的VIP通道。

有穿粉色护士服的护士小姐,甜美含笑的走过来,引着她们往监察室走去。

聂嫣蓉看着掌珠在床上躺下来,露出纤细不赢一握的腰肢,还有……小腹上微微隆起的,拳头大小的鼓包。

她盯着那里,眸光一瞬不瞬,眼底的光芒逐渐的暗淡了,到最后,眼圈泛出氤氲的淡红。

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变成这样子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抬起手,轻轻摩挲了一下那光滑的戒面,她的嘴角,就那样微微的翘了一翘。

屹然,你在天上,一定要保佑我。

傅竟行去地下停车场取了车子,他把车窗降下一半,点了一支烟。

年少时的约定,很少有人可以坚持一辈子,但他知道,只要他还活着一天,他就不会对屹然食言。

他们说好了的,从今以后每一年每一个人的生日都要在一起度过,屹然是五月二十九的生日,他是八月十八,江露云是十一月的。

曾经在一起的那些时光,又浮现在眼前,彼此约定了这一生都要做最好的朋友,可他先走了一步……

傅竟行低头,将烟灰掸掉,他无声的喃了屹然的名字。

你的生辰,你的死忌,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度过。

五月二十五日十九点三十分,江川一景。

聂嫣蓉秀气的喝完最后一口鱼汤,将汤匙放在甜白瓷的小碗里,动作优雅的用餐巾拭了拭干净的嘴角,方才缓缓抬起头看向傅竟行:“竟行,那件白色的礼服我觉得腰身有点松了……”

“那就请他们的裁缝师修改一下。”

聂嫣蓉点点头:“还有戒指,我不太喜欢粉钻。”

“那就换你喜欢的。”

“我们订婚的时候,聂家这边需要出席的宾客请柬,你与我一起送好吗?我希望我们一家人都可以来参加,长姐,小妹,还有明朗,我希望他们都可以来。”

傅竟行依然是那样平淡的神色,她说什么,他都点头。

像是中国万千个未婚夫和丈夫一样,对另一半的任何提议或者订婚结婚的琐事大事,全都不发表任何意见,只会点头说好。

聂嫣蓉眼底的光芒逐渐的黯淡了下来:“竟行,你是不是很不想和我订婚。”

傅竟行喝了一口水,眼底眸色沉沉,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你想多了。”

他站起来:“我还有事,让周山送你回去。”

他绕过桌子就向外走,聂嫣蓉却忽然站起身拦住他:“……我再不能生小孩了,如果今后有女人给你生孩子,你会怎样?”

“这种事情不会发生。”

他把她的手臂推开,抬了手腕看时间,眉间有一丝的不耐,清晰毕露。

“可,如果那个人是小妹呢?”

他悚然一惊,整个人倏地回转身来,眸色冰凉的盯着她,“聂嫣蓉,你信不信我会亲手掐死你。”

她连连点头:“我信,我怎么不信呢,可是,我说的只是如果,一个如果,你都接受不了?那将来,我小妹嫁了人,生儿育女,你难道会疯掉不成?”

他抬手扯了扯领带,那样肃然冷硬的一个人,嘴角却忽然挂了阴沉的痞笑:“婚不是没订么,聂二小姐如果不高兴,还有回转余地。”

“那怎么行,那么多女人挤破头都要嫁进傅家,我也不例外,更何况,竟行,我那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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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嫣蓉软软的靠过去,从后面环抱住了他劲瘦的窄腰,她的脸贴上去,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竟行,我们以后,好好儿的,好不好?”

“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可以不再恨她,依然把她当我最疼爱的小妹……”

他未曾迟疑,将她环绕在他腰上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我说过的,你要的,我能给的,我都已经给了你,但是其他的,聂嫣蓉,你要不起,我也永远不会给。”

他将她的身子推开,拿了外套大步的向外走:“守好你的本分,别碰我的底线。”

门关上了,一室的安静。

聂嫣蓉缓缓退到沙发边坐下来,他说的话,一字一句像是血淋淋的钉在人的心上。

他与她的妹妹做出了那样卑劣不堪的事,害的她成了这样残缺不全的人,为什么,他连一丁点的心疼和愧疚都没有,如果她十恶不赦,惹人讨厌,她也认了,可她一直以来,可曾有一处做的不好?

傅家上上下下,又有哪个不喜欢她?

唯独是他,一颗心如百炼钢,怎样都不肯为她化作绕指柔。

傅竟行走出江川一景时,月挂中天,满地银霜。

手机嗡嗡震动,是顾恒打来。

他只听得只言片语就神色大变,疾步上了车子。

五月二十五日晚上二十一点,掌珠从出租车上狼狈下来,空空的手袋被人从车窗那里丢出来,落在她的脚边。

实则是那人不识货,DIOR最新的限量款刺绣手袋,价值比被他们抢走的那一沓现金贵重十倍。

掌珠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大约还是该笑的,人家只抢了身外之物,还大发慈悲的把她丢在了宛城城郊,又不是什么荒郊野外——

她一个单身的弱女子,也该感恩戴德了。

捡起了手袋,手机定然是也被拿走了,只留下一些卡和证件,掌珠不知该如何是好,想要再拦一辆车吧,可实在是怕了,若再碰上坏人呢,她未必再有这样的好运。

虽是城郊,但这个时间段了,也不知该去哪里借个电话,掌珠实在无奈,干脆决定走回去。

顾恒看到她的时候,她已经累到走不动了,一个人孤零零坐在路灯下,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儿。

他没有惊动她,也不知自己缘何做了那样莫名的决定,打了电话给先生。

傅竟行到的很快,车子在路对面停下来时,掌珠下意识的抬起头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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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聂明朗抓抓头发笑起来,只觉得这未来的二姐夫格外的平易近人,看来,传言也未必可信嘛。

“走吧聂掌珠!”聂明朗伸手把聂掌珠揽在怀里,已经长的比掌珠还高了一点的少年,也有了可以庇护家人的坚实手臂了。

掌珠忍不住横了他一眼,却到底还是心中欢喜小弟的回来,声音也软濡了几分:“说了叫姐姐,没大没小。”

她那样微带着娇嗔的口吻与聂明朗说话,甚至还踮起脚,揉了揉聂明朗微乱的短发。

傅竟行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她从不曾这样待过他,也从不曾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更不曾,主动有过这样的亲密。

多么可笑,一个近三十岁的男人此刻却在羡慕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

“好啦好啦,别揉啦,姐,好姐姐,行了吧!”

聂明朗最受不了掌珠这样温温柔柔的样子,他虽然与掌珠爱没大没小的,看起来像是把掌珠欺负的死死的,其实,每次最后投降的都是他。

他可受不了掌珠每一次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顾大哥,你和我们一起吧。”

明朗闹够了,却还没有忘记一直站在一边不再说话的顾长锦,顾家与傅家只是彼此相识,并不曾深交过,但明朗却想任性一次,顾大哥这样好的男人,他舍不得让长姐真的失去他。

傅竟行自然知道顾长锦,他在宛城的口碑很好,不像那些纨绔子弟一样,承继了万贯家业就无所事事,相反,他十分的努力,不但拿到了金融硕士的学位,甚至对建筑设计也十分感兴趣,念书期间还拿到了设计系的学位。

“顾公子,今晚鄙人做东,顾公子不若赏个脸。”

许是因为对他这个人印象不错,又因为他和聂明蓉有着那样一层关系的缘故,傅竟行待他十分的客气。

顾长锦本来预备拒绝,可不知道怎么了,在看到聂明蓉俏生生站在一边,随手拢了一下浓密的长卷发望向别处的时候,他却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见他应下,聂明朗高兴坏了,一手拉了顾长锦,一手拉了掌珠,亲热的向外走。

傅竟行却忽然觉得这画面异常的刺眼,顾长锦无疑是人中龙凤,聂掌珠又生的那样好看,两个人这样,好似他们才是一对似的……

聂明蓉在顾长锦身后,看着他秀挺的身影,白衬衫下流畅的腰线清晰毕现,依旧是她记忆里最清越无双的少年,不管过去多久,多少年,她只爱他,深深的爱着他。

可是,却也是她自己,亲手把他给远远推开了。

他们很久没有在一起吃饭了,也很久没有见过面了,今日能在一起,哪怕只是远远看着他,与他共吃一餐饭,她也是欢愉的。

毕竟,她那么的想他,想他想的,不知道那一个个夜晚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只能让自己累一点,再累一点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累到躺在床上就睡着,这样,才不用想他。

那是五月二十八日的晚上十九点。

江川一景。

一行人依次坐下来,聂嫣蓉坐在傅竟行身侧,聂明朗自然与聂掌珠坐在一起,却推了顾长锦坐在聂明蓉身侧。

二人许久未见,却也似心有灵犀——不愿让明朗难过,就彼此对视轻笑了一笑,就坐了下来。

明朗是爱说爱笑的性子,席间的气氛就有些热闹。

众人都喝了酒,甚至明朗都破戒喝了两杯,唯独掌珠,面前自始至终放的都是白水。

席到中途,傅竟尧与傅竟安却也来了。

“大哥你真偏心,江川一景吃饭贵的要死,你弟弟我平日想吃一次都舍不得,你今日请客做东竟然不叫我!”

傅竟尧最是个魔星,一通的撒泼耍赖,倒是把彼此并不太熟的尴尬氛围一扫而空。

大家重又认识一番,这才再次就座。

傅竟安比聂明朗大不了几岁,两个人倒是比较有话说,傅竟尧坐下之后眼风一扫,就注意到了坐在聂明朗身侧的掌珠身上。

他在娱乐圈这么多年,一双眼多毒?只一眼就看出了这女孩儿就是那一日广告花絮上那惊为天人的‘柳璧君’。

说起来,这还是傅竟尧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见到聂掌珠,聂掌珠几乎不曾来过傅家,他又整日在外面忙着招蜂引蝶,两家快成亲家了,这才看清楚聂三小姐的脸。

但这一看,傅竟尧却不由得连呼遗憾。

聂掌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别说星耀,就算是整个娱乐圈,也屈指可数,更难得是,她这样纯澈干净,又带着一丝不谙世事的天真的模样,是个男人看了都心动,更何况他这个花花公子呢。

二公子从来都是行动派,当即就举了酒过去。

掌珠却摇头:“对不起,我不会喝酒。”

傅竟尧立时让人换了女孩子喝的果子酒进来,这简直和饮料果汁没有区别,就算是十来岁的小丫头都可以喝上一大杯。

掌珠却仍是摇头,傅竟尧性子倔强的很,从不曾这样的下不来台面过,掌珠不喝,他就不走,场面一时之间就僵持了下来。

聂明蓉正要帮小妹出头,聂嫣蓉却笑吟吟开了口:“珠儿,你平日不是喜欢喝果子酒吗?你就少喝一点,别让二公子下不来台呀。”

掌珠倏然抬起头看向聂嫣蓉,那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干净而又决然,她定定看着聂嫣蓉,足足有三秒钟,直到聂嫣蓉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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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接下来席间的气氛就与之前大不相同,顾长锦一杯一杯的喝酒,聂明蓉也喝的上了脸,就连酒品一向很好的傅竟行,似乎也有些放纵了。

唯二清醒的,大约只有未曾饮酒的聂掌珠还有术后不能沾酒的聂嫣蓉了。

宴席匆匆散了,顾长锦和聂明蓉到了江川一景外就吵了起来,两个人吵着哭着,闹的不可开交,却又偏生,不让他们来劝。

掌珠拉了一脸担心的明朗:“让他们发泄发泄吧,姐姐和顾大哥的心里,都太苦了……”

聂嫣蓉身子仍旧虚弱,初夏的夜风她都禁不住,早早上了车子。

傅竟尧和聂明朗喝到最后,俨然成了哥们儿,勾肩搭背的说着醉话,傅竟安还留着一丝清明,调侃他道:“二哥,你这也变的太快了吧,刚才还乌眼鸡似的瞪人呢,现在就称兄道弟了……”

傅竟尧横了傅竟安一眼,桃花眼却水光粼粼的睨住掌珠:“你懂什么,这叫不打不相识,是吧……三小姐,哦不对,三妹妹?”

掌珠却根本不曾看他,伸手拉了明朗:“我们回去吧。”

仿佛,根本没有看到身边还站着一个傅竟尧一般。

傅竟安哈哈笑了起来,傅竟尧气呼呼瞪着掌珠:“你怎么这么没礼貌,我和你说话呢。”

“哦,二公子,三公子,时间不早,我们先回去了……”

掌珠也不多言,礼貌的与傅家二位公子道别,傅竟尧一口气噎住,眼睁睁看着她和聂明朗上了聂家的车子。

傅竟安笑的喘不过气来,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们家的小魔王碰壁碰成这样呢。

傅竟尧正要反击,却一眼看到了傅竟行走过来,立刻乖乖站好。

“大哥……”

傅竟行却看也不曾看他一眼,冷冷说了一句:“你跟我过来。”

傅竟安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傅竟尧哆哆嗦嗦磨磨蹭蹭的跟了过去。

傅竟行点了一支烟,月光下沉寂的抽着,好一会儿,他方才看向傅竟尧,瞳仁深深,眸色沉沉:“以后,不许你再招惹她。”

傅竟尧的酒,腾时醒了一大半,‘她’,她是谁?是那个,三小姐……

傅竟尧一瞬间似想到了什么,腾时睁大了眼睛:“大哥……”

“我说的话,你记好,谁都行,就是不许去招惹她。”

傅竟行将烟蒂扔在地上,抬脚踩上去,一下一下碾灭。

傅竟尧的酒彻底的醒了:“大哥,你该不会是……”

傅竟行冷冷看他一眼:“与你无关的事,你最好不要多管。”

“可她们是亲姐妹……”

傅竟尧觉得自己的头一个变成了两个大,他的大哥,向来那样理智冷静,从不会将自己陷入麻烦之中,怎么会,这样……糊涂。

傅竟行的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回头,他就那样大步的向前走,走入了沉沉的夜色中去。

傅竟尧站在那里,许久都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没有动一下,这已经到了夏天了,他怎么忽然觉得这么冷。

忍不住就哆嗦了一下,傅竟尧抬头看着不见星子的天幕,一颗心,却莫名的往下坠去,好似,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一般,平静的让人觉得满心的不祥。

傅竟行上了车子,吩咐司机开车,聂嫣蓉扭脸看着他,他靠在车座上,似乎是不胜酒力的模样,闭了眼,眉却仍是深锁着。

“小妹和明朗没事吧?”

聂嫣蓉开了口,傅竟行却没有应声。

她收回视线,低头看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明日是傅家亲朋去聂家送好儿,聂家宴请傅家宾客,后日是订婚典礼,她将是他的未婚妻子,再过数月,将成为他的妻。

他们从此以后要亲密无间的生活在一起,她终于可以与他亲近,睡在他的身畔,吻在他的唇上,哪怕他的心里没有她,那又怎样,将来两个人老了,寿终正寝,与他葬在一起的那个人,仍会是她。

“聂嫣蓉。”

傅竟行伸手按了按钮,将车厢分隔开成两部分。

他叫她名字的时候,字字句句都是冷漠如霜的,他念着掌珠名字的时候,又会是怎样的旖旎呢?

他会叫她掌珠,还是会叫她珠珠,仰或是珠儿?

聂嫣蓉忍不住的心底泛起酸楚,她不喜欢,他就这样冷冰冰的唤她一声,聂嫣蓉。

她朝思暮想盼着的,是有一日,他能拥着她,吻着她,目光柔和的望着她,唤她一声,蓉蓉。

她就是死了,也满足了。

“不要再针对她,不要再打她的主意,你既然知道我的心里在想什么,就不要去碰我的底线,我可以捧你上天,也能让你万劫不复,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去试一试。”

“你放心吧,我没那么多的时间去针对她,你不用这样担心她会被欺负。”

因为,她很快就要走的远远的,没人知道她在哪里,她会失去她如今拥有的一切,众叛亲离,名声一败涂地,万劫不复。

“你最好说到做到。”

聂嫣蓉冷冷笑了一声:“我自然说到做到,但是你呢,你答应我的,是不是也能做到。”

“你会是傅太太,但,也只能是傅太太而已。”

聂嫣蓉渐渐笑出声来,笑到最后,眼泪都涌了出来,她抬手擦了擦眼泪:“竟行,除了这张脸,我哪里不如她。”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江露云那一瞬间,只感觉全身有电流涌过,连带着每一寸筋络,每一寸皮肉,都变的酥麻起来……

“竟行……”

她的心里酸酸涨涨的盈满了蜜,连唤他名字的声音都变的缠绵,纤细的手指没入他乌黑浓密的短发中,将他抱的更紧……

“珠儿,别走……”

他忽然又含含混混的念了聂掌珠的名字,滚烫的两片唇贴在她的颈侧,缱绻的吻着,轻咬着:“珠儿,珠儿,我想你了……”

江露云一点一点笑出来,无声的笑着,笑到最后,眼角有了冰冷的泪痕。

原来,数年如一日的相伴,也抵不过男女之间的露水纠缠。

他与聂掌珠在杭州的那段时间,定然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吧,那女孩儿,她在得知了她的存在之后,也曾悄悄的关注过。

漂亮,是真的漂亮,可在江露云的认知里,她这漂亮也没到能让傅竟行牵肠挂肚的地步。

娱乐圈里从来不缺美人儿,江露云到现在还记得,五年前星耀签过一个叫姜星尔的女艺人,美艳不可方物,几乎轰动了整个圈子,甚至很多资深的导演都私下明里的赞叹,姜星尔几乎可以与上世纪的青霞曼玉那样的大美女相媲美了。

江露云那时候在娱乐圈刚刚崭露头角,虽然她有傅竟行做靠山,可姜星尔的出现,还是让她忐忑不安了很久。

只是,她更担心的不是自己在星耀的位子,而是,姜星尔这样的美人儿,傅竟行会不会心动。

可就算如此,就算姜星尔与傅竟行经常碰面,或者一起出席活动,可傅竟行对姜星尔也从未多看过一眼,而姜星尔那样的美人,身边从不缺追求者,她又出了名的高冷,更是不会主动对傅竟行示好。

江露云后来见两人真的是丝毫不来电,这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再后来,发生了很多很多事,姜星尔就宣布永远退出娱乐圈,她的粉丝们遗憾痛哭,拼命挽留,可她却毫不犹豫的放下了一切名利,远渡重洋,再也不曾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有人说她已经嫁人生子了过的很幸福,有人说她不知感恩,伤害亲人,被家族彻底遗弃,如今在国外靠救济金度日,苦不堪言……

只是,传言终究是传言,再也没有人遇到过她。

姜星尔,早已成了这个圈子里最神秘的传说。

江露云这一刻忍不住想,如果她败给了姜星尔,她或许一句话都不会多说,她认输。

可是聂掌珠……

她在风姿绰约,美的不可方物的姜星尔面前,也不过就是个小家碧玉了……

凭什么,凭什么呢。

凭什么她能拥有这个男人的心,凭什么她能让他醉成这样念着她的名字。

那一声一声‘珠儿,珠儿’,那么柔情四溢,却又像是一把刀子,在钝钝的割着她的心,她的血肉。

“竟行……”

江露云轻轻抚着他乌黑浓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密的发,他身上浓烈的酒香和烟草味,于她来说是这世上最诱人的味道,她无数次离他很近很近,却又无数次的失之交臂。

她总是心存着最后一丝骄傲,想要等他再度爱上她,可是如今,她等不起了。

只是,她所想的,最差的,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他不愿意,却失了控,却没有想到,她会成为替身。

但她更悔,早知道他连聂家二小姐都肯娶,那么她当初何必那样固执,非要等到他心里有她,心甘情愿呢?

“竟行,你从来不让我说,也从不肯听我说,可我今日偏偏要说,我要在屹然的墓前与你说清楚,我爱你竟行,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不管以什么方式,不管以什么身份。

“我爱过屹然,曾经,用心的深爱过,可他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江露云扬起脸,轻轻吻他的眉心:“竟行,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让自己等这么久……”

她的手,柔软无骨,却又冰凉如玉,从他的衬衫下摆,一点一点的探进去,触在他结实劲瘦的窄腰上,她着迷的抚弄着,两只手环抱住他的腰,收紧……

她吻他,吻他的唇,他却忽然躲开了。

江露云愣了一下,月光那样亮,她看到傅竟行醉成这样,竟然还缓缓睁开了眼,那一双眼,甚至逐渐的清明起来……

“竟行……”

她近乎无声的念了他的名字,双臂却仍缠着他,不肯松开分毫。

傅竟行望着她,眸子里的清明,逐渐变成了冷凝的霜。

珠儿她不会这样,他吻她的时候,她只会躲着他,拼命的躲着他,躲不过的时候,就默默的承受着。

所以他的梦醒了,他抱着的,不是她。

傅竟行双臂撑在地上,只是稍一用力,就挣脱了江露云的手臂。

身体上的重量倏然的一轻,心却也跟着空了,江露云眼底一片光芒璀璨,视线里的他,逐渐的模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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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傅竟行曾说过,决不允许她知道这些事,这一句话,先生是给他和周山下了死命令的。

顾恒也大略明白他的想法,他想要她生活在简单幸福的世界里,他不想她,沾染上这些烦心血腥的事端。

顾恒左思右想,还是斟酌了一下,开口:“那一晚,绝不是先生的本愿,伤在您身上,先生却不比您疼的少一分,您大约不会知道先生后来自责成了什么样子,只是他不喜欢将什么话都说出来……”

顾恒望一眼掌珠渐渐红起来的眼圈:“三小姐,我只是不希望您恨先生,他真的很在意你……”

“顾恒,别说了好吗?”

掌珠再一次将他的话打断,她笑了笑,将眼眶里的眼泪逼回去:“你告诉他,我不恨他,还有……”

顾恒眼底倏然亮了起来,他甚至有些激动和急迫:“三小姐,您想说什么,你放心,我都会告诉先生知道……”

她不知怎样忍,才忍住了快要哭出声的冲动,无数次的告诉自己,聂掌珠,你一定要克制住自己。

“你告诉他,我祝他,和二姐,幸福长久。”

口腔里溢满了苦涩,像是吞了黄连,就那样在舌尖上化开,她不想再待在这里,听着顾恒说着所有与他有关的话语。

可是还有三个小时,他就要成为别人的未婚夫。

剧本早已经写好了,她不得不照着演下去,她只是一个卑微渺小又自私的女孩子,她不敢去掀起滔天的大浪,也不敢,去打破如今这样脆弱的平静。

哪怕,她此刻已经不再怨恨他。

她有千言万语想要对他说,也有诉不尽的委屈和遗憾,只是,一切都太迟了。

聂家的花月山房里装潢一新,晨曦中的亭台楼阁和庭院里,漂亮的气球和鲜花逐渐热闹了这偌大的宅子。

家里的佣人们,脸上都带着浓浓的喜色。

掌珠还记得,爸爸刚不在的那些日子,家里乱成了什么样,她们睡觉都恨不得睁着一只眼,谁知道哪天早晨醒来,花月山房还是不是她们的家。

可是如今,再没人敢随意上门,就连聂凯平都没了气焰,聂家上空的阴霾一扫而光,这好日子才持续了多久。

她没有勇气毁掉这一切,就像是当初,她没有勇气在那一夜留下来,让他看到她的脸。

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是二姐,是傅竟行,可也是她自己,维护着这错误,放纵着这错误,她不怪任何人,她只怪她自己,随波逐流,过去从不曾争取过。

而如今再做什么,她自己都会觉得自己太不堪。

上一次失去了一个子宫的二姐,这一次若再要失去什么,大约就是一条命。

背负着一条人命,她这辈子能无所谓的自己开心?

“三小姐……”

顾恒拦住她,却又不知该说什么,能做的,他都已经做了,他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对了,还有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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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珠忽然摊开掌心,饱满圆润的珍珠,在她手心里发出柔和的微光。

“三小姐……”顾恒蹙了眉,心间却涌出不祥的预感。

掌珠没有说话,她打开车窗,就那样一扬手,将耳钉从窗子那里丢了出去。

“三小姐!”

顾恒吓了一跳,当即就拉开车门跳下去找,掌珠却叫住了他,声音幽幽:“顾恒,别找了。”

顾恒咬着牙,不肯理她,只是低着头四处去找。

阳光从地平线里挣脱出来,万千的金光洒向人间,花月山房里逐渐的热闹起来,隐约的,甚至能听到长姐高声吩咐佣人的声音,大家心里定然都是欢喜的吧。

聂家,太需要这一场喜事了冲散过往全部的阴霾了。

“顾恒……”

掌珠拉开车门下车,再一次叫住他,那一向和善而又爱笑的男人,却倔强的给她一个背影不肯应声。

“耳环不成双成对,还怎么带呢,那一只我早就丢掉了,这一只留着有什么用?”

“三小姐,我斗胆代先生问您一句,您到底心里有没有先生?”

顾恒铁青着一张脸望着掌珠,可那晨光熹微里的年轻女孩儿,穿薄薄的家居服,安安静静披着长发站在树下,她对他笑了一笑,顾恒这一生都记着那个笑,他从未曾再见过第二个人,能笑的那样哀婉而又凄凉。

让人甚至忘记了,那聂掌珠,也不过是二十来岁的小姑娘。

“顾恒,你肯定没有爱过一个人吧,如果哪一天你爱上一个人,你就会知道,谁舍得放弃自己心爱的人呢?”

掌珠笑的更灿烂,眼底一片光芒夺目:“我聂掌珠何德何能,蒙他厚爱,只是可惜,相逢已晚。”

她说完,不再停留,轻盈的越过他走入那精致的雕花大门。

顾恒多想再叫住她,多想再问一句,三小姐,您真的从不曾动过心吗?

可她走的那样决绝,丝毫留恋都无,他问什么,仿佛都失去了意义。

香水安静的躺在后车座上,不知是她忘记了,还是刻意的。

顾恒觉得眼睛里一阵滚烫,他慌地别过脸去,不肯让那热泪涌出来。

相逢恨晚,相逢恨晚,她,终究心里还是有先生的吧。

只是顾恒不知道,聂掌珠在转过身那一刻,眼泪怎样汹涌的淌了下来,他亦是不知道,聂掌珠根本未曾将那珍珠耳钉真的丢出去,它依然在她的掌心里,被她紧紧攥着。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李谦却像是一个疯子,仿似这一巴掌仍旧不能让他解气,他嘴里不停的骂骂咧咧着,抬起脚就要往掌珠的小腹上踹去,聂明蓉却忽然扑过去,她动作那样的快,快到顾长锦甚至来不及拉住她……

“明蓉……”顾长锦反应过来伸手想要拽住她,可为时已晚……

李谦重重的一脚就揣在聂明蓉的胸口,她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嗓子眼里全是铁锈一样的腥甜味儿,心肺似乎要裂开了一样的剧痛,要她偏过头就吐出了一口血沫子……

“蓉蓉!”

顾长锦一瞬间骇的魂飞魄散,那样清瘦温润的男人,却第一次动了大怒,挥拳就往李谦脸上砸去。

“混账!你敢打她,你敢对她动手,我他吗打死你,打死你这混球!”

顾长锦发了疯一般,掐住李谦的脖子,一拳一拳的往他脸上砸去,聂明蓉胸口疼的难忍,只那一个瞬间,她周身就被冷汗浸湿透了,整个人控制不住的簌簌发抖,抖的几乎要扑倒在地上去,可饶是如此,她却仍是拼命的伸开手臂护着掌珠。

顾长锦生的文弱,李谦反应过来,很快就占了上风,聂明蓉噙着泪看着顾长锦血红着眼睛发疯般的揍着李谦的模样,咬死了嘴唇,却仍是哽咽着哭出声来:“长锦,长锦……”

“还不把人拉开!都愣着干什么!”

傅太太和傅老爷子闻讯出来,场面已经乱成了一团糟。

聂嫣蓉哭的妆容都花了,跌跌撞撞的下楼来:“长姐,小妹……这是怎么了,是谁把你们打成了这样子……”

掌珠依旧伏在地上,被李谦那一耳光打的肿胀生疼的脸颊贴在冰冷的地板上,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

“长姐,长姐……”

掌珠意识仿佛也不清了,只是喃喃的唤着聂明蓉,聂嫣蓉扑过来要抱住她的时候,她睁眼看了聂嫣蓉一眼,却躲开了她的手。

“小妹,没事了,没事了,你放心,我不会放过李谦,我不会放过他的!”

聂明蓉恨的咬牙切齿,眼见得顾长锦和李谦被人拉开,她跌撞着站起来扑过去就要打李谦,李谦却忽然一口啐了出去,他脸上青紫红肿的一片,鼻子也出了血,整个人狼狈不堪,却仍是恶狠狠瞪着聂明蓉姐妹:“都他吗一个个的装什么装!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打那个贱人!怎么不问问那个贱人做了什么下贱不要脸的事!”

“你给我闭嘴!”聂明蓉一耳光搧出去,李谦却躲也不曾躲一下,事到如今,他在傅家的地盘上闹成这样,以后他也甭想得好了,他还怕什么?怕什么脸面?

等他成了落水狗人人喊打的时候,他吗的他照样没有脸面!

“我妹妹做了什么,你给我说清楚!李谦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们聂家如今好欺负,我今日若不给珠儿出了这口气,我就不姓聂!”

聂嫣蓉气的浑身哆嗦,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指着李谦大骂。

李谦却睨着她,似笑非笑的目光里却又带了几分的怜悯:“二小姐,你还真是善心,事到如今还帮这样的贱人说话,我怕有朝一日你知道什么……会恨不得亲手杀了她!”

“就是她,聂家的三小姐,聂掌珠,你们都看清楚,记清楚这个人,这张脸!”

李谦忽然挣开了身侧的人,上前一步指着地上的掌珠,高声喊道:“她肚子里不知怀了哪个男人的贱种,如今已经三个多月了!”

聂明蓉只觉一声炸雷忽然在耳边响起,整个人都懵了。

聂嫣蓉似乎也吓坏了,哭都忘记了,直愣愣的站在那里,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死命的摇头。

“这不可能,不可能!”

聂明蓉嘴里不停的喃着,她不信,她不信掌珠会连她也这样瞒着,会把她这个疼她护她的长姐瞒的死死的,会让人抓住把柄在这样的场合揭出来,狠狠的打她的脸,打他们聂家的脸。

她不相信,她的小妹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不信是吗?那你们看看这个,看看上面的亲笔签名是不是她聂掌珠的!”

李谦将那被人踩的皱巴巴的纸团捡起来,丢在聂明蓉的脸上,聂明蓉不知道躲,也顾不得疼,抖着手把那纸团打开。

场上又变的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定格在聂明蓉的脸上和手上,有人甚至踮了脚伸长了脖子,想要看清楚那纸上写的什么。

掌珠的字,聂明蓉怎么会认不出来。

只一眼,她就知道,这不会是李谦在作假。

聂明蓉红着眼,眼眶里的泪摇摇晃晃的落下来,她咬紧了牙,一下一下将那纸撕成了碎片。

“明蓉……”

顾长锦与她在一起这么多年,只要一个表情,他就能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如今见她这样,顾长锦心知肚明,李谦说的定然是真的,他怕她想不开,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你冷静点……”顾长锦按住她的手,她整个人瑟瑟的颤着,手背一片的冰凉。

聂明蓉将那碎片狠狠摔在地上,眼泪却是突地一下涌了出来。

“怎么,这下信了吧?这还是长姐你亲手交给我的……”

李谦讥诮的笑了一声:“长姐不是常常说,你最疼聂掌珠,她什么话都和你说吗?那如今我问问长姐,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她怀孕三个多月的事情,长姐你是知情呢还是真的不知情?”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沉默,久久的沉默,似乎是终于确定她身上没有其他的伤,傅竟行才小心翼翼捧住她的脸:“珠儿,疼吗?”

她浓密纤长的睫毛倏然一颤,又是一连串的泪珠儿滚了下来,他以为自己弄疼了她,慌地轻柔的给她擦拭眼泪,可他越拭,她的眼泪却落的更凶。

他没有办法,把她整个人揉在怀中,低了头去吮她的眼泪。

“珠儿不哭,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他不会再让她受这样的委屈,不会再让她被人这样欺辱,他会好好保护她,把她捧在手心里疼。

北京回来的中途,接到周山打来的数个电话,他得知订婚礼上发生的这些事,恨不得插翅飞回来。

三个多月的身孕,算算时间,却似乎是那一夜……

想到酒店里莫名被人抹去的监控视频,想到每一次看到她时奇怪的熟悉感,想到那一日在聂家园子里初见,她含着泪望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

可如果这孩子是他的,那一晚也是她,为什么她却一直躲着他,一直将他往聂嫣蓉身边推去……

掌珠察觉到他的异样,不由得抬眸看去,男人黑淙淙的眼底,却似有寒光缓慢的掠过,原本紧紧抱着她的手臂,一点一点的放下来,她看着傅竟行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她,目光一瞬不瞬。

她不明所以,可他的目光却让她变的周身发冷。

“他是谁的。”

他终是开了口,视线离开她的脸庞,落在她宽松裙子下的腰腹那里。

掌珠下意识的抬手捂住小腹,颤抖的长睫却垂下来,她咬住嘴唇,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不敢吭声。

“是我的,对不对?他是我的,对不对珠儿?”

傅竟行上前一步,按住她的肩,他的声音沉沉,语速却那样快,眸子里仿佛燃着火,手掌的力道却那样的重,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她害怕她会万劫不复。

“不是,不是!”

她不知道她是怎样说出这两个字的,她只是咬着牙,不停的重复,又重复。

“三个多月前那一晚其实是你对不对,这孩子也是那时候有的是不是!”

傅竟行一双眼似充了血,红的吓人,他扣着她的肩,控制不住的用力摇晃,一声一声逼问。

掌珠只是摇头,拼命摇头:“我说了不是!傅竟行,那一晚不是我,孩子也不是你的!”

“那你告诉我这孩子是谁的,聂掌珠,你说出来!你说出来,你把那个男人的名字说出来!”

她的身子几乎被他摇晃的散架了,单薄的脊背隔着薄薄的一层裙衫紧贴着门背上下蹭着,蹭的后背一片火烧一样的疼,她早已筋疲力尽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样撑到了现在。

“我说过了傅竟行,我说过无数次了,你还想让我怎样?让我违心的骗你,这孩子是你的?如果真是你的,我怎么可能再把你推到聂嫣蓉的身边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掌珠觉得那样的累,说话的声音也变的有气无力,她推了推他,想要将他推开,可他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好,那我再问你,那天晚上不是聂嫣蓉,是你,对不对?”

傅竟行的手从她的肩上滑下来,他捉住她的手,紧紧攥在掌心里,他的手背上血肉模糊的一片,像是那一日她的订婚礼上,他割破了掌心那一次。

掌珠的心那样的疼,疼到她恨不得就此死了的好,他待她千般的好,万般的用心,可她却配不上他的真心。

从始至终,是她把他推出去的,是她不要的,是她,把她拱手让给了聂嫣蓉。

如今,让她借着肚子里的孩子再死皮赖脸的回头吗?

她其实是知道的,他们之间隔阂太多,纵然她和他在一起,也不会幸福。

长姐无法原谅她,聂嫣蓉,怕是也活不下去,傅家的人会怎样看她?整个宛城的人,又会怎样想她和聂家,还有明朗……

他自小都黏着她,亲近她,以她这个姐姐为荣……

可是最重要的,却是傅竟行。

若她与他在一起,那么,从这一刻起,他将名声扫地,彻底从云端跌落污泥之中,这一个污点,将伴随他整整一生,永远无法洗刷。

她已经亏欠他太多了,她不想再欠他的。

她希望他越来越好,像是没有认识她之前那样,在他的世界里,是独一无二的王。

“我帮你把伤口包扎一下吧。”

掌珠轻轻的把手从他的掌心里抽出来,细白的手指微微哆嗦着抚上他臂上的伤,她含了泪,却对他轻轻的笑,脸颊上的酒窝深深的甜美,她明明在笑着,可眼底的泪却越来越多。

“聂掌珠……”

傅竟行却缓缓向后退了一步,他念她的名字,是清淡到了极致的声调,仿佛某一日的午后,暖暖的风吹过人的耳畔。

掌珠看着他,眼底含着泪和笑,却渐渐的僵硬起来。

他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像是那一次在他的办公室里,一样。

“有很多次我都在怀疑,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心。”

他的手指这一次很凉,落在她眉心的时候,是彻骨的寒意。

“现在我不会再这样想了,答案我早已知道,只是我不愿意相信而已。”

傅竟行把自己的手放下来,他指了指门,眼瞳里是沉寂的灰色,长途奔波的疲倦就镌刻在眉心,抹不去。

“你现在就走,不要等我改变主意。”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黎明将至,掌珠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坐了将近一夜,天快亮的时候,她被一阵嘈杂的人声吵醒。

“快,快找医生,有人受伤了……”

“凤池你坚持一下,马上就没事了,不会有事的……”

“医生呢,怎么连一个医生都没有?”

“行了清远,你这样嚷嚷,别人还以为我马上就要死了。”

渠凤池看了一眼自己腹部缠绕的绷带,不过是从马上跌落下来,又被那小东西踩了一脚而已,他觉得没事,只是皮外伤出了点血,偏生他这个经纪人兼助理兼保姆却大呼小叫逼着他来医院……

宁清远却一下子竖了眉毛:“我怎么不着急?你知不知道你如今什么身价?凤池我告诉你,你这身子如今根本不是你自己的!要是你那些铁粉们知道了,还不心疼死哭死,到时候挨骂的又是我们这些人,说我们没有照顾好你,给你安排危险的戏份……”

渠凤池最受不了他这样唠叨,转身就要走,宁清远这才闭了嘴。

可这一转身,渠凤池却看到了一个人。

这是2010年的五月三十一日,清晨六点钟。

医院里的人渐渐的多起来,走廊里的灯光一盏一盏的熄灭。

花月山房里,聂明朗闹了一夜,疲累至极,沉沉睡去。

傅家上上下下,面上没有喜色的忙碌着。

傅太太披着晨褛坐在梳妆台前望着自己的丈夫,眼底有苦涩和迷茫:“承志,我是不是错了?”

傅景淳托着下巴坐在沙发上,面前是一夜未睡的傅竟行,她问:“哥,你真的还是要和聂二小姐订婚吗?”

聂嫣蓉看着镜子里那个憔悴苍白的自己,眼睛太肿,嘴唇太白,黑眼圈太深,脸部浮肿,她今日,会是最丑的吧。

渠凤池刚从《兰陵王》的剧组请假来到医院,他甚至连身上的戏服和发套都没有换下摘掉,那一日他穿的是一件绣着四君子的暗青色长袍,那一日,她穿的是一件茶绿色的棉麻长裙,那一日他长发披在身后,未曾束冠,那一日她长发凌乱垂在肩上,青丝三千。

宁清远说,这就是宿命啊。

掌珠站起身,渠凤池转过身,他一眼,就看到了她。

“是你。”

渠凤池忽然甩开宁清远的手,几步走到掌珠面前,长袍翩然,宛若飞仙。

他那一双漾着琥珀色光芒的眼瞳,仿佛是淬了这世间最夺目的光芒,亮的,夺目。

掌珠却有些吃惊,红肿着的一双眼睛里含了讶异,望着面前打扮怪异的男人:“抱歉……你是?”

渠凤池却忽然笑了。

像是冬雪初融的早晨,像是每一个金光灿灿的黄昏,让人打从心底里,蔓生出幸福的喜悦来。

“是你……”

若第一声‘是你’中还存着淡淡的疑问,那这一声中,就只剩下笃定。

掌珠眼底疑惑更深,渠凤池笑着,没有多说什么,他向后退了一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步,躬身施礼:“在下廖润声,敢问姑娘芳名……”

“你是……”

掌珠越发迷茫,这人,怎么看起来奇奇怪怪的……

宁清远捂住脸,他不认识他,他丢不起这个人,一大早跑到医院见个女人就开始撩……

他真的不认识他!

只是,这女孩儿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宁清远从手指缝里又瞄了一眼掌珠,却忽然浑身激灵了一下!

他就算在陪着渠凤池拍摄,可也耽误不了他的八卦大事啊,昨天闹的那样凶,谁不知道聂傅两家的事?

凤池绝不能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身在娱乐圈,没事还要给你编出事来,万一被人拍到了照片,这可是说都说不清的实锤……

再说了,这三小姐肚子里还怀着‘生父不明’的孩子,他们家凤池可绝不能惹祸上身。

宁清远当即上前就要把渠凤池拉开,“凤池,医生到了,你得赶紧去看伤……”

“我说了我的伤没事。”

渠凤池却挣开宁清远的手,他睨一眼宁清远,又往掌珠身边挪了挪:“你们先回去,我这里有点事,之后我会直接去片场。”

宁清远急的跳脚,死活把渠凤池拉到了一边,小声道:“你知不知道她是谁,你别弄一身腥……”

渠凤池描画的邪气狂傲的长眉一扬:“我自然知道她是谁。”

宁清远气结:“你知道她是谁,你还不离她远一点?”

“为什么要离她远一点,我一直都在找她,难道你不知道?”

宁清远一脸日了狗的表情:“你找谁?我怎么知道?”

渠凤池懒得与他多说,眼见掌珠转身欲走,他急忙追了过去,宁清远想要再拦,却又怕闹出更大的动静来,只得祈祷这一会儿时间尚早,狗仔也还在梦乡里,该是拍不到的……

“我真的不认识你,你别跟着我……”

掌珠觉得这个男人实在太莫名其妙,长的这样好看的一张脸,若是个傻子,也有点太可惜了……

“可我认识你。”

渠凤池个子高了掌珠一大截,又穿成这样,走到哪里都招眼,掌珠实在不想和他站在一起……

“你到底想怎样呢?”掌珠实在精疲力竭难受的很,勉强敷衍了他这一番,已经快要支撑不住,她只想赶紧找个地方,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上一觉……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聂嫣蓉的目光定格在傅竟行的脸上,她紧张,却又期待的等着他走上前,把戒指套在她的手指上。

傅太太坐在贵宾席上,这本该是要她最欣慰高兴的一幕,可不知为何,她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景淳之前悄悄的告诉她,聂家那个三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打掉了,听说,是聂家大小姐逼着她去做的手术,还听说,聂家虽然未曾登报,但上上下下都知道,聂家从今往后,再没有三小姐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些难过,尤其是想到聂掌珠肚子里那个三个多月大的孩子。

不知是不是因为竟行昨日那一句,‘她肚子里的孩子,却可能姓傅’,要她生了一些执念……

嫣蓉再不能生了,竟行怎么能没有孩子呢,她当日只是想着不能辜负了人家清白无辜的女孩子,所以,这婚无论如何都要结,傅家,不能成为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背信弃义,冷漠薄情。

可总有一天,子嗣问题还要被提起来,到那时,又该怎么办?

承志说的对啊,孩子们的事,还是要孩子们自己做主的好,当长辈的,不该插手那么多。

如果当初竟行想要分手的时候,她没有阻止……

傅太太无法再继续想下去了。

她不愿意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尤其,在看到长子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的时候,她真的后悔了。

她自己的婚姻幸福美满,她也由衷的希望儿子们都可以幸福,当日竟行和聂家二小姐酒后发生了关系,她曾以为儿子的桃花终于开了,再后来,儿子去聂家提亲,她心中更是欣慰,自己生的儿子,自己心里清楚,如果不是心里有几分喜欢,怎么肯松口提结婚的事。

但傅太太却不知道,聂家如今一半股权都在傅竟行的手中。

他当初之所以肯与聂嫣蓉订婚,虽则是因为那一夜的纠缠,可更多的,却也是因为聂家的一半股权,聂卫国是和很成功的商人,如果不是突遭算计,陷入绝境,如今在宛城,可以算得上与傅家平起平坐的存在。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聂家经营多年,枝繁叶茂,当初聂卫国一死,看似聂家乱成一团,可傅竟行却知道,聂家少的不过是一个如聂卫国一般的领头羊,只要有人把这一团散沙拢住,将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受益匪浅,所以他当初才以最简单的方法得到了聂家的一般控股权,而这几个月,他让顾恒收购了聂家一些小股东手中的小部分股权,到今日为止,聂氏的最大股东,早已不再是聂家人,而是他傅竟行。

聂明蓉算计他,他也不是乖乖坐等别人来算计的人,不是想联姻么,聂嫣蓉身为聂家的四个孩子之一,十八岁成人礼就是聂氏的百分之六的股权,她要与他订婚,就得把这百分之六股权交出来,有了这百分之六的加持,聂氏,很快就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要易主。

傅竟行昨日交代过的,今日订婚,除却聂傅两家极少的至亲前来,一个宾客都无。

他看一眼那夺目璀璨的戒指,傅太太倒是真的挺喜欢她的,但是可惜,她却未必配得上。

上前一步,伸手从托盘中拿了对戒中的一只,他低头看了一眼,这款式,也不知是傅太太的主意,还是她的。

聂嫣蓉一颗心噗通噗通狂跳起来,她从来不认为这世上有行事密不透风的人,她也从不认为自己的那些小手段能瞒过傅竟行的耳目,但她依然还是做了,原本就样不起眼的她,如果不是当日的坚持和争取,她就永远不会有这一日。

她或许只能坐在台下,眼巴巴的看着聂掌珠成为他的新娘,她或许这一生,都要活在她的光芒之下。

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忍不住爆发出来,或许当下,或许将来,可她知道,她总会有忍不住的那一天。

她受够了,她真的受够了。

就算惨烈如烟花,还有光芒耀眼的那一瞬间,她不要这一辈子都籍籍无名,永远成为别人的影子。

“聂嫣蓉,那一晚……根本不是你,对不对?”

傅竟行站在她的面前,微微向前倾了身子,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恰恰只有她一个人听得到,他忽然而来的动作,要她心跳骤然地加快,脸颊滚烫,掌心濡湿,可他低低的话语,却一瞬间将她拉回惨烈的现实。

她瞪大了眼睛看他,眼底的震骇和躲避,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很快直起了身子,与聂嫣蓉的距离重又拉远,他低头,看看手心里的钻戒,轻蔑的笑了一笑,一个拼了命的将他推给别的女人,一个拼了命的要留住他,一个不顾姐妹之情算计自己的妹妹,聂家三个姊妹,还真是,异类。

傅竟行转过身去,将那一枚戒指在手里抛了抛,他看到一边站着的傅家的佣人,随手点了离他最近那个小姑娘:“你,过来。”

那佣人不明所以,却还是听话的上前,傅竟行一贯冷峻的脸上依旧没有过多的表情,他直接将戒指丢给她:“送你了。”

佣人惊的整个人都呆住了,捧住那亮的逼人的钻戒,像是捧着一捧炭火,几乎抖的无法自持。

聂明蓉惨白着一张脸怔怔坐在那里,许久,她都没有力气站起来,也没有说一个字,只是一个人沉默的坐着,直到最后,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只余下她一个。

聂嫣蓉未料到他会这样做,她想过无数种的可能,唯独没有想到,他会把她精心挑选的订婚戒指,就这样随手给了一个卑微的佣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聂嫣蓉未料到他会这样做,她想过无数种的可能,唯独没有想到,他会把她精心挑选的订婚戒指,就这样随手给了一个卑微的佣人……

难道在他眼里心里,她连傅家的下人都不如?

聂嫣蓉只觉得胸膛里那一颗心实在跳的太快,快的她喘不过气来,死死的揪住胸口那一块,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直到最后,她双腿发软,再也站不住,整个人狼狈的瘫坐在地上……

场下一片躁动,傅竟行却不管不顾,直接离开了宴会厅。

傅太太连着唤了几声,傅竟行仿似根本没有听到,还是顾恒,硬着头皮出来打了圆场。

他先是将傅竟行丢给佣人的订婚戒指拿回来,对聂嫣蓉‘赔笑’道:“……先生是一时没有气消,迁怒了二小姐您……”

聂嫣蓉看着顾恒递到自己面前的戒指,恨不得一巴掌将顾恒脸上的笑给打掉!

如果说之前傅竟行把戒指丢给佣人是直截了当的羞辱的话,那顾恒现在这样做,不啻于是,在她脸上打了一巴掌又狠狠踩了一脚!

聂嫣蓉气的发抖,他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这样给她没脸,她就不相信,顾恒对聂掌珠也是这般!

不过是个狗奴才,还把自己当个人物看了,聂嫣蓉真想将这戒指砸到顾恒的脸上去,可偏生顾恒笑的如沐春风,犹在说道:“……这样贵重的戒指,二小姐还是妥善收好吧。”

“是啊,堂哥胡闹,您可不能也跟着胡闹,快收起来吧……”

傅景淳也跟着笑吟吟的说了一句,看似在劝,看似在圆场子,聂嫣蓉却觉得自己像是被人公然的抡了几十个巴掌,一丁点的脸面都没有了。

傅景淳从顾恒手里拿过戒指,握了聂嫣蓉的手给她套上:“好了好了,总算是圆满了……”

聂嫣蓉还坐在地上,傅景淳笑嘻嘻的把她拉起来,“该改口叫堂嫂了呢……”

聂嫣蓉差点没忍住伸手把傅景淳的脸给挠花,可她,怎么敢对傅景淳动手?

别说动手,她这会儿只要敢给傅景淳一个没脸,傅家上上下下的人不撕了她才怪!

聂嫣蓉忍的几乎吐血,傅竟尧却招招手把傅景淳叫到了一边去。

“你们……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啊?”

傅竟尧一头雾水,他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床上功夫了得,正经事一塌糊涂,以他的智商,根本不明白这云里雾里的一出是怎么回事……

傅景淳却好像心情很好,笑的眼睛弯弯的:“告诉你你也不懂,只是,我为大堂哥做了一次恶人,背了黑锅,我得找他讨份大礼去……”

傅竟尧看着傅景淳一溜烟跑了,不由得更是闹不清楚,这订个婚就这样可怕,大哥要是结婚的话,那还了得?

算了,他得想办法再拖几年,结婚,实在太他吗可怕了好吗?

如果让他遇上一个聂嫣蓉这样的甩不掉的女人,傅竟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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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哥都摆不平,他岂不是要被人活吞了!

结婚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逼近中午,大家却都不觉得饿。

傅家人大眼望小眼,还是傅竟尧没忍住,问傅太太:“……那这到底算是订婚了还是不算?”

“我也想知道……”傅竟安弱弱的举了手。

傅太太哪里知道怎么回答?仪式都进行完毕了,只是这最后交换戒指的一步没有圆满。

可是,该给的聘礼,该有的礼节,全都做到了,应该算是……订婚了吧?

傅竟尧却最关心一个问题。

他拍拍桌子,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那我买了那么多烟花,今晚还放不放?”

花了他一二百万呢,不放的话岂不是亏大发了?

傅景淳一个没忍住,笑了起来,傅太太也撑不住,伸手打了傅竟尧一下:“这什么节骨眼里,你还操心这个!”

“那是我的钱买的啊!”

“留着你订婚时放啊……”傅景淳笑的合不拢嘴。

傅竟尧一听,立刻拨浪鼓一样摇头:“那还是今晚就放了吧。”

傅太太却有些愧疚的看着二儿子,“妈以后再也不逼着你相亲结婚了,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吧,只是一点,别做伤天害理的事……”

傅竟尧受宠若惊不:“真的?”

傅太太点点头,瞪了他一眼:“但你给我记住,别给我找个男的回来!”

傅景淳哈哈笑了起来,傅竟安也忍不住失笑,聂嫣蓉在楼上房间里,隔音效果那样好,傅家人的笑声却还是清晰的传入她的耳中。

她漠然的坐在那里,一个姿势久了,半边身子都麻木到不能动弹了,可她却还是不想动。

她曾经以为有傅家长辈的喜欢,她就不会有后顾之忧,可如今她才明白,她到底不是傅太太亲生儿女,别人对她的喜欢,来的容易,去的也很快。

这世上当真是什么人都靠不住,她从前不信的,如今却是信了。

说什么会把她当成女儿疼,说什么自然会给她撑腰,说什么傅竟行若敢欺负她就对她说,她会帮她教训他,如今她被欺负成了这样了,傅太太在做什么呢?

在楼下欢声笑语的干什么呢?她早就知道的,在她不能生育之后,她就知道,傅太太早晚会嫌弃她,只是她没想到,这个虚伪的女人,这么快就憋不住了。

还有那个傅景淳,和顾恒一唱一和的,恨不得把她的脸踩到泥沼里去,她不过是隔房的堂妹而已,又不是傅竟行的亲妹妹,她来掺合个什么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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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明朗离开之后,掌珠很快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妥当,她想了很久,还是留了一张便笺纸。

宁清远抱着手臂站在门口,撇了撇嘴,却还是语气平和说道:“他这会儿睡着了,你要是走就赶紧走,要不然等会这家伙醒了,你想走都走不了了。”

渠凤池到底受了伤,又忍着伤痛忙了一日,方才明朗来时,他撑不住,倒下就合上眼睡着了。

“怎么,你舍不得了?我知道我们家凤池长的好,又有钱有地位,女人都恨不得倒贴上去,但是聂三小姐,您如今这样的处境……我说句不中听的,就算我这个经纪人不说什么,凤池的粉丝也能手撕了你……”

“帮我把这个给曲先生。”

掌珠没有理会宁清远的滔滔不绝,直接把写好的便笺纸递给了宁清远。

宁清远看了一眼,只是简单的道谢,没有其他,这才收好:“你放心,他醒来我会立刻交给他的。”

掌珠点头道谢,拿了自己的行李就向外走,宁清远却又叫住她,蹙着眉望着桌子上的一沓钱:“聂小姐,这又是什么意思?”

“今日在医院的费用,总不好要曲先生帮我垫付。”

宁清远却拿起来,一股脑都塞给她,似乎有些嫌弃的样子,说道:“我们凤池随便露个面就赚不完的毛爷爷,哪里看得上这点钱,还是你留着吧,一个女孩子,无家可归,大个肚子,哪哪都需要花钱,自个儿留着吧……”

宁清远这话听起来似乎有点刻薄不好听,可掌珠却觉得心里暖暖的,她看看自己手里的一沓钞票,又看看宁清远带着嫌弃赶她离开的样子,却还是笑着再一次认真的道了谢。

宁清远看着面前这个年纪还小的女孩儿,笑起来那样温柔平和的样子,也不由得怔了怔,反正若换做他是她,他在这种情况下,是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的……

不管怎样,她并不是如他想的那样,把凤池当成了救命稻草抓住不放,单单这一点,就足以让他刮目相看了。

“算了,好人做到底,你去哪?机场还是高铁站?”

宁清远抓了车钥匙,皱着眉,虽然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却还是让人觉得暖心。

掌珠却摇头:“还是不要了,如果曲先生醒来知道你送我走,迁怒你就不好了。”

“那我帮你叫车。”

“多谢。”

掌珠将双肩包背在身后,长发扎成了利索的马尾,她戴上墨镜和口罩,走出医院的病房,走出电梯,走到医院的大门外,五分钟后,宁清远叫的车子来了,她上车,与司机说了自己要去的地方,就转头看向车窗外的夜景。

烟火在城市的上空炸开,那样夺目绚烂,却也不过是稍纵即逝,只是此刻,此起彼伏,连绵不断,别样的热闹动人。

司机很年轻,,见他看的出神,就笑着与她嘀咕了一句:“现在有钱人办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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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珠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夜空。

他一定很失望吧,也一定,再也不想看到她了,可她不后悔,真的一点都不后悔,她只是有些小小的难过,心里酸酸的,很难受。

肚子里小小的一团,很乖很乖,除了初期让她有过孕吐之外,现在都很乖,没有闹她,也没有让她不舒服,反而是她,那样折腾他,他都不曾离开她……

掌珠忍不住又抚了抚小腹,以后只有妈妈和你了,一定要像现在这样,乖乖的陪着妈妈……

掌珠买了去杭州的机票,是夜间十二点的航班,她过安检准备登机的时候,渠凤池从不安的睡梦中醒来……

他赤着脚奔到隔壁的病房,端坐在床上的中年女人正由丈夫亲手喂着吃饭,乍然出现的他,却让人家夫妻俩吓了一大跳。

他说了抱歉,沉着脸折转回房间,宁清远抱着平板看电影,笑的嘎嘎的像只鸭子。

渠凤池夺过他的平板丢在一边,冷着脸挑眉看他,不发一言。

宁清远摸了摸鼻子,认怂的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张便笺纸递给他:“她给你的,她执意要走,我也没办法,我总不好像你那样死缠烂打吧,我可是有节操的,不是什么人都碰的……”

渠凤池咬着牙劈手把便笺纸夺过来。

曲凤池

谢谢你

后会有期

聂掌珠

她的字真好看,像她的人一样,可,他叫渠凤池,不叫曲凤池,她怎么能把他的名字都写错了。

于她,他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可她不知道,于他,她却是那个要他梦里寻他千百度的人。

聂掌珠,聂掌珠。

渠凤池转过身来,看向宁清远:“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宁清远瞪着一双大眼,迷迷瞪瞪的就点了头:“好……”

话音未落,他就反应了过来——尼玛,他犯了什么错了要将功折罪?渠凤池这混蛋能不能别一天到晚不停给他挖坑?

“聂明朗的联系方式给我。”

渠凤池才不理会他的后知后觉,反正他要是不跳坑他也就不是宁清远了。

“你玩真的啊!天底下比她漂亮的女人多的是好吗?”

宁清远蹦了起来,渠凤池云淡风轻的看他一眼:“对啊,我轻易不玩真的,一旦玩了,就是至死方休。”

宁清远听着他说话的口气,却缩了缩脖子倒抽了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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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小小的意大利绅士,严肃的点点头,挽了掌珠的手臂送她回家。

那个巨大无比的纸箱子,果然就在她的门口,掌珠看着这个庞然大物,不由得皱了眉,应该很重吧,她要搬进去大约都很难。

“不如,我们一起在这里拆开?”

身边的小绅士就帮着她一起拆这个巨大的包裹。

纸箱一层一层打开,不由让人好奇明朗送来的是什么,这么神秘。

邻居们都被吸引来,大家好奇的围着看,想知道是什么神秘礼物。

纸箱里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掌珠握着剪刀的手顿了顿,向后退了一步。

住在楼上有着浓密胡子的匈牙利大叔,醉醺醺的把她护在身后,用英文和中文蹩脚的说:“honey,我,保护,you……”

她的贴心小骑士严肃着一张小脸握住她的手,仿佛生怕她会遭到攻击。

掌珠自然知道的,这里是美国,与中国不一样,枪支合法,时有案发。

她捏了捏那小孩子肉肉的小手,“别怕……”

“WOW……”却已经有人欢呼起来,掌珠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渠凤池顶着一头五彩缤纷的碎纸屑,以一种怪异的坐姿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掌珠愣住了。

邻居们也都惊呆了,旋即却有人欢呼起来:“SURPRISE!”

还真是,一个‘惊’喜啊!

小小的绅士却一瘪嘴哇的哭出来:“我还没有长大,可已经有人把自己当作礼物送给你了……我的小星星,我是要失去你了吗?”

掌珠的惊愕瞬间变成了忍俊不禁。

渠凤池艰难的站起身来,这送包裹的员工太不敬业,下车的时候他被人重重的摔了一下,原本他的姿势不是这样的……

可没关系,至少脸还是完美的。

渠凤池从箱子里把自己近一米九的大高个儿费劲儿的挪出来,巧克力色的柔软头发上还沾着碎纸屑,宽宽松松的大毛衣罩住极瘦的身躯,两条长腿轻而易举的就迈出了箱子,他的五官生的立体至极,眼瞳却又是迷人的琥珀色,引得邻居家的几个小姑娘‘WOW’‘MYGOD’连声不停……

渠凤池却只望着他的女孩儿。

她素面朝天,穿天蓝色条纹的衬衫裙子,白色的球鞋,长发散在肩上,微有些凌乱,心形小脸却是雪白嫣然的,气色极好……

渠凤池的目光却缓缓落在她已经有些许微凸的小腹上。

他想起来之前宁清远的抱怨,不由得蹙了眉——

人家都巴不得找个黄花大闺女,八十岁的老爷爷还想要十八岁的小姑娘,你倒好,上赶着去做接盘侠,给人家当便宜爹。

他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哦对了,他就回了宁清远一句:千金难买爷愿意。

宁清远当时就气的暴走了。

但他说的都是真心话。

如果她不想要这个孩子,他会帮她拿掉孩子,如果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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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欢的是这个人,那这个人身上的一切,他都是喜欢的。

孩子是她的骨肉,有她的血,他自然,也会喜欢。

“曲先生……”

掌珠醒过神来,不由得微微蹙了眉:“您……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她在康普顿的事,只有明朗知道,明朗绝不会说出去的,她相信弟弟。

渠凤池看到她眸子里的疑惑和点点的戒备,想要伸手给她一个拥抱的冲动,就生生的遏制住了。

邻居们知趣的躲开了,小骑士也红着眼睛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楼道里安安静静,只有他们两个。

“我就是想来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不姓曲,我姓渠,江河湖泊沟渠的渠。”

他这样一本正经的样子,却让掌珠放松了戒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是我没有弄清楚,是我冒昧了。”

“没关系,你从现在开始记清楚就行了。”

渠凤池的眼睛很好看,是很古典的内双,眼尾微微的上撩,瞳仁是浅浅的琥珀色,皮肤又生的白,鼻梁高挺端方生的没一点缺憾,乍一看仿佛是混血一般,可他父亲是土生土长的东北人,母亲是流落到香港的小小的村女,他是正宗的国产美男。

掌珠觉得这世上的缘分是很奇妙的事。

就譬如她从第一眼看到渠凤池时,她的潜意识里似乎就在告诉她,这个男人不是一个坏人。

所以她在穷途末路的时候,向他张了嘴。

所以第二次在异国相见,哪怕他不明不白出现在她的门前,她却还是请他进了公寓,给他泡了一杯他喜欢的拿铁。

她的公寓很小,大约只有三十多平方,客厅里摆着小小的两个布沙发,他个子高,腿又长,坐下来双腿就伸到她面前了,两只大脚丫摇晃着,捧着她的马克杯,喝的香甜。

“渠先生,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掌珠抱了一个抱枕,轻声询问。

渠凤池‘嗯’了一声,“我有一个店在这边,过来看看生意怎么样。”

“明朗与我说今日是你的生日,我就正好也来看看你。”

他大大方方的直接说出了怎么找来这里的,倒是让掌珠愣了一下:“明朗?”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但是聂明蓉那样疼她,他错认了,她为什么不说?

傅竟行闭上眼就是那一日她在聂家花园里望着他一脸眼泪,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不恨她心里没有她,他也不怨她不曾爱过他,他只是无法原谅,她为什么要将他一次一次推到聂嫣蓉的身边去。

明明她知道真相的,明明他才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一个,她就这样凭着他对她的情意,把他玩弄在股掌之间,她怕的是什么?

怕当时拆穿他错认了人,他恼羞之下不肯娶聂嫣蓉,聂家就没了靠山?

怕聂家的名声扫地,被人耻笑?

怕在场的聂凯平攥住了她们的把柄,不肯罢休,咄咄相逼?

那就活该他被人戏耍当作傻子一般?

在他与她表明了心迹之后,她还一次一次恳求他不要和聂嫣蓉分手,甚至在他们发生了关系之后,她还是要把他推到聂嫣蓉的身边去……

哪怕是,她有了身孕,哪怕是,那孩子就是他的。

她不要他,不喜欢他,心里从未曾有过他,所以,这就是他想要的真相。

知道了,比不知道却更磋磨人心。

还不如,一无所知的就做一个傻子,还不如,那一夜当真就是聂嫣蓉。

他们终于没有瓜葛了,他也终于如了她的心愿,与聂嫣蓉订婚了。

所以,她肚子里的孩子,其实就是逼迫他的最后一个筹码吧。

如果他不曾和聂嫣蓉订婚,她是不是就会用孩子来逼他?

所以,他答应订婚了,孩子就被她残忍拿掉了,那孩子,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她根本都不想要,如果不是为了聂家,为了她的亲人,或许,一天都不会存活吧。

可那是他傅竟行与她聂掌珠的孩子!她竟然狠心杀死,她竟然真的就狠心杀了他!

他不是没有让顾恒去调查,他甚至,亲眼看到了那血淋淋的被装在袋子里丢在垃圾桶中的一团血肉。

她那么狠的心,那么狠的心嗬。

可他在看到那血肉模糊的一团时,心头涌起的第一个想法却是,她那么娇,她会不会疼的受不了,手术的时候有没有哭……

只是这想法闪过之后,他的愤怒却又熊熊燃烧成火,他为什么还要惦记她,他们聂家想要算计他,这一切不都是她该得的吗?

只是,他是不是该问一问聂明蓉和她,若当真要拿捏住他傅竟行,他的亲骨肉不是分量来的更重?

一个徒有虚名的未婚妻,抵得过一个血脉相连的骨肉?

如果真想让傅家永远护着聂家,这孩子不是更该生下来吗?

聂嫣蓉不能生了,却占着他未婚妻的名分,这孩子生下来,名正言顺记在聂嫣蓉的名下送入傅家,傅家看在这孩子的份上,还不是要永远善待聂家?

所以,为什么那样精于算计的聂明蓉逼着她放弃孩子,所以,为什么那样维护家人的聂掌珠也乖乖听话放弃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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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那孩子根本不是他的吧!

是怕那孩子生下来,傅家会去验证吧,到最后,孩子不是傅家的,聂掌珠未婚生子,彻底断送了将来的后路……

所以,怎么样都要抓住一点的是不是,就算丢了西瓜,至少还抓住了芝麻。

聂嫣蓉怎么说也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以后聂家在宛城,谁又敢去公然得罪?

等过几年,聂明朗学成回国,聂家那些旁枝渐渐被敲打的老实下来不再惹事,聂家不就重新站稳脚跟了?

到那时,一个不受重视的未婚妻,也无关紧要了,甚至,聂明蓉会深明大义的让聂嫣蓉因为无子这个理由而主动退出的吧。

傅家,又亏欠了聂家一次。

嗬嗬。

傅竟行忽然站起身,那么重的一拳狠狠落在实木的桌案上,桌面破碎开来,有细小的木刺扎入他的手中,他却觉察不到疼。

沉沉的暮色里,他的眼瞳却充斥着浓浓的血色,只是望着屏幕上那个女人,那一道纤细迤逦的白色身影。

他什么都不想知道了,不想知道她到底有没有过一丝的真心,不想知道,在杭州那一夜,那一夜的月下,船上,她温柔的回应着他的亲吻的时候,就那一刻,她的心里是不是有过他。

她想要得到的结果已经得到了,那么,余下来,就是他该做的事。

傅城如一道影子般安静的站着,只是在傅竟行一拳捶在桌案上的时候,傅城方才抬眼看向他,他素来是冷心冷肺的人,傅竟行待他有救命和知遇之恩,他才肯真心付出。

也是因此,在得知了这些事之后,傅城对聂家人厌弃至极。

“这样的女人,不值得先生您动怒。”

“把这一切全都收起来放好。”

傅竟行指了指面前屏幕上的画面:“傅城,妥善的收好了,我有用处。”

傅城沉默的走上前,关掉电脑,拔出U盘,轻车熟路的锁到办公室中的保险柜里。

“你先回去。”

傅竟行走到窗前,点了一支烟,傅城什么也没说,沉默看了他一眼,转身出了办公室。

宛城的夜景美丽无双,玻璃窗子里却映出一张寂寞的脸。

傅竟行缓缓吐出一串烟圈,袅娜的烟雾中,是她美丽冷漠的一双眼。

聂掌珠。

他念她的名字,在心里,一遍一遍。

过了今日,我不会再想你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念她的名字,在心里,一遍一遍。

过了今日,我不会再想你了。

他夹着烟,深邃的眼瞳微微的眯起来,手掌在口袋里攥紧,再攥紧,盒子的棱角硌的他掌心隐隐生疼。

他却低头将烟蒂摁灭在窗台上,轻轻捻着,一下一下。

直到那烟蒂,在他手下变成一片焦黑的粉末。

仿佛是,自己亲手把自己心底的某一样东西,掐灭了,摁碎了。

再也不复存在了。

他转过身,身后是璀璨夺目的万家灯火,可没有一盏,在等着他。

珠儿,

生日快乐。

过了今天……再让我忘了你。

李谦捂住被打破的额头,李太太按住他的肩嘤嘤哭泣,李老爷子已经中气十足的骂了他整整半个小时了,却仍旧没有停歇的意思。

南湾湖的项目接连出漏子,顾恒带人直接让他滚蛋了,到了这个地步还不消停,前前后后赔给工人的钱加上工程延误的违约金和处罚,近千万的缺口摆在李老爷子跟前,他心疼的简直比割肉还难受,但也不敢得罪傅竟行,只得硬着头皮把这个空缺给补上了。

他不好受,李谦也甭想好受,在傅家订婚礼上闹成那样,还动手打傅家未来太太的亲妹妹,他简直是疯了!

从前念着结发恩情,想着他到底是长子,李老爷子再怎样偏疼小儿子,也没想过这家业不给李谦一份,但时到今日,眼看傅家摆明了态度,李谦以后是前途尽毁了,他又帮他补了漏子,家里几位心肝儿哭的闹的他头疼,小儿子却又体贴懂事拿了自己的私房出来,老爷子如今的心已然全都偏了。

“给你那栋别墅,我也不再收回来,从今儿起,你和你妈就搬过去,以后,李家的大门,你不许踏进来一步。”

李老爷子挥挥手,眼见李太太要撒泼哭闹,他倏然神色一厉,高声道:“你敢在我跟前闹一声,别怪我连父子情分都不顾及了!”

李谦伸手拉住李太太,见她气的面皮雪白,整个人簌簌颤抖,双手冰凉,他心里油煎滚沸一样的难受,可他更清楚,他再闹下去,怕是连这套房子也没了。

离开李家,李太太坐上车就开始哭哭啼啼,李谦听的心烦,头上被李老爷子一茶杯砸出的血口子仍在淌血,他随便拿了条干净毛巾捂住,开车送了李太太回去,才去了附近的医院包扎。

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将近黄昏,李谦接到一个电话。

五分钟后,他挂断电话,脑子里却一直徘徊着那个人的那一句。

你想不想翻身,想不想,把李家踩在脚下,扬眉吐气。

他想,他怎么不想。

明明他才是正室嫡出,可就因为老爷子的偏心,他才一步一步走到这个地步,如果他不遭受那些不公,如果他在李家被重视,他又怎会为了攀附傅竟行而得到这样的下场?

聂嫣蓉抬腕看看表,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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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订婚后正式开始在聂氏上班,现在的职位是聂明蓉的行政助理。

“让司机送你吧。”

傅太太放下筷子,神色依旧温和。

聂嫣蓉却摇摇头,“我自己开车就可以。”

傅太太没有再坚持,傅家的佣人上前给她递了温热的毛巾,有人把她的包包和薄外套拿了过来。

聂嫣蓉却又道:“……家里只有长姐一个,空落落的,我不放心她,想要搬回去一段时间。”

傅太太点点头:“也好。”

“伯母您保重身子,我有空就来看您和伯父。”

傅太太颔首:“去吧,开车慢一点。”

聂嫣蓉接过佣人手中的包和外套,换了鞋子就离开了宅子。

订婚后她一直在傅家小住,傅家人待她客气却又疏离,傅竟行早已搬了出去,她住在这里也没意思,不如回聂家去。

但就算回去,她也要堂堂正正回去,也要自己开口主动提出,赵可欣说,外界的传言很多,但大多都在聂三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这个焦点的,关于傅家,傅竟行与她的,却很少。

大约是傅老爷子的手法,毕竟如今在宛城,傅家的地位斐然,谁又闲着没事去自讨没趣。

在公司待到中午十一点,聂嫣蓉就提前离开了,她前几日看上了一款首饰,是纪梵希最新出的限量款,店员上午给她来了电话,说是今日到货。

聂嫣蓉驱车到了店内,店员见到她就热情笑着迎上来,捧了几个盒子给她看,聂嫣蓉挑了挑,随手指了几样,“包起来吧。”

店员殷勤应是,转身捧了盒子去装首饰,却忽然一只雪白纤细的柔荑伸了过来,直接将盒子里最璀璨夺目的一只胸针拿了出来:“咦,这个还不错,我刚才怎么没有看到?”

“江小姐……这枚胸针已经有人要了……”

店员看清那年轻女人的脸,笑容立刻更加的殷勤了几分。

江露云摘了墨镜,眉梢微扬:“付钱了吗?”

店员摇头:“那位女士正要付钱。”

“没有付钱,就不是她的。”

江露云打开包,直接把她的钻石卡递了过去:“喏,刷卡吧。”

店员看了一眼那卡,眼皮一跳,立刻毕恭毕敬的接了过去:“是,您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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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员看了一眼那卡,眼皮一跳,立刻毕恭毕敬的接了过去:“是,您稍等。”

正在优雅喝茶看着杂志的聂嫣蓉,听得店员小心翼翼的几句话之后,立时啪的扔下了手中的杂志,冷冷看着面前的店员:“首饰是我先看上的,我凭什么让出去。”

“聂小姐,您不如再等三日,我们立刻给您去总部调货……”

聂嫣蓉气的发抖,不住的冷笑:“我倒是要看看是谁有这个本事与我抢东西!”

她一把推开店员,几步走过去柜台边,江露云正接过店员递来的那一张卡,装入包中,聂嫣蓉目光落在那张卡上,倏然的手脚冰凉。

她认识那一张卡,傅竟行身份尊贵,钱夹里那一张瑞士银行的至尊钻石卡尤为夺人眼球,她曾看到过一眼,单单一张卡片,就精致到让人过目不忘。

可如今这张卡,却在这个女人的手中。

聂嫣蓉看到那一张漂亮的脸,她认得她,大明星,大影后,娱乐圈如今红的发紫的女明星,江露云,也是傅竟行旗下娱乐公司力捧的星耀一姐。

她听过很多传闻,有关傅竟行与江露云,但后来接触了他之后,她方才知道那些传闻多可笑。

傅竟行真正在意的女人,怎么舍得让她抛头露面,例如,那一位。

但傅竟行的卡在江露云的手里,又算什么?

聂嫣蓉查过,这张卡,只有满足了最低一百亿美金的储户,瑞士银行才会签发。

她从来不曾想过要从傅竟行身上得到多少好处,她也没想过花傅竟行的钱,可这不代表着,别的女人就可以肆意挥霍她的未婚夫的资产。

“聂小姐?”

江露云一转身,就看到了聂嫣蓉阴沉沉的一张脸,她讶异的张了张嫣红的小嘴,笑的妩媚:“幸会呀。”

聂嫣蓉的目光落在江露云身侧助理提着的纸袋上。

江露云漂亮的眼珠转了转,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哎呀,我不会是夺了聂小姐您的心头好吧?这可真是不好意思,我要知道是你看中的,我就不夺人所爱了……”

聂嫣蓉缓缓的笑了一笑:“也没什么爱不爱的,好东西多的是,江小姐喜欢,就拿着吧,我再看其他的。”

“聂小姐可真是大人大量,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江露云又是妩媚一笑:“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聂小姐慢慢逛。”

聂嫣蓉轻轻‘嗯’了一声,江露云就带了助理一行,扬长而去。

店员见她面色不虞,忙捧了其他的新款与她看:“聂小姐您看,这些都是刚刚空运过来的……”

聂嫣蓉看着盒子里精致的钻石,却觉得索然无味,她漠然的收回视线,转身拿了自己的手袋,向外走去。

店员们也不敢多言,依旧毕恭毕敬的送了她出去。

聂嫣蓉走下台阶,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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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城正打开车门,请江露云上车,后车窗那里,漆黑的一片,根本看不清车子里有没有人,聂嫣蓉却站在那里,目光紧盯着那辆车,直到消失不见,她方才怔怔的转过身,上了自己的车子。

她这个所谓的未婚妻,又算什么呢。

那些店员们一个个精明的不得了,怕是不用到明日,奢侈品圈子里就要传开了,她这个堂堂的未婚妻,却斗不过外面的野女人。

走了个心头大患,却又来了这些小三小四,聂嫣蓉抬起手摁了摁生疼的太阳穴,傅竟行今晚是要宿在江露云的香闺吗?

她不由得又想起方才明亮灯光下江露云那一身雪白的皮子,他的口味,还真是从未改变过啊。

只是,从这一日开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不知是她太敏感了,还是江露云与她杠上了。

她看上的首饰,包包,衣服,总是那么巧的都被江露云抢先一步买走了。

甚至前几日,出席一次宴会的时候,江露云偏生就那么巧的和她穿了同一品牌的礼服,可江露云的是全球限量款,只此一件,而她的,虽然依旧是高定,却比不过她的奢华……

这个圈子里谁的眼睛不毒?她当时如坐针扎,恨不得找一条缝钻进去,偏生江露云又过来与她主动打招呼……

大明星到底是不一样,江露云明**人,简直将她衬托的不堪入目,而更让聂嫣蓉堵心的是,宴会散的时候,她又看到了傅城,但傅城却明显不是来接她的。

几个太太看她的目光当即就变了。

她到底没能撑住,第二日得知他在星耀,她就亲自开车赶了过去。

顾恒对她态度依旧是那样,笑的如沐春风,却滴水不漏,只说先生正在忙,要她在会客室等。

聂嫣蓉茶水喝了三杯,起身去了洗手间,再出来时,却见江露云从电梯出来,直接进了傅竟行的办公室。

聂嫣蓉一下咬紧了牙关。

她站起身,奔到门边,拉开门就冲出去,顾恒急忙去挡,聂嫣蓉却劈手给了他一耳光,顾恒被她打的脸偏在一边,渐渐脸色沉了下来。

聂嫣蓉似有些害怕,却依然倔强的高高昂着头,“怎么,江露云可以出入他的办公室如无人之境,我不行么?”

“好,那聂小姐请自便。”

顾恒咬着牙,却依旧面色平静。

聂嫣蓉冷哼一声,转身走去傅竟行的办公室,门虚掩着,她走到门边,站定,听到里面传来江露云欢快的笑声:“竟行,你怎么能这样说人家呢……”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湿润的液体,淌入他的掌心,冰凉清苦的味道袭入鼻端,他低了头,鼻尖贴在绿萝光滑的叶子上,久久未动。

顾恒曾说,要不要他去找三小姐去了那里,他没有答应。

他不愿再听到这个人的名字,这个人的消息,可却还是固执的留着和她有关的一切。

但这一切与她有关的,也在渐渐的消弭,终有一日,他的生活里再不会有她的任何影子,他想,到了那时,他就会真的忘却。

夜里,他睡的不安稳,翻来覆去的做着一个梦,梦里面她躺在医院的床上,身下不停的涌出鲜血,她看着他,眼底含着泪,却没有说话,自始至终,都没有与他说话。

他从梦中惊醒,汗湿脊背,口中仍在呢喃唤着‘珠儿,珠儿’,只是窗外月光明亮,极远处有璀璨夺目的光芒缤纷闪烁,可室内,身侧,却只有他一个人,伴着岑冷的,铺了一地的月光。

他翻身下床,从酒柜里拿了酒走到露台上。

宛城的天不如杭州那样干净,晚上看不到那么多的星光。

他总会想起那一晚,只有他们两人的那一晚。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他还记得,还记得她在他身下轻轻的笑,她对他说,傅竟行,不要让我看轻你。

她那么迫切的想要逃离他,逃离与他有关的一切,大约是真的,不在意吧。

傅竟行低头笑了一笑,仰首喝了一口冰冷的酒。

时间是凌成三点,她在的地方,是星子满天,还是阳光温暖?

掌珠的脚踝早已好了,可渠凤池还是把她当成病号看待,她下楼买菜他要跟着,她出去散步,他更是亦步亦趋,就连她站在厨房做个煎蛋,他都要像是一等侍卫一样站在她身边保驾护航。

掌珠的公寓是一居室,渠凤池就占了她家的客厅,可那个沙发对他来说实在太小了一点,掌珠只好让他打地铺。

渠凤池大约从小到大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吧,几乎天天早晨起床,都顶着一对大大的黑眼圈。

掌珠有些过意不去,他却无所谓的一笑,说,在片场的时候,别说有地铺睡了,有时候随便躺在道具堆里就睡着了……

掌珠问他:“有那么艰苦吗?不是现在拍戏都是文替武替一大堆,再不济我听说还可以抠图的,连片场都不用去,摄影棚里拍一些大头照做做表情就可以了……”

渠凤池穿着大大的T恤,长手长脚坐在她的沙发上,一口一口吃她剥好的葡萄,琥珀色的眼瞳里满是温暖的光,听得她这样问,他却肃了脸容:“我不管别人怎样,反正只要我自己可以做到的,我都不会用替身。”

掌珠点点头,这倒也是,娱乐圈里小鲜肉多的是了,但像渠凤池这般,出道没有三年,却已经拿了影帝和视帝的,却仅此一枚。

绝代风华的一张脸自然重要,可若没有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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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水果,看看外面天色,暑气已经不那么重了,渠凤池站起身:“走喽,出去散步,顺便,视察店面。”

掌珠不由得抿嘴笑,两个酒窝深邃迷人:“你还记得你有家店啊。”

渠凤池的银饰店离她住的地方不算远,两个人步行过去不过二十分钟,里面琳琅满目,复古的,现实主义的,时尚的,前卫的,各色首饰,应有尽有,还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匠人在店里,可以做出任何你想要的一款首饰。

店里生意还不错,也没什么好视察的,两个人逛了一圈,渠凤池挑了几样小玩意儿,也给掌珠挑了一枚吊坠。

“我不太信这个,但我妈信,你戴着吧,保佑你和宝贝。”

就是简单的一款十字架,坠在皮绳的下端,银的光芒淡淡的,刻意做旧了,古朴却又好看。

渠凤池站在她面前,她才到他的肩膀处,小小的一个,他抬起手就圈住了她。

这样忽然的靠近,让掌珠惊的连连后退了几步,身子撞在身后的货架上,盒子饰品哗啦啦的掉了一地。

渠凤池捏着皮绳的手顿了顿,眼瞳里的微光变的沉寂,可只是短暂一秒,他立刻上前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开一边:“有没有伤到你?”

掌珠心口里有点淡淡的酸,却又被她强忍住了,她摇摇头,挣开他的手:“……你来加州这么久了,宁清远催你好多次让你回去了吧。”

渠凤池垂了眼眸,暖阳下他的头发变成了温暖的亚麻色,软软的覆盖在他的额上,他抬手把她后背衣衫上的灰尘拂去,声色淡淡:“我后日就回去,剧组请的假也到时间了。”

她点点头‘嗯’了一声:“那你走之前,我请你吃大餐吧。”

腹内的孩子已经快五个月了,她是前怀,哪怕是身形纤细,却也逐渐显露了出来,行动之间,不再有往常的灵便。

渠凤池在这里,她虽然不太习惯,但不可否认的,他帮了她很多忙,但,她内心深处,还是希望他能离开的。

人是一种很容易产生依赖性的动物,她害怕她有朝一日习惯了渠凤池对她的好。

而这样,对他太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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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头去,模糊的视线里是她满是眼泪的一张脸,她看着他,眼睛里只有他。

渠凤池忽然轻轻笑了一笑,沾了血的手,从那男人的衣襟上一路滑下,重重摔在地上。

此时周遭早已乱了起来,远远能听到警笛声音,那男人攥着枪,恨恨看了一眼杂乱人群之后的聂掌珠,一脚将渠凤池踹翻在地,转过身极快的奔进小巷,转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仿佛天空和大地已经翻转,这世上的一切都改变了固有的模样,警笛声刺耳,女人的尖叫,孩子的哭声,夹杂着慌乱的祷告。

她不知她是怎样走出去的,一脚深一脚浅,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脚步虚浮无力,眼前全都是花的,她看不清那些纷乱的人群,看不清渠凤池的脸,看不清他身上的血,她不知她是怎么走过去的,哭不出来,发不出声音,只是软软的跪在了他身边,哆嗦着,大声喊他,想喊他的名字,却到最后只是发出了几声呜咽沙哑的哭声。

他身上软软的白色T恤已经被鲜血染透了,以一种狼狈又怪异的姿势趴在地上,他的脸,那么好看的一张脸,就泡在地上的血水里,连睫毛上都糊了厚厚的一层血痂……

那一枚吊坠就在他身侧的血水里泡着,皮绳被他的鲜血浸湿透了,银色的十字架冰冷的闪着寒光。

没有用的,这些虚幻的,只能安慰自己的外物,都是没有用的。

没有保佑他,也不曾保佑她。

掌珠哆嗦着把那十字架捡起来,紧紧的攥在掌心里,泪倏然涌了出来,她念他的名字,哆嗦着伸出手去,却又缩了回来……她怕她触到他的鼻息,是一片的冰凉。

警察和救护人员匆匆赶来,她被人群隔开在一边,眼睁睁看着他被抬上担架,她奔过去,抓着他的担架不肯放手,一遍一遍哭着哀求:“我是他的朋友,求你们,让我跟他一起……”

救护车上,他中途清醒了一会儿,努力的想要睁开眼,掌珠冰凉的手把他眼皮上的血迹轻轻抹开,他琥珀色的眼瞳是散开的,好一会儿才渐渐的聚了焦,他凝着她,肩上的血湿透了绷带,又滴下来,她无助的按住,哭出声来。

他的嘴唇蠕动了几下,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没有力气,掌珠伏低了身子将耳贴在他的嘴边。

“珠……珠……”

他吃力的呢喃她的名字,她的泪落下来,咸涩的冰凉,在他的唇瓣上。

“保护好……自己……”

他说一个字,都费力无比,嘴角有鲜红的血沫涌出来,她使劲点头,不要他再继续说话耗费体力,渠凤池拼力看着她,意识却终究还是一点一点的模糊起来,他的眼帘重重的阖上,终于,再看不清她的模样了。

宁清远赶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他仍在重症观察室昏迷着,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宁清远风尘仆仆的奔到医院,看到掌珠那一刻,他一双眼腾时红了起来。

只是再多的愤怒,却终是无法在此刻的她身上发泄出来。

那小小的一抹身影,蜷缩在医院的长椅上,苍白的脸似乎一夜瘦削下来,越发显得那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大的惊人。

她似乎整个人都呆滞了一样,只是紧紧盯着监护室的门,连眼泪都没有了。

“他怎么样,能不能保住命!”

宁清远到最后还是克制住了满腔的愤怒,挤出了这样的一句。

掌珠摇摇头,眼窝里瞬间聚了泪,只是不肯落下来。

宁清远整个人虚脱了一样靠在墙上,抓了抓头发摸出手机:“出了这样大的事,瞒不住的,我得告诉渠老太爷……”

GY最新香水广告大片开始正式在各大平台投放,之前传闻颇多,各色皆有,但其中一条最为引人注目——

傅氏集团继承人傅竟行先生在这一次的广告大片中担当了男主角!

广告即将投放的前夜,傅氏的集团微博,甚至于傅竟尧傅竟安的微博都被狂热的女网民给轰炸的几乎瘫痪了。

“大哥,你说你总是冷着这样一张脸,一副不近女色的禁欲老男人模样,怎么那些女人还这么疯了一样的迷恋你?”

傅竟尧不由得啧啧出声,“唉唉,真是自叹不如,这个看脸的世界啊。”

傅竟行却没理他,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的敲击了几下,片刻之后,网络上再一次炸锅了。

傅竟行转发了傅氏集团和GY的官方微博,并言简意赅的回了一句:周一早上,八点见。

他这一句,仿佛正是坐实了所有网民的猜测,傅竟行,就是这一次GY广告大片的男主角!

“我没有看错吧,有生之年,我竟然看到了傅竟行发微博……”

“老娘今晚不睡了,我要坐等明天早上八点!”

“傅竟行这样的男人,看他一眼就会高.潮的吧,与他一起拍广告,岂不是欲死欲仙?”

“秦婉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吧……”傅竟尧翻着这些热门评论,也不由得啧了一声,是啊,这个秦婉,哪里是拯救了银河系,根本是拯救了全宇宙好吗,要不然怎么这样籍籍无名一个小姑娘,怎么一出道就搭上了他大哥拍广告呢……还捡了这样的漏儿。

加州,康普顿,掌珠提了保温饭盒坐在地铁座位上,她小心翼翼抱紧了怀中的饭盒,生怕拥挤的人群,会碰到她怀中的东西,而此时的地铁投放仪上,此起彼伏的掌声和摄像的咔嚓声不绝于耳,掌珠随意看了一眼,目光却是一点一点的钉住了,再不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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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受伤极重的男人伏在血泊之中,几乎看不清那一张脸,但从身形,发色,衣着来看,渠凤池的粉丝们几乎都断定了那个人就是渠凤池无疑!

甚至有死忠粉一处一处细节的盘查,比对,最终,还是从那人小指上的黑痣上断定,枪击案的主角,八成就是渠凤池了……

再加上这一段时间渠凤池销声匿迹,剧组一直在请假,数月前有人声称在加州机场见过疑似渠凤池的男子出现,似乎更是坐实了这一桩猜测。

渠凤池是嘉霆传媒的顶梁柱,也是嘉霆传媒成为如今娱乐圈唯一可以与星耀抗衡的娱乐公司的最重要原因,他若当真卷入枪击案,对于嘉霆来说,无异于惨重的打击,但对星耀来说,却是吞下这娱乐圈江山的大好时机。

这件事当然也传到了傅竟行的耳中。

傅竟尧和星耀的高层开了几次会,就兴冲冲的来傅竟行办公室找他。

可傅竟行却对着电脑上一幅定格的画面仔细看着,一动不动,仿佛老僧入定了一般。

“哥,你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傅竟尧凑过去,不由得一怔,画面上鲜血淋淋的,看的让人心里发毛,这人还这么变态,把画面放到了最大,他甚至连那人肩膀上翻卷的皮肉都看清了……

“你先出去,叫顾恒和傅城进来。”

傅竟尧摸摸鼻子,老老实实的‘哦’了一声,转身出去了,不过两分钟,顾恒和傅城就比肩走了进来。

“你们过来看一下这里。”

傅竟行抬头,那一双越发讳莫如深的眼瞳里,却有了点点掩不住的微光,顾恒不由得心中一惊,赶紧走上前来,傅城却慢了一步。

顾恒看着放大的画面,许久,都摸不出一丝的头绪,忍不住问他:“先生,您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吗?”

傅竟行抬起手,手指触到干净清晰的屏幕上,缓缓的滑到最右端的角落里,那个被摄像机切出画面的,只有模糊不清的一个侧影上。

顾恒瞪大了眼睛仔细盯着那只有一个隐约身体轮廓,完全看不清楚脸的侧影上,越发的一头雾水起来:“先生……我真的看不出来怎么回事。”

傅城却走上前一步,细细看了一眼之后,缓声道:“应该是一个中国女人,年纪大约在二十岁左右……”

顾恒知道傅城一双眼睛厉害无比,却也不由得有些讶异:“你怎么看出来的?不过……加州的中国人很多啊,现场拍到了中国同胞,也不足为奇吧?”

顾恒仍是有些茫然,傅竟行却已经站起身来,沉声吩咐傅城:“傅城,我让你现在就去康普顿,把这一次的枪击案查清楚,尤其是当时在场的都有谁……”

顾恒脑子间仿佛灵光一闪,他渐渐明白过来,却不由得一双眼里满是愕然:“先生,您是说,她是……”

顾恒低头细细去看那画面,可就这样一个侧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身模糊的轮廓,连脸都没有,只看到了几缕凌乱的发丝,先生怎么判断出来的……

“顾恒,你让人盯着嘉霆那边的动静,还有,把渠凤池这一段时间的行踪,给我查清楚。”

“是,您放心,我这就去办。”

顾恒心里仍有疑虑,却也不再多问,转身就出了办公室。

傅竟行却又叫住傅城叮嘱:“你去康普顿,务必把我交代你的事情办妥,但要记住一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你的行踪……”

傅城点点头:“我会的,您放心。”

“去吧,今天就出发。”

傅城应声,转过身去走了两步,却又回转过来:“先生。”

“有事?”

傅竟行没有抬头,仍是盯着电脑上的画面。

傅城抿了抿嘴唇,眉毛微微皱了皱,低声道:“江小姐这几天身体不舒服,一直在兰居的公寓,您要去看看她吗?”

傅竟行依旧不曾抬一抬眼帘,只是淡淡点了头:“我让周山去看一看。”

傅城眉毛皱的更深,想说什么,到底还是没有说,沉默的转身出了办公室。

他开车回去公寓收拾了东西就预备去机场,却在车行到中途的时候又折转回去,中途经过药房,傅城下车去买了药,直到最后,停在了兰居的公寓楼下。

江露云烧的身上没有力气,吞了药片之后浑浑噩噩的睡着,却又不停的做梦,总是不能睡熟,半梦半醒之间听到叩门声,她以为是傅城告诉了傅竟行她生病了来看她……

挣扎着从床上起来,顾不得穿鞋子就奔到门口,“竟行……”

浓密漆黑犹如海藻一样的卷曲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身上,遮住了大半张苍白却又美丽的脸,因着发烧的缘故,两腮又带了酡红,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喜悦和期盼,都不遮不掩的写在了她的眼睛里……

傅城攥着药的手指蓦地抽紧,心脏里泛出丝丝缕缕的疼,可黝黑的脸上,却并未曾表现出来:“先生让我过来看看你。”

傅城把药递过去:“如果吃了药还不退烧,就赶紧去医院吧,生病不好耽搁。”

江露云在看到门外站着的是傅城时,眼睛里的光彩就已经黯淡了下来,她强自撑出一抹笑:“谢谢你啊傅城。”

接过药,却只是随手搁在玄关的柜子上,江露云垂了眼帘,转身走回客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傅城,我们说会儿话吧。”

傅城迟疑了片刻,也跟着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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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傍晚的时候,细雨停了,西边有了亮亮的微光,路面逐渐干涸了起来,只余下小小的水洼,有蜻蜓低低飞过。

空气里满是泥土湿润的味道,雨滴从树叶上,屋檐下,滴滴答答,一声一声落下,穿着雨靴的孩子,跳来跳去的避过水坑,你追我打,白发苍苍的老人,相依相伴着走过夕阳。

他们也出门去,渠凤池想吃蛋汤,她带他去菜场买鸡蛋和紫菜。

穿了毛衫,还给她戴了一顶薄薄的布帽子,他套一件毛绒绒的大毛衣,额发柔软的垂在眼睛上,在她身边绕来绕去,不好好走路。

她已经是七个月的身孕了,行动越来越不方便,过去的鞋子都穿不得,大了一码的脚在晚上会变的肿起来。

渠凤池抱着电脑搜罗了很多的汤水煮给她喝,冬瓜汤消肿,枸杞补气血,多喝银耳汤,将来的宝宝会像妈妈一样有雪白的皮肤……

她总是微笑着看着他为她忙碌,两个人的日子,总比一个人的煎熬更好过。

有他这样笑着闹着在身边,枯燥难受的孕期,也逐渐的对她造不成困扰了。

她也很想问他,就这样一直不回国了吗,没有完成的拍摄,没有到期的合约,粉丝的期盼,无数人为他担心着,怎么办,就不管不问坐视不理了吗?

可看着他安然自得的样子,她就再也问不出口,问出口,仿佛像上一次在康普那样,他会以为她又在赶他回去。

渠凤池看她安静的在华人开的菜场穿梭,挑拣着新鲜的蔬菜和水果,薄毛衫下长长的棉布裙子覆盖在脚面上,走动时,温柔拂过他小腿的裙角,要他的心也变的软软,她温柔娴静的,就像是他的小妻子。

卖菜的老板们和她说话的时候都会变的不像往日那样的粗鲁,她怎样的挑拣,询问,哪怕最后只是买了几棵小葱,他们也依旧笑眯眯的,收她钱都会不好意思的样子。

篮子里渐渐装满,渠凤池接过去提着,与她一起回家去。

他帮她提着菜篮,她在他身边亦步亦趋,他与她说说笑笑,就像是这俗世里每家每户的小幸福。

暮色垂了下来,夕阳也消失的无踪,他小声叮嘱着她不要踩在水坑里,免得湿了鞋子,她有些笨拙的跨过去,脚步不稳,身子歪了歪,吓的他失了色,赶紧稳稳的扶住她,惹得路过的行人都望着他们笑。

他也笑,笑的像是一个小傻子,掌珠只看了一眼,就掩饰的转过脸去。

不知为何,从前的他,笑起来总会让她觉得很高兴很开心,可如今的他笑起来,她总会莫名的眼眶发酸。

快到家的时候,忽然又哗啦啦的下起雨来,渠凤池拉了她快步跑到路边的屋檐下躲雨,但终究还是头发淋湿了一层,肩上衣衫也湿漉漉的。

她孕后体质变差了很多,受一点凉气,立刻就开始打喷嚏,一个一个,打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的鼻子微红,眼瞳里都含了泪。

渠凤池定定看着她,眉眼被雨下的灯光染的温柔。

橱窗里昏黄的壁灯从身后笼罩住掌珠,微光里她乌黑的头发上有着毛绒绒的一层光圈,只到他肩头的女孩儿,眼睛红红的,捂着嘴,‘啊啾啊啾’不停,有些狼狈,又有些可怜的可爱。

渠凤池忽然伸出手臂,就那样突兀,却又温柔的将她紧紧搂在了怀中。

清冽却又湿润的男人气息,扑入鼻端之中,他微微生出胡茬的下颌蹭在她软软的发顶上,一下,一下。

“珠珠。”

“嗯。”

“珠珠。”

“嗯……”

他叫一声,她应一声,他一直叫她的名字,她一直应,直到最后,她忍不住捏了拳头捶了他一下,他笑起来,笑的胸腔里一震一震的,震的人耳朵嗡嗡。

风停了,雨也停了,隔壁小店里传来老旧却又动人的女声,慢慢的吟唱。

I’

I’

……

It’

……

一声一声,像是就叩在你的心上。

他忽然低了头,微凉的唇就要贴上她的唇瓣,掌珠怔了怔,第一个念头就是闪躲,可这念头生出去的那一刻,就被她自己掐灭了。

她没有动,只是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她眼底的所有情绪。

渠凤池轻轻笑了一笑,他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吻下去,第一次,也不知,会不会是最后一次。

只是那一吻,终究只是落在了她的鬓边。

“雨停了。”

不知多久,她低低的开口,屋檐下,雨声嘀嗒,嘀嗒。

隔壁中国人的店铺,挑了一只红灯笼出来,荧荧的光芒把雨夜温暖,他‘嗯’了一声,多希望,雨下一整夜。

雨后路滑,他牵着她的衣袖慢慢往家走,多温暖的一个字眼,多美好的词。

家,他们的,家。

是夜,她果然开始感冒,到后半夜烧了起来,因着怀了身孕,不敢随便吃药,他只得一遍一遍给她冷敷额头降温,熬了浓浓的姜汤要她热热的喝下去,捂着棉被发汗。

她烧的整个人绵绵的,拥着被子一双大眼睛干净透彻的看着他,眨也不眨。

他被她看的心软,在她身侧椅子上坐下来,握着她的手柔声问:“怎么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被她看的心软,在她身侧椅子上坐下来,握着她的手柔声问:“怎么了?”

“凤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笑了,“我怎么可能有事瞒着你,你是生病了胡思乱想……”

渠凤池说着,目光落在她胸口挂着的链子上,皮绳上还有他的血,已经浸透了皮绳,不会褪掉了。

“换一个吧……”

他伸手,想要给她摘下来,掌珠却一下别过身子,不肯他拿掉:“我不要,我就要这个。”

这上面有他的血,她不信天父,不信耶稣,她什么都不信,她只相信他。

渠凤池坐在灯下,鼻腔里忽然漫出了浓浓的酸,他的女孩儿啊,就像是这天地间的雨,这人世间的风,不经意间,就融在了他的心头,再难忘却。

“好,不拿下来。”他笑的温柔,她却倍感心酸。

香港,施家。

施婳再一次将面前的饭菜砸了个精光,佣人都快哭出来了:“小姐,求求您了,您就吃一口吧……”

“你去告诉老头子,什么时候把渠家的婚约给我取消了,我就吃饭,一天不取消,我就一天不吃,饿死好了,饿死算了,饿死把我的尸体抬过去给他们家做鬼新娘去啊!”

施婳两天没吃饭了,却依旧中气十足的样子,叉着腰,小脸昂的高高的,身上维多利亚风的宫廷睡袍罩住纤细袅娜的身子,一头长卷发散乱在腰间,说不出的娇憨动人。

楼下客厅里端然坐着的四个男人都抬起头来望着楼上,不约而同的眉心紧蹙,老三施敬仪最先按捺不住,站起身就要上楼,却被施老爷子横了一眼叫住:“老三你干什么,你给我站住,让她闹,我看她能闹几天……”

“爸,婳婳打小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再折腾下去,我怕她身子吃不消了……”

老大施敬书略一沉思,缓缓开了口:“再说了,订婚的事太突然,婳婳也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不是?”

施老爷子和渠老太爷那可是不折不扣的生死兄弟,他老人家亲自开口提出结亲,他哪里能拒绝,再说了,这放眼看去,与婳婳年纪相仿的少爷里面,渠凤池无疑是最优秀的一个,若真要说起来,论相貌,他们家婳婳,还未必配得上渠凤池呢。

“你们上去看看她,也劝劝她吧。”施老爷子到底还是心疼这个唯一的小女儿,头疼的摆了摆手,就去了园子里散心。

施家三兄弟当即就坐不住了,要上楼去看小妹,施敬书却慢悠悠道:“老二老三,你们不是说了公司有事么……”

施敬礼和施敬仪闻言,彼此对看了一眼就要抗议,施敬书却又缓声道:“婳婳上次还问我,前天是谁给温荀发的简讯……”

施敬礼和施敬仪立刻老老实实的转身去公司了。

施敬书这才不露痕迹的一笑,抬步走上楼去。

“婳婳,开门。”

施敬书轻轻叩门,几秒钟后,房间里传来窸窣的动静,接着门就打开来,施婳白着一张脸站在门口,长睫上的泪珠儿,在看到施敬书的那一刻,适时的缓缓落了下来:“大哥……”

施敬书抬起手给她拭了泪:“进去再说。”

施婳乖乖让开一步,看着施敬书进来了,这才将卧室门关上,反锁。

还未曾转过身来,施敬书却已经自她身后将她抱住,男人温热的唇含住女孩儿娇嫩的耳:“婳婳,我见过那个渠凤池,他生的比女人还要好看,你这三个哥哥加起来,大约也比不过他……婳婳,你当真不嫁吗?”

施敬书离家几日,回来就听到了施婳的婚讯,虽然这丫头不情愿,但施敬书心里照旧恨意衍生,他只要想一想施婳可能嫁给别的男人,被人这样,他就恨不得干脆杀了她的好。

施敬书抱着施婳,看她这般惨样儿,亦是心疼后悔,施婳吃避孕药有些过敏,虽不太严重,但施敬书还是在得知之后,一次不漏的全都用的安全套。

施婳乖乖点点头,缩在他怀里像是孩子一样娇娇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施婳彻底累极,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施敬书却餍足的紧,抱了怀中软绵绵的娇娇,只觉这几日的疲惫,一扫而空。

他略歇了一会儿,就吻吻她的唇,温声道,“你睡会儿,我还有事要去公司。”

他起床沐浴,穿衣离开,离开之前,还不忘又深深吻了她,看她睡眼惺忪的模样,更是觉得娇憨可爱,真恨不得再爱她一次,但时间不早,公事也耽搁不得,施敬书只得恋恋不舍的离开。

他辅一出门,施婳就缓缓从床上坐起来,她木然的看着面前雪白的墙壁,眼泪缓缓的从空洞的眼瞳里淌了下来。

施敬书不许她恋爱,不许她嫁人,但是他呢,他为什么不肯告诉她,明年他就要和赵家的小姐结婚了,他要给她领回来一个嫂子了?

施婳怔怔的靠在床上,他过他锦衣玉食的人生,她就该沦为他的玩物和笼子里的鸟雀?

十五岁那一年,是他主动招惹她的,是他说的喜欢她,那这一辈子,他都和她算不清,算不清了。

宛城。

聂明蓉结束了与明朗的通话,站在窗前,满目怅然。

她知道明朗之前一直与掌珠有联系,掌珠不肯理她,她也不知以何面目面对掌珠,所有她的近况,都是从明朗那里百般询问,才能得知一字半句。

但明朗自始至终不肯告诉她,掌珠到底在哪。

只是如今,连明朗与她的联系也断了。

掌珠她,是真的要和从前的人事彻底了断吗?

聂明蓉心里酸的难受,如果当初,她不是把聂家的利益放在了掌珠之上,如果当初,她能想的更深更远一些,是不是如今就会是一个圆满的结局,而不是现在这样,掌珠远走无踪,聂嫣蓉苦苦挣扎,没有一日得到欢颜。

就连她心心念念的聂氏,父亲一辈子的心血,如今所剩下的,也不过一个‘聂’字,谁不知道呢,实际的控权者,早已是傅竟行。

她身单力薄,又不是什么商业天才,这般辛苦的兢兢业业,也不过维持目前这般局面,好在傅竟行不曾赶尽杀绝,也不曾因为之前的事,迁怒聂家,将她彻底排挤出董事会,但如今聂氏,谁才是一言九鼎的那个人,想必,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聂明蓉忍不住的苦笑,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她谁都不怨,只怨她自己太糊涂太蠢太天真。

就算将来有一日,傅竟行将聂氏整个吞下,她大约也无话可说。

毕竟是她,自私的为了聂家,为了掌珠的将来,杀死了他的孩子。

聂明蓉想到孩子,又禁不住的想起那一日掌珠从手术室出来,面色苍白虚弱至极的模样,还有她醒来之后,不肯看她,也不肯与她说话的冷漠。

心口里针刺一样的疼着,偏生,不知何时才得以解开。

聂明蓉怔怔望着天空,但愿,她在遥远的地方,会生活的顺遂一点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再顺遂一点。

时间是傍晚六点钟,傅竟行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放下笔时,窗外已经是夕阳沉沉。

她离开的时候是夏季,而此时,已经到了秋天。

天色黑的有些早了,城市里的灯光一盏一盏的亮了起来,妻子等着丈夫回家来吃一顿香喷喷的饭菜,父母等着孩子欢快的推开家门,情侣等着另一半,街上的每一个人,仿佛都行色匆匆,恨不得插上翅膀。

点了一支烟站在窗前,一直站到暮色沉沉,手机上有几通未接电话,聂嫣蓉的,傅太太的,他没有理会,打了电话给谢崇锦。

照旧约在了夜色,要了一间包厢,清清静静的不许人打扰,就几个兄弟一起喝酒。

打扮露骨却又不媚俗的服务生跪着上了酒就悄悄退了出去,连抬头看一眼那男人都不敢。

谢崇锦来的时候,却带了谢问之,傅竟行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却也没有赶他出去。

谢问之也觉得有些尴尬,但他不想和傅竟行就这样冷淡疏离下去,还是厚着脸皮坐在了他身边:“竟行……”

“兄弟一场,竟行,看在我的面子上,别生问之的气了,你也知道我这个堂弟,向来一根筋,他在那女人身上栽的跟头还少?”

谢崇锦与傅竟行关系亲厚,他说话,傅竟行自然给他几分面子。

更何况,如今他知道了那一日的真相,对他的恨意,更是淡了几分,如果不是他帮着聂明蓉设了局,说不定这辈子,他和她,都不会有交集。

“喝酒吧。”

他指了指酒瓶,神色已然和缓了下来,谢崇锦心头一喜,赶紧撞了撞谢问之,这书呆子可算机灵一回,主动殷勤的倒了酒,连着喝了三杯才道:“竟行,我还是要认真的给你说一声对不起,你能原谅我,是你心胸宽广,但我自己也知道,我这件事做的确实过分了,竟行,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谢问之的性子他清楚,为了聂明蓉,这些年他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但聂明蓉的心里自始至终都没有他,说起来,他们俩倒是同病相怜。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可这一次,他想,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虽然,他只是轻轻触了一下她的唇,虽然,那个吻,连一秒钟都没有。

爱于他来说,不是占有,不是不顾一切,爱是,你连看到她眼底闪过为难的情绪,你都舍不得。

你甘愿,把所有的苦,自己一个人吞下去。

哪怕苦到流眼泪,却仍要用微笑的眼睛看着她。

他最后挑选了一枚简单光面的素戒,唯一的要求,是要在戒指的内圈上,刻上两个字。

老银匠要开始动手在模版上雕刻的时候,渠凤池却制止了他:“可不可以我自己来?”

他刻了什么,掌珠并不知道,虽然最后,是她亲手将融化的银浆导入模型之中,虽然最后,是她亲手把戒指戴在了渠凤池的无名指上。

但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这天地之间,他余下的也只有这一枚素戒的时候,她方才知道,他当日要刻下的两个字,是什么。

那一夜,掌珠第一次失眠了。

夜半时分,风在窗子外摇晃着树,恨不得将它最后残留的枝叶全都晃掉落入泥土之中。

玻璃窗上是斑驳的树影,耳边却传来隐隐的几声呻.吟,片刻后,仿似又听不到了,让人以为,只是一种错觉。

掌珠却蹑手蹑脚的走下床,拉开卧室的门走到外面,她站在渠凤池的门外,似乎过了十分钟,又听到几声含混的呻.吟,是在睡梦中,因为身体上的疼痛,而无意识发出的。

她伸手,轻轻推开虚掩的门,昏暗的视线里,他高大的身影蜷缩成一团,被子滑在地板上,隐约的,能看到他肩背上嶙峋突起的骨头。

掌珠一步一步走过去,目光落在他肩上狰狞的伤痕那里,渐渐眼眶湿润。

是她把他害成了这样,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萍水相逢的那个人,却肯为了她不顾性命,而她能给他的,却那么少。

“渠凤池……”

她低低唤他的名字,只是那样轻轻的一声,他却忽然惊醒,额上冷汗涔涔的坐起来,惶然看到她时,眸子里全是惧怕和担忧,他捉住她的手腕,紧张的盯着她,声音都哑了:“怎么了珠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肚子疼?我们去医院,现在就去……”

他赤着脚跳下床,就要把她打横抱起来,掌珠却忽然上前一步,轻轻环抱住了他细瘦的腰。

渠凤池整个身子都颤了起来,他僵着背站在那里,动也不能动。

月光缓缓的从窗子外照进来,把他们两个人的身影裹住,像是流水,涔涔,像是华美的锦缎,柔柔,她的手臂渐渐的勒紧,他后背上却清晰察觉到一片温凉的湿意。

他不想她哭的,他希望她一直都开心的笑,无忧无虑的笑。

哪怕他不能在她身边,也不会担心她。

“珠珠……”

“渠凤池,让我抱一抱你吧,好好抱一抱你。”

江露云的新电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影,她一力向导演和制片方推荐了星耀的一个新人,名叫徐烟。

导演看在江露云和星耀的面子上,让徐烟去试了镜,但那个女二号,显然徐烟不太能胜任,导演的意思,给她个女四号,先露露脸,孰料江露云却不肯,只说,不让徐烟做女二,这片她也不会接了。

哪怕违约,她付违约金。

导演怎么肯,江露云如今炙手可热,粉丝实力雄厚,是很少见的女明星中的票房保障。

更何况,她演技在现在的女明星中,还算是不错的一个了。

几番斟酌之后,导演和制片方只得妥协,谁让人家后台硬,自身实力又不错,既有市场又有群众基础,他们也只能低头。

江露云如愿,第二日就和徐烟一起进了组。

但两个人看起来却好似并不太亲密,甚至,执行导演特意问江露云要不要给徐烟一点优待的时候,江露云只是十分冷漠的回了一句‘别人怎样她就怎样’。

这云里雾里的一出,闹的大家都不明不白,但不管怎么说,这样一部还未开拍就引起了无数关注的大电影,徐烟能做女二已经是她的造化,至于能不能火,也要看她的命了。

在星耀,这样的事,也并不算少见,几乎每个大明星拍戏的时候,都会举荐一些人,但像江露云这样举荐徐烟的,甚至用退出威胁导演的,却还是第一次。

傅竟尧就拿了这事问傅竟行:“……哥,你对江露云好,我可以理解,但她这样,也有点太过分了吧,如果那个叫徐烟的合适,我也无话可说,但她有点撑不起那个重要的角色啊。”

“你说那个女二号给了谁?”

傅竟行忽然从电脑前抬起头,他摘下防辐射眼镜,捏了捏眉心,眸色已经雾霭沉沉。

“徐烟啊,咱们星耀去年签的新人。”

“GY的广告里面是不是也有她。”

“对啊,她演的柳家的那个嫡长女……”

“杭州之行,她也去了吧。”

傅竟尧看着傅竟行的神色,也不由得慎重起来:“去了的,我可以确定,这个角色……好像也是江露云帮她争取来的……怎么了哥,有什么不对劲儿吗?”

其实傅竟尧虽然来发发牢骚,但也并未将这事怎么放在心上,女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好的时候恨不得同穿一条裙子,不好的时候,恨不得抓花了对方的脸……

也可以说,女人之间,大概就没有什么真正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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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因为,江露云的那一条裙子,明显看起来更‘贵’。

据说,这条裙子是星耀买下来的,星耀的大老板是傅竟行,他,自然是知情的那一个。

眼看着议论声越来越大,事态已经向着不可预估的方向偏移,想来是不能轻易平息了。

众人的视线,渐渐集中在不动声色的傅竟行脸上。

有个在宛城颇有几分名声,又向来以看热闹不嫌事大著称的太太就笑吟吟的站了出来,目光在两个美人身上来回流转:“傅大公子,不如您告诉我们,这两条裙子哪一条是真的?”

聂嫣蓉一下咬紧了牙关,她有些很恨的盯着突然出现的江露云,这贱人,特意选择一样的裙子,又特意姗姗来迟,把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为的是什么,难道是想当众打她的脸?

可她的裙子是傅竟行亲手送的,傅竟行买下的东西,怎么可能有赝品。

想到这里,聂嫣蓉不由得越发将脊背挺直了几分,颇有些讥诮的笑着看了江露云一眼。

她这样公然的挑衅与讽刺的模样,倒是让江露云气极反笑。

她也上前一步,目光环视众人,笑吟吟的随着那太太的话问了一句:“是啊,我也很想知道,这条裙子,大师生前只留下了一条,乃是全球绝版的孤品,市面上倒是仿品无数,我的这一条呢,是从大师的工作室专机空运回来的,只是不知道,聂二小姐的,又是从哪里买来的?”

那太太闻言就做出吃惊的表情,抚住胸口惊叹道:“啊哟,我可知道的,这裙子贵重无比,有钱都买不来呢,江小姐的裙子看起来好似是精美几分,但聂二小姐这样的身份,也不可能穿赝品呀?”

那太太笑嘻嘻的看着聂嫣蓉,眸子里全是精光。

聂嫣蓉若是嫁给傅竟行了,她自然不会这样当众打趣她,但她如今,还不是傅家的人呢,她可不怕,宛城平静这么久,需要一场热闹来看。

更何况,她最疼爱的外甥女杜湘君不知道在家里抹了多少眼泪,为的都是那个聂三小姐,她这人,天生一张大嘴巴,谁都不害怕,今晚,能打了聂嫣蓉的脸,也算是给她的宝贝外甥女出气了……

聂嫣蓉听出来这话里意思,却也不恼,反而笑容越发盛了几分,她款款上前一步,当即就要开口回答,傅竟行忽然微微侧了脸,在她耳边几不可闻的低低说了一句:“聂嫣蓉,你今日是想要脸,还是想丢脸?”

聂嫣蓉如遭雷击,整个身子倏然变成僵硬的冰凉,可她脸上那志得意满的笑容,却仍是摇摇欲坠的不肯垮下来……

“当日,你怎么知道我和聂掌珠在杭州的,你怎么知道我们当日在哪里庆功,车祸的事情,是你自己安排的还是当真是意外,还有,李谦手中的验孕报告单,是从哪里得来的。”

他与她更贴近了一步,唇齿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之间清冽的气息正在她的耳畔,他的手掌,依然箍住她的腰,他们是这般的亲密无间,惹人羡慕。

可只有聂嫣蓉自己知道,他薄唇间含着笑意,说出的每一个字,却又是多么的伤人心扉。

她眨了眨眼,她不能让眼泪落下来。

江露云已经将她踩在脚下无数次了,这一次,全宛城的上流人士都在这里,都在看着她们,就算是咬碎了牙,就算是要万劫不复,她也不能丢脸。

她要傅竟行的一句话,要他在全世界人面前站在她这一边,要,狠狠踩在江露云的脸上!

江露云微微抬着脸,笑的美艳无比,聂嫣蓉想到她钱夹中的那一张卡,想到每一次若有似无的和自己杠上,压自己一头时她的得意,想到,外人看她时,充满揣测和讽刺的眼神……

她一下攥紧了手心,嘴角仍是微微的往上扬着,心却一点一点冻成了冰。

原来他做这一切,还是为了聂掌珠。

人都走了,还不消停,阴魂不散,就是形容她这样的女人的吧。

聂嫣蓉微微偏过脸,开了口。

“你们在杭州的消息,是有人发简讯告诉我的,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那人对星耀的事情十分了解,而车祸的事情……我并不知情!李谦手里的验孕报告单是我给他的,就是为了报复她和你在一起,而我因车祸失去了子宫再不能有孩子了……”

她含着笑,忍着泪,一字一句的轻声说着,看在众人的眼中,他们这般没有顾忌亲密交谈的样子真是恩爱无比,甚至连知道内情的江露云都觉得刺眼,几乎要怀疑,是不是傅竟行鬼迷了心窍了,当真和这个女人有了情意……

聂嫣蓉说完,傅竟行的视线一点一点的投注在江露云的脸上,他定定看着她,渐渐的,目光里的温度冷却下来,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不,连陌生人都不如。

江露云眼底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来,脸上的笑,也再挂不住。

傅竟行已然松开聂嫣蓉的腰,他缓缓向前走了几步,脸上一抹淡淡的笑,却寡淡而又疏离,就那样居高临下的落在了江露云的脸上。

“江小姐是我星耀的艺人,当之无愧的星耀一姐,身上的裙子,自然件件都是精品,绝品……”

他话语一出,场上众人都立时忍不住的窃窃私语起来,江露云的心也不由得微微一松,正待要对他露出甜美的笑意,傅竟行却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他幽沉的黑瞳扫过在场所有人的脸,有玩味却又自嘲的笑,清晰的铺满眼底,瞧瞧他身边啊,都是一些什么人。

这他吗的都是一些什么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渠凤池却定定看着她,忽然低了头,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他扶着她的肩膀,要她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而站。

“珠珠,你一直向前走,数到二十的时候停下来,再转过身,好吗?”

渠凤池拥着她,在她的耳边轻轻说着,掌珠却忽然回过身来看向他,她的目光,在那一瞬间,竟是明亮而又锐利。

“怎么了?”

掌珠咬住了嘴唇,目光越来越亮,渠凤池抬起手,想要把她额前的乱发拂开,她却忽然璀璨笑了。

那笑容,仿若是漆黑无比的深夜里,忽然升腾起的明媚夺目的烟花,她笑容甜美,颊边的酒窝深深,她望着他,目光一瞬不瞬:“渠凤池,不准骗我喔,如果送我的礼物我不喜欢,我以后可再也不会理你了。”

他也笑,修长的眉没入鬓中,毫无瑕疵的一张脸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倾国倾城,他慎重点头,“珠珠,我永远不会骗你。”

掌珠转过身去,大声的数着数,向前走:“一,二,三……”

只是渠凤池没有看到,她转过身去的那一瞬间,眼泪就落了下来。

他来到她身边之后的每一个日子,但凡外出,不论白天黑夜,他从不会离开她半步,他以为她忘记了么。

不,他做的所有的一切,她都牢牢的记在心里,一刻都不曾忘记。

她知道的,在他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他要离开了。

像他的出现一样,突兀的,要离开了。

渠凤池看着她的背影,那样小小的一个女孩子,看着这样的柔弱易碎,可却有着一颗包容一切的强大心脏,他知道的,遇上她爱上她的人,都不会忘掉她。

永远不会。

他向后走,就这样望着她的背影,一步一步向后退,直到退出人群,没入这漆黑的夜色中去。

“……十八,十九,二十!”

掌珠大声数到二十,立刻站定,转过身来,天地之间,忽然火树银花一般炸开漫天的烟火,将这漆黑的世界几乎映照成为白昼。

人们欢呼起来,孩子们兴奋的尖叫,情侣们笑着跳着拥抱在一起,掌珠却定定望着渠凤池方才所站的位置,渐渐泪如泉涌。

烟火一刻不停,天空如此的美丽。

掌珠在纷乱的人群里不停的向前走,走着走着她哭出声来,渐渐低低的啜泣,变成了嚎啕大哭,她在人群中艰难的跑起来,不停的唤他的名字。

“渠凤池……”

“渠凤池……说好了不会骗我的,你说了不会骗我的!”

“渠凤池,你要是再不出来,我这辈子都不理你了……”

她喊的嗓子都哑了,可这样喧闹的世界里,她的哭声都是渺小的。

“渠凤池……”

她疲惫的停下来,视线模糊了,可眼前不远处背对着她站着的那个人,那个身影……

她全身好似忽然又有了力气,要她极快的向着那个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身影飞奔过去,“渠凤池……”

她扑过去,抓住那个人的手臂,声音里是喜极而泣的颤抖:“渠凤池,你这个骗子!你怎么能这样戏弄我……”

“小姐?”

那个男人回过身来,有些错愕的望着她,掌珠眼睛里的惊喜,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怔怔的望着这个完全陌生的脸,只觉得身体里紧绷着的那一根弦,忽然就裂开了。

她退了一步,这才看到,这个陌生男人的身畔,还站着一个娇小的挺着孕肚的漂亮女人,那个女人有些戒备的望着她,紧紧抿着唇,却没有开口斥骂。

她的手指一点一点松开,整个人像是垮了一样,腿软的几乎撑不住要往地上坐去。

那一对夫妻迟疑了一下,却还是看了看她的肚子,赶紧上前扶住了她,她摇头,眼泪不断的向外涌,不停的向两人道歉:“对不起,我认错了人,对不起……”

那个太太眼底渐渐涌了同情,小声的询问她有没有事。

她摇头,再一次道歉,又道了谢,撑着身子站起来,肚子沉甸甸的坠着,隐隐的一阵一阵生疼,她没有力气了,却仍是咬着牙向前走。

“渠凤池……”

她喊他的名字,可是她的声音已经哑了。

“渠凤池……”

她用力的喊着,周遭再没有人能听得到,可她依然不停的向前走,抓着每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高个子男人,想要确认是不是渠凤池……

她不停的期望,不停的失望,直到最后,她一个人怔怔的站在一盏路灯下,有些茫然的望着前方浓黑的夜色,仿佛,迷了途的旅人。

那站在暗处的男人却死死的捂着嘴,滚烫的眼泪从眼窝里涌出来,肆意的砸在手背上,他捂紧了自己的嘴,牙齿深深的陷入指节之中,皮肉里沁出血来方才克制住了冲出去唤一声珠珠,抱住她的冲动。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她会怎样,会哭泣,会伤心,会失望,会恨他或者,一笑而过。

可他未曾想到,她竟会难过成这般。

他看不清她了,只有那模模糊糊的一道轮廓,在他的视线里,渠凤池缓缓的放下手,像是失了魂魄一样站着,一动也不动。

不知多久,身边的人再也忍耐不住,低低的唤他:“少爷,少爷快些走吧,老太爷在撑着一口气等您呢……”

渠凤池眼眸红的惊人,他一点点的咬紧了牙关,“走。”

那一个字,几乎是从齿缝挤出来一般,艰涩,却又决绝。

他转过身,黑色的风衣下摆在风里滑过冰冷的一道痕迹,他没有再回头,只是步子越来越快,直到最后,他和他身侧的人,他的一切,尽数消失在冰冷的秋夜里。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没有再回头,只是步子越来越快,直到最后,他和他身侧的人,他的一切,尽数消失在冰冷的秋夜里。

烟火散尽,广场上的人也逐渐的散去了,只剩下惶惶的灯光,伴着她。

她不知什么时候把脚上的鞋子也走丢了一只,直到脚掌磨破出血,她才察觉到疼。

她站在空荡荡的街道上,站了很久,方才拖着疲惫至极的身子走到长椅上坐下来,脸上的泪痕被风吹干,刀子割着一样的疼,她捧着自己的肚子,低下头笑了笑,眼泪又涌了出来。

“只有你会一直陪着我,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掌珠弯下身子,她抱紧了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肚中的小家伙骨碌翻了个身,小脚丫还踹了妈妈一下,又安静了下来。

掌珠的眼泪不停的往下落,不停的落,到了最后,终于再也哭不出来,终于干涸了。

没事儿的,不要哭,曾经到了那样的绝地都熬过来了,如今这算什么,不过是日子又回到了刚到康普顿时的光景,她那时候一个人不也过的挺好的吗?

可是……

如果她不想做饭的时候,怎么办?如果卧室的灯坏掉的时候,她怎么办?如果房间里再出现虫子,她怎么办?如果出去买菜的时候又下雨了,她怎么办?如果半夜里生病,肚子疼,她怎么办?

她走到隔壁的房间,再不会轻轻唤一声那个名字,就有温热的手掌紧紧握住她的手了。

再不会,觉得无聊或者难熬的时候,有个人陪着她走过这里的每一个街道,慢慢的,走到夕阳西下了。

如果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只是为了这一场灿烂而又凄凉的告别,那么,渠凤池,我宁愿我们从来都不曾认识彼此。

公寓是渠凤池买下来的,她从这里搬走的时候,只带走了自己来时的衣物。

那个钱夹,被她端端正正的放在了茶几上。

她事后才知道,他那天晚上为什么忽然问起钱夹的事,后来她看到钱夹时方才明白,他是在提醒自己,他留给她的东西,就在她最熟悉的地方。

里面有几张卡,厚厚的一沓现金,还有一张字条。

字条上只有简单的几个数字,是银行卡的密码。

还有一行字。

对不起,忘了我。

她没有哭,她只是平静的把字条折起来,重又放回了钱夹里。

里面的钱她没有拿,卡她也没有动。

她不是生气了,她从不会生他的气的,她欠他一条命,宝宝也欠他一条命,她已经永远都还不清了,她不想再欠他的。

他离开了,她却还要花着他的钱,住着他的房子,这算什么事。

爸爸生前常说,不是我们的东西,不能要。

渠凤池不是她的,他的钱,自然也不是她的。

她走的那一天,阳光很好,隔壁的日本太太正鞠躬送丈夫上班去,看到她拿着行李,热情的与她打招呼: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是出去旅游吗?你的丈夫呢?”

她对着那太太笑了笑:“他出去买东西了。”

“玩开心一点啊……”

“嗯,谢谢你。”

“那么,再会了。”

“再见。”

她摆摆手,与那太太道别。

走过蜿蜒的小径,穿过花园,孩子们踢着皮球,她站定,微微笑着望着他们。

再见了,她生命里最美好的一段时光,再见了,真的,真的有些舍不得啊。

她定定的看着落光了叶子的树,瓦蓝瓦蓝的天空,用力的嗅了嗅泥土的清香。

她不会忘记的,永远。

一个月后。

一家小小的私人诊所。

医生为掌珠做了细致的检查之后,微微蹙了眉:“……你的胎位并不好,宝宝个头比较大,而且预产期也就在这几日了,最好还是住院观察着。”

掌珠在脑子里盘算了一下自己余下的钱,如果现在就住院,那么宝宝出生之后就困窘了,她抿紧了唇,挣扎了很久,还是谢绝了医生的好意,执意回了租住的小公寓。

一个月后,宛城。

傅竟行举起酒杯,庆贺傅家的商业帝国,再上层楼,曾经在宛城煊赫无比的聂氏,正式并入傅家旗下,从此以后,再不姓聂。

聂明蓉站在那些庆贺的人中间,觉得这一切讽刺无比。

如果数月前,她知道最终聂氏仍是这个下场,她又何必做那样龌龊的事。

到她敬酒的时候,傅竟行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聂明蓉苦笑了一声,举起酒杯:“傅先生,恭喜。”

傅竟行并没有给她难堪,与她碰了杯,却不曾说一个字,就淡漠的移开了视线。

聂明蓉垂下了眼帘,苦涩的将酒一饮而尽,转身离开了宴会厅。

傅竟行不再应酬那些人,转过身走到露台上,他举起酒杯,对着远方敬了一下。

聂掌珠,你不是把你的聂家,你的亲人,看的比一切都重要么,那么,如今看到聂家成了这样,你还能安心的过你的日子吗?

聂掌珠,与我碰一杯吧。

我,先干为敬了。

傅竟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耳边只有背后的喧嚣,和天台上吹过来的风,隐约的呜呜声,阴沉沉的天幕里,飘下了一朵一朵的雪花,她走之后的第一个冬天,就这样悄悄的来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护士的手快要被她抓破,嘴唇更是咬的稀烂,一阵一阵的剧痛袭来,她每一次快要痛的昏厥的时候,护士总会在耳边不停的叫她名字……

意识都要模糊了,整个人似乎浮在半空中一般浑浑噩噩,她疲累的想要闭上眼,可闭上眼,竟浮现起那一日深夜看到的电视上的画面。

他与二姐耳鬓厮磨的模样……

他举着酒杯,高高在上,冷漠却又俊逸无双的一张脸。

她有时候问过自己,值得吗?

这世上还有什么事,能苦的过无望的暗恋呢。

可在孩子会动之后,会在她肚子里挥舞小手小脚,她甚至能隔着薄薄的肚皮看到他的小脚丫的轮廓的时候,她已然明白,这世上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只有甘愿和不甘愿。

她甘愿为了他生下这个孩子,她也甘愿为了这个孩子,背上一身的骂名不放弃他。

手术到中途,麻醉剂方才起了作用,她有些冷,簌簌的颤着想要蜷缩身子,但却动弹不得,她睁大了眼,看着明亮的灯光,眼泪是无声往下淌的,就那样爬满了整张脸。

护士小心翼翼帮她擦着眼泪,轻声劝慰着她,她想要道谢,却发不出声音,闭了眼睛,却又看到他深深的眼瞳。

珠儿。

她仿佛听到他在叫她的名字,像从前一样,他是真的喜欢过她的吧,用了真心,也付出了真情,所以,她其实没有任何的遗憾了。

是她对不起他,辜负了他,所以,既然他已经开始了全新的生活,那么,她再也不会打扰他了。

傅竟行,对不起,或许,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为你生下的这个孩子,或许你也永远不会知道,我们的孩子,他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就当是我辜负你一场的赔罪,傅竟行,若你再想起我,不要再恨我了。

孩子被从子宫中取出的那一刻,拖拽与分离的痛感要她几乎窒息,她再忍不住,哑哑的哭喊出声,却在这时,孩子嘹亮哭声骤然的响起,像是连绵阴雨的天气里,太阳忽然冲出了厚厚的云层,一瞬间,阴霾全消。

掌珠依旧在哭,眼睛和嘴角却都挂着笑,连那泪,都变成了甜蜜的温热。

“是个男孩子,好家伙,有八磅重呢。”

护士在她耳边欢喜的说着,掌珠疲累到了极致,想要看一看孩子,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就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简单却干净的病房里,孩子裹在襁褓中,就放在她的身边,她转一转脸,就能看到他依旧皱着的红红的小脸。

这是她的孩子。

这是,她和傅竟行的孩子。

掌珠的脸贴着孩子热乎乎的,带着奶香气的小脸,眼泪忽地涌了出来,连绵不断,将熟睡的孩子也惊醒了。

他微微睁了一下眼,又闭上,然后捏着两个小拳头,张大了嘴就哇哇的哭了出来。

掌珠吓坏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了,顾不得哭,支撑着身子就想要起来抱他,可腰腹上的伤口剧痛无比,她哪里起得来身?

护士已经闻声进来,娴熟的抱起孩子拍哄,刚出生的孩子嗜睡,拍了两下就又沉沉酣睡过去。

掌珠看着被放在小床上婴孩,再不敢吵着他,近乎屏息凝神,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一眼都舍不得错开。

小家伙仿佛还在生气,眉毛皱着,小脸严肃,那么……像他生气时的样子。

掌珠不由得笑了,可笑着笑着,却又哭了……

襁褓中的婴孩对此一无所知,小嘴蠕动着,继续沉沉的酣睡,掌珠却一点点的收了眼泪,从前,总是身边的人为她遮风挡雨,护着她,爱着她,她无忧无虑长到二十岁,哪怕是聂家即将倾覆,从实际上来说,她也未曾过过苦日子,但从今往后,这世上却有一个小小的生命,需要她来为他遮风挡雨,需要她全心全意的庇护。

她再不能如从前那样,十指不沾阳春水,过她风花雪月小浪漫的生活了,她必须要让自己再强大一些,给这个小家伙,她力所能及的最好的生活。

如果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来,是为了要他与她一起吃苦受罪的话,那么,她还不如不将他生下来。

聂卫国常常说,中国人口中生恩比天大,好像是父母生了孩子,就是了不起的恩情,这一生一世,无论父母做什么天大的错事,孩子都要无条件的敬孝父母,否则就是不孝,罔顾天伦,但是他却认为,把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你从未征求过孩子是否愿意,也许你只是为了满足自己想要做父母的私心,也许是为了传宗接代,但是,既然是你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的,那你就该毫无私心的爱护这个孩子,你抚养他长大成人的目的不是要他孝顺你做你的附属品的,如果只是为了养儿防老,那还不如多多攒点钱来的实际。

孩子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就算你是他的父母,你也要尊重他。

所以,她一定要给他,她能给与的最好的生活,她会带着他慢慢的长大,看尽这个世界上的一花一草,她会将他教育成一个善良有爱心的人,她会努力,要他的眼睛里,只看到这个世界真善美的一面。

不要那么辛苦,那么辛苦的去生活,人活着,也就是这短短的几十年,何必呢。

掌珠轻轻抚了抚孩子柔软的胎发,晨光里,她闭了眼,与他一起幸福的安睡。

她想,这一刻,无疑就是最好的时光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掌珠轻轻抚了抚孩子柔软的胎发,晨光里,她闭了眼,与他一起幸福的安睡。

她想,这一刻,无疑就是最好的时光了。

一周之后,掌珠带了宝宝出院,在医院时就已经请好了保姆,中国人注重坐月子,这是根深蒂固的观念,更何况,掌珠也知道自己不是那种强壮如牛的女人,若是不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她又怎么有精力和体力母乳喂养呢。

好在这个小镇相对于圣弗兰西斯托来说,物价稍稍便宜了一些,最初这几个月的保姆费,她尚且不用担心,等到养好身子,孩子也大一些了,她就又可以开始接一些工作来做了。

掌珠努力的把未来的一切都往更好的方面去想,毕竟事在人为,只要努力了,上天大约也不会太过于亏待她。

对了,她给孩子取了名字,嘉树,一棵小树,生在加州。

她有时候总会想起杭州的那一棵小树,他们一起栽下的那一棵。

不管从前,不管以后,就那一刻,那一刻里的聂掌珠,那一刻里的傅竟行,他们对彼此,一定是真心的。

她有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翻拣过去旧物的时候,掌珠又看到了她带走的那一个木牌,还有,离开中国后就弃之不用的那一只手机。

她试着充了电,还能开机,只是,手机卡早已掰断扔掉了。

她随意的翻了翻,点开了相册,相册里并没有太多的照片,而最后一张,是一个男人模糊的侧影。

沉沉睡着的,安静柔和的侧影。

时光仿佛在不停的倒转,倒转,又回到在杭州的那些日子。

有一晚他折腾过她之后沉沉的睡了,她却没有睡意,夜半醒来时百无聊赖的翻着手机,不知怎么的就心血来潮对着他拍了一张。

卧室里光线昏暗,又怕吵到了他被他发现,闪光灯也不敢开,所以这照片,影影绰绰的,几乎看不太清楚五官。

她后来大约就把这事和这张照片给忘记了,它也就一直留在了相册里。

掌珠定定的看了一会儿,忽然听到嘉树咿咿呀呀的哭声,她赶紧放下手机,奔到嘉树的小床边。

他快满三个月了,一双眼睛又大又漂亮,黑溜溜的,双眼皮特别明显,家里的保姆说,他长的很像她,特别是这双眼睛。

许是醒来身边没人,小家伙委屈的不得了,但是一看到妈妈过来,立刻就抽噎着伸了胖胖短短的小手要妈妈抱。

掌珠一颗心都要化了,赶紧把他抱起来,小家伙哽咽着把胖胖的小脸埋在妈妈的胸口,一拱一拱的要找奶吃。

掌珠忍不住在他肥嘟嘟的小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小贪吃鬼……”

却还是赶快抱他坐下来,掀开衣襟喂他。

小家伙个头大,吃的也多,胖嘟嘟带着肉坑的小手抱着自己的粮仓那么紧,像是怕别人抢一样,吃的哼哼唧唧头也不抬,不一会儿额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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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树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掌珠忍俊不禁,给他擦了擦额上的汗,那小家伙吃着奶,还不忘抬起头戒备的看了一眼,像是时时刻刻都防着别人来抢一样,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掌珠熬过了最初哺乳时的心酸,现在已经适应了她家这只小猪的饭量了。

最开始时她奶水不够,嘉树又吃的多,吃不饱就气的哇哇哭,偏又不肯喝奶粉,她没办法,只得逼着自己多多的喝催奶的汤水,哪怕被他吮的破了皮淌了血,也坚持让嘉树多吸,这样过了一个多月,她总算供得上他一天的吃喝了。

嘉树吃饱了,又尿了尿,掌珠给他换了干净的尿不湿,他就心满意足摊开肥嘟嘟短小可爱的四肢,像个小青蛙一样,鼓着圆溜溜的小肚皮,呼呼睡着了。

不知是不是方才吃奶太累了,睡着了还打着呼噜呢。

掌珠就是在床边看他睡觉看一天也不嫌腻,但她现在已经开始慢慢的接一些工作了,嘉树睡觉后的时间,她几乎都不够用,只能争分夺秒。

恋恋不舍的从小床边离开,掌珠开了电脑,打开软件,继续做她未完成的工作。

只是有时候睡到深夜,她会忽然从那熟悉的梦中惊醒。

梦里面她一遍一遍找着渠凤池,却从没有一次,渠凤池出现在她的梦中。

掌珠出了一身的冷汗,身侧嘉树依旧睡的沉沉,她轻轻给嘉树盖了盖被子,起身下床倒了一杯温水。

可捧着杯子那一刻,她又怔住了。

杯子是一对儿,那一只,留在公寓里渠凤池的房间了。

是他们俩一起逛街的时候买的,她用的是粉色,渠凤池的是天蓝色,她的杯子里有一只小兔儿,渠凤池的里面是一只海豚,倒水进去的时候,海豚咕嘟嘟的吐泡泡,小兔子的耳朵会上上下下的动,当时觉得有趣,她非要买,还逼着渠凤池也要用,他怎么拗得过她?就买了下来。

捧着杯子,不由自主的就又想起两个人的过往,他突然的离开,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她很担心,很挂念,可是,宁清远她也联络不上了,这些人,就像是根本没有出现在她的世界里一样,出现时,那样突然,离开时,也一样。

掌珠摇摇头,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驱散,夜已深了,她得好好睡一觉,明日里,还有很多很多的事要做。

她要挣钱,要养嘉树,要好好工作,还要学着做辅食,还要每天写嘉树成长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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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要挣钱,要养嘉树,要好好工作,还要学着做辅食,还要每天写嘉树成长日记……

插画还没有画完,设计图还只是半成品……

掌珠闭着眼想着这些,渐渐的睡意又侵袭而来,她翻了身,将脸贴在嘉树的小手上,嗅着他身上的奶香味儿,沉沉的睡着了。

嘉树百天了,去拍百天照的时候,小家伙好像是被太多人围观吓着了,自始至终不肯笑,摆着一副严肃无比的认真脸,把双下巴都挤出来了,那表情……真的是很像那个人啊。

掌珠在一边看着,忍不住的笑起来,笑到了最后,鼻子里却酸酸的。

嘉树三个月会翻身的,差点从大床上掉下来,吓的她魂都要飞走了,赶紧网购了安全护栏装上。

嘉树六个月就会坐了,只是还不太稳,坐着坐着就四脚朝天仰在了床上。

嘉树八个多月会爬的,小屁股一扭一扭,像个小老虎一样,威风凛凛的……

嘉树十一个月会走路的,会走路之后没几天,就学会了喊妈妈,从那一天开始,小小的公寓里就总是回荡着嘉树奶声奶气的喊妈妈的声音……

嘉树一周岁了,过生日的时候,邻居的小朋友们都来了,嘉树学了一个新的词,DADDY……

他常常坐在那里玩玩具,玩着玩着就咧开小嘴奶声奶气的唤一声,或是对着挂着学认字挂画的墙壁,或是对着明亮的吊灯,或是,无意识的喃喃。

他不明白DADDY的含义,或许,只是小孩子觉得好玩吧。

嘉树一岁三个月断的奶,掌珠找到了一份正式的工作,必须要出去上班了。

但可靠的保姆却一直未曾找到,掌珠只能暂时将嘉树托付给邻居的一位和善的太太,她一到下班的时间就立刻赶回家……

但也不能长年累月这样下去……

掌珠就是在这一年的繁花三月,遇到梵音的。

她在一个连绵不断下着雨的清晨,把梵音捡回了家。

也许是白日里受到了惊吓,嘉树夜里睡的不踏实,总是哭醒,这样折腾几次,掌珠也没了睡意,干脆开灯守着他。

到了天蒙蒙亮,嘉树发起烧来,掌珠赶紧给他穿好衣服,带他出门去看医生。

彼时梵音全身湿透蜷缩在她的屋檐下,整个人几乎都冻僵了,眼睛紧闭着,触目苍白的脸上,漆黑的眉和眼睫鸦翅一样,反差极大的黑白两色,要她看起来说不尽的楚楚可怜。

掌珠此时顾不得她,想要打电话叫救护车,梵音却忽然睁开了眼拽住了她的衣角。

“给我一杯热水,好吗?”

这一句话,从密西西比州,到加州的这个小镇,梵音说了不下一百次。

她遇到过不怀好意的黑人,遇到过冷眼无视的太太小姐,也遇到过好心的人,只是,总归还是冷眼更多。

她身无分文,穿的破破烂烂,身上都是腐烂的伤口,更多的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是对她退避三舍。

这一次,她依旧没有报什么希望,只是机械的问了一句。

掌珠却在她开口说话时,看到了她身上斑驳的伤痕,她抱了嘉树蹲下来,将梵音的衣袖卷起来一截,她的小臂上满是伤口,类似于烫伤和割伤的那一种,掌珠不忍再看,小心的把她的衣袖放好,询问了一句:“你是中国人?”

梵音点点头。

掌珠却回身把公寓的门打开了,她把嘉树先放在小床上,方才扶了梵音进门,倒了热水递给她,又拿了面包:“你先休息一会儿,我的宝宝发烧了,我要带他去看医生,如果你实在太难受,就打这个电话。”

掌珠把一张名片递给梵音,这才匆匆抱了嘉树出门。

梵音捧着杯子,看着掌珠离开的身影,眼底却浮出了不敢置信的迷茫。

就因为她是中国人,这个中国太太就这样完全放下了戒备吗?

她就不怕,她是个坏人,是个贼,是个心怀不轨的歹徒?

很久之后,梵音忍不住问过掌珠。

掌珠只是笑了笑:“因为我看到你的眼睛了啊,有着这样干净眼神的孩子,不会是坏人的。”

那一年,梵音十八岁,可她为了这一场逃离,却足足筹划了四年。

梵音在小镇安定下来,悉心的照顾嘉树,掌珠开始出去工作,薪水不算太高,却也足以支撑三人的日常。

日子就这样缓慢的过着,渠凤池离开已经一年半,而她离开宛城,已经快要三年。

宛城。

“……那人从监狱出来没半年,在地下赌场赌钱的时候,和人起了纠纷,被捅死了。”

顾恒站在傅竟行面前,低低的说着。

当年车祸的肇事者,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了,甚至他的家人连他的尸体都没领回去,如今他的骨灰还在殡仪馆里寄存着。

这人的死因,看似合情合理,毕竟,他之前就穷的叮当响,狱中出来的人,走上正途的没几个,沉迷赌博也正常。

但傅竟行却在想,当日顾恒从杭州带回来的消息,聂嫣蓉收买了这个司机,给了他一笔数目不菲的钱,有这笔钱,找个小城市买套房买辆车,好好过日子,不是难事,更何况他还有妻子孩子,何至于堕落到去地下赌场?

“我们去杭州一趟。”

傅竟行沉默了片刻,站起身来,缓缓对顾恒说了一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江露云看着他,眼泪缓缓掉下来,嘴角却溢出了笑:“只要是你的决定,我没什么不愿意的。”

她说完这一句,不再多说话,转身走到屹然墓前跪坐下来,她伸手环抱住屹然的墓碑,将脸轻轻贴在了屹然的照片上。

“屹然……”

她哽咽的唤了一声,再没有说任何话语,只是低低的啜泣。

傅竟行看着她瘦削到了极致的背影,过往时光,不停在眼前脑中回旋。

江露云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如果屹然还活着,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是最后一次。”

他终是开了口:“露云,我念着我们从前的情分,过去的一切,既往不咎,但是从今以后,你若再这样,就算是屹然的脸面,我也不会顾及了。”

江露云环抱着墓碑的身体轻轻一颤,旋即却是更紧的抱住了屹然的墓碑,低低呜咽着哭出了声来。

宛城,聂家,花月山房。

三层的一间卧室里,窗帘拉的严丝合缝,一丁点的光都透不出来,若贴近了门缝去听,却隐约能听到几声男人重重的喘息。

男人从镜子里看着她迷醉的神态,不由得得意一笑。

再想到她初次都给了自己,现如今又是着了迷一样几乎日日离不开自己,男人更是心底得意。

她与这个叫周叶成的男人是在一次聚会上认识的,当时她郁郁不乐一个人坐着喝闷酒,最后去洗手间的时候,又弄脏了衣服,是他把自己的外套给了她,又送了她回家去的。

彼时她与傅竟行之间,几乎全宛城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早已名存实亡。

若不是傅家顾及着,聂氏刚刚并入傅氏旗下,这边和聂嫣蓉就解除了婚约,未免让人觉得傅家行事阴损上不得台面,图谋别人家业,方才未曾解除婚约,但聂嫣蓉和聂明蓉都清楚,这不过是早晚的事。

聂嫣蓉好似已经彻底的想开放下了,也因此,周叶成送她回去的时候,她并不曾拒绝。

已经很久,没有异性这样关心她了,宛城的男人,谁又敢招惹她呢?

这周叶成倒是胆子大不要命了。

他生的还不错,难得是个子极高,又身形壮硕,看起来颇为威猛,聂嫣蓉事到今日想起来当初他送她回家,却敢在车子上轻薄她的场景,还忍不住的脸红心跳。

那一晚周叶成把她压在车座上亲她,混乱中她一巴掌打在了周叶成的脸上,响亮的声音好似激怒了他,他一下就撕开了她的裙子…

这是第一次,一个男人这样对她……

周叶成那一晚到底还是没有碰她,只是后来,她到底还是让他得了手。

男女之间这点事,一旦开了头,就如泄了洪一般,一发不可收拾,尤其是,她又尝到了甜头。

这一来二去的,聂嫣蓉就觉得自己有些离不开周叶成了,有时候她也想发了狠和他断了联系,可食髓知味,她觉得她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自己没办法离开这个男人了……

只是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却是无论如何是不能让任何人知晓的,宛城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就算是出去开房,指不定也能遇到知道她是谁的人。

聂明蓉整日里忙的不可开交,绞尽脑汁的想要为明朗在公司争取一席之地,几乎都以公司为家了,她不在,花月山房对于聂嫣蓉来说,倒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聂家经过上次的动荡,留下来的佣人极少,却都是忠心耿耿的,就算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也没人敢去捅出来。

也因此,他们俩胆子越来越大,白日里周叶成都敢冠冕堂皇的上门来了。

只是这样偷偷摸摸的,终究不能一辈子,聂嫣蓉尝到了这事儿的个中妙处,更是离不开周叶成,她已经过了二十七岁了,这个年纪的女人,有几个愿意日夜孤枕呢?

傅竟行那个人……她实在不愿再想起了,那一次当众出丑,好似是彻底打垮了她,她没有江露云那么厚的脸皮,依然那样风轻云淡的游走在宛城上流社会的圈子里……

更甚之的,她不能生育了,傅太太如今态度明确,她全然没了任何仗势,再死撑下去,谁知道傅竟行又会使出什么手段?

他碰一下她都不肯,若说从前,也就罢了,可如今她尝到了趣味,怎么肯一辈子守活寡,甚至,她心里还隐隐的期盼着,傅家能赶紧退婚……

可是若说不甘,怎么又会没有?

周叶成家是暴发户出身,据说家里生意也不干净,也唯有如此,他才有这胆子无法无天吧,比起傅竟行,周叶成自然是不足提起,但事到如今,她却也只能认了。

但周叶成却并不这样想,他与聂嫣蓉这样偷欢,也不过是因为刺激罢了,若让他和她长久下去,他也是不肯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但周叶成却并不这样想,他与聂嫣蓉这样偷欢,也不过是因为刺激罢了,若让他和她长久下去,他也是不肯的。

一则,他自然不愿意事情败露然后得罪傅竟行,二则,这聂嫣蓉是个不能生的啊,虽然睡着没有后顾之忧,不用担心她怀孕,不用安全措施他很爽,但他将来可是要生儿子继承家业的……

该怎么和她断的干干净净呢……

两个人各怀心思,就这样胡乱睡了一夜,孰料第二日周叶成睡到日晒三杆起床下楼后,却和聂明蓉走了个碰面……

周叶成自然听说过聂明蓉这个大美人儿,但这一见之下,还是不由得神魂颠倒。

他出身有限,极难融入宛城的上流圈子里去,平日见多的也不过是庸脂俗粉,也因此,才对聂嫣蓉惊为天人,可聂明蓉这样娇艳的大美人儿,他平生根本未曾见过!当即就看直了眼……

聂明蓉见家中来了这样一个全然陌生的外男,聂嫣蓉又睡眼惺忪的从楼上下来,腾时之间就全然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周叶成又这样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着她,尤其那一双贼眼,直勾勾的钉在她胸前,直把聂明蓉气的火冒三丈,一巴掌搧在周叶成脸上,又扬声唤了成伯进来,要他立时报警,就说有人私闯民宅……

成伯早就对周叶成和聂嫣蓉这样胡闹看不过眼了,他又向来对聂明蓉言听计从,当即就去打电话。

聂嫣蓉吓的魂飞魄散,赶紧扑过去拦住成伯,又对聂明蓉哀哭道:“长姐,你是想要害死我吗?”

聂明蓉气的几欲爆炸,偏生那周叶成仿似根本不怕似的,挨了一巴掌却还偷眼看她,聂明蓉吃了苍蝇一样恶心,整个人都发抖起来,尖声唤了成伯,要他立刻带人把周叶成给打出去……

聂嫣蓉却又抱住她手臂哭求:“……长姐你为我想一想,若这样闹出去,被傅家的人知道了我就没命了……”

傅家看不上她,早晚要退婚是一回事,她这样公然的和别的男人睡,却又是一回事,傅竟行那样心思狠辣又决绝的男人,一定饶不了她……

聂嫣蓉越想越怕,抱着聂明蓉手臂跪在地上哭着哀求,那周叶成却趁着此刻花月山房里乱成一团,聂明蓉又被聂嫣蓉牵制住了,竟是趁乱开车跑了。

聂明蓉实在气的要发疯,而聂嫣蓉见周叶成跑了,倒是松了一口气,抓着聂明蓉手臂的双手也松了下来。

聂明蓉咬着牙一巴掌就搧在了聂嫣蓉脸上:“这个家被你祸害成了这样子,你是不是要我们一家人都给你陪葬你才满意!”

聂嫣蓉跪坐在地上,捧着红肿的半张脸,讥诮的笑了一声,她抬手抹了眼泪,扶了桌子站起来:“聂家成了这样,是拜谁所赐?若不是长姐你当初那样算计傅家,又为了聂家的利益不肯说出真相,我才生了那样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攀附的心思,你怎么有脸把我们家如今成这样的责任都推到我的身上?”

“那小妹呢,你害的小妹名声尽毁,一条生路都不愿给她,也是我逼你的?”

聂明蓉簌簌发颤,几乎不敢相信面前站着的这个人,是她文秀内敛的二妹妹。

“你就清白了?逼着聂掌珠打掉孩子的人是你吧,她名声尽毁,难道你就没有责任?要不然,她这三年怎么连你都不肯理?怎么就和聂家彻底断了联系了?”

聂嫣蓉冷笑一声,指着聂明蓉鼻子道:“别摆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来训斥我,我告诉你聂明蓉,你以为你自己真的很高尚?为了聂家,为了妈妈和小弟,你退了婚,你委屈了自己,牺牲了自己,你是不是都被你自己给感动了?可你看看聂家现在什么样?全宛城谁不知道聂家就是个笑话?你算计这个,算计那个,亲妹妹都算计,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算计这些,我为的是谁?我难道是为的我自己?”

聂明蓉脸色惨白,轻轻的喃了一句,泪却滚滚落下。

聂嫣蓉的话,无异于一字一句狠狠刺在了她的心头,这三年,她没有一日不后悔,后悔那一日傅竟行来聂家,她为何不说出真相呢?

如果当日说了,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也就不会有后面这么多的事,聂家也不至于,如今成了笑柄……

“呸,你别再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聂家为了我们了,聂明蓉,你为的就是你自己的私心,你就是想让全世界的人都夸赞你,说你多好,为了这个家怎样的鞠躬尽瘁,所以你连心爱的男人都放弃了,所以你心爱的小妹受了委屈你也狠着心不去理会,你还不知道吧,顾长锦就要和别人结婚了,你这辈子都得不到你喜欢的男人了,聂明蓉我告诉你,这才是你的报应呢!”

“你说什么?”

仿似一声炸雷,骤然在耳畔炸响,聂明蓉整个人几乎被震的魂飞魄散,她脸色煞白,怔怔看着聂嫣蓉,她那一开一合的红唇又说了什么,她全然都听不到了,只是耳边全是刺耳的金戈铁马一样的嗡鸣声,要她被抽去了脊梁一般,软软瘫坐在了沙发上。

聂嫣蓉却双目铮亮,嘴角噙笑的望着失魂落魄的聂嫣蓉:“被蒙在鼓里的感觉是不是很不好受?长姐,你汲汲钻营,毁了你自己,毁了我,也毁了你最疼爱的小妹,更毁了聂家,如今顾长锦要娶别的女人,这就是你做这些事的下场!”

她如今还怕什么呢?聂掌珠名声尽毁,聂嫣蓉沦为笑柄,凭什么同为聂家人,聂明蓉就能置身事外,落个有情有义的好名声?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如今还怕什么呢?聂掌珠名声尽毁,聂嫣蓉沦为笑柄,凭什么同为聂家人,聂明蓉就能置身事外,落个有情有义的好名声?

顾长锦已经要谈婚论嫁了,这事没有宣扬出去,可宛城知道的人也不少,她就是要让聂明蓉最后才知道,要她也尝尝被人耻笑的滋味。

她这一生,何尝不是因为她这个好姐姐才毁掉的?

若不是她当日的有心隐瞒,她又怎么生出那样大的心思以至于自己沦落到如今地步,连孩子,都无法生育了……

聂嫣蓉转过脸去,眼泪缓缓的往下淌:“早知如此,当日还不如一把火烧了这花月山房,我们姐妹三人死在一起,也好过今日反目成仇,斗得你死我活……”

聂明蓉只是怔然坐着,耳边一声一声回荡的,全都是聂嫣蓉方才那一句——

顾长锦,他要娶别的女人了!

聂明蓉病了,病势汹汹,整日整夜反复的发着高烧,已经连着十几日从噩梦中惊醒,再无法入睡,她茶饭不思,整个人快速的消瘦下去,形容枯槁,竟是有了灯灭之势。

医生也束手无策,心病需要心药医,她这样一直郁结无法走出来,就算是华佗再世也拿她的病情没有办法。

聂嫣蓉却趁着这个机会把成伯和几个对聂明蓉言听计从的忠仆赶回了聂家旧宅去。

若不是聂明蓉实在病势沉重难以挪动,她是预备将聂明蓉也送回旧宅去的。

花月山房好似成了她的天下,周叶成更是出入这里犹入无人之境。

聂家的风波,自然也传入了外人的耳中,傅景淳听闻这些风吹草动,怒气冲冲去聂家找聂嫣蓉。

聂嫣蓉原就因为傅景淳与聂掌珠更投契,而心怀恨意,她这般气冲冲来教训她,却更是让她难以咽下这口气。

傅景淳是不折不扣的天之娇女,她聂嫣蓉出身又差到哪里去?

凭什么如今,她们俩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云泥之别?

据说,傅景淳和她心爱的男人终于得到了傅家的认可,今年就要订婚了,她不忙着去准备自己的婚事,跑来多管闲事做什么?真是讨人嫌。

可聂嫣蓉却又不敢公然与傅景淳翻脸,好不容易将傅景淳送走,聂嫣蓉想着傅景淳指责她的那些话语,不由得越发心中生恨。

她想到了一个人,李谦。

那一次傅竟行动手把李谦差一点打死,而没死的后果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整张脸都毁了,鼻梁被打断,下颌骨也断裂了,虽然事后手术修复了,却再难见昔日的风采。

聂嫣蓉知道,李谦对傅竟行有多恨,但他如今,不过是丧家之犬,报复无门。

她自然也知道,对于傅竟行,她和十个李谦加起来也没什么办法动他分毫,但傅景淳却不一样。

傅景淳是傅家唯一的女孩儿,宝贝的不得了,若傅景淳出了什么事儿,傅家人定然也会伤心欲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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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谦若能得以报复傅家,大约也不会拒绝,而傅景淳出了事,她也正好出一出这口恶气,看到时候,她那未婚夫婿还会不会要她这个残花败柳。

看她还有没有脸站在她面前耀武扬威,摆这些千金小姐的派头!

想到她义正言辞站在自己面前说的那些话,聂嫣蓉不由得咬紧了牙关,她知道的,从她第一次见到傅景淳的时候,她就知道,傅景淳那贱人根本就瞧不起她,打从心眼里就瞧不起她。

那这一次,她一定要好好看看,傅景淳到那时,还能不能继续摆出这样让人作呕的高傲嘴脸来!

宛城下了第一场雪的时候,傅家出了一件足以让整个傅家地覆天翻的大事。

傅家几房唯一的女孩儿,傅景淳在一天深夜,被一辆陌生的黑色宾利送回了傅家主宅。

那一夜,大雪下的密密麻麻,天地之间全都成了一片白色。

傅家宅子里那些白日里郁郁葱葱的树木枝桠,此刻全都沉甸甸的坠了雪,看不清楚轮廓了。

忽然而至的尖锐车子喇叭声,吵醒了傅家此刻静谧的夜。

谢京南安然坐在车子上,一双黑瞳牢牢钉在那个雪中蹒跚前行的女孩儿身上,她肩上披着他的西装,过于厚重宽大的外衣,几乎将她整个人完全笼罩住了。

她走的很慢,每一步似乎都艰难无比,落雪很快把她的头发染成了白色,雪地上留下的一排歪歪扭扭的脚印,很快,却又被飞雪填平了。

他是在护城河边将傅景淳救下的,彼时,她浑浑噩噩的站在高架桥上,似乎下一瞬,就要纵身跃下。

他这个人一向不爱管闲事,但那一刻,却鬼使神差的让人把车子调转了回来。

她身上的衣服破碎,脸上有几处淤痕,只一眼,他就大略猜到了这女孩儿经历了什么。

“你以为我要寻死吗?”

谢京南没有料到她却是先开口说话的那一个,这一句突兀的话语,却让他愣了一下。

“就刚才站上来那一刻,我想要寻死的念头忽然就打消了。”

她抬起一张惨不忍睹的小脸,对他笑了一下:“可不可以送我回家去。”

他得知她是傅家人,原本想要不理会的,可她对着他笑的那一下,飞雪落在她的睫毛上,融化成水,璀璨夺目,谢京南一张嘴,就说了一个‘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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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得知她是傅家人,原本想要不理会的,可她对着他笑的那一下,飞雪落在她的睫毛上,融化成水,璀璨夺目,谢京南一张嘴,就说了一个‘好’字。

“走吧。”

他看着她走入大宅中,就淡声吩咐了司机开车。

傅景淳这般模样回家来,自然瞒不过人,很快傅家长辈都到齐,但偌大的厅内,却不闻一声话语,静的落针可闻。

傅景淳的母亲,傅家的二太太揽着她,最初还哭的隐忍,到最后,却已经控制不住,嚎啕哭了出来。

傅竟行深夜赶回主宅,见到傅景淳那一刻,他眼眸通红,死死咬了牙关许久,方才吐出两个字:“是谁!”

傅景淳的眼泪仿佛在她被人凌辱侵犯的那一刻,就已经彻底的流干了。

她从傅二太太的怀中抬起一张小小的脸,平静的神态近乎麻木:“我没有看的太清,但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那个人……”

她渐渐的哆嗦起来,腮边肌肉隐隐颤栗,脸却越发苍白,傅二太太‘心肝肉儿’的唤了一声,更紧的抱住了她,傅太太亦是哭出声来,傅老爷子沉默站在那里,面色凝重难看。

傅景淳好像是哽咽了一声,可那一声哽咽,却像是从喉咙里发出的古怪声音,傅二太太抱着她,哭的嘶声裂肺,傅景淳的眼泪,终究还是缓缓落了下来。

“是李谦……”

她闭上眼,好似又回到那可怕的场景里,李谦像是一只发了疯的困兽,撕碎了她的衣服,将她捆了起来,一次一次的凌辱她……

傅景淳整个人都开始发抖,抖的牙齿上下碰撞着,咯吱咯吱的响。

傅二太太的哭声嘎地止住,下一瞬,那保养得宜一向温柔内敛的中年女人,忽然凄厉的叫了一声,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傅家当即乱成了一团,傅太太赶紧掐住傅二太太的人中,让佣人送热水过来,就连傅老爷子,也不由自主的红了眼圈,傅景淳,是他们亲眼看着长大的,和亲生女儿有什么分别?

“竟行,这件事我交给你去办,弄出人命来,也有我给你担着!”

傅竟行几乎要将牙给咬碎了,这个狗杂碎!他那一日就该一枪打死他的,就不该留下他那一条贱命!

傅太太亦是双眼通红,眼泪滂沱,她起身走过去死死抓住了傅竟行的手臂:“竟行,你妹妹出了这样的事,你不能放过他,给我千刀万剐了这个败类……”

“我这就去亲手杀了这个人渣!”

傅竟行转身就大步向外走,傅景淳却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她每走一步,都艰涩无比,犹如上刑一般。

“哥,你不能去。”傅景淳抓住了傅竟行的手臂。

傅家这样的门庭,不能因为她,沦为笑柄。

李谦让人拍了照片和视频,离开的时候他警告过她,只要他掉一根头发,他就会把这些照片和视频发布出去,到那时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不是她傅景淳身败名裂,而是整个傅家,都要跟着脸面扫地,傅竟行不是在宛城呼风唤雨吗?

怎么自己唯一的妹妹还被人这样凌辱了?到那时,傅竟行又该如何在宛城立足?

李谦有备而来,照片和视频除却他本人持有之外,还备份了许多,他留了后手,就是怕傅家报复他。

李谦也在赌,赌傅家到底要不要脸,若傅竟行当真不管不顾杀了他,那只能说他命该如此。

但他死了也赚了。

“伯母……”

傅景淳对傅太太缓缓一笑,她走过去,颤抖的冰凉手指轻轻握住她的,傅太太一把将她抱入怀中紧紧搂住:“我可怜的景淳啊……”

傅太太哭的撕心裂肺,傅景淳也忍不住泪如雨下,傅家这一大家子,相处的极好,纵然内里不免有一些小龌龊,但大家总归还是上下一心的,她打小就是蜜罐里长大的,上上下下哪一个都疼她疼的心肝宝贝一样,如果只是丢她一个人的脸,她不在意,可是傅家不是一般的人家……

她这一路,想了很多,很多很多,她想过死了算了,一了百了,可却终究还是不甘心。

有朝一日,她定然会亲手了结了李谦,而不是在此刻。

“景淳你别怕,咱们傅家不会放过他的,就算是你堂哥亲手宰了他……”

傅景淳将脸埋在傅太太的肩窝里,她摇头,使劲摇头,泪珠儿纷纷落下:“……李谦拍了照片,伯母……他全程,都拍下来了……”

傅太太整个人摇摇晃晃后退了几步,差点跌在地上,傅竟行直恨得肝胆俱碎,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他立时扬声叫了顾恒和傅城,“给我把李谦那个混蛋找出来,我要一刀一刀活剐了他……”

“不行!”

傅二太太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她空洞的双眼里,渐渐崩出凌厉的火光,那火光逐渐的锐利起来,到最后,却又缓缓的烧成了灰。

不能动李谦,不能动。

若是那些照片和视频发出去,景淳这辈子就完了,还有她的儿子,还有丈夫,还有傅家,所有的一切,全都完了……

傅二太太走过去,她把景淳拉入怀中,细细的抚着她柔软的头发,眼眶里的泪像是永远无法停止一般,不停的涌出来,傅二太太一声一声的唤着:“景淳,我的景淳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把景淳拉入怀中,细细的抚着她柔软的头发,眼眶里的泪像是永远无法停止一般,不停的涌出来,傅二太太一声一声的唤着:“景淳,我的景淳啊……”

傅景淳一双眼底,却已经全然变成了黑暗。

其实她早已猜到了的,其实这也是她的决定,可真的到了这一步,听到傅二太太说出‘不行’这两个字的时候,景淳却觉得心脏好似骤然被什么东西给割开了,疼痛是丝丝缕缕缓慢沁出的,让人麻木到,觉不出疼来。

傅二太太缓缓跪了下来,她仿佛是一瞬间就苍老了下来,深陷的眼窝里,泪都变得浑浊:“竟行……景淳是因为你才招来的祸,你不要再害她了好吗?你动李谦,景淳这辈子就全完了,她马上就要订婚了啊……一个女孩子活在世上,最珍贵的就是名声,如果这些照片视频全都被发布出去,你让景淳还怎么活……”

“我有的是办法让李谦把东西全都交出来……”

傅竟行站在门口,只觉那寒风如刀割在他的脸上,寸寸肌肉渐渐收紧,他要杀了李谦,他一定会亲手宰了他!

“哥。”

景淳轻轻拉住了傅竟行的衣袖,她对他摇摇头,轻轻一笑:“哥你不要去,我也是这样想的,我马上要,要和,和林垣……”

说到林垣这个名字的时候,傅景淳的眼泪哗啦一下涌了出来,她低头,紧紧的捂住嘴,却还是无法控制自己,肩膀颤抖的厉害,到最后,她再也撑不住,转过身冲进了盥洗室,反锁了门……

傅家所有人都听到了傅景淳的哭声,那样凄厉却又惨烈,只是哪怕她这样肆意的哭了出来,却还是让人听出了那哭声最后的,一抹隐忍。

傅老爷子也忍不住低头抹了抹眼泪。

傅二太太转身哭求他:“大哥,我知道大家都是真心心疼景淳,可我是她的母亲啊,我是天底下最疼她的那个人,我怎么会害她,这事捅出去,景淳这辈子就全完了……”

傅老爷子定定看了她一眼:“那就让景淳受这样的委屈,我们什么都不做吗?”

傅二太太垂了头,只是哭泣不停。

傅老爷子沉沉叹了一声:“景淳的名声是重要,可这口气,我们傅家不能咽下去,我会亲自处理的……”

“大哥,千万不能让照片和视频泄露出去……”

傅二太太抬起头,低低哭着,复又叮嘱了一遍……

傅老爷子不愿再看她:“我疼景淳的心思,不比你少。”

傅二太太低了头,身子软软的瘫在了地上,傅太太走过去把她扶起来,傅二太太哭着看着她:“大嫂……若你有个女儿,你就明白我的心了……没了名声的女人,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可我还要看着我的景淳嫁人生子啊……事情捅出去,以后谁还会娶她……”

“就算没人娶,傅家锦衣玉食养她一辈子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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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竟行哑哑开了口,傅二太太却看着他,缓缓道:“聂家出了一个终身不嫁的聂大小姐,外面人的唾沫星子都快要把她给淹死了,景淳好端端就要订婚了,忽然退婚不嫁,外人会怎样揣测?若照片视频再泄漏出去,全天下人都看到那混蛋怎样羞辱景淳的,她怎么锦衣玉食的生活一辈子?一辈子这么长,一年,两年,能熬过去,可要是这一生都活在别人的指点之中,景淳该怎么办?她是我的女儿,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比你们每一个都痛,我比你们每一个人都恨,可这口气我只能咽下来,我不想哪一天看到我的女儿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景淳自小娇宠,多么的心高气傲,傅二太太比任何人都清楚,若事情捅出去,昔日的天之娇女成了所有人口中的笑柄,她背了这一身污点,怕会生出寻死的念头来……

傅二太太娘家出过类似的事,她如今还记得,她那个远房表姨,一夜之间头发全白的惨状。

唯一的独生女儿受不了屈辱寻了死,折磨的却是活着的那些人。

那个死了的姑娘,除了她的父母日夜活在煎熬之中,还有谁记得呢?

她不要失去她的景淳,她要她的景淳,一如从前那样,好好儿的活着。

景淳是她一辈子的心血栽培出来的,她不要景淳这一生,还未曾绽放,就凋零了。

傅老爷子终究还是叹了一声,傅景淳到底有亲生父母在,他这个大伯父,也不能不顾及傅二太太的想法,那毕竟是人家的亲生女儿。

“竟行,你就听你二婶婶的吧,但是有一点,这件事咱们傅家记下来,总要寻个机会,把李谦手里的东西全都销毁了,再出这口气。”

傅竟行沉默不语,只有顾恒站的近一些,清晰看到了他紧咬的牙关,还有那额上,因为极致的愤怒,而迸出的根根青筋。

顾恒更是又恨又怒,若知道今日,那一日他就该帮着先生去把那个李谦打死,而不是制止了先生动手……

可,谁能想到,这李谦竟然狗胆包天,敢生出这样的心思呢?

傅家在宛城地位超然,傅景淳这般娇贵的身份,平日里谁敢动她一根头发丝,因着在自家的地盘上,傅景淳往日出门也不会兴师动众,倒让这人渣给钻了空子……

傅二太太又对傅老爷子致谢:“大哥,我替景淳谢谢您了……”

傅老爷子摆了摆手,浓密的眉却深深的蹙着,他是老了,也有力所不及之处了,看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然后将花月山房这栋宛城出了名的巨宅,以一千万这个令人咂舌的低价卖给了隔房的聂凯平,然后,竟是和周叶成跑的无影无踪了。

此事虽然没有宣扬开,却也不是无人知晓,而那些知晓的人也不由得暗地里咂舌,这聂家二小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能做出这样匪夷所思的事,大约这辈子,是别想安生度日了,傅家,傅竟行,怎么会受此大辱,还放她生路呢?

傅竟行在得知此事之后,比愤怒更多的情绪,却是恶心。

当日顾及傅家名声,方才未曾直接解除婚约,却没料到这女人,天性凉薄狠绝之外,却又这般放荡yin贱,傅竟行只觉听到她聂嫣蓉三个字都犹如吞了苍蝇一般恶心。

他虽不预再与这贱人有什么瓜葛,但这口气,却不能咽下。

又想到她卷了财产和聘礼与那野男人私奔不知去向,更恨不得将她亲手挫骨扬灰。

“找到那两个人的下落之后,周山,不用我多说,你知道该怎么做!”

傅竟行厌恶的抬眼看向二层——聂嫣蓉曾在这里小住。

“管家,把她住过的那间房子给我拆了,里面一应东西,全都给我砸了扔了!”

若不是因着这是傅家的老宅,傅竟行大约会直接把这栋房子给炸了,想到那贱人出入这里数次,就让人作呕!

还有那个周叶成……

周家养出这样的杂种,以后在宛城,休想再有立足之地!

而出了这事之后,傅太太更是对聂家深恶痛绝,本来因着聂明蓉出了这样的意外,心底颇为同情,现下听说了这些,不免牵累到聂明蓉身上,也因此,傅太太这个向来心善的人,也闭眼不理聂家之事了。

聂明蓉昏迷不醒,聂家财产被聂嫣蓉卷走,聂太太的疗养院那边断了经济,不日聂太太就被送回了聂家的旧宅去。

她疯疯癫癫,连自己都无法照顾自己,只是抱着聂卫国的衣服,一个人整日念叨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话语。

聂家下人尽数被聂嫣蓉遣散不知所踪,聂太太无人照顾,没几日就弄的蓬头垢面,脏臭不已,还是景淳听说了这些,念及掌珠,她又与傅太太一起将聂太太送回了疗养院,缴清了费用,这才给了她一个容身之地。

据说顾长锦曾去医院探望过聂明蓉,大约也留了钱,她才得以继续在医院住着。

但昔日这样煊赫的人家,一朝落败,却也是摧枯拉朽之势,根本无法阻挡。

傅太太到底还是忍不住,与傅景淳叹道:“姊妹之间闹成这样,若聂太太还清醒着,也不知道会多伤心……”

因此更是叮嘱了傅家的三兄弟,定然要引以为鉴,切不可兄弟内斗,傅竟尧这一贯没有正形的人甚至都慎重点了头。

大约也是聂家颓败的太快,聂家这三姐妹之间发生的这些事实在太匪夷所思了,这一段时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宛城的大家大族,皆是出现了难得和睦的局面。

毕竟,平日里你争我斗也都不伤筋动骨,要真是落得最后聂家这样的下场,那就实在不值当了。

掌珠在报上得知聂家此事时,已经是一月之后了。

梵音从未见过那样的掌珠,她那一张美丽柔和,总是带着淡淡笑意的脸庞上,缓慢的浮出了或痛或恨,或自责或后悔的复杂情绪来。

她仿佛也是哭了的,但梵音却没有听到房间里传出哭声,只是黄昏时她从卧室走出来,那一双漂亮的眼睛,却浮着淡淡的粉红色。

梵音正陪着嘉树在玩积木,嘉树看到妈妈,立刻眉开眼笑,掌珠也笑了起来,在她走过去,轻轻摸了摸嘉树的头发:“嘉树,你以后,要乖乖的,知道吗?”

嘉树滚到妈妈怀里撒娇,胖嘟嘟的小脸可爱极了:“我很乖呀,我一直都很乖呀……”

掌珠捏了捏他的小脸:“如果妈妈不在家,你还会不会一直乖乖的?”

“珠珠姐……”

梵音大吃一惊,一双明眸望向掌珠,心中的猜疑,却已经确定了大半。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不然,她怎么会有要离开嘉树的意思呢?

“嘉树,你自己玩一会儿,我和你梵音阿姨有话要说。”

掌珠拉了梵音回去卧室:“梵音,我离开家三年多,如今,家中出了事,我得回去一趟,身为人女,没能承欢膝下已经是大不孝,如今家中遭难,我不能再坐视不理了……”

梵音懵懂点头:“珠珠姐,我没亲没故,打从出生就没见过我的爸妈,但我也知道,身为人子以孝为先,你回去吧,我会好好照顾嘉树的!”

掌珠看着梵音一脸认真的模样,倒是微微笑了一笑:“家中事情未定,我不敢带嘉树回去冒险,只能辛苦你一段时间了。”

“你放心,嘉树特别懂事,我会照顾好他,不让你担心的,珠珠姐,你什么时候走啊?”

“今天收拾行李,明天下午我去机场。”

掌珠下定决心,反而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回去要做的事情很多,但她却不能逗留太久,毕竟,嘉树从出生到现在,都未曾离开过她一日。

晚上收拾行李的时候,嘉树也在一边凑热闹,小孩子总是对他没有见过的东西倍感兴趣,掌珠把装过去旧物的箱子一打开,嘉树像是淘宝一样,玩的不亦乐乎。

三岁的孩子,已经聪明灵慧无比,掌珠刚叠了两件衣服,他就把那个旧手机给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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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也不招呼那个讪讪站在一边的护工,就自己卷了衣袖给聂明蓉擦洗身子。

一番折腾之后,天色已经接近黄昏,掌珠累的整个人几乎都要散架了,聂明蓉此刻看起来才像个人样,房间里的气味也好闻了很多,不再如方才那样,根本让人待不下去了。

她让那护工回家去,给她了三天假,这三天她就住在医院里,悉心的照顾聂明蓉。

她臀下的褥疮幸而不算太严重,因着她日日帮她用药冲洗,再外涂药膏护理,渐渐有了要愈合的征兆。

而更让她欢喜的却是,有一日晚上,她照旧如往常那样与聂明蓉说话的时候,聂明蓉流了眼泪。

医生也很欢喜,说大约是聂明蓉对掌珠的声音有反应,要她尽可能多与聂明蓉说话,刺激她尽快的醒过来。

许是聂明蓉的心里一直都有一个与掌珠有关的结子解不开,也许是这么几年,聂明蓉无时无刻都在牵挂着掌珠,每每掌珠叫长姐的时候,她不是会流眼泪,就是嘴唇颤抖嗫嚅着似乎要说话的样子。

虽然她不曾睁开眼,也不曾对掌珠说一个字,但她至少,再也不是当初毫无反应的样子了。

顾长锦曾来过医院一次,掌珠那时候,还不知道顾长锦就要结婚的消息,她甚至十分开心顾长锦来看聂明蓉。

只是在顾长锦留了钱预备离开的时候,掌珠把他送到了门外,这才看到了外面走廊里,等着顾长锦的他的未婚妻。

那个女孩儿生的没有聂明蓉漂亮,但年纪很小,娇滴滴的样子,看到掌珠出来,她先是有些戒备的看了她几眼,然后就挽住了顾长锦的手臂,这才甜甜的对掌珠笑了一下。

掌珠没有理会她,她只是平静的看着顾长锦。

顾长锦微有些苍白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但他,也未曾拒绝身边女孩儿的亲密举止。

掌珠一点点的咬紧了牙关,想到聂明蓉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又想到顾长锦这么快就新欢在怀……

她再也忍不住,转身回去病房,拿了顾长锦留的钱出来,狠狠摔在了他的身上:“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看我长姐了,我长姐大约也不想看到你!”

顾长锦苦涩的一笑,他没有解释,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让身侧的女孩儿先离开。

那女孩儿起初不愿,但后来看顾长锦似乎有些恼了,就气鼓鼓的跺跺脚进了电梯。

“我知道她恨我,掌珠,我心里很清楚,我这一次伤她很深,我什么都不会说,也不会辩解什么,我只是希望她早一点好起来……”

“你都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了,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我知道,我长姐如今这样,我不该奢求你还对她一如既往,但至少,你也不用把女人带到医院里来吧,若她醒来看到了呢?你是不是想要她再死一次?”

顾长锦望着窗子外昏昏的天色,再死一次?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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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后,不会再来了……可是掌珠,我还是希望你把钱留下,你长姐后续康复需要很多钱,聂家……”

“不需要!”

掌珠干脆拒绝:“是,我们聂家现在是落魄了,但还没到需要用不相干人的钱来救命的时候,顾大少爷还是赶紧走吧!”

掌珠说完,转身就要回去病房。

顾长锦却又叫住她:“掌珠,还有一事,你如今回来了,要小心一个人……”

掌珠顿了脚步,顾长锦又低声说道:“就是李谦……我听说,他很早就和聂嫣蓉狼狈为奸了,他如今还把主意打到了傅家那个傅景淳小姐的身上,前几日,他刚去傅家提过亲……”

“你说什么?”

掌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谦那混蛋哪里来的狗胆子,竟然敢去傅家提亲,竟然提亲的对象还是傅景淳?

傅家人就没打死他?

“……我们也觉得很奇怪,李谦竟然还全须全尾的从傅家离开了……你大姐出事后,我一直让人暗地里打听聂家的事,又让人盯着李谦,所以才得知,那李谦不知是发酒疯胡言乱语坏傅家的名声还是确有此事,竟然有一次醉后对众人嚷嚷,傅景淳早已是他的人了……你刚回国,不知道这几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所以我嘱咐你小心一点……”

掌珠一颗心不停的往下沉去,李谦为人如何,她还算是有几分了解的,当日他们订婚,李谦借着喝醉差点凌辱了她……

如今又发生这样的事,想到白日里景淳的模样,想到李谦这样去傅家门上挑衅,却还能全须全尾的回来,想到他醉后说的那些话……

难不成,景淳真的是着了他的道?

若是他,把对她和傅竟行的恨意,全都转移到了景淳的身上去,所以才做出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

那景淳又是何其无辜?

“掌珠……你没事儿吧?”

顾长锦见她面色如纸,站在那里摇摇欲坠的模样,不由得担心问了一句。

掌珠好一会儿才醒过身来,她僵硬的摇摇头,强挤了一抹笑对顾长锦道谢:“多谢您提醒我,我会小心的。”

“那我先走了,你……”

顾长锦又回身看了一眼光线昏暗的病房,他的目光定在某一处,定了很久,方才缓慢的拉了回来。

“好好照顾她,我先走了。”

掌珠看着他走近电梯,看着电梯的门关上了,她收回思绪,转身预回去病房,病房里却传来‘咕咚’一声闷响,似是重物落地的声音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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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傅竟行只觉得心头又气又恨,偏生想到她已经回来了宛城,迫不及待要见到她的念头,却又占了上风。

“顾恒,顾恒!”

傅竟行扬声唤顾恒进来,吩咐了他几句,顾恒面露讶色,转而却又释然,这么几年了,旁人不知道,难道他们这些身边人还不知道吗?

先生又何曾有一刻,一分一秒,忘记过三小姐呢。

“我知道了先生,您放心吧,我现在就去。”

顾恒嘴角含了一丝笑意,三小姐回来了,他们不用辛苦着全世界奔波去找是其一,想来今后先生脾气再不会这样恶劣了吧。

孰料顾恒刚走到门口,傅竟行却又叫住了他:“顾恒,不用去了。”

没必要去打听她的行程,也没必要着人跟着她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他方才是有些失态了,也许,从傅竟尧亲口说出聂掌珠已经回来宛城那一刻,他就已经不在状态。

显然她不想见他,也不想要他知道她回来的消息,她没有与他见面的打算,哪怕到了绝境,她宁肯去求任何一个无相关的人,也不肯去求与她最亲密的这一个。

就算是杭州小树上刻着他们名字的木牌是她亲手摘下拿走的又如何,她对他更多的,或许只是无法回应的愧疚。

更或者,她在国外三年多,兴许早已成家生子,他又何必,再去她面前惹她厌烦。

“先生……”

顾恒不解,蹙了眉讶异看着他:“先生,三小姐好容易回来了……”

“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不让你做,你就不做,顾恒,别忘了你的本分。”

傅竟行的口气很平淡,甚至比这些日子以来他动辄动怒的口吻平缓太多了,可顾恒却好似比他发脾气的时候还要觉得心里不安一些。

他有些猜不透先生的心思,明明心里是惦记着的,甚至前不久还要他们去找她的下落,可现在人就在跟前了,先生却又退缩了……

顾恒有些闷闷不乐的出去了。

傅竟行却点了一支烟站起身,宛城春日的天气多变,早晨还是阳光和煦,到黄昏就下起雨来。

他以前最不喜欢下雨的天气,可后来却变了。

他们的关系突飞猛进,就是在一个下雨的日子。

每每下雨的时候,他总会想起那一日,她茫然的走入雨中的样子,她被雨淋湿被他拉入怀中的楚楚可怜。

他记得那一日,她闭上眼等他吻下来的样子。

他问过她很多次为什么,她回答是因为李谦,可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他方才知道她是骗他。

那么,那一日,她为什么忽然闭上眼等他亲她?

还有最后一次,她为什么又要他抱一抱她?

他有太多不解之谜,想要她亲口解开。

可他却又清楚的知道,聂掌珠不想说的,聂掌珠不想他知道的,就永远不会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

他有时候甚至嫉恨聂家的人,嫉恨聂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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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时候甚至忍不住想,若她如景淳一般,只是他的妹妹,又该多好。

他不知不觉又抽了几支烟,看着烟灰缸中的烟蒂,他修长浓密的眉就微微蹙了起来,转身去了盥洗室,他冲了澡,房间里有齐备的整套衣服供他临时沐浴时替换。

他捡了一件黑色的衬衫,想了想,却又放了下来,取了一件白色的换上,未曾系领带,西装也选了浅灰色略微休闲的款式,身上香烟的味道几不可闻了,傅竟行这才满意,转身出了盥洗室。

谢崇锦的电话打来,约他晚上一起喝酒,他想到自己之前推拒了几次,今晚左右无事,就应了下来。

照旧是约在夜色,傅竟行自己开了车,黑色的宾利疾驰向前,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掌珠奔波数日没有结果,而聂明蓉病势急转直下,身下的褥疮因着天气逐渐暖和起来的缘故,又开始复发。

掌珠迫切的想要给聂明蓉转院,但手头实在没有钱,她想向傅景淳张口,但那日顾长锦的话仿佛还在耳畔,这个念头,还未冒出来就被她彻底的打消了。

她现如今不知景淳身上到底出了什么事,但绝不是她自己所说的‘生了一场病,伤了胃,吃不下东西而已’这样简单。

回来这几日,她自然会关注宛城的一些新闻。

就在前日,李谦竟然又登了傅家的门,再一次大言不惭的提出要求娶傅景淳,听说,林家已经知晓了这些事,颇为不满。

掌珠很想要见景淳一面,却终究心中觉得愧疚难安,连一通电话都没有勇气打给景淳,可偏偏这时,景淳却约见了她。

她比起上次气色更差,人也更瘦了一些,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甚至还需要人扶她一把。

看到掌珠那一刻,景淳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她有太多闷在心里的话,想要找一个人说一说。

爸妈见了她,不是长吁短叹就是抹眼泪,伯父只能安慰她,堂哥虽然有心要为她出气,但自己父母却执意不肯动李谦,为的只是李谦手里那些东西。

家里的气氛几乎凝滞了一样,她每日待在房间里不想出门,免不了就会胡思乱想,还要应付一无所知的林垣……

可是林垣,现在好似也听到了风言风语,不停的打电话来逼问她到底和李谦什么关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陈潮生端了酒杯眯了眯眼,狭长的眼眸定在那一道婉丽柔媚的身影上,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暗沉:“看看她要做什么,别让人拦着她……”

“是。”

身侧的人立刻躬身应是,转身吩咐了下属过去台子边。

掌珠深吸一口气,她平生最不喜欢出风头,可这一次,她却要肆意妄为一次。

“耽误大家一分钟,我要找一个人。”

掌珠开了口,她的声音甜润,温柔却又动听,犹如滚珠落盘,叮叮咚咚,陈潮生眯着的眼瞳里,有微光闪过。

这样声音的女人,要人忍不住想去看看她的脸。

场下渐渐安静,那些惯常爱闹事起哄的人,竟也难得的安静立着,看着台上那个女人。

只有一束清冷的光从她的头顶上落下来,她就被那光束笼罩着,翩然若飞仙。

“李谦,如果你在这里,请你出来见我。”

掌珠忽然将声音拔高了一截,原本正搂着身边女人喝的昏天暗地的李谦,忽然身子颤了颤,杯中的酒洒下来,正在身侧女人的胸前,引得那女人一声娇娇的嗔骂,却被李谦反手一把推开了。

他抬手,胡乱抿了一下嘴角的酒渍,转过身,循着那声音望了过去。

近四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他恨着她,却又不受控制的想着她,他身边女人多的如过江之鲫,可再没有一个,如她这般,夺了他的魂魄,毁了他的一切。

他狂肆的笑了一笑,鼻梁一侧扭曲的疤痕犹如蜈蚣爬在他的脸上,他怕什么,如今他还有什么。

动了傅景淳,他就没想过要活下去,如今活一日,都是赚的。

既然她主动送上门来,那他就消受了她,再不会如从前那样,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里,连握一下她的手,都心襟动摇那么久。

李谦从人群中挤过去,台下扬了脸,眯了眯昏沉沉的眼看着她。

她更美了。

美的,要他恨不得立时能把她压在身子底下狠狠的干一次。

胸房比三年前更挺翘,曲线更婉魅,他还记得他们订婚礼上他轻薄她那一次,他还记得,那时候她胸前那一对儿,是小荷才露尖尖角的青涩。

这三年多来,是不是有男人好好疼爱她了,所以她才会变成这样夺人心魄的妖精模样?

李谦心里很恨的想着,目光却上上下下的,似乎已经将她身上衣裙尽数剥光。

“我当是谁,原来是我昔日的未婚妻啊……”

李谦摸了摸下巴,笑意里带着猥亵的味道,惹得周遭顿时一片,不怀好意的男人调笑。

掌珠面色沉静如水,她松开话筒,缓缓向后退了一步,然后转过身,走下台子,她看着李谦,目光不动,就那样一步一步,向他走近。

陈潮生看了身侧的人一眼,下属低垂了眉眼,轻声道:“那人是李谦,咱们这场子的常客,若是他昔日未婚妻,那只有一人,就是聂家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的那位聂三小姐,名声十分狼藉……”

陈潮生侧首看了他一眼,那人立刻噤声,腰却压的更低了。

陈潮生晃了晃酒杯,一笑。

他笑起来的时候,颇有几分粗犷不羁的味道,而一开口,江湖气却更重了几分:“老子从来不信这些所谓传言的狗屁玩意儿。”

“是。”

陈潮生不再说话,看着那一道纤细身影走下台来。

李谦眯了眼,嘴角噙着一抹放浪的笑,挑衅的看着掌珠:“聂小姐,你比三年前还美,真是让人看了心痒痒啊……”

李谦说着,甚至还伸出手,想要轻佻的摸一把掌珠的脸。

掌珠忽然对他笑了。

“李谦。”

她唤他名字,是毕生最温柔的一次。

李谦一时怔住,呆呆看着她,竟不能动弹分毫。

她又上前一步,与他只有半臂的距离,她看着他,笑的更深,美的,仿佛不是真人。

“李谦。”

她又唤他名字,他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小腹却忽然一凉,接着又是火烧一样的痛感骤然的传来,有滚烫的东西涌出来,嘀嗒嘀嗒,落在地上。

周遭是死一样的静,接着却是刺耳的尖叫声——

“杀人了!杀人了!”

他茫然低头,又抬起头看着她,他满目的不敢置信和惊愕,似无法相信,她那一双柔嫩的小手,哪里来的力气将一把刀子捅入他的腹中去。

“李谦……”

她握着刀子的手,满是温热的血,掌心滑腻,几乎要握不住刀子的把手。

她又唤一声他的名字,却将刀子更深的捅进他的腹内,李谦感觉到他的肠子快要被那刀刃切断了,他开始发抖,双腿软着跪了下来,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把照片和视频全都给我,李谦,不然我不会让你活着走出去。”

李谦仍旧看着她,可视线里她的脸却是模糊不清的。

他恍然记起第一次见她的情景,她拒人千里之外的疏冷,端然坐着,自始至终,不曾多看他一眼。

再后来,他得知她答应与他订婚了,他私底下一个人时,真的高兴了很久。

他承认他那时候要娶她,为的是能攀附傅家,为的是他能让父亲高看他,为的是能把那些讥讽他羞辱他的人都踩在脚下。

可他从来不曾与任何人说过,他是真的对她动了心的,如果她不曾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如果她不曾辜负他那么深,他甚至愿意接受她心里没有他,她与傅竟行的苟且。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现在又不让管了,不管就不管,反正是他的心头肉心肝宝又不是他顾恒的,到时候真被别的男人捷足先登了,他可别后悔的拽头发撞墙!

顾恒气鼓鼓的,车子开的快要飞起来了,傅竟行一肚子邪火没处发,干脆又回了公司,把高管一个个都叫回来,开会,挨训。

傅氏上上下下众人都哑口难言,个个上班都像是上战场一样,进办公室见老板就像是抱着炸药包赴死一般,能活着出来的,上辈子定然是烧了高香。

就连傅景淳甚少下楼,都觉察到了家中气氛实在太异样。

傅竟尧都快把一头秀发薅光了,有这样的大哥吗?有火都冲着弟弟来,公司里的人还好说,下班了就不用受气了,可他下班了还要面对他那张死人脸……

傅竟尧真想离家出走,可偏偏傅太太拘他拘的紧,因为这段时间他实在玩的太花了,傅太太要他晚上十点必须回家……

可是,十点,这不是夜生活刚开始的时间吗?

傅竟尧真想一头撞死算了。

景淳试着给傅竟行打听掌珠的事,毕竟她还一直提心吊胆着,怕她出事。

傅竟行对着她脸色没那么难看,却也好不到哪儿去:“她好着呢,用不着你这样为她担心。”

傅景淳忍了几日,实在忍不住想要联络掌珠的时候,掌珠却先给她打了电话。

依旧是两人上次见面的地方。

掌珠这几日几乎日夜难眠,饭都吃不下一口,顾长锦打探来的消息,李谦那一晚是真的死了,但她那一刀却并不是致命伤,而且这事却被人压了下来,没有闹大,就连李太太,也只是去闹了一次,就偃旗息鼓了。

掌珠平生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当时还算镇定,可被顾长锦送回酒店之后,就开始不停的做恶梦。

她实在太怕了,偏生杜湘君因为国外暴动的缘故,现在还滞留在中转机场,她干脆百日黑夜都开着灯,也不睡觉了。

她最担心的事,一直没有发生,宛城风平浪静,李谦好似真的没有骗她,景淳之事,一张照片和视频都未曾流出。

她整整在酒店待了五日,外界依旧毫无任何讯息传来,她才稍稍放了心,与景淳联络。

景淳匆匆赶到约定的地点,看到掌珠那一刻,不由得呆了一下。

许是这段时间睡眠不好,又吃不下饭,她瘦了一大圈,格外的憔悴。

“景淳……”

掌珠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将那晚的事简略说了一遍,其实后来清醒后,她是有些后悔的,如果李谦真是丧心病狂了呢,哪怕死也要拖着傅景淳,照片和视频当真存在,然后泄漏出去,景淳又该怎么办?

景淳也惊呆了,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掌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那样温柔,那样娇美,就像是被人捧在掌心里的珍宝,她怎么会动刀子捅人……

可这一切,全都是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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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淳的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她伸手紧紧抱住掌珠,阻止她给自己说对不起,给自己道歉。

她不敢做的,她想做的,掌珠却替她做了。

其实很多时候她自己都想,与其这样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不见天日的活着,还不如就彻底和李谦撕破脸。

照片传出去就传出去,她是受害者,又不是故意淫.乱,虽然这社会对女人诸多不公平,可难道她自己不寻死,别人的唾沫星子还真能把她给淹死?

就算这样的日子煎熬,可也好过现在这般被人攥住了把柄一样,要一次次的被人羞辱。

李谦当日耀武扬威上门来闹着要求娶的时候,傅景淳差点从楼上冲下来,可却被傅二太太给死死抱住了……

她那一刻,真的恨这个所谓的亲生母亲。

一味的隐忍退让,真的能换来他们想要的风过无痕?

傅景淳从来不信。

可是现在,李谦死了,她的事,再不会传扬出去了……

掌珠不用给她说抱歉,是她该对她说对不起,是她把她给牵扯进来了……

两个人抱在一起,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傅景淳精神振作,拉了掌珠要出去吃火锅:“……你都不知道,我这段时间什么都吃不下,可现在,我想吃我最爱吃的火锅了,掌珠,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她自然无有不愿。

两人吃完火锅离开的时候,景淳好似又看到了那辆黑色的悍马。

也许,是她想太多了吧,毕竟,同在一个城市,就是偶尔遇上,也不算什么。

景淳与掌珠分别时,问起了聂明蓉的事,这才知道掌珠想给聂明蓉转院,可是,钱却不够。

她想了想,说明日就与掌珠联络,她虽有私房钱,但自己花钱也大手大脚,所余并不多,她的账户挂在傅二太太名下,大额钱财还是需要傅二太太同意才可以。

第二日,掌珠一直等到黄昏方才接到景淳电话,电话里,她的声音沙哑,似刚刚痛哭过一场。

掌珠渐渐从景淳话语里听明白了一些什么。

傅二太太知晓了景淳要钱所为何事,当即拒绝了。

哪怕景淳将掌珠做的这些事都与她说了,傅二太太却仍是执意不肯景淳再与掌珠往来。

用她的话说,景淳是真正的千金大小姐,聂掌珠却是声名狼藉,家道败落的落魄之人,这样的人,做什么事都有她的目的,景淳如果被缠上,那就完了,更何况,一个女孩子,动刀动枪的,景淳怎么能和她亲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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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陈潮生一口烟呛在了肺里,半日才回过神来:“……她知不知道这他吗什么地儿?她来这里找工作?”

“月姐说,她不出台,就是打工……”

陈潮生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了,眉头紧紧皱着,川字纹深邃如刻,好一会儿,他才摆摆手:“你让阿月过来见我。”

掌珠安静坐在换衣间里,身侧全是香艳的女人胴.体,毫不遮掩的晃来晃去。

夜色里所有的女性,从服务生到出台的小姐,都是不允许穿内依的,这些女人们洗了澡,有的随便裹一条浴巾夹着烟说一些俗艳的笑话儿,有的就穿一条内库坐在镜子前化妆。

掌珠望着她面前那薄薄一片无法称之为衣服的裙子,呼吸又紧了几分。

她真的没有想到,就是做服务生,也不能穿内依,而且,还是这样暴露的裙子。

若真的不穿内依,甚至胸贴都不能用,那岂不是和没穿衣服一样?掌珠无论如何都穿不出去……

她到底还是贴了隐形胸贴,方才将那薄薄的裙子套上,裙摆太短,就到大腿根那里,掌珠出来时使劲拽了拽,还是不顶用,幸好她还穿了安全裤……

月姐看着她拘束的模样,又看她内里穿的那些衣服,想说什么,到底还是闭了嘴没说,算了,人家到底曾经是千金小姐,如今,还有贵人暗地里相助,她不如就做一次好人得了。

毕竟,陈潮生那男人,她可得罪不起。

“你今晚跟着梅梅,先学着点,有什么事,梅梅会帮你顶着的。”

月姐叫了夜色的头牌梅梅过来,叮嘱了她几句。

梅梅听罢,就有些好奇的看向掌珠,极致漂亮的一张脸,却挂了和善的笑意,对她笑道:“你今晚跟着我,放心,有什么事,我会帮你摆平的。”

梅梅在夜色有几分脸面,寻常客人也都会给她面子。

掌珠连忙点头,感激道谢。

月姐又嘱咐她把妆画的更浓一些,梅梅就带了她亲自去补妆。

其实她生的足够漂亮,妆容浓艳反而将她的美色打了折扣,但在夜色,这般作为,何尝不是一种自保的方法?

梅梅赞她皮肤实在好的让人羡慕,又指了脸给掌珠看:“……卸了妆,都没法看了,真是羡慕你……”

掌珠却觉得她是真的很漂亮,哪怕浓妆艳抹,却也不觉俗艳。

梅梅刚一出台,就有客人点了她,掌珠就端了酒水跟在梅梅身后往包厢里走。

梅梅一把水蛇腰在夜色是出了名的,踩着那么高的细跟高跟鞋,还能扭的妩媚生香,掌珠看的眼都直了,梅梅的裙子是特制的,极短,堪堪只能盖住臀部,胸口却封的严严实实,但那布料却又薄又紧……

若隐若现的旖旎景致,让人看一眼就脸红心跳……

怨不得夜色火成了这样,男人们来这里就像是进了销.魂窟,有命出去才怪了。

有梅梅在,她又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意将头脸压的很低,一进包厢布置了酒水就退到了角落里,倒没引起包厢里男人的注意。

梅梅不愧是头牌,周.旋在几个男人中间,将他们个个哄的眉开眼笑的,不消片刻衣襟里就被塞满了不菲的小费,梅梅的裙摆不知什么时候卷了上去,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男人们的手捏上去,梅梅尖着嗓子叫了几声,更是惹来了几声不怀好意的哄笑。

掌珠原本因为过分紧张而出了细密汗珠的颊背,渐渐变成惨白的冰凉,她真的觉得自己实在是养在温室里太久了,单纯到近乎愚蠢的地步。

在这样的环境里,有时候,并不是你想怎样就可以怎样,你身在其中,在别人眼中就已经不干净了,又怎么能肖想可以独善其身?

包厢里渐渐乱起来,梅梅趁空给她使了个眼色,掌珠会意,悄悄起身就要退出去,手腕却忽然被人捉住,然后往后一扯:“你是新来的?”

她趔趄了几步,海藻一样的浓密卷曲长发凌空拂过,那一张标致到了极致的动人脸庞,就展露在了略微晦暗的光线里。

虽然她飞速的低了头,长发又披散下来了遮住了半张脸,可那惊鸿一瞥,也让就近看到的几个男人,都直了眼。

“什么时候夜色来了这样漂亮的姑娘?是不是雏儿啊……”

男人们调笑起来,拽住掌珠手腕的那个男人,更是上前一步就要挑起掌珠的脸:“把脸抬起来……”

掌珠使劲挣开,长眉微蹙:“对不起……”

“她是新来的服务生,什么都不懂,就是个端茶倒水的……”

梅梅适时的过来打了圆场,娇软的身子缠在那男人身上,嬉笑的抚着男人的脸在他耳边吹气:“我陪你喝一杯?”

梅梅说着,又看了掌珠一眼,下颌一抬,指了指包厢的门,掌珠后背湿透,一颗心噗通噗通跳着快要脱腔而出,她转身向门口走,可刚走了几步,忽然听到了一句。

“竟行,你一晚上都坐着,有什么意思,不如让这新来的姑娘陪你喝一杯……”

掌珠脚下的步子倏然就乱了,仿若一记炸雷猝不及防就在身畔炸响了一般,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寒意浸透每一寸肌肤,要她控制不住的簌簌轻颤。

她知道早晚有一天,她会遇上他的,她既然决定回来了,就不曾惧怕过那不期而至的重遇,但她未曾想到,她来夜色第一日,就遇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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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掌珠倏然睁大了眼,眼角有冰凉的水痕缓缓滑下,她推他,捶打他,哭着狠狠骂他:“傅竟行……你放开我,你混蛋……你别让我恨你……”

他却全然不顾,滚烫的手臂将她紧紧的勒入怀中,对她的极度渴望要他骤然就失控了……

掌珠的哽咽骤然的顿住,一点一点瞠大了一双含着泪光的杏眼,愕然的看着那个脸色极致难看阴沉的男人……

他,他竟然……

傅竟行这人,向来在床笫之间天赋惊人。

这是不是就叫风水轮流转?

君子报仇,四年也不晚?

傅竟行也未料到自己身上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他在最初的惊愕之后,渐渐却羞怒起来。

他活了近三十四岁,这还是第一次这样丢脸,还是在聂掌珠这女人面前!

偏生她还这样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傅竟行不由得心里恶狠狠骂了几句,想到她不定心中怎样嘲笑他,实在气怒不已,低头狠狠在她翘生生的下巴上咬了一口……

“啊!傅竟行你混蛋!”

掌珠疼的当下眼泪就掉了下来,傅竟行咬了之后就后悔了,赶紧松开嘴,却看到她那娇的让人又爱又恨的雪白皮肤上,已经有了两道深深的齿痕……

掌珠又疼又气,抬手捂住下颌,眼泪一连串的往下滚,渐渐哽咽哭到泣不成声。

傅竟行阴沉着一张脸,随手拿了纸巾胡乱清理了自己,又给她擦拭,掌珠却不许他碰。

他看她哭成那样,知道自己方才那一下咬的狠了,也心疼的不行,可想到她回来宛城这么久,做的每一件事,都像是在凌迟剜心一样折磨他,他就没办法让自己做小伏低给她道歉。

硬生生扯开她她擦拭了一下,却又想到刚才自己丢脸的场景,傅竟行一张脸阴的像是要滴出水,他不说话,脸色难看到了顶点,拿了自己的外套将聂掌珠兜头全都包住,弯腰将她直接抱了起来。

掌珠狠狠推他,不肯让他抱,傅竟行冷笑一声,也不多说,就冷着脸撂下一句:“你要是想这样出去,我也没意见,只是,谁看你一眼,我就让顾恒剜了谁的眼!”

掌珠哭到近乎哽咽,却又无可奈何,这人的强势霸道,她又不是不清楚,再者说,她现在这样狼狈的样子,真被人看到,她也就没脸活了……

傅竟行见掌珠整个上半身都被包的严严实实,可她两条雪白的细腿却还是避无可避,不由得狠狠拧了眉,沉声喊了顾恒过来。

片刻后,他抱了掌珠出去,原本灯火通明,犹如身陷府邸的夜色,却像是突然断电了一样,一片漆黑。

掌珠哭声凝滞了一下,却没有再挣扎,傅竟行觉察到她乖乖的缩在他的怀中,滑腻的小脸就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

顾恒走在前面带路,一眼都不敢往后看,周山早已把车子开到了夜色的门口,后排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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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竟行快步走出旋转大门,下了台阶,周遭路人还未曾来得及看一眼这几人,傅竟行就抱着近乎赤,裸的掌珠上了车子……

陈潮生正在打牌,嘴里叼着一只雪茄,摸着刚拿到手里的牌,忽然间灯全都暗掉了,他不由得抬头眯了眯眼,嘴里骂了一句脏话,让身边人出去看怎么回事。

片刻后下属回来,附耳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陈潮生缓缓放下手里的牌,狠狠抽了一口烟,吐出一串漂亮的烟圈,他的手指劲瘦修长,却错落密布新旧疤痕,一下一下的扣在桌案上,‘嗒,嗒’的让人心里不安。

傅竟行……

他自然知道这个人,换句话说,宛城无人不知道他是谁。

但他一向做的都是不见光的生意,不像是他,商业新贵,矜贵无比,从来出现在人前,都是高贵傲然不可攀附的。

他们四年前有过一次小小过节,好像是因为一个,一个叫什么云的女明星……

他是个男人嘛,自然就有七情六欲,有喜欢的,看得上眼的女人,就想睡人家这也是人之常情,他压根没当一回事,却不料那一次碰了钉子。

闹的,有点难看,后来,还是宛城德高望重的长辈出来说和,两人才罢休,虽然握手言和了,这梁子却也结下了。

陈潮生缓慢的将雪茄摁灭在桌案上,华贵的锦缎顷刻之间就毁了,他却眉毛都没皱一下。

摆平一件凶杀案,不是什么简单的事,虽然于他来说也不算难,但人情用一次少一次,谁也不愿遇到这样的事。

他原本想慢慢来的,这女孩儿深得他心,他快奔四的男人了,也得安定下来娶个媳妇生个大胖小子了,漂亮的女人不是没见过,他清楚自己可以找到比聂掌珠漂亮几倍的,可这半途又被人截胡的感觉,怎么他吗的就这么不爽呢?!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快奔四的男人了,也得安定下来娶个媳妇生个大胖小子了,漂亮的女人不是没见过,他清楚自己可以找到比聂掌珠漂亮几倍的,可这半途又被人截胡的感觉,怎么他吗的就这么不爽呢?!

灯光忽然又明亮起来,陈潮生眉宇之间深深的纹路渐渐醒目,下属不由得捏了把冷汗,这些日子,谁都瞧得出来老板对那聂三小姐上了心了,要不然,怎么会管这样的闲事,那三小姐还能这样安然的过日子?

怕是早就蹲监狱去了……

可今晚他们盯着那三小姐,就是提防着不让她出事的,却怎么都没想到,竟然就遇上了傅竟行。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算不得什么事,但傅竟行,这人却不容小觑。

虽然他们黑白两道,彼此互不侵犯也不来往,可他们也清楚,傅竟行这人,绝不好惹。

“把她的事儿,一五一十给我查清楚。”

陈潮生开了口,下属赶紧应是。

他要知道,这只是意外,还是傅竟行故意为之。

再或者……

陈潮生多少也是知道一点的,几年前,宛城传过几句傅竟行和聂三小姐的风言风语,但很快就平息了,后来,傅竟行和聂家二小姐订了婚,这事,就更无从说起……

可他心里却莫名觉得有些异样,事情,定然不会就这样简单。

陈潮生的眼底闪过阴霾的暗色,他年纪大了,不喜欢与年轻人争个长短,兄弟们说他现在没了从前的血性,他没否认过,可也不承认。

男人的血性,向来不都是被女人激发出来的么。

陈潮生点了一只雪茄,将手中摸着的那一张牌摊开,放在桌面上,他看一眼身侧的几个人,缓缓笑了一声:“清一色,和了……”

车子像是利剑,劈开了宛城沉沉的春夜,掌珠被厚而柔软的毯子紧紧裹着,缩在后排车座的角落里,自始至终都不肯看傅竟行一眼,也不肯与他说话。

他却也并未开口,除却最初吩咐周山把车子开到他新置的宅子之外,就不曾再说什么。

顾恒和周山坐在前面,两个人最初连大气都不敢出,也不敢偷眼看一下后排两人,尤其是周山,还对当年去杭州的事情,心有余悸。

车子驶到某条街道时,掌珠忽然开了口:“停车。”

她回国一直住着的那个小酒店,就在这条街道上。

周山下意识的踩了刹车,傅竟行却沉了脸,浓眉微蹙:“周山,继续开车。”

车速又加快起来,掌珠这才缓缓转过脸看向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把这三年多你亏欠我的,全都讨要回来!

可他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与她说。

“我说了停车,我要下车!”

他不搭理她,她的怒火却一下子就膨胀起来了,隔了几年没见了,这人还是一样的嘴脸不说,脾气却更让人难以捉摸了。

掌珠不想与他多做纠缠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若想,她也不会回国这么久,从来都没想过要和他有牵连了。

“你下车干什么?你预备就这样不穿衣服下车?”

傅竟行把车子的隔板降下来,转过脸,看着她,沉沉开口。

“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怎么说我当初和你睡了这么多次,你的初.夜……”

掌珠心跳骤然的一缩,下意识的圆目微瞠看向他。

傅竟行亦是紧紧盯着她,用极其缓慢的语调,一字一句哑声说到:“也给了我……”

“你知道了?”

掌珠愣住,好一会儿,才低低问了一句。

“对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被你们聂家算计的团团转,我也知道了,那一晚上明明是你不是她,可却没有一个人与我说,我还知道了,你宁愿受委屈忍气吞声,也要为了姐妹亲情聂家利益把我推让出去,聂掌珠,你这样为了聂家牺牲一切,为了你的所谓亲人们,什么都可以不在乎,我现在问你一句,你觉得值得吗?”

值得吗?

她也忍不住问自己,曾经是值得的,为了那样的家人,为了曾经亲密无间毫无嫌隙的一家人,是完全值得的。

可在很久之前,她就已经后悔了。

不值得,为了那样的姐姐,不值得,为了那样的家人,也不值得。

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她不能厚着脸皮把傅竟行推让出去,一次一次拒绝他,几年后,又把他当救命稻草捉住不放。

所以,她才从未曾想过与他张口,所以,回来这么久,他们明明近在咫尺,她却从不曾想过要出现在他的面前。

因为,从前的聂掌珠,还有现在的聂掌珠,都配不上他。

“我为当初的事情,向你道歉,可如今聂家成了这样,聂氏……也是你的囊中之物了,过去种种,是不是可以放下了?我大姐如今这般境地,你对聂家的恨意,是不是也可以消弭一些?”

她那样平静的道歉,平静的说着过往,他以为自己会动怒的,可到最后,他却只觉得心凉如水。

这世上的万事万物,都是可以等价交换的吗?付出的真心和感情,也是可以用权益来弥补的?

她从来都不懂,大约,这一辈子也不会懂。

这些年,他有多么的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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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他有多么的难熬。

“聂掌珠。”

他伸手,把她鬓边微乱的发丝拂开,他捏住她的下颌,要她看着他,暗沉沉的车厢里,她的眼眸含了水光一样的明亮,他却心间刺痛。

“这几年里,你有没有想过我?”哪怕只有一分,一秒,一个瞬间。

聂掌珠,你这样狠心的女人,你有没有想过我?

掌珠愣住了。

好一会儿,她的目光方才落在傅竟行的脸上,光影沉沉,忽明忽暗,她根本看不清楚他眼底的情绪,却觉得他眼瞳那般的深邃,深的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给吞噬。

骨髓里爬满了痒意,渐渐弥漫全身,那酸涩的滋味儿是从心肺开始蔓延的,要她无法自控的喉咙发紧,鼻腔发酸。

想他吗?

又怎么会不想。

不记得多少次会在沉寂的夜里忽然醒来,枕上已经湿透了大半,也不记得有多少个日子里,忽然就会怔怔的放下手头的一切,想到昔日的所有,发起呆来。

可是,想他,又有什么用。

他们这辈子,注定没有办法在一起。

她点了点头,声音是低沉的平静,他厌恶至极的那种平静:“怎么可能不想呢,你又不是我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毕竟,从前有那样的……纠缠。”

她若直接说不想,他大约不会相信,可她这般回答,他却无法不信。

掌珠看到他眼底的光芒黯淡,那最后的一线熹微的明亮,也湮灭无踪了,她心口疼的发紧,手指无意识的攥住,再一根一根的松开,她收回视线,不再看他。

不如不相见,不见,也就不会痛了。

傅竟行看着她沉静的侧脸,一如他记忆中那样美丽动人,不,比他记忆中的聂掌珠,还要美上几分,可他却那么的恨这张脸。

恨到,宁愿这辈子都不要再看见她。

空气像是凝滞了一样,静的摄人,她自始至终看着窗外,不曾再转脸看他。

傅竟行,我不敢让你知道我的心,让你看明白我的心,我也不敢,就这样肆无忌惮的抓住你不放,我其实真的很害怕,害怕你知道我喜欢你,害怕你知道,这么多年了,你一直都在我的心里。

我爱你,可我大约永远都不会说出口的。

“聂掌珠,不如我们做一个交易吧。”

车子缓缓停下来的时候,他终于开了口。

掌珠转回脸看着他:“什么交易。”

他靠在车座上,缓慢的点了一支烟,烟雾弥漫里,他微微垂着眼眸就盯着自己西裤上的纹路,声音清淡:“我对你有那么一点兴趣,你如今,也正巧走投无路,不如,你就干脆卖给我,陪我一个男人,总比在夜色里被无数男人轻薄,更好受一点,是不是?”

他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缓缓抬了眼帘看着她,她看到他薄唇间含着冷淡的霜雪,那微微勾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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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竟行也望着她,那一双总是含着水光藏着情的杏仁眼,在浓艳的妆容之下,灵气退减了几分,却仍是勾人夺魄的,她的唇被他吻过,口红淡淡的晕开了,却比那僵硬的娇艳更勾人,她的头发比几年前短了一些,烫了大大的波浪。

其实,她什么发型都好看,可他却还是喜欢她清水芙蓉的样子。

“对不起,这个交易,我不做。”

掌珠定定看了他一眼,手指捏紧了身上薄薄的毯子,转身,拉开车门,就要下车。

“你可以试着从这车上下去,我保证,聂掌珠,你长姐活不过三日。”

她的身子顿住,他看到她在隐隐的发抖,肩膀剧烈的颤着,大约很快就要哭了吧,她的眼泪总是很容易就让他妥协,所以这一次,他干脆不去看。

他倾身过来,从后抱住她,下颌抵在她柔软的发顶上,轻轻蹭着,两片唇带着滚烫的热度和浓烈的烟草气息,拂在她的耳畔:“……你大可以试一试的,珠儿。”

她气的发抖,手肘重重的向后撞去,他却对她柔弱的攻击毫不在意,困住她细腰的手臂越收越紧,他的胸膛滚烫热烈,心跳有力蓬勃,她不知怎么的,忽然就委屈了起来,眼泪簌簌的往下掉,一颗一颗的砸在他的手背上。

“傅竟行……你为什么永远都是这样?”

因为退让和纵容,只会让我尝尽失去你的痛苦,如果逼迫和威胁,是留下你的唯一办法,那我宁愿你,恨我,厌我。

珠儿,你不会知道的,你这样狠心的女人,大约永远都不会知道的,心疼的滋味儿,真的太难受,太难受,我永远不会再去尝受了。

“下车吧。”

他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又低首,脸贴着她的脸,轻轻蹭了蹭,“珠儿乖……”

“我不会答应的,傅竟行,我们聂家反正已经成了这样子,还能再差到哪里去呢,你想怎样就怎样吧,我无所谓了,我也不在乎了。”

她要回加州去,她要回到嘉树的身边去,她要抱着她的孩子,永远都不再分开。

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是你无能为力的,她不会再为了别人,牺牲她自己。

如果他当真会要了聂明蓉的命,那就当她……瞎了眼爱错了人,她永远不会让他知道嘉树的存在,永远。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爱聂掌珠……

他不愿再否认,其实,就在很久以前,他以为的一时兴趣以为的只是喜欢以为的那些所有,全都是错的,他早就爱上了她,在那个他不知道她是聂三小姐还是聂二小姐的深夜里,他就爱上她了……

他也不会在否认,有些人看到对方第一眼,就认定她是终生不渝的挚爱,也有些人,在一起一辈子却依旧同床异梦,也许他不属于任何一类,他最先爱上的,就是她的身体……

那些冠冕堂皇的什么我不在乎你美或者不美,我只在乎你的心灵多么美好,他从来都是不信的,看到一个人的第一眼无法投了眼缘,又怎么穿过她的皮囊去看清楚她内心到底美好还是不美好?

所以,他从不说那些虚伪的话语,他就是喜欢她的模样,喜欢她的身体,喜欢她的一颦一笑,喜欢她委屈哭的样子,也喜欢她抿着嘴笑,酒窝深深的甜美,喜欢她的头发,喜欢她雪白的皮肤,喜欢她细细的腰,喜欢她身上的每一处,甚至,连那圆圆可爱的粉嫩脚趾,他都喜欢……

他用干净的那一只手,将被子为她盖好,又深深看了一眼她安谧的睡颜,这才折身去了浴室。

冲凉的时候,他把水温调的低了一些,冰凉的水柱从头顶冲刷下来,沿着他肌肉的纹路蜿蜒而下,他闭着眼,忍不住又去想今夜初见到她时她的样子……

他想,他真的是疯了,竟然能放着她在外面不去碰……

沐浴完出来的时候,她在床上的睡姿已经变了,好像是往他的方向翻了一个身,侧身躺着,浴袍敞开,一片雪肤,让人挪不开眼……

冰凉的身体骤然又变得滚烫起来,傅竟行硬生生逼着自己把目光移开,拉起被子将那诱人的风景盖住,他方才折身点了一支烟去露台上。

抽了几支烟,他给顾恒打了一个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傅竟行折回了卧室,她依旧睡的安宁,眉宇舒展着,唇角微微上翘,只是,眼皮依旧肿着,他听到自己心里叹了一声。

翻身上床,他迟疑了一下,却还是伸开手臂把她揽入怀中,她睡的迷迷瞪瞪,半睁了眼看着他,一动也不动。

他以为她清醒了,孰料她却又闭了眼,抿着嘴将脸往他的怀里贴紧,蹭了蹭,就又睡熟了。

傅竟行的心,骤然变的柔软无比。

他抱住她,原本躁动的一颗心渐渐平静下来,熟悉到魂牵梦萦的香味就在他的鼻端缭绕着,再不用梦中一次一次失望,醒来心中空空。

她就在他的怀中,是真真实实的,他能嗅到她发丝间的味道,他的呼吸就与她的交融在一起,他低头,就能吻到她。

他轻轻亲了亲她的额头,睡梦中她似乎觉察到一些痒意,哼哼了几声,摇头躲开。

他觉得她这软软轻哼的声音像是在对他撒娇一样,眼底的光芒渐渐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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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闭了眼,脸贴在她微凉的发丝上,很快呼吸就平稳了下来。

有的拥抱,是不沾情预的,就像此刻的他和她。

掌珠是被刺眼明亮的晨光惊醒的,回国这段时间,她渐渐习惯了酒店过于柔软的大床,现在身下的床也柔软无比,一时间,她还以为自己仍在酒店的大床上……

只是,在睁开眼看到面前那一张放大的俊颜时,掌珠还是惊的差一点坐起来。

心脏突突的跳着,脑子里却乱七八糟的,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昨夜发生的一切……

她原本以为拗不过他逃不掉的,没想到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掌珠的眉眼一点点的柔和下来,身子也变的松弛柔软,她依旧侧躺着,不动,安静的看着他熟睡的样子。

不知因为什么,哪怕是睡熟了,他的眉宇也在紧紧皱着,那深刻的纹路,三年多前,还只是淡淡,可如今,竟这样的深了……

她忍不住的伸出手去,轻轻的抚过那深深的纹路,他睡的很沉,眼睫都不颤一下,她逐渐的胆子大起来,手指柔软的按在那纹路上,想要帮他抚平……

“傅竟行……”

她的气息骤然的拉近,傅竟行感觉到她的唇飞快的掠过他的唇瓣,只是蜻蜓点水的一瞬,他的呼吸却瞬间凝滞了。

“对不起……不要生我的气了……”

她低低的说着,完全未曾察觉到,他其实早就醒了。

“你还知道我生气了。”

他忽然开口说话,把她吓的杏眼圆睁,怔怔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轻轻眨了眨眼,脸却一点点的红了起来:“你什么时候醒的啊,吓死我了……”

傅竟行的双臂依旧困着她,既然醒了,也不用再忍,他双臂一收,将她整个人拉到了他的身上来……

“傅竟行……”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三小姐这样的性子,外柔内刚,看似柔柔弱弱的,说话也细声细气,可她若真打定了主意,先生实则是拿她一丁点办法都没有的……

现如今,先生的种种表现,难道不就说明了一切?那样高傲的一个人,在三小姐面前又是怎样的绕指柔?

多少的算计,多深的城府,在她面前却是一张白纸一样简单,甚至,连个心眼都甚少与三小姐玩过。

顾恒总是有一种预感,他们家先生,这辈子大约是真的要栽在三小姐手中了。

到公司的时候,傅竟行想起一事,又交代顾恒:“警局那边,这次欠了一个人情,顾恒你记下来,想法子还了。”

他不喜欢被人拿捏着,欠了人情,想办法还了就是,他是不愿将来被人借此牵着鼻子走。

顾恒笑道:“您放心吧,这些琐事我和周山一定给您处理的妥妥当当。”

其实这样的事,从前傅竟行大约是问都不会问一下的,可如今牵扯到了聂三小姐,他大约是吃饭喝水这样的小事都要一一上心的,自然要过问。

“只是……听李局的画外音儿,好像也有人在私底下活动这件事,而且,使得劲儿并不比我们少……”

顾恒说到这些的时候,脑子里不期然的划过一个人的名字,那间酒吧的老板,陈潮生……

可他,其实很少待在宛城,和聂家,也是从无交集,凭什么帮聂三小姐?

傅竟行脸色倏然沉了下来:“盯着点陈潮生。”

他和顾恒想的一样,这个男人,出身极差极低,却凭着一股子狠劲儿和重情重义,愣是走到了今日这般地步,傅竟行虽然不齿他的一些行为,实则却也佩服他一步一步走到今日的那股子拼劲儿。

但他们两人,道不同不相为谋,当日又有过龌龊,把酒言欢大约这辈子是没可能了。

“是,您放心,我会安排妥当的人盯着他的。”

“傅城这段时间在国外怎么样?”

顾恒皱了眉:“城哥说,追踪线索到叙利亚,就中断了……您也知道,这段时间中东那边战乱不断,说不定,人早就死了……”

“不管怎样,也要继续查下去,这事一日没有一个明确的结果,一日就不算了断。”

“嗯,城哥也是这样说的,他过几日大约就会回来,到时候让城哥再与您细说。”

“江露云这段时间在做什么?”

掌珠刚刚回来,聂嫣蓉不知所踪,宛城唯有个江露云,他可不希望江露云再惹出什么幺蛾子让掌珠不开心。

“一直在横店拍戏,近期是回不来的。”

“嗯,别让她兴风作浪,你们都注意点,有事第一时间就通知我。”

顾恒心头一颤,想到江露云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闹出的那些事,还有那个想红想疯的徐烟,这样的魍魉鬼伎原本不值一提,可他们却疏忽大意,最后酿出了祸端。

顾恒发了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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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竟行下车朝电梯走去,到了办公楼层,高管和行政秘书还有几个员工看到他就战战兢兢的立在了一边,打招呼的声音都有些气短。

有工作要进去汇报的几个经理更是面无人色,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可傅竟行的脸色却好似没那么冷,几个人汇报完工作,也没有再如往常那样劈头盖脸的挨训,甚至傅先生还表扬了其中一个人……

大家出来的时候脚踩棉花一样晕乎乎的,都有点不敢置信自己竟然这般的幸运。

有和顾恒周山熟络的,就悄悄去打听。

顾恒笑道:“你们好好干工作是正经事儿,先生虽然这段时间心情会好一点,但你们也不能松懈了。”

“只要别像前几日那样我就阿弥陀佛了……但是恒哥,先生为什么会心情忽然变好了?是恋爱了吗?和江小姐?”

顾恒脸色一沉:“胡说八道什么,以后别在公司提什么江小姐,到时候惹出事来,我也保不住你们!”

众人吓的面色一凛,连连保证再也不会乱说了,顾恒这才摆摆手让他们下去了。

掌珠见了顾长锦,顾长锦与她说了几句,就带她刷卡进电梯去,按了六十六层。

“陈老板说想见见你……掌珠,毕竟这样大的事,是陈老板出面帮你摆平的,我和他有过一面之缘,他虽然生意做的不太干净,但为人还算不错,出了名的重情义,所以,你也别太紧张……”

掌珠却摇摇头:“我不紧张,我也早就想亲口对陈先生致谢,毕竟,我给他惹了这样大的麻烦……”

顾长锦也没想到她竟然会有这样大的胆子,一个人跑去找李谦不说,还差点把人给捅死了……

这小丫头,在他记忆里还是个白白软软的小团子,后来长大了,他也觉得她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被家人呵护备至,保护的像是娇嫩的花儿……

可她却一次次的,出乎了他的意料。

顾长锦看着掌珠,就想起聂明蓉,同是姐妹,明蓉的性子太烈,太好胜了,为了聂家,为了聂氏,她什么都可以牺牲,婚姻,爱人,青梅竹马的情分,甚至……

连她的尊严和他视为珍宝,从不肯轻易亵渎的身体,她都可以不眨眼的放弃。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手机震了一下,却是她发来的一条简讯,傅竟行沉默着划开了屏幕……

“我和湘君正在吃饭,待会儿给你回电话,乖,稍等我一会儿……”

傅竟行望着亮起的屏幕上这一句话,忽然森然冷笑了一声,狠狠把手机摔在了地上。

屏幕碎裂,立刻就变成了一片黑暗,他伸手把烟蒂摁灭在窗台上,转身走出了包厢。

他一路下楼,出了灯火辉煌的前厅,直接去了地上停车坪,拿了车子就驾车离开了江川一景。

掌珠不会喝酒,陈潮生却是个无酒不欢的人。

她做东,自然,酒水菜肴都是她点的,她从前来过江川一景几次,知道这里什么菜做的拿手。

但陈潮生也是这里的常客,毕竟,江川一景可是宛城最贵的饭店,据说,幕后老板还是傅竟行。

陈潮生一杯一杯不停,倒也不强求掌珠喝,酒过三巡,他却脸色如故,掌珠放下杯子,指了一道鱼对他道:“我记得这里鱼做的不错,但还比不上我们家昔日那个厨子做鱼的水平……”

掌珠似是想起从前,神色凝滞了片刻,复又说道:“但是以后,想必再也吃不到了。”

聂家落魄,花月山房被卖掉了,昔日如亲人般的忠仆们都不知所踪,这一生,还有可能再回到从前,再见到他们吗?

陈潮生持箸尝了一口,确实味道鲜美无比,可聂家那厨子当真比这里的厨子手艺还高明?让她这般的念念不忘……

陈潮生心底忽然生了一个念头。

“若不然,我还能请陈老板品尝一番。”

掌珠终究还是释然一笑,就算她再怎样执着念念不忘,花月山房终究还是别人的了,过去的时光不可追寻,唯有看着未来努力向前。

陈潮生颔首:“我也希望能有那一日。”

饭毕,掌珠看一看时间,已经将近九点钟,她怕傅竟行等的着急,不由得脸上就带出了几分神色。

陈潮生哪里会看不出,就站起身来:“今日多谢三小姐的招待,改日由我做东,三小姐务必要赏脸。”

掌珠实则是不欲再与此人有过多往来的,毕竟,他今日说的那些话,还犹如就在耳边,可她已经当面拒绝了他,他也表示了不会再提起,既然如此,她若是表现出退避三舍的样子,未免显得过于小气。

一来一往,止步于此,才是最好。

“陈老板何必这样客气,原该是我向您道谢的。”

“我与三小姐十分投缘,有心交三小姐这个朋友,不知三小姐……”

陈潮生眉眼深深,直让人觉得他这人深不可测不可揣摩,掌珠心里烦乱一片,她并没有要和陈潮生深交的意思……

可,他终究帮她这样大一个忙,一顿饭,也根本还不清他的恩情,掌珠左思右想,到底还是点了头:“……如此,是我的荣幸。”

“那就定在三日后,我做东回请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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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潮生站起身告辞,掌珠亲将他送到楼下,目送着他与心腹下属驾车离开,她这才赶紧拿了手机给傅竟行回电话,却不料,他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了。

掌珠想了想,大约他是有事,不然,他怎么会不接她的电话,那,她现在是回去等他?

可她根本连昨夜住的别墅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先回酒店?

可是,他已经让顾恒把她的房间退了,行李也拿了回去。

左思右想,不知该去哪里,一个人沿着江川一景外长长平坦的沿江路缓慢走着,却不期然的,一辆熟悉的车子在她身侧缓缓停了下来。

掌珠怔然看着那降下的车窗里露出来陈潮生的脸,不觉有些讶异:“陈老板?”

“三小姐去哪里,不如我送你?”

掌珠摇摇头:“不用了,我等着朋友来接。”

“你等的朋友,是傅竟行吗?”

陈潮生示意下属开了车门:“江边风大,不如三小姐在车上等。”

掌珠却不愿,傅竟行向来在这方面心眼小的很,若让他看到了她坐在陈潮生的车上,还不知道要发多大的脾气。

到那时,一边是他,一边是陈潮生这个恩人,她帮谁好?

“不用了陈老板,我正好一个人走一走……”

掌珠婉言拒绝,陈潮生却拉开车门下了车:“我有一件事正巧忘了问三小姐。”

“您请说。”

“那一晚在夜色,三小姐是与傅竟行一起离开的,对么。”

陈潮生直截了当的询问,掌珠却愣住了:“您怎么知道?”

“我忽然想到,三小姐白日里说有未婚夫的事,大约是在骗陈某人吧,你若真有未婚夫,又怎会去夜色,还与傅竟行……一夜未归。”

陈潮生这人太过精明,她说了这谎不过半日,他就给戳穿了,掌珠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相貌并不算太英俊,远远不及傅竟行那样的丰神俊朗,却自有着上位者的杀伐凌厉,让人决计不敢轻看。

掌珠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并没有骗您,实不相瞒,我未婚夫两年多前忽然失踪,我一直到现在都未曾得到他半点消息……”

“我该信三小姐,还是该觉得三小姐根本看不上陈某,不过是在故意敷衍而已?”

陈潮生步步相逼,掌珠实在无奈,只得到:“陈老板,我说的字字句句都属实,我今日见您之前,根本不知道您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我就算是编故事,也无法临时编的这样圆满没有漏洞,您若是不相信,大可以让人去康普顿查,三年多前,那里是不是发生过一次枪击案,受害者是一对中国年轻情侣……”

陈潮生微微颔首:“既如此,那我信三小姐你。”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傅竟行伸手将拿外套拿开,直接丢在了一边地上,他眼皮都没有撩一下,转过身往车子那里走,丢下一句:“跟我回去。”

掌珠看着他冷漠决然的背影,眼圈忽然一点一点红了起来。

她站在那里没有动,江风把她的长发和衣裙吹的摇摇摆摆,她站在那高高堤岸上,仿似快要飞天成仙。

傅竟行走了几步停下来,转回身,见她原地站着未动,只是衣袂飘飘,明明那么短的距离,却好似隔着跨不过的沟壑。

至远至近东西,至亲至疏夫妻。

他们虽不是夫妻,可有过肌肤之亲,有过同床共枕,最亲近的时候有过,最生疏的时候,莫过于此时。

他心中沤着一团火,许多质问许多话语想要对她说出,可到最后,却还是连一个字都无法吐出。

每一次都是他退让,他先低下头来,所以,是不是因为如此,在她的心中,他的分量和地位才会越来越轻,她才会,根本不在意他生气或者难过。

掌珠见他不说话,只是沉着脸站在那里,原本想要开口解释的话语,仿佛就被堵住了,再也无法说出口。

她低了头,将目光移到波光粼粼的江面上:“你让顾恒把我的行李送回酒店吧,我回酒店住。”

傅竟行仿佛笑了一下,那笑容把他脸上的平静深沉和冷漠撕开了一条可笑的口子,他定定看她一眼,她的脸容被距离和沉沉的光线模糊了,却仍是美的惊人。

他转过身去,脊背挺直,站在那里犹如芝兰玉树,远远有行人走过,女孩子们时不时的回头看着他,眼底光芒璀璨,他一张脸,却越来越冷。

她的声音复又泠泠的响起,被江风吹到耳畔:“……长姐的事情,多谢你,我会尽快凑齐钱,还给你……”

他倏然捏紧了双拳,回转身,一步一步向她逼近。

掌珠心头颤颤,下意识的向后退去,他逼近一步,她退一步,直到最后,她退到江堤边缘之处,一脚踩空,差点跌落台阶……

她被他拉入怀中,箍住细细的腰摁在胸口时,心脏仍在突突跳着,快要从腔子里蹦出来了一般,她脸色发白,背上尽数被冷汗湿透了,双腿发软打着摆子,靠在他怀中几乎站不住。

她发间有淡淡的烟味儿,衣襟上散落着酒香,那烟味儿不是他的,那酒香也不是他惯喝的那一种,那是别的男人留下的味道和印迹,像那一件大大的男人外套一样,是一种讽刺的挑衅。

火焰从血管里奔袭到四肢百脉,游走全身,找不到一个发泄的出口,他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到车上,锁死了车门。

车子疾驰回去别墅,他如那一夜一样,喝退佣人,几乎是一路将她扯回了二层的卧室中。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那一日,她那样内敛而又容易害羞的一个人,却那么主动。

他不受控制的一颗心逐渐的往下沉去,她为什么忽然这样,这一切,和四年前在杭州月下那一夜,又是多么的相像。

“珠儿,你听我说,珠儿……”

他停下来,捧住她的脸,要她看着自己。

“珠儿,你心里在想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她摇头,只是把脸贴在他的手臂上轻轻蹭着:“傅竟行,我什么都没想,我就是想和你好好待一起,毕竟……”

掌珠抿了抿唇,将整个人都埋入他胸口:“我们之前分开了那么久了……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和你争吵生气上。”

傅竟行未料到她这样内敛不善表达的人,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之间,只觉自己仿佛身在梦中,他怔愣看着她,好一会儿,才低头吻她额头:“珠儿,你能这样说,我多高兴你知道吗?”

“傅竟行,你以后不要随便生我气了好吗?”

掌珠睁大了眼睛,眼底还含着淡淡的雾气,她的睫毛那么长,那么浓密,像是小蒲扇一样忽闪着,她望着他,说话的语气依旧软软的,就像是之前无数次她在他面前的模样一样,含着羞怯,又含着欲说还羞的情意。

他也许不该去胡思乱想,他也许该相信,她其实,她的心里其实,是有他的……

“我不生你气,珠儿,只是,你以后有什么事,都告诉我好不好?就像是昨夜,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在等你……”

掌珠浓密的睫毛就垂了下来:“我怕你不高兴我去见别的男人……”

“陈潮生,对不对?”

傅竟行将她搂入怀中,亲了亲她的额头:“其实,我都知道的,珠儿,你大可以告诉我,我们这样亲密的关系,你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说?”

“你都知道?”掌珠讶异睁大眼,旋即却又醒悟:“是景淳告诉你的吗?”

“你回国来我就知道了,只是,你见了顾长锦,见了景淳,找了聂凯平,找了聂家曾经的旧识……你却偏偏不肯见我找我,我心里也堵着一口气不肯理你,但是那晚景淳给我打电话,说你去找李谦……”

傅竟行叹了一声,将她抱的更紧:“你知不知道我当时什么心情……我既担心李谦对你不利,又恨你为什么不肯依靠我……”

“我当时赶到那里,顾恒去打探消息……因为我数年前与陈潮生有过过节,所以顾恒的消息就迟了一步……我知道,他大约是看上珠儿你了,所以才会帮你摆平了李谦的事……”

傅竟行说到此处,不由得眼瞳一暗,却是将掌珠抱的更紧:“珠儿,你不该瞒着我私下去见他。”

“我不知道的,我只是想着我总要当面对他道谢,只是……陈潮生和你有什么过节?”

掌珠有些好奇,陈潮生看起来也像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傅竟行也不是那种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无冤无仇和人结仇的性子,他们俩怎么会有的过节?

傅竟行想起数年前的一桩往事,他是因为江露云,才和陈潮生结了仇。

那时候屹然离世才刚刚三年,江露云在娱乐圈初初崭露头角,陈潮生一次醉后看上了江露云,可江露云却当面给了陈潮生一耳光,事情闹的很大,他们两人,都是极要面子不肯吃亏的人,自然都不愿退让……

后来,还是完成最有名望的长辈出面说和,他们才看似讲和了,但谁都知道,这么多年了,陈潮生和傅竟行,是绝不会出现在同一个场合的。

那时候的报纸还乱写,说傅竟行冲冠一怒为红颜,大约和江露云好事将近了……

这些陈年旧事,傅竟行不愿让掌珠知道给她添堵,毕竟,不管他心里有江露云还是没有江露云,他曾为江露云出头都是不争的事实,珠儿她若知道了……

她本来就是这样敏感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性子,免不了就会胡思乱想,而他,不想让她有一丁点的不愉快。

“是一些生意上的旧事而已。”

掌珠就点点头:“那我以后不见他了……”

可她刚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什么,眉毛就蹙了起来:“我刚想起来……他说三日后要回请我,我昨晚已经答应了……”

傅竟行微微拧眉,他与陈潮生可谓是王不见王,平日里有任何一人在的场合,对方都是绝不会出现的,但这一次,陈潮生不论是出于什么缘由要见珠儿,终究李谦的事是被他摆平的,若将他激怒,事情宣扬出去,虽然他并不惧怕这些,也有的是办法帮掌珠抹平这些过往,但终究,对她这个女孩子的名声不好。

昨晚宋少淩和陆沉说的那些话,犹然还在耳畔,他知道他不会在乎这些,他也清楚知道,她跟着他时就是清清白白的,可人言可畏,珠儿她本来就心思纤细敏感,若让她听到他身边人这样看待她的,她怕是又要乱想……

傅竟行自幼性子就极其高傲,要他先向人低头,这辈子也只得聂掌珠一个。

但这一次,他愿意为了珠儿去见那个陈潮生。

“我陪你一起去。”

掌珠讶异抬眸:“可是你不是和他有过节么?”

傅竟行淡淡一笑:“从来都没有永远的敌人不是么。”

他抚了抚掌珠的头发,低头吻她:“总之,你别想背着我见别的男人,想到他们肆无忌惮的看你,我就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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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抚了抚掌珠的头发,低头吻她:“总之,你别想背着我见别的男人,想到他们肆无忌惮的看你,我就不爽……”

掌珠被他这话逗的笑起来:“那我总要出门啊,出门就要见人的啊。”

“那就和我一起,谁看你我就揍谁。”

“怎么像是毛头小子似的。”掌珠笑意更盛,傅竟行却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珠儿,我想吃你……”

掌珠忍不住嗔他一眼:“我到现在都还没吃饭呢……”

怨不得从此君王不早朝,他若是皇帝,有珠儿在身边,他大约也是日日沉醉不愿醒了。

“我让佣人把饭菜送上来好不好?”

掌珠瞪他:“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敢这样直截了当说他不要脸的,普天下大约也只有聂掌珠一个了。

“起床吧,我今天还没去看姐姐呢。”

虽然护工做的很不错,可她心里到底还是挂念着聂明蓉,也许是因为从前的长姐实在太风姿绰约,所以如今她这般的凄凉境地,才会让人心里更唏嘘难受。

傅竟行到底还是抱着她缠了一会儿,又是亲又是揉的过了过瘾,这才放开手。

掌珠洗完澡出来,傅竟行拿了她手机递给她:“刚才有人给你打电话,我没有接。”

他看名字,知道是个女孩子,就乖乖没有接,也没有吃醋。

掌珠却莫名有些心虚,接手机的时候,状似随意的问了一句:“你没翻我手机吧?”

傅竟行眸光一沉,掌珠却已经咬唇对他莞尔笑了:“怕你看到我手机上那么多美女照片你心襟动摇……”

他眸子里瞬间迸出碎金子一样亮闪闪的光芒,伸出手臂揽着她,蹭着湿漉漉的发顶说情话:“我只喜欢珠儿,给我天仙我都不要……”

掌珠睨着他:“顾真真那样的也不要吗?”

傅竟行一本正经的摇头:“不要,坚决不要,我又不是没机会潜规则她,我是没看上她,她哪里有我珠儿美。”

“油嘴滑舌……”掌珠伸手掐他的脸,他也不躲,抱她抱的更紧,偏头含住了她的指尖:“那你要不要尝尝是不是真的油嘴滑舌……”

他没穿衣服,睡袍散漫敞着,露出大片蜜色的结实胸膛,鼓鼓的肌肉上还有她抓出来的红色血痕,而那一片暗色的痕迹,大约是她方才情到极致时咬出来的……

掌珠的脸渐渐烧红起来,抬眸软软瞪着他,声音依旧是细细的好听:“谁要尝,你还没洗澡呢……”

“待会儿再洗好不好?”

傅竟行抱着她反身就将她抱坐在了梳妆台上,掌珠身子下意识的往后仰,他双臂撑在台面上,栖身压了下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的半边脸贴在凉凉的玻璃上,他低头吻她,直到她喘不过气来,轻声的喘息着……

再闹下去,今儿别想出门了。

掌珠一双漂亮的眸子里含了水汽,娇娇唤他名字:“傅竟行……我真的好累……”

他自然知道她累,但他这近四年的时光里积攒了多少相思和对她的渴慕,又岂是这一朝一夕的发泄就足以弥补的?

但时日漫长,他们还有一辈子的光阴去虚度。

心里软软的,想到她,看着她,念她的名字,心脏的跳动都会变的柔软。

一夜之间蔓生出的浅浅胡茬,在她脖子里胸口轻轻蹭着,掌珠觉得有些刺痛,却更多的是麻痒,她仰脸亲他高挺的鼻梁:“……我还没给梵音回电话呢,你快去洗澡吧。”

“那我晚上早点下班,我们一起吃饭。”

她去看聂明蓉,他还要回公司去,但已经计划好了晚上两个人做什么。

带她去吃大餐,然后去他的放映室放一部好看的电影,她躺在他怀里,他摸着她的头发,哪怕只是这样,一句话都不说,他都觉得幸福。

“好,快去吧。”

好容易把他哄进去洗澡了,掌珠赶紧就给梵音回电话。

问了嘉树的近况,又问梵音手里钱还够不够,梵音一一答了,却又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掌珠敏锐察觉到梵音的沉默,小心的询问了一句:“梵音,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梵音不知如何开口,她走投无路的时候,是掌珠给了她一口水,一碗饭,一张床。

她结束凄惨的漂泊,有了栖身之地,过了三年的安稳人生,人不能忘恩负义,她不能在掌珠需要的时候提出离开,可,她却又担心会连累掌珠和嘉树。

卫子琛那人,独断专横,心狠手辣,行事从不按常理出牌,他在意的,他会护到天上去,他不在意的,哪怕死在他身边他也不会看一眼。

她真的很害怕,若是她一个人,贱命一条,死了也就死了,可掌珠和嘉树,是她人生里最重要的温暖,她绝不能,让他们遇到任何危险。

“没关系的梵音,有什么只管说,你知道的,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我的妹妹,梵音……”

掌珠温柔的话语传来,梵音的眼泪却缓缓落了下来:“珠珠姐,你能不能早一点回来,我恐怕,要走了……”

梵音话还未落,掌珠在电话里忽然听到重物撞在墙上的巨响,接着,却是梵音的一声尖叫质问:“你是谁?你干什么……嘟……嘟……”电话在这个时候,忽然断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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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手指缱绻的抚着光滑的戒面,他的笑容让人心酸:“清远,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她。”

“凤池……”

宁清远心痛如绞:“可你明明知道,她心里只有那个人……”

渠凤池那一双直飞入鬓的长眉就一点一点的蹙了起来,他当然知道,只是,在收到这一封邮件之后,他就无法安心下来。

她既然回去了傅竟行身边,凭着傅竟行的能力,难道还不足以保全她们母子么,为什么会说她遇到了危险……

三年时光,数百封邮件,每一封都是同样字眼:加州,安。

他知道她平安无事,才能定下心来在香港处理渠家变故。

但这次,要他当作什么都不曾发生,他却做不到。

“我去看一眼,如果她无事,我当日就回来。”

宁清远知他的性子,也知当日他离开加州离开聂掌珠曾是怎样难过怎样难以释怀。

让他去看一眼也好,看一眼,他心定了,也好过这样牵肠挂肚。

回来加州的第二日,天气骤然就热了起来。

掌珠起床洗澡,看看窗外晃花人眼的明亮阳光,从衣柜里取了一件暗青色的棉麻长裙换上,一头长发顺滑如水,就随意编了辫子垂在身前,嘉树也睡醒了,揉着眼睛喊着要尿尿。

掌珠给他穿上鞋子拉他去洗手间,嘉树骨碌着一双漂亮肖似她的大眼,小嘴甜甜:“妈妈好看。”

“油嘴滑舌……”

掌珠伸手在他小鼻子上刮了一下,整个人却怔了怔。

那一日,她这样嗔着骂他的场景好像就浮现在了眼前,她不由得有些失神。

他让他身边的人来加州帮她,若那人看到了嘉树回去与他说起,她怎样圆呢?

正心思烦乱之间,梵音在外面敲了敲门。

掌珠拉了嘉树过去开了房门,梵音与昨日那个叫卫子琛的男人一起站在她的卧房外,梵音双腮通红,那卫子琛却神态傲慢,只对她淡淡招呼了一声。

昨夜卫子琛就住在她们家中,却是在最小的客房睡了一夜,梵音说卫子琛是她的哥哥,掌珠知道梵音姓卫,因此自然就以为他们确实是兄妹。

也因此,梵音脸红成这样,掌珠也没有能够想歪。

“我哥……让我带他出去四处逛逛……”

梵音一开口,卫子琛那一双好看的眉毛就皱了起来,他睨了一眼梵音,却终究还是忍住了,没有吭声。

昨夜她借口这是别人家中,不许他与她共处一室,他又不愿去住酒店,只得住了这里窄小的客房。

哼,那房间,连他宅子里卫生间大都不曾有,床又硬,房间又不朝阳,总感觉有股怪味儿,他又择床,几乎一夜都没合眼。

熬到天**着她跟他去酒店,她拗不过他答应了,却又磨磨蹭蹭的。

“行啊,你就去好好玩一天,家里有我呢。”

掌珠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却不料梵音上前一步抱住了嘉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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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子琛当即绷紧了唇,褐色的瞳仁幽幽沉沉的泛出了寒光,好一个卫梵音,原来磨蹭着是打这样的主意,以为她带着这小东西,他就没办法奈何她了?

以为昨日他干了她一次就能满足了,他今儿要是不把她折腾的跪地求饶,他就不姓卫!

“妈妈,我会很乖的!”

嘉树一听可以出去玩,立刻抱紧了梵音的脖子,奶声奶气的保证。

掌珠只得点了头,嘉树本来就与梵音亲厚,梵音又疼他,她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只是那个卫子琛……怎么好像十分不高兴的样子……

掌珠有些狐疑的看了卫子琛一眼,可那人却压根都不瞧她,抬脚就跟着梵音出去了。

真是个古怪的人,掌珠摇摇头,没有再多想,转身回去房间叠了被子,又把嘉树换下的衣服拿到洗手间去,这才出去准备早餐。

忙完这一切,掌珠刚刚松了一口气,又有叩门声响起,她以为是梵音回来了,赶紧过去开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打开门,却愣住了,傅竟行风尘仆仆的样子,立在她的门外,身后,还跟着一个貌不惊人身量中等的男人,大约是他的助手。

虽路上得知她安然无事,但在清楚看到她这样鲜活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傅竟行才觉得那一直绷紧的心脏,骤然的放松了下来。

“珠儿……”

他上前一步,伸出手臂,直接将她揽入了怀中。

傅城垂下眼帘,悄无声息的退开了。

掌珠羞赧无比,轻轻推着他:“……你别这样,让人看到了不好……”

“看到又如何,我抱我自己的女人谁敢乱说?”

傅竟行低头吻住她潋滟的红唇,拇指摩挲着她的鬓角捧住她娇嫩脸蛋儿。

掌珠抬手捶了他几下,他却将她更紧揉入怀中,两人就这样连体婴儿一般进了房间。

房门闭上了,傅城站在树影下,却好似仍有些无法回神。

一向沉默寡言又不苟言笑的先生,原来,也会说这样的情话,原来,也会有这样柔软的目光么……

那个声名狼藉的聂三小姐,那个败家之女,她又何德何能!江小姐那般好,那般情根深种,他又可曾有过一瞬的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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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城双拳不由得越攥越紧,面上神色幽沉不定,渐渐的,被阴霾重重覆盖,再不见清明。

树影沉沉之下,傅城的脸色晦暗不明,手中手机嗡嗡震动不停,傅城低头看到屏幕上闪烁的那一个‘云’字,立时眼中浮出惊喜,他快走几步,离房子远了一些,这才按下了接听。

江露云的声音有些虚弱的响起:“阿城,你和竟行在一起吗?我想见他,我想见傅竟行……阿城,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出什么事了?你是不是生病了……”

手机那边却是嘈杂的混乱声音,几秒钟后,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来,大约是江露云的助理。

“露云姐拍戏的时候从马上跌下来,被惊马踩到了腰椎,当下就不能动弹了……快让傅先生回来吧,露云姐真的伤的很重……”

傅城只觉得耳边嗡嗡响成一片,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应了下来:“好,你让她放心,我会让先生尽快赶回去的……”

傅城挂断电话,没有犹豫就折转回了掌珠的公寓门外。

他屏气凝神站着,原本就过人的耳目,很轻易就听到了房子里那些喘息和呻.吟,他眉目疏冷,渐渐的唇角溢出不齿的冷笑。

她若当真是个洁身自好的,就不该未婚怀孕有了自己前姐夫的骨肉,她若当真要脸面,也就不会在离开四年之后,又勾搭上先生。

她不是当日和那姓渠的恩恩爱爱吗?怎么如今转眼就把人丢在了脑后,又缠着先生不放。

她自己做过的那些事,当真以为这世上无人知晓吗?

先生若知道当日你和那渠凤池在康普顿同进同出,日夜共寝,还会这般将你捧在手心里?

怕是定会亲手杀了你这水性杨花的贱人。

若不是小少爷和先生这般像,他根本不会相信,那是先生的子嗣。

江小姐那样冰清玉洁,那样痴情如一,又怎么斗得过这样的女人?仗着一张好皮囊,四处勾.引男人,迷的先生连身边人都不顾了……

傅城咬了咬牙,就暂且让你先得意着,等到不日后先生知道你与那渠凤池的一段过往,那才是好戏上场呢。

傅竟行不过与她才两日未见,却像隔了数日一般漫长,况她今日穿着打扮与那一年那一日在他办公室里几乎相差无二……

只是,过了这四年,彼时的青涩褪去了大半,平添了娇媚的女人味儿,更是勾人夺魄。

傅竟行低头含住她雪白的耳垂,她颈侧那些细小柔软的毛茸茸发丝,蹭在他的下巴上,要他忍不住的轻轻哼了一声:“珠儿……我好想你……”

掌珠睁开眼,似嗔非嗔的看他一眼:“我才走了两天都没有……”

他深深嗅她身上香甜气息:“那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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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情思浮动,一个‘好’字就到了嘴边,可敲门声却有些促急的响了起来。

掌珠一怔,还以为是梵音回来了,急的连忙推他,傅竟行却沉了脸,怒火丛生。

傅城在搞什么,他在外面守着,难道就不知道让无关紧要的人别来打扰?

“先生,我有急事。”

却是傅城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傅竟行不由得蹙眉,却也只得直起了身子。

被人这样打断,旖旎的氛围立时被破坏掉,更何况傅城向来行事慎重,若无重要的事,他也不会来扰他……

“你等一下,我出去看看。”

傅竟行见掌珠羞怯的歪在那里,抱了抱枕挡住脸,不由得心中又怜又爱,低头抱了抱她,亲了亲她乌黑的鬓发,这才起身过去开了门。

傅城似无意的看了一眼门内,但傅竟行显然不愿让他看到屋里境况,迈步就下了台阶。

傅城只得跟了过去。

他没有压低声音,如常说道:“方才接到江小姐助理的电话,说是江小姐拍戏的时候从马上跌了下来,被马掌踩到了后腰,十分严重,当时就不能动弹了……”

傅竟行乍一听闻也不由得愣了一下,转而却道:“医生那边怎么说?”

“暂时还不知道,只是听那助理的意思……伤的很重,怕是稍有不慎,以后就不能走路了……先生,您回去看看吧,江小姐疼的昏死过去,还在念着您的名字……”

傅城说到这里,似乎有些触动一般,声音也拔高了一截:“先生,您和江小姐,毕竟那么多年的情分了……”

傅竟行不由得皱了眉,看向傅城:“你今日怎么这么多话。”

他声音里明显含了不悦,傅城却并不惧怕,沉默了一下缓缓说道:“先生,我只是记得屹然先生当日临终时的那些话,这些年过去了,不知为何,我一直记在心里难以忘却,更何况,先生这么多年一直照顾着江小姐……不该为了一点误会,就生分了。”

傅竟行回身看一眼屋内,掌珠的身影已经不见了,他这才稍稍安心,却极其不悦的看了傅城一眼:“傅城,你今日实在是逾距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傅竟行回身看一眼屋内,掌珠的身影已经不见了,他这才稍稍安心,却极其不悦的看了傅城一眼:“傅城,你今日实在是逾距了。”

“先生……”

“江小姐的事情我知道了,等我从加州回来,我自然会去探望她的。”

傅竟行定定看了傅城一眼:“这里无事,你自去忙你的。”

傅城不敢多言,低头应是。

傅竟行转身走了几步,却又停步缓缓说了一句:“今后,不要再插手我的私事,我知道你和江露云相识日久,我也知道你,还有少淩和陆沉他们都不喜我和珠儿在一起,但这是我自己个儿的事,我谁的话都不会听的,傅城,记清楚你的本分!”

傅城头压的更低,许久,方才苦涩无比的应了一声:“是,先生的话,我记下了。”

傅竟行转身向公寓走,傅城却在那里定定站了许久,方才一步一步走回车上。

先生他真是执迷不悟,那聂掌珠到底用了什么招数,竟然将先生蒙蔽到这般地步?

若早知先生为了她,连江小姐这样重的伤都不放在心上……

想到江露云此刻无依无靠一个人躺在医院的凄凉处境,傅城恨不得插翅飞回宛城去。

她那样想见先生,伤重昏迷还念着先生的名字盼着先生回去看她,先生的一颗心,却这样的硬……

傅城心中渐渐泛起恨意,早知如此,他当日就该亲自出手,而不是让那废物动手,到最后不痛不痒伤了渠凤池,那聂掌珠却仍是好端端的活着,还生了先生的骨肉。

如今有这张王牌在手,怕是先生更会疼惜他们母子,到那时,江小姐怕是连一分的胜算都没有了。

傅城驱车缓缓离开,林荫道平坦幽静,这里是平民区,四周建筑并不繁华,聂三小姐所住的公寓面积也极其窄小,大约,是过不惯这样的苦日子,所以才会巴巴儿的回国去纠缠先生的吧。

他总要拆穿她的真面目,要先生好好看清楚她的内里,有多少龌龊和算计。

只是现在,他更担心的是江露云……

她一个人在医院,定是眼巴巴在等着先生回去,可先生若迟迟不归,她又该多么的伤心。

傅城迫不及待想要回去宛城,可他并没有一个适当的理由……

若贸然回去了,怕是会更让先生对他心生猜忌,以至于牵累到江小姐。

傅城终究还是把回去宛城看江露云的心思给按了下来。

傅竟行折返回去公寓,掌珠正在与人讲电话,看到他回来,她对他微微点点头,又温声与那人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傅竟行走过去,将她拉入怀中:“给谁打电话呢?”

掌珠淡淡一笑:“给梵音,就是与我住在一起的女孩儿。”

傅竟行眼底的笑意立刻就深了几分:“不如我们出去住……”

掌珠却从他怀中缓缓挣开:“我还是住在这里吧,这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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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朋友也无事了,你什么时候与我一起回宛城去?”

他宛城事务繁多,也不能一直在加州逗留,更何况江露云那里,总要去看一看,找最好的医生给她治伤,免得落下什么病根,辜负了当年屹然的嘱托……

掌珠走去阳台,将晒好的衣服一件一件收回来,叠好,她坐在那里,微微垂着眉眼,面上神色安宁而又沉静,动作轻柔优美,傅竟行看着那小小的衣服在她手里变成小小方正的一块,不知为何,心弦仿佛被触动了一般,莫名的泛起酸酸的甜。

多想有一日,她成为他的妻,也这样为他叠着衣衫。

“这是……你朋友的小孩子的衣服么?”

傅竟行走过来,在她身侧坐下来,望着那胸前画着超人的小小衬衫,忍不住的话音带了笑。

他还记得的,在她手机上看到过她那个朋友和她的孩子的合照。

掌珠怔了一下,却低低‘嗯’了一声。

她本就不预备现在告诉他嘉树的存在,而在方才听到他助手那些断续的话语时,她更是定了心。

她是知道江露云的,在她未曾与傅竟行相识的时候,就听过她的大名。

一个长相,演技,家世,都不是一顶一的年轻女孩儿,凭什么会被星耀力捧?稳坐星耀一姐的位子呢?

女孩子都追过剧,有过喜欢的明星演员,她大学时在宿舍里晚上夜谈八卦的时候,经常听宿舍里的女孩儿们聊起来娱乐圈的八卦,不是没人说过,为什么江露云资源这样好,这样红。

刚才那人说,他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他一直照顾那位江小姐……

是因为他的缘故,那江露云才会在娱乐圈这样的一帆风顺,次次拿下大制作的女一号,顺理成章得了影后桂冠吧。

她不否认她有点难过,可她又有什么权利去过问他。

从前他们不相识,后来,是她不要他的。

既一开始就将人推开,哪有中途再厚颜无耻要和人厮守的道理。

掌珠将衣服叠好,站起身来,对他微微一笑:“你若有事,就先回去宛城吧,我在这边待几日,再回去看长姐,和你。”

“那我等你一起。”

“你不是一直很忙吗?”更何况,那位江小姐伤的那样重,盼着他回去探望……

傅竟行眼底的笑意渐渐的敛住:“你很希望我走么?”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傅竟行眼底的笑意渐渐的敛住:“你很希望我走么?”

掌珠不愿让他看出她的异样,小小迈了一步,走到他面前,微微踮了脚,将两手缠在他的颈上,仰起脸,轻轻亲了他一下:“我不舍得的。”

他一下抱紧了她细细的腰,几乎将她整个人托起来,掌珠被勒的几乎喘不过气,双手滑下来抵住他胸口,长睫颤着,脸颊却一点点的嫣红起来:“……你松开点。”

傅竟行低头吻她,渐渐的加深了那个吻。

“别……梵音要是回来会看到的……”

掌珠细细喘着,轻轻摇头躲开他落在她颈子那里的细吻。

“珠儿,跟我回去吧……”

“我真的还要在这边待几日,梵音,梵音有事需要我帮忙的……”

傅竟行知道她不会轻易更改心意,百般缠着她问了确定的归期,这才闷闷不乐的点头答应她暂时留在加州。

“……那我明日再走,我今晚就住你这里好不好?要是不方便的话,我们出去住也行……”

掌珠心里还记挂着梵音和嘉树,也不知道梵音看到她的短信没有,若是梵音没看到,忽然带了嘉树回来,嘉树见到她……那一切都瞒不住了。

她心神不定,直到梵音回了简讯给她,说会带着嘉树住在酒店,今晚不回来了,她这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梵音今晚有事不回来,你……就住在我这里吧。”

掌珠说到这一句,脸又微微红了起来,傅竟行忍不住凑过去吮住她的耳垂:“怎么还这么容易脸红,我们又不是第一次……”

“傅竟行,你别这么没正行……”

掌珠推了他一下,看一眼窗外,上午还是烈烈阳光,这会儿却阴沉了下来,乌云重重,仿佛就要下一场暴雨似的。

她站起身,将原本敞开的窗子都关上,风里夹杂了雨水的淡淡湿气,一场大雨,想是很快就要降临。

渠凤池的车子驶入小镇的时候,瓢泼一般的大雨哗啦啦的就下了下来。

宁清远蹙眉看看窗外的雨幕,“怎么忽然下这么大的雨。”

渠凤池沉静坐着,左臂套着假肢的断处,微微有些疼,虽那假肢材质已经十分上乘,可戴了这么久,还是磨的伤处不适,他一只眼视力极弱,这样的阴雨天,更是影响了他视物。

他想,远远的看她一眼,是不是根本连她的身影,她的脸,都看不清了?

宁清远知他满腹心事,却又无从劝起,这几年发生这般变故,他整个人都沉稳了许多,再不复当日油嘴滑舌的模样。

入夜时分,车子缓缓在那小小公寓外停住。

连绵的冷雨中,窗子里透出来昏昏的橘色光芒,她此刻是在做什么,他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他多想能走到她的门外,敲一敲门,在她打开门那一瞬,像是三年前每一次他归来时一样,笑的灿烂的与她说一句:珠珠,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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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了车,走入雨中,宁清远下意识的想要喊住他,可到底还是没有喊出声。

罢了,就让他去吧,思念成疾,未必就是好事,要他发泄出来,想必还能稍稍纾解心中郁结。

渠凤池缓步走在漫天雨中,时令未到初夏,春雷滚滚,偶尔有闪电把漆黑的夜空撕裂,这晚间的雨仍是冷的,他身上薄薄衣衫很快被淋的湿透,贴在料峭瘦削身体上,连那根根肋骨,似都能看的清楚。

那一张过分苍白的脸容上,琥珀色的眼瞳里却点点的亮起星光,他的双腿好像不受控制了,一步一步往那窗子边走,模糊的视线看不清她,他只能靠近,再靠近。

湿透的发丝里不停的滴下水来,漆黑的两道长眉微微凌乱,水痕蜿蜒从额上淌下,视线却是更加的模糊。

可他不能再靠近了。

他站在她窗子外的一株香樟树下,从那半开的窗帘里看到她偶尔走过的身影,纤纤细细的一抹,婉转袅娜,他模糊的视线追着她的身影移动,然后,他看到了那端然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她手里端着热茶,走近那个男人的身边,不知两人说了什么,那男人忽然伸开手臂把她揽入了怀中……

渠凤池微微的摇晃了一下身子,冷雨依旧不停的敲打着他的身体,他方才该是一腔热血的缘故吧,丝毫未曾觉得冷,可这一刻,却忽然觉得冷入骨髓。

他该是转身就走的,她安好,那个男人会护着他们母子,她从今后再无忧虑,也大约,再不需要他了。

掌珠,那些时光实在太过美好,以至于我永生无法忘怀,但你知道的,我只要你幸福,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在他身边,一定很开心吧,比与我在一处时,是不是开心了百倍?

我不该难过的,可我今日有些控制不住自个儿,就让我难受这一晚吧,从明日起,我只会深深祝福。

“……窗帘没拉呢。”掌珠轻轻把傅竟行推开,娇红的脸庞上带着一抹微嗔,傅竟行衣襟散乱靠在沙发上,看她鬓发微乱的走去窗边……

掌珠伸手拉上窗帘的时候,忽然又是一阵雷声夹杂着极长一道闪电,几乎要将天空劈开一般,她不由得向外看了一眼,在那一瞬间的雪亮光芒之下,她清晰看到了窗外不足十米远的树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傅城抬起头来看着傅竟行:“先生,我的命是您救回来的,这些年我在您身边忠心耿耿,从不曾有背弃之心,江小姐她爱你重你,她才是你的良配,而那聂三小姐,不过是寡廉鲜耻的贱人……”

傅竟行忽然起身,桌案上沉甸甸的玉石镇纸重重砸在傅城的身上,他咬了牙,一声痛都未曾喊,“先生,我知道我隐瞒您,辜负了您的信赖倚重,我罪无可恕,但就算一切再来一次,我仍会这样选择……”

“傅城,身为我最信任的下属,你该做的,就是我吩咐你做的一切,你该说的,就是我让你说的一切,这些年,我待你厚重,你大约也因此忘记了自己的本分,教起我怎么做事来了。”

傅竟行缓缓绕过桌子,他站在傅城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睨着他:“傅城,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打我的脸,让世人耻笑我傅竟行有眼无珠,被一个手下骗的团团转……”

“先生,我没有此意……”

“既然你已经忘记了做一个下属的本分,那么从今以后,你也就不用再待在我的身边,顾恒周山进来。”

傅城大惊,膝行几步上前:“先生,先生我知错了,但我一切都是为了先生好……”

傅竟行根本不预再理会他一言半字,他看重傅城,不过是因为能力和忠心。

而对于如今的傅竟行来说,忠心是远远在能力之上重要的。

这也是为何,周山能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的原因,哪怕他有些时候并没有那样聪慧。

顾恒和周山对看一眼,都不敢多言:“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傅城从今日起,不再是傅氏和我傅竟行的人,顾恒,傅城手里的事务,都由你接下来……”

“先生……”

傅城还要哀求,傅竟行却冷冷看他一眼:“还有,从今日起,你再不叫傅城了,这个名字是我给你的,我如今要收回来了!”

傅城面如死灰,软软瘫坐在了地上,顾恒又惊又意外,却不免又有些同情,但他知道此刻什么都不该说,因此,也就未曾开口。

傅竟行又交代了周山几句,这才挥手让他们带了傅城出去。

傅城却道:“先生,我知道您的性子,您做的决定,不会更改,但有些话,我还是要说,聂三小姐她心里没有您,她与那渠凤池在康普顿双宿双飞,早已住在了一起,若不是后来渠凤池无故离开,她绝不会回来宛城,若不是聂家又遭变故,她也绝不会再与您在一起……”

“傅城……”

顾恒大惊,赶紧就要制止他,傅城却反手将他推开,犹然跪直了身子道:“屹然少爷临终时求您照顾江小姐,您是答应过的,可如今江小姐在医院整整五日了,先生可曾去看过一眼?”

“我当为何,原来是为了她。”

傅竟行讥讽一笑:“傅城,那江露云给了你什么好处,要你连做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人下属的本分都全然忘记了?”

“不关江小姐的事,我只是记着屹然少爷的临终嘱托而已……”

傅竟行一张脸阴沉无比,连连说了几个‘好’字,“我真是想不到,我身边竟有你这样的……”

傅竟行直气的胸膛内气血翻滚,好一会儿,他才渐渐平复下来,“傅城,你在我身边多年,对傅家和我的事知之甚多,今后我既然不用你这个人了……你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傅城端端正正与他叩了一个头:“先生,我知道该如何做,您放心,我傅城这一辈子,也就骗您这一次,今后,我绝不会再负您。”

他起身,失魂落魄的向外走去。

长夜寂寂,凉月皎皎,可他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了归路。

这是他该得的报应,他丝毫不怨恨先生,他只是遗恨,当初为什么没能亲手杀了那贱人母子。

他更是惋惜,他再也帮不到江小姐了。

那个笑起来如夏日烈阳一样灿烂的女孩儿,被时光蹉跎了青春,也蹉跎了烂漫的性子,可他如今,只能看着她逐渐的枯萎,凋零,却再也没有任何办法帮她。

“周山,聂嫣蓉的下落,你明日开始派人细查,我要最快得知她的行踪。”

“顾恒,花月山房不管是谁买下来的,我要你用十倍,不,不管用什么价钱,都要给我买回来。”

“屹然的事情暂且放下,顾恒你处理完宛城的事,就再去加州,我要知晓当年在康普顿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无一遗漏,我都要知晓。”

顾恒连忙应下。

“你们二人,如今是我最信重的人,傅城在我身边多年,信服他的人极多,你们着人留心那些人的动向,若有外心,一个不留,全都清除。”

顾恒心里一沉,先生这是要清理门户了……

“父亲留给我的那些可用人脉,顾恒,我明日全都交到你手中,你若不能肯定什么人可信,就先用父亲的人手。”

“总之,这一次,我决不允许我身边的人,再出任何岔子。”

顾恒和周山急忙应道:“是,先生,您放心,我与周山,一定将您交代的事情办理妥当。”

“你们明白就好,记住,我不会允许再有第二个傅城出现。”

“是,先生。”

“出去吧。”

顾恒与周山放轻了脚步退出了傅竟行的书房。

他在没有灯光的房间里沉默坐着,不知坐了多久,他站起身来,推开门出去,他走到了他们住过的那一间卧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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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在没有灯光的房间里沉默坐着,不知坐了多久,他站起身来,推开门出去,他走到了他们住过的那一间卧室里。

这里的一切,都留着她的痕迹,她的行李箱还在储物柜里,她的一些衣服还挂在他的衣柜里,床上还放着她的睡袍,被佣人叠的整整齐齐,他走过去,在床边站定,渐渐的,眼底漫出自嘲的笑。

就在前几日,他还与她在此缠.绵,他此刻还能记得清清楚楚……

她要他说喜欢她,他就一遍一遍的说给她听。

他没有爱过人,至少,从未曾这样倾心待过一个人,可他所有付出的真心,在她眼里,根本不值一文。

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他转身出了房间,走下楼,吩咐管家:“把那个房间封上,里面的东西……全都扔了。”

“……是,先生。”管家心中惊愕,却也不敢多问,连忙应了下来。

他驱车驶入漆黑的夜色之中,夜风从敞开的窗子涌入,将他头发吹的凌乱,心头的躁动,却自始至终都难以平复。

他停了车子,拨了谢崇锦的电话。

“崇锦,你可不可以代我去加州一趟……”

谢崇锦自然无有不应,“竟行,你让我去做什么?什么时候出发……”

他没有多言,只是说了一家医院的名字:“……你代我去看一看,她伤的重不重。”

“竟行,是谁受伤了?”

傅竟行握着手机,车窗外是流光溢彩的夜,他眼前却又好像看到那漆黑雨夜里发生的那些过往。

“聂掌珠。”

“聂三小姐?这是怎么回事?”谢崇锦大吃一惊。

“是我伤了她。”

谢崇锦这一次,惊愕的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他自然知道傅竟行多在意聂掌珠,自然也知道,他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对她说,又怎么会,对她动手?

“崇锦,你代我去加州一趟,看看她伤的如何,若无碍……”

傅竟行忽然沉默了下来,谢崇锦低低问了一句:“竟行,若她无碍,你要如何?”

“我就当,从来未曾认识过她……”

许久,谢崇锦方才轻轻叹了一声:“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明日一早就出发。”

“多谢。”

“你我兄弟一场,还用说这个字。”

傅竟行挂了电话,望着窗外沉沉夜色,兄弟一场,到最后也不过是分道扬镳,他从未曾想过身边会有这样的人,还是他一向倚重的傅城。

傅城既瞒着他做下这么多事,那么,他一直挂在嘴边护着的江露云呢。

傅竟行发动了车子,缓缓驶入深夜的车流之中。

江露云趴在床上,睡的很不安稳,她的伤势在逐渐的好转,在医院治疗了一周,已经不再如刚伤时那样,动都不敢动一下。

可她却没有丝毫的欢愉,方才接到傅城的电话,无异于晴天霹雳,她浑浑噩噩的趴在床上,心里满是惶恐不安和不知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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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有一日,会知晓当初的一切的,她不怕杭州的事情败露,因为聂嫣蓉又不是他的心头肉。

她唯一怕的,就是当日傅城为她,派人去康普顿做的那件事,虽然那人已经死了。

可是,雁过留痕,这世上,又怎么会有纸包得住火?

她心神不宁,迷迷瞪瞪睡了一会儿,睁开眼,却感觉到房间里站着一个人,她吓了一跳,偏生又起不来,只能拼力的扭着头,惶急的问:“是谁?”

“露云。”

傅竟行将外套随手放在一边椅子上,他向她的床边走了几步,然后,坐下来,看着她。

江露云只感觉全身的衣服瞬间湿透了,身上的汗毛仿佛都根根立了起来,她睫毛颤着,垂下来,覆住了她眼睛里的慌乱。

傅竟行却伸手,扼住她的下颌,要她抬起头来看着他。

“竟行……”

江露云微微颤着,强挤出了一抹笑望着他:“你,你怎么来了?”

“傅城跟在我身边多年,对傅家与我的事,知之甚多,如今我不用他了,你知他该如何吗?”

他的声音很轻,很沉,就像是在与一个老朋友,絮絮的说着往事。

江露云却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傅,傅城他怎么了?我不知道……”

“他的舌头得割下来,免得他将来胡言乱语,他的手筋也得挑断,免得依旧惹是生非,这是我们傅家传下来的规矩,对于背叛上司的人,这已经是很轻的处罚了……”

傅竟行说着,忽然对她笑了一笑,他笑的很冷,眼底微微泛出寒光:“露云……你下月要去柏林了吧,参加世界知名的电影节,竞争影后之位,我问你一句,你是想要继续这样光彩夺目的出现在人前,还是,想如傅城那样,不人不鬼?”

“竟行我不懂你说的什么意思……傅城他背叛了你,与我有什么关系……”

她慌乱的抬手推开他,却扯到腰上痛处,瞬间额上冷汗涔涔。

傅竟行却忽然伸手,摁在她腰椎受伤那一处,渐渐用力:“江露云,若我再用几分力,你今后,就只能一辈子躺在床上做个废人,这对于你来说,大约是生不如死的体验吧,那么,你究竟是想生,还是,想死?”

江露云疼的连声哀嚎,可傅竟行手上的力道却越来越重,她终是受不住,连连哀求出声:“竟行你快放手……”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屹然,我该怎么办呢,我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我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如果……如果我真的堕落了,你会对我失望吗?你会,原谅我吗?

你不会了,我知道的,你与傅竟行一样,都已经对我厌恶无比了,是不是?

江露云终是低低的哭出声来,可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就算是双脚走的鲜血淋漓,她也再也没有了叫疼的资格。

江露云不知她是什么时候沉沉睡去的,梦里面,好似又回到了十几年前,那时候,她不过才十七岁,爱说爱笑,整日和屹然傅竟行腻在一起。

那时候,天蓝的让人惊叹,风软的让人昏昏欲睡,她躺在草地上,枕着屹然的腿,闭了眼睛听花瓣从树上落下的声音。

傅竟行戴着耳机念英文,声音沉沉,发音精准,她悄悄的睁开眼看他,少年人英俊无比的一张脸认真而又投入,她觉得她的一颗心,渐渐的就乱了……

可屹然低了头吻她的头发,他问她,中午想要去吃什么?

她把心思从那念着英文小说的少年身上缓缓收回,对屹然粲然一笑,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

那时候,他们正年少,他爱谈天她爱笑……

江露云在睡梦中,眼泪不停的往外流淌,那个梦,到最后,没有结尾,可她身边的两个人,全都弃她而去了……

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掌珠手术后的第二日夜里,她忽然发起了高热。

待到黎明时身上的热度降下来了一些,人却仍是昏昏睡着,而她肩上那一处枪伤,却好似有了感染的痕迹,伤口四周红肿发炎,逐渐开始溃脓。

渠凤池心急如焚,这医院终究还是条件有限,他当即就办了转院手续,将掌珠送到了加州的州立医院。

谢崇锦这一去,就正巧扑了个空,等他辗转找到州立医院的时候,掌珠却婉转的拒绝了见他。

天气逐渐的炎热起来,她体质本就弱,人又思郁重重,夙夜难寐,这伤就好的特别慢。

反复发烧持续了整整三日,才算暂时稳住,肩上原本溃烂的伤口,也有了愈合的迹象,但每次换药的时候,她仍是疼的眼泪淋漓。

渠凤池心疼不已,却又无能为力,每每看到她肩上那狰狞伤痕,他就又悔又痛又恨。

若他没有去加州找她,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可若他没有去,他又怎么会知道,傅竟行竟会这样待她。

她面上若无其事,在梵音和嘉树面前,总是微笑盈盈的样子,傅竟行打了她一枪,她好似也并不怎么伤心,除却伤口疼,他没有见过她掉眼泪。

可他就是能感觉到,这一切其实都是假象,她其实,心里一直都没有晴朗过。

只是,她不想给任何人知道罢了。

谢崇锦逗留了三日,数次登门说要探望她,她全都拒绝了。

直到最后,谢崇锦预备返程的时候,再一次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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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着坐在那里乖乖看绘本的嘉树,忽然转了念头,让渠凤池叫了谢崇锦进来。

渠凤池没有多言,示意梵音带了嘉树回去房间,他也起身出了病房。

谢崇锦进门时,正是黄昏将至,窗子外是烈火一样的云朵,将整个天空都烧的火红,她安静的靠在床上坐着,细条纹的病号服宽大空荡,她的长发结成辫子,就垂在胸前。

脸色有些苍白,却并不算太差,唇色也淡淡的,但一双眼睛却仍是黑亮澄澈。

谢崇锦将带来的一应补品和花篮放在病房里的桌子上,她对他微微颔首,轻声道谢。

谢崇锦眉毛蹙了蹙,斟酌了一番,还是关切的询问了一句:“三小姐,您伤势如何了?”

掌珠微微笑了一笑,颊边的酒窝浅浅浮现,一如他记忆中的甜美可人,可谢崇锦却清晰感觉到了她的蜕变和明显的疏离。

“谢先生,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傅先生让您来吧。”

她这般开门见山,谢崇锦倒是怔了一下,原本正在发愁怎么提起这一茬,现在倒不用愁了。

他点头:“是,是竟行让我来加州一趟的,他……”

掌珠缓缓抬起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您代我对他说一声谢谢,我的伤已经无碍了。”

她语气清淡,仿佛傅竟行根本不是对她开了一枪,仿佛,她只是一个小感冒而已,她没有生气,也没有动怒,也没有心灰意冷的寻死觅活,她只是用这样风轻云淡的态度,表达了她所想要表达的一切。

谢崇锦的心不觉微微沉了沉,一个女人,连对你生气的欲.望都没了,可见在她的心,大抵已经彻底的死了。

竟行这一次,真的做的太过分了。

谢崇锦有心将屹然的事说给掌珠听,可他刚一提起这个话头,掌珠就对他笑了一下:“谢先生,很抱歉,我身子有点不舒服……”

谢崇锦只得止住了话,却仍是有些不甘心:“三小姐,我知道竟行这般做罪该万死,可你念在他身不由己,并非出于本愿……”

“谢先生,那一夜他已经与我说清楚了,我和他早就一刀两断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您代他来探望我,我十分感谢,除此之外,您什么都不需要再说了,我也没有兴趣去听这些。”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淡淡的说着,眉毛微微的蹙了蹙,脸色较之方才,已然黯淡了一些,似是真的疲累不堪,谢崇锦不好再多留,只得站起身来告辞。

“恕我不能送您,谢先生还请慢走。”

“三小姐好好保重身体。”

谢崇锦心底沉沉叹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听到小孩子稚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他下意识的回身看去,渠凤池的声音却正巧响起:“谢先生,我送您下楼。”

谢崇锦只得收回目光,随着渠凤池向外走,身后隐约又是那小孩子稚气的唤着妈妈撒娇的声音,他心头疑虑重重,不由得停了脚步:“渠先生,冒昧问一句,我刚才好像听到了小孩子的声音……”

渠凤池定定看着他:“谢先生有什么疑问吗?”

谢崇锦咬了咬牙关,干脆直截了当开口:“抱歉,我可以看一看那孩子吗?”

“谢先生,您看我的孩子干什么?”

梵音推门出来,有些讶异的看着谢崇锦:“是我的孩子吵到您了?”

谢崇锦怔怔看着梵音:“里面的小孩子,是您的?”

梵音点点头:“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谢崇锦摇摇头,不免又觉得自己方才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实在可笑,聂三小姐当日已经将腹内孩子堕掉了,竟行他,亦是亲眼看到了,还能有什么假?

梵音看着谢崇锦离开,直到电梯数字跳到了一层,她方才冷冷一笑,对渠凤池道:“当日开枪的时候,下得去那个手,现在又何必假惺惺的让人来探望,呸!”

渠凤池没有开口,只是目光渐渐沉了下来:“梵音,我想带珠珠和嘉树尽快回香港去。”

梵音也点头:“我也正有此意,我总觉得这傅竟行,他不会这么轻易死心。”

若让他知晓嘉树的存在,他怕是更不会罢休,可他这样暴烈的性子,珠珠姐跟着他能有什么好结果?

这一次是开枪打中肩膀,下一次是不是就要一枪把人打死了?

都说打女人的男人绝不能嫁,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她实在不能放心,让珠珠姐跟傅竟行在一起……

毕竟,这样的前车之鉴,可是实实在在发生在她的身上的。

梵音想到此处,不由得心中一阵茫然难过,珠珠姐再怎样凄惨,却还有渠凤池这样的男人不离不弃,可她呢?

她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卫子琛大约还是不会放过她的吧。

而她,又怎会有那样好的运气,遇到一个可以和卫子琛抗衡,而对她倾心相待的男人呢?

想到卫子琛,梵音的心情彻底糟糕了下来,她这几日逗留在医院,找各种理由不去见他,他昨日已经发了脾气,她怕是,再拖不了几日了……

如果跟着珠珠姐去香港,留在渠家继续照顾嘉树……

渠凤池又怎么会因为一个无亲无故的她,而和卫子琛做对呢?

他自小性子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顽劣,被家人娇惯的说一不二无法无天,又是个出手狠辣的,梵音实在是害怕,她受点皮肉之苦,倒也罢了,这些年,她也习惯了,但若是牵连到无辜的人……

梵音心中犹如烈油滚沸,正焦灼不安的时候,卫子琛却亲自来了医院。

掌珠和渠凤池都不知他们二人的瓜葛,卫子琛提出要梵音回去几日,掌珠和渠凤池立时就答应了,梵音心中暗暗叫苦,却又无法在面上表露分毫,只得乖乖跟着眼底藏笑的卫子琛走了出去。

辅一进电梯,卫子琛捏着她尖尖下颌就将她摁在了光滑的电梯壁上,梵音吓的失声尖叫,却被他生生堵在了那小小的檀口中。

卫子琛的目光似寒露凝着层层白霜,却又在那瞳仁中央跳动着小小一簇火苗,他咬住梵音的唇,将尖利的牙齿陷入那柔软滑腻的肉中,梵音疼的眼泪直往下掉,拼命摇头。

卫子琛好一会儿才放开她,冷冷开口:“阿音,我看你是忘记了我当日的手段了。”

梵音整个人倏然重重一颤,下意识的膝盖就软了,卫子琛在她细细腰上扶了一把,她簌簌颤着,乖乖的偎入他怀中:“子琛哥哥,阿音知道错了……”

谢崇锦的电话已经挂断足有半个小时了,周山拿着公文包站在办公室外,傅竟行的生活秘书抱着熨烫好的西装,心内焦灼的盘算着时间,却也不敢去催促。

周山几次鼓足了勇气想要去敲门——今晚的重要宴请在八点钟开始,而现在,只差十分钟了。

那林老先生可是宛城德高望重的商界前辈,与傅老爷子也是私交匪浅,他的宴请,傅竟行若迟到的话,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而更重要的,他们得到了确切消息,说陈潮生今晚也要参加晚宴。

林家与傅家关系更亲近一些,往昔这样的晚宴,陈潮生总会奉上重礼绝不参加,可这一次……

顾恒特意叮嘱了他,一定要仔细慎重一点,那陈潮生绝不是省油的灯,他不在宛城,他在先生身边,一定要事事谨慎,绝不能出纰漏。

周山到底还是咬了咬牙,抬手叩了门:“先生,时间不早了……”

办公室内依旧是一片沉默,仿佛里面根本不曾有人,周山急的额上出了细汗,正待要再叩门,傅竟行的声音却有些疲惫的缓缓响起:“周山,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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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的心跳似乎停了一瞬,转而,却又平静的跳动起来,她划开手机,看到收件箱里躺着一封未读的简讯。

她不想看,关了手机,在黑夜里闭了眼睛,动也不动。

可却再也睡不着。

她睁开眼,将手机重又打开,点开那一条简讯。

珠儿,对不起。

只有五个字,很短,一眼就能看完。

她的眼眶忽然酸了一下,却没有眼泪涌出,她握着手机,不知多久,她觉得自己平静了下来,她平静的删掉那一条简讯,平静的删掉他的通话记录,平静的将他的号码放入黑名单……

傅竟行,我没有恨过你,所以,也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只愿你今后,冬日暖,春不寒,只愿你今后,有良人相伴,忘了我,而我,也忘了你。

两不相欠。

是的,两不相欠,我想,我终于不再欠你了。

早上七点钟,渠凤池睁开眼,立时坐起身去看她,掌珠躺在床上,长发如水蜿蜒在枕上,她娇嫩的一张巴掌小脸上,大大的杏眼里蕴着柔软的光芒,她唤他的名字:“凤池。”

“醒了?肚子饿不饿,今天想吃什么?”渠凤池头发有些乱乱的覆在额上,却目光清澈,神色温柔,比起三年前,他褪去了一些青涩,显出了几分的深沉。

只是,面对她时,他态度依旧,甚至比之三年前,更温柔沉厚。

“凤池,我们什么时候回香港?”

渠凤池眼眸倏然一亮,掌珠却又缓缓说道:“只我放心不下我长姐,香港那边,有没有合适的医院,若有可能,我想将长姐也带去,凤池,可以吗?”

渠凤池鼻子微酸,用力点头:“掌珠,你知不知道我多欢喜?”

她望着他轻轻浅笑:“凤池,家里的荷花,就快要开了吧。”

他也笑起来,眼睛那样亮,像是这天底下的万千星辉,尽数的沉入他的眼底,他站起身,走到她的床边,低头在她额上轻轻吻了吻:“珠珠,我们明日就回家去。”

原以为聂明蓉的转院手续不会这样顺利办下来,却不料渠凤池的宛城之行,并未受到任何阻拦。

医院很快签字,同意转院,渠凤池特意包机将依旧昏迷不醒的聂明蓉,送到了香港最著名的脑科医院。

渠凤池踏上宛城的那一刻,傅竟行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而医院之所以这样快就办妥了一切,不过是他亲自给院长打了招呼。

不该做的,他已然做了,而该说的,他那晚已经说清楚。

对于一个他已经决定一刀两断的人,任何拿捏或者为难,都是多余的。

聂明蓉的飞机飞走之后,谢崇锦对他说了一句:“竟行,你真的想好了吗?聂明蓉离开宛城去香港治病,三小姐今后,怕是不会再回来了……”

据说,她原本也想带聂太太离开的,但聂太太虽然人半疯了,却清晰的记得这是自己和聂卫国的家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不肯离开宛城,她不肯离开聂卫国。

三小姐没有勉强她,留她在宛城休养院继续住下来,渠凤池给那家休养院捐了很大一笔钱,想必,聂太太今后会受到最好的照顾。

她不会有任何的后顾之忧了。

那么,宛城这座城市,她也没有回来的必要了吧。

没有了家,也没有了亲人,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呢?

傅竟行很久都没有说话,谢崇锦却好似能感应到他心底的难过,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竟行,其实你们之间,也未必就到了死局……”

傅竟行却忽然苦笑了一声:“崇锦,若是你,你对你喜欢的女人做了这样的事,你还会继续纠缠她吗?”

谢崇锦怔了一下,旋即却摇头,只他摇头的却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他心爱的女人吧。

可竟行的情况,却又是个例外,只是那一日的加州之行,他已然很明白,聂三小姐,怕是连一句,一个字有关竟行的事,都不愿听了吧。

“就这样吧。”

傅竟行抬起头望着湛蓝的天空,从前没有她,日子不也是照旧一天一天的过着么。

只不过是快乐和不快乐的区别而已。

渠家在香港的大宅果然十分漂亮,果树琳琅,花团锦簇,池塘如明镜,山石叠嶂,小径蜿蜒,那些树木已经很有年头,早就长的枝繁叶茂,这季节正逢一年中最好的时光,宅子里更是风光迷人。

嘉树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整日都泡在宅子的角落里,玩的不亦乐乎。

各种各样的小虫子让他好奇,池塘里拴着的一艘小船也要他好奇,果树上结出来的拇指大的青涩的果子更是让他兴味盎然,未曾去幼稚园的这一周,他睁开眼第一句话就是要出去玩。

渠凤池很纵着他,掌珠有时候拘着他要他学学数字背背唐诗,小家伙不愿意,掌珠训他的时候,他还学会了去找渠凤池告状,惹得掌珠哭笑不得,却又无可奈何。

渠凤池实在太惯嘉树了,他闹着要去划船,渠凤池就带他去划船,他要爬树,渠凤池就让佣人们把他抱到矮树上去,掌珠吓坏了,嘉树却高兴的哈哈大笑,可看着他笑起来的样子,掌珠渐渐的眼圈却又红了……

嘉树他笑起来,实在和傅竟行太像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嘉树他笑起来,实在和傅竟行太像了。

其实他很少笑的,在她最初的认知里,他是个很严肃不苟言笑的人,她那时候很怕他,站在他面前都会手足无措……

可谁又能想到呢,后来她在他面前竟然会那样肆无忌惮,而他,又会纵容她到了那样肆意的地步。

渠凤池看着掌珠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微风拂起她柔软的裙摆和黑亮的长发,她原本在笑着的,可笑着笑着那笑容又凝滞了,她的眼圈泛着微微的红,像是桃花瓣落在了芙蓉面上。

他的心一点一点的揪起来,他其实是知道的,在娱乐圈浸淫这么多年,他演了无数人生,无数的生死分和。

他对情爱,早已看透。

有的人那么完美,这世上再找不出第二个,可偏生你就是不爱,有些人伤你至深,要你伤痕累累,泪湿枕畔,却偏偏是你藏在心底念念不忘的那一个。

他很清楚,一直都很清楚,珠珠她的心里还有傅竟行,因为清楚,所以更痛。

可他愿意这样踩着刀尖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如果那前方有她在,就算是耗尽了全部的生命,他也不会退缩。

他怕的只是,耽搁了这一生,他不能和她在一起并不是最坏的,她不快乐一辈子,才是他最大最痛的遗憾。

就算她松口愿意嫁给他,可若嫁给他后的每一日,她都这样忽然失了笑意,神思恍然,她不快乐,她煎熬着,她牵挂着一个人,他又何必要用婚姻束缚住她?

可她不说,他竟是也自私的贪恋着这虚妄的幸福,不肯开口戳破。

“嘉树,快下来吧……”

掌珠伸出手臂,左肩的伤处逐渐的痊愈了,只是手臂举起来还会有些许的疼和不便。

渠凤池走过去,吩咐佣人把嘉树抱下来,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嘉树,直到他安然的站在地面上,她方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嘉树玩闹了半日,嚷嚷着困了,渠凤池让保姆抱他回房间去睡觉,他却还抱着渠凤池给他编的蝈蝈笼子不肯撒手,掌珠实在没办法,只得让他抱着那小巧的笼子去了卧房。

“凤池,你总这样惯着他,他现在越来越任性越来越不听我话了……”

沿着蜿蜒的小径回去主楼的时候,掌珠低声的对渠凤池抱怨着。

风吹过花枝,像是下了一场花雨,空气里满是静谧的安宁,这条路像是没有尽头一般,他多希望,永远都走不到尽头去。

“男孩子活泼调皮一点是好事儿,你也别总是拘着他在房间里,天气这样好,出来跑跑跳跳吃的多长的也快,你看嘉树这几日是不是胖了一些?”

掌珠觉得这话也有点道理,就点了点头,“但等到他开始上学了,就不能要他再继续这样整日疯玩了……”

“好,都听你的。”

渠凤池的声音温柔无比,掌珠微微低了头:“凤池,谢谢你。”

他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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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珠却摇头:“我没有什么能做的,一句谢谢,还是要说的。”

渠凤池好一会儿才开口:“太阳下山了,珠珠,我们快些回去吧,这里有水,湿气很重。”

“嗯。”

他跟在她的身侧,两人比肩向前走去,穿过碧绿的枝条,穿过锦绣的花团,渐渐的,他们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了。

宛城。

傅竟行的工作日益繁重起来,陈潮生明里暗里好似与他杠上了,几桩生意受到牵累,虽最后他仍得利,但过程却较之从前曲折了很多。

他比起四年前更不苟言笑了一些,可脾气却好似熄了,不再那样动辄发怒,训人。

但整个傅氏却好似蒙上了沉沉的一层雾霾,经年都是低气压。

顾恒和周山的脸上,也难以再见到笑脸,偶尔有难得的空闲,两个人相约喝酒,却都惆怅满腹,傅竟行的烟瘾越来越重,几乎到了烟不离手的地步,再这样下去,他们都担心他的身体会吃不消……

可没有人敢去劝他,出了傅城的事之后,傅竟行与他们这些原本亲厚的下属之间,好似也渐渐的有了隔阂和距离。

他们依旧是他最信赖的下属,可关系却大不如前,从前二人偶尔还敢与傅竟行玩笑几句,可如今,他们在他面前,除却工作之外,竟是多余的话,再也不敢提及。

而这一切,是因为什么,二人心知肚明,可却从不敢开口说起。

聂三小姐与渠凤池去了香港,他们离开了将近两个月,这两个月,没人知道香港渠家发生了什么事,也没人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

傅竟行不许人提起,他们自然不敢去打探,但想必再这般下去,天长地久的,总会有最不好的那个消息传来。

而到那时,先生又会如何呢?

真正的放下不会是这个样子,先生也不过是逼着自己放下而已。

盛夏到来的时候,聂嫣蓉的下落终于被周山派去的人查得。

她和周叶成早已分道扬镳,原本她有巨额钱财在身,颇是过了一段挥金如土的日子,只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定居在一座偏远的小城,甚至,还嫁了一个条件挺不错的男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某一个清晨,或者某一个黄昏,睁开眼的那一刻,时光倒转,回到一切都没有开始的当初。

而那时,花开的正好,月亮正圆,小妹甜甜的笑着歪在长姐的身上,顾长锦是花月山房的常客,父母恩爱如昔,健康平安,她想,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告诉小妹,傅竟行他,那么那么的爱着你。

但这一切,这一辈子,是绝无可能实现了吧。

即将最终审判的前一日,聂嫣蓉对她的律师提了唯一一个要求,她想要见傅竟行一面。

原本她以为,傅竟行大约是不会见她的,可她没有想到,他竟然来了。

她坐在会面室里,看着装着铁栅栏的窗子外,那个沐浴在夏日明亮阳光下,缓缓走来的那个男人。

他的身影最初是模糊的,外面的阳光太强烈了,太刺眼,他整个人都在那光芒中,就像是,她第一次看到他时一样……

聂嫣蓉自嘲的笑了一笑,低了头,眼泪却又落了下来,她抬手,将那泪拭去,她缓缓抬起头来,面上已经是一片平静。

他推门进来,看守的警察就在门外,他在她对面坐下来,面色疏离,眉目疏冷,一如曾经初见,一如后来……那短暂的,相守。

她还爱他吗?

她有些茫然的望着这个男人,其实,若说爱,她大约是爱着过去的那一段梦吧。

她大约更爱的,是曾经那可笑幼稚的,希冀着被世人瞩目羡慕的一种感觉吧。

若她当真爱着他,她又怎么会忍不下那些寂寞和羞辱,与周叶成有了苟且呢?

她曾经不止一次认为,她那样爱傅竟行,她是这世上最爱他的那个人,总有一日,他一定会看到她,发现她的好,他的心里,会有她的位子,但到后来,她不得不承认,退而求其次的爱,根本就不能叫爱吧。

而小妹她,在这其中,又忍受了多少的委屈?

“对不起。”

她终是先开了口,垂了眼帘,从这一刻起,她没有再看他一眼。

那于她来说,是对他的亵渎,她根本,不配爱他。

“你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我。”

傅竟行的声音很缓,很平,没有波澜起伏,也没有任何的情感,就像是雨后平静至极的湖面,再激不起一丝一毫的涟漪。

聂嫣蓉摇头,她明白他的意思,但她要说的,却不是那些。

至于成伯,至于长姐,她总会有她的办法去谢罪。

但对于他和小妹,一些话,她却必须要说出来。

“我知道我罪该万死,我要见你,也不是要求你救我,只是有一些话,一些事,我想,我必须要亲口和你说一说。”

聂嫣蓉头发剪短了,鬓边微微染着白霜,她从前很瘦的,但现在却有点虚浮的胖,眼角有着丛生的细纹,面上那些斑点也更明显了,她根本不像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女人,而更像是一个临近不惑的老妪。

让一个人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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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竟行恍然想起昔日,他第一次踏进花月山房的大门,聂家三姊妹盛装从楼上缓缓而下的画面……

那是真正的大家闺秀,那是真正的煊赫辉煌,他的眼前,那三张生动鲜活的面孔清晰的浮现……

聂明蓉灿若玫瑰,聂嫣蓉文雅内秀,聂掌珠娇美动人……

连他这样见惯了美人的人,那一刻都忍不住在心里赞了一声。

而最终,他的视线被聂掌珠吸引,从此,再也难以移开。

只是,谁又能想到,当日那样出众的三姊妹,到今日,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聂明蓉终日昏迷,生不如死,聂嫣蓉身陷囹圄,一生蹉跎,而聂掌珠……

傅竟行觉得心脏里渐渐的蔓生出丝丝缕缕的疼,那疼细细的,却像是万千根针,一点一点的钻进人的每一寸肌肤之中,让人难以安生。

她爱的人不是他,而他,也终于醒悟了,放手了。

“我骗了你,不止那一夜的事,但你想必也早已知道了,我如今要说的是另一事……”

聂嫣蓉的视线落在他的手背临近手腕的那一处,逐渐的定格。

她恍然的又想起昔年,小妹怎样害羞的与她说着自己的满腹心事,又是怎样的,双眼中含着憧憬和希冀。

她心口里发酸,眼窝中有泪盘旋,却低低开了口:“你手腕上那伤,不是我咬伤的,是我小妹,她一直念着你,念了你很多年……”

傅竟行整个人蓦地微微一晃,眼前的一切仿佛天旋地转了一般,要他整个人的视线里变成了一片模糊的摇摆不定。

他缓缓的撑着桌案站起来,伸手攥住聂嫣蓉的衣襟将她整个人拎了起来,他的眼睛那样红,整个人却在剧烈的颤着,他咬紧了牙关,唇角却在微微的抽搐颤抖,他盯着她,深邃的眼瞳里是摄人的光芒,森利的迸出,让人胆寒。

“聂嫣蓉,你方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手腕上的齿痕,是我小妹幼时留下的,不是我,我说……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念着你,你才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个小哥哥……”

聂嫣蓉难受的喘不过气来,可她没有挣扎,只是认命一般任他拎着她的衣领,攥紧,勒住她的脖子。

一个人想要寻死,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她想,若她能死在他的手中,她的罪孽,是不是也能稍稍的消减几分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一个人想要寻死,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她想,若她能死在他的手中,她的罪孽,是不是也能稍稍的消减几分了?

可那勒住自己脖子的力道,忽然松动了下来,聂嫣蓉跌坐在椅子上,抚住生痛的颈部,抬起头去看傅竟行。

他整个人一动不动的站着,脸上的神色莫测,有喜,却又有悲。

“当初是我骗了你,小妹信赖我,这些心事都曾细细与我说过,她这么多年,追求者甚多,可她心里因为有了你,从来不肯看任何男生一眼,傅先生,我小妹她,她喜欢你,已经喜欢了很多年了……”

聂嫣蓉缓缓的说着,傅竟行却忽然转身推开椅子,几步奔到门口拉开门冲了出去……

聂嫣蓉怔然的站起身,下意识的追着走了几步,却很快有警察进来,重又给她戴上了手铐……

聂嫣蓉沿着空荡荡的走廊往回走,经过一个窗子的时候,她站定,向外看去。

阳光那么暖,那么烈,他在那烈日下走的飞快。

傅竟行,小妹……

我是最没有资格的那一个,可我仍是想要对你们说一声,对不起,祝福你们。

祝福你们,这一辈子长长久久,人生圆满。

聂嫣蓉继续往前走,这一次,她再也没有回头。

翌日,一审判决之后,聂嫣蓉涉嫌故意杀人罪,伤人罪,被判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三个月后,遥远的陌生城市,往宛城的监狱寄来一个硕大的包裹。

里面,是各色的衣服,食物,一些生活用品,装在信封里的一沓钱,还有一张合照。

是她那个丈夫,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的合照。

包裹里还有一张纸条。

夫妻缘尽。

聂嫣蓉的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

她的那个丈夫,长的其貌不扬,全部身家,怕是也不足她的十分之一,他也不甚高大英俊,但不可否认的,他作为一个丈夫,待她真的很好。

她在事情败露的那一日,心底就不曾再存希冀,她知道他们已经走到了尽头,可真的到了这一日,她却仍是会有点难过。

她还记得,他每天晚上都会帮她打热水泡脚,他笑起来憨憨的,却十分的勤劳能干,他说,蓉蓉你早点给我生一个大胖小子,不,大胖闺女也行,他们一定很漂亮,像你这样……

可她从来不敢告诉他,她这一辈子,都不能做母亲了。

她享受着那温暖的人间烟火爱情,却又提心吊胆着,将来的某一日,她的过往彻底的败露……

她幸福着,却又不能完全享受那幸福……

那么,她如今这样的下场,于他来说其实是好事吧,他再娶一个妻子,他很快会有孩子,然后,在日复一日平淡的幸福日子中,他一点点的,就会把她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忘的干干净净了吧。

聂嫣蓉没有收下那些东西,但她把那一张字条留了下来。

这一生,夫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妻缘尽,如果还有来世,就让我做一个寻常人家的女孩儿,就让我做一个普通贤惠的妻子,来报答这一生你给我的短暂温暖吧。

渠家大宅外,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渠家的佣人还记得那是盛夏最热的一天,树林里的鸣蝉都不愿意叫了,懒洋洋的待在那里,动也不愿动。

阳光是白花花的刺眼,把地上的所有水分全都烤干了,热气蒸腾,让人没有地方可以躲,只能待在空调房里,懒洋洋的什么都不做。

到黄昏时,太阳下去了,暑气也消退了一些,渠家的池塘边有纳凉的凉亭,附近还有一口小小的井。

他们得了嘱咐,家里的聂小姐身子弱,天气再热也要少吃冰镇的凉食,还有小少爷,年纪太小,也不能太贪凉。

就把瓜果装在篮子里吊入清凉的井水中,就这样湃上一整日,拿出来时凉丝丝的,却又不会伤身体。

凉亭里如常的响起小少爷的欢笑声和聂小姐温软说话的声音,渠凤池面上含了笑,拿一只橙子逗嘉树,嘉树急的在地上直蹦,短裤下露出两截肥嘟嘟藕节一样的小短腿,看的渠凤池直乐。

佣人踌躇了一会儿,听着里面笑声平息了一点,方才走过去道:“渠先生,聂小姐,外面有一位姓傅的先生来拜访聂小姐……”

渠凤池脸上的笑意一点点的凝住,他下意识的去看掌珠,她手中拿着切好的橙子,正要喂给嘉树,她脸上的神色很柔软,听到佣人的话,也不过是略略挑了一下眉,却仍是细心的喂嘉树吃水果。

“慢一点,没人和你抢呀。”

掌珠给嘉树擦了擦小嘴上的果渍,点了点他的额头,软软嗔了一句。

夏日天热,她穿的也单薄,不过是家常的白色T恤搭配百褶的短裙,脚上懒散的踩了一双人字拖,十个脚指头粉嘟嘟的,小珍珠一般可人圆润,长长的头发因为天热的缘故,扎成了可爱的丸子头,她不施粉黛,皮肤却好的惊人,这样看去,一点都瞧不出为人母的痕迹,还像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女孩儿。

嘉树吃完了水果,嚷嚷着要去捕蝉,佣人就带了他去后边的果林里去。

渠凤池听着嘉树的声音远去了,这才轻轻问了一句:“珠珠,你……要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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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珠微低着头,唇角抿了抿,她脸上的神态很放松,只是那一双漂亮的黑曜石一般的眼瞳,却好似眸色更深了几分。

“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凤池。”

渠凤池缓缓点点头,好似也微微松了一口气:“我知道了珠珠。”

他站起身,对佣人摆摆手:“就说我和聂小姐都不在家。”

佣人应是,转身去了。

渠凤池回过身来,却见掌珠安静坐在那里,手中拈着一片水果,送到嘴边,她缓慢的咀嚼着,那小小薄薄的一片,她却翻来覆去的在口中嚼了很久,都忘记了咽下去……

渠凤池的心,忽然间就溢满了浓浓的酸,他站在那里,看着她,好似全身的力气,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消失了。

池塘里碧绿的荷叶随风摇摆,娇嫩的荷花聘聘婷婷绽放,黄昏的风没有了让人烦躁的热,却仍带着扑面的余温,他又感觉到了眼睛里生涩的疼,原本就视线模糊的那一只眼,更是几乎看不清面前的一切。

他收回目光,见她仍是那样安然的坐着,目光钉在了前面某一处,却久久都没有挪开,渠凤池缓缓上前走了一步,却又站定,一时之间,他不知该说什么,又不知该做什么。

嘉树欢笑的声音却又传来,他手里拎着网兜,小脸因为跑动而红扑扑的,兴高采烈的给掌珠展示他捕到的蝉。

她这才由衷的笑了,与嘉树头挨头的看着那蝉薄薄的翅膀,看它们在网兜里扑腾着,想要飞出去。

嘉树自来到香港,来到渠家,简直如鱼得说,这大大的宅子对于小小的他来说,犹如装满了宝藏的迷宫,他每一日都有新发现……

“我要把蝉也装到笼子里去……”

嘉树拎着网兜跑到渠凤池的面前,扬着一张小胖脸央他给他再编一个笼子。

他现在已经有了近十个小笼子了,都装着他养的他最喜欢的小动物。

渠凤池自然是无有不应,但他一只手不能动作,这些日子他刻意隐瞒着,与她又没有肢体上的接触,这才不曾被她知晓。

哄了嘉树又去划船玩耍,渠凤池将嘉树捕到的蝉交给佣人,交代他们编了笼子拿过来,掌珠从亭子里出来,嗔怪他:“你总是惯着他,他房间里的笼子都快装不下了。”

“他高兴就好。”渠凤池看着她,抬手把她鬓边的乱发拂到耳后:“珠珠,你当真不见他吗?”

掌珠摇摇头:“没什么好见的……”

“先生,聂小姐,那位傅先生不肯走,只说要见聂小姐一面,还说,若是你们不在,他就在宅子外等着……”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渠凤池挥挥手,让佣人退下去。

“珠珠,回房间睡吧?”

他温声开口,掌珠没有应声,他不再问,在她身侧坐下来,拿扇子轻轻扇着风。

不知多久,星子像是忽然从夜空中消失了,繁密的枝叶之间落下星点的微凉,渠凤池赶紧轻轻把她推起来:“珠珠,好像要下雨了……”

掌珠坐起身来,看着忽然变的黯淡的天空,怨不得白日里热成这样,原来是要下雨了……

“我们快些回去吧。”

渠凤池拉她起来,掌珠跟着他沿着回廊回去房间,刚站定,哗啦啦的雨就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

电闪雷鸣,树枝摇动,像是要把这天幕撕开了一般。

掌珠担心嘉树惊醒,急急去了嘉树的房间,可那小家伙,摊开肥嘟嘟的四肢,穿着肚兜,肚腹上盖了一条薄薄毯子,睡的正香,完全对外面的一切毫无察觉。

掌珠忍不住的抿嘴一笑,却到底还是守了他一会儿,雷声那么响,嘉树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掌珠摸了摸他的小手,温热柔软,她低头亲了亲他的小脸,这才蹑手蹑脚退出了房间。

渠凤池正在与家中管家说话。

“……那位先生就站在雨中,也不肯来屋檐下避雨……”

“我瞧他模样,非富即贵,若真出了什么岔子,怕要给我们家惹来麻烦……”

“他还没走?”

掌珠也有些吃惊,傅竟行这个人向来性子高傲,从来只有他给别人没脸的份儿,还没人敢不给他面子,她还以为,他早就走了,却没想到……

掌珠看着廊檐下连绵不断的雨雾,雷声平息了一些,可大雨却没有消停的迹象,她的眉毛微微皱了皱,却仍是转过身去回了房间。

渠凤池顿了一下,也跟了上去,掌珠回头看他:“还不休息吗?明日你要去公司,嘉树也要去幼儿园了……”

“珠珠……”

他欲言又止,掌珠却明白他想说什么,她示意他坐下来,倒了一杯热茶给他:“凤池,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承认,我没有办法对他的所作所为完全无动于衷,毕竟,我从前……那样爱过他。”

她坐下来,目光垂落在自己的手指上:“只是,从那一晚,他对我……对我开了枪之后,我想,我和他总算是有个了结了吧,我那一场梦,做的时间太久了,如今也该清醒了,凤池,你以后不用再问我有关他的事情,我是绝不会见他的。”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以后绝不再问了。”

渠凤池将热茶一饮而尽,他站起身,和暖的光芒之下,他眉目深邃温柔,望着她时有浓浓的不舍和缱绻,但她,不曾抬起头看到。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嘉树那两条乌黑浓密的眉毛皱的小毛毛虫一样,他歪着头,小嘴抿的紧紧的,努力思考东西的样子……和傅竟行简直一模一样。

掌珠心里不由得低低叹了一声,她说要忘了他,却又怎么忘,面前就有着一个小小的他,整日在眼前晃。

“妈妈。”

嘉树忽然十分认真严肃的唤了掌珠一声,他小脸沉着,却把胖胖的双下巴挤出来了,掌珠不由得噗哧笑出声,嘉树却瞪着她,有些气恼:“妈妈,我很严肃的!”

“好,好,嘉树想和妈妈说什么?”

掌珠忙敛了笑意,认真的询问。

嘉树这才满意的松缓了皱着的眉,那一双黑葡萄一样的大眼里,却流淌出不符合他年纪的淡淡愁绪来。

“妈妈,我刚才好像看到,看到我爸爸了,妈妈,那是爸爸吗……”

嘉树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去看掌珠的表情,胖胖的小手指不安的在掌珠掌心里扭着,他有些期盼,又有些担忧,一时之间,小脸上情绪复杂极了,若在往日,这样的他,必定让人觉得好笑又可爱,可此刻,掌珠的心忽然重重的疼了一下,随之而来的,却是浓浓酸楚,潮水般汹涌袭来。

渠凤池就坐在掌珠身侧,嘉树的话,他自然听到了。

他没有开口,好似,此时,也没有他开口插话的余地。

她与傅竟行之间有一个孩子,这个牵绊,这辈子都无法摆脱了。

他侧首望着车窗外飞逝的山景,他曾以为,他早已尝过这世上数百种酸甜苦辣,他再不会入肺伤神,可却偏偏遇到了她。

若他不曾看过那完整版的香氛广告,若他不是天生就有辨识人脸的天赋,若他没有一眼认出她不是她,如今的渠凤池,又会是怎样光景?

或许会早一点回去渠家,或许不会让父亲抱憾离世,或许,也不会失了这一条手臂和一只眼睛的光明。

但他从来不曾后悔过,哪怕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上他。

可他,只要抱着曾经在加州相守的那数月时光,就足以度过这漫长孤寂的人生了。

他偶尔总会做梦,梦到他们又回到了加州,梦到了他和她并肩走在康普顿的阳光下,她笑的那么温柔,那么甜。

他多怀念那时侯。

“妈妈……”

嘉树有些忐忑的低声唤掌珠,小孩子其实最聪慧也最敏感。

嘉树上了幼儿园之后,就渐渐知道了自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来接他的永远都是妈妈和梵音阿姨,而没有爸爸。

他从不曾问过的,好似小小的一个人,就知道这是会让妈妈不高兴的问题。

但他今天,实在太好奇了。

刚才他看到了门外站着的那个人,可那个人看不到车内的他。

他记得妈妈手机相册里有一张爸爸的照片,虽然不甚清晰,可他却几乎一眼就认了出来,他们长的很像。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傅竟行回酒店的路上,接到了远在加州的顾恒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顾恒的声音有些疲累的沙哑,却又透着掩不住的震骇和惊怒。

“先生,您知道当日在加州康普顿,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渠凤池的枪击案,不是一个意外……”

傅竟行眸色微沉:“说下去。”

顾恒扯了扯领带,费力的咽了咽唾沫,嗓子里焦渴无比,又火烧一样疼的厉害。

这几日他实在震惊当年的事情经过,几乎是日夜不眠的四处奔走寻求人证,体力严重透支,人熬的都不成样子了。

但当年的事,实在太匪夷所思,他不敢冒然的给先生回话,直到今日,他终于百分百确定了事情的真实性,才敢给傅竟行打电话。

“……具当时在场的目击证人说,那凶徒原本是冲着三小姐来的,但渠凤池发现了异样,将三小姐推开,挡住了那凶徒,那凶徒气急败坏之下,对着渠凤池连开两枪,惊动了附近的警察,匆忙逃窜了,三小姐这才捡回一条命……可渠凤池,差点伤重不治。”

顾恒一口气说完,电话那端却忽然安静的摄人,他不敢惊扰,只得屏息凝神的听着电话那端的动静。

傅竟行坐在车上,车子行驶的很平稳,经过路口的时候,停了下来,等着红灯。

他握着手机,耳边顾恒的声音忽然就变的远了,远的模糊,渐渐听不清楚,半开的车窗外,传来这都市繁华的热闹,他却像离那热闹千万里一样的远,像是被隔绝在了一个孤岛上,再不得靠岸。

渠凤池用命护着聂掌珠。

他却因为嫉妒和怒火,对着他心爱的女人开了枪。

如果他是聂掌珠,他定然不会再回头了。

就算是个傻子,也能分得清谁是真正对自己好的人。

何况是她,那样纤细敏感,那样娇憨善良,却又那样倔强孤勇的,聂掌珠。

“先生,先生……”

顾恒实在有些担心,低低的唤了几声。

耳边的声音,把他的思绪一点一点的拉回来,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红灯过了,车子缓缓的汇入车流之中。

他觉得眼眶里酸胀酸胀的疼着,他终于明白了很多事,可他明白的,实在太晚了。

她那样的一个人,别人给她点水之恩,她都会涌泉相报,何况是这样的恩情。

她护着渠凤池,不惧生死,也不过是因为她也曾那样被人护着而已。

只是自始至终,他给她的都是风霜雨雪,他从不曾这样护过她,从来,不曾。

“顾恒,我都听到了。”

傅竟行将手机从耳边缓缓放下,就那样随手扔在车座上,他静默了一会儿,抬起手捏了捏眉心,吩咐司机:“不用回酒店了,直接送我去机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静默了一会儿,抬起手捏了捏眉心,吩咐司机:“不用回酒店了,直接送我去机场。”

司机应是,减缓了车速过了路口调头往机场方向而去。

傅竟行给周山打了一通电话:“那个狗东西现在在哪?”

周山虽人不太聪慧,却也在这几年的历练中渐渐长进了许多,他不用多想就知道,能被先生这样斥骂的,也只有曾经的傅城了。

自他被先生驱逐之后,顾恒交代过他,盯着傅城的行踪,周山向来听顾恒的话,他也一直都让人暗中跟着傅城。

他如今暂住在宛城郊外,租了一个小院子独自生活,深居简出,倒也老实。

周山将傅城行踪交代之后,傅竟行吩咐他将傅城带到他在宛城闲置的宅子里,等他回国之后,他有些事,要问清楚。

周山不敢多问,立刻吩咐了人去办,傅城如今人已半残,如拔了牙的老虎一般,再掀不起任何风浪,周山很快就办妥了这件事。

傅竟行又让顾恒将在加州查到的一应线索,全都用邮件发到他的邮箱中,他在贵宾室候机的时候,将顾恒发来的资料,细细的看了一遍。

傅城跟在他身边十几年,他做事的手法,他很熟悉。

也许是因为他太过于信赖他,器重他,所以他才会掉以轻心了,并未将那些自己烂熟的细节抹去。

从凶徒出手的方式,到使用的手枪和子弹型号,都是傅城他惯用的,再到后来,凶徒巧合的死于街头群殴,让警方都找不到一丁点被人谋杀灭口的证据,更像是傅城做事滴水不漏的手法。

但人终究不是神,傅城他仗着他对他百分百的信赖,连掩饰的功夫都不愿花费……

傅竟行想及这一点,心中更是恨意丛生,他一向性子高傲,被自己视作心腹的下属,却做出这样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中的事来,无异于是对他最大的羞辱。

那个狗东西,既然他自己找死,那就别怪他,不再顾念往日的情分了。

宛城出了一件震惊全城的稀罕事。

娱乐圈红的发紫的大明星江露云,传闻里与星耀总裁傅竟行有一腿才被星耀力捧,在娱乐圈称王称霸的江露云,即将嫁入宛城足以与傅家资历匹配的豪门林家了。

就在无数人都津津乐道着大明星是要嫁给林家的一二三四哪一位公子哥儿的时候,却传出了惊炸天的消息——

江露云要嫁的不是林家那些风华正茂的少爷公子哥儿,而是林家的当家人,已经年过六十的林老爷子。

满城哗然,议论滔天,而林家,更是翻了天一般,这即将入门的后妈,比林家的四公子还要小上一岁……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林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将四个少爷骂的狗血淋头,转头就通知了媒体,直接公布了婚讯。

甚至在公布婚讯的当日,就送了江露云价值近千万的钻戒,而他私底下又送了无数的珠宝房车哄江露云开心,直把四个少爷气的差点吐血,而林家大少爷,更是一怒之下,带着亡母的牌位搬出了林家的老宅……

林老爷子因为与傅老爷子私交甚好,为这事,傅老爷子还亲自劝过他,可老人家上了年纪,性子却越发执拗了,根本听不进去任何劝阻,反而开始兴师动众的准备起婚礼来……

在他看来,江露云身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却能出淤泥而不染,实在太难得可贵,就算是她与竟行这小子闹出来一点不愉快,离开了星耀,这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啊?

难道竟行看在他的面子上,还不肯一笑泯恩仇不成?

而在婚期正式确定之后,江露云方才彻彻底底的松了一口气。

宛城名流之中,与傅竟行年纪相当的,除却陈潮生,谢京南,谢崇锦,顾长锦几个,勉强可以与他比肩之外,其余根本都不足以与傅竟行相提并论,但这几个人,却也绝不会为了她就与傅竟行公然为敌。

她没有别的办法,傅城如今的惨状她实在是怕了,更何况,离开星耀之后,她再不是那个众星捧月的江露云,明里暗里的讽刺,她听的还少吗?

要她和那些新晋的小花旦一起抢资源,为了女一号甚至女二号去赔笑卖笑,她还不如干脆死了……

既然总要抱一个大腿,那不如就干脆抱一个傅竟行也没办法奈何的。

林老爷子年纪虽大,但资历却老,和傅老爷子更是多年的老朋友,她若当真嫁过去,傅竟行就算知道了当日的一切,又能怎样?

她只需要把这个老头子攥在掌心,就万事无忧了。

而她江露云,虽然在傅竟行身上连连碰壁,可收服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东西,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傅竟行从香港回来宛城之后,自然第一时间就听说了这件事。

周山简直觉得不可思议至极,江露云才三十岁,生的漂亮,又红成这样,何必这样急着嫁人?还是个这样足以做她爸爸的老头子……

傅竟行却并不觉得惊讶,确定了傅城曾经的所为之后,他仿佛对将来再发生任何事,都不会觉得震惊了。

只是,江露云若当真嫁给了林老爷子,他若要对她动手,那就着实有些难了。

“江露云的事先不要管了。”

傅竟行风尘仆仆,回来宛城天色已经很晚,却仍是吩咐周山直接驱车送他去见傅城。

那是晚上九点钟。

宛城的夏日总是格外的漫长,而直白的燥热更是让人心头烦闷,周山穿着单薄衬衫,车内空调吹着最大的风,却仍是汗湿夹背。

傅竟行西服衬衫穿的整齐,森然端坐着,虽身上带着风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尘仆仆的一丝疲惫,整个人看起来却依旧端肃整洁。

而此时香港的渠家,嘉树早已甜甜睡去,小脸粉嫩,嘴角还挂着笑。

风把宅子里的树木吹的枝叶摇动,送来各色果子的甜香。

掌珠下午刚刚去医院看过聂明蓉,她好似对她的声音有了一些反应,医生说,让她尽量多多的和聂明蓉说话,对于唤醒她,很有好处。

她心里盘算着明日要在医院待多久,盘算着等到嘉树过周末了带着嘉树一起去看长姐……

还有明朗,他马上放暑假,就要回国了。

她又该怎样,把聂家这几个月发生的变故,说给他听?

掌珠心里想着这些心事,待回过神来看看时间,已经快要十一点了,可渠凤池却还不曾回来。

她不免有些担心,回房间去取了手机想要给他打电话,却看到手机里有渠凤池的简讯,说是今晚有很重要的公事,要加班处理,大约是回不去了,让她早一点休息。

她却不能全然的放下心来,来香港这几个月,渠凤池经常都会很忙,可每天晚上,无论多晚,他都会回来的。

虽然她常常已经睡着了,但心里知道他回来,她的心就是安定的。

掌珠想要给渠凤池打一个电话,却又担心打扰到他,左思右想,她还是给他发了一条简讯,只是,渠凤池久久都没有回复。

掌珠等了很久,等的迷迷糊糊的歪在沙发上睡着了,再睁开眼的时候,窗外已经天光大亮,她赶紧起身,奔出房间询问佣人渠凤池昨夜什么时候回来的。

却不料佣人摇摇头:“先生昨夜没有回来。”

“现在也没回来?”掌珠大吃一惊,看到佣人点头之后,她再忍不住,转身奔回房间拿了手机拨渠凤池的号码,他的手机通着。

掌珠的心略略的安定了几分,可一直到最后,渠凤池都没有接听电话。

掌珠又连着打了几通,渠凤池依旧没有接。

她再也无法安心的等下去,直接吩咐佣人准备车子,她随意洗漱了一番,连衣服都顾不上换,就下了楼。

交代了佣人和保姆送嘉树去幼儿园,掌珠就心神不宁的上了车,吩咐司机去渠凤池的公司。

车子堪堪驶出渠家大宅,却忽然有一辆普通的黑色大众轿车在渠家大门外停了下来。

车上下来一个马仔一样的男人,手里拿着一只长长的盒子,也不避人,鬼鬼祟祟直接把那盒子往渠家大门外一丢,就转身上车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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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掌珠重复追问了一句,脑子里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她骤然疾步转身,就向嘉树的玩具房奔去。

琳琅满目一屋子的玩具,都是渠凤池给嘉树买回来的,她常常抱怨,他太惯着嘉树了……

掌珠的泪不停的往外涌,渠凤池,你若敢出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家业没了就没了,我只要你活着,好好儿的活着,我们还有一辈子的路要走……

掌珠将嘉树的玩具桶翻过来,稀里哗啦的小车,拼图,玩偶,贴画……散落了一地。

而在那些小孩子的玩具中间,那个大约只有拇指大的精致的印章,赫然就在其中。

掌珠手指颤抖,缓缓将那印章拣出来,却已经泪如雨下。

厚重的古铜色,因着经年被人摩挲的缘故,触手圆滑,光芒温润,掌珠将那印章紧紧攥在掌心,眼泪却是一点一点的干涸了。

她陪着嘉树玩儿的时候,曾无意间看到过这枚印章,但她当时并不曾多想,凤池他冲着嘉树,嘉树经常在他书房随意出入,看上什么凤池就给他什么,不管多贵重,在凤池眼里,只要嘉树高兴就好了。

可是,她没有想到,这看似不起眼的小小印章,竟然关系着凤池的身家性命。

凤池的心里,从来不会把身外之物看的太重,也是因此,这印章才会在嘉树的玩具桶里出现,但是,她此时的想法却转变了。

从来都是渠凤池护着她,这一次,她定要护住他。

非但是他的性命,还有这整个渠家。

掌珠一点点让自己冷静下来。

最初的不安,恐惧,想要救出凤池的急切,逐渐的被她按压下来,她攥着那印章,转身走出房间。

管家和佣人都侯在外面,看她出来,目光里既有殷切的盼望,却又有忐忑不安。

掌珠平静的看着众人:“凤池平日信赖和得用的人手,烦请帮我请到家里来。”

“封锁所有消息,不许将凤池被人绑走的消息传扬出去,惊动警察和媒体,或许会逼的那些人不择手段。”

“他们想要用凤池做要挟拿到印章,那么我们现在就抓着这一点与他们谈条件,管家你安排车子,我今日下午,要亲自去九龙港口走一趟。”

“这不行,这太危险了,先生最是看重聂小姐,聂小姐绝不能以身犯险……”

“正是因为他看重我,我才要为了他,刀山火海也要去闯一闯。”

掌珠低头,手指缓缓摩挲过光滑的印章,她强忍住喉咙里的酸涩,缓缓开口:“嘉树交给你们,照顾好他,这几日暂时不要他去学校,就留在家中。”

“聂小姐……”

管家热泪盈眶,“您放心,我们一定护好小少爷,不让他有任何危险。”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管家热泪盈眶,“您放心,我们一定护好小少爷,不让他有任何危险。”

掌珠点头,要佣人拿了一个带锁的盒子过来,她将印章放入盒子中,思量一番,到底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去见一个人。

她与凤池回来香港时,他曾带她去施家拜访施老爷子,施老爷子待他十分亲厚,从凤池口中她得知,施老爷子与他父亲生前是至交,甚至想过要把施家的四小姐嫁给他……

但他不愿,四小姐也不愿,这事后来也就作罢了。

施家在香港黑白两道都说得上话,施老爷子素来又有好名声,渠凤池在渠家内斗中,暗中也得了施家不小的支持,如今她孤身一人,在香港无有依靠,而此时敢插手管这些事的,大约她只找得到施家一门。

印章关系着凤池的性命,不能出任何差池,既然凤池说过,施伯父是可以信赖的长辈,那么,她自然也信任施家。

掌珠的车子停在施家的宅子外时,正是上午十一点钟。

阳光明媚耀眼,施家宅子里种满了红玫瑰,空气里都溢满了甜香。

佣人将她请进门,施老爷子在客厅端然坐着,却是施家四小姐施婳亲自迎了出来。

他们上次见过一面,但施家碍着施婳与渠凤池有过婚约,为免了尴尬,那四小姐只是下楼打了招呼就称病回房间了。

掌珠甚至根本没有看清楚她长什么样。

她年纪约莫二十岁左右,留着齐齐的刘海,乌黑的一头长发垂到腰际,却烫成大大的波浪,一双眼睛极大,极黑,嘴巴却生的小小的,红艳艳的微微嘟着,整个人就像是一个芭比娃娃,却又比小女孩玩的芭比娃娃,多了几分天真的魅惑。

掌珠看她,她也正打量着掌珠。

因着来拜访长辈的缘故,聂掌珠穿的比较端方,茶褐色的长裙,微微收了腰,门襟那里坐成中式的斜襟盘扣,这样稍显老气的颜色,却因为她通身雪白的皮肤,和纤细袅娜的身段,而成了衬托她容色的利器。

施婳出身娇贵,名门施家唯一的女儿,自然眼高于顶,她生的美貌,很少有她瞧得上眼的人,但这个聂掌珠,她心里却是佩服的。

她不喜欢渠凤池,可与渠凤池有了喜欢的女人不愿意娶她,却是两码事。

也因此,她对这个聂掌珠好奇不已。

今日终于得了机会自己看她模样,施婳心中倒是嘀咕了一声,他瞧上你,不愿意娶我,我今日倒也心服口服了。

她既然这般想,那就自然就对掌珠再无成见。

施婳笑盈盈的拎着裙摆走下台阶,她远远就对掌珠伸出一双白皙的柔荑,笑的眼睛弯成月牙:“掌珠姐姐,久仰大名。”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强忍了哽咽,缓缓道:“我原本想,用这印章换了凤池回来,可我后来明白了,我若把印章交出去,凤池大约立时就没命了……”

施老爷子闻言颔首:“你说的对,这些人如今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都做得出来,印章在,凤池才会无恙,聂小姐,你放心,我会帮你收好印章,等凤池安然回来,定然完璧归赵。”

掌珠感激的不知如何是好,毕竟这印章此时就如同定时炸弹一般,施老爷子肯帮她保管,那些人若得知,定然会盯上施家……

谁又愿意平白惹上这样的麻烦?谁又知道那些凶徒会做出什么事来?可施老爷子,却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施伯父,我如今,除了一声多谢,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身为凤池的长辈,自然会护着他,聂小姐,你要以身犯险,我不劝你,但你得听我的,我派人送你去见凤池,我施家在香港这么多年,这一点面子,对方总是要给的。”

宛城。

昔日的傅城,如今没有名姓的废人,正安静的坐在客厅中央。

傅竟行的脚步声从屋子外传来时,他猝然的抬起头来往外看去,那一双原本死灰一样的眼瞳里,却迸出了星星点点的光芒。

傅竟行未曾看他一眼,只是下颌点了点周山,要他将打印出来的东西丢在傅城面前。

他手腕无力,手指颤抖着,有些吃力的翻动纸页,渐渐的,那眼睛里的光芒黯淡了,他怔然的坐着,连抬起头看傅竟行的勇气,都消失无踪。

“是你自己自作主张丧心病狂,还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你交代了,我留你一个全尸。”

傅竟行点了一支烟,浓烈的烟雾涌入肺腑,他隔着那青白的烟雾看着傅城,仿佛要穿透他的皮囊,看清楚他胸膛里那颗心,到底是什么颜色。

傅城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傅竟行蹙了眉,倾身将烟蒂摁灭在桌上烟灰缸里:“周山,给他一支笔。”

既然手还能动,那就写出来,他有的是耐心等他全盘托出。

周山把笔扔在桌子上,他却忽然抬起头来,他摇头,用力摇头,然后颤抖着抬起无力的手腕,用手指着他自己。

他的意思很明显,这些事,是他一个人做的,和旁人无关。

傅竟行缓缓冷笑出声,他站起身,隔着桌子,伸手扼住他的脖颈,缓缓用力,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

他‘嗬嗬’的喘着气,脸色涨红,眼珠都微微凸了出来,傅竟行一双眸子犹如寒潭,他盯着他的脸,用极淡的声音缓缓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江露云吧?”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叫卫梵音,在中国的孤儿院长大,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没有,名姓。

那个叫卫子琛的男人,在她幼时将她带到意大利,给了她一个豪华到极致的家,给了她一个别致动听的名字,冠了他的姓。

她在陌生的环境里,战战兢兢的长大,把他当作最亲爱的人,尊敬,信赖。

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抓着他,他给她最漂亮的衣服,最温暖的房间,要她念最好的学校,给她请最贵的家庭教师……

小小的她,心里满满的装的都是他,她以为她会这样长大,看着他娶妻生子,她做他的妹妹,一辈子做他最乖巧的妹妹。

可在她十四岁来了初潮之后,她最信最亲的那个人,忽然露出了魔鬼的嘴脸。

梵音将嘴唇咬破,抬起头来,寒眸如星,她望着对面斜靠在沙发上的男人,中式的长袍散乱着衣襟,露出他带着薄薄肌肉的胸膛,还有那劲瘦的窄腰,再往下……

依旧是,不着寸缕,梵音咬着嘴唇的动作更重了一分:“卫子琛,你不如直接杀了我!”

“杀了你……”

卫子琛站起身来,他摇摇晃晃走到床边,站定。

他今夜喝了很多酒,意识似乎有些模糊了,视线里梵音的那一张脸渐渐变的模糊,却与挂在父亲书房中的画像,渐渐的重叠。

母亲,母亲……

卫子琛倾身跪在床上,他伸出手臂,将脊背上血痕累累的梵音抱在怀中,他的脸贴在梵音的头发上,贪婪的嗅着她发丝里的香气。

明明卫梵音一点都不像他的生母,但他这一刻,大约是喝醉了,因着喝醉了,所以才肆无忌惮。

今日是他的生辰,是他母亲的受难日。

父亲和祖父为他隆重庆祝,他却一丁点都不开心。

他只想吃一碗母亲做的长寿面,撒上葱花,卧两个荷包蛋。

伴着他长大的胡阿姨偷偷告诉过他,他三岁前的生日,母亲都会这样给他过。

她很爱他,很爱很爱他。

可她还是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不要他了,哪怕小小的他在每一个深夜里哭着醒来,拼命的找她,她都不会再回来了。

“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卫子琛将梵音紧紧揉入怀中,他连声的呢喃着,像是寻求慰藉的孩子,抱着她,一动不动。

梵音感觉到肌肤上一阵滚烫。

她渐渐的心软了下来,任他就这样抱着,没有再挣。

她终于想起来了,他为什么今日又会发疯这样待她。

今晚是他的生辰,但她心里只想着阿贤,只惦记着与阿贤约定的见面,她把他的生辰,忘的干干净净。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今晚是他的生辰,但她心里只想着阿贤,只惦记着与阿贤约定的见面,她把他的生辰,忘的干干净净。

他回房来找她,孩子一样四处找礼物的时候,她还没有想起,只是满脑子想着怎么打发他走,她好偷偷去找阿贤。

后来,他忽然就动了怒,把她捆起来,抽的鲜血淋漓,她恨死他了,那一刻,真是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可他这样子抱着她,默默的流眼泪,她忽然间又原谅了他。

卫子琛啊,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七少爷,鲜衣怒马,万人簇拥,却也不过是一个可怜的被娘抛弃的孩子。

梵音低头亲了亲他的头发:“阿琛,生日快乐……”

他在她怀中颤了颤,没有抬头,只是,将她抱的更紧。

不知多久,他似是在她怀中睡着了,梵音手臂被捆在身后,酸麻疼痛,保持着一个姿势久了,她实在太难受,就动了动身子。

卫子琛却忽然更紧抱住她:“别离开我,别离开我阿音……”

梵音怔怔看着他,只觉得那早就柔软的心脏里,仿佛蔓生出了异样的情绪。

窗外星子明亮璀璨,夜已深。

阿贤一定失望离开了吧。

其实又何必相见。

若让卫子琛他知道,阿贤怕是也活不了,她早就被他占了身子,可她喜欢的,却是自小陪着她,拿命护着她的那个小小保镖。

她叫他阿贤。

只是她卫梵音一个人的,阿贤。

此时,香港。

施家的大宅,在晚上十点之后,就渐渐的归于了平静。

施老爷子将家业交给三个儿子之后,就热衷上了养生。

他搬到了施家宅子里最安静的一栋楼里,每晚雷打不动九点钟准时休息。

施家独女,四小姐施婳的闺房位于施家最美的景致里。

她那一栋乳白色城堡一般的小楼,就矗立在玫瑰花田中,而她,是全香港公认的最幸福的公主。

上有父亲疼爱备至,下有三个护妹狂魔一样的哥哥,施婳的人生,一帆风顺又锦绣精致到让人嫉妒都嫉妒不起来。

客厅里端然坐着三个风姿绰约的年轻男人。

却不见施婳身影。

施家长子施敬书,指间夹了一支烟,淡淡看了两个弟弟一眼:“婳婳身子弱,前几日连着噩梦不断,我作为大哥,自然要亲自守着。”

施敬礼和施敬仪互看了一眼,异口同声道:“我们也是婳婳的哥哥,我们自然也要守着婳婳……”

施敬书优雅起身,他抬手推了一下高挺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面容下,却露出独断专横的神色来:“就凭你们都得叫我一声大哥,你俩就该听我的,时间不早了,都回去休息,我上去看看婳婳。”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掌珠胡乱抹了一把眼泪,伸手接了嘉树抱在怀中,她也不与他说话,绕过他就向大门处走去。

傅竟行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珠儿……”

“傅先生,抱歉,今日家中有事,改天,我再与你说嘉树的事,我先带嘉树回去了……”

“珠儿!你觉得我知道了嘉树的存在,还会任你们母子继续住在这里吗?”

傅竟行握紧她细瘦的手腕,将她与嘉树一起带入怀中:“跟我回家去,珠儿,跟我回去,我们一家三口,不要再分开了!好不好?”

她怎么回去?

凤池如今被人绑走,她不知如何救他,要她撇下凤池与他回家去?

她怎么可能做得到。

更何况,就算凤池无事,她也从未再有过与他回去的打算。

“我不会回去,傅先生,我说了今日家中有事……”

掌珠抱了嘉树从他怀中挣开,“抱歉。”

“你不回去,我也不会走,珠儿,我们就这样天长地久的熬下去好了。”

他口吻清淡,可内里的孤注一掷却是谁都听得出来。

掌珠心头压着沉甸甸一块巨石,整个人已经快要被逼疯了,傅竟行如今又这般纠缠不放,她像是压抑到极致的时候,忽然寻到了一个突破口,不管不顾的就完全发泄了出来。

“傅竟行,渠凤池被人绑走了,下午三点之前,如果我不把渠家信物送过去,他就会被人杀死,我现在没有心情与你讨论这些,求求你了,你走吧……”

她整个人似乎疲惫至极,近乎脱力了一般站在那里摇摇晃晃。

嘉树吓的小脸发白,抱了掌珠的脖子不肯丢手:“妈妈,妈妈你怎么了……”

傅竟行却很快捉住了她话语中的重点,他神色一变,一步上前扶住她双肩:“珠儿,你仔细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告诉你,有用吗?”

掌珠绝望的摇头,她没有办法了,在死和一无所有之间,她大约只有一个选择。

可是,她又怎么敢去冒这个险?

“珠儿。”

傅竟行从她怀中接过嘉树,他望着她,目光深深,好一会儿,他忽然对她轻轻笑了一笑:“他救过你,救过嘉树,无论如何,我也会救他一次,珠儿,你信不信我?”

掌珠瞠然睁大了一双眼睛,她看着傅竟行,目光里的不敢置信,渐渐变成了茫然,而到最后,又仿佛溢出了抓住最后一线生机的希冀。

可她内心终究还是不安。

她不能忘记,那一夜,仅仅因为她抱着凤池从泥泞中起来,他就受不住,要对凤池开枪……

他会真的想要救凤池?

傅竟行不说话,就那样任她盯着自己,不知过了多久,她似下定了决心,重重点头:“好,好,我信你。”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掌珠走出虾尾新村鄙陋的窄巷,站在人声嘈杂的街头时,只觉得头顶天空都骤然明亮起来,她站定,长长的舒出一口气,似乎将肺腑中的浊气全都吐了出去,这时方才发现,她身上衣裙犹如水洗一般,已然尽数湿透了。

此时方才觉得害怕,而方才在那巷子里,她竟然手都没有抖一下……

她没有耽搁,立时用手机给傅竟行报了平安,他并没有回复。

掌珠坐在车上,倒车镜里,她看到车后跟着的那几辆车子,她知道的,这是他不放心,安排的保护她的人手。

可他身边的人,就只剩下渠家那些了,终究还是行事不方便,毕竟,那人对渠家事十分熟稔。

掌珠吩咐司机停了车子,她下车,傅竟行的那些下属也纷纷停了车。

掌珠要他们都回去傅竟行身边帮忙,可他们却说了,先生吩咐过,必须要把她送回施家,才能离开。

掌珠实在无奈,只能让司机加快车速。

而此时,傅竟行却已经亲自开了车,带了一名下属,驶向九龙港口,另一处废弃码头。

之前的那些人,根本没有办法靠近那码头,只有他和这名下属,完全是生面孔。

时间紧迫,傅竟行若等到下属回来,渠凤池说不定已经死了。

掌珠在施家花厅坐着,掌心里捧着的那一盏茶,已经冰凉彻骨,她却忘记了喝上一口。

她交出印章的时间,是下午三点二十五分。

而如今,外面天色已经擦黑,钟表铛铛的敲过了六下。

依旧没有任何音讯传来。

施婳陪着她,最初还敢安慰她几句,可后来,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嘉树被佣人们带去了后面园子里玩,有他在渠家的保姆陪着,他也并没有不适应。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着,可这一分一秒,都好似是煎熬。

“来了来了,回来了……渠家的人回来了……”

外面忽然传来施家下人惊喜不迭的声音,掌珠蹭地站起身,捧在手中的杯盏都打翻了,她衣裙湿透,却顾不上,只是急急的向外奔去。

施家的园子里,灯火通明,渠家来的几个人站在那灯光下,却一个个如丧考妣,面色白的仿似鬼一般。

掌珠的心咯噔一跳,蓦地就腿软了一下,施婳赶紧扶住她:“掌珠姐……”

“人呢?”掌珠呐呐的问,嘴唇哆嗦着,眼睛酸痛红肿,却哭不出一滴眼泪。

而那原本垂头站着的几人,却忽然跪下来哭出声:“……缠斗中落海的时候,傅先生帮先生挡了一枪……我们的人听到动静冲过去……海浪太大,当时两人就没了踪影……”

“什……么?”掌珠怔怔的望着那几个人,“没了踪影?怎么会,怎么会呢……”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掌珠站起身,她没有与他说话,也没有与宁清远说话,她甚至,没有看向他,没有说一声告别。

她走出病房,他听到她踉跄奔跑的脚步声,他把脸轻轻埋在柔软的枕上,那一滴微凉的眼泪,除了他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看得到。

那是香港最热的一个夏季,从幼儿园到国中的学生,甚至还因为这酷暑提前了一个星期放了暑假。

而傅竟行消失的第二个夜里,暴风雨席卷了香港,海浪汹涌,风声潇潇。

聂掌珠在他失踪的海边,整整站了两个小时,后来,她被顾恒和周山强制带回去,注射了一只镇静剂,她方才沉沉睡了一觉。

两日两夜的不睡不休不吃不喝,再兼之这样的情绪紧绷,他们怕她会熬坏了身子。

海警署早已放弃了搜救,施家的人也劝他们放弃,但顾恒和周山却都不肯。

傅竟尧和傅竟安也亲自来了香港,宛城傅家,据说已经乱成了一团糟,老爷子和太太都忧心的病倒了,景淳哭的眼睛肿的睁不开,一向吊儿郎当的傅竟尧像是一夜之间就成熟稳重了起来,而乖巧懂事的傅竟安,不过这几日功夫,就瘦了一大圈。

搜救仍在继续,但较之最初,终究还是减缓了力度。

周山头发乱糟糟的,眼窝深陷,双眼都是红血丝,他站在船头,任海风吹的身上衣衫猎猎作响,却依旧纹丝不动。

“顾恒,我不相信先生会死。”

“我也不相信。”

顾恒咬紧了牙关,赤红的眼球像是充了血一般,他直直盯着极远处的海岸线:“先生不会死的,绝对不会。”

“对啊,三小姐和小少爷,先生怎么舍得丢下他们?”

周山忽然低头,狠狠用衣袖抹了一下双眼:“我们先生,就算是一脚踩在鬼门关里,他也能从阎王爷眼皮子底下捡回这条命来。”

“周山,你务必照顾好三小姐和咱们的小少爷,我带人继续去找,一天找不到我找一个月,一个月找不到我找一年,一年找不到我找一辈子……”

顾恒说到最后,声音剧烈的颤抖起来,他低头,鼻腔仿佛被堵住了一样,酸涩的厉害。

周山拍了拍他的肩,他强撑着,使劲的咧开嘴笑:“我等你的好消息。”

顾恒重重点头:“会有好消息,一定会有好消息的。”

不知是不是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正好此时有神灵路过听到了他们的祈求。

第二日的清晨,顾恒一身疲惫失望而归的时候,接到了下属的电话。

一艘私人游艇在几十海里外救了一个落水的伤者,俱警方的描述,那人有很大可能是傅竟行。

顾恒只觉得一身的疲惫骤然一扫而空,他原本想将消息立时告诉三小姐知道,却又怕万一只是空喜一场……

她身体这般虚弱的情境下,大喜大悲怕是会吃不消,还是等他先去确认之后,再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恒通知了傅竟尧和傅竟安,三人立时带了人赶过去。

此时伤者因为生命体征微弱,正在重症监护室,警署的人带了他们去见了一个十分年轻的小姑娘。

“这位徐小姐就是游艇的主人,她当时正在游艇上举行派对,是她的保镖发现了海中的伤者……具体的情况,你们可以再问这位徐小姐。”

傅竟尧和傅竟安立时上前问好:“徐小姐好。”

顾恒却怔了一下:“徐小姐,是您?”

徐瑾然望着顾恒,歪头一笑:“你还认得我啊。”

傅竟尧看了顾恒一眼,眼底有几分疑惑,顾恒忙道:“这位徐小姐就是京城徐家的千金,她的哥哥……”

顾恒的声音压低了几分,面上浮过一抹恻然:“她的哥哥,就是先生最好的兄弟,徐屹然,屹然少爷。”

傅竟尧立时了悟,再看徐瑾然时,神色就多了几分的亲近:“原来你就是屹然少爷的妹妹,幸会幸会。”

徐瑾然微微一笑,她生的俏丽,但一眼就看得出年纪尚小,留着短短的发,弯弯眉毛上刘海细软黑亮,让她看起来十分的乖巧。

“我的保镖救上来的人,你们认识?”徐瑾然看向顾恒,轻声询问。

顾恒面上浮出一抹焦灼:“先生几日前受伤落海,如今还没有音讯……”

徐瑾然吃惊的睁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

“说来话长。”顾恒此时无心与她说这些,“徐小姐,我记得您几年前见过先生一面……”

徐瑾然立时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不由得面上掠过一抹绯红:“……抱歉,我当时只是远远瞧了一眼,并没看清楚那人的相貌。”

顾恒微微蹙了蹙眉,傅竟尧也不由得心脏高悬,众人无奈,只得等着重症监护室那边准许进去探望。

徐瑾然也抿紧了唇,目光落在紧闭的门上,渐渐的眉尖微蹙。

她真是后悔,早知道,就该上前去看一眼,若救上来的人真是傅竟行……

徐瑾然只觉得心脏倏然加速跳动了几分,耳根莫名的有些发烫,她再次定定看向那紧闭的门,心间逐渐的盈满了期待。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正在众人焦灼不安的时候,有一个护士过来,说是伤者方才醒了,但伤势过重,亲属不能进去探望,却可以视频通话,也便于警署确认伤者身份。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亲属不能进去探望,却可以视频通话,也便于警署确认伤者身份。

傅竟尧几人立时赶了过去。

视频接通之前短暂的几十秒,仿佛都是煎熬,待到画面定格,清晰那一刻,顾恒再也忍不住,腾时热泪就滚了出来。

“我就知道,我知道的,先生他不可能死的!我这就给周山给打电话……”

顾恒喜极而泣,完全是失了仪态,傅竟尧还能勉强克制情绪与傅竟行简短说了两句,傅竟安却已经哭的不能自已,还是在傅竟尧提醒下,才想起给宛城的亲人报喜讯。

而徐瑾然此时站在几人身后,一双眸子却亮如星子一般璀璨逼人,她不知何时紧紧攥住了细细手指,颊边的红晕更深了几分,整个人像是会发光一样,要人挪不开眼。

顾恒方才的表情已经告诉了她答案,这因缘巧合之下,被她的保镖救起来的人,竟然就真的是他。

她还记得的,近四年前,她在哥哥的墓地与他擦肩而过,那惊鸿一瞥在当时尚年幼的她心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从此再也无法轻易抹去。

哥哥死后,她是徐家唯一的孩子,父母待她如掌上明珠,恨不得将这世上所有一切都尽数捧给她。

若她,若她与爸妈说,她想嫁给傅竟行做他的妻子,爸妈会不会答应?

这么多年了,他们不能从哥哥的死亡之中走出来,也就理所当然的,从来不能真的原谅傅竟行。

徐瑾然还记得,她那时候只是多提了几次傅竟行的名字,母亲就哭成了泪人儿,问她是不是忘记哥哥怎么惨死的了?

徐屹然是心甘情愿挡在傅竟行面前替他死的,徐家人宅心仁厚,记着儿子的遗言,没有记恨傅竟行和傅家,只是从此,也彻底成了陌路。

徐瑾然知道,要爸妈答应这件事,怕并不容易。

可……如果她说,不让她嫁给傅竟行,她就一辈子不结婚呢?

徐瑾然轻轻咬了咬嘴唇,脸上渐渐热的发烫,哥哥为了他而死,她又救了他,因着这些过往,不管怎样,他都不会待她不好的。

父母若想明白这些,大约……也会答应的吧。

徐瑾然回身看向顾恒,他正打完电话满面喜色的折转回来。

“顾大哥。”徐瑾然亲近的唤了一声,笑的娇憨甜美:“……真是没想到,我竟然救了傅先生。”

顾恒对她自然感激不尽,说话也亲近了几分:“这次的事,真是多谢徐小姐。”

徐瑾然却微微低了头:“顾大哥不用这样说,傅先生是我哥哥最好的朋友,当然也是我的朋友,我能救傅先生,我心里真的很高兴……”

“对了顾大哥,傅先生怎么会受伤又落海的呢?”

“这件事很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徐小姐,我还要去医院门口接几个人,您也累了大半天,不如我派司机送您回去?”

顾恒急着去接周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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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瑾然想了想,就乖乖点点头:“也好……不过,顾大哥,等傅先生醒了,一定要告诉我一声,我这几日待在香港,不管怎样,也要来探望傅先生的。”

“那是自然。”顾恒又与她寒暄了几句,就派了下属送徐瑾然回去,他自去医院大门处接掌珠几人。

徐瑾然坐上车子预备离开医院的时候,正看到顾恒从车上迎了几人下来,她的目光自然而来的落在了掌珠的身上。

徐瑾然认得顾恒和周山,而此时他们二人,都对那个年轻貌美的年轻女人态度十分恭敬。

她会是谁?因为隔得远,徐瑾然并不能瞧得清楚掌珠的模样,只看得到她形色匆匆的一道身影。

徐瑾然的眉毛又皱了皱,她忽闪忽闪的大眼转了转,就对那司机甜甜一笑:“大哥哥,你看,和我顾恒顾大哥在一起的那个漂亮姐姐是谁啊?”

那下属跟在顾恒身边也有几年,素来是个嘴紧憨厚的,闻言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徐瑾然的问题。

徐瑾然有些没趣儿,讪讪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只是在车子发动时,又忍不住的从车窗向后看了一眼。

那个年轻女人的身影,却已经看不到了。

这一两年,并未听到傅竟行有女朋友或者传出什么绯闻,也许是她想多了,傅家的其他两位少爷也在,大约是他们的女朋友或者未婚妻也未可知。

徐瑾然安慰了自己一句,就晃晃头不让自己乱想,给司机报了自己所住酒店的名字。

掌珠赶到时,傅竟行已经被推入了手术室。

他右胸有严重枪伤,又在海水中泡了这么久,伤口严重的感染发炎,溃烂的吓人。

白日里在海上漂浮着,又被烈日灼伤后背,再被海水蜇着,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肉,累累伤痕,触目惊心,手术足足持续了四个小时,他方才被护士推出手术室。

掌珠跟着傅竟尧几人走过去,她一眼看到了浑身裹满纱布的他。

麻醉剂的药效还未曾过去,他仍在昏沉睡着。

顾恒与周山让到一边,掌珠脚步虚浮的走过去,他的一只手从被子下垂落下来,手指上斑驳都是伤痕,在海水中泡的指节肿胀粗大,又被划出道道血痕,皮肉翻卷着,却已经发白不见血色。

她咬着嘴唇,轻轻碰了碰他的手,滚烫眼泪一连串落下来,砸在了他的手背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这笑,这样顾盼生姿的模样,最好这辈子只给他一个人看到。

他只要想一想别的男人也会看到她这般模样,心里就如梗了一根刺一般难受。

珠儿只能是他的,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景淳和林垣待了两个小时,看傅竟行面上有了倦色,就告辞离开了。

他们会在香港一直待到傅竟行出院,然后一家人一起回宛城去。

景淳走的时候,掌珠亲自送了她下楼,两个人拉着手说了很多话,景淳很认真的与掌珠道了谢,又红着眼圈与她说抱歉。

毕竟当日,她为她以身犯险,她却连她借钱的事都没能帮上忙。

后来,她也隐约得知了掌珠去夜色的事,更是后悔不已,幸而遇上了大哥,没出什么事,若是掌珠遇上了登徒子,被人欺负了,她就是死也没办法良心安生。

为此,景淳甚至与傅二太太大吵了一架,执意要搬出去住,还是傅老爷子出面说和,傅二太太委屈的给景淳亲自道了歉,景淳才退让了一步。

那毕竟是她的亲生母亲,自小对她疼爱有加,她又怎能真的与她断绝关系?

但景淳心中实在有愧,她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都羞于去见掌珠,这也是为何,明明掌珠在宛城逗留了不算短的时间,景淳却一直未去找过她的缘故。

两个人把话说开,想到过去发生的那一切,都不由得红了眼圈。

“到时候,咱们一起回宛城去,你不知道,我早就盼着这一日,盼着你做我的大嫂呢……除了你,别的我谁都不认的。”

景淳拉着她的手,依依不舍。

掌珠不想她失望,轻点了一下头:“你和林垣回去路上注意安全,我就不送你们出去了,你大哥一个人在病房里,我不放心他。”

“嗯,嫂子你快回去吧,我们明日再过来。”

掌珠目送她与林垣上车离开,车子开出去很远了,景淳还在使劲给她挥手,掌珠看着景淳笑的灿烂的一张脸,心中也不由得暖融融起来。

没人比她更希望景淳能早一日走出来,能幸福的过好每一天,她如今这般快乐,又有心爱的男人陪着,那伤痛,该是会更快的遗忘抹平了吧。

她身边那些善良的人们,她真心的希望他们都能幸福。

至少,也要比她更幸福一点。

出电梯的时候,接到了凤池的电话。

他询问了傅竟行伤势如何之后,两个人就渐渐的沉默了下来。

只有彼此的呼吸声,清晰的传入到对方的耳畔。

渠凤池握着手机,低头看着手指上光洁的戒面:“嘉树很乖,你不用担心他。”

“嗯,嘉树在你那里,我很放心。”

“那……我不打扰你了,你注意身体,别累着自己。”

“凤池……我过几日就回去了,这些天,辛苦你照顾嘉树……”

渠凤池一怔,旋即眼底却溢出不敢置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信的惊喜,她说,她过几天就回来了是什么意思?

她,不会跟着傅竟行回去吗?

“凤池,你也好好休息,我先挂了。”

掌珠挂了电话好一会儿,渠凤池好似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要回来,他既欢喜激动,却又有无法言说的忐忑和担忧。

他很想问一问,她是因为什么才要回来,可这话好似如鲠在喉一般,吐不出,却又咽不下。

掌珠回去病房的时候,他靠在软枕上睡着了。

她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将床放平,把薄薄的被子给他盖好,方才在他身侧坐了下来。

脸上的伤看起来比之前好多了,最重要的还是胸口这一处伤,如今换药的时候,还能看到那极大的创面,只有创口愈合,不再有感染的可能,她大约才能彻底放下心来。

而他好了,她也就该离开了。

掌珠定定看着他沉睡的样子,到如今,他们算是真正的两不相欠了吧。

她一个人坐着,静静的想着心事,病房的门却被人轻轻叩响。

掌珠走过去开了门,却是顾恒站在外面。

“他刚刚睡了……”掌珠压低了声音轻轻对顾恒说着,却一错脸,就看到了顾恒身后站着的那个年轻俏丽的女孩儿。

“三小姐,这位是徐小姐,也就是救了先生的人,她今日是来探望先生的……”

顾恒又对徐瑾然道:“徐小姐,这是聂三小姐,是我们先生的……”

他话还未说完,徐瑾然就已经笑嘻嘻的上前一步挽住了掌珠的手臂,大眼忽闪着,一脸天真:“我知道,聂姐姐长的这么好看,一定是竟行哥哥的心上人吧?我还从没见过姐姐这么好看的人呢……”

顾恒微微笑着,算是默认。

掌珠却脸色微微红了:“过奖了,徐小姐这般天真烂漫,青春可人,才讨人喜欢呢。”

她微微挣了一下,将手臂从徐瑾然手中挣出来,她和这位徐小姐不过是初次见面,她并不是自来熟的性子,也不习惯与陌生人这般亲近,更何况,遇到如景淳那样投缘的人,也并非是易事。

“聂姐姐……”徐瑾然见她这般,大眼里立刻就涌上了浓浓的羞愧和歉意:“我是看姐姐长的好看又可亲,一时之间冒昧了……姐姐不会生气的吧?”

“怎么会呢。”掌珠微微一笑,“傅先生睡着,徐小姐来这边稍坐一会儿吧。”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可就是这样好的一个人,却落得那样一个下场。

他从来无法忘记,屹然是为了救他才死的。

徐瑾然是他唯一的同胞妹妹,兄妹二人又生的肖似无比,他看着徐瑾然,总是忍不住就想起徐屹然。

“怎么会,你是屹然唯一的妹妹,就如我的亲妹妹一般。”

傅竟行望着徐瑾然仍带着稚气的小脸,微微笑了一笑:“你到时候就跟我一起回去好了,这么多年,你也没来过宛城,正好在宛城住几日,四处玩一玩。”

“真的可以吗?”

“自然是真的。”

傅竟行一抬头看到掌珠站在门口,他对她招手要她过来。

“到时候你去了宛城,就让你珠儿姐姐带你四处逛逛。”

傅竟行握住掌珠的手,拉她在自己身侧床上坐下来,“这是瑾然,她哥哥是我曾经最好的兄弟。”

“珠儿姐姐好。”徐瑾然立刻乖巧的改了口,又对傅竟行道:“刚才我已经先见过珠儿姐姐了,珠儿姐姐长的真好看,竟行哥哥你好有福气啊。”

她由衷赞美,傅竟行显然十分吃这一套,对她的态度不由得更亲和了几分:“你这小丫头嘴还挺甜,你珠儿姐姐生的自然是漂亮,可我却并不只是因为她漂亮才喜欢她的……”

“当着小孩子,乱说什么呢。”掌珠轻轻推了他一下,又见徐瑾然小脸羞红笑个不停,更是羞赧不已,“我去看看粥煮好了没有……”

看她又被他几句话弄的落荒而逃,傅竟行不由得摇头,她这样容易害羞,他以后连说句情话都要小心翼翼了……

“珠儿姐姐和竟行哥哥感情真好,真让人羡慕。”

徐瑾然满眼的羡慕:“真不知道,我这辈子能不能遇到这样的人。”

“你年纪还小,恋爱的事用不着着急。”

“竟行哥哥,我也想遇到一个像竟行哥哥这样的人,疼我,宠我……”

徐瑾然嘟嘟嘴,眼底却闪过一抹暗沉:“但我爸爸,大约会给我挑一个我不喜欢的纨绔子弟就把我给嫁了……”

“你是徐家唯一的掌上明珠,令尊怎么会舍得随便把你嫁了?”

徐瑾然眼眶就红了:“竟行哥哥你不知道,从我哥哥走了之后……我们家就越来越不如往昔……我爸爸的官职岌岌可危,年前他就与我说过,要把我嫁给京城一个出了名的三代,那人生的丑陋,又劣迹斑斑……我死活不答应,再加上我年纪还不够,我爸就没有再提过……但我知道的,这事儿,大约也只是早晚而已……”

傅竟行听她这般说,心底不由愧疚起来。

屹然死后,徐家虽然遵守屹然遗言,不曾与他和傅家反目成仇,但也从此断了关系,他一心只想着给屹然报仇,也忽略了徐家这些年的境况到底如何,竟没想到,他们家,到了需要女儿联姻稳固家业的地步。

屹然若知道他的妹妹受这样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委屈,在地下又如何安心?

徐瑾然低头掉了眼泪,抽噎着道:“我这一段时间待在香港,也是为了这个,我不想回家去,回去我爸爸就只会让我去相亲,可我实在不喜欢那些二代三代,我只想找一个像我哥哥那样好的人……”

“过几日,你先跟我回宛城待一段时间,你爸妈那里,我帮你说说话。”

徐瑾然却摇摇头,抽了抽鼻子,她抬手抹了抹眼泪,却对傅竟行没心没肺一笑:“我也就是一时失态,给竟行哥哥倒倒苦水而已,怎么好麻烦竟行哥哥为我说话,我爸爸食古不化,最是一根筋,他怕是,谁的话都不会听的……”

“你是屹然的妹妹,屹然当年,为我而死,你如今,又是我的救命恩人,难道我会眼睁睁看你往火坑里跳,放心吧。”

傅竟行拍了拍小丫头的头:“你就只管安心在宛城住着,我会想办法说服你爸爸的。”

“竟行哥哥,你待然然真好!”

徐瑾然破涕而笑,孩子一般天真无邪的扑到傅竟行身上,抱着他的手臂摇了摇。

傅竟行不由得微微蹙眉,他不习惯除了珠儿之外其他女人的触碰,下意识的就要把徐瑾然推开……

可她那一张笑的烂漫的小脸,简直就和年少时的屹然一般无二,他的心,不由自主的就软了下来。

就当她,是与景淳一样的妹妹吧,她这般年纪的小女孩儿,他足足比她大了将近十五岁,怕是她也把他当信赖的长辈看待了。

“好了,哭哭笑笑的,还真是像个小孩子。”

傅竟行到底还是把胳膊抽了出来:“去洗洗脸,别让人看到了笑话。”

徐瑾然乖乖的站了起来:“好的竟行哥哥,然然这就去。”

她转过身,对站在小厨房门口的掌珠甜甜一笑,叫了一声珠儿姐姐,就去了洗手间。

掌珠却不停的回想着刚才看到听到的那些。

女人天性都是敏感的,她自然也不例外,这个小姑娘,她很明显对傅竟行是喜欢的,而傅竟行,好似对她也很不错。

这样,其实也挺好的,到时候她回去凤池身边,他有这个小姑娘在身边陪着,逗他开心,大约很快就会把她给忘记了吧。

她以为她会松一口气,可不知为什么,心口里涩涩的,忽然之间觉得整个人都变的意兴阑珊,对什么事都失去了兴致,转身回到炉子前,呆呆的看着炉子上的砂锅。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徐瑾然却咬着嘴唇站在一边怔怔的,仿佛还未从方才傅竟行那般慌乱担忧的反应里回过神来。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男人会对女人这样的好,原来并非只有小说里的男主角才会这样的深情。

那聂三小姐,怎么这般好的福气。

若换做是她,换做竟行哥哥这样疼惜她,该有多好?

一时之间,徐瑾然竟是生出,那烫伤的人,若是自己,这样可笑的念头来。

若是她受伤了,他会这样担忧吗?

会像刚才那样,好像天都塌了一样焦灼慌张吗?

徐瑾然的心里,酸酸涨涨的难受起来,少女情窦初开的时候,是不是都这样的胡思乱想,患得患失?

她离开医院的时候,满脑子还是傅竟行赤着脚不管不顾冲到厨房的样子。

还有那位聂三小姐,梨花带泪的被他抱在怀中的模样。

所有女人最美丽的幻想,仿佛都在那一刻变成了现实,这对于年纪尚小的徐瑾然来说,不啻于是一种强烈的刺激。

她打小生活的环境里,都是男人高高在上说一不二,爸爸到现在垂暮之年,在家中还是一派官腔,妈妈一辈子连双袜子都没让爸爸洗过……哪怕生病的时候,还在照顾丈夫和孩子。

她以为现实中根本没有这样的感情,可竟行哥哥他待自己喜欢的人,却这样的体贴温柔。

如果她年纪再大一点,如果她更早一点遇到他,该有多好?

如今有了聂三小姐,她凭着哥哥的恩情,还有这一次的情分,大约也没有多少胜算。

更何况,她想让竟行哥哥喜欢上她,像是喜欢聂三小姐这样……

徐瑾然紧紧的抿住了嘴唇,可她的相貌不如聂三小姐,她又凭什么与她争呢?

罢了,就先与竟行哥哥回去宛城住下来,再慢慢的打算吧。

徐瑾然一路上神思恍惚,回到了酒店接到了徐母打来的电话,催她赶紧回京城去。

徐母待她向来温柔疼爱,不像父亲那样,失了爱子之后对这唯一的女儿好似也不如往昔了。

徐瑾然踌躇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偷偷对母亲说了心底的想法,徐母最初一愣,但转而却又觉得女儿这个主意不错,徐家不如从前,傅家却蒸蒸日上,这傅竟行没结过婚,没有孩子,虽然年纪比瑾然稍稍大了一些,可年纪大知道疼人啊……

嫁给他,总好过嫁给那些京城的纨绔,再说了,他原本就欠着他们徐家这么大的恩情,难道还会对瑾然不好?

徐母这些年被徐父弄的心灰意冷,但她温顺惯了,不敢反抗丈夫,如今有了这样一条出路,她自然满心的愿意。

母女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徐瑾然这才心满意足的挂了电话。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车子缓缓的驶入夜色中去,傅竟行自上了车之后,就未曾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他心里一直在想着这近十天来她的一切所作所为。

她对他难得的有耐心,也难得的纵容,甚至偶尔他轻薄她,非要亲她抱她,她也只是红着脸嗔了他几句,并未动怒。

他那么欢喜,以为她已经开始接受他的情意了,他们一家三口,也终于可以团圆。

可如今想来,她大抵只是在敷衍他,迷惑他吧。

因为他救了渠凤池,所以她用照顾他这样的方式来回报他,她从来没有应承过要与他一起回去宛城这样的话题,也不过是因为,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跟他一起回去而已。

他不会轻易就罢休的,从前的他,向着她走了九十九步,终究不肯放下最后的骄傲,执意要等着她向他走那最后一步。

但今次,他再也不会这样,如果她执意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那么,这最后一步,也由他亲自走出去好了。

哪怕她向后退——

她退一步,他追一步,她退十步,他就追十步,不管怎样,不论如何,他都不会再放手。

渠家。

嘉树数日未见掌珠,格外的黏她,几乎是寸步不离,到晚上他该睡觉的点了,困的小脑袋一点一点,却还是强撑着不肯躺在自己小床上。

好容易哄了他睡着,掌珠又在小床边守了他一会儿,方才悄悄出去。

渠凤池大约是刚刚洗过澡,软绸的长袖上衣,微微湿着的漆黑的发,他面容一如当初,清俊绝美,只是那眼神,再也不是昔日无忧无虑的少年模样。

掌珠在他面前坐下来,看着他空荡荡的一只袖管,不由得眼圈微红。

渠凤池安抚的拍拍她的手背:“别难过,早就无事了。”

掌珠‘嗯’了一声,但心里的难过却无法消减分毫,当初断臂之痛,他又是怎样煎熬过来的?

“傅先生伤势恢复的怎么样?”

“已经无碍了,明日,他就要出院回宛城了。”

渠凤池点点头:“说来有些失礼,我一直都未曾去当面谢过他的救命之恩。”

“他不会计较的。”

“珠珠。”

渠凤池轻轻握住她的手,他的睫毛微微湿润着,一双眼睛干干净净,却总是让人觉得说不出的忧伤。

“你……真的决定了吗?”

掌珠缓缓的点头,“决定了。”

“可是珠珠,你知道吗?”

掌珠抬起头看着他,渠凤池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红了起来,他放开握住她手的手,唇角的笑,却在摇摇欲坠。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掌珠看他唇色微微有些泛白,不由得蹙眉:“你先坐下来,我给你倒杯水……”

“不用。”傅竟行上前一步,直接捉住了她的手腕,他的眉眼深邃看着她,声线却带着寒凉意味:“你去抱了嘉树,跟我回去。”

“他睡的很香……”

“吵醒了我来哄。”

“傅竟行你别这样……”掌珠轻轻把他的手推开,细声细气的哄他:“你先回去,我,我明日带嘉树去找你。”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傅竟行微微挑了挑眉,淡淡一笑:“珠儿,你根本没有想过与我一起回宛城去,是不是?”

掌珠忽然间所有的忐忑都消失无踪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平静看着他:“是。”

她不会与他一起回宛城,她也不会住在渠家了。

从前在加州,她一个人能养活嘉树,把他照顾的好好儿的,那么如今在香港,也不是不可以。

更何况,长姐还在医院躺着,医生说她恢复的很好,也许明日就会醒来也未可知。

她总不能抛下长姐不管。

“那么,你是预备和渠凤池在一起了?”

他紧盯着她,却看到她摇了摇头:“我之前曾与凤池说过,等他活着回来,我就嫁给他,可是如今……大约也不可能了。”

“怎么,他不肯要你了?”傅竟行听得她这般说,只觉得心内腾时就醋意翻腾,她从不曾说过要嫁给他的话,却与渠凤池这般说了!

刺人的话就脱口而出,只是说出来那一刻,看到她眼底闪过的一抹受伤,还有低下的头,他就后悔起来。

“既然他不肯要你,就与我一起回去,反正,不管你怎样,我都是会要你的。”

他略微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看着她缓缓说道。

掌珠忽而对他轻轻笑了,她看着他,很认真很认真的说了一句:“傅竟行,谢谢你。”

谢谢你这么用心的爱着我,谢谢你,无论我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你都在尽力的纵容着我。

但我现在不能与你一起回去。

我心里还有放不下的人和事,等我解决了这些事,等我彻底的想明白了,等我,把过去那个懦弱的,自私的聂掌珠,彻底的抛开之后,我,我会努力的向你走去的。

“有什么办法,谁让我这么喜欢你,哪怕你一次一次惹我生气,我还是没办法对不搭理你。”

傅竟行走过去,对她伸出手。

掌珠没有握住他的手,就那样坐着,轻轻环住了他的腰。

她把脸贴在他结实平坦的小腹上,双手十指相扣,抱紧了他的窄腰。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把脸贴在他结实平坦的小腹上,双手十指相扣,抱紧了他的窄腰。

“傅竟行……”

“嗯?”

他一下一下抚着她柔顺的长发,她的呼吸隔着一层衬衫撩拨着他。

“你先回宛城去,嗯……你等我与你联系。”

“这次会不会骗我?”

他停下手上的动作,捧着她的脸,细细端详许久,问了这么一句。

“不会。”

他的拇指拂过她精致的眉眼,细细的揉弄着她微微上翘的眼角。

“聂掌珠。”

“嗯。”

“聂掌珠……”

“嗯?”

“说谎话,鼻子会越来越长的。”

她忍俊不禁,眉眼里都含了笑:“好。”

“你若是变的如巫婆那样,我可不会再要你了,我这个人呐,最是以貌取人,你记住了没有?”

“嗯,我记住了。”

她点点头,水光潋滟的眼底,却是笑意更深。

他伸手把她拉了起来,眉毛蹙了蹙:“伤口又疼了……”

“让你这样不管不顾的连夜奔波……”

掌珠嘴里训斥着,却还是小心的把他衬衫扣子解开,看到绷带上并无血渍,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可她软软的手指在他胸前又是戳又是按的。

但这里到底是渠家,他总算还是存着理智,硬生生的克制住了。

只是低头亲她。

不知多久,她觉得快要缺氧了,闭着眼轻轻推他,他才缓缓放开手。

又去嘉树的房间看了那睡的沉沉的小家伙。

“珠儿,你说为什么,我就是只看着他此刻睡觉的样子,我就感觉我一辈子都看不够呢?”

“他刚出生的时候,我也是如此,经常在小床边守着他,就看着他睡觉的样子,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几个小时。”

傅竟行轻轻摸了摸嘉树柔软的头发:“他都快四岁了,我才第一次看到他……”

男人语调里的失落和愧疚那样清晰深邃,掌珠也有些说不出的难过。

“以后,我陪着你们,我们一家再也不要分开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握了握他的手。

他离开渠家的时候,已经快到凌晨。

渠凤池听着他的车子引擎声消失,那小楼里海市蜃楼一般的灯光又亮了很久,方才逐渐的熄灭了。

整个宅子都安谧下来,只有蛙声和虫鸣。

他就那样躺着,一动不动,仿似已经躺了千年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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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是在给她一条生路,也何尝不是,给他自己一条生路。

凤池……

掌珠握紧了那一枚戒指,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满池荷花早已亭亭玉立,她喃喃唤了一声他的名字,愿你一生顺遂,愿你觅得良人。

凤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幸福。

傅竟行启程离开香港的时候,将顾恒留在了这里。

顾恒用了三日时间,在聂明蓉所住医院与嘉树念书的幼稚园之间折中位置,买下了一栋公寓。

然后,他登门拜访掌珠,将公寓的门卡给了她:“这是先生给小少爷准备的,三小姐您若是在渠家住的絮了,也可以过去小住几日,我亲自瞧过的,房子是精装修的,只需要添置一些小东西,先生说了,让您做主,由着自己喜好来。”

掌珠并未推辞,嘉树是他的儿子,他为自己儿子做这些,也是理所应当,更何况香港房价是天文数字,她能委屈自己住廉租房,却舍不得嘉树去吃苦。

渠家,她只是为凤池暂时看着房子,她早晚都会离开的。

顾恒看她收了门卡,不由得大松一口气,又将自己的地址留给她:“三小姐,您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就行,我这些日子就住在这里。”

“好,我若有事,定然会去麻烦你的。”

顾恒心满意足的离开,立刻就给傅竟行回了电话。

他说话语调喜滋滋的,傅竟行得知掌珠如此,也不由得高兴起来,以至于徐瑾然看着他这般轻言温语,喜上眉梢的样子,都不由得好奇起来,待他挂了电话,就没忍住,一个劲儿的追问他为什么这么高兴。

傅竟行心情好,也就难得的与徐瑾然多说了几句话。

但他句句不离那个三小姐,徐瑾然又不高兴起来,好一会儿,她才小心翼翼问道:“……珠儿姐姐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嗯,她在香港还有一些事。”

徐瑾然眼珠一转,又追问了一句:“那珠儿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啊?我还盼着她带我去宛城四处逛逛呢……”

“大约需要在这边耽搁一段时间,你若想逛,周山陪你去就行了啊。”

周山在一边直皱眉,先生也真是的,自己的心头肉,他看一眼先生都恨不得把他活剐了,他不喜欢的没兴趣的,就扔给自己了……

徐瑾然却心里高兴不已,周山是他的心腹,他既然安排周山陪自己,说明自己在他心中地位还是很重的……

其实妈妈与她说的话很对,哥哥对傅竟行有救命之恩,这恩情一辈子都还不完,他待她怎样好,都是天经地义的,她并不用太担心什么。

多少夫妻都是没有感情基础结合的啊,可是也不是不能日久生情啊,她性子活泼,生的又不丑,她待他好,全心全意跟着他,他总能喜欢上她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自然知道回去宛城将要面对着什么,但她是聂家长女,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她就要把聂家重新撑起来。

“长姐,可我们已经没有家了……”

掌珠想到已经不知易主多少次的花月山房,那是她出生就住着的地方,今日不知成了什么人家的宅子,他们又可能会爱惜?会让它保持着原来的面貌?

“你我姐妹还在,明朗将来也要回来,妈也在,怎么是没有家了?”

聂明蓉细细抚着小妹的长发:“从前是我太执拗,太不知变通,只知道要保住父母心血,却忘记了,父母心血最重要的是什么?不就是我们这些姊妹兄弟?当日若我将花月山房抵押出去,也未必不能过去那难关,也就不会有后面那些事,是姐姐误了你……”

这是聂明蓉最悔也最恨的事,因着她的一意孤行,因着她的见识浅薄,生生断送了小妹的毕生幸福,也毁了聂嫣蓉……

“珠儿,跟我一起回去吧,傅竟行他对你有情……”

聂明蓉自己这辈子大约再难得到幸福,她如今,只希望小妹能与心爱的人一生厮守,而她,也已经彻底断了这男欢女爱的心思……

“长姐,我心里很乱……”

掌珠像是幼时一样,将脸埋在姐姐的膝上,絮絮的说着女儿心事。

她把心里的纠结,不安,混乱,矛盾,一一都与聂明蓉细细说了出来。

“长姐,我总觉得自己很不堪……渠凤池他拒绝了我,我转而就回去找他……我,我,自己都过不了这一关……”

“你对渠凤池有情吗?”

掌珠怔了怔,却终究还是轻轻点点头:“总是有的。”

“你想一想,你所谓的情,是爱情,友情,还是恩情与同情?”

“珠儿,就算渠凤池肯娶你,你和他,也不会幸福的,因为你心里自始至终都没有忘记那个人,心里装着一个人,又怎能陪在另一个人的身边?而这对渠凤池也不公平,他说了,想要留住最后一点自尊,珠儿,你有没有想过,你因为感恩嫁给他,对于他付出的一片真心来说,不啻于是羞辱呢?”

“再者说,既你从未曾忘却过傅竟行,那么你今日回去他的身边,又有什么不堪?”

“昔日,渠凤池为你母子挡了一枪,今日,傅竟行又为了救他还了这一枪,他们早已扯平互不亏欠,你也不再欠渠凤池的了,而今,只是傅竟行他欠了你……”

“长姐……”

“他因为醋意,对你动了手,伤了你,这笔债,咱们还要去找他算一算呢,聂家就算是落败了又怎样,长姐在,也不许他这样欺负我的妹妹。”

聂明蓉理了理掌珠的鬓发:“你自小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姐姐这一次一定要睁大眼睛帮你看清楚,傅竟行他到底是不是值得托付终生。”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自小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姐姐这一次一定要睁大眼睛帮你看清楚,傅竟行他到底是不是值得托付终生。”

“长姐……我没说我要回去……”

掌珠重又伏在聂明蓉膝上,如幼时一般蹭着拧着,孩子气的撒娇。

有了嘉树之后,她逼迫着自己做为孩子遮风挡雨的大树,她有多久不曾这样放下一切束缚,在自己亲人的身边撒娇了呢。

她好怀念这样的感觉,有一个人为她出谋划策,有一个人让她可以安心的依靠。

“那就等长姐再好一点咱们再回去,也让他急一急……”

聂明蓉看着小妹耳根子都红起来的样子,也不由得心里为她高兴。

“他,他才不急呢,他身边那么多女人喜欢他……”

掌珠又想到那个叫徐瑾然的小姑娘,她是和傅竟行一起回宛城的,好像还要在傅家住一段时间……

她那么喜欢傅竟行,难道他会看不出来?

可他却还对那徐瑾然和颜悦色的,比对周山态度都亲近呢。

掌珠心里不舒服,话音里就带出了几分的醋意。

聂明蓉却不曾打趣她,反而认真问道:“珠儿,姐姐问你,傅竟行身边自然会有很多女人想要扑上去,但是他可曾与谁亲近过?他又可曾当真和谁不清不楚过?”

掌珠一时愣住,聂明蓉却目光灼灼望住她:“他既然不曾与任何人有过不清不楚,你又何必因为莫须有的事情就先与他置气了呢?这难道不是对他不公平?”

掌珠被聂明蓉训斥,不由得委屈起来:“长姐怎么知道没有?我那时候在加州都看到了,他和那大明星江露云同进同出的……星耀又那样捧着江露云……谁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

聂明蓉哭笑不得:“你不在宛城,你怎么清楚,媒体最会胡乱写这些八卦事,傅竟行根本对那江小姐没有任何意思,若果真有,江露云在星耀这么多年了,两个人怎么连一张暧昧照片都没被拍到?”

掌珠抓了聂明蓉衣袖摇晃:“长姐就会帮他说话,我才是你妹妹呢……”

“我是帮理不帮亲。”

聂明蓉点了点她的鼻子:“再说了,他若当真是这样的人,你还会对他心心念念?你与长姐一样,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当年若非如此,你又为什么执意要走?你过去,是不是误以为他对聂嫣蓉有过情意?”

掌珠低了头,没有否认。

“是姐姐害了你。”聂明蓉叹了一声,伸手将掌珠揽入怀中:“是我刚愎自用,害了你们两个。”

“姐,傅竟行他告诉我,聂嫣蓉她已经被判了死缓……如今在宛城监狱服刑。”

聂明蓉倏然一颤,当日种种,依旧历历在目,姐妹情份不是假的,反目成仇也不是假的,可到底是至亲。

她心中如何不痛,但聂嫣蓉她身上背着人命,就算她可以既往不咎,成伯的亡灵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大约也不肯。

“也算她罪有应得。”

聂明蓉缓缓说了一句,见掌珠面上也有戚色,就慌忙转了话题:“明日把嘉树带来给我看看,我这个做姨母的,还从未见过小外甥呢……也不知道他生的像你还是像傅竟行……”

说起嘉树,掌珠立刻话就多了起来,从嘉树出生一直到现在,大事小事都与聂明蓉细细的说着,聂明蓉听的入神,直恨不得立时就见到这个小家伙……

“……若爸爸还在就好了,他定然很喜欢很喜欢嘉树。”

“是啊,爸爸最疼的就是你。”

聂明蓉心里也难过不已,掌珠却已经眼泪涟涟:“我要带嘉树去爸爸墓前拜祭,让他老人家在地下安息……”

“好,好,咱们一起去。”

聂明蓉泪如雨下,聂家,何时才能找寻到几分过去的模样,爸爸在天之灵,一定很伤心吧。

她这个做大姐的,真是太失败太失败了。

她过去犯下的那些过错,她都要一一去弥补,穷她一生,就算不能让聂家重回过去鼎盛,但至少,她也要给明朗挣下一份家业,也要让小妹,有个可以依靠的港湾。

或许是心里有了斗志,聂明蓉恢复的十分迅速,醒来的第三日,她已经可以下床走动几分钟,虽然双腿双臂因着这么长时间卧床而有些僵硬无力,但聂明蓉十分配合医院的康健理疗,短短一周,她已然可以日常走动,也不再需要护工帮助穿衣洗漱了。

只是,那一头长发却回不到最初的风情万种,到如今,也不过刚刚长到耳下。

出院的时候,聂明蓉去做了头发,她自小到大都是特别爱美的性子,从十六岁开始穿高跟鞋,她的鞋柜里就未曾出现过平底的鞋子,而一头长卷发,也是因为顾长锦喜欢,这么多年,都未曾变过。

掌珠这也是第一次看到姐姐短发的样子,少了曾经的妩媚风情,却多了几分的明丽和利落,她比过去瘦了太多,过去的衣裙都不再合身,掌珠又与她一起去逛了商场,姊妹俩像从前一样,兴味盎然的逛了一整天,收获满满。

在她们预备带着嘉树回去宛城祭拜父亲的时候,聂明朗也转机来了香港与她们见面。

自四年前一别,这还是掌珠第一次见到明朗,她当日回去宛城,对明朗隐瞒了聂家发生的一切,但聂明蓉醒来之后,却将过去种种都告诉了明朗。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自四年前一别,这还是掌珠第一次见到明朗,她当日回去宛城,对明朗隐瞒了聂家发生的一切,但聂明蓉醒来之后,却将过去种种都告诉了明朗。

“明朗已经十八岁了,是个男子汉了,家中的事,不该再瞒着他,这是我的决定,他将来要支撑门户,不能一直活在羽翼之下,早点面对残酷的现实,也不算什么坏事。”

聂明蓉声音很平静,可掌珠望着姐姐眼中的沉寂神色,却觉痛的锥心,自此之后,大姐和顾长锦是绝无可能了吧,她虽然从前说过终身不嫁的话,但她心里隐约是知道的,姐姐心里一直都有顾长锦的位子,但如今,她怕是将所有心血,都倾注在了明朗和聂家身上,再没有任何情爱的念头了。

可她却仍希望大姐可以幸福,仍希望,有一个人可以全身心的疼爱她,呵护她,让她把这坚强的让人心疼的一面也藏起来,好好的被人疼爱着。

嘉树很喜欢他的小舅舅,他自然也很喜欢聂明蓉这个姨母的,但比起性子活泼又会陪着他玩乐的明朗来说,他还是更喜欢聂明朗。

聂明朗从小与掌珠感情最深,自然嘉树在他心中位子就不一般。

他飞来香港时,带了满满当当一大箱子的礼物,全都是给嘉树的。

掌珠从前担心渠凤池会惯坏了嘉树,如今,却要担心自己的弟弟把儿子惯坏了。

还有长姐……

虽然嘉树不是很亲近她,但她却疼嘉树疼的厉害,她只要稍稍说嘉树一句,长姐都会生气的狠狠瞪她,要知道从小到大,长姐可是最疼她的……

现在她的地位却远远比不上嘉树了。

好似是知道她心里的失落,聂明蓉就打趣她:“你回去自然有人偏心你疼你,所以,我们多疼嘉树一些,你就不要计较了。”

掌珠被她说的面上微红:“谁要他偏心要他疼了?”

聂明蓉笑的开怀:“也不知道是谁恨不得一天给你打一百个电话,日日盼着你赶紧回去……”

“我才不要回去了,若不是要带嘉树去拜祭外公,我是不会回去的……”

“那嘉树由我和他小舅舅带着回去也是可以的,你若当真不想回去,就留下来……”

“长姐!”聂明朗忍不住开了口:“您就别欺负三姐了!”

“还是明朗对我最好了。”掌珠靠在弟弟肩膀上,一脸孩子气的给自己弟弟撒娇。

嘉树正在玩玩具,忽然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妈妈……”

掌珠一时忘形,待看到儿子吃惊不已的眼神时,不由得又羞又愧,立时端正坐直了身子,聂明蓉忍不住笑出声来,嘉树却已经指着她,奶声奶气道:“妈妈,你要是想撒娇,不是该对着爸爸撒娇吗?小舅舅是将来的小舅妈才可以撒娇的啊……”

掌珠捂着脸就跑回了房间,听着外面三个人笑成一团,不由得把自己的脸埋在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枕头下,她在嘉树面前严肃的慈母形象,算是彻底的毁了……

傅竟行打电话来的时候,掌珠还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生闷气。

他听出来她说话不对劲儿,就追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掌珠就给傅竟行告状,把嘉树的‘恶行’说给他听,孰料傅竟行听完之后,乐的合不拢嘴:“真不愧是我儿子!”

“傅竟行!”掌珠气的更狠了:“你不批评他,还说这样的话,早晚嘉树都被你们惯坏了……”

“嘉树说的也没什么错啊?你要撒娇,自然只能与我撒娇,明朗将来会娶媳妇儿,人家媳妇儿才该名正言顺的和他撒娇呢……”

“我不和你说了,你也别给我打电话了。”

掌珠气鼓鼓的直接挂了电话,傅竟行赶忙又拨过来哄她,连着打了两三个,掌珠都不接。

孰料那边却没动静了。

掌珠不由得有些愣住了。

她记得长姐和她说过,从前她和顾长锦闹别扭,她不肯接顾长锦的电话,两个人当时又不在一个地方,顾长锦恨不得把长姐的手机都打爆炸了……

她当时可羡慕长姐了,有个人肯这样不厌其烦的哄着她。

但傅竟行为什么只打了三个,就不打了。

掌珠趴在床上盯着安安静静的手机,心里忽然冒出小小的失望的气泡来,傅竟行就真的这么傲娇,连哄她都不肯?

亏得长姐还一个劲儿帮他说好话,就连明朗,在知晓了这几年发生的事之后,也帮着他说话……

他就是个小墙头草,完全忘记了当年他自己可是帮过渠凤池的……

到吃晚饭的时间,聂明蓉与聂明朗连着去唤了她几次,她都不肯出来,嘉树摩拳擦掌准备亲自去请的时候,公寓里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聂明朗打开门看到傅竟行站在门外时,简直都惊呆了。

傅竟行却细细打量他一番,轻轻一拳擂在明朗肩上,像是哥们儿一般与他打了招呼:“好小子,长的这么高了。”

聂明朗立时咧开嘴笑的灿烂无比。

他如今长大了,不再如从前那样秀秀气气的,和她模样上的差别,也就越来越大,但眉眼之间,这姐弟俩,还是十分肖似的。

大约也是因为这个,傅竟行对这个准小舅子,还是十分喜欢的。

聂明蓉不卑不亢的站起身,先是迎了他进来,又十分认真的与他道谢。

毕竟当初在宛城,她不肯要顾长锦的钱,最艰难的时候,是傅竟行帮了她。

傅竟行对聂明蓉的态度明显有些疏冷了下来,她这般道谢,他也只是淡淡颔首,应了一句:“聂小姐不用多想,我做这些,都是为了珠儿而已。”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已然能看到她单薄雪白的肩膀露出来,盈盈的锁骨仿佛在诱着人去亲上一口。

性感的喉结忍不住的上下滑动,他的吻又往下移动:“珠儿,你当真不肯?”

她浑身都微微颤栗起来,几乎连嘉树都要抱不住,张开嘴,发出的声音却细细颤颤的,像是会撩拨人心一般:“你,你别乱来……”

“我只问你肯不肯,珠儿,回答我!”

他的眼瞳深深,就那样紧紧盯着她,盯得她无处可遁,逃都逃不开。

她咬了咬下唇,细白的牙齿将柔软的唇肉咬出清晰的齿痕,他舍不得,低头吻上去,连她自己,都不许伤害她自己。

掌珠似是微微叹了一声,卷翘的长睫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娇羞潋滟:“我,我自是可以偷偷应了你,但,但我们聂家女孩儿,出嫁都是要堂堂正正的,我,我就算如今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了,但也不能被人轻慢……”

“你觉得我会轻慢你?”傅竟行忍不住摇摇头,抬手将她鬓边的发挂在耳后:“我若娶你,自然是红妆十里,风光迎娶……”

“我不要什么红妆十里,也不要什么风光迎娶,我只要你家人朋友真心认可接纳我,我光明正大嫁于你,不因我们聂家落败看轻我,我只要你,一心一意待我,不能欺我,负我……”

她说到最后,眼圈微微红了:“傅竟行……我如今没有优越家世,也没有钱财万贯,我所有的,也只是我这个人我这一颗真心而已……”

“于我足够了。”

傅竟行吻吻她的额头,将她轻轻揽入怀中:“我傅竟行从没想过要靠太太娘家往上爬,也从未想过娶妻子是娶助力,你这个人,这一颗真心,胜过世上一切,于我而言,足矣。”

“我是不是太贪心了?我从前想着,你若是喜欢我,我定然欢喜疯了,但如今,我知了你的心意,却又贪婪的希望你身边的人都接纳我……”

“你自然是因为在意我,所以才会在意我亲近的人对你的态度,放心吧,他们只是不知内情,不知我的珠儿是这样好的女孩子,他们若是知道了,定然都会喜欢你的……”

“你的父母,也会喜欢我吗?”

“会的,他们都会喜欢你的。”

就算当真不喜欢,他无法改变他们的态度,他也决不允许他们在她面前流露丝毫出来,谁敢伤她,他定然不会顾及任何情面了。

掌珠不知什么时候靠在他肩上睡着了,等她再醒来的时候,飞机正在预备降落。

嘉树与聂明朗正在头挨头的玩玩具,聂明蓉在安静看书,而傅竟行就坐在她的身边,认真的翻看着文件。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小妹,虽然你和傅竟行,孩子都生了,但是,你们现在毕竟还不是夫妻,关系也没有过了明路,你还是不要,不要太纵着他了……”

“嘉树,终究是你未婚生下的,虽然我们都不在意,但姐姐清楚的很,人言可畏四个字,尤其傅家这样的人家,大家族事情更是多的离谱,你性子单纯,没有城府,虽然傅竟行他一心一意护着你,但男人在外拼搏的时间终究比在家中多,姐姐不想你吃亏……”

聂明蓉凄然一笑:“姐姐这一生,何尝不是毁在那流言蜚语之中?所以小妹,你一日未曾嫁过去,就要记着咱们父亲生前的教诲,这个世界不是公平的,女孩子的名声终究还是一等一的重要。”

“可我的名声……早就毁了。”

掌珠缓缓一笑,四年前发生的一切,宛城的人们不会这样的健忘,她敢保证,她只要与傅竟行公然出现在世人面前,立时就能掀起滔天波浪。

“正是因为从前你的名声毁了,如今你更要小心,还有嘉树……他绝不能被人诟病他的出身,珠儿,长姐知道你们情投意合,这样拘着你,真的委屈了你,但我想,你也该知道长姐的苦心,长姐不希望你步长姐的后尘,你顾大哥与我,这么多年的感情,你亲眼看着的,可到了最后,不还是因为流言毁于一旦?”

聂明蓉这是第一次提起顾长锦的名字,她心中痛如刀割,眼圈倏然就红了。

“长姐,我懂的,你放心吧,我都听你的。”

掌珠轻轻抱住聂明蓉,“长姐,顾大哥的事,我们都不要再提起了,长姐你总会再找到疼你爱你的人的……”

聂明蓉却缓缓摇了摇头:“我早已死了心了,于感情一事,大约我这辈子,就是孤家寡人的命吧。”

“不说我了,你快些进去吧,如今回来宛城,他公事繁重,你要应付的人事也不比他少不比他轻松……去吧,好好说说话儿,可不能再小孩子心性了……虽然他惯着你,但你也该把握分寸。”

“我知道了长姐……”掌珠脸颊微红,却犹如明珠出匣一般,光彩耀眼。

聂明蓉又是安慰,又是,羡慕。

哪个女人不幻想着这样的爱情?这世上千千万万的人,可对方偏偏满心只有你。

傅竟行这样的男人,身家,地位,相貌,万里挑一,在宛城他简直就是无冕之王,可他却一心一意只等着小妹,守着小妹。

掌珠她,是真的有福气。

“还有,床笫之间你也不要太顺着他,我看他……”聂明蓉附耳对小妹低低说了一句,掌珠腾时羞的脸都红透了:“长姐太坏了,我不和长姐说了!”

“好了好了,长姐不说了,你进去吧……”

看着掌珠羞的双颊红透转身跑开,聂明蓉也不由得摇头失笑。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看的心动不已,他的珠儿,是这天底下最可人的小宝贝。

“我没这样亲过谁……”

他抬手,指腹揉着她红透的耳,唇角微微的溢出笑来:“你是第一个让我这样失控的……”

她才不信。第一个,那他的经验从哪来的?

他却当真未曾骗过她,他年纪比她大了将近十岁,自然是有过几段无疾而终的恋情的。

但他甚少动过真情,也甚少这般投入过。

所以,他不否认他与年少时的女伴儿有过床笫之欢,但他那时候,真的并不喜欢接吻。

就算是接吻,也只是浅尝辄止,未曾如她这般,投入,认真,以至于总是失控。

“我知道,我比你年纪大了近十岁,我这样说,你定然是不信的,但是珠儿,我不会骗你的,我念书时,自然也恋爱过,我也不否认,我和曾经那些女朋友,也有过肌肤之亲……”

掌珠听得他这般说,明明自己心里也清楚,他绝不可能过去情史一片空白,他自然也有过女友女伴的,既然有,那么年轻男女,水到渠成的发生关系当然也是情理之中。

可她就是忽然就不高兴了起来。

脑子里根本没有办法去想,想他亲吻别的女人的样子,想他和别的女人纠缠在床上的样子……

原来爱一个人是很贪心的,怎么都没办法满足的。

不但希冀着他这个人的以后,甚至连她未曾遇上的过去,都无法释怀。

掌珠低着头,原本绯红的双颊渐渐变的发白,她咬着嘴唇,不肯抬眼看他,也不肯和他说话。

“珠儿……”

傅竟行慌地捧住她的脸,温声的哄劝:“珠儿……那都只是过去的事,我向你保证,遇到你之后,哪怕我未曾确定对你心意的时候,我都从未曾再与任何女人有过肌肤之亲……”

掌珠却眼眶涨涨的酸了起来,她其实知道自己这醋意太莫名其妙,毕竟,那时候她还很小,他正值青春年少,这样的事简直再正常不过了,可她就是矫情的想生气。

傅竟行没想到她吃起醋来比他还夸张,至少,至少他还不会去翻过去的旧账,他不认识她的时候,她是不是恋爱了,喜欢过谁,他可没有吃过这样的醋……

“你,你别理我,我就是有点,有点别扭……”

掌珠轻轻伏在他胸口,软软小手缠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胸前蹭了蹭:“我就是,我就是有点不自在……你别管我,你去忙吧……”

“真的没事儿?”

傅竟行看她眼圈都有些微微的红了,心里到底还是愧疚起来,若知道她会如此,还不如就撒个谎骗她一下,也好过惹的她一场不痛快……

掌珠把脸埋在他胸口,‘嗯’了一声,声音里却带了浓浓鼻音。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掌珠把脸埋在他胸口,‘嗯’了一声,声音里却带了浓浓鼻音。

“珠儿,抬头……”

傅竟行觉出了不对劲儿,微微用力将她从怀中拉开一些,掌珠却别过脸去,不肯要他看她红红眼睛。

傅竟行心中最初是欢喜的,她这般在意,只会让他更清楚她对他的情意,但他终究还是舍不得她伤心。

“我真没事儿……你快去开会吧,别耽误了。”

掌珠自己都觉得自己现在当真是矫情的可以,但她也只在他面前才会这样子,好似无论如何都改不掉……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傅竟行无奈叹口气,细细给她擦去眼角的泪痕:“我若是知道我会遇到你这样磨人的小姑娘,我定然老老实实从情窦初开的时候就一心一意的等着你长大……”

“可我那时候才三岁多……”

“那也要等啊,就算等的再怎么辛苦,也好过现在我们家里这个不得了的小醋桶被打翻了……”

傅竟行笑着捏捏她的鼻尖:“好了,都是我不好,我忙完回来看你和嘉树好不好?”

“嗯,那我在家等你。”

掌珠拉着他的手站起来,又仔细把他微微皱了的衬衫一点一点抚平:“你开车小心,注意安全。”

“嗯,我知道的,若是在家无聊,就出去逛一逛,找景淳湘君她们出去聚一聚。”

傅竟行说着,打开钱夹把一张卡递给她:“不许不要。”

他微微皱着眉,强势的把卡塞入她手中:“想买什么就去买,不用为我省钱。”

掌珠从小受的教育都是不可以随随便便花男人的钱,但他不一样的,她现在更是想通了。

他是她心爱的人,是她想要嫁的人,有时候一味的推拒反而对他是一种伤害。

她小小莹白的手握住黑色的卡,眉眼微微垂着,唇角却上扬,她说话的腔调依旧柔柔的,让人听了就喜欢:“你放心吧,我肯定不会给你省钱的,反正,你挣钱不就是给我和嘉树花的吗?”

傅竟行立时眉开眼笑,伸手抱住她,几乎要将她揉入怀中去:“小没良心的,你总算是开窍了……”

若是从前的聂掌珠,大约无论如何都不会要的,这小小的转变,却意义巨大,说明她是真的开始接受他,从心里开始接受他了。

掌珠依依不舍送了他出去,回房间看了呼呼大睡的嘉树,小家伙摊开四肢,鼓着小肚皮睡的香甜无比,掌珠不由得失笑,给他盖好了薄毯子,这才悄悄退出了房间。

她回来宛城,自然是要与湘君联络的,但下午要去父亲墓地祭拜,还要带嘉树去看母亲,她就与湘君约在了后日见面。

下午姐弟三人带了嘉树去墓地,小小的孩子仿佛知道那墓碑上笑容慈祥的男人是他的亲人一般,往日的调皮顽劣不见踪影,竟是十分认真虔诚的样子,学着大人把白色黄色的雏菊轻轻放在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墓前。

来时路上掌珠教了他几遍,他此刻已经说的很是熟练。

“外公……我是嘉树,是您的小外孙,我来看您啦……您在天上要好好儿的,嘉树很想您……”

嘉树跪在墓前,端端正正的磕了三个头。

聂明蓉与聂明朗已经红了眼眶,而掌珠,已经忍不住潸然泪下。

父亲在世时,最疼的就是她,可她,却给父亲丢脸了。

爸爸,您看在嘉树的面上,一定要原谅女儿。

女儿,真的很爱他,很爱很爱他。

您若在世,想必也会成全女儿的,对不对?

聂明蓉揽住掌珠,“别难过了,爸爸在天有灵,看到嘉树这样活泼可爱懂事,定然会很高兴的……”

看他们多希望他老人家长命百岁的活着啊。

聂明朗最后去上了一炷香。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他一定要重新把聂家门户撑起来,他一定,不会堕了父亲的名声。

他是聂家唯一男儿,他要成为姐姐们的依靠,而不是如现在这般,一直活在她们的庇护之下。

离开墓园,又去疗养院看了聂太太,她的病情越来越重,从前还能认出自己心爱的女儿儿子,可如今看到明朗,也不过是含含糊糊的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就不再开口。

嘉树叫外婆的时候,聂太太怔了很久,可到最后,她也只是轻轻摸了摸嘉树的小脸,就依旧抱着聂卫国的衣服,不发一言。

有时候掌珠也会想,父母感情太深,到底对母亲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母亲这样一直走不出来,浑浑噩噩的过着,他们真的很担心她将来某一日会不会做出什么傻事。

但谁也劝不到聂太太的心中去,她最爱的人离开这个世界了,她活着的不过只是一具皮囊而已。

掌珠回程的路上,一直闷闷不乐,及至见到了傅竟行,却还是打不起精神来。

聂明蓉带了嘉树回房间去睡觉,留傅竟行在掌珠卧室陪着她。

掌珠到底还是把心里这些难过的事全都说给了傅竟行听。

说到聂太太整日抱着聂卫国衣服不肯撒手的时候,掌珠眼眶酸的厉害:“……有时候我甚至想,如果父亲母亲不是这样的相爱,那么,至少母亲现在还可以好好的正常的活着……”

“可是珠儿,我很羡慕伯父伯母这样的爱情,说来可笑,从前,我是根本不信这些的,但如今……我很能理解伯母。”

傅竟行将她拉起来,目光从她的脸上缓缓往下滑,到最后,落在她受过枪伤的左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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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傅竟行低头亲了亲她:“放心吧,一切都有我呢,别担心,我会把一切事情都摆平,你所要做的,就是乖乖的,美美的成为我的新娘就行了。”

掌珠正要乖乖点头,外面却忽然响起轻轻叩门声。

聂明蓉的声音低低回荡:“小妹,时间不早了,嘉树明日还要去新学校报道……”

掌珠腾时面红耳赤,轻轻把傅竟行推开到一边:“你快些回去吧。”

傅竟行缠着她又亲了一会儿:“明天我来接你们。”

他们初初回来宛城,虽有房子住,但出行却也是问题,聂明蓉本来预备过几日先买一辆便宜点的车子回来的。

明日有他送嘉树,自然是再好不过,只是掌珠却又担心,傅竟行出行自然是万人瞩目,若被人看到他送嘉树去幼稚园,会不会引得议论纷纷?

“要不然,你还是先不要去了吧?我怕被人拍到照片了,又会被媒体杂志乱写,对你影响不好。”

“不用担心这些,也没人敢乱写,别胡思乱想,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一起送嘉树去学校,不然这小家伙怕是会失望的。”

傅竟行又安慰了她几句,想到聂明蓉就在外面‘虎视眈眈’的守着自家小妹,他只得与她道别离开。

掌珠送了他出去,连看聂明蓉一眼都不敢,待到回来时,就如小时候一模一样,低头乖乖站在聂明蓉面前:“长姐……”

聂明蓉微叹了一声,瞧着小妹凌乱的鬓发,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但他们到底早已有了夫妻之实,孩子都这般大了,她也并未真的想过阻挠他们亲热,只是,珠儿一日不光明正大的嫁过去,她这心,就一日不能彻彻底底的落入肚中去。

“好了,快些回去睡觉吧。”聂明蓉抬手理了理小妹的鬓发,沉吟了片刻,却又道:“我看……等你和他订了婚,就搬过去住吧。”

“长姐?”掌珠不由愣了一下,还以为长姐是对她今晚行径失望了,她赶紧上前一步,捉了聂明蓉手臂小心翼翼开口:“长姐,我听你的话,我没有和他……”

“傻丫头。”聂明蓉摸了摸小妹的发顶:“姐姐没有生气,姐姐是觉得自己有些过于杞人忧天了,毕竟,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他待你真心,姐姐看得出来的。”

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傅竟行与珠儿身上,聂明蓉敢保证,傅竟行绝不会这样轻易就娶了旁人。

当初珠儿一走三年多,甚至与渠凤池‘一个屋檐’下住了那么久,可傅竟行却一直洁身自好的等着珠儿回来,就这一点,顾长锦根本没有办法和傅竟行比。

她也不该因着顾长锦,就把傅竟行也想成这样薄情的男人,毕竟,珠儿比她有福气啊。

“依着他对你的心思,想必你们很快就会订下婚事,到那时,长姐就不再这样碍手碍脚的阻着你们亲热了……”聂明蓉促狭一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笑:“说不得,你们很快就要给嘉树添一个小妹妹了!”

“长姐整日就会拿我开心,我不和长姐说了!”

掌珠脸色通红,推开聂明蓉就跑回了房间去。

聂明蓉望着小妹娇羞的背影,心底的愉悦蔓生的同时,却有无法言说的苍凉和悲戚在缓缓的滋生。

自那一日通话之后,顾长锦又给她打过数次电话,她从来没有接过,回国之后就换了号码,但今日她去见从前旧友,却偏生这么巧就遇到了他与新婚妻子也去那里喝茶购物。

她看到了他,他却并没有看到她。

她坐在窗子边,看着他护着他的妻子过马路,看着他帮着她的妻子提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看着他的妻子对他笑的娇俏甜蜜,看着他摸了摸他妻子的头发,温和清隽的微笑。

朋友很担心她,她却淡淡笑了一笑就收回了目光。

她自己是什么性子,她自己很清楚,那一通电话之后,她就决定彻底放手了。

她聂明蓉放弃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留恋,也不会再让它影响自己的心情。

纵然这是几十年的情分,但她,大约只是需要更久一点的时间而已。

只是后来,与朋友告别离开之后,她一个人坐在出租车上看着窗子外熟悉的城市街道。

那一幕一幕,却仍是不停在她眼前闪烁,怎么都挥散不去。

那曾经都是顾长锦与她之间的常态,可如今他依旧是他,他身边的人,却再也不可能是她了。

她曾经骄傲自信的以为,顾长锦被她吃的死死的,永远都只会对她一个人好,可如今她终究还是相信了,这世上的感情,多半是没有天长地久的。

他原来也可以那样对别人笑,他的温柔,原来也不仅仅只是给了她一个人。

她依旧会羡慕,羡慕那个可以在他身边笑的甜蜜的女人,羡慕那个,被冠上了顾太太称号的女人。

她不懂,一个人如果真的爱着另一个人,怎么会轻易就放弃了呢?

以至于到如今,她甚至都忍不住在怀疑,那几十年的情分,是不是只是她的臆想,顾长锦他,其实并不曾如她深爱着他那样,也深爱着她聂明蓉。

她怀疑爱情,怀疑这个世界,怀疑所有的男人,她想,顾长锦给她的教训实在太重了,她这一辈子,大约无法再相信别人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想,顾长锦给她的教训实在太惨痛了,她这一辈子,大约永远无法再相信别人。

聂明蓉折身回了房间,她洗漱之后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闭上了眼睛,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睡到半夜的时候,她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顾长锦挽着他妻子的手臂站在她的面前,他冷冷的对她说:“聂明蓉,把我送你的东西还给我。”

她从未见过他那样冷的神色,从未听过他用这样的口吻与她说话,而他身畔那个娇美可人的女人,正傲慢的望着她,眸子里尽是冰凉讥诮。

她把手指上的戒指狠狠的撸下来扔到顾长锦的身上,可顾长锦根本没有去捡那一枚戒指,只是漠然的将它踢到了一边,然后,他就揽着他的妻子离开了。

她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只是醒来时,枕上全是冰冷的湿痕。

她真的很少哭,尤其是父亲去世之后,她以为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事可以打倒她了。

但她这一次,真的败了。

她坐起身,将手指上戴了十多年的那一枚戒指取下来,她看了看那光滑的戒面,细细的摩挲了很久。

那是顾长锦在她十八岁生日时送她的,他跪在地上,向她求婚,他们许下一辈子的誓言,约定这一生,不离不弃。

既然如今,他背弃了他们的誓言,他的身边有了其他女人,那么这誓言,也就不作数了。

她起身下床,走去窗边,手指微微一扬,那戒指在黑色的夜空中滑过一道淡淡的痕迹,很快,就消失无踪。

顾长锦,从这一刻起,我真的不会再想起你了。

傅家。

晨起早餐时间。

徐瑾然坐在傅太太的身边,正对着傅竟行而坐。

他用餐时的姿势十分优雅,那握着刀叉的手指根根修长,犹如玉雕一般,他吃饭时仿佛一丝声音都没有,傅家众人自然是早已习惯了他这般模样,但徐瑾然一颗少女心却突突跳的厉害,眼睛仿佛长在了傅竟行的身上,怎么都移不开。

傅竟尧与傅竟安对视一眼,彼此默契的什么都没说,却都从心底叹服,他们家大哥这招惹桃花的本事实在了得,分给他们兄弟几成也行啊。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傅竟行却似是根本未曾注意到徐瑾然的目光,只是安静的吃完早餐,就搁下筷子,站起身来:“我吃完了,你们慢用。”

傅老爷子见他预备出去,就沉声叫住了他:“你今日不用去公司,带着瑾然丫头四处去逛一逛……”

傅竟行微不可见的一笑:“我已经安排了周山送徐小姐四处逛逛,今日我有很重要的事,不能耽误。”

“你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公司离开你一天不会倒闭。”

傅老爷子站起身来,面上神色威仪。

傅太太怕他们吵起来,赶紧起身相劝:“竟行既然说了有事,就让他自去忙,徐小姐如果不嫌弃,我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个老婆子陪着你四处逛逛可好?”

“慈母多败儿!他如今这样离经叛道,就是你惯出来的!”

傅老爷子这辈子没和傅太太吵过嘴,今日却难得的说话强硬,傅太太都愣了一下,“一大早的,你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火气?”

傅太太皱了眉,温婉的女人发起脾气来,还是很有用的,傅老爷子立刻偃旗息鼓了:“今日没空,那就明日,徐小姐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傅竟行抬手松了松领带,目光从一直安静乖巧站着的徐瑾然身上缓缓滑过,然后定格在傅老爷子脸上:“救命之恩我当然不会忘记。”

徐瑾然面上不由得微微一喜,傅竟行却又缓缓开了口:“徐小姐想要什么,我若能做到,自然都会满足徐小姐,但徐小姐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我还是要顾及着男女之别的,免得连累了徐小姐的名声。”

他并不愿把话说的太直接,伤了这小姑娘的面子。

毕竟,他不讨厌徐瑾然,他对她是有感激之情的,更何况她又是屹然唯一的妹妹,他待她,又有怜惜之意,但除此之外,却是绝无可能再有其他。

“你若觉得会连累了徐小姐的名声,那就早早把你们俩的事情定下来,徐家与我们傅家门当户对,你与徐家少爷又有那样深的交情,咱们傅家欠了徐家天大的人情,你娶了徐小姐,善待她敬重她,对徐家长辈也是一种慰藉。”

“您这话说的实在没有道理,难不成我承了谁家的恩情,就要娶了谁家的小姐?”

“徐小姐天真烂漫,性子单纯,足以做你的良配……”

傅竟行忍不住冷笑一声:“若我不曾记错,父亲大人青春年少的时候,也有很多足以做您良配的世家小姐,怎么您就偏偏力排众议娶了我们的母亲?”

“混帐东西,长辈的事也是你可以随便编排议论的?”

傅竟行不置可否,面上神色更是冷峻了几分:“怎么,父亲您当初无论如何都要和心上人双宿双飞,到了儿子这里,就要讲什么门当户对了不成?”

傅老爷子气的肝颤,但偏生这其中盘根错杂的实在内幕重重,他又根本无法说出来,让如今平静的傅家再生波澜。

再看他的太太站在一边,又是紧张又是担忧的模样,不由得心中更痛了几分,他实不想,让她平静幸福的生活被打破,那么如今,为了他们兄弟三人的母亲,他只能委屈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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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让开!”陈潮生最是瞧不得别人这般待他,当即就带了薄怒,他话一出口,身侧的助手就立时上前一步,攥住了聂明蓉手臂。

“放开我长姐!”掌珠一见,立时急了,抱了嘉树就走上前,想要将那人推开,聂明朗也急急跑了过来,护住聂明蓉,怒道:“你们想干什么?”

“长姐?”陈潮生微微一沉吟:“聂家的大小姐,聂明蓉?”

聂明蓉甩手将那人的手臂甩开,掌珠却已经面上带了怒色瞪向陈潮生:“陈老板这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就让人随便对女士动手?”

“我并不知晓她是你的长姐,三小姐还请息怒。”陈潮生挥手让身侧的人退开,他上前一步,深邃眼瞳中,光影憧憧落在掌珠怀中的嘉树脸上:“这就是……你说过的那个孩子?”

掌珠下意识的抱了嘉树向后退了一步,“是。”

陈潮生面上情绪复杂难测,许久之后,他方才望着掌珠,淡淡问了一句:“我的人说,你是与傅竟行一起回来宛城的,怎么,你们两个重修旧好了?”

“这不关陈老板的事吧。”

掌珠有些羞怒,陈潮生话语里微带着讽刺的意思,她又不傻,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是不关我的事,但,你如此这般,你家里人难道也不管么,他亲手伤了你,差点要了你的性命!聂三小姐,人不该这样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吧!”

陈潮生面色微沉,唇角淡淡勾起讥诮的弧度望向聂明蓉:“素闻聂家的大小姐行事果敢雷厉风行,当初聂家败落,是聂大小姐力挽狂澜,你这样的人物,难不成也能容忍自己小妹再度往火坑里跳?”

“还是,聂家一败涂地,你也不过是趋利而已?”

“你——”聂明蓉被人戳中痛处,腾时又羞又怒,却又偏偏,连辩解之言都说不出。

当初的她,亲手将小妹推到傅竟行的床上去,难道不正是趋利而做的决定?

“聂大小姐无话可说了?”陈潮生冷笑一声,上前一步扣住了掌珠手腕:“你若是被人逼迫无路可走,大可以来找我,我既然帮你一次,就会帮你第二次第三次……”

“陈老板自重!”

掌珠像是被火烫到了一般,立时将他手甩开,又抱了嘉树向后退了几步:“没人逼迫我,我所做任何事,都是出自我的本意,陈老板,我多谢你的好意,也多谢你当日的慷慨出手相助,但我聂掌珠已经心有所属……”

“心有所属……你心有所属的,就是那个对你开枪的混蛋?”

陈潮生怒极,脸上神色阴沉莫测,聂明蓉却不由得心惊,她这些年经历曲折,也早不是当初养在闺中的娇小姐,这姓陈的眼见不是寻常人,他对掌珠的心思更是毫不遮掩昭然若揭……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姓陈的眼见不是寻常人,他对掌珠的心思更是毫不遮掩昭然若揭……

这样的男人,心思坚定,行事果敢,认准的事情很难收手,珠儿她……

“陈老板您是局外人,而感情的事,素来是两个人之间的私事,您并不知道内情,所以,也请您不要干涉我小妹的感情事。”

聂明蓉咬了咬牙,微微挺直了脊背,缓缓开了口:“是,我们聂家是败落了,但我聂明蓉也是人心肉长的,我小妹若不是与傅先生情投意合,我定然也不允许她回头……”

“聂大小姐这话怕是也只能哄住三小姐这样单纯的人。”

陈潮生眼底闪过厌恶神色,真是亏了她这样一张明艳娇美的容颜,偏生长了这样一颗阴毒自私的心。

“陈老板,您是我的恩人,我又一向敬重您的为人,有些话,我实不愿再多说,她是我最敬爱的长姐,我们姊妹之间的情分,不是一朝一夕的,我聂掌珠也不是傻子,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分得清楚,方才我长姐也说了,这是我的私事,还是请您,不要插手为好……”

掌珠将嘉树抱紧,转身看向聂明蓉:“长姐,明朗,我们先回去吧。”

“好。”聂明蓉戒备却又愠怒的望向陈潮生,而他,也正拧了长眉看向她。

聂明蓉清晰看到了他眼底的厌恶和讥诮,她并不在意,自从聂家出事,她独当一面出外应酬之后,这样的目光,她实在见的太多了。

她并不放在心上,随便他们怎么厌恶她好了,人言可畏四个字,她早已尝够了这个中滋味。

如果她当真要一一计较,怕是会活活累死。

她只是为掌珠担心,这陈潮生若当真不愿放手,怕又要生出事端,她实不想让小妹和傅竟行之间,再有任何的波澜了。

“聂三小姐,我知道你现在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但我还是想与你说最后一句,有时候骨肉亲情,也不是可以信赖依靠的。”

陈潮生缓缓说着,目光落定在聂明蓉的脸上,芙蓉面娇媚可人,却可惜,一颗心污糟天成。

聂三小姐有这样的姊妹,当真是‘三生有幸’。

掌珠气不过,想要开口说什么,聂明蓉却拉住了小妹衣袖:“算了,不用与他多说什么。”

及至回了江边宅子,聂明蓉脸上神色依旧有些郁郁,掌珠怕她心里不自在,有心劝慰几句,聂明蓉却对她摆摆手:“我没事儿,珠儿,只是你,怎么让这人缠上了?”

掌珠简略将往日之事说了一遍,聂明蓉这才知晓李谦对傅景淳的所作所为,她简直无法相信那李谦竟然会这样丧心病狂,只是震怒之后,不免更是担忧,傅家会不会因此,心中对小妹有成见。

毕竟那李谦,曾是小妹的未婚夫,而也是因为小妹,傅竟行才会与李谦结仇,李谦才会想出这样的手段,报复傅家。

“他帮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摆平了那晚上的事,与我当真有天大的恩情,后来,后来他曾说过想娶我……但我当时就拒绝了,他也并未纠缠,倒是个光明磊落的人。”

聂明蓉却蹙了眉:“但我看他今日对你……”

掌珠苦笑:“反正我将话与他说清楚了,他若能想明白自然最好,若当真想不明白,继续纠缠,我也只好与竟行说,把他这份恩情还了,也就两无瓜葛了。”

“是该说清楚,你与傅竟行之间,最重要的就该是彼此信任,没有任何嫌隙才成,你记得以后遇到事,要和他好好商量,千万不要冒然自己做决定,免得伤了你们之间的情分。”

“我知道了长姐。”

“这会儿将近中午,你不如给他打个电话问一问,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嗯,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掌珠正预备给傅竟行打电话,却不料傅竟行的电话却先打了过来。

“……家中出了一点事,景淳也遇到了一点麻烦,就耽搁了一会儿,我这会儿就开车过来,你们是还在学校还是回去了?”

他急急的解释,掌珠心中原本的那一点小情绪,立时就烟消云散了:“我们已经回来了……你那边没事了吧?景淳怎么样?遇到什么麻烦了?她现在还好吧?”

“都没事儿了,我现在就过去家中接你们。”

“嗯,那你开车注意安全,我就不和你多说了,你慢一点……”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马上就到了。”

“嗯……”

聂明蓉看着小妹挂了电话一脸甜蜜的样子,也不由得宠溺笑起来:“真是个没出息的,几句话就把你哄的眉开眼笑了……”

“长姐……”

掌珠扑到聂明蓉身上,姊妹两个闹了一会儿,就听到外面车响,掌珠立时忘了矜持,立刻就跑了出去,嘉树在房中听到动静,也欢呼雀跃的跟着冲了出去。

傅竟行车子刚刚停稳,就看到了那迎出来的一大一小站在院子门口。

他的珠儿穿了一条浅碧色的长裙,聘聘婷婷的倚门站着,笑的柔婉而又甜美,而她身边站着满头大汗的嘉树,穿米黄色的卡通短袖和嫩绿的背带裤,像棵小树一样生机勃勃的惹人喜爱。

这是他心爱的女人,和他们的孩子,他们在等着他回来,这是他曾经想过无数次的画面,如今,真的成了现实。

他一时之间坐在车中,竟是忘记了打开车门下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掌珠说到这里,忍不住的哽咽了一声,傅竟行立时握紧了她的手,她回头,对他轻轻一笑:“我没事儿。”

“三小姐,你既然知道你如今这般狼藉的声名,就该知道我们傅家不会再接受你这样的女孩儿,不,换言之,就算你是个好姑娘,但我们傅家也绝不会再要聂家的女孩儿进门来,所以,三小姐,你是个聪明人,该知道如何做。”

“该如何做,也用不着您来插手。”

傅竟行实在忍不住,他握住掌珠冰凉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我们回家去,珠儿,我们一家三口就要在一起,谁都别想把我们分开!”

“竟行,你可要想清楚,只要你走出去这傅家大门一步,再想回来,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掌珠不免剧烈一颤,她怎么都没想到,傅老爷子竟会抗拒她和嘉树到了这样的地步,纵然不接受她,可嘉树终究是傅家的子孙,他,连嘉树都不要吗?

傅竟行却不再理会他这些话语,直接牵了掌珠的手转过身去:“珠儿,我们回家去。”

掌珠却摇头,用力的摇头:“你让我再试一试,让我再试一试……”

她不想让他成为众矢之的,她也不想,让他因为他们母子付出这样大的代价。

她不怕吃苦,只要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就算她一日三餐吃不饱她都是欢愉的,但她不想他难过,被家人舍弃的感受,有多么的痛苦,煎熬,她四年前,曾经真切的品尝过。

“珠儿,没用的。”傅竟行苦涩一笑,父亲的性子,他还是了解个五六分的,他老人家不管事则已,一管,就是绝不会松口也绝不会半途罢手的。

当初聂嫣蓉的事情闹出来,他对聂家深恶痛绝,甚至想要牵累到聂明蓉和聂明朗,若不是他苦劝,怕是聂明蓉早就死在医院了,聂明朗的学业大约也早就中断。

他知道让父亲接受珠儿很难,但他也没想到,父亲连嘉树都不喜欢。

“竟行你让我再试一试好不好?就再试一次……”掌珠眼底雾气腾腾的一片,眼看就要哭出来的样子,傅竟行实在对她无可奈何,再者,他心底终究也存了一线希望,谁不希望自己和心爱的人,能得到父母的祝福?

掌珠擦了眼泪,正要再开口,嘉树忽然瘪了瘪小嘴,哇的哭了出来,他胖短的小手指着傅老爷子:“你是个坏人,大坏人!”

傅竟尧和傅竟安吓了一跳,傅竟尧更是夸张,又是摆手又是挤眼的示意嘉树别乱说,嘉树却根本不搭理他,只是指着傅老爷子,哇哇哭着控诉:“你是个坏人,你欺负我妈妈,白胡子老妖怪,嘉树要把你胡子拔光!”

傅竟尧‘噗哧’一下就笑了出来,又赶紧死死捂住了嘴,憋的全身都在抖。

傅老爷子眼底嫌恶无比:“果真是没教养的小东西。”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看来,三小姐和竟行的婚事也快要定下来了吧?我也等着喝你们一杯喜酒呢。”

江露云努力的克制,却到底还是控制不住心中弥漫的羡慕和嫉妒,聂掌珠怎么就这般好的福气呢,不过是生的稍稍比她们漂亮了几分,竟然就这样得了竟行的心。

她伴在竟行身边这么多年,他却对她,连一丝一毫的情意都没有。

“承您吉言,到时候,定然是要请江小姐来的。”掌珠客气的应了一声,江露云瞧着她温婉安静的模样,心内却是更刺,眼见得景淳年少心性不定,已经被嘉树吸引了过去,她终究还是没忍住说了一句:“三小姐真是好福气,我在竟行身边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对一个女人这般上心。”

掌珠微微蹙了眉,只是客气的对她一笑,却没有回应。

江露云却又苦涩一笑道:“这么多年,承蒙竟行对我的照拂,才让我在娱乐圈不至于走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只是,只是我终究还是让他失望了,我嫁给了林老爷子,竟行他很生气,自那之后就不肯再理我,三小姐您这般得竟行的心,我今日也就厚颜拜托三小姐帮我与竟行说一说,要他别再生我的气了,我,我也是不得已,他该知道我的心思的……”

“江小姐。”

掌珠见她一副哀哀戚戚泫然欲泣的模样,却是缓缓站起身将她的话语打断了:“既然你和竟行有这么多年的情分,那么这些苦衷你不妨直接对竟行去说,想必他看在过往你和徐先生的关系上,也定然不会一直生你的气的。”

“他都与你说了?”江露云不由得吃了一惊,她愕然睁大眼看着掌珠,心底的嫉恨,却又滋生弥漫。

屹然的惨死是傅竟行压在心底最重的秘密,这么多年了,他连面对家人都只字不提,也唯有他几个心腹下属知道,他仍在暗中追寻当年真相。

但如今,他竟然就这样无所顾忌的直接说与了聂掌珠知道?

掌珠缓缓点头,对江露云莞尔一笑:“我与竟行早已说好了的,彼此之间不许再有任何事情隐瞒对方,既然我们决定在一起,那么自然我与他就是一体的,我相信他,他也相信我,所以,不需要有什么对彼此隐瞒的。”

江露云极苦的笑了一笑,那笑却飞快消逝无踪,蹙着的眉宇怎么都展不开,好一会儿,她才喃喃了一句:“竟行他待你,真是不一般,三小姐当真是好福气。”

掌珠忽然觉得没意思,方才对她的一丁点同情,也消弭无踪了。

她不喜欢说话像是打太极一样的人,这位江小姐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也没心思去深究,毕竟,不是人人都和景淳一样,让人一见就喜欢,她也不能强求。

“我去看一看嘉树,江小姐稍坐一会儿吧。”

掌珠对她淡淡一笑,起身就往嘉树和景淳身边走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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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露云看着她的身影走远,盛夏的阳光下,她聘聘婷婷的身姿依旧是清爽可人,这么几年过去了,聂掌珠越来越美,上天何其不公?

江露云缓缓抬起手来,柔嫩的指腹拂过眼角细细的纹路,可她却已经老了,青春稍纵即逝,不复存在,她的美丽,早已大大打了折扣,甚至早已经不起高清镜头的无情直白,再也不能如昔日那般,素面朝天就敢坐在镜头前了。

离开了星耀,嫁了人,她虽然依旧衣食无忧,但在娱乐圈的人气,却已大不如前。

林老爷子又不许她多多在人前露面,想必用不了多久,观众就会彻底的遗忘掉她江露云这个人。

如今她还能维持从前的光鲜,甚至在林老爷子的宠爱下,比从前过的更风光,可他还能活多少年呢?

更何况她的容貌已经在走下坡路,更多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一茬一茬春韭一样的冒出来,林老爷子就算长命百岁,早晚也会迷上更年轻的女孩儿。

她必须要为自己的将来而打算,可如今,她又能如何?

她连个孩子都怀不上。

悄悄去医院检查了数次,医生说,可能是从前从马上摔下来伤到腰椎那一次,牵累到了生育系统的缘故,她要受孕的机率怕是会很小,更何况,林老爷子终究是上了年纪了,到底比不上年轻人的精子质量……

江露云怔怔的看着小小的嘉树活泼的围着聂掌珠奔跑,那样鲜活的生命力,那样可爱的孩子,怎么会不让人羡慕嫉妒呢?

有这样一个孩子在,就算她知道如今傅家不接受聂掌珠,可是,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豪门世家重视子嗣骨血,这就是聂掌珠的一张王牌,可是,如果这张王牌,没了呢。

江露云的目光渐渐变的冰冷,仿佛是阴暗角落里,蜷缩着的一条毒蛇一般,悄然的吐出了鲜红的信子。

也许,从徐屹然惨死,她一朝从天堂跌落地狱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彻底的不正常了,疯了。

尤其是,一个曾经喜欢过你,对你有过好感的男人,在后来的时光里,却无数次的拒绝了你,甚至变的厌恶你,看都不肯再看你一眼的时候,她就已经完全的,疯了。

林老爷子携江露云离开傅家的时候,还不忘记以长辈的身份告诫傅竟行:“……聂家人品性败坏,早就是宛城的笑柄了,你如今声名日上,前程似锦,可要记住,千万不能因为一个女人毁了自己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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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傅竟行低头吻了她:“那我就这样骗珠儿一辈子好不好?”

掌珠一双杏仁眼,仿佛是含了水光一样的潋滟生动,她攥紧了他结实的手臂,低低应了一声:“那我们说好了的,一辈子……”

“是,说好了的,一辈子。”

傅竟行结实的手臂搂紧她,微微粗砺的指腹在她光滑的后背轻轻抚弄着,掌珠觉得困意沉沉袭来,却强撑着不愿闭上眼睛。

对于女人来说,与最心爱的人欢爱固然幸福,但欢爱后被人珍视疼爱的拥在怀中,这感觉大约才是最好。

更何况,这是他们彼此交心,情投意合之后的第一次。

“珠儿别睡着了,毕竟是在车上,万一受凉会生病的。”傅竟行舍不得和她分开,但也知道他家这个小姑娘最是乖巧听话,不等到订婚,她大约是绝不肯与他在外面过夜的,更何况如今,他家中这般情况,这样待她。

她只会更慎重,更注意这些。

“傅竟行……我该回去了。”掌珠的声音也有些低落,情在浓时的两个人,是恨不得整日都待在一起的,而他们,真的相聚的时间太少了。

“等到下月初就好了。”傅竟行将她微湿的发丝拂开,他又低了头细细的吻着她,像是她是易碎的珍宝,他该将她捧在掌心里宠着疼着一般的珍视。

掌珠抬起手臂软软的缠着他,乖巧的回应他的亲吻。

傅竟行下车去抽了一支烟,他看着她下车,娇羞的站在他面前,穿浅粉色最保守款式睡衣的年轻女孩儿,娇嫩的脸庞让人根本看不出她是个孩子的母亲。

傅竟行心软的一塌糊涂,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我们走回去。”

“好。”

掌珠声音细细的响起,软软的手指在他掌心里乖巧的待着,任他握紧。

就这样慢悠悠的走回去,在江风中,在蛙鸣中,在这晃晃的灯光夜色里,极远的地方有着几颗亮极了的星,昏昏的月亮又从云层里爬出来,照着这世界上的不眠人。

可终究这路是短短的一截,很快就到了院子外。

他站定,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我看着你进去。”

掌珠轻轻点头,他却又不放手,只是这样握着她小小的手。

她疑惑的抬头看他,他却叹了一声将她拉入了怀中:“珠儿,什么时候我们才可以形影不离?”

“很快了,等我们订婚就可以了……”

她柔声的安慰着他,伏在他的胸口听他的心跳声,她其实也舍不得,舍不得分开,舍不得他一个人回去。

“嗯,等我们订婚,你和嘉树就搬到我那里,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好。”

她从他怀中抬起脸,对他甜美的笑。

他心中却又生出酸楚,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珠儿会不会觉得委屈?”

她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从前为了嘉树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想要得到你的父母的认可,可万事不能强求……”

她垂了眼眸,咬了咬嘴唇:“只要你待我和嘉树好,足够了,别的,无所谓了。”

可他终究还是听到了她声音里的一丝低落。

他忍不住抱紧了她:“相信我。”

她在他怀中用力点头:“我相信你。”

她相信他,不会再如从前那样,怀疑他对她的真心。

“回去吧,我看着你进去,等你房间里灯亮了,我再离开。”

“嗯。”

傅竟行依依不舍的放开她,掌珠转过身去,走进了院子,忍不住又回头看。

他就站在院子外的一盏灯下,那灯光那样的明亮,可他却比那光芒还要璀璨。

他在灯下对她微笑,英俊无双的一张脸,只有望着她的时候,才会有这样温柔的弧线。

她缓缓的合上院子的大门,腼腆笑着对他摆手再见。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他的女孩儿就站在他的面前,恋恋不舍的与他告别。

院子门快要合上的那一瞬,她忽然又轻快的跑出来,跑到他的面前。

他丢下手里的烟接住她,她踮起脚勾住他的脖子,把她的唇印在了他的唇上。

江风吹来,他的衣衫猎猎作响,他听到她的声音细细小小的在他耳边响起。

她说。

傅竟行,我好爱你。

她说完这一句,自己倒是先害羞了,十几岁的小姑娘情窦初开一般,羞的闭着眼捂了脸,怎么都不肯看他。

傅竟行忽然微微弯腰将她抱了起来,在她吃惊低呼那一瞬,他反身将她摁在身后灯柱上,极深的吻了下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傅竟行忽然微微弯腰将她抱了起来,在她吃惊低呼那一瞬,他反身将她摁在身后灯柱上,极深的吻了下去。

“傅竟行……”

她忍不住捶他肩膀,他粗喘着停下来,却忽然轻轻咬住了她的下巴:“你把我的台词抢了我怎么办……”

他像是个小孩子,口吻里带着一丝抱怨,却是甜蜜的抱怨。

她忍不住的轻笑,酒窝甜的醉人:“我才不要你拿这么老土的台词糊弄我。”

他又爱又恨,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真是拿你没有一丁点办法!”

掌珠抿了抿唇,长睫毛垂下来遮住眼底的光芒:“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你拿我没有办法……”

傅竟行听着她甜润的嗓音说着这般话语,一颗心仿佛被熨斗熨烫过一般的熨帖,忍不住又低头,鼻尖贴着她的鼻尖轻蹭着:“小东西……原来你还知道我一直都这么惯着你啊。”

“怎么,你不乐意惯着我吗?”

掌珠睁大一双漂亮的杏眼望着他,直把他的心都给融化了:“我会惯着你一辈子的珠儿……”

“哼,等我老了,鸡皮鹤发的时候你再这样说我才相信呢。”

他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笑了笑,更紧的抱住了她。

他会让她知道的,他会让她相信的,等他们寿终正寝那一刻,她定然会明白,他从不会骗她的,对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绝不会有假。

掌珠房间灯光亮起来之后,又过了很久,傅竟行方才转身离开。

掌珠再一次睡着的时候,嘴角还挂着甜甜的笑。

第二日聂明蓉没有叫她起床,她与明朗带着嘉树吃过早饭就送了嘉树去幼稚园,等到回来,方才敲了掌珠的房门。

小妹一脸春色,羞的根本不敢看她,聂明蓉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昨日半夜跑出去私会傅竟行,两个人到底做了什么。

终究只是疼爱无奈的摇了摇头,点了点她的眉心:“你啊,真是被他吃的死死的。”

掌珠不服气,嘟了嘴拉着聂明蓉撒娇:“长姐……明明是他被我吃的死死的才对!”

聂明蓉横她一眼:“你就得瑟吧啊!”

掌珠黏着她,扭股糖一般撒娇,聂明蓉拿她没办法,连连摇头:“就该让嘉树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儿,傅竟行也真是太惯着你了……”

心里却当真为掌珠高兴,又絮絮问她去傅家什么情况,掌珠不愿她担心,就编了谎敷衍了过去。

两个人正说着话,忽然有人来拜访,明朗去开了门,掌珠和聂明蓉却都愣住了。

谢问之站在门外,有些拘谨,有些紧张,却在看到聂明蓉的那一瞬,一双眼睛倏然的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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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珠拉了拉明朗,两个人悄悄的躲回了房间里去。

“进来吧。”聂明蓉最初的微怔之后,很快恢复了平静自若,她微笑让了谢问之进来,又给他泡了最喜欢的毛尖。

谢问之的眼圈却忍不住微微的红了;“明蓉……你还好吗?”

当日谢家人都瞒着他,他得知她出事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千里迢迢赶回来时,她已经被傅竟行送到了宛城最好的脑科医院,只是一直昏迷不醒,他几次想去看她,却都被母亲以死相逼。

更何况,那时候林菱已经有了身孕。

他知道她那时的处境,心疼不已,后悔莫及,乃至于冲动之下对林菱提出了打掉孩子分手的想法,一向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林菱却大受刺激,差一点就流产了,家里闹翻了天,林菱形如枯槁不吃不喝,只是日夜躺着流泪,父亲要把他逐出家门,母亲哭着求他,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大约他与她的命运已经这样注定了,总是晚了一步,然后就是失之交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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