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她回房间的时候还在想,她肯对他敞开心扉了,这是好事儿,可她敞开的心扉里,他却更清晰的看到了顾长锦留下的那些浓墨重彩的过往。
他该怎样才能让她把那些过往抹去,让她把他放进去?
“明蓉……”陈潮生拂开她额上散乱的头发:“其实你根本一点都不坚强,这样硬撑着,也很累吧,以后,在我面前不用这样,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放心,不管你哭起来有多丑,我依然还是会一直喜欢你……”
其实她怎么可能会丑,她这个人,大约就算是跌到了最深的谷底,也定然非要让自己看起来是光鲜照人的,也真不知道这究竟是好事儿还是坏事。
明蓉这一觉睡的很沉,幽幽长长的梦境里,最初还是那些青涩的年少时光,可到了梦境的最后,她更多看到的,却是另外一张脸。
和顾长锦的温润如玉清秀如松截然不同,那个男人有着格外吸引人的一张脸容,却又区别于那一种正统的英俊长相,也许用时下比较流行的一个词儿来说,大约就是荷尔蒙爆棚的那一种气质吧。
可这一次的这一个梦,让她醒来很久,还是觉得有些情绪低落。
梦里面故事的结尾,让她很长时间都没能回过神,或许是梦境太真实,也更或许是,不知不觉之间,陈潮生在她心里的地位已经微妙的改变了。
想到昨日自己莫名其妙发的那一通脾气,又想到这两日与他缠绵悱恻的那些时光,她对他的抗拒一日一日都在减少,以至于现在,欢好时她甚至也开始迎合他……
哪个女孩儿年少时没读过张爱玲?那一句经典的不能再经典的话语就此浮上心头,让她也不能不信。
陈潮生晨起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她拥着被子靠在床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走过去问她:“想什么呢?”
聂明蓉抬眸看着他,陈潮生也正专注看着她的神色,她看到他瞳仁中那个小小的自己。
如果结局注定了是要分开的话,那么很多事情必须要在一开始就有个了断。
“陈潮生。”
“嗯,怎么了?”
“你去帮我买避孕药吧。”
他似是怔了一下,抓着毛巾的手指倏然就紧了一紧,明蓉看到他的眉毛皱了一下,却又很快松开了。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对不起,是我食言了,本来是不想让你吃药的,可我这几次都给忘了……”
也许是在他的潜意识里,他是希望她能有了他的孩子,然后顺理成章的嫁给他,所以,每一次做的时候,他根本都没有想起来用避孕套。
明蓉淡淡笑了一笑:“无所谓,只要不怀孕,用什么方式避孕我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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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潮生的手缓缓的从她头发上移开,他站起身,去衣柜那里拿了干净的衣服,沉默的换好。
“我现在去买,你洗个澡,先去吃早餐。”
他对她说了一句,就打开卧室门出去了,明蓉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再看不到了,可空气里却还留着他的气息,她缓缓的滑入被子中,闭了眼,可闭上眼,鼻端他的味道却更清晰,到处都是,枕上,被子上,她的头发上……
她忽然觉得很烦躁,忽地一下又坐了起来,胡乱抓了抓头发,干脆去洗澡。
本来她预备随便套一件衣服先去吃饭,毕竟她只是偶尔来这里,他的房子里没有她的护肤品,也没有她的衣服,可明蓉坐在梳妆台前准备吹头发的时候,却愣了一下。
妆台上琳琅满目摆着的都是她常用的那个品牌的护肤品,一应俱全,甚至,连她用惯的化妆品也有,单单口红就集齐了YSL的所有热销色号……
明蓉看着这一堆口红,也不由得摇头叹了一声,她还真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做了这样的功课,明明他们也只是在香港那三日,住在了一起,难不成那时候他就已经研究了她的护肤品和化妆品吗?
若当真如此,他还真是用了心了。
但,他再怎样用心,过了三个月,和她也没什么关系了。
明蓉抿了抿唇,不让自己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她吹干了头发,那些护肤品她也没有拆封,就去换了干净的衣服下楼了。
陈家的佣人看到她下楼,立刻就将早餐一一准备好放在了餐桌上,她喝了几口豆浆,又吃了一小碗杂粮粥,就觉得饱了,起身到客厅里等着陈潮生回来,然后她好去工作室。
不能再这样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了,还是忙碌起来才觉得特别的充实。
明蓉随便翻了几张报纸,听到客厅里座机响了起来,陈家的佣人连忙过去接。
明蓉听到那佣人唤了声穆小姐,倒是客客气气的样子,大约是对方得知陈潮生现在不在家,很很快就结束了通话。
佣人给她端了清茶过来,态度十分的恭敬,明蓉打小就是这样的生活,自然并不觉得怎样,可陈家的佣人们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
眼见得这么多年陈先生也没带女人回来过,这可是头一个,说不得就是未来的女主人,他们小心点总是没错。
那佣人小心翼翼试探着逢迎道:“……那位穆小姐常打电话来家里,只是先生不大理会她而已。”
这倒是投诚的意思了,聂明蓉又怎么听不出画外音,闻言就笑道:“你们家陈先生这样的人物,外面自然多的是倾慕他的人,这是正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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佣人没料到她是这样的态度,不由得笑的讪讪:“聂小姐您真是大度,怨不得我们先生这么喜欢您,我在陈家将近十年了,说真的,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我们先生带女孩子回来呢。”
她算得上陈家颇有几分脸面的老人儿了,也因此才敢和聂明蓉说这样的话。
明蓉自然也瞧得出来陈潮生还是挺信赖她的,家里的杂事大多也都是要这个陈婶子来管的。
她虽然不喜欢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但却也保持着几分耐心的态度。
闻言就笑了笑道:“陈先生是个洁身自好的人。”
“先生自然是洁身自好的,可外面的女人却一个个挖空了心思呢,就说那个穆小姐吧,她现在可是大明星呢,却还是巴巴儿的想贴上我们先生,嫁到陈家来……”
“你说的不会是穆媛媛吧?”说到大明星,明蓉也只想到了这一个姓穆的。
佣人就笑道:“可不就是这一位,据说是和咱们先生是来自一个地方的,说起来还是半个老乡,因此就腆着脸贴上来了,也幸好先生几乎从来不理会她,如今有了聂小姐您,这些妖魔鬼怪也就该退散了……”
明蓉倒是觉得好笑起来,从前只知道陈潮生这个人,不近女色,也没女朋友,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可这一接触才发现,人家桃花旺着呢。
先是香港的那一位庄小姐,又是假侄女陈妙,再来个大明星穆媛媛,哎呦,都快赶得上那几年她身边的桃花了。
陈婶见她听进去了,就有心多说几句,也好和未来的太太先拉近关系,可陈潮生的车子已经驶进了宅子,明蓉就放下报纸,端起了清茶浅啜了两口。
陈婶自然是很有眼色的离开了。
陈潮生进得客厅,将小小的药盒子递给她:“跑了好几家药房,都没买到你在香港吃的那个牌子,这个是咱们这里最贵的一种,你将就先吃了,以后,我一定会记着的。”
“行啊,哪有那么娇贵了,不都一样是药。”明蓉就笑着接过来,用清水直接服了。
“要是有哪里不舒服,记得赶紧告诉我知道。”
陈潮生看她毫不犹豫的吃了药,眉毛就皱的更紧了几分,但他终究还是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她吃了药,就说要去工作室,随便找个司机送她过去就行。
陈潮生哪里肯,自然是他亲自把她给送了过去。
看着她进了工作室,陈潮生这才调转车头往公司而去。
明蓉的工作室生意越来越好,明朗也终于下定决心继续出国攻读金融硕士,他将来要撑起家业,总不能一辈子都依靠姐夫。
姐夫把聂氏经营的这般好,又完璧归还了聂家,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姐夫爱极了三姐,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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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等到将来年华老去时,谁也不敢担保夫妻情意就没有一分的消减,虽然他心中将姐夫比作榜样,也相信姐夫不会辜负三姐,但他多努力拼搏一些,总归是没有错的。
送走了明朗,掌珠的心里忽然就空落落了下来,好在一个月后她的婚礼,明朗是定要回来参加的,想到这些,心里才好受了一些。
她如今已经很少住在聂家的花月山房了,倒是和嘉树一起搬到了傅竟行的一处私宅里,那宅子离嘉树的幼儿园和他的公司都较近,如此就省却了很多麻烦。
掌珠闲了下来,就想把过去丢下的那些兴趣爱好捡起来,孰料,兴冲冲的报了花艺课程和绘画班,还未去上两节课,忽然在上课时昏倒了。
绘画班的老师叫了救护车,又用掌珠的手机打给了傅竟行,他那时正在主持一个重要会议,可他的秘书却是早已得了他的吩咐,谁的电话都可以不接,但是他太太的电话,是无论如何都要立时接下的。
傅竟行知道珠儿很识大体,绝不会在他工作时因为一些细微的事情打扰他,这次打来电话,定然是有重要的事,他心下就先乱了,接到电话听到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更是立刻慌了神。
这是在傅氏工作了近二十年的那些高管们,第一次看到他们敬重信赖的傅氏继承人,这般失态的样子。
当傅竟行听到那人说珠儿上着课忽然昏倒了时,他整个人只觉得眼前一黑,仓促间站起身来,茶水都打翻了一身,可他浑然不顾,转身就向外大步跑去。
他的秘书助手急急的追出去,顾恒和周山自然也得了信,立刻各自忙碌起来。
傅竟行的车子刚驶出地下车库,顾恒就得了确切消息,连忙低声劝他:“您先别急,太太现在在救护车上,医生也说了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傅竟行脸色白的如纸,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抖,顾恒不敢让他开车,只得苦劝:“您这会儿可千万不能出事,太太在医院还要指望您呢,您要是有什么好歹,太太的病不就要耽误了?”
傅竟行听他这样说,才逐渐的缓过劲儿来,顾恒开了车子直奔医院,傅竟行坐在后排,只觉得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跳着,怎样都不能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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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不要喝点水?”陈潮生低低的询问,抬手抚了抚她的额,觉得温度已经降了下来,这才安心。
前半夜她一直断续的发烧,还说着胡话,他当时就在一边,看她痛苦的样子,真的恨不得给自己几个耳光。
如果不是他自私的想法,她也不会受这样的罪。
明蓉看他这样子,知道他心里定然自责难过,她其实没有怪他的意思,可现在她实在没有力气,整个人虚弱不堪,有心安慰他几句,却也说不出话来。
喝了一点水,她觉得脑袋里懵懵的,就又闭上眼睡了,只是睡的不踏实,恍惚间好似他一直都握着她的手,不时就要摸一摸她的额头,怕她再烧起来。
明蓉一直到很久以后,还记着他掌心里的那一抹温度,好似在那些漫长的时光里,也是这一抹温度,在撑着她走下去,一个人,虽然艰难,孤独,却终究还是熬了过去。
下午时候,掌珠和傅竟行带了嘉树来医院看她。
明蓉又睡了一个上午,精神已然恢复了很多,掌珠不方便问她忽然住院的缘由,却是看着她略显浮肿憔悴的脸庞,渐渐红了眼眶。
陈潮生与傅竟行在外面小客厅里说话,嘉树就被爸爸抱着坐在膝上,乖巧的玩着魔方。
陈潮生的视线总是不由自主的被嘉树给吸引,那小小的孩子,肖似三小姐,生的如珠似玉的可爱清秀,若是明蓉也有了他的孩子,将来生下来会更像谁一些?
傅竟行得知了明蓉住院的缘由,不由得叹了一声,劝陈潮生道:“我们家这位大小姐,性子向来就是这样的说一不二,也幸亏你能忍着她。”
“她看起来是骄纵,其实内心特别脆弱,我跟她在一起这段时间,多少也看的出来她的性子,她不喜欢我,满心想的都是早早和我分手一拍两散,说真的,我现在心里也没有底了,这三个月的赌约,怕是到最后输了的那个人还是我。”
“也不能这么说,你总要给她一点时间,毕竟,那个人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了……”
陈潮生没有说话,眼眸里红血丝密布,整个人看起来好像一夜就老了几岁。
“你也休息会儿吧,昨夜怕是一夜都没睡吧。”
陈潮生摇摇头,她没有完全好,他到底还是不放心的。
更何况,她对这一次服用的避孕药过敏,又吐的昏天暗地,怕是药效也没用了。
若当真她就有了呢,她会怎么选择?
陈潮生一时之间又觉得自己想的太多太远了,这样患得患失的,好像还真不是他的性子,都说感情是毒,沾不得,他从前,还真是不屑一顾的。
傅竟行和掌珠带着嘉树离开的时候,嘉树先是抱着聂明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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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软软嫩嫩的,身上还带着奶香味儿,还没四岁呢,抱着却像是小肉团一样沉甸甸的。
陈潮生一时之间,竟是有些舍不得放下他。
聂明蓉躺在床上看着这一幕,不知怎么了,忽然觉得有点心酸,她缓缓的转过脸去,不想再看了。
过了两日明蓉觉得恢复的差不多了,就想出院。
陈潮生给她收拾东西的时候,听到了她询问医生的话音儿。
现如今过去三日了,再吃避孕药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医生也不能完全肯定的说她会不会可能怀上,这样的事儿,毕竟人算不如天算,有的人用避孕套还会怀孕呢,有的人安全期照样中招,更有的人,想要孩子想疯了却偏偏怀不上,还真是各有天命。
陈潮生不知怎么的,心里又隐隐的有了期盼,女人总归是和男人不一样的,肚子里有了一个小生命,人也会变的柔软下来,她若是当真有了,他必定会娶她的,而她,大约也不会舍得不要那个孩子。
毕竟,她那么喜欢小嘉树,她对孩子又是这般的疼爱。
明蓉却不免有些心慌起来,这一桩一桩的,事情都和她想的完全偏离了。
本来不预备有任何交集的男人,忽然就要一起去香港出差三日,本来想好的三日之后两人再无瓜葛,却莫名的就滚了床单,又有了三个月的赌约。
好吧,既然这样,既来之也只能则安之,她没什么好说的,可谁能想到她就恰好对这一种避孕药过敏了呢?
现在,就像是肚子里揣着一枚定时炸弹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把她炸的四分五裂。
她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唯一可以确定的大约也只有一件,她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怀上他的孩子,和他结婚。
所以,如果真的有了孩子,她到底该怎么办?
回去的车子上,明蓉裹着毯子懒洋洋的看着车窗外,依旧是一句话都不想说,陈潮生问她想吃什么,她也只是摇头。
送她回了花月山房,陈潮生就去厨房让那老厨师给聂明蓉做鱼,他自然知晓打小看到大的小姐口味,琳琅满目的做了一桌子送上去。
可聂明蓉也不过只是每样尝了一口就搁了筷子。
陈潮生知道她有心事,她吃不下,他也没有勉强,只是佣人把饭菜收走之后,他在她床边坐了下来:“你心里想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明蓉定定看着他,漆黑的一双眼瞳,明亮澄澈,她的脸色依旧有些发白,可这样的白就将她的眉眼衬的越发漆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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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一幕一幕就在眼前不停浮动,过去二十多年的时光不是虚妄,是你生命里难以抹去的一段过往,是早已融入了血脉中让你不用回想就自然而然存在的历程。
而她和顾长锦的这段情,走到最后的时候,谁又能说得清楚,是亲情占据了更大成分还是爱情?
所以,她无法恨顾长锦,她希望他好,好好儿的活着,安然无恙的度过这一辈子。
所以,她更无法承受顾长锦会出事,无法承受他身上有任何伤害发生。
她也许早已深深的知道,不管将来如何,不管她是不是嫁给了别人,不管她生儿育女还是垂垂老去,她都不可能把顾长锦给忘记,她也永远不可能,对顾长锦的事,坐视不理。
她得去找他,无论如何,都要把他找回来,活着尚有希望,死了,却是真的一了百了了。
顾家只有他一个孩子,他如果真的死了,父母双亲怎么办?顾家怎么办?
人不能任性的为自己而活,爱情,不过是生命里的一部分,不能当作全部。
顾长锦他如果当真这样走不出来,执意要走上歧途,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也用自己的命来阻止他。
她是宁折不弯的性子,古往今来,人们都知,过刚易折,所以她这个人,活了二十八岁,害人伤己,她性子如此,从不肯开口言说一句,可心中实则早已懊悔不已。
顾长锦今日这般境况,种种根由都在她的身上,不管出于哪方面的考量,她都得把他安然无恙的给找回来。
明蓉想清楚这些,立时抹干了眼泪爬起来去穿衣服,她简单了收拾了几件行李,拎了箱子就出了卧室的门。
聂家佣人见她拿行李出门,连忙上楼帮她拎了箱子,又笑着问她:“大小姐您这是要去哪?方才陈先生还在叮嘱我们,仔细照顾小姐呢……”
陈潮生……
明蓉不由得神思恍惚了一下,他很忌讳她提起顾长锦,也十分受不了她心里记挂着顾长锦,念着顾长锦,可如今,她这一趟西藏之行非去不可,他若是知道了,大约又该生气了……
可瞒着他,又怎能瞒得过?
佣人还在絮絮说着陈潮生怎样怎样好,怎样怎样关心她,明蓉却扶着栏杆一步一步下楼,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
“我这几日,有事要出一趟远门,陈先生那里,你们先瞒着吧,等我过几日回来了,我亲自与他解释。”
她终究还是选择了没有告诉陈潮生,要他知道了,大约又会横生枝节,她不能不顾顾长锦的生死,可他也容不下她这样关心顾长锦,他们还有赌约在身,若他当真阻拦,她怕是连离开宛城的可能都没有。
邮件最近的一封,日期是在三日前,三天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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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当真无法理解,也不能接受,她亦是无话可说,到那时,他想要她怎样负荆请罪,她自然都会一口答应。
让佣人先帮她订好了去拉萨最近一次航班的机票,聂明蓉又叮嘱家中佣人,若陈潮生问起她,就说她临时有重要的事情飞米兰了,因为事情紧急,所以没来得及和他说一声,等她回来就联系他。
佣人知道这大小姐的性子,自然不敢多说多问就应了下来。
明蓉这会儿心里乱,就让家中司机开车送她过去机场,行车途中她隔一会儿就会登录一下邮箱看一看,看顾长锦又给她发了新的邮件没有,可一直到飞机预备起飞的时候,还是没有任何新的讯息。
陈潮生有事在公司耽搁了半日,想到上午离开时答应了她下午去看她,就吩咐秘书将行程往后推了推,空出了时间去花月山房,然后晚上陪她一起吃饭。
临下楼的时候,他忽地想起这一次的避孕药风波,不过是源自他的‘不守信用’,明明在香港时答应了她,以后他会做好这样的措施,可他却食言了。
但他这会儿却又想起来另外一桩事,离开香港的前夜,他在海边背着她回车子上时,她说起自己的鞋子很贵,他曾对她说了一句‘那我送你,一天一双好不好?’
当时她还和他逗了几句嘴,而回来宛城后,先是机场被围的水泄不通,后又是她和顾长锦的事闹的满城风雨,再然后他们讲和了,她却因为过敏进了医院……
他几乎把这事儿给忘的干净了,算起来,回来宛城也有十来日了,他该兑现自己的承诺。
RV的女鞋,高跟的经典款式每一款不同色的送下来,也不知够不够三个月九十天。
他对女人的东西了解的实在太少,送她的那些化妆品护肤品也不过是看她平日用什么就照猫画虎的买了回来而已。
但她喜欢高跟的鞋子,他却是知晓的清楚的,她那样的爱美,几乎每一双鞋子都是高跟,但他想的却很多,穿高跟鞋总有累的时候,平底也是需要备几双的……
陈潮生就亲自打电话给助理,要他去办这件事,助理接到电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懵了,先是化妆护肤,又是鞋子……老板对聂小姐,可真算是上心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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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么一些日子下来,他们几个陈潮生的心腹,也隐隐瞧出来了,他们家老板大约真是喜事将近了。
这么多年不开花的铁树,一夜之间就花团锦簇了,怎么也算是一件让人高兴的大事。
那聂小姐生的这般美丽动人,虽然过去名声有些不好听,可他们老板也不是傻子,他相中的人,又能差到哪里去?
这可是今后正儿八经的‘大嫂’,怎么讨好都不为过。
助理因此直接亮出了陈潮生这张招牌,哪怕是全球紧急缺货的款,也非得在最短时间里给他们调回来不可。
而现有的,自然是被他们第一时间送到了陈潮生的面前。
他的车子到花月山房的时候,将将下午四点钟,初秋天气高远,万里晴空如洗,花月山房占地面积巨大,绵延数里,聂家人苦心经营这么多年,自然是风光无限。
陈潮生下得车来,示意聂家佣人将后备箱的几个纸袋拎下来,他一边沿着鹅卵石的小径穿过一片桂树林,一边随意问了一句:“你们家大小姐这会儿在干什么呢?”
聂家佣人得了聂明蓉的嘱咐,自然不敢乱说话,听得他问就笑着说道:“还没来得及和陈先生您说呢,我们大小姐今天有急事飞米兰去了……”
陈潮生步子蓦地顿了一下,他回身望着小心翼翼笑着的佣人:“怎么忽然去米兰了,我不是叮嘱你们,她刚出院要好好休养……”
“我们大小姐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她火急火燎的要走,我们哪里拦得住……大小姐还说了,说她来不及给您打招呼,让我们记得给陈先生你说一声,还说等她过几日从国外回来,会亲自去找您说这件事的……”
佣人这一席话,让陈潮生不由得脸上带了一抹淡淡的笑,她是什么性子他会不清楚?向来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是搁从前,她大约根本不会想到让佣人给他带话,现在能有这样的进步,倒也算是长进了。
佣人瞧着陈潮生脸色松缓下来,不由也微微松了一口气,幸好是先瞒过去了,陈先生要是追问起来,他们还不知道怎么回答呢。
可这边刚松了一口气,陈潮生却又忽然问了一句:“对了,你们家小姐说没说要去米兰待几天?”
佣人斟酌了一下,答道:“总也要个四五日的吧。”
陈潮生心里略微一思量,四五日的话,他倒是能腾出两日的空闲飞去找她,只是不知道她看到他忽然过去,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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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蓉起来接了一杯水,一口气喝了大半杯,心头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却好像更强烈了一点。
只是,她端着杯子,却又想起来前几日她故意把他气走,两个人断了联络的事。
是珠儿牵的线,他又回来缠着她,糊里糊涂被他在车子上吃了个干干净净,就又莫名其妙的和好了。
但是这一次,好像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样,他也大约是真的铁了心了,绝不会再回头了。
可惜了珠儿的一片苦心,她和陈潮生,大约也只是这一场露水情缘的缘分。
他出现的时机太不对,她除却不肯向前,甚至一直都在向后退。
这天底下的事就是如此,有的人在一起十几年,都没能走入婚姻,却和刚刚认识几天的人成为了夫妻,你说他们有爱情吗?大约是有的吧,不然也不可能结为夫妇。
可你说那十几年的人就没有爱情吗?却也未必,不然那十几年怎么相守下来的?
人各有命罢了。
而她的命,她自己早就看清楚了。
她使劲甩了甩头,把陈潮生这三个字这个人全都从脑子里赶出去,不让自己再去想了。
她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出去吃饭,这边的饭菜她有些吃不惯,可折腾这么久也是真的饿了,竟也吃了不少。
明蓉让老板帮她雇了车子,就赶去顾长锦出现过的那个寺院。
可那寺院实在香火太过旺盛,游客,僧侣,朝圣者,多的不知凡几,她想要找到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明蓉按着照片上的那个位置找过去,顾长锦拍照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藏民摊位,她拿了顾长锦的照片询问那个藏人小姑娘,有没有见过他。
那小姑娘一看到照片脸就红了,她的汉语说的有些结巴,可也能让人听懂,她磕磕绊绊连说带比划,明蓉听得不太清楚,却也隐约有些明白了。
她见过顾长锦,而且她还能带她去找到他。
只是摊位没有人管……
明蓉看着那些劣质的所谓天珠手串项链什么的,直接拿了自己钱包,将一沓厚厚钞票塞给小姑娘,要她带她去找人。
小姑娘使劲摆手,死活不肯要,急的脸都红了,明蓉无奈,只得等她喊了人来帮忙照看着摊位。
小姑娘步履飞快,明蓉本就高原反应强烈,跟的自然吃力,好容易到了一家小小客栈外,明蓉看到里面出来一个朴实的藏族妇女,见到小姑娘就喊了她的名字,格外亲热。
“卓玛,你又来找那个大哥哥?”那朴实的女人笑着打趣小丫头,目光却好奇落在明蓉身上。
小姑娘脸红的不敢看明蓉一眼,推了她向院子里走。
走进去,就听到了几声孩童稚气的读书声,而紧接着,明蓉就听到了她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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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脚步顿住了,小姑娘讶异的回头看着她,院子里的孩童发现来了陌生人,读书声停了下来,顾长锦手中拿着书,也跟着回身看去。
阳光灿烈的恍若是碎金子铺了她满满一身,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胡乱扎了一个马尾,脸上也没有妆容,身上穿的是登山服和牛仔裤,马丁靴有些脏了,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他没有想到她会忽然出现,手里的书本都掉在了地上,孩童们嬉笑着四散跑开,他的眼睛红起来,嘴角却微微扬着,念了一声她的名字:“阿蓉。”
明蓉看他安然无恙的站在她面前,忽然就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来。
谢天谢地,他活着就好。
她跟着他去了他的房间,顾长锦把她的背包接过来放在桌子上,他的眼睛格外的亮,一直都在看着她。
明蓉能感觉到他的欢喜,可他越是这般,她越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劝他。
“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吗?”
顾长锦拿了一个小小的板凳,坐在她的面前,终于没能忍住,开口询问。
明蓉打量着他,他穿了藏民的衣服,却浆洗的干干净净,来西藏这么久了,他除却肤色黑了一点,再没任何变化。
他看到她看自己,不由得笑的像个孩子:“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变丑了?”
明蓉摇了摇头:“长锦。”
“嗯,阿蓉你想说什么?”
明蓉垂下了长长的睫毛,视线滑落下来,定格在他修长的手指上,他们当初订婚的戒指,他还在戴着。
她觉得心口微酸,只能转过脸去不再看。
窗台上露出几张脏兮兮的小脸,笑眯眯的往屋子里偷看,孩子们一点都不怕他,被他发现了,就哄笑着四下跑开了。
顾长锦站起身走过去,把窗子关上了,外面的笑声忽然就更大了起来。
明蓉抬起头,看到他从窗子那里射进来的阳光中走来,可他的脸容却是模糊的。
原来她已经看不清他了。
原来铭刻在心里的那些人,那些事,也会被时间给磨的面目全非。
“我前些日子见过程茹一面,她的肚子已经大了一些,怕是该有三个多月了吧?”
明蓉的声音像是碎裂的玻璃盏,忽然将他整个人划的四分五裂,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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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蓉的声音像是碎裂的玻璃盏,忽然将他整个人划的四分五裂,血肉模糊。
他站在那里,没有再走过来,他脸上的笑也凝固了,摇摇欲坠的让人心酸。
“稚子无罪,长锦,回去吧。”
明蓉终究还是咬咬牙,抬起头来看着他,一字一句,说的清晰无比。
“阿蓉,你知道的,我这个人钻了牛角尖,就再也没办法清醒了。”
“那么,你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来逼我回到你身边吗?顾长锦,如果你用死来逼我,或许你真的能成功,但是,这结果是你真正想要的吗?”
“没有你,我生不如死。”
“这世上没有任何人离开一个人就活不下去了!”
“你爱上了他了是不是?”
顾长锦的眸子倏然亮得逼人,他上前一步扣住她的肩,这一声问,像是一颗又长又锋利的钉子,瞬间就钉入了她的灵魂中去,明蓉只觉得神魂一荡,她怔然的睁大眼睛望着顾长锦那一双眼眸,却说不出一个‘不’字。
“你爱上他了,阿蓉,我料得没有错,你如果厌恶一个人,与他在一起一分钟都待不下去……”
他缓缓松开她的肩,眸子红色更深,声音却沉沉发堵。
“那你还来西藏做什么?你还来找我做什么?我就算是真的死了,又与你何干?”
“顾长锦!够了!”明蓉终是再也忍不住,她抬起手,重重的一耳光搧在顾长锦的脸上:“你非要这样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是不是?是啊,你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一没有嫁给你,二没有怀你的孩子,我顶多为你掉几滴泪,可你的父母呢,程茹肚子里的孩子呢!顾长锦,人活着能不能往前看?我和你之间已经过去了,了断了!”
“于你来说是过去了,了断了,可于我来说,永远都过不去,断不了!”
“说真的顾长锦。”
明蓉疲惫的笑了一笑,她身心俱乏,实在是觉得累的无法忍受,她尽人事,听天命,顾长锦如果想明白了好好活着,那自然最好,可如果他真的要做傻事,那么她也无能为力。
“如果这些话,是你在没有和别人结婚之前说的,我大约还会信上几分。”
“我与你说过了阿蓉,我当时实在是太生气失去理智……”
“顾长锦,我那一天什么都没有做,我进去就后悔了,所以我反悔了,走人了,我没有和那个男人上床。”
明蓉抬起头来,平静的看着他:“可是你去香港找我之后那一晚,我和陈潮生睡了,顾长锦,那是我的第一次。”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明蓉最恨别人将她看轻,此时更是悔的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毕竟……她一点都不愿让陈潮生看轻她。
只是,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明蓉心里打定主意,以后见到他,定然要退避三舍,不对,但凡知道他可能在哪里出没,她就绝不靠近那里半步!
走廊另一端有脚步声传来,明蓉借机立刻匆匆离开了。
她从他身边走过时,陈潮生又嗅到那熟悉至极的香味儿,似兰似麝,勾着你的心魂,扯着你的愁肠。
他闭了闭眼,她的脚步声渐渐到了他的耳后,他终究还是转过身去,张开嘴,想要唤她名字,可她步履轻快,转过回廊的拐角,黑色的裙摆飘摇而过就消失无踪了。
陈潮生第二日收到她派人送来的包裹。
附赠一张便笺纸。
她的字迹有些潦草,根本不像女孩子,陈潮生将那便笺纸的折痕抚平,不过短短两行字,他却看了好一会儿。
她说,鞋子她还回来了,除却那一日穿出去那一双,已经脏了,她会按照原价赔给她。
她派来的人,还傻乎乎的问了一句:“聂小姐让我问您的银行账号,她说她会汇款给您……”
陈潮生脸色难看的让人心头发颤,他挥手让那人出去:“我会和她说的。”
来人如蒙大赦,立刻溜之大吉。
陈潮生拿了手机直接拨她电话,明蓉却不接。
他干脆不再打,直接编辑了一条简讯按了发送。
毕竟我和聂小姐之前睡过那么多次,鞋子就当我送聂小姐了!
明蓉看到短信就气了个半死,她清清白白的身子特么的就只值一双鞋的价钱?
她恶狠狠摁着手机,打了一串字,却最终还是全删了,就回复了他两个字,谢谢!
陈潮生盯着那两个字,目光渐渐灼灼如火,几乎想要将那屏幕给盯出两个洞来,不知多久,他把手机扔到一边,点了一支烟站起身来。
从前每一日都盼着早一点下班见到她,日子好似不再如死水,渐渐有了盼头,可如今,他又回到从前光景。
睁开眼,太阳从地平线升起,闭上眼,月满中天,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有什么分别呢?
只是,涟漪满塘的一颗心,又能不能适应再回到从前的死水一潭?
聂明蓉……
真恨不得,从来不曾遇到过你。
明蓉忙里偷闲,约了掌珠吃饭,她与傅竟行的婚期逼近,纵然傅竟行事事都兜揽了,可有些事掌珠却又必须要亲力亲为,又兼之初初怀了身孕,反应有些大,整个人也瘦削了一圈。
好在傅家二老如今待她越发的好,尤其在得知掌珠又有了身孕时,傅家上上下下更是恨不得将掌珠给捧在手心里才好。
就连越发不爱管小辈闲事的傅老爷子都亲口发了话,谁敢给少奶奶一丝丝儿的不痛快,他就让谁好看!
其实哪里用他老人家发话,傅竟行爱妻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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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唯一的烦恼大约也只有日日吃什么不吐,吃什么对肚子里胎儿好罢了。
明蓉瞧着小妹有些消瘦,自然心疼无比,想到婚期还有半个月就要到了,不免担心她受不受得住,不用想也知道,婚礼定然是盛大无比,可是风光无限是给外人看的,明蓉只心疼小妹那一日能不能撑下来。
掌珠知道姐姐担心自己,就莞尔一笑道:“竟行也担心我,婚礼的程序已经简化了一部分,可你也知道,他为了婚礼花费了太多心血,我也实在不忍心那些心血白费了,好在到时候也差不多快三个月,反应也不会再这般大了……”
明蓉点点头,握了她的手道:“姐姐那天会一直陪着你的,如果哪里不舒服一定不要硬撑,什么都没有你的身子和肚子里孩子重要,知道吗?”
“竟行也是这样说呢……”掌珠微微低了头,轻轻抚了抚小腹,女人的母性天成,她此刻眉眼温婉柔和,完全是一副盼着宝宝出生的慈母模样,明蓉看的不由得有些羡慕。
她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做母亲的机会。
毕竟,她还不知道自己这辈子到底还会不会嫁人。
“姐,你和陈潮生……真的结束了?”掌珠还是觉得有些遗憾,明蓉不喜欢提陈潮生,可她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对啊,结束了啊。”明蓉给掌珠夹了一点青菜,淡淡笑了笑:“分分合合,很正常嘛。”
“姐,你心里就真的一点不觉得遗憾吗?”
掌珠抬起手,轻轻握住了明蓉细瘦的手指:“姐,我现在很幸福,我想你和我一样幸福……”
明蓉叹了一声,想到报纸上乱七八糟写的那些新闻,说陈潮生和穆媛媛第二次一起出席活动了,说陈潮生的车驾深夜送穆媛媛返回香闺了……
虽然并不能全信,可到底也不是空穴来风。
“珠儿,姐姐没有你这样的运气,能遇到傅竟行这样好的男人,姐姐现在只想看你风风光光出嫁,然后把肚子里的小宝宝好好儿的生出来,姐姐就心满意足啦!”
“那我把我的好运气分给姐姐……”
掌珠忍不住红了眼圈,说着孩子气的傻话,明蓉忍不住笑起来:“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都是傅竟行把你惯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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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现在还爱顾大哥吗?”
掌珠抱着姐姐的手臂,轻轻问了一句。
明蓉怔了一下,下意识的摇了摇头:“珠儿,我已经不爱他了,可他在我心里,永远都会有一个位置……”
她抬手,拨了拨额前的头发,垂眸盯着被子里的果汁残痕:“你或许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这样……于我来说,他其实就像你和明朗之于我一样,我想让他好好儿的活着,家庭幸福,长命百岁。”
“姐,我明白,二十多年的陪伴,不是亲人也和亲人没有什么区别了,只是,姐……这些话,你和陈先生说过吗?”
明蓉眉毛微微扬了扬,漫不经心道:“他不让我提顾长锦的名字,我干嘛要自讨没趣?”
“姐……”掌珠忍不住娇嗔一声:“该说的你一个字都不说……真是要被你给气死了!”
明蓉赶紧抚了抚她后背:“你现在怀着小宝宝呢,可不许给我随便动怒,我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安安心心等着做你的新嫁娘就成了!”
“姐,那你就不能让我这个做小妹妹的省点心吗?我都生二宝了,你还孤家寡人一个……”
“好啦好啦,我答应你,你肚子里小宝贝生下来之前,我一定给你找个姐夫!”
明蓉只想赶紧把这小磨人精给打发了,自己说的这句话转头就忘干净了,掌珠却记着,傅竟行来接她回去的路上,她就给陈潮生打了个电话。
珠儿现在孕早期特别容易困倦疲累,不过是出来和明蓉吃了一餐饭,这会儿整个人就懒懒的窝在傅竟行怀里不想动,给陈潮生的电话一接通,她那一声‘喂’将将出口,傅竟行差点就条件反射的直接把她手机给扔了……
那嗓音,也实在有些太过于迤逦婉转了……可那罪魁祸首压根不知道自己此刻那样微哑甜润的嗓音有多撩人!
傅竟行努力克制了许久,方才将心底那翻腾的醋意给狠狠压了下来,珠儿现在怀孕了,手机辐射这么大,以后还是不要让她带着手机了,反正她有什么事,他都会帮她摆平的……
“三小姐有什么事儿吗?”陈潮生大约是正在忙着,电话接起来就十分的言简意赅。
掌珠轻咳了一声,说谎对她来说,还真是最不擅长的技能。
“我有点事,想拜托陈先生帮忙。”
掌珠一边说,一边安抚的捏了捏傅竟行的手指,冲他眨了眨眼,知道他爱吃醋的很,生怕他会听了她的话立刻就忍不住爆发了。
傅竟行一双眉毛深蹙,那样好看的人,生气的时候却是一脸的生人勿近,掌珠却不怕他,笑的甜美无比,仰脸就轻轻亲了他一下。
傅竟行握住她柔滑小手,只觉得方才还躁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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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却还是不悦,她有什么事他这个做丈夫的摆不平,要去找陈潮生开口……
陈潮生闻言倒是笑了一笑:“有什么事是你们家傅先生都搞不定的?”
“还真是非陈先生莫属呢,你也知道我那个长姐……”
掌珠故意轻轻叹了一声,一副无奈的口吻:“从来都是想一出是一出风风火火的,这又不知道怎么忽然说要去山里住几日找灵感,我实在太担心她,可我现在当真是不方便出门,她又不让家里佣人跟着,说要一个人住上二三日……”
陈潮生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支名贵的钢笔,闻言声色淡淡道:“三小姐找错人了吧。”
“我知道我很冒昧,但她明日就要走,我实在也是找不到其他人了……”
“顾长锦呢?”
掌珠等的就是他问这一句,不由得笑道:“我长姐和他早已分手了,现在也早就断了来往,她怎么肯让他跟着?”
陈潮生倏然收紧了手指,短暂的两秒钟沉默之后,他抬起手松了松领带,“三小姐难道会不知道,我和聂大小姐也分手了。”
“陈先生如果不愿意的话,也就算了,我知道是我强人所难了,只是,我长姐要去的那个地方,据说民风很彪悍,我怕她会遇到什么危险……”
这还是刚才吃饭时,明蓉与她随口提的,她和工作室的员工一起,自然不是独行,她方才那些话,不过是诳陈潮生而已。
“那我不打扰陈先生工作了……”
掌珠说着就要挂断电话,陈潮生的声音却又浮浮沉沉传来:“她什么时候出发?”
掌珠立时欢喜不已,她还当真是赌赢了,她就能猜到,陈潮生心里绝对还割舍不下长姐,长姐不肯捅破的那一层窗户纸,她来捅破就好了。
她就知道陈潮生若知晓了长姐和顾长锦现在并无来往了,定然会有所触动,其实很多时候,两个人之间需要的不过也就是一个契机而已。
掌珠立刻将时间说给了陈潮生知道,又道了谢,这才挂断了电话。
“你对你姐姐比对我还要上心……”男人轻哼了一声,可一双手臂,却仍是紧紧揽着她在怀中。
掌珠的手指摩挲着他白色衬衫上精致的木质纽扣纹路,娟秀的眉眼含了点点笑意:“你日日就在我身边,哪里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来操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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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珠本就是不喜交际的性子,唯二的好闺蜜也都嫁了人,伴娘只得让傅家去安排,也因此,今日伴郎倒都是傅竟行那边亲厚的,可伴娘傅竟行却干脆让婚礼企划挑了五个还算周正的女孩子充数就罢了。
毕竟,傅家和傅竟行摆在这里,想做伴娘的千金小姐也多了去了,可傅竟行实不想再招惹出什么眉眼官司,也不想再横生事端了,毕竟哪怕他如今就要大婚,宛城做着梦想嫁他的小姐名媛们也数不胜数……
傅竟行自然不会招惹她们,可就怕有些人戏太多,再惹出什么来,让他的心肝宝贝凭白生一场闲气。
两人执了红绸两端,正要下船的时候,掌珠身侧那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忽然‘咦’了一声。
掌珠闻声不由得将团扇稍稍移开,向那小姑娘手指的方向看去。
足有巴掌大的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不知从哪里悠悠然翩飞而来,它最初时还绕着船舷飞舞,可到最后,竟是直直飞到掌珠身侧,就那样缓缓落在了她的花冠上,停住,不动了。
这已到秋季,又是江边,四周开阔无比,没有花草,而这样一只罕见稀奇的蝴蝶,又是从何处飞来的?
就像是忽然凭空出现的一般,让人不由得惊愕万分。
傅竟行也注意到了这不寻常的一幕,他不由得靠近掌珠一步,轻轻搂住了她的腰。
掌珠一双眼睛已经红了,可眼底却有水光潋滟的笑意。
她知道的,凤池放心不下她,特意回来看着她出嫁了。
她兑现了对他的承诺,要做最美丽的新娘,风风光光的出嫁,所以他也兑现了对她的承诺,他会在天上看着她。
“凤池……是你吗?”
掌珠轻轻呢喃着,她缓缓伸出手,摊开掌心。
心里默默的念着,凤池,如果这真是你的魂灵,你就飞到我的掌心里来。
她这一句刚默念完,那如人手掌一般大的蝴蝶竟是当真慢悠悠的从她头顶花冠上飞了下来,缓缓降落在了她的掌心里。
掌珠的泪,扑簌簌的就落了下来。
那蝴蝶好似是受过伤,飞落的时候掌珠清晰的看到它一边的翅膀翕动有些无力。
凤池失去了一只手臂,而这蝴蝶的一个翅膀也受了伤……
若当真是巧合,又怎会就这般的巧合?
那蝴蝶在掌珠的掌心停留了足足有一分钟,方才缓缓的又飞走了,它飞的很缓慢,仿佛在留恋着什么一般,绕着船头又盘旋了很久,方才渐渐的飞入江心那边,消失不见了……
对于活着的人来说,有时候迷信也是一种难得的慰藉。
掌珠自凤池死后,日夜难安,她想到他的名字就会落泪,毕竟,生活在这样的年代,人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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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今日这一番奇遇,却让掌珠寻得了莫大的安慰,既这蝴蝶可能是凤池的魂灵所寄,那是不是当真也有天堂的存在?
若天堂当真存在,凤池这样好的人,是必定要去天堂的……
“珠儿,凤池在天上看着我们呢……”
傅竟行小心的帮她将眼泪擦去,重又握紧了她的手:“笑一笑,不要让他为你担心。”
掌珠用力的点头,她回过身来,追寻着那蝴蝶飞去的视线也恋恋不舍的收回。
凤池在天上看着她呢,她要笑着,幸福着,做一个最美丽的新娘。
车队到了傅家的主宅,掌珠被傅家众人簇拥着到了婚房,景淳和湘君她们早已等着她了,换好了主婚纱,又休息片刻,就该去他们的婚礼主场。
因着傅家是传承足有百年的传统之家,而傅竟行又是傅家长子,未来傅家的家主,所以他们的婚礼是必定要在傅家老宅举行的,但是婚礼之后的蜜月,却是由着这新婚夫妻自己随意来定,总之,傅家二老是闭着眼只管慷慨出钱,其他一概不干涉的。
婚礼上没有放婚礼进行曲,用的是他们当初拍香氛广告时的一段原创古琴曲。
那一段原创古琴曲是在柳璧君和廖润声携手远走退隐人世时惊鸿一瞥出现的,傅竟行早已重金买下了这一段曲子的所有版权。
景淳捧着花束站在人群之中,傅竟行挽着掌珠的手走过红毯的时候,他们二人一直都在看着对方,仿佛这全世界的喧嚣都和他们没有关联,他和她的眼睛里,视线里,都只有彼此一人。
宣誓的时候,景淳哭的已经不能自已,这世上她自来最羡慕的,也只是掌珠一个。
她是傅家唯一的女孩儿又如何,她是金尊玉贵的大小姐又怎样,她的爱情,她的婚姻,永远都无法得到一个圆满。
嘉树做了小花童,围着掌珠和傅竟行欢快的像是一个得到了肉骨头的小狗,掌珠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刚刚孕育的小小生命,她又要做母亲了……
景淳艳羡的看着掌珠,而她呢。
每一次回傅家,妈都会催着她赶紧要孩子,可她又怎么怀上孩子?
林垣没有碰过她,从新婚之夜开始,他睡在她的身边,却不肯碰她。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但现在,这些混小子都打发了,余下大把时间都是他和珠儿的,傅竟行此时实在懒怠再想傅竟尧的事,回身直接把珠儿抱了起来就回了新房……
掌珠下意识的勾紧了他的脖子,却娇嗔的瞪他一眼:“我自己都会走的……”
傅竟行含笑不语,只是将她小心翼翼放在床上,而他自己却也俯下了身子,轻轻吻在了她的眉心处:“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掌珠却睁大了莹莹双目:“你说的是……哪一次?”
傅竟行佯怒捏她的小鼻子:“还有几次?不就是在花月山房那一次……”
掌珠立时翘了翘小嘴,轻轻‘哼’了一声:“你还有脸说。”
巴巴儿的跑来聂家提亲,提亲的对象却是聂嫣蓉……
如今这些过往,他们早已都释然了,掌珠心里更是不会再有郁结,这样故作生气,也不过是给他撒娇而已。
“可我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你……”
傅竟行小心翼翼的生怕压住了她,双臂就撑在她身侧,浅浅吻着她脸颊,家居服的衣领微微有些松垮,将她肩上浅粉色的伤痕露了出来,傅竟行忍不住低头吻上去:“珠儿,我这辈子都会对你好。”
“你都说了好多次了……”
傅竟行只是一笑:“我们去香港之前,先回一趟杭州吧。”
本来婚前想要带着嘉树回去一次的,却到底还是没能成行。
掌珠脸上的笑一点一点的凝固了,他提起香港,她又不能自已的想到凤池。
渠家那一栋宅子还安好无损的立在那里,可是他却再也回不来了。
“竟行,其实有时候我也在想,凤池他死了,也是好事,他这个人,一根筋的很,认准了什么事什么人,就绝不会放弃回头,他活着,一辈子孤零零一个儿……”
掌珠的眼泪缓缓滑了下来:“我有时候想,我若是让他结婚娶亲,他定然会听我的愿意去这样做,可就算他娶妻了,他这样的性子,他也不会高兴……”
“可他现在真的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我还是难过的很,如果当初我不认识他,他没遇到我,是不是如今他依然在做自己喜欢的事,依然无忧无虑的活着?”
“珠儿,如果我是渠凤池,我宁愿只活到这般年纪,也要遇见你。”
傅竟行低头把她的眼泪吮去:“珠儿,生死有命,每个人都有他的命数,总有一日,我们也要离开这个世界,不过是早晚而已……”
“我什么都懂,我只是太难过,凤池他这么年轻,他还未到三十岁……”
掌珠闭上了眼:“总会想起过去的那些岁月,在康普顿的时候,如果没有他,我一个人怎么撑过去?”
而后来,如果不是渠家出事,他的父亲死于非命,他不得不抛下她离开加州,故事的结局谁都不知道会是怎样。
也许,她已经嫁给了凤池。
“过几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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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竟行抚了抚她柔顺的头发:“珠儿,他已经去了,你不要忘了他还有很多心愿,你还和我说了,你要去看一看他走过的地方呢……”
“竟行,我们这个孩子出生之后,我想带他去祭拜凤池。”
傅竟行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也知道,凤池的英年早逝是掌珠心里抹不去的伤。
他不嫉妒渠凤池,他也不生气他在珠儿心里留下这么浓墨重彩的印迹,渠凤池这样的人,他实则就像是他的偶像哥哥一样,让人无论如何都不能不喜欢他。
傅竟行真的庆幸命运对他的偏爱,在他空缺那四年,上天如果给渠凤池一次机会,他这一生,怕是就要和珠儿错过了。
他们的蜜月之行从杭州开始,夫妻二人带了嘉树在杭州小住了七八日,昔年曾一起去过的地方,今日又再一次重温,却全然都是不一样的滋味。
断桥犹在,明月依旧,他们在西湖的夜色里乘船夜游,就像是那一年那一夜。
他吻了她,对她说,珠儿,留在我身边,做我的人。
傅竟行一如那夜一般低头吻她:“珠儿,我们一辈子不要分开。”
他没有说生生世世,来生来世。
他终究还是爱她至深,连她将来生许给了渠凤池,都默默的容忍接受。
掌珠心性聪慧,又怎会不知他的这般包容,她毕竟是他的妻子,可她的心里,却也永远给凤池留了方寸之地。
“好,我们这辈子,永远不要分开。”
她的额头抵在他的额上,他的手掌抚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以天地为证。”
她的唇角扬起来,“以星月为证。”
七个月后,她在香港经过艰难的产程,生下一个小小可爱的女儿。
傅竟行为女儿取了一个名字,傅清许。
问渠那得清如许。
而渠凤池,他就是这世上最至情至性,最澄澈干净的那一个人。
就算有一日,这世上的人全都忘却他,他的粉丝,爱慕他的那些人,甚至她和傅竟行……
却还有清许会帮他们记着,用这一笔一划,横平竖直下来的方方正正的两个字,永远永远的记着。
掌珠母女出院之后,傅竟行却也悄然去国外做了一个小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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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慎思似是也到了强弩之末,他靠着车身缓缓滑坐在了地上,鼻梁似乎折断了,鼻血糊了一脸,周慎思抬手摸了一下,疼的不停抽气,吗的,别让他逮到那三个混蛋,他定然要把他们鼻子给割下来!
警察过来简单询问了几句,瞧着周慎思的跑车,就以为是富二代闲着没事打架斗殴呢,简单训了周慎思几句,就让他先去医院看伤,而他们就让人去调地下停车场的监控……
周慎思临走时还不忘叮嘱警察叔叔:“找到那三个孙子,别忘了告诉我一声啊警察叔叔!”
明蓉看着他那一张漂亮的脸此刻几乎变形了,一脸的血污,不知多狼狈,却还贫个不停,忍不住拧眉道:“周慎思你还说话,省点力气吧,待会儿缝针有你哭的!”
周慎思捂了鼻子,斜睨着明蓉:“你这就是对救命恩人的态度?我告诉你啊,你要是刚才被那三个男人逮走了,可就不一定是什么下场,好一点呢,劫你的色,你留条命,再狠点,先奸后杀,要不然就是给你卖到深山老林里给老光棍做媳妇,生一窝孩子就跟母猪一样,还要下地栽秧上山放羊……”
“你是不是被卖去过?要不然你知道这么清楚?我看你这张脸生的这么漂亮,说不定就是被当成女人拐走过,然后人家准备先奸后杀你的时候才发现你丫是个男人才给你放回来的?”
明蓉真想再拍他一巴掌,伤成这样子还这么多话,怎么刚才那人不是把他的嘴给打烂了呢。
“你嘴怎么这么损啊?怎么说我也救了你啊,你这人怎么就这么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呢?”
明蓉把他塞到自己车上,又给他扣了安全带,见他脸上的血糊了半边脸,说不出的凄惨,明蓉忍不住叹了一声,这孩子再怎样嘴巴损,可人当真不坏,就冲方才他把她锁车里自己在外面挨打,她也得记着这份恩情。
她随手抽了车上的纸巾,轻轻把周慎思脸上沾着的那些血污一下一下擦掉了。
周慎思原本还在瞪着她,预备她还击后继续控诉她,可他实在没料到她会这样温柔给他擦脸上的血,他一时之间怔住了,就那样呆呆坐在那里,仰着脸儿,任明蓉擦拭着。
其实他很少和女人这样亲近,也就是母亲和奶奶,才会这样亲昵待他,他瞧着在外面花天酒地的,其实也就是图个乐呵,他心里门清儿,那些女人要说爱他,他也是信的,可她们更爱的是他口袋里的钞票,和明晃晃的这个周公子的身份。
逢场作戏笑闹几句也就罢了,再近一步,他却是自来不肯的。
明蓉给他擦了脸,见他像个小傻子一样动也不动,不由得抿嘴笑了:“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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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慎思眨了眨眼,忽然‘哎呦’一声捂住了鼻子。
明蓉吓坏了,脸色大变:“怎么了怎么了?我弄疼你了?”
她明明已经很小心了……
周慎思却已经惨叫连连:“完蛋了……我的鼻子好像彻底断了……”
“不会吧?你别担心,你放心,我给你找最好的医生,一定能接好的!”
明蓉一张脸都白了,周慎思却觉得她这样儿比她之前妖精似的满身狐媚可爱多了,他捂着鼻子又叫了几声,“……我毁容了,我们家老太太肯定要发疯了,我不管,聂明蓉你得负责,都是因为你……”
“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找最好的整容医生,一定让你的鼻子和从前一模一样……”
“怎么可能一模一样!你把镜子摔碎了,再粘起来,还是从前那样儿吗?”
“那你说怎么办……”
周慎思捂着鼻子斜她一眼,却是有些嫌弃的口吻道:“我觉得你也只能以身相许了……”
明蓉忽然抬起手,把手里捏着的那一团沾着他血的纸巾轻轻丢在了他脸上,周慎思‘身受重伤’自然躲不过,只得挨了一下:“我都这样儿你还打我!”
明蓉却绕过车子上了车,“去医院吧,再耽搁下去,别真毁容了。”
周慎思瞧着她忽然冷清下来的模样,不露痕迹的眸色沉了沉,她……好似与传言中说的那个聂明蓉,根本是两个人。
让他渐渐的,怎么都猜不透了。
处理完伤,已经是深夜,周慎思这模样不敢回家去,老太太要知道了,一定闹的人仰马翻,他想想都头疼。
他又是为了她才成了这样,更何况,她本就要和他‘交往’的,那么周慎思这几日住在那里,自然由她负责最好不过。
江边的那一栋宅子之前刚收拾过,明蓉就开车送他回了那里,周慎思下车,环顾了那小小的院子一番,撇了撇嘴:“还没我家厕所大呢……”
明蓉懒怠理会他,一边开了灯,一边怼了他一句:“是,周公子您上个厕所还得开着跑车呢,早上是在八百平米的床上睁开眼的,智商高达二百五,流的眼泪落在地上就是珍珠,头发还是七彩的,真.玛丽苏.周公子,对吗?”
周慎思愕然睁大了眼:“我艹!你品味也太独特了,这样的小说你都看过?”
明蓉不理他,打开柜子,拿了干净的被子放在床上,“你快睡吧,我也回去了。”
她说完就向外走,周慎思却忽然一瘸一拐过去堵了门:“不行,你不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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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完就向外走,周慎思却忽然一瘸一拐过去堵了门:“不行,你不能回去!”
明蓉偏头看着他:“为什么不行?”
“这江里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肯定到处都是孤魂野鬼,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万一来的是聂小倩也就算了,我就勉为其难让她吃口豆腐,可要是来的黑山老妖那怎么办?”
明蓉真想一个白眼翻死他,可看着他鼻梁上贴着纱布,脸上一片青一片紫的,她到底还是无奈的叹了一声:“祖宗,我睡隔壁行了吧?”
周慎思特别认真的点了点头:“行,不过,我今晚体力不支,你可千万不要半夜忍不住了来敲我的门……”
“我敲你个死人头啊!”明蓉真是气都气不出来了,她这身边都是些什么奇形怪状的奇葩啊!
周慎思见她气的火冒三丈,他就心满意足的躺床上睡觉了。
明蓉却翻来覆去一直到深夜还没有困意,隔壁安安静静,周慎思大约是睡着了,也真难为他,这一身伤还能睡的猪头一样。
陈潮生现在也不知到底什么样了,本来人就瘦,那几日几夜的折磨下来,整个人更是不成样子了。
他告诉她要她等着他回来娶她的,可没有了性命,哪还有将来?
她不想考虑其他的,不管庄静姝用什么办法,总归保住他的命就是好事儿,等他回来了,若是生她的气,就把她狠狠打一顿好了,她和周慎思不会发生亲密的关系,她并不喜欢他,她喜欢的人……
是那个宁愿自己受尽折磨也不肯放弃她的男人。
她哪里值得他这样做?其实,她自己都知道,她真的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女人,她脾气坏,又自私,看起来挺精明的,其实却总是给人添麻烦……
怕是他跟她在一起这短短数月,糟心的时候比之前十几年加起来还要多。
明蓉想到他,忍不住又开了手机翻看他们那一夜的简讯。
他说他想她了,他问她有没有想她。
明蓉一字一字的看着那些简讯,仿佛眼前又出现他那一夜的模样,有些放浪不羁,却又别样的迷人。
她想要给他发一条简讯,说她想他了,可那简讯打出来,却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发送,等他安全回来吧,等他没有性命之忧了,她一定会告诉他的……
明蓉和周慎思拍拖的消息不胫而走,宛城几乎炸开了锅,周家的家世和宛城其他名流有些不同,从商是周慎思父亲出生之后才开始的,而之前的周家,那可是祖上出过十几位进士和大儒的书香门第,建国后也是大家辈出,周家的子弟数一遍,恐怕学历最差的就是周慎思这个金融学硕士了……
这样的人家,对娶进门的媳妇人选,最看重的就是身家清白,学历出众,而家世,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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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慎思虽然是周家的混世魔王,但拿出去放在宛城的公子哥儿里,却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了。
周家向来低调,几乎算是甚少在人前露面的,也是因此,宛城忽然传来周慎思和聂明蓉拍拖的讯息,简直像是水滴入了油锅中,瞬间就沸腾了全城。
若说周慎思是一块美玉,那聂明蓉在宛城少爷千金们眼里,就是地上的烂泥。
从前她跟陈潮生,众人虽然觉得吃惊却也不曾跌破眼球,毕竟陈潮生本人也是毫无根基,底层打拼上来的,这样的男人,并不太注重女人的家世或者名声。
可周慎思出身周家啊,周家老太太当初可是跟着周总理出过国做过高级翻译的人物啊!他们这样人家的少爷,怎么会看上聂明蓉这样的女人?
但当周慎思戴着口罩和墨镜与聂明蓉在宛城最豪华地带出双入对的照片被人拍到之后,这绯闻才算是真正的落实了。
据说当日,周家老太太搬出老花镜,对着聂明蓉的一堆照片翻来覆去研究了许久,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这孩子长的好看,和她宝贝孙子很配。
至于外面传的那些流言,老人家豪气干云的一摆手,“当年我陪着总理出国的时候,还有人说我被美帝的纸醉金迷晃花了眼要留在资本主义国家过腐败日子不回来了,老头子吓的一天给我打十个电话劝我迷途知返,我真是哭笑不得,偏生怎么解释都没人相信……所以啊,我这辈子,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其他的,我一概不信!”
得,这是过了明路了,老太太已经张罗着让人给大孙子打电话,赶紧把未来孙媳妇给领回家让她好好看看……
周慎思闻言差点蹦起来,他可没说要给这妖精结婚,奶奶在那凑什么热闹呢,再说了,他不过是泡个妞儿而已,要是泡一个娶一个,周家建三宫六院也养不住啊。
明蓉更不想,她原本就是利用一下周慎思而已,牵扯到长辈却不是她的本意了,周家老太太被周慎思整日念叨着,她都对这个可爱的老太太很有好感了,就更不想让老人家失望。
毕竟,她不喜欢周慎思,而陈潮生,也总是快要回来了。
与周慎思的绯闻传出去差不多过了四五日,明蓉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她听到声音,立刻辨出了是庄静姝。
明蓉瞧了一眼正在车边等她的周慎思,就转过身往另一边走了几步,这才开口:“喂,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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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周慎思腿还没好利索,却咬着牙将她抱了起来,明蓉整个人都虚脱了,根本使不上力,所有的重量全都压在他身上,周慎思立时觉得那条伤腿剧烈的疼了起来……
可他死咬了牙撑着,稳稳抱了明蓉快步往车子那里走,明蓉疼的快要失去意识了,眼皮沉重的想要阖上,周慎思就大声骂她:“聂明蓉你不是听出息吗?怎么肚子疼就把你打败了?我可告诉你啊,你要是得什么绝症,咱俩立刻就得吹,我还得给我们周家传宗接代呢……”
“行啊,我要是真得绝症了,我就自个儿找个地方安静的死,肯定不会拖累你的…………”
明蓉闭着眼,鼻端全是周慎思身上的味道,他真臭美,一个大男人还用香水,可这香水味道其实还挺清新的,明蓉觉得周慎思这个人品味真的很不错,他的穿衣打扮也比陈潮生那个标准的直男高了不知道几个段位,这男人,将来也不知道谁能收服他……
明蓉和周慎思此时却都不知,在不久的将来,周慎思也会遇到一个女孩儿,比起他在聂明蓉面前的毫无形象荤话连篇,他在那个女孩儿面前,却是连一个脏字都不敢说出口。
聂明蓉不知道把他嘲笑成了什么样,可他就是没有办法在她的面前随心所欲,只有爱一个人,真正的去爱,才会心甘情愿的给自己背上枷锁吧……
周慎思把明蓉抱上车,她已经疼的神志不清了,他一边飞快的开着车,一边不停的唤着明蓉的名字,她只是偶尔断续的应一声,那声音与她平日里嚣张得瑟的精气十足却是孑然不同,竟是虚弱的让周慎思也不免心怜了起来……
他一路飚车,不知闯了多少红灯,又一路抱着明蓉冲到急诊室,待她被护士推进病房,周慎思才靠着墙毫无形象的瘫坐在地上,整个人累的几乎都虚脱了,而那伤腿更是疼的早已麻木。
周慎思紧咬着牙根,缓缓将裤管挽起来一截,膝盖被踢伤的那一处,原本好的七七八八的伤口又撕裂开来,血糊了半截腿,连裤子都快被黏住了。
周慎思浑身被冷汗湿透,不知多久,他才觉得恢复了一些气力,勉强扶了墙站起来,叫了个路过的护士带他去包扎伤口。
周慎思生的漂亮,嘴巴又会甜言蜜语,一声‘小姐姐’喊出来,那小护士脸都红透了,带他去处理伤口的时候,人小姑娘就耐心十足又温柔无比,周慎思小姐姐长小姐姐短,把人小姑娘撩的都春心荡漾了,愣是给他那膝盖包了一层又一层,还打了一个少女心十足的蝴蝶结……
小护士让周慎思在护士站那里休息一会儿不要走动等家人来接,可周慎思到底心里还惦记着明蓉,她方才疼成那样,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突发的急症,会不会很凶险。
就谢绝了小护士的好意,又去急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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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蓉疼过劲儿,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虚脱无力的躺在床上,医生正用仪器按着她下腹那里检查,明蓉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却还是强撑着问医生:“我这是怎么了……我是不是快死了……”
医生见惯了生离死别,闻言面上也没什么波动,收好仪器,看了一眼电脑:“不是什么大问题,宫外孕,做个小手术就行了,你这发现的早,算是运气好了。”
明蓉却呆住了,像是兜头被人浇了一瓢冰水,整个人都被那彻骨的冰寒给包覆住,冻结了,连呼吸都似要凝滞。
她是个女人,是女人自然知道宫外孕是什么意思,发现的早,做手术把胚胎取出来,过几日照样活蹦乱跳,发现的晚,输卵管破裂,大出血,命都能葬送。
可她在意的不是生还是死,她在意的是,这个孩子是陈潮生的。
可这个孩子,却绝无一丝可能活下来见到这个世界,见到他的父母。
“你家人呢?宫外孕还是及早做手术的好,你怀孕还不到五周,胚胎尚小,对你身体伤害也不大,你还是赶紧让你家人来医院,今天就准备手术吧……”
医生见她躺在那里不发一言,一张脸血色褪的干干净净,那一双眼却越发的乌黑失神,她虽然见多了这种事,却又唏嘘了一声,劝她道:“你也别太难过,你这么年轻,休养几个月,再怀一个不就行了……”
明蓉明知这孩子无望保住了,可却仍是犯了傻的问:“医生……是不是诊断错了?您再帮我看看……”
医生笑起来:“姑娘,仪器可不会说谎,单子在这呢,你自己看看吧。”
明蓉却不接那单子,她知道医院自然不会出这样可笑的错误,可她却还是忍不住的问:“医生……没有别的办法吗?不能把宝宝留住吗?我想要他,我想留住他……”
明蓉的眼泪缓缓淌了下来,女人天生就具备母性,更何况,她自来都是渴望拥有自己孩子的人。
而陈潮生……更是好多次都对她说起,他想让她给他生个孩子,他快四十岁了,想有自己的家,想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他们在一起那几次,他没有避孕,她还生了气,最后还是他妥协,因为怕她吃药伤身体,他在那之后总是很注意这些。
可是,好端端的,她身体也很健康,她怎么会宫外孕?是不是因为上一次避孕药过敏的事儿,她吐的昏天暗地,药物失效了她才怀上的,却也因此影响了胚胎着床……
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如果早一点决定和他在一起,她就不会吃药,那么这个孩子也就能保住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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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傻话?宫外孕必须做手术,要不然会出人命的!”
医生见她问这样的傻问题,就收了笑脸,特别严肃的训斥了她一顿,又让护士去叫了周慎思进来,周慎思一路将明蓉抱到急诊室,医生自然把他当成了她的男朋友,简略的把事情一说,就让周慎思赶紧去交钱准备,手术就安排在两个小时候。
医生说完就走了,周慎思整个人却傻了眼,不对,她刚才说什么?那女医生说什么?聂明蓉怀孕了?把他当成孩子爹了?哈?喜当爹?
周慎思只觉得这一辈子遇到的怪事奇葩事加起来也没有认识她这几天发生的多。
挨了一顿打也就罢了,男人嘛,挂点彩也是正常事儿,可现在这算什么事?
聂明蓉肚子里有了别的男人的孩子,可她却跑来要他跟她交往?更离谱的是,他还答应了!
奶奶也知道了!天天嚷嚷着要他把聂明蓉带回去!他都动摇了……预备答应老太太了!
可现在怎么办?她肚子里的孩子谁知道是谁的?反正不是他的,他除了今天抱她上医院,就没跟她有过亲密接触!
周慎思头都大了,好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现在怎么办?宛城所有人都知道他在和聂明蓉拍拖,那么,她肚子里这孩子,必定会被众人当作是他的种——若不然周家怎么肯接受聂明蓉?
可他周慎思怎么能背这样的锅?女人是处还是不是处,他没那么在意,但怀孕这样的事儿,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周慎思这样的出身,又怎会不是心高气傲的性子?聂明蓉他确实喜欢,但目前这浅显的接触看来,他对她也仅限于喜欢而已,毕竟,她的性子不做作,不故作矜持,嘴巴也够狠,他实则觉得和她在一起还是很开心的。
只是,他目前没有与她进入婚姻的打算,他也没占过她的便宜,她也没有在他身上损失什么,相反,他还救过她一次,就算他此时退步抽身,两个人大约也是和平分手的结局,他能看出来,聂明蓉绝不是死缠烂打的人。
只是……
周慎思看着她躺在病床上,脸上还有哭过的痕迹,她闭着眼,可嘴唇却也是灰败没有血色的,周慎思紧紧攥着的拳头,一点点的松开来。
她往日鲜活灵动的模样,仿佛就还在眼前,可此时,她如遭了霜打的鲜花,一瞬间就枯萎了。
她肚子里那个孩子的父亲,定然是她心中牵挂的人吧,他不知道她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可从她忽然找他,然后遇险来看,她面上嘻嘻哈哈的,背地里,不知又有多少惆怅心事。
周慎思终究还是没有甩手离去,他走过去她床边,拉了把椅子坐下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明蓉缓缓睁开眼,和煦的暖阳里,周慎思那一张脸上伤痕几乎都痊愈了,唯独鼻梁那一处,还有明显的疤痕,明蓉想到那一夜,那些人是动了杀心的,如果不是警察及时赶来,周慎思会不会死,谁都不知道。
“你不用管我了,之前的事,谢谢你,你回去吧……”
她这般一说,周慎思不知怎么的,心里还觉得非管不可了。
“你的命可是我救回来的,我不管你的死活,岂不是白救你了?”
周慎思挑了挑他那好看的眉毛:“说吧,你是要还是不要?”
他方才被怀孕两个字给震惊了,完全没听到医生后面说的那些话。
明蓉勉强笑了笑:“周慎思,宫外孕会死人的,这孩子留不住了……”
周慎思不由得怔了一下:“宫外孕?”
他虽然并不太了解女人怀孕生孩子这些事,但宫外孕他还是知道的,有些人幸运,发现的早,做个手术就没事了,而有些人,却是输卵管破裂大出血才发现,送医不及时送命都有可能,周慎思有个哥们儿的女朋友,就遇到了这样的事,他现在还记得那哥们儿连夜坐飞机哭着赶回去的场景。
幸好那女孩儿没事儿,捡回来一条命,两人如今也结了婚。
“对啊,宫外孕。”明蓉的声音轻的犹如浮萍,她曾经以为失去顾长锦就是老天对她最大的惩罚了,可她没有料到,那些根本都不算什么,真正的惩罚是在这里等着她的。
要你知道你有了喜欢的人的骨血,却又让你清楚的明白,你必须要开口告诉医生杀死他。
明蓉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冰凉的手一直都贴在平坦的小腹上,却感受不到她体内那小小的生命。
周慎思很快做了决定:“不能再拖了,做手术吧,我现在就去安排。”
明蓉却叫住了他:“我想再等一等。”
“等什么啊,你今天肚子疼成这样你都忘了是不是?你再等几天,你会死的!”
周慎思忍不住的吼她,他这样凶,明蓉拧着眉虚弱的瞪他:“我现在是病号,你要对我温柔点……”
“你再这样作,我可就是直接动手了!”周慎思没想到聂明蓉这样的倔,明明小腹疼的厉害,还是要死撑着,非要再等几日。
“你要是害怕外面议论,没关系,这个锅我先替你背了,反正现在这社会开明多了,未婚同居堕胎流产也是寻常事儿,顶多别人骂我几句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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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静姝一想到聂明蓉那天说的话,就有一种日了狗的心情!她到底有没有心?
如果换做是她,如果陈潮生为了她命都不要,她怎么舍得让他再受到一丁点的危险?就算委屈死,就算她爱他爱到入骨,她也愿意为了他的安危,舍弃一切,哪怕一个人孤苦一辈子,她也心甘情愿!
这才是真正爱一个人,这才是一个好女人会做的抉择。
她真是不懂,潮生到底看上她哪一点了,一张脸生的漂亮,就这样无往不利?
及至到了医院,庄静姝整个人还有些神魂不定,陈潮生一路都没有说话,只是到医院时,他不知给谁打了个电话,五分钟后,他直接就向医院里一栋楼走去。
庄静姝跟着他,见他进了电梯直接摁了顶层,她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心跳的却越来越快,待到电梯停住时,她手心里已经细细密密全是冷汗,甚至连脊背上都被汗湿透了。
陈潮生出了电梯,直接走到了走廊最尽头的一间。
那扇门虚掩着,他就站在外面,只要推开门,只要推开这扇门,他就能看到她,他就能问清楚。
她是不是真的心里没有他,她是不是,真的爱上周慎思了。
他其实一直都记得,周慎思和她的事儿传到香港时,他身边的一个下属,无意中说的那一句话。
他说,这周公子乍一看好像和顾家那个顾少爷长的有些像呢。
他还记得,庄静姝当时就瞪了那人一眼,还发了脾气把人赶出去了。
庄静姝后来劝他,周慎思和顾长锦并不太想,虽然两人都是清秀俊逸那一挂的,但顾长锦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可周慎思却是有些过分阴柔妖冶,两个人气质实则截然不同。
可这话到底还是在他心里留了影子,也让他彻底明白,原来他从始至终都介意她和顾长锦,从来都不曾真正解开这个心结。
他多少了解她的性子,眼里揉不得沙子,所以,哪怕她深爱顾长锦,却也不会回头了,更何况程茹还怀孕了。
所以,遇到了周慎思,他和顾长锦生的有一点相似,她就动了心了?
一个人的审美是天生的,聂明蓉那么深爱顾长锦,而他陈潮生,和顾长锦却根本就是两个极端,她从一开始就讨厌他,对他没有丁点好感,或许,就因为他不是顾长锦那一类吧。
顾长锦是温润如玉的君子,可他不过是出身市井的草莽,她是娇滴滴的千金小姐,打从骨子里,她其实就根本瞧不起他。
陈潮生微微低头自嘲一笑,他不再想这些,伸手将那虚掩的门推开了。
“周慎思我真的吃不下……”
明蓉躺在床上,昨天下午做的手术,现在下面还淅淅沥沥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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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慎思让家里佣人炖的鸡汤送来了医院,正逼着明蓉趁热喝。
门忽然打开,明蓉和周慎思都循声看了过去。
光影在他的身后,被他颀长的身躯挡住了大半,而室内的灯光开的并不亮,明蓉手术后身子虚弱无比,光线稍亮她就觉得刺眼不舒服。
陈潮生就立在那影影重重的光线中,他的脸容让人看的不太清楚,可他的眼瞳却沉寂的更深。
“陈潮生……”
明蓉忽地坐了起来,手中的汤碗都掉在了被子上。
周慎思眯了眯眼,这就是传说中的陈潮生啊,好像,除了个子高点,也没什么突出的了。
陈潮生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向前迈了一步,他的眸光自始至终都落在明蓉的脸上,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她那一双漂亮的眼睛那样的明亮,如火一般灼灼,可在那瞬间的欢喜之下,却又蒙上了一层哀色。
明蓉看到了他身后跟着的庄静姝。
陈潮生向前走了一步,庄静姝自然也跟了一步,灯光落在她交握在身前的手上,中指戴着的戒指上钻石熠熠生辉,明蓉下意识的看向陈潮生的手。
他的左手中指上,也戴着一枚指环。
“我和潮生……就要结婚了,我会和他一起回宛城去……”
庄静姝的话忽然在耳边回荡,明蓉觉得心口针刺一样的疼起来,骤然又是一股温热的血涌了出来……
她的脸色发白,捂住小腹微微弯了身子,周慎思注意到她的异样,下意识的握住了她的肩膀询问:“你怎么了?”
庄静姝低低的‘哎呀’了一声:“潮生……聂小姐昨日才做的手术……我听人说,流产手术后会流好多血,聂小姐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陈潮生仿佛置若罔闻的样子,他一步一步走到明蓉身边,伸出手,轻轻捏住她的下颌将她的脸抬了起来。
明蓉看着他,他瘦了那么多,两腮都凹陷了,他的鬓间,甚至还夹杂着几根银发,明蓉隐约看到他脸上的旧伤痕,那视频中的一幕,忽然又漫上心头,她觉得眼眶发涨,泪就要滴下来。
可他开了口:“蓉蓉,我们的孩子呢?”
明蓉的眼泪忽然就涌了出来:“陈潮生……孩子没了……”
她仰着脸看着他,哽咽着哭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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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明蓉,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爱上你这种自甘下贱的女人,既然孩子也被你杀死了,那么我和你之间,也就再没有任何牵连了……”
“陈潮生,你好像弄错了吧,我和你之间有牵连么,我记得很清楚,你去香港之前我们还说过这件事,我并没有答应和你和好吧,所以,我与你有什么关系呢,这肚子里的孩子是生是死又和你什么关系呢?”
明蓉缓缓的冷笑了一声,她失血过多,整张脸白的近乎透明了,看起来,竟仿佛易碎的瓷娃娃一般,那样漆黑却又婉丽的一双眉毛,那样剔透却又孤傲的一双眼睛,那样美好的一张脸,可为什么却是这样的一颗心?
他不在乎她对他做了什么,他爱她,她怎样做,他都可以原谅,可他唯独不能接受,她把他们的孩子杀死了。
就因为这个周慎思吗?她怎么就笃定她不要这个孩子周慎思就能娶她?
他这样的男人和顾长锦又有什么分别?爱的时候犹如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一般,可放手的时候呢?
他曾经有多心疼她,此时就有多么的失望。
可他不是救世主,也没有那样仁慈的一颗心,愿意去一次一次拯救撞南墙不肯回头的女人。
是啊,他们没有任何关系,男女朋友都不算,她做什么,和他有什么关系?可孩子,总归是他的骨血,她就不能问他一句?
陈潮生这一生从不曾有过这样绝望灰败的心情,只是想一想‘孩子’两个字,他的整颗心仿佛血都流空了一样麻木的疼着。
他不想再看到这张脸,不想再听她无关紧要的谈论着这些事情,是他自己错了,是他不该来招惹她,是他该得这样的报应。
庄静姝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有这样离奇的转折,也许是上苍也被她对潮生的心感动了吧,所以,才会给了她这样绝顶的好机会。
上一次在香港徐家,庄静姝就看得出来,聂明蓉这个女人心高气傲,眼里揉不得一丁点沙子,要她忍气吞声,根本不可能,可这样的人,过于清高过于骄傲,就更是不愿开口多做解释,而这一点,与她来说却是最好的结果。
聂明蓉就死撑着她的面子去吧,最好撑死了一个字都不要对潮生说,等到她哪一天后悔了,想通了,这些男人都不要她了,她再去惦记潮生,呵呵,指不定他们的孩子都上小学了。
她不愿意给潮生生孩子,可她却求之不得。
只是此刻,庄静姝聪明的一个字都不说,只是自始至终乖巧安静的站在陈潮生的身后。
“是,你说的很对,我和你从前没有任何关系,今后自然也没有任何关系……”
不知多久,陈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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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她手破一点皮他就会心疼不已,从前她掉一滴眼泪,他的心就彻底软了,她骂他,她动手打他耳光,她一次一次骗他,他气过,恨过,也发了誓与她了断,可到最后,因为太在意,他全都一一妥协了……
只是这一次,他再也不会为她而心软了。
明蓉的双眸一直都望着他,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平静,面上的神色也并没有太大波动,不像是从前每一次争执,那样声势浩大,可就是这平静才让人绝望。
她知道他这一次说的话,不会有更改的可能了,她也知道,在他方才要动手把她脖子拧断的时候,她就不会再对他说出打掉孩子的实情了。
她聂明蓉就算是身在泥沼中,她也要这张脸,他不肯听她解释一句,她就不会再解释,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再失恋一次而已,她经历过那么多的风浪,她还怕什么,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方才,是我失态,我不该对聂小姐动手……”
“没关系,就当我们扯平了,毕竟,我杀死了你的孩子。”
明蓉笑了一笑,打断了他的话,她端然坐在那里,下颌依旧高高的抬着,那修长的脖颈上触目惊心的几道青紫痕迹,像是一根长长的钉子,狠狠的钉在了他的心口里。
“好,就当我们扯平了。”
陈潮生轻轻吐出一口气,他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缓缓僵硬的转过身去向外走,庄静姝看了明蓉一眼,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她快步的追上陈潮生,轻轻挽住了他的手臂。
明蓉看到,陈潮生他没有将她推开。
“陈潮生你等一下!”
一直在一边没有再开口的周慎思,忽然叫了陈潮生的名字。
明蓉倏然望向他,周慎思看她一眼,神色却是带了几分的清冷和讥诮:“我这要不是亲眼看到,我还真以为电视上演的狗血剧都他吗胡编乱造的呢!”
明蓉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忽然不管不顾的从床上跳下去,狠狠拽住了周慎思的衣袖,“周慎思,你要是敢说一个字,你信不信,我一头把自己碰死!”
她声音压的极低,陈潮生站在门口,影影绰绰的听不太清楚她在说什么,可他看到了她裤子上湿透的淋漓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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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蓉本来心中最不愿惊扰的就是小妹,她这一胎怀相不太好,傅竟行都把工作推掉了大半,专心的陪着她,他们本来预备在国外住两个月,等她胎像稳固再回国的……
可是现在,为了她的事,小妹却提前回来了,也不知道她的身子能不能吃得消。
掌珠这一次却是格外的生气,见到明蓉脸色苍白瘦的几乎脱了形的样子,掌珠立时就红了眼眶,眼泪滂沱而下,她本来以为流产的事可能是误会,长姐就是再胡闹,也不会拿孩子来发作,可瞧着她此时的模样,掌珠心中却已然是信了大半。
明蓉看着掌珠哭,心中也锥心难受,忍不住也跟着掉了眼泪。
“发生这样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还是在长姐的心里,我这个妹妹出嫁了就是外人了?”
明蓉只是摇头,掌珠知道她的性子,好强,又最不喜求人连累人,可她们是亲姐妹啊,一母同胞的两个亲姐妹,她也要见外吗?
“陈潮生出了事,你告诉我和竟行,我们难道会袖手旁观?”掌珠擦了擦眼泪,却更是心中又气又恨:“我是你妹妹,出了事你不找自己亲人还能找谁?姐,你心里整日都在想什么?为什么好端端的要打掉孩子?你这不是拿刀子捅陈潮生的心吗?”
明蓉不知如何对掌珠开口,她若说出实情,掌珠说不得就会告诉陈潮生,陈潮生知道了,再回来找她,两个人再和好如初?
可又怎么和好如初?
他对她至情至真,可却也全无信任,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她聂明蓉声名狼藉,他虽然从来都说他不信,可实则他的内心深处,还是受了那流言的影响。
若非如此,他又怎么会信了她和周慎思的事?
如果他相信她,相信她不是那种水性杨花见一个爱一个的女人,那么他就不会相信她和周慎思的流言,他不信这些流言,就会理智的问她为什么要做手术打掉孩子,而不是直接就掐住了她的脖子想要她的命……
明蓉想到那一刻陈潮生狰狞扭曲的一张脸,就觉得喉管一阵生疼,如果周慎思不在,她说不定早一命呜呼了。
“这些事都过去了,珠儿你也不用再为我担心了,我答应你,以后遇到什么事,我一定对你说……”
“姐,我不明白,你当真对陈潮生没有一点好感吗?你怎么舍得不要那个孩子……”掌珠现在做了母亲,肚子里的宝宝也一日一日的大了,她无法想像有人舍得不要自己的孩子,更何况,她的姐姐她了解,向来的口硬心软,她又那么喜欢小孩,每每看到嘉树照顾嘉树的时候,她这样的急脾气却能耐心十足……
是不是,孩子有什么不好,再或者,是出了什么意外?毕竟那时候陈潮生下落不明,姐姐是不是也遇到了什么危险?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是不是,孩子有什么不好,再或者,是出了什么意外?毕竟那时候陈潮生下落不明,姐姐是不是也遇到了什么危险?
掌珠一下子抓紧了明蓉的手,“姐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也遇到了什么事,是不是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不好你才不要的?”
明蓉整个人蓦地抖了一下,她想要把手抽回来,可掌珠却一下子握紧了:“姐,你要是不想要我这个妹妹了,你就什么都别告诉我!”
明蓉见她真的气的狠了,怕她动了胎气,只得妥协,她拉着妹妹坐下来,把她搂在怀里,抚了抚妹妹顺滑的头发,轻轻开了口:“我没有办法要这个孩子,医生检查说我这一次是宫外孕,只能结束妊娠。”
掌珠这是第二次怀孕,她自然对这方面知识了解的透彻,宫外孕,这是每一个想要做妈妈的女人都不愿遇到的噩梦,遇到其他问题还可以调理,还有解决的办法,可遇到宫外孕,只有做手术终止妊娠。
“姐……”
掌珠再也忍不住,紧紧抱住了明蓉:“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样……姐你想哭就哭吧……”
明蓉却死死忍着眼泪使劲摇头:“我没什么好哭的,我已经哭过一次了,这是我和那孩子无缘,我们没缘分做母子……”
掌珠的泪几乎止不住,她实在太心疼长姐了,之前顾长锦的事,已经是伤筋动骨的折磨,后来遇到陈潮生,她看到长姐和陈潮生之间那些相处过往,看到长姐重又变成之前的光鲜亮丽,看着长姐提到陈潮生时眉飞色舞的模样……
她以为这一切都结束了,长姐终于苦尽甘来了,可她实在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来。
“你告诉他了吗?你和陈潮生说你是因为宫外孕才不得不拿掉孩子的……”
“没有,珠儿,你如果遇到他,也不要告诉他。”
“为什么?”
“因为他也没有问过我一句,就认定了我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姐……”
“珠儿,我不想提这些事了,再说了,他不是和庄静姝在一起了吗,再说这些也没有意思。”
“你信他喜欢庄静姝吗?”
“信不信又如何,我只在乎结果。”
“姐,现在我们不说这些,你把身子先好好调理好,虽然是个小手术,可是我听人说,女人流产也是要坐一个小月子的,要不然身子还是会亏损。”
掌珠一边说着,一边就唤了家里的管家过来,吩咐厨房这段时间要每天都熬进补的汤水,又吩咐家里佣人,一定要照顾好聂明蓉,不能让她吹了冷风,或者吃凉的东西……
明蓉看着掌珠忙前忙后,明明自己身怀有孕还是需要照顾的那一个,却为她这个不省心的姐姐,既要操心又要受累。
“你别管这些了,家里都是老人儿,自小看着我长大的,难道还会照顾不好我?”
明蓉拉了掌珠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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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临时有点急事,把我送回家里才走的,我这不是实在放心不下你吗,才让司机送我过来的……”
“你别担心我,好好照顾好你自己,我在家休养几天就没事了……”
“那不行的,姐你要在家至少休养一个月,把身子调理好了再出门,要不然将来你怀孕还会有影响……”
“怀孕……”
明蓉无声笑了笑,“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掌珠却不由得愧疚心痛起来,她只一心想着劝姐姐好好调理身子,却没想到一时口误又伤到了姐姐的痛处。
“姐……对不起……”
明蓉摸了摸妹妹的头发:“有什么对不起的,姐姐还要谢谢你,你这样照顾我体贴我,姐姐真的觉得很幸福……”
从前被她庇护照顾的,现在却可以细心的爱护她这个姐姐了……
明蓉心里不由得有些感慨唏嘘,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可只有珠儿,她自始至终都这么纯善美好,这也是为什么她才会得到如此圆满幸福的最根本原因吧。
她希望妹妹可以一辈子无忧无虑,傅竟行一生一世待她疼爱如初,而至于她自己,往事淙淙,白云苍狗,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将来会是怎样光景。
她且走一日过一日吧,反正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而她聂明蓉,什么时候都不会自己倒下。
时间一晃过去了半个月,明蓉这样的心性,能在家安生住半个月掌珠已经烧高香了,她现在闹着要去工作,掌珠知道拦不住她,只得松了口。
明蓉闷了半个月,回到工作室一头扎进自己喜欢的工作里,倒是比闷在家中胡思乱想觉得日子好过了很多。
陈潮生回来宛城之后,做了一系列让人咂舌的事儿,他先是辞去了公司董事长的职务,却在第二日宣布成立了陈氏嘉恒集团,而他就任嘉恒的集团董事长一职,非但如此,他还将自己从前的高管成员班子一并带到了嘉恒,将原来的旧公司架空成了一个空架子,听说,原公司股票一路下跌,那从香港空降的副总已经灰溜溜的辞职回港了。
明蓉对这些事不感兴趣,也就没有去深入打听,她这段时间泡在工作室,两耳不闻窗外事,可闲人闲事却找上了门来,当红小花旦穆媛媛邀请她做她新戏的服装设计师——这可是难得的大好机会,更何况,穆媛媛还抛出了一个天大的诱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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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陈潮生想到她方才电话里对周慎思说的那一句‘你今晚别想进我的房间门’,他忽然烦躁的皱紧了眉,怎么,她就这么急不可耐,小月子还没出就和周慎思睡一起了?
周慎思也真能下得去嘴!
还有她,她就那么迫不及待想把周慎思吃的死死的,连自己身子都不顾了?万一出什么事儿有什么三长两短,生不出孩子来,周家不把她扫地出门才怪!
陈潮生眼瞅着聂明蓉风情万种的消失在他的视线里,胭脂红的长裙子,偏生又那么贴身,她从来都不吝啬展示她的好身材,只是……
他想到她胸前的风光,她到底瘦了多少,连胸都缩水了,还是她也开始学着庄静姝这些女人,闲得无聊节食减肥非要把自己瘦成一把骨头?
“潮生,潮生……”
庄静姝连着唤了几声,陈潮生方才回过神来,庄静姝颇有些委屈的控诉:“潮生,聂小姐的性子也太粗鲁了……明明走廊这么宽呢,她还非要撞我一下……”
陈潮生淡淡看了她一眼:“让司机先送你回酒店吧。”
“潮生……你不回去吗?”庄静姝有些可怜兮兮的望向他:“我住不惯酒店,身上长了好几个小疹子……可痒了。”
“那你就回香港去。”
陈潮生点了一支烟转身向外走,庄静姝连忙追过去:“那你和我一起去吗?”
“静姝。”
陈潮生定定看着她:“我不瞒你,我和徐世钊早晚还有一场恶战,你父母和他交情深厚,所以,你最好还是和我划清界限,省得被牵连进去。”
“我不在乎,我为了你可以和我的家人决裂……”
庄静姝抓住他的衣袖,高高扬起脸:“潮生,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我的命,我的家人,我的未来,我全都可以放弃,我爱你,潮生,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了……”
“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办法爱上你?”
陈潮生把她的两条手臂拉开,庄静姝看着他毫无波动的眉眼,她绝望的清楚,一个男人若是不爱你,那么他连心疼都不会心疼你,哪怕你放弃一切为了他,他也只会觉得厌烦。
“为什么……我哪里不够好,潮生,我哪里做的不对……”
“不是你不好,静姝,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如果我爱你,我早就和你在一起了,而我之所以无法爱你……静姝,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连一丁点的共同点都没有,如果我非要找一个人相敬如宾的过一辈子,那么,你是最好的选择,可我想要的不是这样的婚姻。”
“我改,我都改……潮生……你喜欢什么样儿,我就改成什么样儿……潮生,我这辈子不嫁给你,我也不会再嫁给别人,我爱你,我心里只装着你一个……”
庄静姝终是失控的哭出声来,她从来都是内敛矜持的性子,在人前红一红眼睛的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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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哭的再怎样可怜,在不爱她的男人眼中,也顶多只收获一丝半点的同情。
“静姝,把你的眼泪擦干。”
陈潮生再一次将她拉开,他深吸了一口气,想到认识她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般失态,想到她为他做了的这一切,他终究还是有一丝不忍。
只是,对她的所有感情,也只能止步这一丝不忍了。
他不爱她,无法爱她,那么对她温柔或者呵护,对她纵容或者关切,都是在害她。
他想,她总有一日遇到一个疼爱她的男人时,她想要走入婚姻时,她会明白他为什么待她这般心狠。
“潮生……”
“我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做,你明天收拾一下,我让人送你回香港,这一段时间,你也要小心一些。”
徐世钊老了老了,却被身边的人怂恿的渐渐糊涂起来。
他已经仁至义尽,该做的,他尽数做到了,该回报的,他也全都回报了,他陈潮生问心无愧,那么今后,也绝不会再受制于人。
“我不走,潮生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再危险我都不怕……”
“静姝,你不要再挑战我的耐性。”
陈潮生不耐烦起来,他本来就不是个喜欢歪缠的人,也只有那个女人,才能让他耐下性子来哄。
只可惜,庄静姝永远不可能是聂明蓉。
“潮生……”
“你如果自己回去,我们今后约莫还能算是朋友,可你如果执意不走,那我会让人把你绑回去,从此以后,你和我之间也就毫无关系了。”
庄静姝看着他冷漠决绝的态度,只觉得一颗心全然碎成了片,她哭的肝肠寸断,可陈潮生却已经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为他付出了一切,可得到的是什么?她知道爱一个人不该寻求回报,可她也禁不住这样的打击。
庄静姝不知自己是怎样失魂落魄回到酒店的,她没有洗澡,直接躺在了床上,眼泪一直在无声的往下淌,就这一个瞬间,她心中升起了一个从未曾有过的可怕的想法。
如果这世上没有聂明蓉这个人,那就好了。
没有了聂明蓉,她哪怕是一辈子用朋友的身份陪着他,她也心满意足了。
庄静姝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她还记得,那时候聂明蓉从香港回去,还是她派人送的,她的人说,在机场附近看到了徐世钊的人……
如果,如果,嫁祸给徐世钊呢,潮生不会怀疑的,他如今对徐世钊恨之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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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蓉强逼着自己平复坐下来,拿了手机直接报了警。
穆媛媛却只是轻轻勾了勾嘴角,警察来了调了监控,看到的也只会是平哥光明正大从房门进来的画面,聂明蓉这一次,就算满身是嘴,她也说不清了。
更何况,陈潮生和周慎思,这一会儿也该到了吧。
出了这样的丑事,这样水性杨花又自甘下贱的烂货,她就不信潮生还会记挂着她,她就不信,她能嫁到周家去。
穆媛媛并不嫉恨如今在陈潮生身边的庄静姝,庄小姐人家是名媛千金,她自然比不得,可聂明蓉算什么?落地的凤凰,鸡都不如,若不是妹妹嫁到了傅家去,她还不知道怎么落魄呢,只是可惜,她可没她三妹妹那么好的命,能母凭子贵嫁入豪门,就她那糜乱不堪的私生活,怕是连孩子都生不下来半个,谁知道她以前做掉过多少个孩子?
穆媛媛安安心心的等着度假区的派出所出警派了警察过来,果不其然监控调出来众人一看,平哥确实是光明正大从房间门走进来的。
明蓉再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这不可能!我去洗澡之前再三检查过,我反锁了房门的。”
“聂小姐,监控视频不会说谎……”
“这酒店肯定有问题!”
“聂小姐,我们可是知名的连锁酒店,您这样没有证据就造谣我们,那可是污蔑!”
酒店经理又是委屈又是生气的嘀咕了一句。
“聂小姐,你这又是何必呢?做了女表子又要立牌坊?”平哥冷笑了一声,不屑的看了她一眼:“怪不得宛城人人都知,聂明蓉人尽可夫……”
“这是谁的嘴巴这么臭,我还没进来就觉得里面臭气熏天的!”
周慎思穿了一身马蚤包至极的全刺绣手工高定西装,这样的衣服要穿在寻常男人身上,定然会让人觉得他不是有病就是疯了,可周慎思这张脸,却把这衣服也压了下去,美的妖冶又怪异。
穆媛媛不由得心里嫉妒无比,聂明蓉这贱人怎么这么好命!
平哥向来被人捧惯了,可也知道这人不好惹,他难得的闭了嘴没有回击,周慎思却对他勾勾手指头:“你来。”
平哥看着周慎思那一双桃花眼,就觉得眼皮跳了跳,头皮一阵发麻,可他是个男人,怎么也得硬着头皮过去,再说了,这么多人在,周慎思难不成还会打他,警察叔叔还在呢。
周慎思瞧着平哥走过来,那一双潋滟的红唇微微一勾,旋即,他却是眼都不眨的直接一拳砸在了平哥的嘴上。
“嘴巴这么臭,留着干什么,糟践粮食。”周慎思不屑的睨了他一眼,活动了一下手腕,直接走到了明蓉身前。
平哥好半天才惨叫出声,众人也都惊呆了,警察却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他们这辖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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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哥嘴里鲜血直流,弯腰吐了一口血,还有两颗牙,穆媛媛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悄悄往人群里退了退。
周慎思让明蓉拎了包直接跟他走人,剧组里的人见警察不做声,也没人敢出头,平哥惨叫了半天没人搭理,看着还怪可怜见儿的。
穆媛媛一行人见周慎思带了明蓉扬长而去,一个个都不知如何是好,可不过片刻之后,忽有一个面目普通的中年男人进来,对穆媛媛道:“穆小姐,先生已经到了,请你出去。”
这本来就是她的打算内的,可莫名的,穆媛媛却觉得整个人一阵不寒而栗,她下意识的要拒绝:“我还有点事……”
那男人也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穆媛媛,穆媛媛只觉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硬着头皮跟那人走了出去,出了酒店,一直到温泉池前的空地上停着的那一辆黑色轿车前,那男人才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穆媛媛穿的单薄,不由得有些瑟瑟发抖,陈潮生靠在车身上抽烟,今晚发生的一切,他在看到周慎思带明蓉离开时,就让人去打探清楚了。
这伎俩,明蓉能上当,可他却实在见的太多了,而穆媛媛,绝对是幕后黑手,还有那个平哥,嗬,想动他的女人,也得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潮生……”
陈潮生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他掐了烟,对着车内的人摆了摆手,直接转身走了。
穆媛媛不明所以,呆呆站着,可车门已经打开,两个男人下车来直接将她拽入了车中去,穆媛媛连叫都没有机会叫一声,就直接昏了过去。
明蓉受了这一场惊吓,对穆媛媛简直恨之入骨,周慎思正是闲得无聊,巴不得找点事做做,两个人就想了一堆烂主意,绸缪着怎么整穆媛媛,可不过两日,宛城就传遍了一个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大消息。
当红小花旦穆媛媛和数名男人开淫,秽派对群P的视频和照片一夜之间铺天盖地传遍了全世界,据说,穆媛媛的经纪公司原本准备花钱公关压下来的,可不知谁提点了他们的老板一句,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穆媛媛出了这样的丑事,前程尽毁,据说,事发之后她就割了腕,不过好像被抢救了回来,也有人说她自杀后把脸也摔破了,毁容了……
总之这个人,以后再也没有了任何消息。
明蓉得知此事惊讶无比,周慎思却想到了什么,似笑非笑讥讽她:“啧,就你这臭脾气,还有人这样惦记着你给你出气,也不知道你这女人上辈子烧了什么高香……”
明蓉第一时间想到了陈潮生,可,真的是他做的吗?穆媛媛那么喜欢他,还是他的小老乡,他就一丁点都不怜香惜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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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用这样不留一点后路的手段……明蓉心里腹诽着,却到底还是忍不住心里偷偷鼓掌,这才是她喜欢的男人,就是要对全天下的女人都心硬手狠,就疼她一个儿……
可是,想到这一点,明蓉却又忍不住泄了气,他现在哪里还只疼她一个?
也不知道那个庄静姝和他发展到了哪一步。
那庄静姝回来宛城这么久了,住在哪里?是住在陈潮生家中,还是陈潮生另置了新屋藏了这金丝鸟?
周慎思瞧着明蓉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展开了眉,鬼知道她脑子里又在想什么,也快奔三十的女人了,竟然跟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样……
周慎思却又瞧的有点心酸,如果她没有和陈潮生这些过往,他们俩,其实也算是天上地下的一对绝配。
毕竟,能这样和他臭味相投的女人,还真是凤毛麟角了。
如果以后他的结婚对象,是个沉默寡言不爱玩笑的女人,他还真不知道他的日子该怎么过了。
只是这世上的事往往容易一语成谶,周慎思后来遇到一个女孩儿,他看着她,她的脸就能红透,他亲她一下,她整个人都羞的浑身颤抖了,更不要说在她面前说荤段子,做一些情侣间亲密的事儿……
他以为他不会喜欢上那样的女孩儿,可后来情根深种无法自拔他方才明白,你爱一个人,就不会再去考虑曾经设定的那些条条框框,你在她的面前也从此再无底线。
穆媛媛事件的风波刚刚平息下来不过两日,宛城设计圈子却又出了事。
都说设计圈多出GAY,可那平哥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直男,三不五时女朋友换新人,在圈子里根本不是什么密事,可平哥这一次却栽了,听人说,他是晚上从酒吧出来,被两个黑鬼给盯上了,后来朋友找到他的时候,现场惨不忍睹,血流的两条腿都染红了,送到医院紧急抢救才捡回来了半条命,可人也废了,据说不管白天黑夜都躲在公寓里不敢出门,还非要人陪着才行……
明蓉听说这事儿的时候,笑的肚子都疼了,倒在沙发上只打滚,那个男人那天晚上装腔作势又虚伪恶心的嘴脸,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敢跟着狼狈为奸做这样下贱肮脏的事儿,就该知道自己会付出什么代价。
毕竟,她聂明蓉要不是命好,身边有陈潮生又有周慎思,那天晚上还不一定要吃多大的亏。
一个女人出了这样的事,名声彻底黑了,洗白是不可能的,毕竟是实锤!
明蓉才不会去同情穆媛媛和平哥,毕竟,如果他们得了势,占了上风,她聂明蓉的下场只会比穆媛媛和平哥更惨。
听说黑人一个个都本钱了得,那平哥又是个直男,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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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潮生还真是如传言中一样心狠手辣,这种从底层爬上来的人,根本不被身份限制,行事也绝不会拖泥带水,而报复的手段,还真不是那些大家族的风格,又狠又毒辣又一击致命。
可聂明蓉却觉得陈潮生这样的男人简直就是帅爆了,对付这样的贱人,你要是和他们讲什么仁义道德那才是扯淡,这样心都黑透了的人,就是要一次把他们整的服服帖帖的,再也不敢兴风作浪。
周慎思晚上约她吃饭的时候,两个人连说带比划的议论平哥的事儿,周慎思好奇无比,一本正经对明蓉道:“我给你说,我听了这事儿后,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昨晚洗澡的时候,我拿了个新牙刷试了下,我艹!他吗的那些喜欢后庭花的是有毛病吗?”
明蓉一双眼睛倏然亮了,激动的简直要飞起来,抓了周慎思的手喋喋不休的追问:“你真试了?不是说要先灌肠吗?你进去了吗?什么感觉啊?我说你别试一次性取向都变了啊……”
周慎思一巴掌把她的鬼爪子拍开,白了她一眼:“我他妈有病我才好好儿的男人不做,做小受呢,你要真想知道,让你男人给你试试不就行了?”
说到这里,周慎思忽然一脸贼笑的盯着明蓉:“我看那姓陈的又瘦又高,据说这样的男人都十分了得,你到时候可要悠着点,别让我拎着果篮去医院看你啊……”
明蓉一张俏脸羞的通红,伸手就狠狠拧了周慎思的耳朵:“你给我把你的臭嘴闭紧了,没人拿你当哑巴!”
“我嘴不臭啊,要不信你亲下闻闻……”
周慎思不要脸的把脸凑过去给明蓉亲,明蓉正要甩手给她一巴掌,忽然被人拽住手臂直接拉出了座位。
明蓉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就要挣开,可那人的力气那样大,明蓉只觉得手腕都要被捏断了,她气恼的瞪过去就要发火,可面前那张脸,却让她立刻乖乖闭了嘴。
周慎思站起身,拿了自己的外套,他看了明蓉一眼,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就转身出去了。
可转过身那一刻,周慎思还是心底涌出了淡淡的失落,他是真的,挺喜欢聂明蓉的,奶奶也很喜欢她,时不时就对他念叨,要他赶紧把聂明蓉征服。
可感情这事儿,向来有个先来后到,他出现的晚了,明蓉的心里全都是另一个男人,他无论如何,也是挤不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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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知道,我相信你。”陈潮生对她的话全然相信,不管她有多少缺点,多少不好,可她从来都是一个真切纯粹的人,她也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说谎骗他。
明蓉听得他这样说,立刻就高兴了起来,脸贴在他胸前蹭了蹭:“陈潮生……”
“我后日要出差一趟,去多久暂时还不一定,你最好留在宛城,不要随便离开,或者,搬到你妹妹那里住一段时间……”
明蓉不由得脸色白了白:“陈潮生,你又要去哪里?是不是徐世钊又要对付你……”
“没事儿,你不要胡思乱想杞人忧天了,只是公司的一些事,很重要,需要我亲自去一趟而已。”
陈潮生摸了摸她的脸:“我就是担心你会遇到上次那样的事,我又不在护不住你……”
明蓉却不能全然放心,紧紧抓着他的衣袖:“陈潮生你别骗我……”
“我不骗你,我保证,最迟,最迟一星期,我必定回来。”
“当真?”
“当真。”
“那你和我拉钩……”
陈潮生不由得哭笑不得,却还是哄着他的小姑娘拉了勾,明蓉不过是为求一个心安,看他这般慎重脸色不像作假,她这才稍稍的放下了心来。
只是这一次,她却多留了个心眼。
两个人又窝在沙发上说了一会儿话,佣人送了鸡汤上来,陈潮生盯着她喝了一小碗,这才罢休。
明蓉又抱怨自己早晚会肥死,陈潮生就一直耐心的哄着她,向她保证,不管她变成什么样,他都会一如既往的疼她。
明蓉被他哄的又高兴起来,可转眼看到他的卧室好像有些变化了,她不由得好奇询问,陈潮生不预备瞒着她,就直截了当说了缘由。
她飞去拉萨找顾长锦,他十分生气,那时候是真的想要和她分手的,甚至把卧室里她的东西都清理了出去,又让家里佣人把卧室重新收拾了一番……
想把她留下的痕迹全都抹去,只是,实在没能撑太久,他就再一次缴械投降了。
陈潮生平静的说完这一切,就望向明蓉:“蓉蓉,你如今的心里,还有他吗?”
明蓉知道他问的是谁,这个问题,他们俩永远都不能真正的逃避开。
那是一个女人生命中最美好最青春的二十年,那也是一段最纯真却也最脆弱的青涩恋爱。
陈潮生知道,他出现的太晚,而她,生命中早已被人侵占。
那样浓墨重彩的痕迹留下来,要用多久才能彻底的磨去?
他虽然镇定,虽然告诉自己要平静面对,可那紧紧攥住的手指,却仍是说明了一切。
明蓉低了头,过了好一会儿,她方才缓缓抬起头来望着他:“陈潮生,我不想骗你,我可能,现在,并不能真的完全把他从我的心里抹去,你知道的,我和他认识那么多年,就如家人一般。”
“我知道,蓉蓉,我不会逼你,我只是想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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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蓉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向他坦白。
“我不知道他在我心里究竟还有多重,但我知道,我不会再和他在一起了,我如今喜欢的人,是你……”
她向来在他面前无拘无束,小孩子一样天马行空,看起来十分的‘不着调’,颇有些顽劣。
她向来甚少这样认认真真的和他说一件事情,可就是这样,她这认真才更显得难能可贵。
陈潮生听得她这般说,却比什么甜言蜜语都要他欢悦,因为他知道,这才是她内心最真的想法,因为他知道,他终于占据了她的心,虽然不是全部,但他也满足无比。
明蓉不等他开口,却又接着说道;“陈潮生,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大约……是那一次在山里,我把你赶走之后,他们告诉我马上要下大雨,山路很危险,我整个人都乱了,空了,我一遍一遍给你打电话,可打不通,我害怕的要疯了,哭的像个傻子……也许就是那时候吧,我隐约的明白了,我喜欢上了那个叫陈潮生的男人,我的心里,不知不觉的装入了他……”
陈潮生坐在那里,忍不住的喉结微微滚动,为她的赤诚,为她的坦白,为她这一颗真切的,不对他再掩饰隐藏的心,差一点热泪盈眶。
他年近四十,想要一个家,想要一个心爱的女人陪着,想要他们的孩子,想要过最平静幸福的生活,从青丝走到白发。
“再后来,你去了香港,与我失联,我怨过,气恼过,可更多的还是担心,担心你遇到了什么危险,担心你是不是已经出事了,我睡不着觉,一夜一夜的失眠……”
明蓉轻轻垂了眼眸,泪却滚滚而下:“陈潮生,你以后要对我好,不许欺负我,不许抛下我不管,像上次这样……”
那一个‘好’字,在他的唇舌上滚了无数次,却那么艰难说出口。
他多想舍弃一切,就此和她终生相守,可他清楚的知道,他的那些过往,如果不当真从腐烂的血肉中彻底的剔除,那么他和明蓉,这一生都不能高枕无忧。
有些事,必须要做,只是现在较之之前,他心中更坚定了活着回来的信念。
无论如何,他都要活着回来,他不会再抛下她。
“蓉蓉,你知不知道你给了我多少欢喜,我这一辈子所有的快乐,加起来,都比不得这一刻。”
陈潮生站起身,走到她的身前,他缓缓的跪下来,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按在了心口处:“蓉蓉,你嫁给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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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潮生看她眼窝那里还有一片暗青,不由得也有些心疼后悔,可昨夜他实在没料到她会一开场就直接放大招,他根本受不住啊,整个人就像是开了挂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如果不是因为心疼她,他都觉得自己可以战斗到天亮。
就这会儿,想想昨晚她钻到被子下的情境,他又想要了……
“陈潮生!”
明蓉瞧着他的眼睛直勾勾盯住自己的胸,当即气恼的跺跺脚就要关门,陈潮生赶紧硬挤进来,直接抱住了她:“别生气了,我们一会儿去看小珍珠……”
明蓉想起小珍珠,当下就恨不得插翅膀飞过去,连生气都顾不得了。
陈潮生见她高兴起来,也终是松了一口气,今晚应该不会再被她赶到楼下睡了吧。
可他这高兴劲儿就持续到吃完饭就结束了,因为明蓉在临出门时告诉了他一件事,周慎思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东西非要缠着她一起去傅家做客——
有这样的人吗?怎么脸皮这么厚,人家傅家和他们周家只是点头之交而已,傅竟行都不认识他,他怎么能这么不要脸的提出去做客?
还美其名曰去看自己的小外甥女,呸,那是她的小外甥女好吗?
可周慎思却说,你的小外甥女就是我的小外甥女啊,咱不是哥们儿吗?
明蓉一想,倒还真是这个理,就果断的答应了他。
可陈潮生却不高兴了,我是聂明蓉的老公,她的小外甥女该是我的小外甥女才对,八竿子也打不到你周慎思的身上去。
但周慎思却不怕死的直接丢给了陈潮生一句:“那将来明蓉生孩子了,我还要孩子给我喊爸爸呢……”
陈潮生差点想像傅竟行那样直接拔枪把这混球给毙了,可明蓉难得有个处的这么河蟹的朋友,他敢保证,他要是把周慎思打死了,明蓉能把他撕了……
只是,想到这不着调的周公子,陈潮生未免还是有些不安,总觉得像是自己家的羊被一只色狼给日夜盯着一样,不能让人放心。
这周慎思怎么还不赶紧结婚啊,他有老婆了哪还有时间再来找他家蓉蓉?
最好让他娶个母老虎,把他给管的死死的。
周家老太太也为这事愁的不行呢,她开始真觉得明蓉嫁给乖孙子挺好的,可人家已经有了心上人啊,她总不好棒打鸳鸯。
孙子看起来还真是挺喜欢聂明蓉的,但要一时间去找个像聂明蓉这样的姑娘,却又是难题。
就在周家老太太为孙子的事愁的长吁短叹的时候,却不料这姻缘自有天定,她老人家竟是真的没等半年,就喝上了孙媳妇敬的茶。
周太太娘家的一个远房的外甥女,父母出去旅游途中遇到了车祸,双双亡故了,这女孩儿的堂叔堂伯父们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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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太太是出了名的善心人,女孩儿经人提点,求到了周太太这里,周太太一听就红了眼圈,拍板揽下了这件事不说,还把女孩儿和幼弟都接到了周家来。
怎么说,女孩儿也叫她一声表姨,虽然没什么血缘关系了,可到底还沾着亲,周老太太也赞成儿媳妇这样做,周慎思更是没意见,家里养两个孩子又算不得什么事,更何况小姑娘没了父母又被亲人欺负多可怜啊。
周慎思实则和明蓉一样,典型的面硬心软,那小姑娘叶真真和弟弟一起来周家那一日,周慎思还特意留在家里和周太太一起等着送他们的车子来,为的就是给小姑娘撑腰,好让家里佣人知道轻重,以后不欺负人家。
可周慎思怎么都没想到,宝哥哥初见林妹妹的场景,却在他的身上上演了。
叶真真穿着一条浅碧色的长裙子,留齐眉的刘海和及肩的长直发,一手握着幼弟的小手,一手却有些惴惴的拎着自己的小包,她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周慎思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个妹妹,他竟好似早就见过了一般。
周太太和周老太太都十分慈爱的迎了过去,甚至周先生这样不爱言笑的人,都和颜悦色的和叶真真说了几句话,安抚小姑娘以后只管安心住下,不用客气。
叶真真家教极好,虽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有些拘谨紧张,可却仍是落落大方的一一道谢。
周太太看她这般懂事的样子,不由更是心疼了几分。
周老太太却攥着叶真真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生的……真是不错,和明蓉那丫头是明月烈阳各有千秋,但着实是个美人儿,就是有点瘦了,不如明蓉那丫头看着好生养,不过也能理解,人家父母刚不在,小姑娘正伤心着,瘦了也是正常的,以后养胖点就行了……
周太太不见周慎思,回头想叫儿子过来,却看到周慎思呆呆立在台阶上,一双眼只是看着叶真真,却是看的呆了,眨都不眨一下。
周太太不由得抚额叹息,这个孽.障。
叶真真也注意到了周慎思的目光,她到底年纪小,面皮薄,再怎样看起来镇定大方,也禁不住周慎思这样直接不遮掩的目光,不由得就脸色通红了起来。
周太太赶紧叫儿子:“元宝还不过来,你妹妹和弟弟都已经到了,也不知道来打个招呼!”
周慎思对于周太太习惯性的唤他小名元宝这个事,已经彻底有了免疫力,平日里根本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完全无动于衷,可今日,周太太这一声元宝刚喊出来,向来没脸没皮不知羞耻的周公子,竟然诡异的脸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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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爱情滋润的女人,才能保持着她的容貌和年轻,永不凋零。
看着聂明蓉和聂掌珠,数十年如一日的样子,看着她们脸上永远都带着的那些掩饰不住的幸福神色,她们除了羡慕,也只有羡慕了。
丈夫身边小三小四小五层出不穷,生完一个孩子不够还要再生一个稳固地位,有几个太太,都四十来岁了,又拼了小儿子,为的就是和外面的小妖精们争宠。
可饶是如此,幼子也不过帮她们把丈夫留在家里几日,很快又被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孩儿勾走了心魂。
女人们到头来羡慕的,不是谁家的老公爬上了金字塔的最顶端。
女人们到头来所求的,还不是自己的男人在时光把爱情打磨的几乎面目全非之后,还记着她喜欢吃的菜,还记着再晚也要回家来,因为家里总有一个人在等着他。
多庆幸她们不用这样,多为她们高兴,善良的女孩儿终于还是拥抱了最好最完美的人生。
但愿这一生长路漫漫,与你携手走到最尽头,我无悔,永远无悔。
无悔爱上你,无悔爱着你,无悔,把我的一切都交付给你,而你,从未曾让我失望过。
对了,还有一些人一些事,虽然她们早早的消弭成土,但终究她们曾出现在这个故事里,总要说一说她们的结局。
庄静姝在婚后第三年,终于用一身斑驳可怖的伤痕,换回来了一纸离婚协议书。
可就算离了婚,她数次经历恋爱,也从未有一个可以长久。
她那个前夫,总是处心积虑的拆散她的每一次恋情,闹到最后,曾和她海誓山盟蜜里调油的男人们,终究还是另寻了新欢,而庄家小姐受不住这一次次的刺激,也好似是听所被前夫下了降头,最后,到底还是疯了。
有人说在香港有四大癫王,也有人说,该是加上一个庄家的小姐的,叫五大癫王才对。
听得这个说法的人们就笑了,那如此说来,还要再加上施家小姐一个呢,说不得,香港将来就是十大癫王二十大癫王呢。
可庄家小姐和施家小姐,却又是不能比的。
香港人人都知,庄家小姐得的是Yin病,她最初尚且年轻,还有几分姿色,那些无赖们还常常去调戏她。
庄家小姐在人潮拥挤的街头,几乎不穿衣服望着路过的一个一个男人,但凡个子极高极瘦的,她看到就会扑上去,不管不顾的抱着乱亲。
每每此时,周遭的行人,街边的老板们,闲得无聊搓麻将的欧巴桑,都会围过来,众人看的津津有味,而那被抱着挣不脱的男人,往往恼羞成怒,几个巴掌打过去骂骂咧咧的走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最初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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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施家那位金尊玉贵的小姐呢,听人说,施家的大少爷在施家的老宅里建了一栋豪华至极的金屋,而疯了的施小姐就住在那里面。
施家的三位少爷都不曾娶亲,他们说,父亲去的时候交代了他们兄弟,一定要照顾好最小的妹妹,他们担心娶了嫂子回来,会对妹妹不好,因此,竟是一直到兄弟三人都年近四十,施家还未曾有一个新妇进门。
而更有人传言说,其实施家的三个少爷不肯娶亲,根本就是因为他们喜欢自己的亲妹妹,她们兄妹之间早就开始乱.伦了……
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并没有太多人相信,人们往往还是愿意相信童话,相信那三个哥哥是牢记父亲的遗愿,是真心疼爱妹妹的……
施家小姐甚少出门来,偶尔有一次,在中环有人曾见过她一次。
她的头发留的极长,浓密卷曲的披在身后,她戴着墨镜和口罩,身材娇小,施家的三个少爷都陪着她逛街,他们没有丝毫的不耐烦,极其有耐心的等着妹妹挑选东西。
施家小姐很喜欢亮闪闪的首饰,据说,那一日施家小姐刷卡就刷了近千万,而施家三位少爷眼都没有眨一下。
后来,几乎不曾有人再见过她,可在香港的每一个角落里,好似都能听到她的传说。
又一年过去,施家的老宅里忽然传出了一声婴儿的啼哭。
有人说,施家少爷们终于还是带了女人回去传宗接代了。
也有人说,傻,那小婴儿定然是施家小姐生下来的。
而至于真相是什么,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大约永远都无法探知一二了吧。
香港的陷落,成全了范柳原和白流苏,可那一场绝望至极没有任何生路的爱情,又该用什么去成全?
明月依旧照常升起,又被白昼吞没,谁又去问过那故事里的施小姐一句,是不是很难过,不如,就在我的面前哭一场吧。
又有谁去问一问那故事里的男主人公们,你们,可曾有过后悔,可曾有过愧疚?
爱不是强权逼迫,爱也不是禁锢,爱是给她想要生活和人生,哪怕这一生,她幸福了,你未必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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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露看着散落在沙发上和地上的那些钞票,轻轻的笑了笑,她笑到最后,眼泪却滴了下来。
林垣走了,安露站起身走到窗前,她打开窗子,冰冷的雨水泼洒进来,冷的钻心彻骨。
她缓缓的抱紧了自己的手臂,林垣,你一直都在说我们是可取所需,可你又知不知道……
其实我一直都在偷偷的卑微爱着你,可是我连对你说出这个爱字,我都没有勇气,我也没有资格。
我知道,我穷,我生的也不如她漂亮,我出身卑微,遇到你之前,我打三份工还养活不了自己的家人。
你给我钱,换取我的身体,你说我们互不相欠,可你把我的心拿走了这怎么算?
林垣,你不该这样对我,我只是太爱你,我才心甘情愿这样糟践自己,我有什么错呢?
安露看着那一地的钞票,哭着哭着又笑出声来,林垣你到底还是要去找她了吗?
是啊,她是你的太太啊,明媒正娶的太太,我不过是你发泄的工具,一个工具的死活和情感,又有人在意吗?
安露看着自己手腕上那一道狰狞的疤痕,他订婚的时候,她差一点活不下去,可是如今,她还不是熬过来了?
傅景淳的新婚夜,林垣在她的房子里睡着。
傅景淳回门的那一天,他依旧睡在她的床上。
那些傅景淳翘首盼着的日子,林垣都在陪着她,她守着他,什么都不求的守着他,总有一天,林垣的心会偏向她。
一定会偏向她。
安露将窗子关上,她看着那一地散落的钞票,她到底还是蹲下来一张一张捡了起来。
为什么不要呢,她得不到他的心,只能先握紧了这眼前的蝇头小利。
景淳站在玻璃廊檐下,等了足足有半个小时,她身上衣服穿的单薄,就觉得有些冷,忍不住又给林垣打了电话。
可他的手机却提示关机了。
景淳的心不停的往下坠落,坠落,她紧紧的捏着手机,掌心里全都是粘腻的细汗,林垣在干什么呢?他为什么关了手机……
那个接电话的女人,真的是他的秘书,助理,还是……
景淳忽然死死咬紧了嘴唇,不会的,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可是……
从他们婚礼开始就持续出现的那些反常的表现,又该怎么去解释?
新婚夜,他说他喝醉了,所以她一个人睁着眼到天亮,他酣睡了一整夜没有碰她。
回门那一天,他整个人消失的无影无踪,后来,也不过是随便找了一个破绽百出的理由打发了他。
她心里觉得对他有亏欠,更何况她本就不是拘束小节的性子,也并不太在意这些古旧的礼节,只是家里人怕她受委屈,尤其是伯父和堂哥,多问了几句,脸色也很不好看。
她还为他辩解了……
景淳觉得自己的心一点一点变成了冰凉,这铺天盖地的雨把她的衣衫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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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垣,我留在这个家里唯一的原因就是你,你千万不要让我的心彻底的死了。
景淳怔怔的看着这无边无际的雨幕,她盼望着林垣的身影可以忽然出现,他撑着伞,带她回家去。
可她一直等了很久,一直等到了整颗心都成了死灰。
那灰蒙蒙的天地之间,忽然出现了一道挺拔伟岸的身影,那个男人撑着一把黑色的伞,长腿阔步走在这弥漫的水雾之中,那雨下的再怎样大,仿佛和他都没有关系。
他只是专注的撑着伞,一步一步踏着积水,向她所站立的方向走来。
景淳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忽然心跳的渐渐飞快,她原本攥着手机的那只手,攥的更紧了一些,手机的棱角硌住她柔嫩的手心,她却觉不出疼。
她渐渐生出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惧,她甚至想要转身逃走,可那男人的脸容,却已经逐渐的清晰浮现。
景淳永远都记得那一个冬夜的风雪。
她被李谦玷污了清白,她一个人走在宛城无边无际的街道上,她站在高高的高架桥上,冷风把她的头发卷起来,在黑夜里张牙舞爪的飞舞,有那么一个瞬间,她以为她自己会跳下去,可她终究还是熬了过来。
谢京南的车子在她的身后停下来,雪亮的车灯照在她的身上,她衣衫破烂,脸上斑驳都是伤痕。
她还记得,她对谢京南说的第一句话,她还记得,她对谢京南最后说的那一句:你可以送我回家吗?
他开车送她回家,一路上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下车的时候,他把他的围巾给了她。
那围巾很暖,带着男人的体温和身上的味道,清冽,却又,难以靠近。
“景淳。”
谢京南撑着伞,站在她的面前,她站在台阶上,他站在台阶下,可饶是如此,她却还是只能勉强和他平视。
她呆呆的看着他,许久,方才低低唤了一声:“谢先生。”
“真巧,在这里遇到了你。”
谢京南缓缓的笑了,景淳从未曾见过一个男人笑起来会是这样的温暖,不,该是见过的,堂哥对堂嫂会这样的笑,陈先生对明蓉姐姐,也会这样的笑。
还有曾经的林垣,他也会这样对她笑,温柔,如沐春风,让人觉得,那么幸福。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没有任何退避的回望着她,声音低柔:“昨天公司有很重要的事,是夏成新招的秘书不懂规矩,才贸然接了你的电话,我已经解雇她了。”
景淳觉得揪紧的心脏好似挤进来一丝丝清凉的氧气,可她仍是难受,她已经无法信任他所说的话了,若在从前,他说什么,她从不会怀疑。
“可你没有给我回电,你的电话又关机了,你明知道下大雨,我没有开车,你也没有去接我……”
“我去了。”林垣的眼底忽然滑过一抹暗色:“可我看到有人先我一步去了,我当时太生气,我吃醋了,淳儿,我受不了有别的男人在觊觎你……”
林垣说到这里,苦笑了一下:“你虽然没有让他送你回来,可你拿着他的伞,淳儿,我连这一点小小的事,都忍不了……”
景淳整颗心都化成了绕指柔,她没有想到林垣去接她了,却看到了谢京南和她交谈的那一幕……
她的心忽然活了过来,柔软的沁出水来,“林垣……”
景淳轻轻抱住了他:“可我喜欢的人只有你,这世上的男人,我也只喜欢你,别的,我根本不会看在眼里,也不会放在心里,我昨天只是太伤心了,你不来接我,还是别的女人接的电话,你知不知道,我多难过……”
“以后……再不会这样了,淳儿你信我一次好不好?”
景淳将脸贴在他的肩上,她望着那一朵吻痕,久久的望着,她的眼底揉不下沙子,她终究还是没能忍住,低低的开了口:“林垣,你告诉我,你在外面有没有别的女人?”
“淳儿……”
“林垣你只要给我说实话就好。”景淳却紧紧的抱着他,不让他看自己的表情。
林垣的脊背有些紧绷,好一会儿,他的身体才一点点的松软下来,他摇头:“淳儿,我没有别的女人。”
“林垣你不要骗我,你知道的,我什么都可以原谅,唯独,欺骗和背叛……”
景淳的手指缓缓抚上他的后颈;“林垣,我们结婚时候说过的,发过誓言的…”
林垣终究还是摇头:“淳儿,你信我,我没有别的女人。”
在他的眼里心里,安露根本连个泄浴的工具都算不上,他也并不认为,安露的存在能影响到他和景淳的感情,更何况,今日之后,他已经决定彻底和安露了断。
不过是花一笔钱的事儿,而能用钱解决的问题,根本就不叫问题。
他相信安露那个女人,明白轻重,也不敢翻出什么风浪来,她那样的人,他林垣想要整死她,还不是捏死蚂蚁那样的简单。
若她敢让景淳知晓这些过去,敢让景淳有丝毫的不快,他绝对会悄无声息的弄死她!
景淳垂下眼眸,纤细的手指从他的后颈上移开,她知道的,她的心中对林垣的爱和信任,已经有了一个大大的缺口,再也填不平了。
离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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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林垣也开始着手搬出林家出去独住的事儿来。
傅家人知晓这个消息,倒是十分高兴,毕竟小两口搬出去不用和长辈住在一起,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何况林太太还那样难缠。
景淳这几日不去培训室,林垣也不去公司,两人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逛家具市场,像是燕子筑巢一样一点一点的把他们的婚房给填满,布置的温馨而又舒适。
林垣没有直接去见安露,他让自己的助理去给安露送了一张卡,还有她现在住的那一套小公寓,林垣也一并送给了她。
卡里的钱并不少,房子实则也很值钱,还有安露现在开的那辆车,更不要提之前林垣给她的钱和一些首饰,就这些东西,安露如果要靠自己,大约下辈子也赚不到。
但是人的贪欲是从不曾有止境的,要不然怎么说欲壑难平。
安露不肯收那一张卡,只是对助理不停的重复要求,她要见林垣,就算分手,也该是林垣亲口和她说清楚。
助理觉得十分可笑:“安小姐,你和林先生根本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何来分手一说?您若是识时务,就拿了钱和房子车子,乖乖的不要再出现在林先生和少奶奶面前,您若是不识时务啊,那到头来落得鸡飞蛋打就得不偿失了……”
安露一张脸惨败如鬼,长年的节食让她过分的消瘦,气色也不好,她枯然的坐着,只是摇头,重复那一句:“我要见林垣,如果他不见我,我就去找傅景淳!”
“林小姐是想找死的吧。”
“我死也要让傅景淳知道我和林垣的关系!”安露抬起一张尖瘦的脸,神色有些狰狞的开口:“傅景淳若是知道了,会有什么后果?你们心里比我清楚!你去告诉林垣,我要见他,我今晚一定要见到他!”
林垣是在晚上十点来到安露所住的公寓的。
她仍旧保持着助理离开时的那个姿势,蜷缩在沙发上坐着,眼眶里一片空洞,眼泪早已流干了。
林垣开了灯,安露陡地颤了颤,嘴唇哆嗦着抬起脸来看向他:“阿垣你来了,我知道你会来的,你放不下我的是不是……”
“是啊,我怕你当真死在这里给我和她添堵。”
林垣冷笑一声,几步走到她跟前,安露仰脸看着他,想要抱他,林垣却直接给了她一耳光:“我警告过你的,你不听我的话,自己找死,我也只能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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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再见。”景淳摆摆手,与安露说了再会,直接就拿了包向外走去。
安露听到她接了电话,声音里含着小小的欢喜唤了一声:“老公,我现在就出来了……”
安露不由得鄙夷笑了笑,真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不过这样蠢一点也好,她也不用斗的太艰难!
林垣接到景淳,就问她晚上想吃什么,景淳还在想去吃她喜欢的菜呢,还是去吃鱼,林垣喜欢吃鱼。
林垣就耐心等着她慢慢想。
这中途,林垣的手机响了一下,大约是进来了一条简讯,景淳察觉到林垣看完手机眉头就皱了起来。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景淳关切的询问,林垣捏着手机,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嗯,一个法国的客户刚下飞机。”
“那我自己回家,你去请客户吃饭吧。”景淳说着立刻就去解安全带,林垣却握住了她的手:“不用急,我先送你回家。”
“没事儿的,我自己打车就行……”
“我送你。”
林垣却一直坚持,景淳以为他是心里愧疚对她失约,不由得笑着轻轻亲了他一下:“真没事儿,你的公事最重要,我理解的。”
“公事再重要,也比不上送老婆回家重要。”林垣抚住她的脸,细碎亲吻她的脸颊:“淳儿,无论如何你都要记着,我爱你,这辈子,你是我唯一爱的女人……”
“怎么忽然说这个啊……”景淳有点不好意思。
“觉得以前对你说的太少了,以后,每天都说好不好?”
林垣摩挲着她的脸颊,声音温柔沉沉。
景淳感觉她心里的缺口一点一点的被填平了,这么多年的感情,她其实不该怀疑他,那个所谓的吻痕,大约只是一场意外,仰或根本是她联想太多了吧。
林垣只要过去这个坎,他们俩就还能好好儿的过一辈子。
毕竟这段感情,她从开始就很珍惜。
林垣开车把她送回家,又陪了她一会儿,方才驱车匆匆离开。
景淳吃完饭上楼的时候,收到林垣发来的一条微信。
配图是一桌子丰盛的菜色,在那个林垣最喜欢的鱼庄,景淳去过几次,自然很熟悉。
“老婆,陪客户真的好无聊,早知道就在家陪你吃青菜了……”
景淳看到林垣的微信,不由得就抿嘴笑了,她回了一条:改天我陪你去这里吃鱼吧。
“好,还是陪老婆吃饭心情最好。”
景淳又叮嘱他不要喝太多酒,回来不要开车,两人聊了好一会儿,景淳去洗澡了才结束聊天。
安露看着面前的男人,他一直都握着手机,大约是在哄傅景淳开心吧,这样爱她,那就推了她的约去陪傅景淳啊?
可他到底还是舍不下和自己翻云覆雨吧。
毕竟,像她这样乖巧,干净,顺从,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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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景淳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哪怕是被人强了,依旧高傲无比,可这世上的男人,哪一个不喜欢女人在他面前言听计从,哪一个,又不喜欢女人对他崇拜敬仰呢?
安露从小经历坎坷,早早就出去打零工挣学费生活费,她看尽了世情冷暖,也练就了能屈能伸的性子,所以,她知道怎么才能让林垣快乐,放松,舒坦。
而一个男人,在他的太太那里得到的是压抑,是隐忍,是郁郁无解的心结,可在情人这里却是完全放松的为所欲为,试问,那男人会更留恋哪里?
安露一言不发,只是低眉垂眼的给林垣剔着鱼刺,将鲜嫩的鱼肉剥好放在他的盘子里。
林垣放下手机,安露赶紧递了干净的湿巾给他:“擦一下手吧,菜都要凉了。”
林垣接过湿巾擦了擦手,安露已经给他盛好了汤。
他看着安露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样子,又想到她这段时间下面总是时不时的出血,甚至有几次他上她的时候,她明明都疼的脸色发白了,却还是乖顺的没有吭声。
林垣难得的对安露说了一句:“你也多吃点,再瘦下去胸都没了。”
安露那一双温柔的眼眸里腾时就流光溢彩的闪亮起来,林垣觉得好笑,这女人就像只小狗一样,随便丢根骨头逗一逗,都能欢喜无比。
回去公寓,林垣去抽烟,安露去洗澡换了新买已经洗干净的内依,聚拢型的罩杯,让她胸前也挤出了浅浅的沟壑。
安露看着镜子里自己有些过分消瘦的身体,忍不住微微蹙眉,她该是再吃胖一点,没有男人会喜欢飞机场一样平的女人胸部。
“阿垣……”
安露自后抱住了林垣的窄腰,她微微凸起一点的小腹贴紧了他的身体:“阿垣,就快三个月了……我要是做手术的话,就要一个月不能伺候你了……”
林垣转过身来拍了拍她的脸,又捏住她的下颌,“下面的小嘴不行,不是还有上面这个么……”
安露抱着他,把自己的身体偎进去他怀中:“我怕你会忘了我……”
“像你这么搔又这么浪的女人,再去找一个可不容易,放心,我还没睡够你呢……”
林垣的视线落在她的胸前,不由得又蹙蹙眉:“不知道你们女人整天都节食干什么,瘦成排骨一样倒胃口,你赶紧养胖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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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露笑足笑够了,才回了景淳一句:嗯,放心吧,我会的,老公也很伤心,盼着我赶紧好起来再要一个宝宝呢……
景淳没有再回复,其实她骨子里很慢热,对于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她并不喜欢投注太多的注意力在上面。
过了一个小时,安露把那一条朋友圈删除了。
她没有那么傻,留着证据去惹怒林垣,更何况,她只是一时泄愤,并没有想要傅景淳察觉她和林垣的事的意图。
毕竟她如今清楚的知道,就算林垣和傅景淳离婚了,她也不可能嫁进林家去。
那么,这种对自己全无利益的事情,她为什么要去做?
景淳再新一周上课的时候,忽然收到了谢莹莹送给她的礼物。
她很有些吃惊,小姑娘拎着一个大盒子很吃力的样子,待到打开来,景淳却愣住了。
满满一大盒子的手办,都是如今市面上根本买都不买来的那一种,定然是极喜欢这些小玩意儿的人收藏了几十年的‘宝贝’,真不知道谢莹莹从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
小姑娘瞧着她爱不释手的样子,不由得偷偷笑了笑,喜欢就好,不枉费她这么辛苦的一路扛过来。
可景淳一个一个的摩挲了一遍,却不肯收下,无功不受禄,更何况,真的太贵重了。
谢莹莹急的不行,小姑娘没城府,一张嘴就把自己大哥供了出来:“傅老师,我哥为了这些小东西,生平第一次求人……”
景淳不由得心口一跳:“你哥?”
谢莹莹赶紧死死捂住了嘴,景淳却蹙了眉,轻轻抿紧了嘴唇。
谢莹莹,谢京南……
景淳不由得长长呼出一口气来,她之前从来没有把这两个人联想到一起过,可如今,她却不得不多想了。
谢莹莹看着她的脸色沉了下来,不由得有些慌乱害怕:“傅老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景淳沉默的把盒子盖好,没有看谢莹莹,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你先上课吧。”
谢莹莹眼圈微红,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景淳却硬着心肠没有说话,转身去了别的教室。
谢莹莹也一直都乖乖上课,没有再找她,景淳渐渐松了一口气,但愿,是她想多了。
可到了下课的时候,教室外却多了一辆车子,景淳出来就觉得那车子有些眼熟,待到谢京南从车上下来,景淳的脚步倏然就顿住了。
她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要转身躲开,可谢京南却已经径直向她走了过来。
来来往往那么多的人,可却好似都是面目模糊的,初冬的天气里,那身材颀长的男人只是穿了一件剪裁得体的英伦风大衣,简单的黑白灰色调,就气质绰约,丰神俊朗,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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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想得到呢,这个男人发迹,也不过才十年。
从一个留学回国全副身家只有五十万人民币的普通海归,用十年的时间把自己锻造成金字塔尖上的人物,这样的男人,绝不简单。
景淳很清醒,她也并不认为自己生的这张脸就已经美到让谢京南对她一见钟情。
就算在宛城,她的相貌也不是拔尖的那一个,而她身上最耀眼的标签,也不过是一个傅字。
家里有堂嫂那样的美人儿,身边又有明蓉姐那样的尤.物,景淳很有自知之明。
“傅小姐。”
谢京南走到她的面前,站定。
景淳唇角微微紧绷,眸子里带着淡淡的清冷望着他。
谢京南见她的次数真的很少,这样认真的看她的时刻,更是少的可怜。
傅景淳的眼睛生的很漂亮,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丹凤眼或是杏仁眼,也并非黑白分明的透彻,她的眼睛又大又圆,瞳仁微微泛着褐色,眼睫毛浓密而又卷翘,衬的眼尾好像天然上撩一般,既透着少女的天真,却又带着青涩的妩媚。
用一个很出名的网络名词来形容,大约就是‘自带眼线’的效果吧。
她皮肤很白,却是那种冷白,若不用腮红,大约整个人都如瓷人一般。
她的身量中等,穿衣是最简约的那一种风格,在谢京南的记忆里,好像很少见到她穿那种凸显女人味的衣服,多是一些自在休闲的款式。
她今日穿的一件宽松的韩版大衣,内里搭线衫和阔腿卷边的九分牛仔裤,整个人只露出两只纤细的手腕和雪白的脚踝,长发烫了自然的卷度,慵懒散在肩上。
她没有化妆,天然的底子好,底妆都没上,只涂了南瓜色的口红来提亮整张脸。
算不得绝顶的漂亮,但若是精心的拾掇一番,必定要比现在这般模样耀眼无比。
傅景淳哪里知道,只是这一对视的功夫,谢京南就将她自上倒下几乎研究了一个透彻?
“谢先生。”
景淳淡淡回应了他的招呼,双手却抱了手臂。
那是一种防备,拉开距离的冷淡姿态。
谢京南不由得眉毛轻轻皱了皱。
“莹莹在家常说起你,说你对她很好,很照顾她,我们家里人都很感激你……”
“这只是作为老师应该做的事而已。”
景淳的声音清冷无波,谢京南被她这样生硬的打断,唇角的深刻纹路立时就紧绷了起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等他带着父亲后半生心血攒下的五十万回来中国时,等他终于再一次找到菲儿时,她却眼底带着掩不住的幸福笑意告诉他,南哥,我爱上了一个人……
她说,南哥,其实他没有那么坏,真的,那一夜他不是故意的,他是被人算计了,他被人下了药,所以他才会失控欺负了我……
她说,南哥,我真的很爱他,我想和他在一起,我想给他生一个孩子,哪怕将来,他不要我了,至少,还有个孩子在陪着我。
她说,南哥,对不起,我什么都知道,可是,我只能对你说,对不起……
他离开宛城的时候,是阿姨送的他。
阿姨拉着他的手,一直抹眼泪:是我们菲儿没有福气,是我们菲儿对不起你。
他什么都没有说,他的心已经彻底的死了空了。
他不在乎菲儿失去了贞洁,他在乎的只是,菲儿说她爱上了傅竟尧。
这世上任何坎坷,他都不会惧怕,哪怕他和菲儿之间隔着刀山火海,他也能越过,可他唯一无能为力的,是菲儿爱的人不是他。
如果他知道最后会是那样惨烈的一个结局,如果他知道,菲儿那么年轻就香消玉殒,那么他就算是拼着让菲儿厌弃他,恨他,也会把她远远的带走。
可他当时,选择的却是再也不曾出现在菲儿的世界里。
他把所有的精力,心血,全都投注在事业上,最累最苦的时候,他甚至在工地染了沉重的肺病,不停的咳着血。
那时候,自己都认为自己会死的吧,可却又咬着牙熬了过来。
他挣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亿,第一个十亿,然后是今日,他成为宛城新贵中的一个,他站在了金字塔的最顶层,就连傅家和周家的人,他也早已有了比肩站立的资格。
不到十年的时间,他几乎完成了寻常人一辈子都无法完成的梦想,可却只有他自己知道,这近十年的光阴里,蹉跎的,空着的,又是什么。
多少次午夜梦回,菲儿走在四月的暖阳里,小手指微微的翘着,等着他从后面追上来,轻轻的握住。
少年时的爱情,干净的澄澈的,只是这样简单的触碰,就夜不能寐。
他这一生除了菲儿之外,没有想过再去爱别人,除了菲儿之外,他也从不曾想过再把婚姻和太太的名分给谁。
菲儿死了,他连报复都无从谈起。
菲儿至死都不恨他,她紧紧攥着他的手指,流着泪的眼睛睁大,她说不出话,可他明白她眼睛里的意思。
她不恨,也不让他恨。
他曾经真的想过,就这样丢开手吧,反正人早已死了,烂成灰了,他就算把傅竟尧杀了又有什么用?
可是杀了他,思思怎么办?
他总归是她的亲生父亲。
只是后来,他遇上了傅景淳。
那一夜风雪中,高架桥上衣衫破烂似要寻死的女孩儿,就像是那一年那一日的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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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鬼使神差的停了车,鬼使神差的走上前,鬼使神差的,把这一场大戏拉开了帷幕。
谢京南靠在车门上抽第五支烟的时候,景淳把自己收拾妥当,眼泪也擦干了,她恢复了最初那样略带着淡然的神色,下了车。
“谢先生,之前种种,我会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景淳说完,转身就向前走。
谢京南靠在车门上,咬着那一只燃了一半的烟,隔着烟雾和夜色,看着她的背影。
“林垣在镜湖别院有一套公寓,他包养的一个情人,就住在那里。”
谢京南摘下嘴里咬着的烟,夹在手指间,他声音散漫的说了一句,景淳的脚步倏然就顿住了。
“就在上周,他那个情人第二次怀孕流产进了医院……”
隔着这几步远的距离,谢京南却仍能清晰看到景淳肩膀在剧烈的颤抖,他垂了眼眸,将手机拿出来,给一个号码发了一条简讯。
同一时刻。
林垣正在开车回家的路上,副驾驶座位上摆着一束红玫瑰,是他方才在路上看到,心血来潮买下来的。
手机一直不停震动,像是连绵不断的有简讯进来。
林垣微微蹙眉,眼见前方道路平直,车辆稀少,就从中控拿了手机,解锁看了一眼信息。
可只这一眼,林垣握着方向盘的手忽然失控了一般,车子径直冲出道路,直接撞在了路边的花台上。
安全气囊适时的弹出来,那巨大的冲击力也让林垣胸口难受的无法呼吸,而撞碎的车玻璃,更是将他身前划出了无数或大或小的伤口,血淋淋的一片,触目惊心。
可他手里却仍攥着手机。
手机屏幕上是点开的一张照片,不知谁隔着车窗拍下来的,一个男人,正在俯身亲吻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女人,而那个女人侧着脸,对着镜头,林垣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他的太太,他的妻子,他最心爱的女人,傅景淳。
额头上划破的伤口里,淌下浓稠的鲜血,林垣手背上血肉模糊,血渍把那一张照片染花了,景淳的脸也看不清楚。
可他死死的咬着牙关,咬到牙根处几乎沁出血来。
傅景淳,傅景淳,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你怎么敢和别的男人这样亲亲我我?
傅景淳,你他吗给我戴了一顶绿帽子不够,还要再给我戴上一顶是不是?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可景淳看到他这样子,还是吓了一大跳,她慌忙放下包,走过去床边低低叫他名字:“林垣,你怎么样,伤口疼不疼……”
林垣睁开眼,黑色的眼仁里没有任何的温度,只是那样冷冰冰的看着景淳。
“林垣……”景淳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神情,不,她见过的,在他最初得知她被李谦玷污的时候,他也曾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床头搁着的那个水晶盘子,忽然就在景淳的额头上碎裂成了几片。
直到浓稠滚烫的鲜血流下来,遮住了景淳的眼帘和视线,直到她抬起手,摸到了那一片粘稠的血迹,她方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林垣……你打我?”
景淳那一双眼睛大睁着,却又透着不敢相信的凄惶和茫然,林垣打了她?
林垣怎么会打她?
林垣怎么可能打她?
林垣……怎么舍得打她?
“景淳。”
林垣的声音有些虚弱,可也因为这虚弱,反而越发的冷而疏离。
那鲜血从景淳的眼睫上淌下来,沿着她细嫩的脸庞滑落,林垣又想到手机上的照片,那个男人亲吻着她的嘴,亲吻着她的脖子。
他的心又烧了起来,将他的灵魂都似烧成了齑粉。
“除了李谦之外,还有多少男人上过你?”
“你说……什么?”
“除了李谦之外,还有多少男人上过你!多少男人睡过你,艹过你,你他吗的到底有多脏!”
林垣情绪终于失控,最后那一句,几乎是嘶喊出声。
景淳怔怔的看着他,林垣在说什么,为什么她一句都听不懂,为什么她连这样简单的字眼都无法理解透彻。
什么叫,还有多少男人上过她?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傅景淳,你做出清纯无辜样子让人作呕你知不知道!”
“林垣你是疯了吧,你是不是撞坏脑子了?”景淳忽然站了起来,她嘴里念叨着,伸手去摸他颤着纱布的额头,又转身向外走:“我要去叫医生过来,我要问问医生,为什么说你的伤不严重……”
“够了!”
景淳像是根本没有听到,继续向外走。
“够了!我他吗说够了,你别演了,我求你了,你听懂了吗!”
林垣将床头一切可以砸出去的东西都向景淳砸去,她不知道躲,也没有躲的意思,她就那样站着,血糊了一脸,她看着他,却又看不清他。
为什么成了这样了,为什么真心相爱的两个人,却走到了这样的地步了?
贞.操,女人的初次,那一层膜,脸面,名声,真的那么重要吗?
还是,他根本从不曾真正的爱过她?
“你要我怎样?林垣,你说,你要我怎样?”
“我要你去死,傅景淳你现在舍得去死吗!”
景淳忽然像是疯了一样向窗子那里奔过去,她拉开窗子就把半个身子探了出去,她怎么舍不得,如果她早知道嫁给林垣会是如今这样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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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液的针头把他的手背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子,林垣抱着近乎失控的景淳,两个人跌坐在地板上,他剧烈的粗喘着,景淳眼神空洞,瞳仁都似涣散了。
“镜湖别院是不是有你买的一套公寓?”
“那公寓里是不是住着你养的一个情人?”
“她上周第二次怀孕流产了对不对?”
景淳抹了一下脸上的血,她咯地笑了一声:“林垣,我是不是看起来真的很傻,很好骗?”
林垣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的干干净净。
景淳歪头看着他,额上被水晶盘打破的那一道血肉模糊的口子依旧淌着血。
她却在笑着:“林垣,你凭什么。”
“那不一样。”
“那怎么不一样。”
“那就是不一样!那些女人不过是我发泄郁闷的工具,我连亲都不会亲她们一下,在我眼里,她们一文不值,人都不算!可你是我的妻子……是我心爱的人……”
“可你宁愿去碰那所谓的工具,一文不值的人,也不愿碰你这个无辜被伤害过不干净了的妻子!”
景淳抬手一耳光搧在了林垣的脸上。
她又抬手,那一耳光,却落在了她自己的脸上。
她闭上眼,有一颗眼泪缓缓落了下来:“傅景淳,是你自己瞎了眼。”
她爬起来向外走,林垣扑过去死死抱着她的腰:“你要去哪,你又要去找那个男人?你又要说离婚是不是?傅景淳你不能这样对我,你把我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你就不要我了?”
“到底是谁在折磨着谁?林垣我从来没有求你娶我。”
景淳用力掰他的手指,她奇异的冷静,奇异的,连生气的感觉都没有。
她只是觉得恶心,说不出的恶心。
也许就在他亲着她说爱她的前一个小时,他刚从那些工具的身体里出来。
景淳弯下腰,忍不住的干呕起来。
“你也受不了,傅景淳,你看,你知道我睡了别的女人你也受不了,那你为什么不能体谅我的心情?”
景淳本是在干呕,这下却是真的吐了出来。
她几乎要把五脏六腑也吐出体外了,怎么那么恶心,怎么这世上会有这样恶心的人,怎么这样恶心的人,却让她遇上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景淳抚着额头,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她之所以没有直接离开这里,不过是因为她顾及着傅家的声名。
她这样头破血流的走出去,定然要闹的满城风雨,堂哥堂嫂刚刚新婚不久,傅家正在风口浪尖上,全城都瞩目着他们家的人,关于她的风言风语虽然如今看似销声匿迹,可她知道,她和林垣这边只要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那昔日的一切流言,都会立刻席卷全城。
“林垣,等你伤好了,我们就好好了断我们的事吧。”
景淳沉默的转身去了洗手间,她把自己脸上的血污一点一点洗干净,伤口很深,仍在渗着血,她随便找了个护士给自己清理了一下,只涂了防水隔离的药膏,没有用纱布,再把头发放下来,这伤也就几乎看不出来了。
可她预备离开医院的时候,公公却叫住了她。
林企正搓了搓手,面上浮出一缕尴尬的神色来:“景淳啊……刚才林垣对你动手了是不是?”
景淳没有说话,她虽然对公公算是尊敬,可却也不会因为这一些尊敬,就无底线的妥协。
可林企正再开口说的话,却让景淳微微的怔了怔。
“我知道,我们林家委屈了你,嫁给林垣,更是没有让你过一天安心的日子,今天,他又对你动了手,如果我的女儿被人这样欺负,我肯定拼命的心都有,所以,景淳,爸爸不是来劝和的,爸爸也没有脸来劝和,只是,只是爸爸厚着脸皮的想要来求你一句……”
景淳再听不下去:“爸爸,您不用这样和我说话,您想要我做什么,您只管说就行……”
“我没脸求你不要和林垣离婚,但是,爸爸可不可以恳求你,稍稍等一段时间,等林垣出院了,等你的伤也好一些了,咱们坐下来,心平气和的把事儿解决了……”
林企正说到这里,面上神色不由更是尴尬起来,他几乎羞赧的无地自容,手脚都不知如何安放了:“景淳啊……你也知道,我们林家在你们傅家跟前,根本什么都不算,林垣对你做了这样的事,我心里清楚,傅家怎么对付林家,都不为过……”
“您放心吧,我和林垣的私人恩怨,和傅家林家都没有关系,我们相爱过一场,如今,自然也是该好聚好散。”
景淳淡淡笑了一笑:“爸爸您放心吧,没有正式离婚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就算是离了婚,我也会对家里人说,是我和林垣之间感情出了问题。”
林企正脸色涨的通红,他一辈子踏踏实实本本分分,挣下来这样一份家业,自然不舍得毁于一旦,妻子对儿媳妇的态度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却没有一点办法。
他三十多岁才娶了亲,不免就对妻子极其的纵容宠爱,林太太这些年养尊处优,越发的跋扈起来,林企正这么多年对妻子言听计从,在林垣婚后,能斥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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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实在拉不下脸求儿媳妇,在他心里,景淳真是挑不出一丁点的毛病,他甚至一直都认为,儿子能娶到景淳,实在是三生有幸。
可好好的一个儿媳妇,却生生的被糟践成这样子,他这个做公公的,不曾主持公道也就罢了,如今却又要被妻子逼着来求儿媳妇不要迁怒林家……
“爸爸,您是个好人,我也知道,这个家里,如果还有一个人是真心对我好的,那一定就是爸爸您了,您放心,就算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我也不会让家里人为难林家。”
景淳知道公公这样沉默寡言的性子,能对她说出这些话多么不易,她向来是别人对自己一分好,就恨不得回报十分的那一类人,更何况,一个白发苍苍的长辈,这样哀求自己。
“哎,哎,那就好,那就好……”林企正实在没脸继续多说,景淳与他告辞离开,他紫涨着一张老脸回了儿子的病房,却是生平第一次对妻儿动了大怒。
“你们就作吧,把好好儿一个媳妇作走了,你们后悔哭死也没用!”
“慈母多败儿,你从来都惯着他,宠着他,我不多说什么,以为你也是个千金小姐,知道怎么教育孩子,可你看看你养出来的好儿子!我们老林家往上查十代也没有一个对妻子动手的!”
林企正指着林太太的脸一通斥责,一辈子没受过丈夫气的林太太当即羞怒的浑身哆嗦起来,林企正却硬了心肠只做没看见,又厉声教训林垣:“你如果还叫我一声父亲,还把我当你的父亲看,你就立刻和你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贱女人断了关系,你现在就是去跪,去求,去磕头,你也要把景淳的心给我求回来,我告诉你,我可以没你这个儿子,我也非要景淳这个儿媳妇!”
林企正连珠炮似的一顿训斥之后,这一肚子的气非但没有平息下来,却反而心脏开始尖锐的剧痛起来,渐渐连呼吸都晦涩艰难无比。
林太太原本还气的要和林企正大闹,可见他捂着心口一张脸涨紫一片,连嘴唇都乌青起来,她不由得吓得失声尖叫:“企正,企正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爸,爸你怎么了?医生,医生……”
林垣大惊失色,眼见林太太扶不住父亲,两个人都直挺挺往地上摔去,他几乎是连滚带爬一般跌跌撞撞冲了过去,父亲死死咬着牙关躺在那里,几乎没有了进气,林垣心中又痛又悔,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到这样不可开交的地步去……
景淳第二日才知道林企正被气的犯了心脏病,她急匆匆赶到医院来探望林企正时,他还在ICU里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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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接二连三的出事,傅家自然瞒不住,快到中午时,景淳的爸妈就带了一大堆的补品赶来了医院,甚至傅竟行也派了顾恒来看望林企正和林垣。
傅二太太拉着林太太的手,不停的安慰着她,又劝她宽心,又叮嘱景淳这些日子一定要辛苦一点,好好照顾丈夫和公公。
林太太的表情有些讪讪,看都不敢看景淳一眼,景淳却没有做声,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顾恒站在一边,目光定格在景淳额头上覆盖着的厚厚刘海,他总觉得小姐看起来有些不对劲儿,可,家里接连出事,丈夫先出了车祸,接着公公又犯了心脏病还在重症监护室,她的情绪不对劲儿,好似也是正常的。
可顾恒还是留了个心眼,毕竟,谁都知道,太太和堂小姐的感情是一等一的好,在家里整日无事还要念叨几句景淳景淳的,他们自然也上了心。
景淳送傅家人离开的时候,傅二太太握着女儿的手,一路都有些欲言又止。
景淳好似比婚前瘦了一圈,怎么看气色都不如做姑娘的时候。
有时候傅二太太也会有些小小的动摇,自己这样的做法到底对不对,可看看另外的孩子们,她又不得不狠心下来这样做。
傅家二房依附长房生存,丈夫是个没什么能力的,生了三个儿子,也唯独老二有些经商天赋,如今竟行把二子安排在公司的重要岗位上,将来定是有个好前程。
毕竟,从别人手里拿钱吃饭,总不如自己会挣钱腰杆挺的直。
傅二太太如今一心想给二子寻一个门庭高一些的女孩儿娶进来,好做儿子的左膀右臂,可门庭高的千金小姐,眼光自然更高,傅家长房还有傅竟尧和傅竟安没有娶亲呢,全宛城数得着人家的小姐们,哪一个不盯着那两位?
傅二太太在闺中时就心高气傲,当初嫁入傅家做了二房的当家太太,多少人羡慕她?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心里方才清楚,傅家二太太,听着多么光鲜,可丈夫无所事事,只是依靠家族基金生活的闲散人而已,等到傅老爷子去了,等到傅竟行的儿子也长大成人了,长房二房的亲缘关系越来越远,她的子孙们怎么办?
再怎样的疼景淳,也终究还是比不过儿子在她心中的地位重要。
若是景淳名声再有亏损,谁又肯把女儿嫁过来?让人笑话一句,家里的小姑子先是被人强.暴了,接着又和丈夫离了婚……
傅二太太临上车时还在叮嘱景淳,要她好好和林垣过日子,好好的孝敬公婆,少回娘家来,最好是赶紧的怀孕生子……
林家可只有林垣这一个儿子……
景淳一句话都没说,直到父亲母亲的车子开出去很远了,她还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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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是自己的儿子,女儿就不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么?
自她婚后,父亲还时不时的问过她在林家怎样,可母亲每一次都不忘叮嘱她,要她在林家好好做人儿媳妇,孝顺公婆,照顾丈夫,甚至不惜旁敲侧击她一番,好让她永远都忘不了,自己曾被人糟践过,再也不值钱了。
“小姐……”
顾恒的声音在景淳的身后响起,他拧眉看着景淳的身影,眸子里却有隐忧流出。
他见过幸福的女人脸上是什么样的神采,譬如他们先生捧在手心里的太太,眉目里都带着宁和从容的笑意,那是打从心底蔓生的对自己的婚姻和爱情都无比满足的幸福感。
可傅景淳的脸上没有,眼睛里也没有。
“您还好吗?”顾恒走到她面前,声音里透出浓浓的关切。
景淳对他笑了笑,摇摇头:“我没事儿,你快去忙吧,我也要回去病房了。”
“先生很疼您,太太更是把您当亲妹妹看,您如果有什么难处,一定不要瞒着先生太太……”
顾恒这一句话,却是立时就把景淳的眼泪给催了出来。
她怎么会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
可就是因为心里十分的清楚明白,所以她才更不会对他们开口,更不想让他们为她担心,更不想打扰他们幸福的生活。
“我知道的,我会的。”
景淳微微哽咽了一声,却是飞快的别过了脸去。
顾恒看着她,一番欲言又止,到最后,他只是垂了眼眸,掩住了眼底的一丝落寞。
“那我先走了,小姐您多保重。”
“谢谢。”
顾恒缓缓的转过身去,他走出去几步,又站定回过身去看她,她那一抹料峭的背影,缓缓走入冬日惨白的阳光中去,渐渐的,也就看不到了。
景淳在晚上十点钟的时候,收到了一条简讯。
下来,我在楼下等着你。
没有署名,号码也是陌生的,可景淳眼前却几乎是立时就浮现了那一张脸。
那个抽着烟微微蹙着眉的男人,那个生了一张丰神俊朗的脸容,却让她觉得极其害怕的男人。
他三番两次说,他不会再来打扰她,可却没有一次信守承诺的。
景淳盯着手机屏幕,许久,她细白的手指摁着按键,回了一条简讯。
滚
只有一个字,甚至连个标点都没有,可谢京南却能想到那个女人脸上的神色是多么的淡漠,可那一双猫儿一样的眼睛里,却喷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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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喜欢一个女人的身体,总比喜欢一个女人的心,更容易抽离。
就如当年青春年少时他偷偷的爱慕着菲儿,哪怕只是牵住她一根雪白的小手指,他的心跳也能砰砰的躁动一夜。
谢京南掐了烟,站直了身子,他抬了抬下巴,似是示意景淳过来。
走廊里路过的人已经开始好奇的来回看他们,景淳只觉得后背的衣服都渐渐的濡湿了。
她掐紧了手心,那一双猫儿一样圆溜溜的眼睛因为这怒气而眯了起来,她到底还是没有向他走过去,反而转身直接走向了电梯。
谢京南低头笑了一笑,却也转过身去,一步一步往楼下走去。
景淳出了电梯,兀自向外走去,谢京南自楼梯上下来,总是要慢一些,他也不追上去,就那样不远不近的跟在她后面走。
景淳一直走到了医院外面,然后拐到了医院旁边那个小小的街区花园里。
这会儿时间不早了,更何况晚上风冷,并无几个人在那里。
景淳抱紧了双臂站定,出来医院的大楼她就觉得冷的受不住,可再折转回去拿外套——像是她要和他在一起单独待多久似的。
谢京南看她站在那小花园昏昏的路灯下,紧紧抱着手臂瑟瑟的颤着,可那单薄的脊背却永远都是挺直的弧度,哪怕在这冬日刀子一样的冷风中,好似也不肯折腰。
他眸中光线沉了沉,半分钟后,却还是抬手把风衣的扣子解开,然后摘了风衣走过去,披在了她的身上。
肩上突如其来的重量让景淳一惊,她倏然回头,对上的却是谢京南影影绰绰看不清楚的深眸。
大衣还带着男人的体温,已经被冷风吹透的身子僵硬而又冰凉,被这温暖覆住,就再也不想挣开。
人总是这样,如果一直痛苦着,这痛苦好似也就成了习惯,并不觉得那么煎熬了,可若是忽然有人对你伸了手,把你从痛苦中拯救出来,你却是再也受不住也不想重新尝一尝那之前的痛苦煎熬了。
她若一直被风冷吹着,冻僵了也就冻僵了,可这温暖的大衣将她整个人包裹住那一刻,她却再不愿把这温暖给推开。
谢京南看她没有要把衣服丢开的意思,他的嘴角似乎就蔓生了一缕极淡的笑来。
他松开手,正要开口说什么,可夜风忽然把景淳额前厚厚的额发吹开,然后,那一道可怖的红肿的伤口,就清晰的展露在了他的视线里。
谢京南忽然抬手捏住她的下颌,把她巴掌大的一张小脸给直接托了起来,而他另一手将她凌乱的额发彻底拂开在一边,将那红肿的伤痕完全无遮掩的露了出来……
没有精心处理过的伤口,愈合的很慢,伤口边缘红肿发亮,似要溃脓,景淳只觉得谢京南捏住她下颌的手指力道越来越重,她不由得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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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谢京南却忽然松了手,他定定看着她:“傅景淳,你怎么这么蠢!”
林家这样欺负她,她还在隐忍什么?林企正是死是活和她有什么关系?她还好心的在这里守夜?
她被林垣欺负的时候,林家谁出来帮她说话了?
她受了伤,林企正可曾关心她的伤怎么样?
她究竟是善良到没有底线,还是她根本就是个愚不可及的俗妇?
“和你有什么关系?”
景淳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将那伤处盖住,她的声音依旧那样清清淡淡的,谢京南却听出了里面的讥讽味道。
“你不觉得你管的太宽了?你是我什么人,我是你什么人?我的生活什么样,与你何干?谢先生是生意太闲了吗?还是人生没有其他的追求了?如果真的觉得太无聊,不如去找个顺眼的谈谈恋爱消磨时间去,何必来讨人嫌!”
“傅景淳,你这伶牙利嘴怎么不用到刀刃上去?你在林家怎么就那么怂?是不是被林家人打死了你还要心甘情愿做林家的鬼?”
景淳笑了一笑:“我还是那句话,和你有什么关系。”
谢京南忽地上前了一步。
景淳立时下意识的向后退去。
谢京南却伸手摁住了她的肩:“我以为我的意思表达的很明显了,傅景淳……”
男人忽然放低的声调,像是透着缱绻鬼魅的蛊惑,景淳微微有些恍惚,可下一瞬,谢京南微凉的唇却已经贴住了她的:“和林垣离婚,嫁给我,傅景淳,你难道想一辈子过这样的生活?”
像是已经跌入了野外枯井中等待着死亡的身陷绝境的人,忽然看到井口有人给她放下了一根绳子。
那是多么巨大的无法拒绝的诱惑?
可景淳却是清醒的。
谢京南与她的接触少的可怜,了解也少的可怜,她不是中二少女,认为自己的容貌已经美到这世上的男人看她一眼就会爱上她。
因为这清醒,她却是更害怕。
也因为这一场婚姻,她从前的人生观全都坍塌了,她不认为,这世上还有这样简单却又深刻的感情。
她也不认为,谢京南是真的对她有兴趣。
“如果你今天来找我,还是老调重弹的话,那么,谢先生,请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了。”
景淳深深吸了一口气,男人唇齿间那清凉的薄荷气息还有他衣襟处沾染着的烟草味道,丝丝缕缕的侵袭而来,除此之外,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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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来,也感觉得到,这个男人很自律,甚至,自律到可怕。
他的身上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而这一点,却更讨女人的欢心。
但是,景淳不想要。
“你就那么爱林垣吗?”
景淳转过身去那一瞬,谢京南低声问了一句。
爱吗?曾经是真的爱的,爱到想要一辈子厮守,爱到认为此生非他不可,爱到哪怕是死也要和他在一起,可这样的深刻的爱,却也被现实给摧毁了。
她对林垣的感情没有任何杂念,她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只要他爱她,心中有她。
可林垣对她的感情,却那么的复杂,而又让人心寒。
干干净净的傅景淳,他爱,他愿意付出一切,哪怕他的性命。
可脏了的傅景淳,就不再是他心爱的傅景淳了。
这样的爱,这样的婚姻,她不会要的,她也要不起。
“谢先生,不要再来管我的事。”
景淳不想再和他多说下去,她抬起手,想要把肩上的大衣脱掉,谢京南却自后握住了她的手腕:“一个小时后,我送你回来。”
景淳还想说什么,谢京南却攥住她的手腕直接向前走去:“我改变主意很快的,所以你最好听话,别浪费时间。”
景淳被他塞到了车子上,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不知道他要把她带到哪里去,可她也不想去问去管,就安静的看着车窗外。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会开车把她带到了一处看起来就‘很贵’的私人诊所。
他大约和这里的老板是朋友,带了她轻车熟路的进去,很快就有言语温和的女医生和笑容甜美的护士走过来,带她去消毒的手术室处理伤口。
只是景淳没想到,她刚进去,谢京南也推门跟了进来。
“用不用麻药?”
他大约是在询问那女医生,景淳闭了眼半躺在那里,没有说话。
“伤在额头上,最好还是不要用。”
“少用一点吧。”谢京南瞥了一眼景淳额头上的伤口,手术室里灯光明亮,看的就更清楚,她的伤口处已经要溃烂了,那些腐肉要清除掉,然后再缝合,女孩子哪里忍得住。
“听医生的,不用了。”
景淳却开了口,她要记住这疼,让自己一辈子牢牢的记住。
疼痛才能让人保持清醒,而女人,最擅长的往往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可她不要这样,不要变成温水里的青蛙,她要让自己永远记着这些,永远,都不要回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打开房间的门,她直接把自己丢在了柔软的沙发上,头痛的像是要炸裂了,景淳闭着眼,而脸上斑驳的泪痕,却已经快要干涸了。
这新房里面的家具,小摆设,床上的一应寝具,都是她和林垣两个人手拉着手挑选出来的。
就在不久前,她还在幻想着她和林垣搬出来住,两个人的小日子会过的怎样平静而又幸福。
可谁能想到呢,不过这短短数日,一切都陡转直下,完全变了模样。
景淳觉得头越来越疼,而胃里也难受的翻江倒海起来,她歪在沙发上就吐了出来,她无法去想,无法去想林垣的背叛到底做到了哪一步。
在她不知道的那些孤寂等待着他回家的日子里,在无数个黑夜里,也许他就在和那个女人纠缠,然后,他再带着一身让人作呕的味道回到她的身边来。
这次是她正巧亲眼看到了他把她的车子给了他的情妇开,她没看到的时候呢?
是不是不止她的车子,甚至林家他们的房间里,他都带着那个女人回来过?
景淳忍不住又是一阵作呕,直到胃里的东西全都吐空了,她还伏在那里,不停的干呕。
她一天都待不下去了,她要离婚,她没有办法再多待一日,不,一分钟她都待不下去了!
景淳挣扎着坐起来,第一次,第一次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想要找一个人来依靠。
她从包里翻出手机,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掌珠,她想要打给掌珠,想要把她一肚子的委屈都给她倾诉出来,她知道的,掌珠她一定不会不管她,一定会给她撑腰,她就可以顺顺利利的离婚,回她的家去,再不用见到这些让她恶心作呕的人。
可她正要拨掌珠电话的时候,手机却先响了起来,景淳怔怔的看着屏幕上闪烁着的傅二太太的电话号码,她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一点一点的冷却了下来,她平生第一次,生出了想要把手机摔碎,永远不要接她的电话的念头来。
可那手机依然被她紧紧的攥在掌心里,傅二太太的电话依旧不停歇的打过来。
景淳枯然的坐在那里,她不是自小被忽略被冷待的孩子,她是父母唯一的女孩儿,甚至在父亲的眼中,她比三个哥哥弟弟还要更受宠。
自小在父母关爱和疼宠中长大的小孩,他们舍不得也做不到,去伤害父母的心,去让他们为难,失望。
这一刻,景淳甚至忍不住想,还不如她和父母的感情不要那么好,还不如,她是个薄情寡义的人……
她按下接听,傅二太太有些急促的声音就在电话里响了起来:“景淳啊,你现在在哪呢?刚才林垣给我打电话,说你发脾气了……你这孩子,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说,怎么就闹到警察局去了呢?”
“妈,您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发脾气,为什么要闹到警察局呢……”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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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了那朋友是谁吗?”
“我知道,是个女的,所以你才生气了……”
景淳很奇怪她竟然能这样的心平气和,甚至连一点气愤,难过的情绪都没有,她甚至还能和她的母亲,来这样平静的对话,而不是直接声嘶力竭的控诉和哭喊。
“那个女人是他的情妇。”
景淳慢悠悠的丢出来这样一句:“所以,您明白了吧。”
傅二太太捂住心口,好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她是个思想很传统很封建的女人,出嫁前对父母言听计从,嫁人后所有的心思都在丈夫和孩子们的身上,她很爱景淳,可她更爱儿子,更爱她嫁进来的这个家。
而女儿,总是嫁出去的人,总归是,泼出去的水。
傅二太太强忍住即将夺眶的泪意,景淳出了那样的事,在婆家必定是要低一头的,景淳出嫁之前,她就对这一切心知肚明,可她又有什么办法?
一个女人没有了清白,就好像被抽走了脊梁,一辈子都被人死死掐住了这个致命的把柄。
除了忍,还能怎样?
“景淳,我知道,妈也是女人,妈知道你心里多难过,可是你和林垣是有感情的,慢慢儿的,过去的事淡忘了就好了……”
景淳的泪簌簌的往下落:“我有时候真的很怀疑,我到底是您的亲生女儿吗?出了这样的事,我就该被判了死刑万劫不复吗?”
“景淳,你这是在怪妈妈吗?妈妈知道,你受了委屈了,可是作为女人,很多时候就是要面对这些不公……”
“让我忍,不管他们怎么对我,都要死死的忍,哪怕被欺负死了,也要忍,维持着外人跟前的体面和名声,对吗?”
“景淳,你就当是妈妈求你了……”
“妈妈,你也当我求求你了,让我离婚吧,我不想待在林家了,我不想再和林垣做夫妻了……”
景淳婚后,这是第一次在傅二太太的面前哭出声来。
而傅二太太,又怎么会不难过?这是她捧在手心里的小女儿啊,如珠似玉的养到这么大,难道就是送到别人家里去作践的?
可她又能怎样?丈夫指望不上,只有一个儿子是有能力的,眼看儿子的婚事也有了几分的希望,这样的节骨眼上,她真的不想再生什么事端。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黑色的悍马车灯雪亮,把她这一栋宅子尽数笼罩在那光芒下,谢京南就靠在车门那里,嘴角咬着一支烟,抬头赏着月,等她来开门。
夜很深很深,这周遭最近的人家也在几百米之外,景淳孤身住着,却也是不怕的。
长夜寂寞,有个人来让她分分心,却也是好事一桩。
她拎着红酒瓶,长长的大衣随意的披在身上,就蜿蜒在冻的硬梆梆的地面上。
她站在门内,歪着头看着谢京南,酒精让她的眉眼氤氲着娇媚的红,她的一双眸子又圆又亮,像是偷吃被抓的小猫。
他前些日子去京城探望思思,那小丫头大冷天贪嘴吃哈根达斯,结果把自己给吃到了医院里去。
他衣不解带的照顾了她几日,待她病愈出院又陪了她小住了半月,宛城发生的一切他自然都知晓,可却依旧耐着性子耽搁到今日,方才赶回宛城。
其实他有心再等几日,却又怕傅竟行知晓这一切真相,插手直接解决了林垣和林家。
毕竟,傅景淳和傅竟行夫妻关系亲厚,他们知道,不过是早晚的事。
等到傅竟行夫妇从香港回来,傅景淳在林家发生的这些事,受的这些委屈,也就掩藏不住了吧。
傅家的二少爷是个惯会寻花问柳的风.流浪荡子,大哥结婚度蜜月,他自然得帮着打理家族产业,这一段时间忙的不可开交,倒是把身边的花花草草都给冷落了,更何况隔房妹妹的婚事呢。
傅家的三少爷倒是个正派的君子,但毕竟年纪尚小,这刚毕业就被傅家送到国外继续去攻读金融硕士,自然也对国内的事知之甚少。
傅老爷子虽然退居二线,却绝不是瞎子聋子,可他身为一个伯父,也不能越过人家亲生父母去管一个侄女的私事,傅二太太一心忙着二子的婚事,自然只会选择瞒的滴水不漏,前几日还和林太太去喝下午茶,被记者拍到了两亲家交谈甚欢的画面,婚变传闻,自然不攻自破。
都说天底下无不是的父母,可这样为人父母的,他却是头一次见到。
怨不得人们都说,豪门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待得下去的地方,而能待下去的,哪一个不是打落牙齿和血吞?
也许菲儿那么年轻就香消玉殒反而是好事儿,若她当真如愿嫁入了傅家,傅竟尧这样的心性,岂不是又一个林垣?
他既能做得出连自己怀着身孕的女朋友都能甩的烂事,那么带着女人在婚房里滚床单想必也是做的驾轻就熟。
菲儿那样外柔内刚的心性,那样眼底揉不得沙子,对感情专一,飞蛾扑火一样的投入和决绝,她又怎么能忍受这样的婚姻?
傅景淳背后有傅家,尚且如此遭遇,菲儿她身后有什么?
怕是要被人吞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月亮好看吗?”
景淳也顺着他的视线,抬头看向天空。
谢京南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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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底下不就只有一个月亮吗?”
“谁说的。”
谢京南缓缓一笑:“我此刻看到的就是傅景淳的月亮。”
“我可没有月亮。”景淳仰脸看着那月光,她的月亮,她的星光,全都被乌云给遮挡住了,而这乌云,不知什么时候可以消散。
她搬出来之后,父母来找过她很多次,她最初还以为,他们是疼惜她,可傅二太太开口说的就是要她搬回去,说这样不好看,外面都在议论纷纷。
此后他们再来,她再也没有开过门。
爸爸又给她买了一辆新的跑车,是哥哥亲自给她送过来的。
景淳还记得,她小的时候,一直到未出嫁之前,兄妹姐弟之间感情其实都特别的好,可后来,大哥娶了新嫂子,渐渐的就不再似从前那样妹妹长妹妹短的围着她转。
二哥能力出众一些,堂哥就颇是看重他,在公司给他的岗位也十分重要,自然,也就比从前上学时忙碌的多,他们等闲见面的机会都少的可怜。
而下面的弟弟,年纪还小,常年在国外读书,姐弟感情虽然依旧在,可到底比不得朝夕相处那样的情分深厚。
二哥给她送车子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摸着她的发顶,沉沉的叹息了一声。
他走的时候,对她说了唯一的一句,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其实他们都是心知肚明的吧,但在自己的前程利益跟前,都选择了委屈她。
景淳不想怨恨任何人,自小到大,父母没有亏待过她,她一直过的都是公主一样的生活,一个人享受了家族给你的荣光和优越的生活,那么,在某些特定的时刻,就必定要牺牲你的一些东西来作为回报。
景淳没有收下那辆车子,她不再是个小孩子,所有的委屈都能用糖果和零花钱来抚平。
有些伤是根深蒂固的,她不怨恨,却也不想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不让我进去吗,一个人喝酒多无趣。”
“谢京南,我还没离婚呢,走出去,人家还是唤我一声林家少奶奶。”
多么恶心,让人作呕的字眼。
“没关系,他可以带别的女人去你们的婚房,你难道不可以带别的男人去你自己的房子里?”
景淳拎着红酒瓶子,‘噗哧’就笑了出来:“没见过男人上赶着做小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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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现在洗心革面,如果他现在什么都不顾什么都不要去向她负荆请罪,她还能不能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回头?
嘈杂到了极致的环境,初入进去定然是不适应的,景淳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时,差一点直接被那重金属音乐给炸了出去,可现在,她却已经习惯无比,甚至还能随着音乐的节奏摇摆起身体。
年轻独身的姑娘,生的又是这般相貌,搭讪的人自然不在少数,好在这酒吧的老板是她大学里的男闺蜜,她自然被庇护的安然无恙。
“好了,你今晚比上一次喝的还要多,该回去了。”
男闺蜜其实特别的MAN,只是他的男朋友是个羞羞涩涩又有些阴柔的小男生,若不是因为他的性取向,景淳和林垣大学恋爱了四年,林垣又怎么肯让景淳一直和他保持着联络。
四年的大学生活,她的一切时间都被林垣占据的满满当当,到如今回忆起来,除却宿舍里几个女孩儿散布天涯却还有联络之外,她能说几句心里话的,也只有这个男闺蜜。
景淳对他笑了笑,搁下酒杯从座位上起来,男闺蜜照旧找好了信得过的代驾,然后亲自送她出去。
景淳看到,他刚从吧台出来,他的那个小男友就抱了大衣跟着追了出来。
那么高大又男人味十足的大男人,就那样微微低了头,任他喜欢的人罗里吧嗦的叮嘱着,又给他穿好大衣扣好扣子。
景淳的眼睛忽然模糊了起来,鼻子里酸的无法自持,这世上最平淡的幸福,却那么难握在手心里。
她曾经以为她幸运的拥有了这一切,可如今回首往事,原来都只是让人恶心的笑话。
景淳觉得自己有些醉了,这一次大约是真的喝的太多了一些,要不然她怎么会好端端的哭起来。
“怎么好好儿的哭了……”男闺蜜有些手足无措,他的小男友却默不作声的拿了纸巾递给了他。
想要上前给她擦眼泪的时候,一只修长好看的手,却挡住了他握着纸巾的手。
那只手的指甲修剪的很干净利落,手指骨节分明,是一只很漂亮的男人的手。
男闺蜜的视线移到那只手的主人脸上去,却是微微怔了怔。
而景淳,却在抬手擦了眼泪之后,一点一点的睁大了眼睛:“谢……京南?”
小男友忽然伸手伸手拽了拽还在发呆的男人的手臂,他回过神来,瞧出这两人之间的一点不同寻常,悄无声息的就退到了一边去。
谢京南伸出手,男人的手指温热,干燥,可动作却是轻柔无比的,他捧住她的脸,拇指一点一点把她眼角的泪滴抹去,景淳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无家可归的猫儿一样,那褐色的眼瞳里,都是惶惶和没有着落。
“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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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京南唤她的名字,她的眼泪像是怎么都擦不干似的,而他就不厌其烦的一遍一遍擦着。
他知道,一个女孩儿再怎样的坚强和孤勇,也只有这一副小小的身子来扛起一切。
而一个男人,却不能因为一个女孩儿的坚强和勇敢,就不再疼惜她。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可不会哭不会闹,一个人默默承受一切的孩子,更该给她更多的糖果。
谢京南将她抱在了怀中,他温热的掌心贴在她的后脑上,将她的脑袋压在自己的胸口,她哭的湿透的脸就贴在他的心跳上。
他摩挲她的头发,轻轻抚着她的后背,他对她说:“想哭就哭出来,想怎样哭就怎样哭,没人会笑话你。”
其实她并不是太爱哭的人,不,其实是现在的她不爱哭而已。
而从前的她,实则也是娇滴滴的又爱耍性子又爱发小脾气,有不顺心的事,或者是谁让她不高兴,她也能哭的惊天动地。
可再后来,她的生活天.翻.地.覆,她却反而不再哭了。
哭有什么用呢,哭也不会让发生的事情变成从不曾发生,哭也不会改变她的处境。
可她今晚却失控了。
她没有推开谢京南,她也没有哭出声,只是自始至终,眼泪都没有停止过。
谢京南一直都抱着她,可那拥抱却是不沾染情.欲的,只是让人觉得很温暖。
但景淳不知道,他抱着她的时候,整个人是温柔的,可眼瞳却是冷而寂寞的。
他最想拥抱的那个人,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从此以后他抱谁,又有什么分别?
只是很奇异,他每每和傅景淳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常常的想起菲儿。
就如此刻她在他怀中无声的哭泣,他就又会想起最后一次见到菲儿的场景。
她也是这样默默的流着泪,连哭都是隐忍的,没有声音的。
“现在……是不是觉得好很多了?”
过了很久,他的声音涩涩响起,景淳的脸颊贴着一片湿漉漉的衣襟,可那衣襟下,却是滚烫的剧烈跳动的心脏。
她的脸被他捧起来在掌心中,她哭过的样子大约是很丑,睫毛翩跹着,自己都不敢去看他瞳仁里的自己。
“景淳。”
谢京南又轻轻唤她名字:“从今往后,让我来疼爱你,好不好?”
景淳的睫毛一点一点抬了起来,直到她的视线和他的碰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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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淳的睫毛一点一点抬了起来,直到她的视线和他的碰撞在一起。
“谢京南,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
“为什么?”
谢京南轻轻笑了笑,像是对小孩子一样,揉了揉她的头发:“喜欢一个人,如果说得出来理由,那么那喜欢,定然就不纯粹了。”
景淳一时之间怔住了。
谢京南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瞳里,有着淡淡柔和的光芒,可她透过那光芒,却好似看到了她的青葱岁月里发生的那一切。
那时候林垣正在追求她,整个学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她既甜蜜又苦恼,因为她对林垣也有好感,可却又觉得他有些阴郁不够阳光。
她的男闺蜜季晨对她说,你这样活泼爱笑的性子,林垣适合你吗?
这也是她一直都担心的问题,两个性子极端的人,到底适不适合在一起?
她问林垣,喜欢她什么?
林垣当时没有作答,可后来,他却在校广播站念了一封堪称他们大学最经典情书的书信,作为了对她那个问题的回答。
那封情书大概洋洋洒洒有数千字吧,从他们的初见,一直写到了今日。
连她自己都忘记了的点点滴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繁琐小事,他却一一牢记在心中,然后化成文字,化成嘴边最深的爱意,就这样击中了她情窦初开的心。
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哪个逃得开这样的情网?
傅景淳不缺钱,不缺地位,缺的就是别人把她的一切都放在心上,捧在手中。
你用一万朵玫瑰,大约也敲不开她的心门,可也许只用夏日里一杯凉凉甜甜的红豆冰沙,你就走进了她的心里去。
女孩子向来容易被细节打败,而林垣,无疑是把细节给做到了极致。
她那时候以为,喜欢一个人,定然是有理由的,若说不出来,也大约只是不够用心罢了。
可谢京南却说,喜欢一个人,如果说得出来理由,那么这喜欢定然不纯粹了。
经年之后,再回想当日一幕一幕,只觉得一切都好像是别人精心编排的一场戏,而只有她自己,太不清醒。
“原来是这样。”
景淳忽而笑了,可笑着,却又有泪落下,她心里很清楚,她不会再为这一段恋情和婚姻伤心了,因为,根本不值得,从最开始,一切就是错的。
“我们回家。”
谢京南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她的手小小凉凉,在他掌心里像是一尾鱼,一不留神,就会溜走一般。
谢京南微微用力,握的更紧。
景淳想要挣开,谢京南却不松手。
她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我如今还没有离婚,谢京南,你这样会招来非议。”
“你以为我会在乎么。”
是啊,他会在乎么,他若是会在乎这些,也不会在婚礼上公然让人送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来那个水晶球,也不会在她婚后,三番五次的送来各种礼物,更不会那一晚在车上强吻她,然后又追到医院里去。
他这样随心所欲的人,他又害怕什么?
景淳那时候不明白,一个人活在世上,总有一些惧怕的东西,可谢京南,明明事业蒸蒸日上,家业逐渐丰厚,最不该做的事就是锦衣夜行,可他偏偏好似看破了红尘一般,什么都不放在眼底。
只是很久之后的后来,她方才懂了为什么。
但那个时候,他已经从她的生命中抽离的干干净净,就像是水滴落入了大海,再寻不到踪迹。
下着大雪的街头,他把车子开的缓慢。
车厢里来来回回的放着一首老歌
她围着厚厚柔软的毯子,在暖风中昏昏欲睡,他一边开车,一边会侧脸看她一眼。
他问她:
“你现在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想离婚,想彻底的和那一家人再没有任何的牵扯。”
谢京南定定看着她,片刻后,他缓缓说道:“好。”
“谢京南……”
“嗯。”
“你……不在乎吗?”
他明白她指的什么。
挡风玻璃上,雨刷来来回回的摇摆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却依旧是铺天盖地的浓密。
景淳只露出一张白净姣小的脸庞,她的视线看过去,正是谢京南英挺至极的侧脸。
他的眉很长,很浓,极其夺得英气,他的耳生的也很周正,是极有福气的那一种,头发修剪的很短,却很有型,白色的衬衫衣领,永远挺括而又干净,这样的一个男人,怎会不招女人喜欢?
他想要什么样的没有,偏偏为什么是这样的一个傅景淳。
景淳等着他回答。
可谢京南的思绪却不受控制的飘远。
那一年,他不远万里从国外飞回来,菲儿不吃不喝,只是沉默的不停流泪。
他说,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不管怎样,我都会好好对你,我小时候与你说过的我要娶你,这誓言也从来不曾改变过,菲儿,嫁给我好不好?
他活了二十八年,他没有过任何恋爱的经验,小时候偷偷的喜欢着菲儿,与她过家家做夫妻,以为长大了他们也会顺理成章的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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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菲儿却爱上了别人。
他的暗恋结出了苦涩的果子,从此以后这世上的女人对他来说,再无任何分别。
傅景淳是干净的,还是被人弄脏了,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傅竟尧抛弃了怀着身孕的菲儿,可菲儿至死也不许他恨傅竟尧。
他一个人把思思抚养大,如今他挣下的家业,也足够思思挥霍一辈子。
他答应了菲儿不恨傅竟尧,可他没有答应菲儿,把这仇恨给忘掉。
种因得因,这同样的痛,他也要他们来尝一尝。
只是……
谢京南握紧了方向盘,他忍不住又看向傅景淳。
她窝在他的车子里,像是一只慵懒的猫儿,她的眼睛那么大那么漂亮,干干净净的,她多么的无辜。
有一丝锐利的疼痛从心口里飞快的划过,可这疼也不过只是一瞬。
他没有见到菲儿的最后一面,他听人说,她生下思思就大出血昏迷不醒,自始至终,她连女儿都没能看上一眼。
菲儿难道不无辜?傅竟尧被人算计,却强.暴了她,他以为这世上钱是万能的,感情就是廉价的么。
一个真心实意爱着你的女孩儿,怀着你的孩子却被你决绝抛弃,哪怕到了那样的地步,她还爱着你,不曾恨过你,最终为了你的孩子,把自己的命都丢了。
这么多年了,傅竟尧你除了那一次忽然良心发现去她当年住过的房子叹了一声唏嘘了一番,你又做了什么?
是啊,我知道,人死如灯灭,活着时你尚且不曾心疼过,何况死了呢。
那一丝丝的愧疚,逐渐的幻化成烟,然后一点一点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把这廉价的愧疚给了傅景淳,谁又曾对菲儿有过一丝一缕的愧心和疼惜呢?
“如果我说我不在乎,那绝对是假的。”
谢京南这句话一出口,景淳倏然睁大了眼瞳,那光华璀璨的迸出之后,顷刻变作一片沉寂的黯淡。
她知道的,她从来都知道,根深蒂固数千年的观念,深深的根植在中国人的心底,没有人,能做到真的完全不在乎。
“可我一直以来想的更多的却是,如果我早一点认识你,那么那些事都不会发生。”
谢京南将车子在路边缓缓停下来,他伸手,摸了摸景淳的额头,掌心下有微微凸起的新生的疤痕,额上的伤愈合了,却留下了这淡淡凸起的疤痕,还未曾消退。
“但是,既然都已经发生了,我在乎还是不在乎都完全没有任何作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护着你,让这世上不好的事情,再也没有可能在你的身上发生。”
景淳觉得她的视线里模糊起来,谢京南的脸像是隔着一层云雾,怎么都看不清楚。
她想哭,可眼泪把泪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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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人家都说,女孩子是水做的……”
景淳的脸压在他大衣的翻领上,那坚硬的触感硌住她柔嫩的皮肤,隐隐的作痛,可她却没有挣开,陷入人生谷底的人,是不是格外的贪恋温暖?
更何况,他和她的初遇是在那样的风雪夜,那样的情境下,于景淳来说,好似又多了与寻常人不同的一重交情。
最狼狈的一面被他见过了,好似自此在他面前,就再不用戴着面具一般束缚。
谢京南把她的脸轻轻抬起来,他吻了她。
舌尖撬开了她咬紧的牙关时,谢京南尝到了苦涩的眼泪的味道,他吻她的动作滞了滞,而后,却是更紧的收紧了手臂,更紧的把她揉入了怀中。
这个吻不沾其他情预的味道,并不绵长,可却让人心里温暖。
他开车送她回家去,风雪夜的归程,那样的漫长,好似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一般。
他和她都没有再说话,可心中却似默契的有同样的想法。
人生难得安稳,尤其对于景淳来说,婚后的漫漫数月,竟是只得这一夜这一刻的安宁。
而此时她所住的别墅外,林垣的车子停在一处阴暗的僻静处,而那黑色车顶,早已被大雪覆盖成一片厚重银白。
若不走近了看,根本不会注意到这里还停着一辆车子。
林垣坐在那里点了一支烟,目光却一直灼灼望着那一片漆黑的别墅。
这栋别墅里除了景淳,就只有守门的那个老佣人,林垣在这里等了足足有五个小时了,守门的佣人房间里的灯都暗掉了,傅景淳却还没有回来。
就在林垣预备发动车子离开的时候,不远处却出现了明亮的车灯,那辆车子渐渐的驶近,林垣的眼眸一点点的眯紧,这辆黑色的悍马,他见过,认识。
夹在指间的烟几乎燃尽,林垣随手将那烟蒂扔到车外,冷风夹杂着大片的雪花扑在脸上,犹如割肉一样的疼,可他浑然未觉,只是眸子沉沉盯着那缓缓停住的车子。
先下车的那个男人,身量挺拔,宽肩长腿,这样冷的天,也不过只穿一件半长大衣,他下车绕到副驾驶这边,打开了车门,护着里面的人下车来。
林垣只看到那个女孩儿一闪而过的身影,而下一瞬,她整个人就被裹入那个男人的大衣中,两个人连体婴一般走到别墅门口,待到别墅大门开了,又一起向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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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她又跪着求他和傅景淳离婚,为了她的脸面和林家的脸面,他没有其他的选择。
可是从今往后,他再也不会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其实,最初预备和傅景淳结婚的时候,他心中哪有这样深的介怀和仇恨,有一个人,你最亲近的人,整日在你耳边重复这样的话题和言论,那心内仇恨的小小幼苗,才一点点长成了参天大树。
林垣沉默的签字,离婚协议书的内容他看都没有看一眼,她要怎样都可以,就算是要他净身出户,要林家万劫不复,他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
他签下名字之后,他和傅景淳这三个字从今往后就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了。
她不再是他的太太,妻子,最心爱最亲近的女人,她将会是别人的太太,妻子,别人捧在手心里疼的人。
他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彻底失去的是什么,可他此刻,就像是一个渺小的蝼蚁,在自己亲手织就的命运面前,他没有任何斗转乾坤的能力。
他签完字,惶惶然的向外走,林太太紧紧跟着他,絮絮的不知说着什么,一直走到外面,走到车子那里,林垣看着这天地之间一片的银装素裹,连那太阳的光芒都是惨白的,他怔怔的站定,似乎是轻轻喃了一个名字,却又似什么都没有说。
那些光晕在他的眼前闪烁,不停的闪烁,他的世界,终是沉沉的变成了一片黑暗。
“阿垣,阿垣……”
林太太看着林垣一头栽倒在雪地上,她慌了神的扑过去抱着儿子的身子哭着嘶喊,林垣听不到她的哭声,最后那黑暗沉寂的世界里,是他生命里花开的那一年。
傅景淳从绿荫深处走来,碧绿色的裙摆在阳光下跳跃着,她手里捧着一杯红豆冰沙,塑料的杯子外面都是凝结的水珠,她的手指细白修长,握紧了那杯子。
他多希望他能变成她手心里的那只杯子。
她歪着头望着他,又大又圆的眸子里映出他如青松一般笔直的身影。
她说:
林垣,你以后要记得每天中午给我买一杯红豆冰沙。
他当时傻傻的点头应了,回去宿舍之后才反应过来,以后,每天……
她,是不是答应他的追求了?
那么燥热的天气里,他却浑身通泰宛若是喝了一大杯甜蜜的冰水,每个毛孔里都透出浓浓的欢喜来。
这么青涩美好的过往,怎么就弄丢了呢。
他那么的爱她,这一生一世没有想过再娶别的女人为妻,哪怕如今他放手了,可他也心知肚明,他再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人如爱她这般了。
可为什么在娶了她之后,却不知道珍惜她?
为什么,要把已经到手的那一份幸福,亲手给摔成了碎片……
林垣躺在冰冷的雪地上,他想,如果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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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了字的离婚协议就摆在景淳的面前,她在拿到这张纸之后,没有一秒的犹豫,直接签了自己的名字。
只是在签完名字之后,她却对着那张纸沉默了很久。
她和林垣签字结婚的画面,好像就还在昨天,那时候的两个人,那时候是怎样的心境,仿佛还历历在目,可一转眼,他们分崩离析,彼此对对方恨之入骨,她甚至,想过要他不得好死。
可这一切都该结束了,林垣曾将她伤到体无完肤,如今他却也得到了该得的报应,她想,从今往后,林家在她眼里,不过连陌路人都不如。
那些照片,谢京南没有看,直接将手机和U盘放在密封袋里交给了她,而连同林垣交出来的这些一起交到景淳手里的,还有林太太拍的那部‘电影’。
用谢京南的话来说:与君子相交,自然要澄澈如水,可与小人打交道,那是必定要留一手的,更何况,谁知道林垣手里的照片到底全交出来没有?
景淳没有打开看,那些过往,噩梦一场,她想,都随着这些东西一起封存了吧,不要再回想,也不要再提起。
离婚的事情,自有律师来办妥余下的事务,景淳身体完全康复之后,谢京南带她出去旅行了半个月,他们没有去的很远,谢京南在三亚有一套别墅,宛城冬日冷的彻骨,干脆就去那里小住了几日。
待到他们再回来宛城,想必这些纷纷扰扰也该落下帷幕了,只是景淳并不知,他们出发之前,谢京南还做了一件事。
安露做人小三还两次堕胎的事非但在她老家闹的沸沸扬扬,甚至在安露的同学群里也传扬开来,有人匿名发了很多实证照片,整个同学群都炸了锅。
而在安露的老家,安家人乍富飞扬跋扈本来就惹得邻里不悦嫉妒,这事一传出来,当即就闹的满城风雨,安家人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戳戳,说他们花的都是女儿卖X的钱还有脸得瑟,等等污秽言论不提,盖了一半的房子也只得停了工,买在市里的房子正在装修期间也被人砸了个稀巴烂,安露的父母哥嫂怎么会吃这样的亏,浩浩荡荡来了宛城找安露大吵大闹,以至于连她如今所住的那一套公寓也待不下去了,整日都有人投诉他们扰民,安露联络不上林垣,这里又实在住不下去了,她只得暂时搬到了自己之前租住的房子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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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景淳无奈的摇摇头:“难不成你交往过这么多,就没有个漂亮女孩儿是真心喜欢你想和你过一辈子的?”
傅竟尧挑了挑眉,笑容却逐渐的淡了:“大约也是有过一个的吧……不过……现在谁知道跑哪里去了,怕是也早就嫁人生子了,都是陈年旧事了,不提了不提了……”
景淳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不由得好奇起来:“二哥,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样一出啊,您老人家还真是对谁上心过?”
傅竟尧闻言失笑:“谈不上什么上心不上心的,就是有些奇怪,你看我都和她分了有六七年了吧,可这么久了,我总时不时会想起她……”
他自己说着,又自嘲的摇摇头:“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意思了,当初分手的时候,闹的挺厉害的,本来我对她算是有些感情,也觉得很对不起她,所以那时候分手的时候,我给了她很大一笔钱,但她……就是不愿意分手,很是纠缠了一段时间,我那时候太年轻,又正对别的姑娘感兴趣,追的火热,实在被她烦的受不了,就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
“她是不是被你说的那些话伤到了,就和你彻底断了来往了?”
傅竟尧却抬手抹了一把脸,脸上那些吊儿郎当的神色褪去了一些,他侧脸看着车窗外,声音也沉了几分:“那时候我和她提分手的时候,她怀孕了。”
景淳呆住了:“二哥……那最后呢,那孩子呢……”
傅竟尧摇了摇头:“我那时候一门心思都在那个新欢身上,只觉得她这样纠缠太让人厌烦,虽然她意外怀孕是我的错,可我那时候从没想过结婚生子的事……”
“所以你就用钱打发了她?
傅竟尧点点头,却又自嘲一笑:“我为了让她死心,别再缠着我,还说了一些特别难听的话,我说她心机太深,想用怀孕拴着我好嫁入傅家来,我还说她有个青梅竹马的旧情人,谁知道这孩子是不是我的,我最后告诉她,我是不可能和她结婚,也不可能认这个孩子的,她如果想生下来就去生,反正他是不会认的……”
“她一定很伤心很绝望吧。”
景淳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难过,她不是那故事里的当事人,她也实在不好下结论,那个女孩儿到底是真心还是别有用心,可但凡她对二哥有一分的真心在,听了这样决绝的话,都会伤心欲绝的吧。
“应该是吧,反正在我说了那些话之后,她就走了,我从那以后,也再不曾见过她,也没有听任何人提起过她,我也不知道那孩子她到底留没留,也不知道她现在过的怎么样了。”
傅竟尧说到这里,声调忽然沉郁了下来:“其实当年我说了那些话之后我就后悔了,因为我和她在一起那么久,她是什么样的人,我该是再清楚不过,说真的,我这样的出身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那些女人对我的感情不纯粹总是妄图觊觎一些什么,实在遇到太多,我也觉得习以为常了,可她,大抵真的不是那样的人,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能感觉出来,她对我是真心真意的……”
“二哥,你既然后悔了,那当初为什么不去找她呢?”
傅竟尧缓缓笑了笑:“我那时候二十来岁,正是心高气傲的年纪,从来都是别人捧着我,我什么时候给人低头过,更何况,我当时虽然有些后悔,可却也只是偶尔想起她才会这样罢了,说真的小妹,我和她分手后到现在,女朋友真是从来都没有断过,我找她回来又有什么意思,不过是过几个月,我对她心思淡了,再分一次,再伤她一次而已。”
景淳好一会儿都没能说出话来,整个人都有些怔怔的失神:“那孩子要是当年生下来,怕是也有六七岁了吧……”
傅竟尧愣了一下,旋即却是笑着揉了揉妹妹的头发:“怎么可能,她那时候年纪那么小,我又给了她一大笔钱,她伤心欲绝对我失望之下,怎么会把孩子留下来……”
景淳却没有说话,这天底下从来都是傻女孩太多太多,就如掌珠,当年那样艰辛的处境之下,她难道不是对大哥和亲人失望透顶了?她甚至还比不得这个女孩儿的处境好,手里有这么多的钱,她还不是为大哥生下了嘉树……
可这些话,她却又不好对傅竟尧说一遍,傅景淳和几个哥哥打小一起长大,傅竟尧这样毫无定数的心性,她怎么会不了解?
活了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见他这样惦记过一个旧人,怕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吧,那女孩儿实则在他心中,还是有着小小的位置的,要不然,又怎么会这么多年了,他仍是念念不忘?
可他今日若不对她说出来,景淳大约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看起来私生活尤其混乱的二哥,竟然还有这样一段封存在心里的过往。
可见这世上的人和事,哪怕是你朝夕相对的,熟稔无比的,也有你看不明白猜不透的一面。
景淳不由得又想起谢京南,那么他呢,二哥尚且有用情至深的一刻,而温柔款款用情至深的谢京南,他对于她,就当真全无杂念么?
景淳在这一瞬间,竟是忽然的觉得惶惑起来,人心难测,生身父母还有算计掂量的时刻,更何况,一个忽然出现在她生命里的男人呢。
傅竟尧看着她郁郁不说话的样子,还以为这往事触动了她的愁肠,不由得笑了笑安慰妹妹:“好了好了,你也不用这样多愁善感的,其实我这个人吧真不是什么好男人,她就算没跟我分手也没什么安生日子过,分了也挺好的,随便找个男人都会疼着她宠着她,总好过跟我在一起整日整日的以泪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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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太太气的直抹眼泪,说到最后已经忍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
林垣犹如木雕石像一般站在那里,他怎么都想不通,他为什么会把自己的路走成了这样,她当初是他妻子的时候,他不曾护过她,如今却为了一个根本不喜欢的女人,和林太太大吵大闹,真是可笑,真是可笑……
“树倒猢狲散,呵呵,真是好一句树倒猢狲散,您但凡早有这觉悟,林家也不至于走到今日这地步……”
“林家有今日难道全都怪我了?林垣,你自己的老婆你若是肯护着,我这个做婆婆的难道真的敢骑到她的头上去,还不是因为你自己心里过不去那个坎,就由着我来磋磨她,你也别如今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来,你其实又有多爱傅景淳?你爱她,你能碰安露那贱人?你爱她,你能和安露睡了一次又一次?”
“是,这一切都是由我而起,这错的根源也在我身上,所以我无话可说,我自作孽不可活……”
林垣森森冷笑了几声,又哑声道:“不过,我还是劝太太您消停几日吧,林家这艘破船,如今又能禁得起什么风浪?你若是还想给父亲留几分体面,就别再闹腾了……”
“我闹腾?你弄只鸡回来脏我的眼,你还嫌我闹腾?你要是还把我放在眼里,就让她给我滚出去……”
“你怎么知道她是鸡,她又哪里脏你的眼了?你当初不是口口声声嫌弃傅景淳被人强了不干净了配不上我们林家吗?安露可是清清白白处.女身跟的我,你怎么还不满意?”
林太太立时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林垣却已经懒怠再理会她,转身向外走:“我话已经说过了,如果你再这样折腾一次,我绝不会再替你隐瞒那件事!”
“你这个不孝子……”
林太太尖着嗓子正要喊,林垣却忽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他目光凉透的冰霜一样睨着林太太,一字一句,却像是钝刀子割肉一般,直将林太太一颗心戳的鲜血淋漓。
“我这个不孝子却为了你这个不合格的长辈跟自己的结发妻子把婚都离了,我若是当真不孝,太太以为你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和我耀武扬威的说话?那些录像的底片我和你都清楚的很,对方手里有没有,太太若是继续闹腾下去,说不得哪天再刺了谁的眼,太太可就要一夜成名了……”
林太太呆若木鸡一般怔怔的跌坐在沙发上,她浑身颤栗,气的一张脸惨白毫无血色,可林垣却再没逗留一秒钟,直接抬脚出了房门。
林太太不知自己这样坐了多久,她脑子里乱纷纷的涌进来无数的事和画面,最初得知林垣和傅景淳交往时她的窃喜和兴奋,后来她对傅景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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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林垣当真和安露这样的女人在一起,以后生儿育女一辈子,那还不如好生和傅景淳过日子……
安露哪里配得上她的儿子?背后还有那样一堆吸血鬼一样的亲戚,以后还不要把儿子给拖累死?
人一旦钻入了牛角尖,产生了某一种执念,渐渐的就会变的偏执而又疯狂,林太太被林垣这一番刺激言语之后,渐渐整个人都有些失控起来。
如果傅景淳回心转意,和林垣和好,那么林垣自然不会再和安露鬼混了,他们俩复了婚,生个孩子,林家理所当然也就重回昔日风光……
林太太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主意极其靠谱,傅景淳当初那样喜欢林垣,傅二太太曾经百般阻拦她还是铁了心的要嫁,而后来执意要离婚,也不过是因为在林家实在受了太多的委屈,而林垣又一直解不开心结……
如果林垣此时改邪归正,保证今后专心待她,傅景淳的心大抵还是会回转回来的,毕竟,她一个曾被人强过,又离了一次婚的女人,再要嫁人终究不是简单的事,而傅二太太那样好面子的人,她从她那里入手,大约这事就更有几分的胜算了……
自己生的儿子自己心里清楚明白,林垣对傅景淳的感情仍旧很深,若是她能撮合他们重修旧好,儿子肯定不会再这样怨她,她昔日的事也就不用担心儿子再对林企正说出来……
而林家重回风光,她依旧是那个养尊处优的林太太,这才是最圆满的一个结局,到那时,安露和她那一家子狗东西,彻底滚的远远的,再也别想来碍她的眼,她指望着野鸡飞上枝头当凤凰,也得看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
林太太打定了主意,当即就开始在心中筹划起来,而林垣在离开林家之后,开了车漫无目的的行驶着,天色逐渐昏暗下来的时候,林垣的车子缓缓停在了他和傅景淳昔日的婚房外。
她自然是早已不再住在这里了,当日这婚房她让人砸的一片狼藉,如今仍旧是那般模样荒废着,别墅里荒草丛生,到了冬日却尽数干枯死亡,一场雪一场雪的覆盖下去,再瞧不出当初的原貌。
林垣却想到他们牵着手去看家具的时光,她在他身边笑的甜美无比,憧憬着他们要住进来的这个新家是什么模样,憧憬着,这新家里渐渐的也开始人丁兴旺起来……
可如今这家是再也回不去了,而她,也永远不再属于他。
林垣坐在车子里就盯着这栋房子看,他期盼着这房子里会有灯光亮起来,他期盼着会有她的身影走出来,他期盼着她的声音响起,问一句:林垣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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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自己实则是很清楚的,这期盼永远不可能实现了。
是了,他在选择了和安露睡在一张床上那一刻,他其实就已经放弃了她,彻底将她推出了他的生命里。
林垣一直待到深夜方才离开,他没有回家,去医院看了安露之后,就又驱车去了这些日子常去的那个不太知名的酒吧。
喝到酩酊大醉的时候,林垣歪歪斜斜的起身去洗手间,吐的胃里全都空了,人却又清醒了一些,洗了一把冷水脸出来,不妨却正和一个样貌普通的男人撞上,那男人慌地弯腰将地上的烟盒捡起来交还给林垣:“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林垣瞧着那男人老实巴交的样子,虽有些气恼,却也未再追究,接过烟盒就离开了。
林垣走出去几步远了,那男人却忽然停了脚步回身看了他一眼,见他毫不设防的掏出烟直接点上送到嘴边,那男人嘴角就浮了一丝莫测的笑来。
京城。
谢京南特意挑选了思思睡着的时候驱车离开,可未曾想到,他的车子不过刚刚发动,一个穿着小猪佩奇毛绒绒睡袍的小小身影就跌跌撞撞跑了出来。
京城冬日极冷,尤其这下了几场雪之后,更是冻的让人在室外三分钟都待不下去。
谢京南看着思思不管不顾的冲下台阶,佣人在她后面追出来,脸都吓的惨白了,他急命司机停车,拉开车门刚跳下车,思思却已经如小炮弹一样直接冲他扑了过来,谢京南身子半蹲接住了她小小软软的身体,思思却已经哭的泣不成声,两只胖嘟嘟的手臂缠住他的脖子,小脸压在他的胸口,哽咽着不肯松手。
小丫头眼泪滚烫,不消片刻就湿透了他的衣襟,谢京南一颗心被这眼泪泡的柔软无比,他结实手臂抱紧思思的身子,一路将她抱回楼上卧室里,思思却仍是不肯放手。
“思思乖……”
谢京南想要如往日那样哄她,思思却忽然抬起一张泪脸睁大了眼瞪着他:“他们都说你要结婚了,要领个阿姨回来……以后,以后你就不会这样疼我了……”
小姑娘说到最后一句,小嘴一瘪,眼泪豆子又稀里哗啦的掉了一地。
谢京南浓眉紧皱,抱着她放在膝上,轻柔给她擦眼泪:“思思怎么只听别人乱说话,而不相信你谢叔叔的话?”
思思哭的一抽一抽的,小巧玲珑的鼻尖也微微泛着粉红色泽,谢京南从小宠着她疼着她,打她落地到今日,何曾要她受过任何委屈?
这还是头一次看她哭成这般模样,谢京南只觉心疼的不得了,思思却抽噎着问:“可你现在总是很久才回来看我一次,不像从前那样了……”
“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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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骗人,我在你相机里看到她的照片了……”
小姑娘委屈的又开始抹眼泪:“你带她去看大海,你都不带我去……”
谢京南不由得失笑,“我带你去的地方还少吗?”
“可你还给她拍这么多照片,以前你只给我拍照片……”
思思小手搭在他肩上,又把委屈的小脸埋在他怀里:“谢叔叔,你不要结婚好不好,你等我长大了嫁给你……”
谢京南打思思落地就亲手抚养她长大,他待思思用心,不知看了多少育儿书籍,自然也知晓小姑娘这样的心理实在算是正常的。
他待思思好,思思依赖他,这般年纪哪里明白什么是结婚嫁人,不过是小孩子黏人,见他如今交了女朋友,怕他待她不如从前那般宠爱罢了。
就哄小孩子的口吻笑道:“好啊,只是等思思长大了,我都成了老头子了,到那时思思怕是也不喜欢我了……”
思思却急了,红着眼睛抱着他脖子道:“老了思思也喜欢,谢叔叔……我不想你交女朋友,也不想你对她好……虽然她真的很好看……”
“思思觉得她很好看?”
谢京南倒是对她的童言稚语来了兴趣,思思却哼了一声,把脸扭到一边去:“我将来长大了,肯定是要比她好看的……”
那是自然,说起来,你还要叫她一声姑姑的,你又怎么会不好看呢?
更何况,菲儿那样的相貌,再加上傅竟尧的基因,思思将来定然是个招眼的美人儿。
想到菲儿,谢京南不免有些怅惘,他抬手摸了摸思思的头发:“是,我们思思将来长大了,肯定会是个大美人儿……”
“我会比妈妈好看吗?”
思思忽然小心翼翼问了一句,谢京南怔了一怔,却是更紧的抱住了她:“会,一定会的……”
思思把脸埋在谢京南的肩上:“谢叔叔,我想我妈妈了……”
“她在天上也一定想你了……”
思思沉默下来,小手却紧紧的揪着谢京南的衣袖,谢京南就这样抱着她,一直到她睡的沉了,方才轻轻的把她放在小床上。
思思睡梦中才蹙着眉,嘴里呢喃了一句:“谢叔叔……”
谢京南瞧着她乌黑的一双眉,弯弯的像是那小城春日的柳叶,就和菲儿一般模样。
他想到菲儿,心中实在酸涩难忍,就起身离开了思思的卧室,去了楼下的书房。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谢京南瞧着她乌黑的一双眉,弯弯的像是那小城春日的柳叶,就和菲儿一般模样。
他想到菲儿,心中实在酸涩难忍,就起身离开了思思的卧室,去了楼下的书房。
书房的桌子上,永远放着一帧小像,那是他和菲儿的旧时光,只有他们两个的美好时光。
谢京南抬手抚了抚那照片,眼眶里酸胀的疼着,许久,那疼才一点点的平息了下来。
他终究还是驱车离开了京城,回去宛城的路上,他收到了下属发来的一张照片,是傅二太太和林太太一起喝茶的画面。
随着照片一起发来的,还有一句:林太太正在说服傅二太太,答应傅小姐和林垣复婚之事。
“蠢货!”
谢京南一时失控,几乎将手中手机都摔在地上,司机和助手都不敢开口,偷眼从后视镜里看谢京南,却见他一张脸阴云密布,竟是从未曾见过的沉郁。
天底下怎会有这样的父母,好容易逃离火坑,却又要亲手再将女儿送进去,他虽未曾为人父母,可思思与他没有血缘关系,他尚且对她疼入骨髓,不要说是遇到这样的大事,就算是一句重话或者一丁点脸色,他都无法忍受。
可傅景淳是傅二太太亲生的女儿,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怎么就这般的狠心?
谢京南想到此处,忽然心头一凛。
林家和林垣之于傅景淳是火坑,那么他呢……
他难道就是她的良配和归宿?
放在膝上的手指,忽然一根一根的攥了起来,攥紧的手背上,青筋根根毕露,这十来日与她未曾有任何的联络,像是在海南的那半月,是海市蜃楼一般根本不存在的虚幻。
他曾在心中给自己说,若她不主动找他见他,他也绝不会再与她有什么瓜葛,就从此彻底了断……
可他又要回来宛城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