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顼又点了几位大臣,谁也不是傻子,当即附议!
“既然众卿皆以为可,那便如此吧!”赵顼点点头,便欲散朝。
王安石还要再请,却被熊本拉住,对他微微摇头。
散朝后,王安石特意等到吴充,冷声道:“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说罢,转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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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道自然只能皇帝去走,其他谁走都是大不敬,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今天这是对三鼎甲的恩典,当然也只有这一次,再走,就是反贼……
一出宣德门,耳边便是轰的一下,门前被堵的水泄不通,全是围观的百姓,不仅道旁,便是屋顶,树上都长满了人!
开封府的差役赶忙结成人墙,将百姓分割开,挡在众进士之外。
百姓虽被挡住,还是压制不了激动的心情,大喊大叫着欢呼,都想往这帮文魁、文曲身上蹭一下。
御道之上,另外两人脸庞都是红扑扑的,显然被搞的很是激动。
王冈却左顾右盼,想看看赵颢在不在,想拉他一把,带他一起过把走御道的瘾。
赵颢没找到,却在宣德门下发现一顶彩棚,陈绎正坐在其中,一脸笑意。
王冈三人慌忙上前,陈绎先是道喜,而后倒酒,请三人同饮。
饮罢之后,又有人来为他们簪花,宋人喜戴花,此时又正值春暖花开之际,东京城中,几乎人人皆簪花,便是那没头发的癞痢头,也会在耳边夹上一朵……
王冈虽不喜,为了应景,却也不好拒绝,而后又披上大红锦绸。
陈绎勉励三人几句,而后对王冈道:“状元郎,我来扶你上马!”
他并不是认为王冈上不了马,而是惯例,代表前辈对后辈的关爱。
王冈拱手致谢,出了彩棚,便是官家所赐,长达几十丈的仪仗。
王冈暗自咂舌:“这昏君这些年没少捞啊!”
仪仗前面是开封府的仪牌,随后便是三鼎甲的牌子,而后旗帜飘飘,写着其他进士的名字。
王冈看着居中的高头大马,问道:“这马骑过后,是不是送给我们的?”
陈绎嘴角一抽,道:“这是官家的马,你们这三天骑完,还要还回去!”
王冈撇嘴,心道:“这官家端的是小气!连别人骑过的马都要!”
来到马前,王冈一拉缰绳,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赢的周边看热闹的百姓,一阵喝彩。
王冈抱拳环视,只见人头簇簇,百姓脸上洋溢着热切之情。
“状元游街~”随着一声悠长的唱喝声,仪仗缓缓启动。
长街之上,彩旗招展,爆竹烟花齐鸣,人声鼎沸,如开锅的沸水一般。
王冈自觉见过世面,也被这一幕所震撼,昔日也曾于姑苏跨马游街,万人拥簇,但与今日比起来,何及万一。
心思一动,王冈默默在脑海中,演化《擒龙功》,最后一道气脉补全,面板再现。
【姓名:王冈
声望值:
神通:空间之力
武功:练气诀+,一字电剑,火焰刀+,踏雪无痕+,金刚指+,气血烘炉功+,擒龙功(可学)】
王冈震惊了,上次升级可是把声望值几乎用完了,这一下竟增长了7万多,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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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速度堪比半夜去见前女友,老婆发现时的怒气值……
状元之荣耀,恐怖如斯!
王冈脑海中不由浮现尹洙的那句话:
“状元登第,虽将兵数十万,恢复幽蓟,逐强虏于穷漠,凯歌劳还,献捷太庙,其荣亦不可及也。”
这,很大宋!
看着增长迅速的声望值,王冈表示从未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果断升级空间之力!
理由?要什么理由!
精打细算,忒小家子气!是我这状元身份该做的事吗!
感受着扩展了一倍的空间,王冈很是满意,顺带的连看赵顼都顺眼了几分!
尽管是个昏君,日后也会因点我为状元,而洗白名声!
王冈跨坐马上,随着队伍缓缓前行,随着声望值的增长,他又把《擒龙功》给点满。
这门武功极其难练,不仅对资质悟性有要求,还需要强横内力做支撑。
但其功法却是简单,没有修炼内力的法门,只有运转功力运转的技巧,属于内门功夫中的“用”。
仪仗行入长街之中,喝彩声更胜,临街商铺的二楼早被京城贵女们给包了下来。
这些贵女们透过窗户,一眼就看到“状元及第”牌匾后的王冈。
“咦,今科的状元郎好俊俏啊!”
“你让开,我看看,确实好看,身子也壮实!”
“咯咯...李家姐姐跟别人就是不一样,别人都看脸,她看身子!”
“这你就不懂了吧!好看说不得只是绣花枕头,好用才够实在!”
“我只随口一说,你们就来编排我,小心我撕了你们的嘴!”
“好了,好了!我可听说咱们这状元郎还没婚配,你们谁若有意可去试试!”
“他成过婚!”一个面相清冷的贵女开口:“不过没到两月就和离了!”
“曹家姐姐,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另一女笑道:“省试之后,曹家通过王相公说过媒,不过被拒了!可见这状元郎眼光何等之高!”
清冷女子道:“别胡说,只是父亲跟相公提过一嘴。”
“那他为何和离啊?才两月...嘻嘻...别是不顶用吧!”
众女顿时娇笑起来。
清冷女子道:“应该不是,他随后又纳了小妾!为此还与知州闹了一场,很有手段!”
众女闻言眼神大亮,对她们来说,相貌什么的并不重要,只是添头,有手段才是荣华富贵的保证。
“那我得试试!”一个女子拿起了绣球,来到窗前作势欲扔。
“连曹家姐姐这样倾国倾城的美人,他都看不上,你就别自讨没趣了!”
“那可说不准,曹家姐姐漂亮归漂亮,可跟冰山似的,假如人家就喜欢我这样热情的呢!”
女子扭动一下妖娆的身姿,扬手将绣球抛了出去。
“呸,不知羞!我们也扔!”跟着众女纷纷拿出身后的绣球抛了出去。
王冈正跨在马上,看着飞速增长的声望值,准备升级下一门武功,忽的察觉异常,伸手一抓,见是个绣球,抬头便见二楼窗口处的娇俏的少女。
刚欲行礼,又见一大片绣球飞来,王冈微微一笑,出手如电,眨眼之间,尽数将绣球抓入手中。
顿时又引起了一阵欢呼声!状元郎竟然文武双全!
旁边的徐铎目瞪口呆,有没有种可能,那些绣球也有抛给我的呢?
你一个人都拿了算什么事!
王冈拱手向楼上众女致意,众女也纷纷还礼!
“呸!不要脸!处处招蜂引蝶!”道旁人群中一丰满少女,低骂了一声,惹得旁边少女一声讥笑,赫然是甘宝宝与秦红棉二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冈这番接绣球的手法,迎的众人齐齐喝彩,却也激的其他楼上的贵女,纷纷抛洒绣球,没办法,气氛到了!
有些纯看热闹,没准备绣球的,随手拿起身边的东西就丢。
有鲜花、有彩缎,还有鞋……嗯,哪家姑娘把鞋丢下来了!
王冈抬头环视一圈,随手把鞋扔回方才闹得最起劲的酒楼,笑道:“小娘子还是把鞋穿上,免得着凉!”
惹的一片娇笑。
甘宝宝缩了缩光着的脚,咬牙切齿的仰头看去,“这些京城中的女子,比咱们这些乡野之人还不知羞!”
秦红棉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目光向队伍看去,只见王冈行到哪里,鲜花、绣球就洒到哪里。
不知这般光景,若让那贱人看到,会不会悔不当初!
状元娘子,即便她非大宋之人,也知这是何等荣耀!
正想着李青萝懊悔的模样,忽然他目光一凝,只见王冈侧面的楼上站着一男子,手中探出一个圆筒,正对准王冈。
“小心,有暗器!”秦红棉大喝一声。
当街刺杀新科状元,好大的胆!事涉九族,不敢大意,嘈杂的街道顿时为之一静!
王冈抬头看去,正见那圆筒中喷出几根针,他勾唇一笑,不闪不避。
“嗖嗖!”
楼上之人惊骇发现,射出的几根针到了王冈身前,竟突然消失不见,如同泥牛入海。
他知晓不对,转身就要跑。
王冈抬手虚空一抓,那人就感到身后有一道强力正扯着他,刚想挣扎,那力道陡然变大,身形不自主的倒飞了出去。
“哐!”
身形从窗口撞出,那人一狠心抽出兵器,便准备借力跟王冈拼命。
然而行至半途,王冈突然变爪为掌,一记火焰刀劈空而去。
“轰!”
火焰刀在他背后炸开,强大的冲击力,让他一头撞在街旁的墙壁上,整个人顿时气息萎靡。
“拿下!”王冈伸手一指,开封府的衙役立刻一拥而上,将人锁拿。
王冈后头看了秦红棉两人一眼,微微颔首,回过身挥手道:“不过小插曲,继续!”
这一条路是去往琼林苑,这是每个新科进士向往之地,不可能因此停下。
仪仗继续前行。汴梁百姓素爱热闹,刚看了一场“状元郎单手擒贼”的戏码,欢呼的更起劲了!
不远处的酒楼中,赵颢临窗而坐,摇摇头道:“那个废物失手了,你把首尾处理好!”
老内侍道:“今早便在他饭菜里下过药,无论这事成不成,他都活不了!”
“嗯!”赵颢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恨道:“他怎么就成状元了呢!”
“王珪说他将王冈定为了三等,是官家亲自简拔的!”
“砰!”
赵颢将酒杯狠狠一跺,怒道:“赵仲针就是在恶心我!我能知道那谣言是王冈的手笔,他肯定也知道!这是他有意为之!”
“大王,慎言!”老内侍赶忙环顾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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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颢这才悻悻的闭上嘴!
……
“我也曾赴过琼林宴,我也曾打马御街前……”
王冈自琼林苑而归,熏熏然的哼着小曲,心里琢磨着怎么利用这次机会把声望值最大化!
林山跟在一旁,摇头晃脑的跟着唱了两句,问道:“玉昆,你这什么小曲,还怪好听的!”
王冈被打断思路,有些不快,斜瞥他一眼,讥讽道:“此曲名曰:状元及第,也是你配唱的!”
林山大怒,伸手来抓他,“王玉昆,你果真是捧高踩低的小人!今日才放榜,你就露出了这副小人嘴脸!”
王冈侧身闪过林山的手,掸掸衣袖,冷声道:“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注意你的身份,呵!进士出身……”
“今天跟你拼了!”林山扑身而上,喝道:“猴子偷桃!”
“好生阴险!看我黑虎掏心!”
“乌龙捉鸡!”
“神仙摘葡萄!”
……
二人一路打闹,招招不离下三路……
到了院前,王冈正一记千年杀攻来,林山嗷的一嗓子,跟着闭上嘴、夹紧腿。
王冈诧异,抬头一看,门外一群人正呆滞的看着他们……慕容博父子,王忠三人,连秦孝安都来了。
“诸位,久候了!”王冈淡定起身,一脸云轻风淡。
林山抱拳拱手,一语不发,咬着牙挤出笑。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恭喜二人。
进了门,桌上已摆上酒菜,王忠笑道:“你们参加琼林宴,想来没有吃好,特地备好酒菜等你们回来!”
王冈笑着点头,琼林宴那种场合就不是用来吃饭的,而是结交人脉用的。
无论是陪宴的官员,还是同科的同年,在日后都是一份政治资源。
能走到这步的读书人,就没有傻子,会在宴会上大吃大喝。
王冈作为琼林宴上的焦点,更是忙于应酬,东西没吃两口,酒却喝了不少,此时还真是饿了。
落座之后,吃了几口菜,众人忍不住好奇,问起琼林苑中的场景。
自太祖请新科进士在此吃饭后,就一直留下这个传统,而这地方又不对外开放,充满神秘感。
两人简单说了几句,王财又好奇御厨的手艺如何,有没有正店好。
林山闻言有些诧异道:“我怎么感觉口味和樊楼有些像啊!”
王冈笑道:“就是樊楼的!这宴席是天子施恩门生,他们可不会替官家省钱!”
“弄半天我喝了一肚子玉壶春啊!我还说这酒味怎么这么熟悉呢!”林山恍然。
“哈哈……”众人一阵大笑。
笑罢之后,坐在上首的慕容博,正了正神色道:“玉昆,你今天遇到了刺杀?”
其他人闻言一阵慌乱,看王冈不像受伤的样子,方才松了口气。
王冈点点头。
慕容博又道:“刺客死了!”
王冈看他一眼,没有太大反应。
“你不惊讶?”
王冈道:“既然敢当街行刺,不留活口,很正常!”
“我让人打探的时候,那刺客已经毒发身亡!没留下任何线索!”
王冈拿出那几根淬毒的长针,道:“这是那刺客的暗器!”
“天王补心针!”慕容博一眼认出其来历,道:“这是蓬莱派的独门暗器!”
秦孝安接话道:“都灵道人就是蓬莱派的人!一定是他师门来报复了!”
“呵!小小蓬莱派算什么!”慕容博不屑道:“回头我让人过去看看!”
“不急!这事有些不对!”王冈皱眉,“既然那人身上一点线索都没有,说明他想隐瞒身份!那为什么还要用这独门暗器?”
“你是说,这是故意嫁祸?”
王冈扭头对秦孝安道:“想办法把都灵道人弄出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新科进士游街三日,第一日赶赴琼林宴,第二日孔庙刻碑,第三日游览金明池。
这三日下来,让一众进士叫苦不迭,每天要走几十里路,他们哪遭过这个罪啊!
便是骑马,也磨的大腿生疼,徐铎现在走路都要撒开腿,生怕磨着。
王冈倒是意犹未尽,这每天都是海量的声望,如何有可能,他宁愿游上一个月。
游街之后,接下来便是进士们互相聚会饮宴,他们可以狂欢整个三月。
期间去吏部拿了告身,自一刻起,便正式成为大宋的官员,俸禄、职田一应待遇皆有。
而后再去审官院分配官职,三鼎甲自然是京官,不过品阶不同。
徐铎拿过文书笑道:“玉昆的官大概会是大理寺评事吧!这授官是越来越低了,仁庙那会还能得个将作监丞,外放也是一州通判!”
说着他打开文书,看了眼,摇头道:“签书镇东军公事。”
王冈看了眼,徐铎的本官是太常寺奉礼郎,签书公事是他的差遣。
宋朝的官制复杂,本官官职又叫做寄禄官,是用来确定俸禄的,具体干什么工作要看差遣。
比如徐铎,他的俸禄按奉礼郎去领,实际工作要去镇东军也就是绍兴去开展。
至于签书公事是个比通判要低一点的官,大概相当于后世的市秘书长。
另一进士上前道:“已经很好了,到底是京官,可以纾意快志,而我们这些只能在选海沉沦,被人驱之若吏!”
众人闻言皆是大笑,他口中所言,皆是苏轼对选人、京官的评价。
“你这厮端的是促狭!”徐铎笑骂道:“你是何差遣?”
那人摇头道:“我这有甚好看,无非是判、司、簿、尉,咱们来看看状元郎的!”
众人闻言皆道:“是极!”向王冈围了过来。
王冈笑着打开文书,还没等他看清,便有人惊道:“怎么会是大理寺丞!”
王冈定睛一看,果然如此,心中也有些惊诧,京官五阶,对于状元,在仁庙前期会授个中上等的将作监丞,到后来便降为了中等的大理寺评事。
而这大理寺丞已经是京官的最高一级,再往上就是朝官了。
心中不免想到近日的流言,莫非这王玉昆还真借他叔父的权势,跟官家要官。
可王安石怎么敢!国朝重器,岂能私用!
众人面上不显,心中却多是不忿。
“这差遣……”有人突然惊呼一声。
众人连忙看去,当看清王冈的差遣,皆是张大了嘴巴,震惊莫名。
半晌一人道:“玉昆这官职,再高我也不羡慕!”
“国朝从未有此先例!”
“此非国朝待儒士之道!”
……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看向王冈的目光,全是同情!
只因王冈的差遣是:“判安南经略招讨司机宜文字兼勾管医药事。”
安南那是什么地方,蛮荒之地,环境恶劣!连去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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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前段时间安南犯边,屠杀军民十数万,足见彼辈凶残!
这一去,可是生死难料!
林山一脸担忧道:“玉昆,这官做不得,辞了吧!真不行,我陪你一起辞官,咱们一起游山玩水去!”
王冈摇摇头,微笑道:“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我等皆由民脂民膏供养,又岂能在夷狄犯边之时,畏缩不前!”
“这真会死人的!那是什么地方,厉瘴弥漫,即便打仗死不了,却也躲不过这些瘴气!你别胡闹!”林山有些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装!
“我知道,但寇可往,我亦可往!这次便是身死,也要此等蛮夷知晓: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王冈面容肃然。
“你……你……”林山气的跳脚。
王冈拍拍他肩膀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若我身死,能唤醒万千宋人血性,亦是值得!”
众人皆被其气魄所惊,拱手道:“玉昆大义!”
而这一幕对话,全被门后的小吏,如实记录下来。
装完这波之后,王冈拒绝了宴会的邀请,和林山两人往小院走去。
一路上,林山又是苦口婆心的一顿劝,见实在说服不了王冈,最终叹了一口气,说是去苏家有事,与王冈分开。
回到小院,王冈发现秦、甘二女找来了,便问道:“你们怎么不在姑苏,来京城了?”
甘宝宝道:“姑苏实在呆乏了,便想看看其他地方的景色,走走停停就到了京城。”
王冈点点头,拿过梁嫂子送来的酸甜饮子,喝了一口道:“我近日要随大军征讨交趾,你们下一站准备去哪?”
“啊!你不回姑苏吗?你现在就如同穿上漂亮衣服不回家,就跟夜里……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呃,对!就是这句!”甘宝宝兴奋道:“你要是回去,姑苏肯定会热闹起来!”
王冈摇头道:“时间上来不及了!过几日大军就要开拔!”
“哦,那我们……”
“我们准备回大理!”秦红棉接过话。
“回头给你们拿些银子,当做盘缠!”王冈点点头,原本留下这两人是准备来钓段正淳的,眼下没什么必要,日后要对付他,可以直接去大理。
“多谢!”秦红棉起身,拉着甘宝宝便走。
临到傍晚,王财赶了过来,王冈将自己提高声望的计划,跟王财说了一通。
王财一脸纠结,道:“公子爷,这不好吧!也太假了!”
王冈摇头道:“你这小报管什么真假!就是怎么吸引眼球怎么来!”
“可是这基本事实还是要顾的!”王财还在挣扎。
“你用这种思路是做不起来小报的!要能做到给你一张图,就能编出一个故事来!而且还要跌宕起伏,能够拉扯读者情绪!”
“啊!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你看看前朝留下来的那些野史,真不真不重要,但一定要野!还有眼下最热门的话题,就是新科进士,这个热度你不蹭,还干什么小报!”
王冈想了下,又谆谆教导:“你去找那些写话本的人,让他们帮你编,再去找些会说故事的人,让他们去酒楼茶肆解说小报!”
“写故事我理解,可这解读小报,是干吗?”
“小报只能让那些识字的人看,难道那些不识字的就不需要了吗?这是扩大受众群体!”
“呃!”
“赶紧去办,我明天要看小报!”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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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值新科进士出炉,热度正高,小报以新科状元为题,写了一篇文章……嗯,叫神话更合适。
街头巷尾,市井百姓皆在谈论新科状元。
王冈也拿到一份,打开一看,大字标题就是:《震惊!新科状元竟是这种人!》
别说,一看这标题,王冈都有了看下去的欲望!
故事从王冈父母开始,言二人多年无子,便四处烧香拜佛,行德积善,后感动上天,一日梦中传话: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而后王冈母亲便有了身孕,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那一夜,文曲星大亮,光芒可与皓月争辉。
太湖之中鱼虾上浮,像是朝拜,周边百姓捞了三天都没捞完。
看到这里,王冈擦了擦额头,好在没写有人剖开鱼腹,发现有张纸条啥的……
接着往下就是王冈幼时的神异之处,什么三岁能文,五岁能诗,那都是基本操作!
类似于什么,司马光砸缸,文彦博浮球,王雱辨獐鹿之类的,跟王冈一比,都不值一提!
再稍大一点便精通经义,一日欧阳修来姑苏访友,道旁所遇,与他聊上两句经义,大惊失色,当时就解下腰间玉带相赠,言:他日必为宰辅!
王冈点点头,这个写的还成,反正欧阳修已经死了,怎么说都行!
王财找的这个编故事的人,虽然套路俗了点,但深谙百姓猎奇的本性,值得培养!
看完小报,收拾了一番,王冈决定去相府,拜访王安石。
今日正值王安石休沐,相府前排满了求见的官员。
王冈看着这些充满进取心的同僚,心生感慨,抬腿向侧门走去。
门房现在可算认识这位爷了,赶紧打开门请他进去,他的前任,只因为当初刁难了这位爷两句,现在正在马厩那边发光发热呢!
入了府,依旧由王家兄弟接待,王安石正在会客。
王冈暗道:“这宰相当起来没意思!连休息时间都没有!日后我绝对不当,不信就让官家试试!”
三人进了花厅,分主客落座,聊了几句,王冈便说起了授官之事。
王旁笑道:“我就知玉昆来此,定是为了此事!”
王冈奇道:“我昨日才拿的告身,你们今日便都知晓了?”
王雱道:“你那官职是大人据理力争的!”
“哦,这不合适吧!就没有人反对?”
“自然是有!群臣皆言:从无有此先例!”王雱看向王冈,笑道:“大人反问:可有状元巡边之先例?众臣默然。而后便将官职定了下来。”
王冈竖起拇指,赞道:“叔父霸气侧漏!”
王雱摇头道:“交趾险地,如若可能,便是给再大的官,都不应该去!
有大人在朝,玉昆外放几年,熬上些资历,便可回京谋个升朝官,若是立下功劳,大人更是可以堂除,召你回来。”
王冈能听出王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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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雱脸上的笑容一僵,四周气压陡然降低,他认真的盯着王冈,半晌,涩声道:“为何?难道你怕得罪那些人?”
“改革变法,自然是要打破一个旧的秩序,建立新秩序!期间会有许多敌人,但同样会有支持者产生!这不可怕!”
王冈摇头道:“但我觉得以目前形势来看,新党斗不过旧党!”
“玉昆,莫不是在说妄话!如今我们势大,怎会斗不过他们!”王雱冷笑,不以为然。
王冈道:“兄长昔日曾言,只要砍了富弼和韩琦的脑袋,旧党自然就垮了!
而如今韩忠献已去,富彦国垂垂老矣,旧党可曾垮?不又出来个司马光和冯京吗!
而反观新党,平甫叔父与郑侠曾经都是叔父亲近之人,最终都背叛了叔父!”
“你什么意思?想加入旧党?”王雱目光转冷。
王冈摇头道:“我与旧党理念不符,断不会加入!”
王雱面色微微和缓道:“新党不入,旧党也看不上,你欲何为?”
王冈失笑道:“这满朝文武,难不成皆是两党之人不成!”
王雱幽幽道:“那你这官做的可要艰难了!”
王冈不以为意道:“我对做官不感兴趣,不过是想为大宋百姓做点事!”
这种空话,王雱自然不信,拿眼去瞪王冈,王冈坦然对视,丝毫不惧。
王旁见两人僵持,赶忙岔开话题,“玉昆如何会觉得新党斗不过旧党?”
王冈收回目光道:“斗不过的原因在于叔父,若是吕惠卿执掌新党,旧党怕是早就被打的丢盔弃甲了!”
“砰!”
王雱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寒声道:“你竟觉得大人比不上吕惠卿那小人!”
王冈摆摆手道:“正是因为叔父是方正君子,我才如此说的!叔父能看出旧党是消灭不了的,所以他想两党共存,求同存异。
而吕惠卿则不然,为了推行新法,他会扫清一切阻碍!不惜掀起党争!他手段之酷烈,可是把旧党吓坏了,这才求着官家让叔父回来。
而吕惠卿的所为,也不是官家所希望看到的,毕竟不符合异论相搅嘛!这才有了叔父的二次拜相!”
“眼下新党是一盘散沙,各有心思!而旧党则团结一致,就是干倒新党!你说谁会赢!”
王冈扫视面色僵硬的两人,缓声道:“其实以党争来说,吕惠卿比叔父更适合带领新党!”
王雱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刚想要开口辩驳,便听厅外传来一声叹息。
“大人!”
“叔父!”
三人慌忙起身行礼。
王安石目光复杂的看着王冈,半晌道:“我推行新法是为了强盛大宋,党同伐异,只会徒耗国力!”
“叔父所言极是!就怕别人不是这么想的!”王冈行礼道:“司马光在洛阳的园子里挖了个洞,整日在洞里写书,他可曾去田间地头,市井街头看过?然其言必称新法害民!这不是党争是什么?”
王安石默然片刻道:“官家不会愿意看到党争的!!”
“那若官家……”
“住口!”王安石厉声喝断王冈的话,道:“官家正值春秋鼎盛!”
王冈不在意道:“人总会有那天的!若下个官家不支持新法呢?”
“子岂可……”王安石话未说完,想起赵顼没有儿子,那下任皇帝会是谁?雍王和太后一般,反对新法……
王冈拱手道:“叔父,丢掉幻想,准备战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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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却不能不说,新党这条船,现在可谓是内忧外患,无数权贵富商所支持的旧党,对他们虎视眈眈。
形势如此危急,而王安石还想着搞斗而不破那套,自然是在与旧党交锋中连连吃亏。
几番折腾下来,新党中对王安石不满之人,大有人在!
相比起来,吕惠卿的执政理念无疑更能团结新党,但皇帝不希望看到一家独大的党派!
早在熙宁八年,准备重新让王安石拜相的时候,吕惠卿就阻止过,甚至不惜用上了打小报告的手段。
很多人抨击吕惠卿恋栈权位,不想让王安石回来。
可在王冈看来,吕惠卿更担心的是新党内乱!
一把手和二把手政治理念上的差异,势必会闹出分裂!
所以在王安石拜相之事,已成定局之时,吕惠卿再三请求外放,就是希望能保存新党实力。
然而再过几个月,王雱要干一件蠢事,彻底把新党搞的分崩离析!
王雱蠢吗?不蠢!
他有学识,有手段,很多时候还在朝政上帮父亲出谋划策,这样的人,怎么说都是绝顶聪明的!
然而,越是聪明的人犯起蠢来,越是可怕!
他太在意王安石的权位,痛恨吕惠卿这个小人,在新党中立山头,于是联合邓绾弹劾吕惠卿兄弟。
皇帝大张旗鼓的把这事给办了,吕惠卿被贬。
这一举,把旧党看懵了,新党也懵了,连王安石都懵了!
王雱这一搅合,彻底把王、吕两人一直克制的矛盾给公开化,扩大化!
吕惠卿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立刻反击,炮制出一封王安石的私人书信,呈送皇帝。
这封信直接让赵顼对王安石起了厌恶之心,而后便是王安石辞相!
王安石去位后,新党中人群龙无首,如沈括、熊本这些人,立刻向旧党靠拢,想寻找新的山头,然而人家看不上他们,贬谪一大片。
最后,赵顼发现这样下去新法就没得搞了,不得已从幕后走向台前,亲自来主持变法。
这样的党派,王冈又怎么会去加入,陪着他们互相内斗吗!
今日也算是提醒他们了!
不过王冈并不认为他们能听进去自己的话,能做到这个位置的人,谁不是心志坚定,怎可能因为自己的几句话,就改变执政理念!
对他人的命运,还是理解,尊重吧!
王冈喟然一叹,往回走去,这里以后大抵是来不得了!
回到小院,拿过一些关于交趾的资料看了起来,既然要打仗,就要了解对方,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过了一会,甘宝宝悄悄过来,手里拿册小报,一会看看册子,一会看看王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王冈皱眉道:“你作甚?”
甘宝宝小声问道:“你真是文曲星下凡啊?”
“你怎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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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宝宝摊开小报,道:“这上面写了你的事啊!你看是不是真的?”
王冈扫了一眼,大惊失色,“这是谁写的!怎对我的事了解这么清楚!”
甘宝宝瞪大双眼,惊道:“这上面说的都是真的呀?”
王冈重重点头。
甘宝宝一把抱起小报,喜道:“我去跟师姐说去!”
说罢,甘宝宝转身就向外跑去,差点撞到进门的林山。
林山盯着甘宝宝身姿看了几眼,扭头一脸艳羡的道:“玉昆,这是谁啊?”
“一个朋友!”
“我也想有这种朋友!”
王冈似笑非笑道:“首先你得能打的过她!”
“会武功啊?那正好,你也是知道我那一手猴子偷桃的威力!”
“可她没桃啊!”王冈劝道:“你别色令智昏,别看她长的漂亮,实则杀人如麻,江湖人称俏药叉!”
林山摆摆手道:“我这人脸盲,分不清美丑,主要喜欢她气质!”
王冈摇摇头,不再劝,看向林山带回来的几个包袱,问道:“你这大包小包的做甚?”
“你这不是要去打仗吗!这都是我为你寻的!”说着林山将包袱打开,拿出一堆瓶瓶罐罐,介绍道:“这是行军散,这是解毒丸,这是金疮药,这是意乱情迷……呃,这个是我的!”
王冈伸手夺过,笑道:“好用吗?”
林山连连点头,露出猥琐笑容道:“好用,吃过之后,整个人飘飘欲仙,稍有挑逗便会按耐不住,而且醒来后会遗忘那事,宛如做了场春梦!”
“呵听着不像是好东西!还有你说的这么清楚,吃过啊?”
林山嘿嘿一笑:“男女通用!”
“哦!”王冈把玩着瓷瓶,若有所思。
“哎!你别看这个!你去交趾用不上这个!”林山将瓷瓶抢回来,道:“你要想办那事,我给你找人,多少贵女待价而沽呢,别便宜了交趾的那帮猴子!”
“我就是好奇这药!你少干那些龟奴拉客的活计!”
“那你就别看这药!”林山将瓷瓶塞入怀里,指着包袱道:“这些才是你能用上的!”
王冈没想到他昨日跑出去,是为了给自己寻药,不由大为感动,“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
林山当即后跳一步,戒备道:“我一心对你,你竟想恩将仇报!”
“我见你这药寻的挺好的!也是动了爱才之心!”
“滚蛋,你就是想拉我陪你一起受罪!”
“不愿就算了!”王冈将包袱收拾好,沉声道:“多谢!”
“你我兄弟,说这个作甚!”林山摆摆手道:“不过我还真有一事,要你答应!”
“你说,能办到的,我一定办!”
“你肯定能办到!”林山笑道:“过几日我爹就要到京城了,接着就会交换庚帖,然后就是三媒六娉,差不多明年就会成亲……”
“你是想让我代替你爹,提前帮你定下婚事?”
林山大怒:“竖子,今日定与你分个生死!猴子偷桃……”
二人闹了一阵,林山气喘吁吁的重新坐下,正色道:“说真的,我成婚那日,你要来给我做傧相!”
王冈知道他的意思,这是怕他死在了交趾,便重重点头道:“能活命的话,我一定到!”
“你这厮最是奸猾,只要你想保命,兔子都没你跑的快!”
王冈见他污蔑自己的品行,刚要驳斥,林山却往外走去,挥手道:“怡红院有宴会,不跟你聊了!”
王冈笑着起身相送,直到林山身影消失后,他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看向王忠道:“忠叔,你回趟姑苏,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把平儿给我要过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接下来的几天,王冈忙了起来,主要是为同科进士送行。
倒不是说他们赶着上任,事实上距离跟前任交接,大多还有几个月甚至半年以上的时间。
他们也借这段空闲时间,回到家乡享受他们的荣耀!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此乃人之常情!
林山没有走,他准备在给王冈送行之后再回姑苏,前两日,林父已经到了,林、苏两家也敲定纳彩等一应细节,现在就等着走流程了。
在送走同年,陪林父喝了两场大酒后,王冈又清闲了下来,每日查看交趾的资料,以及指导小报写关于他的传奇。
这几日小报又刊登了两篇王冈传记,第一篇叫《我和状元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这标题一看就很三俗,然后东京城的百姓们纷纷表示咱都是俗人,踊跃购买。
故事是从女性视角展开的,极尽YY之能事,讲述了一段风花雪月,轰轰烈烈,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
这作者一看就是写言情的,爱恨纠葛,情绪拉扯,堪称满分。
看的东京城里秦楼楚馆的女子们都潸然泪下,纷纷表示想跟王冈交个朋友,哪怕只交一夜也行……
另一篇则是讲述了他勇斗知州的故事。
文中把刘璋塑造成了一个人品低劣的恶官,什么欺压良民,强抢民女都是家常便饭,百姓在其治下,如同水深火热一般,姑苏苦其久矣!
这时正义的状元郎出现,因制止刘璋儿子强抢民女的恶行,而被知州记恨,并对他展开了丧心病狂的报复!
但我们的状元郎,英勇无畏,不惧生死,即便是后来被无故抓进大牢,受尽狱卒们的严刑拷打,也不曾屈服,并以石灰为题,吟诗一首,以申其志!
后来姑苏百姓感其气节,纷纷罢工要求放人,这事甚至还惊动了远在洛阳的富相公,写信申饬。
最终正义战胜了邪恶,状元郎被释放,而刘璋也被官家押回京城受审!
这篇故事,还被小报雇佣的说书人拿去改编了,故事编的更加跌宕起伏,人设也愈发丰满、立体。
以至于故事在整个东京都传播了起来,刘璋也成为了家喻户晓的人物。
刘璋人都麻了!这事就过不去了是吧!
都躲到深院里了,怎还拉我出来反复鞭尸!
“砰!”
郝武拍案而起,一把拿过桌上的刀,转身大步朝外走去。
刘璋先是一愣,紧跟着喊了起来:“站住!你要去哪?”
郝武转头,目眦欲裂,吼道:“他们怎敢如此欺辱伯父!我这就去杀了王冈,让他们知道厉害!”
“胡闹!”刘璋训斥道:“那是新科状元,岂是能随便杀的!休要给我惹祸!”
郝武噗通跪倒,连磕了三个响头,咬牙道:“多谢伯父多年养育之恩!我郝武今日便与你断绝关系,一应祸事,我自行担着!”
说罢,他猛的起身,转身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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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刘璋将桌子拍的咚咚响,怒道:“不许走!你敢乱来,我就一头撞死在这!”
郝武听到最后一句话,猛的刹住脚,转头泪目,叫道:“伯父!”
刘璋走下来,往他身上拍了一下,训道:“怎还是这般冲动!你别是杀了那王冈又能如何!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吗!只会让这事越演越烈!”
“那……难道我们就看着他们这般污蔑您?”郝武面带不甘。
“唉!此事到底是我失算了!”刘璋叹息一声道:“不过人生路长,不必要计较一时之得失!”
说着又拍拍郝武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忠义,看不得他们骂我!可这是朝堂官场,不能像江湖那般整日里打打杀杀!”
“那这官场也忒不利索了!”郝武嘟囔一句。
刘璋摇头失笑:“正是如此!漫说咱们这些官,便是那九五至尊的皇帝,又何尝能真正的纾意快志!”
“好了,我知你不痛快!你账上领点钱,出去散散心,但万不可做那行凶之事!”刘璋见他神色缓和,也松了一口气。
“嗯!知道了!”郝武闷声应道,转身退下。
刘璋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喃喃道:“到底是没白养他一场,这般舍命维护我,便是亲儿子也做不到吧!”
郝武领了钱,揉了揉眼睛,低声骂道:“这老姜真辣!嘿嘿……不过哄这些钱,也不算亏!捞钱还要抓紧,这老东西的名声可不好,可别把我风评带坏了!”
皇宫。
赵顼正在跟向皇后说话,石得一进来,呈上一本皇城司的册子。
向皇后见状便要回避,赵顼拉住她笑道:“皇城司隶属内廷,没有什么是你这六宫之主不能看的!”
向皇后暗道:“我算哪门子六宫之主,头上还压着座大山呢!”
不过还是依言回来坐下,往册子上瞟了一眼,好像是有关进士授官时的言行。
看了一眼,她就没兴趣了,她本就没什么权利欲望,也懒得理会这些烦心事,便坐在一旁看着赵顼翻阅。
“呵!”赵顼忽然发出一声冷笑。
向皇后诧异的看去,赵顼解释道:“你看这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乍一看还真有几分忠臣的模样!”
向皇后奇道:“这两句很好呀!是谁说的?官家怎说他不是忠臣?”
“就是咱们那位新科状元所说!呵,我要不是看他干的那些事,也把他当成天下最大的忠臣了!”
“她干什么了?”向皇后被赵顼这么一说,也勾起了兴趣。
赵顼点着册子说道:“这小子在姑苏,为了一个妓子跟当地知州闹了起来,把姑苏城都给干停摆了!”
向皇后捂嘴笑道:“这么看来,咱们这位状元郎还是个风流人物!”
赵顼不满道:“哼,风流!要不是我把刘璋调回来,这事还有的闹呢!”
石得一面色古怪,纠结半晌,轻声道:“大家,事还在闹。”
“什么事?”
“刘璋的事!”石得一掏出一份小报。
赵顼接过一看,怒道:“这厮没完没了啦!”
“嗯,他已经让小报写了三篇故事来夸他,还说欧阳文忠公称他有宰辅之才!”
赵顼气笑了,对向皇后道:“你见过那个忠臣是这般模样的!”
向皇后若有所思道:“上次用小报构陷二大王的不会也是咱们这位状元郎吧?”
石得一道:“回圣人,就是他!”
向皇后转头对赵顼道:“我倒觉得他有忠心,虽然手段有些上不得台面,但毕竟年岁还小,有待官家管束匡正!”
赵顼点点头,他从王冈办的事中也看出他的能力,不过这性子确实要管束一下,抬头道:“去告诉王冈不许再弄这些自我吹捧的文章了!”
“哎!再让他弄下去,这刘璋怕是要吓死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送走宫里的内侍后,王冈大怒,连引导百姓夸自己都不行!狗皇帝当真刻薄寡恩!
不行!还要趁这个热度搞点事,不然就浪费这个状元的名头了!
王冈一时气闷走出门,刚上大街上就被人认了出来,很快就有人围了过来,不过大家都很克制,当然也是怕冲撞了状元郎,惹出麻烦!
这一下让王冈发现了盲点,从群众里来,到群众里去啊!
这才是最好提高声望的方法!
有那帮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们做衬托,我就是其中的一股清流啊!
届时,我王青天的大名响彻南北,不比得个状元风光!
这么想,王冈也就这么干了!
他背起手厅里厅气的跟众百姓聊了起来。
汴京城里的百姓就没有种田的,寸土寸金的地段,谁能豪奢的弄块地来种啊!
也就大相国寺,能在闹市区开辟出一块地来做菜园子!可见这帮和尚多有钱!
这帮人有的是工匠,有的是商贩,有的是大户子弟……
然后他们就惊讶的发现,王冈跟谁都能聊上几句!这哪是只会读书的新科进士所能做到的,分明是精于俗物的积年老吏!
难不成这位真是生而知之的文曲星下凡!
可是他好平易近人哦!我哭死……
王冈这边刷声望刷的不亦乐乎,却让巡街的左军们头痛不已!
人聚的太多,把路堵了……
这一队左军互相看看,皆是不愿上前,不过眼看这人越聚越多,最终领队的十将一咬牙挤进人群。
“状元郎,能不能移步,街堵了……”
十将趁王冈说完话,忙期期艾艾的插话。
王冈闻言环视一圈,确实围了不少人,这要是发生踩踏事件,是不是损我声望……
当即对了十将道:“此乃我之过矣!还请帮忙疏散人群!”
“喏!”十将没想到状元郎这么好说话,当即大喜应下,转身便要呵斥百姓散去。
“莫要动粗!”王冈跟着提醒一句,又拱手对众人道:“诸位爱戴之心,王某已经感受到了,但我等聚集于此,实乃不便,今日暂且散去,咱们来日方才!”
“是极是极!”十将也跟着劝道:“你们这样围着,说不得会耽误状元郎的要事,而且你们也要讨生计,莫要误了时辰!”
众人一听,方才想起自己的事,慌忙散去。
王冈见人走的差不多,也转身离去,那十将担心王冈再次引起围观,派了两名兵丁护送。
一路走去,沿途不少人认出王冈,当街行礼打招呼,王冈也一一还礼回应,不过聊不上两句,兵丁就要赶人,王冈也是好言安抚。
主打一个和蔼可亲!
这让汴梁百姓对这位新进的状元郎有了新的认识!也充满了期待,这样的人为官,也定会勤政爱民吧?
走走停停,不知觉间,王冈发现来到了自家的钱铺前,便向两个兵丁问道:“这钱铺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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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兵丁连忙回道:“这家铺子不错,只要有资产就能来抵押借钱,而且息钱还低!若是钱多的话,还能存在这里,他们也给息钱!”
王冈微笑颔首:“你在这里存钱了吗?”
“呃……没有……”兵丁尴尬挠头。
另一兵丁笑道:“哈哈,状元郎不知,他每月发了饷,不是花在他那相好身上,就是去瓦子里赌了!哪里有钱来存!”
王冈正色道:“这样不行的,赌就是个无底洞,把它戒了,攒点钱娶个媳妇,放才是正道!”
“呃,我这是小赌怡情!”
王冈道:“我从未见过谁能怡情的,只见过越陷越深,家破人亡!”
“是!谨遵状元郎教诲!”兵丁躬身行礼。
王冈摇摇头,迈步走进钱铺,他不认为自己的话能起作用,不过尽人事而已。
几人刚走进,便有伙计迎上来招待,询问要办业务。
王冈只道随便看看,不用理会他,便自行参观起来。
那伙计见他衣着不俗,身边又带着兵丁,知他身份不凡,也不敢阻拦,匆匆通传掌柜去了。
王冈走到一排柜台前,见人正在办存取业务,是真存、取……
这人大抵是昨日存了钱,又不放心,今日过来取出来看看。
先是拿出户籍以及钱铺的票据,随后又写下与钱铺之间的暗号,便将钱取了出来。
那人见真的能取出钱,又多拿去些钱,一起存了进去,重新开了票据,约定暗号,便喜滋滋的走了。
王冈点点头,秦孝安这法子还行,只是这离他想要的,还是有些差距。
正思索间,秦孝安赶了过来,一见王冈忙道:“状元郎,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快楼上奉茶!”
王冈也装着不认识,客套几句,而后随他上楼。
“爷,今日怎么来了?”一进房,秦孝安慌忙行礼。
王冈摆摆手道:“随便逛逛,正巧到了你这,这储蓄业务搞的还不错!”
“都是爷的指点!”
“你不用自谦!”王冈笑道:“不过这项业务还可以升级!你回头选用繁琐的配方,做些特殊的纸张出来。”
“这是?”
“做银票,你现在的票据太容易仿制了!”王冈解释道:“我要让世人以后拿我的银票当钱用!”
秦孝安惊道:“爷的意思,是用纸来代替钱?”
王冈道:“没错,无论是谁只要拿着银票便能来钱铺里提钱!这银票也就等同于钱了!”
秦孝安突然感到一阵口干舌燥,用纸换钱,那是空手套白狼啊!这是多大的利润,比抢都赚!
这读书人的心,真黑啊!
“所以这银票的防伪很重要,从纸张、油墨到银票上的花纹,都要特制的!”
王冈平淡的说着,见秦孝安神色不对,问道:“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我回头就办!”
王冈点头,对于玄安留下来的这位管家,他还是很满意的,精通俗事,路子广,执行力强!
“都灵那边怎么样了?”
秦孝安回道:“已经弄出来了,跟他看了那暗器,确实是他们门派的天王补心针!”
王冈不予置评,这事他早就知道,慕容博在这方面的眼力,还是值得信任的!
秦孝安又道:“我买通开封府的仵作,待他看了一眼刺客,那人确实是蓬莱派弟子,只是平素与他并不相熟,因此都灵猜测是有人嫁祸!只是我们没查到是谁?”
“呵,不重要!”王冈冷冷一笑:“查不到就算在二大王身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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塑望大朝向来是礼仪性的,毕竟真正的大事历来都是皇帝和宰执圈几人开小会决定的。
王冈混在朝臣中,身穿青色官服,手持玉圭,这是传胪那日皇帝赏赐的礼物之一。
他站在队列后排,目光灼灼的看着一身紫色蟒袍,居于王安石之后的赵颢。
许是他目光太有侵略性,被赵颢感知到,扭头一看,二人视线相撞。
王冈咧嘴一笑,赵颢也跟着笑了起来。
须臾,官家升殿,两人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连同众人一起对官家大礼参拜。
随后,朝会顺利进行下去,都是一些歌功颂德之事。
即便是最讨人厌的御史,也不会在今日,弄出闹心事来触官家霉头。
朝会到了尾声,官家传旨,令燕达三日内整军,出征交趾。
其实早在二月的时候燕达便已经开始调兵遣将了,此时已经准备好了,只等官家下旨,不然三日整顿十几万的军队,累死燕达也做不到!
燕达领旨,随后赵顼又把王冈叫出来,温言勉励一番,便散了朝!
王冈走出大殿,故意放慢了脚步,等了一会,便见赵颢被几个宗室簇拥着走了过来。
他抬步挡住去路,众人惊讶的看着他,这些文官向来都是不跟他们玩的,不知王冈是什么意思,奇道:“状元郎找我等有事?”
王冈微笑道:“我找雍王殿下。”
赵颢也有些奇怪,难不成是被上次刺杀吓到了?
也是,虽然没有成功,但谁能保证每次都能及时发现呢!有道是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不过现在想认输是不是晚了点,他可是被小报之事弄的很狼狈啊!
这若不整治一番,念头又岂能通达!
赵颢傲然的打量一番王冈,决定还是给他一次机会!毕竟他是出了名的贤王,虚怀若谷,求贤若渴,是他的人设!
“哦,状元郎找本王何事?”
王冈道:“我听说雍王武功高强,乃是东京第一!我不信!”
赵颢目光一缩,闪过一道寒芒,原来不是来投效的,当即冷笑道:“怎么,状元郎可是要切磋一场?”
王冈笑道:“正有此意,不知大王可否赐教?”
赵颢闻言,心头冷笑,他早就看王冈不爽了!但手下之人太过于废物,收拾不了他,而自己又碍于身份,不好动手!
没想到对方主动来挑衅,这下正好有借口好好教训他。
“哈哈……早就听说状元郎文武双全!”赵颢立刻抓住机会,“今日本王正好请教一番!”
“好!找个校场吧!我们来给你们做裁判!”几个宗室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当即就鼓噪起来。
“简单切磋,三两招的事,有去校场的功夫早就打完了!”王冈环视四周,道:“宫里不好动手,我们去外面就可以!”
“好,但凭状元郎安排!”
几人大步走出宫门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在禁卫奇怪的目光下,来到宫门外的一块空地上。
赵颢道:“我看就这里吧!一会叫太医也方便!”
王冈点头道:“还是殿下更懂未雨绸缪!”
“哼!一会看看状元郎的武功有没有嘴巴厉害!”
赵颢冷哼一声,解下蟒袍丢给身后的宗室,双手握拳摆出太祖长拳的起手式。
王冈一手负后,一手前伸,挑挑手指道:“你过来呀!”
赵颢眼中厉色一闪,冲步上前,连续几拳,势如疾风,打的王冈连连后退。
顿时引起一片喝彩声。
“好!二大王这拳法已得其中三味了!”
“不错,端的是勇猛异常啊!”
“这下状元郎要遭罪了!昔日太祖爷可就凭着这拳法,纵横天下无敌手!”
……
此时走在最后的朝堂大佬,也发现这边的状况,赶忙走了过来。
眼见二人斗在一处,连忙呵斥起来:“你们在做什么!皇宫之前可是斗殴之所!”
有宗室子弟小声道:“他们是约好切磋的……”
话未说完,被大佬目光一扫,顿时噤声。
而场中两人对大佬的呵斥声,也是充耳不闻!
王冈是下定决心要揍赵颢一顿,自然不肯罢手!
赵颢则是想停手却不能,王冈竟然也用起了太祖长拳,攻势急迫,让他不敢分神,只能小心应对。
王冈起初刻意挡了对方几拳,感受下强度,而后便开始了反击。
太祖长拳在江湖流传甚广,王冈习武之时,也是看过,但流传版本只有拳谱,却没有行宫运气的法门,即便练了也没什么用。
而赵颢所施展的,肯定是有内力功法的版本,威力与普通的比起来,如云泥之别!
王冈虽然不知道运功的法门,施展不出完整版的太祖长拳,但他体内真气强横,对付赵颢,一样能占据上风。
“轰!”
一模一样的两拳对砸到一起,王冈身形不动,赵颢连退数步,脸色也变的极为难看!
王冈见状,心中大快,难怪慕容家搞什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在对手最强的地方打败他,果然很爽,很搞人心态!
“大王,接着!”一个宗室忽然从禁卫那里抢来一根哨棒,大喊着丢了过来。
赵颢大喜,纵身就要去接,而王冈伸手凝爪,用出擒龙功,那哨棒在空中被气劲一激,擦着赵颢的手,向王冈飞去。
王冈伸手一抓,将哨棒握在手里,见一脸呆滞的赵颢还伸着手向空中虚抓。
“怎么?你想要这个?”王冈一脸无所谓的比划着手里的哨棒,忽然往前一扔,“来给你!”
“铛啷啷……”
哨棒滚落在赵颢脚下,一弯腰就能拾起。
四周都静了,这不是送哨棒,这是羞辱,所有人心头都浮现出那句话:“嗟来食!”
此举伤害不大,侮辱极强!
赵颢更是血灌瞳仁,他何尝受过这般的羞辱!
“我杀了你!”赵颢低吼一声,向王冈冲去。
“不好!要出事!”一帮宗室子弟全吓傻了!赵颢要出了事,他们脱不了关系!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看赵颢跟人比武,不过之前的人怎么着都不敢伤到亲王!而眼前这货,肯定不会在乎这些!
那位文官大佬也慌了,急忙回身道:“快去请相公来!”
PS:大家礼物刷的有点多,不加更一下,有点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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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颢顿时红温了,再次挥拳打来,王冈再闪,趁机在他脸上又来了一下,边躲边喊:“大王,武功切磋,点到为止,就此住手如何!”
众文官纷纷点头,他们虽然不会武功,却也能看出谁胜谁负,见王冈占据上风却不咄咄逼人,愿意罢手,不禁赞道:“此子有仁者之风!”
赵颢如何肯善罢甘休,被他扔棒子羞辱,又连挨了三记耳光,此刻已经上头了,只想弄死王冈。
王冈见他拳法凌乱,已不成章法,也不还手,就在他身边闪避,边躲边低声道:
“大王,你怎么不用那棒子啊!是不喜欢吗?我听说猴子就喜欢用棒子,你看看你现在滑稽的像不像给猴子!”
说着还抽空给赵颢表演了几个猴子的动作,压低声音道:“你看像不像你现在的模样!穿上官服也是沐猴而冠,望之不似人君啊!”
赵颢咬牙道:“我他日必诛你九族!”
“哦,那你诛啊!等什么呢?他日是哪日啊?是你选得黄道吉日吗?”
王冈继续刺激他,在他再次扑来时,暗里伸脚一绊,赵颢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哎呀!大王,你这都站不稳了!就此停手吧!”说着王冈就去扶他,用哄孩子的语气道:“我认输,算你赢行了吧!”
“去死!”赵颢刚起身,回首就是一拳,直砸王冈心口!
他这一击看得一众文官暗暗皱眉,他们看的可是真真的,王冈这半天可是没有还手,还不惜认输来劝雍王停手。
而反观雍王,明明已经败了,不但不认输反而恼羞成怒,不依不饶!当真是被惯坏了!
如果他能坦然认输,反而能让人高看几分,这一副输不起的模样,看的让人直摇头!
“哇!你竟然偷袭!”王冈笑容不改,抬掌挡住拳头,浩瀚的真气,疯狂涌出,直接将赵颢的内力击溃,接着顺着他的经脉冲击而去。
赵颢面色大变,匆忙之间就要撤身退步,王冈却用上擒龙功,把他吸住。
“放开我!”赵颢惊骇不已。
“呵,东京第一!就这?”王冈鄙夷道:“昔日太宗是何等英雄人物,怎么有你这种子孙!文不成武不就,倚仗身份就敢自吹自擂!”
赵颢现在已经来不及跟王冈争吵了,王冈的真气太过霸道,他只能拼命调转内力来抵抗!
围观众人只见二人对面站着,拳掌相抵,搞不清状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这是什么新姿势!
有人叫来那宫门口的禁卫来看,却也是不懂,只能推脱要找他们统领来看。
“那还不快去!”
禁卫被呵斥了一句,转身就要去找统领,而在这时,宫门中走出一人。
有人看到,连忙喊道:“薛奕快来!看看他们两人怎么回事?”
薛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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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他行礼,便被拖了过去,就见两人一动不动的站着。
大佬发问道:“他们这是怎么回事?刚才还在打斗,现在怎么不动了!”
薛奕赶忙答道:“他们这是在比拼内力!”
“可凶险?”
“凶险异常!若是不让他们停手,败者就算不死,也会成为废人!”
“那你可能让他们停手?”
“我可以试试!”薛奕自小习武,又拜得名师,一身内功也是不简单,他有信心分开两人,但毕竟在上官面前说话,凡事要留几分余地!
“那便去吧!但你可要仔细,莫要伤到人,他们一位是今科状元,一位是当今亲王!”
其实在薛奕这个武状元面前,提及状元还是要区分下文武的!
不过在这些大佬眼中,状元只有一个,至于什么武状元,呵呵……
“喏!”薛奕应也不敢提醒他,自己也是状元,只能应了一声,便走上前去。
只见二人中王冈面色红润,意态轻闲,而赵颢脸色铁青,汗出如浆。
薛奕哪还不明白,当下运转内力,抬手向两人手臂抓去,想分开两人。
然而当他抓住两人之时才发现,二人双手如铜浇铁铸一般,任他使力,却也纹丝不动!
“啊!”薛奕低吼一声,劲力再加三分。
赵颢目露鼓励的看着他,暗中给他加油,可只见他憋的面红耳赤,却也分不开两人手掌。
他顿时明白了,不是他的那些手下废物,而是王冈太强!
失算了!你一个文人,要那么强的武力做甚!
最烦这些扮猪吃虎的人!
而此时他的情况已危若累卵,自己内力节节败退,眼见就要攻入丹田了!如果丹田被他攻破,那自己这二十年的功力就全废了!
就在他焦急的近乎认命的时候,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你们在干什么!还不住手!”
“相公来了!”有人惊呼一声。
来人赫然是王安石!
“轰!”
王安石的话音刚落,一声炸响在三人间爆发,三人顿时倒飞了出去。
王冈挣扎着爬了起来,抱怨道:“二大王这武功好生邪门,竟吸着我不能动!幸好有薛状元仗义出手,否则我这一身内力就化为乌有了!”
薛奕:“……”
赵颢:“……”
薛奕不说话是因为实在无语,你那样子像内力损耗的样子吗?反观那位倒真是像!
赵颢不说话,则是因为他说不了话,一身内力被冲击的七零八落,也就是他现在含着一口气,能压的住。
这口气要是泄了,内力四处冲击,说不得就会落个经脉寸断的下场!
王安石走过来,沉声道:“怎么回事?为何在皇城前斗殴!”
王冈赶忙拱手道:“回相公,我与雍王都喜好武功,今日聊了两句,一时兴起便切磋了一下!你看咱们都是点到为止,没人受伤!”
“那雍王为何坐地不起?”
“大抵是切磋时有所感悟!”
“果真?”
“自然是真的,以武会友嘛!这是习武之人的传统,就跟咱文人吟诗唱和一个道理!”
王冈认真讲解道:“相公不习武,不知道这些,也是有的!不信你问雍王殿下!”
王安石狐疑的转过头,看向赵颢。
赵颢:“……”
王冈:“相公,他这是默认了!雍王高冷,平素就不爱说话!”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石得一匆匆忙忙跑进御书房,见赵顼正在把玩一枚玉石,便慌忙道:“大家,不好了,王冈在宫门前跟雍王打了起来!”
“什么!这个混账,宫门前是斗殴之所吗?简直狂妄!”赵顼猛的站起来,怒道:“去把他们给我抓进来!”
“大家息怒,王相公已经去处理了!”
“还处理什么?都是不叫人省心的!”赵顼松面色缓和了些,重新坐了下来,问道:“他们为什么打起来?”
石得一想了想道:“我与看守宫门的禁卫打听了一下,说两人是在切磋武功!”
“切磋?”赵顼一脸愕然,奇道:“那他们谁赢了?”
“说是王冈有意相让,两人打了个平手!”
“有意相让?王冈会让他?”赵顼一脸不信,就看他之前针对赵颢的手段,哪里像是能忍让的人!
石得一笑道:“大家烛照万里,什么都瞒不过您!我看了一眼,两人表面上都没受伤,不过雍王一直坐在地上打坐调息,想来应该是岔了气!”
“岔气!我可听说这内力岔气很是凶险啊!”赵顼若有所思。
“大家明鉴,这运功岔气,若是处理不妥,轻则身受内伤,重则走火入魔!确实凶险!”
“这小子下手还真没分寸!真要出了事,我都护不住他!”赵顼摩挲着玉石,想了想问道:“那相公如何处理的?”
石得一道:“相公不懂武功,看不出二大王的凶险之处,只当两人都没受伤,现在正在训斥他们呢!”
“行了,既然相公训斥了,那此事便作罢吧!”赵顼摆摆手,“你去帮雍王调息下,别让这事闹大!”
石得一应了一声,想想又道:“大家,若宝慈宫那边问起,奴婢该怎么回话?”
“哦,这倒也是!还是要惩罚一下才好!”
赵顼沉吟下道:“着雍王禁足三月,至于王冈罚俸一月!”
“啊!这……王冈的处罚是不是不大合适……”
石得一有些犹豫,这罚一个月的俸禄,跟不处罚有什么区别,当然雍王也没啥处罚,他这内力紊乱,少说也得静养些时日。
这就是板子高高举起,却又轻轻放下!
赵顼琢磨了一下,“王冈的处罚确实不合适,他还一个月俸禄都没拿过呢!这样,先赐他一万缗,再去罚他!”
“啊!”石得一惊了,这哪叫处罚,这还有得赚……
见他发呆,赵顼催促道:“快去,晚了雍王出事,都算在你头上!”
“喏!”石得一赶忙小跑出去。
宫门外。
王安石义正言辞的训斥了王冈一通,措辞很是严厉,就连一旁的其他重臣,都觉得过于严苛了。
虽然说是叔侄,但毕竟出五服了,而且王冈年少,又正值春风得意之时,难免会有点少年意气。
几位新党核心大臣,正想出言劝劝,免得叔侄二人生了嫌隙,惹人笑话,有损王安石威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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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想还没等他们开口,王冈就积极的展开了批评与自我批评,言辞恳切,执礼甚恭。
这一下把这些朝臣们给弄不会了,该说的都被你说了,我们还说什么。
王安石也有些讪讪,相比之下自己的训斥,远没有王冈的自我批评鞭辟入里,深入灵魂。
便是那些偏向旧党的朝臣,也是微微颔首,暗道:“难怪程正叔想收他做弟子!”
王冈边说边观察着众人的神态,暗自得意,不管他们是新党还是旧党,归根结底来说,他们都是读书人。
读的是孔孟,学的是礼记,评判人物的价值观,都是一致的!
赵颢看着王冈的惺惺作态,目喷怒火,恨不得将王冈剥皮拆骨。
王冈注意到赵颢的神态,笑道:“来,雍王,你也跟诸位朝中肱骨表个态!”
赵颢怒目不言,心中怒骂,这人好贱啊!
“呵呵……雍王许是……不善言辞……”
王冈瞬间做出一副强笑的表情,其中有着三分尴尬,三分失落,还有着四分故作坚强,看的人一阵心酸!
诸位朝臣只当赵颢是羞刀难入,心中也有些不满,败就败了,坦然承认自己的不足,有那么难吗?
君不闻胜败乃兵家常事!又言知耻而后勇!
做出这副死样子给谁看!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被王冈忽悠,比如王安石,他知道两人之间的矛盾,更知道上次把赵颢搞得灰头土脸的小报,就是王冈的手笔!
现在说什么以武会友,化干戈为玉帛,那都是鬼话!他自然不会信!
只是见王冈没有吃亏,他也不愿把事搞大,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了结最好!
再比如侍御史蔡确,就发现赵颢状况不对,看看王冈两人,又看看王安石,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他原是王安石手下的干将,但熙宁六年,王安石进宫被打下马来后,他敏锐的察觉到其中的机会,上书官家弹劾王安石在其中的错误。
这也让他得到官家的信任,加了直集贤院的贴职,这意味着他离中枢又进了一步。
不过眼下这事,他没必要去捅破,帮助雍王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恶了王安石,惹得众文官不满。
能混成朝官的就没有几个傻子,这其中有不少人都能看明白,大家不过都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之时,石得一匆匆赶来,顾不得见礼,直接道:“陛下口谕!”
众人闻言纷纷行礼。
“今雍王赵颢,大理寺丞王冈,不顾礼仪,与宫门前斗殴,有损体统,责雍王回府禁足三月,王冈罚俸一月!”
王冈仰头望天,无语凝噎,这操蛋的大宋亡了吧!这昏君的偏袒已不加掩饰了!
两人打架,罚自己一个月工资,放他弟弟三个月假!
呵呵……
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昏聩若斯,国将不国!
“陛下口谕!”石得一又道:“今大理寺丞王冈,不以交趾险恶,勇赴国难,朕感其忠义,赐万缗以嘉奖!”
王冈立刻谢恩,朗声道:“微臣寸功未立,便得嘉赏,此乃圣君当朝之像,官家恩重,无以为报,唯有肝脑涂地,效死以谢君恩!”
石得一眼角抽动,好想打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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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看着正在练功的慕容复,招招手把他叫来。
“舅舅你来了!”慕容复满头汗水,开心的跑到王冈身边。
王冈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笑道:“难看刚才练的是什么刀法?”
慕容复揉揉头道:“山西郝家刀法,我已经把他练的很纯熟了!”
王冈背负着手,淡淡道:“这刀法厉害吗?”
“还行吧!”
“有你家的龙城剑法厉害吗?”
“那自然是不如的!”
王冈笑道:“既然不如,那你为什么,不花功夫去练厉害的,偏要浪费时间在这上面!”
慕容复疑惑道:“可爹爹说我家成名绝技,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自然要精通天下各门派的武学!”
“你爹说的不对!”王冈微笑道:“庄子有云: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哉矣!”
“你可曾想过,天下武功何其浩瀚,而人之生命不过短短几十年,怎能习尽天下武功!
你若抱着这个念头,你这一生的时间都会浪费在搜罗武学和练功之上!那岂不是白来这世间一趟了!”
“啊!可是……”慕容复又有些迷茫了,这跟爹爹说点不一样,但听起来,也好有道理哦!我这一生怎么可能练完那么多武功!
王冈拍拍他的肩膀道:“就那难看刚才练的刀法来说,你一记斗转星移过去,战斗也就结束了,为何还要花功夫在这上面?”
“可……博取众长……”
“没错,多看看其他武功,确实能有借鉴的作用!但前提是你自身的底子要先打好,不能为了博采众长而习武!那岂不是本末倒置!”
见慕容复陷入沉思,王冈又道:“你先祖慕容龙城,纵横天下之时,又何曾浪费精力在这二三流的武学上!
这些武功,对付高手用不上,对付一般人没必要用!实属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那……那我该怎么做?”慕容复习武理念被击碎,陷入迷茫。
王冈揉揉他头道:“天下武功分为体用,这体乃是根本,你当多花费精力在此,待你内力提高后,再去学用,将你家传的几门武功练好。
学有余力之时,再去研读其他门派武功,兴许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你来作甚?”慕容博从正房出来,看看王冈,又看看双眼迷茫的慕容复,皱眉道、“你又乱说了些什么!”
王冈拍拍慕容复,向慕容博走去,道:“我来找你有事,进屋说!”
慕容博看了眼陷入沉思的慕容复,转身跟王冈进屋,不耐烦道:“什么事?”
王冈拉过椅子坐下后,问道:“之前说袭击雍王商队的事,做的怎么样了?”
慕容博道:“快成了,上次我的人赶过去时,他们正好渡江了,已经追上去了!”
王冈皱眉不满道:“怎么让你做点事,不是刮风就是下雨!你能不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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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博听他这话也是不痛快,反驳道:“我们做事就是这样!不满意,自己去做好了!”
王冈气笑了,指着他道:“呐,我告诉你,这事不是我做不了,是给你个机会!”
“我用你给机会!”慕容博不屑道:“这事我还就不给你办了!你能怎么样!”
王冈气结,喝道:“老匹夫,莫要不知好歹!”
慕容博拍案大怒:“叫谁匹夫!我告诉你,这不是燕子坞,任你肆意胡为,记住了,以后叫我慕容先生!”
“哈!好!慕容先生是吧!”王冈冷笑道:“我今日就要随军出征,正准备给姐姐去封信,你说我是说你苦苦劝我不要去呢?还是说你鼓励我奋勇杀敌,建功立业呢?”
慕容博脸色大变,暗道失算,忙哈哈大笑起来,指着王冈道:“哈哈……玉昆,不经逗了不是!我在跟你开玩笑!”
“开玩笑?跟我?”王冈冷笑连连,“慕容先生还是不要乱套近乎为好!”
慕容博忙扶着王冈的肩膀让他坐下,笑道:“冈哥儿,有道是间不疏亲,我们可是至亲啊!”
王冈冷声道:“慕容先生,在聊正事,还请称职务,叫我王机宜!”
慕容博:“……”
……
燕府,假山密室中。
玄安再次睁开眼睛,打量着昏暗的房间,这几天他恍恍惚惚醒来许多次,一次没搞清楚这是哪里?
西方极乐?不像!
阿鼻地狱?怎么可能!我这般精通佛法怎么可能会下地狱!
一定是搞错了,我得去找地藏王菩萨说道说道。
“你醒了!”一道平静的声音传来,打断了玄安的胡思乱想。
“谁?”玄安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然后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自黑暗中走来。
“是你!”待那人走到近处,玄安认出来人,正是那晚与慕容博一同对付他的将军。
“是你救的我?”玄安看了看四周,又在腿上掐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没有死,同时也松了口气,就说我怎么会下地狱呢!
燕达在他一旁坐下,微微一笑:“这很显而易见!”
“好!你救我一命这份人情,我安灭慈记下了!来日必有厚报!”说着安灭慈就要起身,却不小心牵动伤口,闷声一声,重新倒下。
燕达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我想你弄错了一件事!”
“什么?”
“不管你是叫安灭慈还是叫玄安,都已经死了!你现在的这条命是我给的!也属于我!”
玄安眼放寒光,冷声道:“你什么意思?你想要我做你的傀儡,从而掌握逍遥洞?”
“呵……”燕达嗤笑一声:“我对什么逍遥洞不感兴趣,而且你那逍遥洞也被慕容博和王冈给瓜分了!”
“什么!”玄安惊怒不已,逍遥洞是他最引以为傲的手笔,也是对付少林的根基,哪能就这样被人抢夺了,咬牙道:
“没关系,待我出去杀了他们,逍遥洞自然会再回到我手里!”
“恐怕你没有机会了!”燕达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你的命是我给的,以后就要听我的!”
玄安冷笑:“呵!你武功虽然不错,但还不是我对手!就凭你也想掌控我!”
“我武功确实不如你!”燕达笑容不改,然后掏出一个瓷瓶,笑道:“那再加上这个呢?”
“什么?”
“牵机引!”
玄安面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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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这刀,这枪,这弓……满满的都是安全感,丁春秋要是敢来,我就让他直着进来,片着出去……一块好肉都不留……
这里不仅生活环境安全,而且大家都知道他神医的名号,对他都挺尊重!
他刚来那会,准备好好表现一番,积极帮军营里的人看病,很多折磨人的积年老伤,都被他给治好了,这让他名声大噪,来找他看病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后来这些将士怕他太过劳累,还帮他定下每日看病的人数,看完之后,就把人轰走,让他们排到第二天去。
这让薛慕华一下就轻松了下来,有更多时间教导徒弟。
这徒弟也是不错的,聪明,有悟性,很多东西说两遍就懂了,有时甚至还能举一反三!
这让他很有成就感,不禁感慨,王冈那厮终于干了一件人事!
不过这徒弟千好万好,只有一点让他头疼,就是这小子老是想给人动刀子。
上次要不是他赶回来的及时,这小子就把人给开了膛了!
吓的他,满身冷汗!
人家只是说胸闷……
关键是他还把他士兵给说服了,临走时还嚷着让小神医给他根治……
薛慕华有时也训斥他,人体气脉暗合天道,岂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然后那小子就会问,气脉在哪?能不能剖个人给他看看。
最可气的是他还一脸认真,完全不像是在抬杠,这弄得薛慕华大为恼火,只得罚他去背医理。
这一日,薛慕华照例调好了茶糊,冲泡了一杯,美滋滋的喝了起来,可直到一杯茶喝完,也不见有人来看病,这让他很是奇怪。
这么大的兵营,难道都被他治好了,不对啊!昨日还有人没看完呢!
疑惑之下,薛慕华便来到旁边的营房,找到相熟的提辖相问。
“你不知道?”那提辖也是惊讶:“我昨日去通知你了,让你小徒弟转告的!”
“哎呀!这小子大概是玩忘记了!”薛慕华解释了句,问道:“究竟是何事啊?”
提辖道:“朝廷下令征讨交趾,咱们营就在其中!”
“什么!征讨交趾!”薛慕华大惊失色,那地方可是险地,而且还是打仗,这要是一个不慎……
不行!我不能去!
薛慕华很快做下决断,笑道:“战场凶险,你们可要小心了,我等着你们凯旋而归!”
提辖看着薛慕华,奇道:“听这意思,神医是不准备去?”
薛慕华笑道:“提辖有所不知,我乃是来营中暂住,并不是这军中之人,如何能去!”
“不是啊!”提辖道:“你入了军籍的!这若是不去,会被当成逃兵砍头的!”
“什么!”
薛慕华脸色大变,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营房。
刚进门,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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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慕华往椅子上颓然一坐,苦笑道:“铁牛,你在忙什么?咱们师徒这次有祸事了!”
胡铁牛收拾好几个包袱,一脸兴奋的说:“师父,咱这不是要去交趾吗?我都收拾好行李了!”
薛慕华看着胡铁牛这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更是苦笑连连:“铁牛啊!你可知道交趾那是什么地方,又可知那蛮荒之地,瘴疠之毒何等凶险!”
“知道啊!”
“你不知道,更何况这是去打仗,那帮蛮夷凶恶……嗯,你说你知道?”
“嗯!”胡铁牛认真道:“大师父跟我说过,之所以会有瘴气,是因为那些地方封闭,没有活水冲刷,很多畜生死后腐烂,就形成了瘴气!”
“哪来的歪理邪说!”薛慕华不屑的撇撇嘴,忽然一愣,“你刚才说的大师父是谁?”
“你认识啊!姓王讳冈……”
“王冈!”薛慕华怒道:“他若是你师父,那我是谁?”
“您是小……二师父?”胡铁牛小心翼翼道。
“混账!我年岁比他大,怎还成小师父了!”
胡铁牛委屈道:“那没办法,我先拜他为师的……”
“胡说八道!”薛慕华怒道:“从来只有师父给徒弟排序,怎到你这却反了过来!”
胡铁牛挠挠头,“那许是别人没有拜两个师父吧!不过师父您放心,我一般的尊师重道!”
“滚蛋!”
“哎,好勒!”
薛慕华没有心思跟他置气,眼看这去交趾之事不可挽回,还是提前做好准备吧!
三日时光,一晃而过。
这日王冈收拾妥当,牵着骏马出行。
慕容博、林山连带着老金等人,一同为王冈送行。
而此时也有送行之人路过,得益于王冈这段时间的深入群众,他们一眼就认出了他,皆是惊道:“状元郎,怎你也要从军!”
王冈拱手道:“交趾蛮夷畏威而不怀德,此次犯我大宋边疆,屠杀十数万人,我此去为那些死难的宋人报仇!”
“可……那等凶险之地,怎能让状元郎亲临!”
王冈摆摆手道:“我等所食皆是民脂民膏,受尔等奉养,又怎能对此血仇视而不见!”
众人闻言心生感动,尽皆躬身行礼,道:“状元郎,您是好官,此去南疆一定要保重!”
王冈豪迈大笑:“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告别了这些人,慕容博等人继续相送王冈。
原先对王冈出征的调侃全然不见,此刻分别在即,众人脸上都浮现了离愁和担忧。
王冈心里也是难受,眼见军营在即,他纵身上马,冲送行众人大笑道:“离别是为了下次重逢,何故做此小女儿姿态!诸位留步,就此别过!”
众人闻言停下脚步,连声嘱咐保重!
王冈哈哈一笑,对众人一拱手,转身打马而去。
众人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皆是默然不语,林山忽然往前跑了几步,大喊道:“玉昆,一定要保重,别忘了回来给我做傧相!”
距离太远,不知王冈是否听到,林山有些失落的看着王冈远去的背影,忽然见他举起手挥了挥。
林山大笑起来。
他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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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中了状元的消息传了回来,整个姑苏都沸腾了!
姑苏历来是文化璀璨之地,自唐兴科举时便有状元及第,但有宋一朝这还是第一个状元。
吴县县衙当天就做了“状元及第”的牌匾送来。
新任知州也是懵的,怎么我这刚上任,就送这么大的教化之功给我!
姑苏之地,也太讲礼仪了!
当然作为同样讲礼仪的人,知州也不会失礼,当即大肆宣传,官家下令为王冈立状元牌坊之事。
这消息一出,把王家弄的手忙脚乱,此等喜事,必有人上门恭贺,而王冈不在家,又无兄弟帮衬,如何是好?
最后还是王夫人当机立断,去顾家请顾彦来代为迎客。
之所以请他,一则两家是亲戚,二则顾彦在顾家多做迎来送往之事,对姑苏大户人家都很熟悉,不会出了差池。
顾家是王夫人亲自去的,先去拜访老太太,免不了痛哭一番。
随后老太太缓过劲,知道来意之后,又阴阳起来,说些诸如“贵人踏贱地!”,“无事不登三宝殿”之类的话。
这要换是王冈,耍个乖,卖个巧也就过去了!
可王夫人是什么人?这么多年谁敢让他受气,当场就反唇相讥,几句话气的老太太,拿起棍子就要打人,好在及时被人拦下!
待王夫人趾高气昂带着顾彦离开后,众人怕老太太气没消,又来劝。
老太太摆摆手道:“我生她气作甚,我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气!自小父母去的早,带着幼弟相依为命,不泼辣一些,哪能活的下去!”
“唉!好在冈哥儿是个有出息的!也不枉她一番心血!”
“是啊,要是我儿子能考个状元,我现在死了也……”
二舅母还没感慨完,就挨了老太太一记白眼。
顾彦到了王家,就指挥着小厮忙碌起来。
众小厮也是开心,公子爷这会可是露了大脸,以后出门说自己是王家人,也要被高看两分。
南海鳄神挠挠头,不是说好大家一起当恶人的吗?怎么他去考了个状元,当了官,那以后朝堂不得乱了吗?
想不通王冈的路子,他一纵身飞到房顶上晒着太阳,呼呼大睡去了。
后院中是王夫人在安排,一个个大小丫鬟俯首帖耳,都回想起当年被她支配的日子。
雪雁一边调制着花露,一边偷瞄跟在王夫人身边小意奉承的清荷,暗自咬牙。
王夫人从清荷手中接过茶,喝了一口,又转头看向她,点点头道:“倒是个好颜色,我可是没少听你的名声啊!”
清荷不知王夫人这话是夸是贬,不敢轻易答话,只能低声嗫嚅不敢。
王夫人见她一副乖巧的模样,笑道:“这有什么不敢的!你那胭脂铺子做的很好啊!可见是个懂经营的,我很欣赏!”
听到王夫人夸他,清荷没敢露出得意之色,众所周知,这种夸奖,后面多半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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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咱们这种人家,钱财只在其次,重点还在子嗣上!”说着看看清荷的肚子,“你过门也有时日了吧?”
清荷忙道:“当家娘子没进门,清荷不敢!”
“是个知分寸的!”王夫人笑了出来,向其他地方走去,清荷连忙跟上。
她们这一走,院中顿时响起了一阵喘气声。
阿青微微皱眉,夫人有那么可怕吗?
“阿青,咱家那位清荷娘子可不简单……”鹦哥也活泛了起来,拉着阿青说起八卦。
阿青听了几句,忍不住向清荷看去,若有所思。
王忠赶回姑苏时,醉仙楼歇了业,伙计厨子一个不见,只剩王义看着门前牌匾,喋喋不休。
“老伙计,不是你不好,实在是我要求有点高……”
王义正嘀咕着,王忠来的他身后,突然一拍肩膀,喝道:“在干什么呢?”
王义吓了一跳,转而又喜道:“你怎么回来了?”
“公子有事让我回来办!”王忠说罢又抬头看看牌匾,疑惑道:“你在干什么?”
王义喜气洋洋道:“这不是公子中了状元吗,我准备把……”
正说着有几人抬着一块硕大的新牌匾过来,拱手行礼道:“王掌柜,可是要现在换上!”
“换,过两日,我要重新开业!”
王忠奇怪的往新牌匾看去,只见上面写着:“状元楼”。
而王义的话也被路过的行人听到,纷纷停下来看热闹。
有相熟的开口打趣道:“王掌柜,这又重新开业啊!可还是像上次那般半价啊!”
上次是因为酒楼被刘璋封了,一众人也被抓去州狱,出来后王冈借着重新开业名头,做半价来招揽人气。
不过这次王义可是很硬气,嗤笑道:“半价?你看看这名头,见过掉价的状元吗!
我家公子可是这姑苏城货真价实,独一份的状元!我这牌子一挂,你猜多少人想来沾沾这文魁星的贵气?
别说降价,若不是顾及到主家的仁义,我还想涨上两成呢!”
“哎呦,还真是这个理!”那人笑道:“开业那天,给我留张桌子,我带犬子一同来沾沾这文气,咱也不求状元,中个进士,我给你烧香都成!”
“可别,我凡人一个,可受不起那香火,你还是留着祭祖时烧吧!”
“哈哈……”围观行人爆发出一阵大笑。
换上牌匾后,二人又匆匆往家里赶,临近时,王冈傻了眼,王家四周的水面上密密麻麻都是船。
王义道:“我也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急得我连买卖都不做了,把酒楼连人带菜全送了过来!”
王忠暗自咂舌,这场面便是老爷活着的时候也没有!
两人费了一身劲,方才挤上了岸,抬头便见一座高大的门楼牌坊,正中题写状元二字。
进了门,王忠赶忙去厅中行礼致歉。
坐在上首的知州,不在意的摆摆手,神色淡然,他准备坐上一会就走,礼节做够了也就行了!
坐在左下首的沈南星突然问道:“玉昆这次封了什么官?”
沈昱这次省试没中,早早的就回来了,不知王冈的官职。
“大理寺丞!”王忠轻声回道。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怎么会得这么高的官位?”
王忠微笑道:“官家点了他的将,王相公保举的!”
厅中顿时安静了下来。
简在帝心,相公信重!
这是要上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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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圣明啊!一眼就看中我姑苏的俊彦!
试想天下士子,谁能像咱们状元郎一般,尚是白身就敢跟知州掰手腕,还把对方弄下台的!
相公也还行,虽然这些年搞那劳什子新法,有些坑人,但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日后我们状元郎做了相公,说不得还能替你留上几分颜面。
而这时有从东京回来的商人,带来了小报上的消息。
什么状元郎不满雍王跋扈欺民,愤而出手,当着皇帝面殴打亲王,让其卧床三月!
什么状元郎痛恨交趾屠杀大宋百姓,当朝痛斥朝堂诸公软弱,并主动请缨,亲赴战场,不破交趾终不还!
还有什么状元郎见京城有害人帮派,作恶多端,狡猾无比,历来官府都剿灭不了,京城百姓苦之久矣,状元郎深恶之,而后这帮派就销声匿迹了!
……
一系列狂野无比的消息,把姑苏百姓都惊呆了,这还是人吗!
不过百姓都很会自洽,没多久就找到理由来说服自己。
他当然不是人!
这是文曲星下凡救世!
百姓还在赞叹状元郎的壮举,而有头脑的说书人,已经开始编书梁子了,名字都起好了,就叫《王公传》。
当然姑苏城中也不是家家都在传颂王冈的事迹,比如李家……
李家不是隔绝于世,自然也是知道王冈的事迹,只是碍于李青萝,她们不敢大肆谈论。
平儿在后院的角房外,一边搓洗着衣服,一边听着几个粗使丫鬟谈论王冈,脸上浮现满足的笑容,“姑爷真是厉害哩!”
“哎,你们说咱家姐姐也是没福气的,这刚和离,姑爷就中了状元,好好的一个状元娘子,就这么丢了!”
“可不是,也不知道以后便宜了谁?”
“你管他便宜谁!反正不会是你!”
“能是我就好了!我家祖坟冒青烟了,我都不敢做这个梦!”
“哈哈……”几个丫鬟笑做一团。
忽的一个丫鬟道:“你们说姐姐为何要与姑爷和离呀?”
几人互相看看,都把目光转向平儿,问道:“平儿,你以前是姐姐是身边人,你肯定知道她们为什么和离?”
“啊!我……我……不知道!”陷入遐思的平儿回过神了,连连挥摆沾满皂角沫子的手。
“切!难看就是不想告诉我们!”一个丫鬟不满的哼了一声,“现在都被打发到这里来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平儿垂头不说话。
“好了,好了!”另一个丫鬟打圆场道:“她不愿说,逼她作甚?但我可是听说了……”
说着,丫鬟四周看看,压低声音道:“据说是咱家姐姐看上了一个王爷,这才跟姑爷和离的!”
“啊!”几个丫鬟惊呼一声,连忙捂上嘴,小声道:“难怪都说姑爷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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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平儿急忙替王冈辩解,“是大理的……”
话未说完,平儿反应过来,连忙住嘴,但这对于谈八卦的丫鬟们来说,已经够了!
“大理,好像是南边的一个小国吧?”
“嗯,姐姐以前好像在大理住过!”
“哦……”几个丫鬟长哦了一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可我以前出去采买的时候,听几个书生说过,咱们汉人当官的可比人家小国家的皇帝还要威风!”
“不会吧!那可是皇帝唉!”
“我也是听说的,他们说咱们的使臣敢当面训斥那些皇帝!还……”
“还什么?快说呀!”几个丫鬟见她吞吞吐吐,连声催促。
那丫鬟脸色泛红,小声道:“还让他们的皇后陪着一起睡觉……”
“啊!”几个丫鬟轻呼一声,“真的假的?”
那丫鬟又道:“据说还让小国的皇帝,在一旁看着!”
“呸!”一个丫鬟都是脸色泛红,啐道:“这些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其他几个丫鬟都附和着点头。忽的一个丫鬟道:“那你们说姑爷要是做了大官,会不会去大理,也让他们的皇后陪着……”
“我觉得不会!姑爷长的多俊啊!反正我要是那皇后,肯定乐意!”
“呸!不知羞!”几人笑闹起来。
瑞儿站在墙角后,听着几人的谈笑,眼神呆滞,姑爷终于走到这一步了吗?
他之前被姐姐那么羞辱,日后肯定是要报复回来的!
好在王家的老仆来讨要平儿,她帮着说了几句话,多少也算一份香火情吧!希望事情不要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局面。
她长出了一口气,听里面几个丫鬟说到越来越不像话了,轻咳一声,里面顿时一静,再才缓步走了进去。
进了院子,瑞儿冷眼扫过几个丫鬟,吓得几人噤若寒蝉,不知方才议论姐姐的话是否被听到了。
好在瑞儿没有深究,轻声道:“平儿,姐姐找你!”
“哦。”平儿赶忙起身,冲洗干净双手,跟着瑞儿而去。
一路上瑞儿看着傻乎乎的姐妹,心中不由泛起几分嫉妒,姑爷这可是刚中状元,就想到她了!
还特意遣最得信任的老仆从东京赶回来,这和上门提亲有什么区别!
真是好命!
平儿疑惑的回头,“瑞儿你怎么了?姐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瑞儿挤出一个笑:“许是姑爷听说你在这里受苦,特意遣人来提亲的!”
“啊!”平儿大惊,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惊慌的胸前泛起一阵波澜!
“你别胡说!”平儿脸红的像被开水烫着了一般。
瑞儿轻笑道:“是与不是,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说话间,两人来到李青萝的房间。
两人先是行礼,而后站在一边。
李青萝看向期期艾艾的,神态局促的平儿,目光复杂。
她没想到王冈真看上了这个蠢笨的丫头,原是不想给的,一则是自小相伴,有了感情,二则是不想让王冈如意。
可瑞儿劝了她一句,“王公子前途远大,把平儿舍给她,也算是个人情,说不得日后能救段王爷一命!”
李青萝指了指桌上的一叠文书,道:“这是你的户籍、府籍,拿上它,以后你就不是我的人了!”
“姐姐!”平儿顿时泪流。
“出去!”李青萝挥手呵斥。
瑞儿赶忙拿过文书,将平儿送了出去。
将平儿交给王忠,瑞儿救站在门前目送,眼见平儿就要登上马车,瑞儿忽然叫了一声:“平儿!”
平儿回头,便见瑞儿蹲身行礼:“瑞儿给平娘子请安,娘子多多照顾!”
平儿顿时泪流满面,她想起那日,在李青萝房中,说起王冈之事,瑞儿也是这般玩笑。
只是此时此刻,全不同于彼时彼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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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南下行军,赶路为先,除了隔上几日,与众将一起商谈军务,其他时间王冈多在负责另一个差遣:管勾医药事!
十来万的军民行军,每日总少不了出些状况,或是过于劳累,或是跌打损伤,或是发热感冒,不一而足。
当然,这些病患自会有各营的军医治疗,但王冈为了更加细致的了解。
要求军医将每日的病患情况呈上来,而后王冈再根据数据制表查看。
这对军医来说不叫事,无非写几个字,却把王冈帐下的几个军士累的够呛,队伍太长,他们需要骑马行进。
虽然心有不满,军士们却不敢提意见,人家不仅是上官,还是文官!
众所周知,大宋的文官比武将要凶残的多!没见那几个指挥级别的大官见他都客客气气的吗!
王冈绘制完了表格,对比了一番,察觉到一处数据的异常。
他皱皱眉走出营帐,拉过马匹,翻身上马,向一处营地行去。
薛慕华提笔开了副药,他今日是受另一军医邀请,过来治疗一个伤口发热的病人的。
递过药方,薛慕华看看营帐四周道:“我记得管勾那边传令,要求伤员所居营帐必须整洁干净,你这弄的可不好吧?”
“嗤!那管勾是个外行,懂得什么!我当了多少年军医了,在我手下治好过多少人!都是一帮泼皮杀才,哪需要那么精细!”
军医边说边接过药方,看了一眼,叫道:“哎呀!是极,是极!我一时懵住了,没想起这几味药!”
薛慕华微微一笑,也不争辩,起身道:“既然此间事了!在下先行告辞了!”
“哎!好好好!”军医赶忙将药方揣好,起身相送道:“你看这事闹的!我若多想想也就把这方子想起来了,还劳你跑一遭!我这也是心急病患!哈哈……”
薛慕华笑而不语,走到营门外,正要拱手告辞,忽见几匹骏马,向这边行来。
当先到那匹马很眼熟,马上的人更眼熟!
“王玉昆!”薛慕华咬牙切齿,此刻看到王冈也在这军中,所有碎片化的记忆,全都串联了起来,心中的疑惑一扫而空!
哪里还不明白,他之所以出现在这,全是这货的谋划!
先是用丁春秋来恐吓他,再选定要出征的军营,还贴心的帮他入了军籍!
现在想想他那故作为难,假意推辞的嘴脸,薛慕华都感到恶心!
王冈也看到了薛慕华,心中暗道不好!这段时日,他巡营时,一直刻意避开薛慕华所在的军营,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碰到了!
此时已到了近处,再想避开却是不能了!当即拉住马缰,做出一副惊喜的表情:“哎!老薛!你怎么在这里?”
薛慕华发出阵阵冷笑:“我为什么在这里,你不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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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翻身下马,一脸茫然道:“何出此言啊!”
“你少装蒜了!王玉昆!”薛慕华怒道:“我拿你当朋友,你竟然坑我!”
两人闹出的动静有些大,引的许多士兵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看。
王冈扫了他们一眼,对薛慕华道:“小声点,让人看笑话!”
“笑话?你不是一直拿我当笑话吗?你把我耍的团团转的时候,想必笑的很得意,很开心吧!”
王冈无言以对,只能安抚他道:“这事咱们回头再说,我来这里有事!”
“有事?”薛慕华转身挡在王冈身前,冷声道:“有事,你也先把我的事处理了!”
王冈无奈道:“好,你说什么事?”
薛慕华道:“放我离开!”
王冈摇摇头道:“这我做不到!”
薛慕华冷笑道:“如果我硬要走呢!”
“那就是逃兵!”
“好好好!”薛慕华气急道:“你让我来军营无非是让我给人治病!那我还就告诉你,从今天起,我一个病患都不看!”
“医者父母心,老薛你别说气话!”王冈伸手去拍他肩膀。
薛慕华一把打开他都手,喝道:“谁跟说气话!我告诉你,咱们以后就不是朋友了!”
“不至于!”王冈暗地里叹了口气,这里犯了一个错误,薛慕华把他当成朋友了,但是他没有!
忽悠一个不相干的人,他不会有丝毫心理负担,但对于一个信任自己的人,这么做就有很大的罪恶感了!
“至于!”薛慕华气愤的转身,看向那些围观的士兵,大声问道:“你们说哪有朋友会干这种事!利用我对他的信任,把我诳到这种地方来!这种人配做朋友吗?”
围观众人顿时窃窃私语起来,对着两人指指点点。
王冈见状脸色冷了下来,若让薛慕华一直闹下去,对他的威信会是个打击,而且会影响他的声望。
薛慕华得意的转身道:“你可敢让大家来评评理!”
王冈转身来到马前,翻身上马,居高临下扫视众人,拿起马鞭一指薛慕华,淡然道:“我对你做了什么?”
薛慕华只当他要否认,急道:“你把我骗到了这个鬼地方,你敢不认!”
“这鬼地方是指哪里?”
“当然是这军营!”
“呵!你在京城时,也在军营,为什么不说是鬼地方!”
“那能一样吗?现在是要去打交趾,那是战场!是会死人的!”
“所以,你是怕死?”
“呃……”薛慕华一阵错愕,可看着王冈脸上的神情,知道他故意这么激自己的,当即叫道:“对,没错!我就是怕死!不怕你笑话!”
“我不笑话你!我也怕死!”王冈神情平淡,用马鞭一指围观的士兵,“你怕不怕死?若是不怕,给大家表演下!”
“怕!”那士兵毫不犹豫的回答,这种事是能表演的吗!
王冈马鞭再指,众人果断都说怕死!
转头看向薛慕华,王冈目光转冷,厉声道:“大家都怕死!我这个状元郎死的得!这十数万军民死的得!怎就你薛慕华死不得!”
薛慕华脸色一变,王冈这话直接把他放到了所有人的对立面。
他刚想辩解,王冈却不给他机会,喝道:“此人祸乱军心,将他押到下去!”
“喏!”两名军士上前,薛慕华正要反抗,却被王冈一指点来,动弹不得。
王冈打马向前,来到军营前道:“现在检查伤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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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王冈说话,他身边军士便开口道:“此乃当今状元郎,安南征讨司机宜文字兼管勾医药事!尔等还不见礼!”
众人慌忙行礼,口呼:“见过机宜!”
王冈摆摆手,笑道:“诸位不用多礼,我来此也是职责所在!”
说着又看向那军医,温和道:“这位大夫怎么称呼?”
军医忙回道:“小老儿姓黄单名一个芪字。”
王冈点头笑道:“倒是一味好药材!”
黄芪赔笑道:“祖上皆从事此业,图着省事便起了这个名字,让机宜见笑了!”
“黄芪健脾益气,乃是一味良药,与民有利,谁会笑话!”
王冈又说笑两句,转而道:“只顾着说话,差点把正事忘了,咱们还是去伤病房看看吧!”
“哎呀,却是小老儿失礼,竟将机宜挡在营外,快快有请!”
黄芪赶忙侧身相引,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从言谈上看,这是个好说话的主,干他们这行的最怕遇到啥都不懂,还爱瞎指挥的上官!
王冈笑着抬步走起,黄芪落后半个身位介绍最近伤病情况,又从怀中掏出药方,言说这是他近日殚精竭虑,为这些病患想出的方子。
王冈接过一看,认出了薛慕华的笔迹,神色不变,嘴角多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来到医药营,又出来几个军医见礼,黄芪极力邀请王冈去值房一坐,却被王冈拒绝,直言职责在身,先看伤病情况。
黄芪无奈只好引路,其他几个军医也一旁陪同。
到了伤兵营房,离得老远,便听到帐篷里面传出来的痛呼呻吟声。
王冈皱皱眉,黄芪忙道:“这些杀才好不晓事,平白乱喊,惹的机宜心烦!”
王冈斜了黄芪一眼,没有接话,径直向病房走去。
跟在后面的一个胖军医看了两人一眼,暗暗加快了脚步。
一进营房,一股腥臭夹加着腐烂的气味扑鼻而来,这让王冈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黄芪忙劝道:“这地方腌臜,还是别看了吧!”
“你连进来都嫌腌臜,却让他们住在这鬼地方!”王冈冷声说了一句,向营房内走去。
黄芪一滞,对其他军医,讪笑一声,跟了上去。
王冈一路走去,一路看去,心中怒气不禁升腾!
营房中,各种病患混杂一处,有受了外伤的,有跌打损伤的,有痢疾虚脱的……
王冈看向一个大腿受伤的兵卒,伤口已然化脓,粘稠的脓液混杂着血浆,流的到处都是。
兵卒除了不时的呻吟,脸上却是一片平静,双眼无神,泛着绝望!
再看向其他人,伤势不一而足,神情却是一般,似乎进了这里,不是为了治病,而是等死的!
再看地面,污秽满地,黄的、白的,看着就让人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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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芪!”王冈压着怒气喊了一声。
“在!”黄芪捂着鼻子,连忙上前,他感觉到王冈神色不对,只能小心应对。
王冈看向他,冷声道:“你捂鼻子做甚?”
黄芪赶忙放下手,干笑道:“这里气味……不大好,呵呵……”
“既然气味不好,为何不通风?”
“呃……这个!机宜有所不知,这伤者不能见风……”
“见风会怎样?”王冈声音平淡。
“自然是伤情恶化……”
“有他现在恶化的严重吗?”王冈指向一个腿上打着夹板的兵卒,一脸死气的兵卒。
“啊!这……”
黄芪还要解释,却被王冈一声厉喝打断:“一个摔伤骨折的人,能被你治的将死!你到底是大夫还是屠夫!”
“机宜恕罪!”黄芪忙躬身行礼,苦笑道:“机宜有所不知,所谓药医不死人,我们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
“混账!还敢狡辩!”王冈怒气上涌,掏出一张纸丢了过去,“你且看看所有伤营中,只有你们这情况最差,死人最多!”
黄芪接过纸一看,顿时手脚发麻,没想到这段时日,那些军士每日来问伤情,是做这个用的!
从这上面一看,自己这边治愈确实低了些,死亡也确实高了些,但这能怪我吗?不过是运气不好而已!
黄芪当即委屈道:“机宜果真天纵奇才,竟能想出这法子来排序,让人一目了然。
只是既是排序自然有高有低,咱们营位居末尾,小老儿也属实惭愧!唯有知耻而后勇,尽心竭力提高排序!”
王冈怒极反笑:“排序?你当这是争名次!这是人命关天!四月初五,我下了一道《伤病营管理条例》,你且与我说说是何内容!”
“呃……”黄芪哪还记得这个,当初拿到条例看了一眼,就丢到一旁,只当是新官上任刷存在感,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他老军医多少年了,还需要别人指挥做事。
“回机宜!”一个胖军医出列道:“条例有言:伤病营房当保持通风,整洁,伤者应按病情分开治疗,外伤清洗需用煮沸后的水,绷带非煮晒之后不能用……”
一众人顿时都将目光聚集在那胖军医身上,目光惊奇的听他把条例背完!
黄芪咬牙:“苟日的,敢背刺我!”
军医们:“不是,兄弟你真会啊!”
胖军医微微一笑:“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
王冈喝道:“再看看你们干的是什么事!就这鬼地方,漫说伤者,便是好人待久了都会生病!”
众军医连忙跪倒,“机宜恕罪!”
“来人!”王冈断喝一声,“将黄芪拿下,送往军法处,免其掌事职位,笞二十,以观后效!”
“机宜饶命!”黄芪大叫着被两名军士拖走。
其他军医也面露惊恐,鞭打二十下,会不会死,要看怎么打,但就算熬过来了,这天气越来越热,伤口说不准就会发热,能不能活,还要看命!
王冈对众人的反应很满意,指了指那胖军医道:“日后你先代管掌事之责!”
“喏!”胖军医大喜,心中暗笑黄芪愚蠢,上官上任后的第一条命令,都敢阳奉阴违,你不死谁死!
王冈自是知道胖军医的心思,不过对于靠近他的人,他还是愿意给个机会的!
千金市马骨的手段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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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胖军医想了想,觉得这是自己展现的机会,转身跑了出去,一会过来一队兵丁,向王冈行礼后,立刻上去帮忙。
又过了片刻那胖军医方才呼哧带喘的跑了回来,赔笑道:“我方才……让伙头兵……呼……烧了热水,一会给他们……清洗伤口……好弄了些干净的绷带!”
王冈点点头,见他们将营房收拾的差不多了,便准备离开,这时有人笑着过来,“王机宜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王冈回头看去,也拱手笑道:“张都监有礼!”
这人王冈在燕达那边见过,只是不太熟。
张都监走过来看看焕然一新的伤病营,赞道:“这看起来也爽利多了!还是机宜有才干啊!”
王冈笑笑,将这边事的原委说了一番,毕竟是在人家地盘上,不解释清楚,生了龃龉便不好了!
张都监听完笑道:“我一个粗人不懂这些,机宜只管放手施为便是,若能让儿郎们多活几人也是好的!”
王冈郑重道:“身在此位,自然尽力!”
两人又说笑了一番,王冈告辞,张都监相送。
由始至终,对于王冈处罚黄芪的事,张都监都没有表露出异议,这事关王冈的威信,若闹起来,怕是要惊动燕达,为一个黄芪不值当!
有道是,不打勤的,不打懒的,专打那不长眼的!
新官上任的第一道命令,即便是觉得扯淡,但哪怕是敷衍,也要敷衍一番!
黄芪这拒不执行,性质就变了,这是跟上官挑衅啊!想不拿他开刀都不行!纯纯的不长眼!
送完王冈,张都监回来,看看受完刑趴在地上的黄芪,又看看众军医,冷笑道:
“你们这位直管的上官,可不好糊弄,以后都要仔细着点!
这位可是官家钦点的状元郎,惹怒了他,别说我救不了你们,便是燕总管,也要给他三分颜面!”
众人默然,不敢多言,只想着怎么按条例将事做好!
……
薛慕华被带到王冈的营帐中,两个军士怕他逃跑,还给捆了道绳子,这让他更是恼怒!
王冈小儿!与你绝不罢休!
薛慕华正怒着,王冈抱着酒坛子走了进来,看到薛慕华的模样,先是一愣,继而骂道:“谁让你们绑他的!这是我好友,是我至爱亲朋!简直混账!”
两个军士闻声慌忙来给薛慕华解绑,王冈一边将酒坛放下,一边喝骂两人。
薛慕华看着王冈的表演,冷笑不已!
又来这套!我若再上你当,我就是狗!
也不知这绳子绑的多紧,两人忙活半天,还未解开。
王冈不耐烦的挥手赶走两人,亲自来解,握住绳子,火焰刀一转,将绳子切开。
薛慕华一松绑,冷脸起身道:“王机宜若是无事,在下告辞!”
王冈拦住他笑道:“老薛,他乡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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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慕华冷笑:“呵!其中原由王机宜当真不知?还是别明知故问了!”
“唉!此事确实是我做差了!你且坐下,我自罚三杯向你道歉!”
薛慕华差点被气笑了,这么大的事,罚酒三杯就想了结!这也没拿我当人啊!
“不敢!王机宜身份尊贵,在下一介草民,身份低微!不敢受此大礼!”
“小心眼!是不是小心眼了!”王冈不由分说的将薛慕华按在椅子上,说道:“诳你来南疆确实是我的错!
但我却是有理由的!你不妨听上一听,若是听完后还要走,我便是去求,也把你军籍给求来,放你离去!”
“果真?”
“果真!”王冈做出肯定答复,倒出一碗酒,推了过去,笑道:“先饮碗酒,我们再聊!”
薛慕华将酒碗推回去,冷淡道:“军营不准饮酒,你还是快快说完,替我去取户籍吧!”
王冈苦涩一笑,拿过酒碗喝了一口,神态萧索道:“其实诳你进军营,对我来说是个艰难的决定!”
“哼!”薛慕华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王冈不以为意,继续道:“但我却不得不做!”
薛慕华讥讽道:“有人拿刀逼你?”
王冈摇摇头道:“有三个理由,让我必须带你来南疆!”
薛慕华拍案怒道:“你有一万个理由,与我何干!”
“这其一便是为了你考虑!”
“说的好听……”
王冈摆摆手打断薛慕华的抱怨,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你仔细想想,虽然南疆兵危战凶,但实际上你是军医,在后方处理伤兵,没太大危险的!
若是你有危险,那战局该糜烂到什么程度,我会带你一起逃跑的!”
薛慕华想了想,还真如王冈所说,他们都风险比将士的确实要低,但也不是一点风险没有啊!
王冈看看他的神色,又道:“固然会有一些风险,但你可以收获更多,以你的医术,战后必得封赏,日后也就有了官身,还用怕他丁春秋吗?
甚至你知道丁春秋在哪的话,提前跟当地官员打个招呼,别人就会帮你弄死他!就算你弄不死丁春秋,他杀你也比现在要多费些事吧!”
“呵!这种话你还是去忽悠傻小子吧!”薛慕华冷笑道:“军中那么多军医,救过的人无数,我还从未听过谁因此当了官的!”
王冈笑道:“那是他们背后没人啊!”
薛慕华:“……”
还是太单纯,就没想到还有这种路子!
薛慕华想了想又道:“你既然愿意这么帮我,你直接杀了丁春秋就是!还费这些事干吗?”
王冈摇头,“那是你们间的因果!我与他无冤无仇,为何杀他!即便是我帮你做官,也需要你先立下功劳方可!”
薛慕华想了想道:“既然此事对我有好处,你当初为何不与我直言?”
“我与你直接说,你会答应吗?”王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薛慕华面色一僵,王冈这是嘲讽他胆小怕死!
“好,这个先不说了!你说说第二个理由!看你究竟有什么鬼蜮心思!”
王冈肃然道:“第二个理由,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这几十万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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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五万八千多条人命,再加上钦、廉二州,怕有十余万人被其屠杀!此等血海深仇,不灭其朝食,毁其苗裔,如何对天下交代!”
王冈手指在图上移动,沉声道:“而要打下交州,就必然要进入交趾境内,这里就有两个麻烦!
一则是交趾肯定会负隅顽抗,我军虽有神臂弓之类的神兵利器,可南方多雨,空气潮湿,再好的兵器也用不了多久,最终还是要拿人命去拼!
二则是当地的环境,军中多是北人,定会水土不服,加之此等蛮荒之地,瘴疠横行,若无良药,怕是会有过半的折损!”
“不……不至于吧!”薛慕华有些难以置信,安南征讨司号称三十万人,若一半因此而死,那就是十五万人,想想那场面,就头皮发麻!
“至于!我这还是保守估计!”王冈面色严肃道:“你在军中也有些时日了,应该知道这些军医的水平!他们只能给人伤口糊些金疮药,对于严重的外伤和瘴疠毒气,根本就束手无策!”
“老薛!此战若胜,我大宋将可携此兵威,一举收复西夏!若败,则被天下轻视,各族蛮夷必定獠牙彰显,大宋危矣!”
王冈拍拍他的肩膀道:“兹事体大,却唯有你能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这才是我把你诳来的原因!”
薛慕华只觉得口干舌燥,怎一不小心,自己竟能影响到大宋的存亡兴衰了……
“可……可我不知道怎么做啊?若是败了……”
薛慕华冷汗流下来了!他这一生最大的敌人也只是丁春秋而已,忽然告诉他要承担这么重的责任,只感觉头晕胸闷,都能听到心跳声。
“老薛,你不用太紧张!其实你要做的很简单,我会根据情况告诉你,军中患得的哪种病最多!你只要研制出能快速见效的药方,在军中推广就行!”
王冈露出温和的笑容,安抚道:“那些军医虽然医术不行,但抓药煎药还是会的,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此战必胜!”
“可……可是……”薛慕华还是接受不了,更加想逃走了!可一想若是逃走,那大宋败了,他岂不是罪孽滔天。
王冈一眼就能看他的纠结,决定再给他加加码,当即朗声喝道:“老薛!这战对我们来说确实有压力!但同样也是天大的机会!”
“其实我对做官不感兴趣!”薛慕华只以为他要说做官对付丁春秋的事。
“小了!格局小了!”王冈拿起酒碗一口喝完,大笑道:“把格局打开再想一想,此战你若能治好瘴疠毒害,那是何等的功绩!”
见薛慕华一脸茫然,王冈又道:“我且问你,扁鹊一生可救治过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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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慕华扭过头来。
王冈又道:“华佗又如何?救过数十万条性命吗?”
薛慕华猜到王冈要说什么了,眼神发亮。
“届时遍数古今医者,当以你薛慕华为最!”
王冈语气蛊惑道:“此等功绩,自当青史留名!你想煌煌青史会如何为你表功!”
薛慕华咕咚咽了口唾沫。
王冈幽幽说道:“待你百年之后,南疆之地若立庙祠,也是你薛慕华坐在当中,扁鹊、华佗之流只能陪祀!”
薛慕华腾的一下站起来,只觉得热血沸腾,“你莫要说这些不着四六的话,我对做官、虚名什么的根本就没兴趣!只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见不得这些兵将为瘴疠所害!”
“老薛大义啊!”王冈挑起大拇指,又倒了两碗酒,“此乃千载难逢之功业,你我同饮!”
“好!”薛慕华端酒,一口饮尽,抹了把嘴上的酒渍道:“第三呢?”
“啊?什么第三?”王冈一脸茫然。
“你说把我诳来的三个理由,刚说了两个!”
“哦,你让我想想!”
“你不是给我现编吧!”薛慕华一脸狐疑。
“怎么可能!”王冈连忙否定,边思索边道:“第三是关于你那徒弟的!”
“铁牛?他怎么了?”薛慕华有些紧张。
王冈道:“你没发现铁牛有些异常吗?”
薛慕华想了想,恍然道:“是的,他老想拿刀子给人开膛!这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应该没什么吧!”王冈挠挠头道:“许是孩子年纪到了,对人身体感到好奇了?”
薛慕华:“……”
“谁家孩子是这么个好奇法!不看皮相看内脏啊!”
“这……这不说正说明铁牛有内涵,不在意表象嘛!”
“滚蛋!说正经的!”薛慕华急了。
王冈这才说道:“这小子有些离经叛道,他总琢磨着要给人看病,就先要搞清楚人体的结构,不然他说服不了自己!”
薛慕华沉默片刻,问道:“他干过吗?”
王冈摇头道:“在老家刨过一具尸体,没被下刀,就被人抓住,差点被打死!”
薛慕华皱眉道:“那你让他来这边是什么意思?”
王冈笑道:“当然是帮他实现愿望啊!这边一打仗,尸体多的是,他想怎么剖就怎么剖!”
“啪!”薛慕华拍案而起,“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这是把他往邪路上引!”
“因为我觉得他的想法有道理啊!”王冈理所当然道:“只要了解了人体,哪里有问题就治哪里,多快啊!”
薛慕华不悦道:“医术不是这样简单的!哪能头疼医头,脚痛医脚,同样一个地方痛,有可能是很多原因导致的!”
“对啊!所以我不是让他跟你学医术了吗?”
薛慕华一阵语塞,感觉自己成了工具人,怒道:“你!你别教坏我徒弟!”
“他也是我徒弟,他还叫我大师父呢!”
“凭什么你是大师父啊!你懂医术吗?我神医多少年了!”
“这东西与年龄无关,达者为先!”王冈一脸淡然道:“你别拦着铁牛,让他按自己心思去做!说不得他会开启一门新医术!”
“胡说八道!你想都别想!”
“来人!”王冈高声喊了一句,两名军士立刻进来,王冈伸手一指薛慕华,“叉下去!”
“哎!王冈小儿你属狗脸的,说翻脸就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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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对于黄芪的处罚,做了通报,下发各营,这下把那些军医给吓到了。
大家意识到,这位新上任的上官,是玩真的!
眼下越是南下,天气也就越热,这要是挨上一顿刑罚,这伤未必能治好,搞不好小命就没了。
虽然对王冈这种形式主义的要求,军医们多有腹诽,但为了小命计,都纷纷整改。
到了扎营之后,王冈那边的军士再次来了,不仅要了各营的伤兵数据,还特意去检查了伤兵营的情况。
这让那些之前敷衍应付,甚至压根没当回事的军医,大呼侥幸。
王冈拿到军士们的汇报后,微微一笑,再好的政令方案,在执行中也不能缺少监察。
随后王冈又去找到燕达,进营行礼之后,燕达挥退亲兵,笑道:“教主深夜来此,所为何事?”
王冈连连摆手:“燕总管说笑了,在下可当不了贵教之主!今日来此是有事相商!”
燕达不以为意的笑道:“哦,教主但说无妨!”
王冈皱眉,却懒得与燕达争辩,直言道:“此番南下作战,疫病将是最大祸患,我欲整改医药条例,最大程度上减少疫病!”
“哦!”燕达脸色郑重起来,行军打仗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他不畏惧任何敌人,但疫病之害,却是让他束手无策。
“大军尚未出发之时,郭太尉特意来信,叮嘱我南疆疫病之害,我深知此地不同于西边,找了许多名医相询,但都对此没有办法,不过讨了几张清瘟散的方子!莫非教主有良策可应对?”
王冈摇头道:“瘴疠之害,若不能改土归流,是清除不了的!我所能做的,不过是减轻这些症状。
当然我还带了一位神医过来,他若是能及时研制出特效药方,那就另当别论了!”
燕达抚掌道:“不想教主如此深思远虑!”
见王冈面色不快,似想反驳他的称呼,燕达又道:“教主方才所言整改条例,可有举措?”
王冈点点头,拿出之前制定的《伤病营管理条例》递了过去。
燕达接过,看完之后,疑惑道:“就通风、整洁这点事?”
王冈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燕总管可知我是如何研制出大蒜素?”
说到这个燕达来了兴趣,他曾用这大蒜素,在禁军中救活好几个伤口疮疡,军医都说没救只能等死的士兵。
此时听王冈主动提起这神药背后的故事,当即笑道:“请教主指教!”
“你别叫我教主!”王冈感觉老这么被他叫下去,说不定就叫成真的了。
燕达表示,巧了!我就是这么想的!
“教主赶紧说正事吧!”
看着一脸认真严肃的燕达,王冈也是无奈,只得继续话题道:“吃食久置多生霉菌,总管知道吧?”
燕达点头,“此事常见!”
王冈又道:“而那胡蒜,久置只见干瘪却不生霉菌,我因此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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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达思索良久,道:“教主的意思是,伤口之所以会疮疡,跟吃食生霉是一个道理?”
说着燕达击掌笑道:“是了,那发霉的吃食若是吃下去,人多会生病!教主的意思是疫病横行是因为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燕达又翻开条例,指着上面道:“所以教主要求他们所用所饮之水,必须先行煮沸!”
王冈点点头,暗道燕达这厮看着像莽夫,实则心思细腻,聪明绝顶!
燕达兴奋道:“既如此,这些应该全军推广啊!怎么能只在伤兵营去用呢!”
王冈淡然道:“那便是总管的职责了!”
“好!教主这条例我准了!还有什么事?”
王冈点头道:“再一个便是要申请一笔银钱,来加速推广此事!”
“可!”燕达看向王冈的目光更加赞赏了,寻常人刚做官,要做什么事,只以为下道命令便成,可实际执行中,哪有那么简单!
人心复杂,军中也是一般!若真的都能令行禁止,战场上就不会有溃兵、逃兵了!
王冈目的达到,拱手告辞,燕达起身相送。
第二日,王冈便再次下令,定期对各营医药营进行考核排名,排名前三有银钱奖励,排名最后罚铜并通报。
至于怎么考核,王冈制定了一张表,详列了医药营所需做到的各种事,并明确各项权重。
这道命令一出,各营军医彻底麻了!提前九百多年体验到了KPI的威力!
一个个拼命按着表中的事项去做,赏钱不赏钱的不重要,重点是不能成为最后一个!
同行之间笑话一下不是什么大事,可成为全军最后一名,会让那些战场厮杀的杀才们怎么看?
若是医治伤兵时,被他们喊一声,“我不要你治,换其他营的大夫来!”
还不如一头撞死,来的体面!
给各医药营定好制度后,王冈还要忙着给赵顼写奏章,言说行军途中的各项事务,以及处理方案。
而赵顼就像没正事干的一样,每封奏章都回复,不仅做出批注,还提出建议!
可见大宋官家,对战场微操的喜爱!
王冈为此还去请教过燕达,燕总管义正言辞的告诉王冈,君命必须执行!
王冈不忿,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怎能任凭这昏君胡乱行事!
燕达又道:“即便是官家旨意有所不合时宜,也要先去执行,而后委婉告知!”
王冈秒懂,回去就开始给赵顼编故事……
许是王冈奏章写的好,也许是赵顼过于关注南下大军,这奏章催的是越发的急促。
从开始时的旬日一封,改成了五日一封,又到了现在的三日一封。
而且赵顼还下旨让他到了桂州之后,每日都要写。
同时叮嘱他千万不要懈怠,奏章的内容要多写点,不要那么短!
并用其他军中写奏章的频率来暗搓搓的提醒他:不要每次都等到我催促才写,要学会主动写奏章!
这就过分了!
王冈气的大怒,这昏君难道觉得我很清闲吗?每日有那么多公务处理,还要绞尽脑汁的想故事……
这还没打仗呢,就这么催促,那若是打仗了,还不得让我每日三更、五更啊!简直荒唐!
君王昏聩若斯,大宋将亡!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时间在王冈奏章的传递中,悄然而去,大军也进了广西境内。
这边的行军更加艰难,天气炎热不说,时不时的还下场大雨,弄的将士们苦不堪言。
王冈早早便传令各营准备降暑、伤风的药物,好在应对及时,没造成大规模的伤病。
燕达在军务会上当众表扬王冈,其他将领对他也是赞不绝口!都没想到他一介书生,能把这般繁琐事务处理好!
王冈淡淡一笑,继续记录会议提要。
众人对他的态度也都不以为意,文官嘛!不都这德行!
会后,燕达将他留了下来,两人站在营房外,看着远处笼罩在雨后蒸腾雾气中的崇山峻岭,苍翠秀丽,生机勃勃。
“教主以为这广西之地如何?”燕达开口。
王冈现在已经懒得去反驳他的称呼了,只当做外号来听,闻言不假思索道:“气候炎热,雨水充沛,虽山多地少,却可多种植药材、香料之物,是个好地方!”
燕达赞道:“教主不愧是状元!博学多识,第一次来这里,便对其知之甚详!”
“来之前特意查过而已!”王冈摇摇头,看向燕达道:“我究竟该叫你燕达还是燕无咎?”
燕达笑道:“都行,都是我!一样的!”
王冈冷笑:“能一样吗?一个是朝堂大将,一个是反贼头目!”
“哈哈……”燕达大笑起来,道:“看样子教主对我摩尼教有偏见啊!”
王冈笑而不语。
燕达道:“陆槐生曾与我说过,教主对我摩尼教是有所了解的,当知我教乃是以惩恶扬善为己任的!”
王冈淡淡道:“尔等信奉光明,驱逐黑暗嘛!但造反之事,也确实是你们做的!”
“世人谈起我教,也多会因此而将我们与那些邪教混为一谈!”
燕达神色认真起来,正色道:“但其实我教在唐末造反,主要的原因,难道不是因为朝廷昏聩,贪腐成风吗!”
“哦!”王冈来了兴趣,想听听从燕达角度对事物的看法,“你既是摩尼教的左使,现在却成了官家最为心中的武将,难道不是为了日后造反!”
“自然不是!”燕达果断否认道:“我少时便在想,我们希望百姓都能有饭吃,而朝廷也希望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既然如此,为何要对抗呢!
既然大家目标一致,我去辅助皇帝也是同样可以达到目的的!”
“那你达到目的了吗?”王冈对他的说法,不置可否。
“王相公虽然志于改革,但他并不关注民生,以至于下面官吏多有害民之举!”
燕达默然,半晌道:
“我终究是武将,不通政务!所以我们要找一个精通政务,且在乎百姓的人来担任教主!”
王冈好奇道:“大宋读书人很多!你为何会找上我!”
燕达道:“其实在你们接手鱼龙帮,只要底层行当,却对那些赌档、私娼不屑一顾之时,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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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你更是用这些不起眼的人,搅得姑苏满城风雨时,我们就知道找对了人!
越是了解这些百姓力量的人,越会对他们敬畏!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善待他们!”
王冈扶了扶额头,“你这话说的更像要造反了!”
燕达不理会他的打趣,继续说道:“只要你愿意加入摩尼教,我等会倾尽全力,助你登上宰执之位!”
“哈哈……”王冈摇头笑道:“你高看了自己!而且也小看了我!”
燕达皱眉:“你看不上摩尼教?”
王冈摆手道:“谈不上,我且问你,你的功绩比起狄青如何?”
“狄武骧天纵奇才,一代将星,我自是不如!”
“他结局如何?”
燕达默然。
“其实你与他一般,皆是没跟脚的人!若在边疆尚好,可回了京城,若无官家相保,你的结局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的!”
王冈笑道:“狄青一直抱怨他缺少进士的身份,其实他更应该埋怨的是,没有投个好胎,他若是曹家、高家之人,还用担心这些吗?
你看折家、种家在边疆是何等威风,可他们敢来京营任职吗?”
王冈转头看向燕达,“你也就没有威胁到京城那些武勋们的地位,否则便是有官家信重,也是自身难保!又何谈助我!”
燕达盯着王冈,良久后,突然笑了出来:“王玉昆啊王玉昆,没想到你刚做官,却把这些武将间的门道摸的这么清楚!我确实小看了你!”
王冈也笑道:“你们这些人啊!有话不好好说,总想着去忽悠人,这点很不好!日后还是像我一样,有话就开诚布公的去说,这方是堂皇大道!”
燕达拱手:“受教了!”
王冈微微颔首,刚准备告辞,燕达又道:“还有两日便到桂州,玉昆以为我们怎么进城?”
“进城还要……”
王冈话未说完便立刻停下,这个问题听起来不像个问题,怎么进,走进去呗!
但燕达现在显然是恢复了上官的姿态,问题自然也不会那么简单,这是考效!
王冈思索一下答道:“交趾进犯,凶狠残暴,杀人无数,多州失守,想来桂州军民也是人心惶惶!
虽郭太尉先行到达,但其有征兵之责,所带兵将不会太多!百姓未必能完全安心!
是故,我等当尽披铠甲,以煌煌之师降临,以安民心!”
燕达闻言大笑:“玉昆大才!”
王冈拱手告辞。
大军继续前进,过了两日,军中发下铠甲刀兵,王冈知道桂州快到了。
果然再次行军没多久,便能遥遥看到一座大城。
又行半日,大城已在近处,传令兵挥舞令旗,一队号手出列,奋力吹响号角,悠长嘹亮的号声响彻天地。
须臾,桂城传来欢呼声:“王师来了!”
无数人冲出城门,喜迎大军,还有人直接就跪在地上叩拜起来。
大军的士兵也兴奋的脸庞涨红,挺起胸脯,趾高气昂的跺脚行进,被埋怨半天的沉重盔甲,在这一刻似乎轻如鸿毛!
站在城门下上郭逵,满意的看着这一幕,不住颔首。
赵卨赞道:“燕逢辰真乃当世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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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一行人来到设立在州衙中的白虎节堂,至于原来的知州,已经回京受罚去了。
王冈也随之进入,毕竟他晚上还要给皇帝编故事,没点素材可不行。
白虎节堂中的气氛肃杀,毕竟形势危急,谁也不敢说笑。
落座后,燕达先将南下大军的文书呈上,郭逵、赵卨二人,乃是安南征讨司的正、副使,是他的上官。
王冈一边听着燕达的解说,一边打量着郭、赵二人。
郭逵作为大宋军中排面人物,今年不过五十多岁,相貌严肃,不怒自威。
赵卨虽是文官,这些年先在郭逵帐下任机宜文字,随后又屡立边功,多年在西军征战,若是不说话,看起来倒更像一员武将。
郭逵拿过文书看了片刻,默然放下,过了片刻,露出一丝笑容道:“逢辰可是当我不知兵?欺我乎?”
燕达大惊,连忙起身道:“太尉战功无数,功勋彪炳,燕达怎敢轻慢!”
“既如此,你又做这些假东西给我作甚?”郭逵说着话,将文书递给一旁的赵卨,道:“北人南下行军,竟然几无折损!”
赵卨拿过文书却不看,只含笑看向燕达,从今日燕达进城令全军着甲,他便能看出燕达是个聪明人,断不会去做这等事!
燕达闻言松了口气,拱手道:“太尉容禀,此皆为王机宜之功!”
说着他又将王冈制定的伤病条例拿出,呈上道:“王机宜上任之初,便于各医药营推行此事,随后卑职见有奇效,又于军中推行,因此将士少有折损!”
“哦,竟还有此事!”郭逵拿过条例看了看,奇道:“就这么简单?”
燕达笑道:“起初我也疑惑,但推行之后效果显著,至于其中原由,太尉不妨问其本人!”
“哦,此人何在?”
王冈起身道:“卑职安南征讨司机宜文字兼管勾医药事王冈,见过太尉,见过侍制!”
郭逵抬头看着这张过于年轻的脸庞,皱眉道:“你是谁家子弟?”
“哈哈……”没等王冈回话,赵卨却是笑了起来,道:“太尉想差了,这是今科状元郎,王冈王玉昆!”
郭逵一怔,他见王冈年轻,下意识就以为是哪家权贵,塞人进来镀金,这也是常见之事!
南疆虽有危险,可做什么是没有风险的?想要人前显贵,就要背后受罪!
却没想到竟是堂堂状元,当下点点又道:“倒是个有学识的!”
赵卨却对王冈颇感兴趣,笑道:“状元郎可否跟我们说说,为何要制定这样的条例?”
王冈便将与燕达所说的那番言辞又说了一遍。
赵卨抚掌大笑:“博学善思,玉昆他日成就必定难以限量!”
王冈连忙谦虚道:“侍制过誉,王冈愧不敢当!”
其他参会的将领们也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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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既然王机宜的法子有用,那就赶紧在军中推行!下面我们来说正事!”
郭逵敲了敲桌子,打断众人的吹捧,转头对赵卨道:“公才熟知此地战况,由你来说吧!”
“好!”赵卨起身拿过舆图道:“去年十一月,交趾李朝太尉李常杰帅军二十万,水陆并进,先后攻占钦廉二州,随后又围困邕州。
期间派遣都监张守节救援,然张守节畏战,逡巡于昆仑关,后为交趾所杀,彼辈固然死不足惜,但其部下有从贼者,助交趾以堆土之法破城!”
“砰!”
一员将领一拳砸在桌案上,咬牙道:“我说这帮猴子怎么能打破邕州呢!原来是有自家的这帮畜生相助!待我擒了他们,定要剐他三天三夜,方能解恨!”
其他将领也跟着纷纷大骂这些投贼的叛徒。
郭逵敲敲桌子道:“毋要聒噪,公才继续说!”
赵卨扫视众人一眼,觉得军心可用,又指着舆图道:“交贼破了邕州后,自苏缄、唐子正起,凡有官职者,尽皆战死,无一人投降!”
众人闻言皆是肃然,可以想象此战是何等惨烈!
“下面我再说说,眼下的局势!”赵卨有指着舆图说道:“二月朝廷遣使说服占城、真腊出兵牵制交趾,随后太尉率军赶来,交趾惊惧太尉之名,已撤退至钦州、廉州……”
“莫要吹捧老夫!”郭逵笑道:“他们若真的畏惧老夫,就逃回交趾了!不过是他们毁了邕州,无法据城而守,这才退往钦廉二州,准备与我们战上一场!”
“好!那我们就给这帮猴子一个教训!”
“没错!西贼老子杀的多了,正好也杀杀这些猴子开开荤!”
……
众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郭逵颔首道:“现在有一个问题,这仗要打到什么程度?官家的意思是打到交州!”
王冈皱眉,郭逵这话口风有些松动啊!
燕达道:“官家临行交代,要扬我国威,自然要灭其朝食!”
“没错!自当如此!”众将也是兴奋,战功无过于灭国,谁都不想放过这份功劳!
郭逵敲敲桌子,将众人目光唤回,道:“非我不愿执行官家命令,只是交趾境内多瘴疠,未思胜,先虑败!若实在力有不逮,又如何?”
众人沉默,他们都是从北方而来,不了解这什么瘴气,但听说很可怕!
“此战必须要胜!”忽然一个清朗的声音打破众人的沉默,抬头看去,发现说话之人正是王冈。
郭逵见王冈上来就反对他,当即就皱起眉头。
赵卨却笑道:“玉昆有何高见,不妨说说!”
“不敢称高见!只是一些浅显的道理!”王冈起身道:“交趾自唐后,一直以中国正统自居,其酋首公然称帝,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而自李朝以来,更是不断犯边,蚕食大宋疆土,祸害百姓,其心可诛!
是以,此战不仅是为邕州百姓雪恨,也是为了官家的颜面!
所以我们必须要打,且要往狠里打!打到他们山河破碎,社稷崩塌方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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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此时便是这个形象,又因语涉官家,众人也只能应和。
郭逵冷着脸道:“此事乃是应有之意,老夫方才是为了事有不逮而考虑!”
“是是是,太尉言之有理,战场局势瞬息万变,便是我等这些久在边疆厮杀之人,也不敢言必胜!”
“太尉方才乃是老成谋国之言!我等是清楚的!”
……
几个将领连声附和。
郭逵满意的点点头,看向赵卨,含笑道:“公才怎么看?”
赵卨微笑道:“我倒是觉得王机宜所言有理!先将此战的目标定下,而后再按这目标徐徐图之,方为正道!”
“唔,也是有一番道理的!”郭逵神色不变,颔首道:“既如此,公才不妨说说你的计划!”
“太尉有令,那我便谈一谈浅见!”赵卨扫视众将一眼,笑道:“诸位多是杀场猛将,战场厮杀自然远胜交趾贼众,然南疆不同于其他地方,地势复杂,气候诡谲,另有瘴气为害,是以不得不小心应付!”
赵卨顿了一下,指向舆图道:“两江有峒丁三十六洞,我等可乘兵形未动,先抚辑两江峒丁,择壮勇啖以利,招徕携贰,隳其腹心,然后以大兵继之!”
郭逵想了想道:“交贼进犯之时,这些溪峒可曾救援?”
“不曾!”
郭逵摇头道:“若以利聚,利尽则散!若交贼再许以厚礼,彼辈难免反叛!”
赵卨道:“那不妨使人张榜于其中,许有忠义之士可被招徕!”
郭逵又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还是不要轻信这些溪峒为好!”
“可我等不通地形!便是有这些人为向导也是好的!”
“其中若有人投效交贼了怎么办?”
……
赵卨急忙争辩,郭逵却只是不许,赵卨还欲再争,可看到众将士的神情,又忍了下去!
大战尚未开始,两位主帅便起争执,这很容易影响军心!
赵卨有些后悔了,早知如此,还不如把那阉宦留下来好了!
燕达见两位帅臣有点针锋相对的意思,赶忙道:“具体怎么作战,还请太尉示下!”
郭逵点点头,伸手在舆图上一指道:“先打这里!”
众人闻声看去,所指之地乃是广源州。
王冈奇道:“广源乃邕管羁縻州,难道也叛了?”
赵卨苦笑道:“玉昆有所不知!这广源名义上是邕管,但实际上朝堂早已多年不曾理会他们了,现在那里是广源蛮的天下!
沈起当初假借密旨训练保甲丁壮,便让他们一日三惊,后来继任的刘彝更为激进,他不仅训练士卒,扣留交趾国书,甚至禁止了当地对外的贸易!”
王冈皱眉道:“那岂不是把这些蛮族硬推给交趾那边!”
赵卨道:“正是如此!眼下广源蛮各统领尽数投靠交趾去了!因此广源也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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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往舆图上看了一眼,若攻打交趾,广源的位置确实重要,打下它可顺势往交趾境内进攻,若绕过去,则必然腹背受敌!
“广源乃是咽吭之地,蛮族头领刘应纪又是足智多谋!我等若能先败刘应纪,则必定军威大振!而后可携大胜之威一举攻入交趾境内,直逼升龙府!”
郭逵横扫众人一眼,道:“诸位对此可有异议?”
众人纷纷摇头。
赵卨道:“太尉,广源距交州有十六驿,此时正值炎热之时,瘴气蒸腾,不利于我军作战!不妨待到十月后再行征讨!”
“此言有理!”郭逵许是因为今日反驳赵卨过多,点头答应了下来,又道:“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必须要办!”
没等众人相问,郭逵便一字一顿的说道:“收复钦廉二州!诸将谁愿与我同去!”
“我,我,我!”
一时间众将齐齐请缨。
赵卨笑道:“既是收复两州之地,我与太尉各领一军如何?”
“善!”郭逵大笑。
而后便是分配任务,郭逵自然是带他在鄜延、河东任职时的旧部。
赵卨则是从燕达军中调拨将士听用。
至于燕达本人则是被留在桂州休整,等待十月出击广源。
王冈不想留在桂州,军中的医药事务已成体系,他每日的工作主要就是给皇帝编故事,留在这里也是干耗时日,便向两位帅臣请缨同去。
郭逵笑笑道:“状元郎还是留在桂州处理公文为好!战场之上兵危战凶,若是出了意外,岂不折损我大宋栋梁之才!”
王冈闻言又转头看向赵卨,拱手道:“侍制,我此行除了机宜文字之职,还有管勾军中医药事之责。
若只在这桂州城中,如何能见识到南疆的瘴气之害!如何能研制出治疗瘴气的良药!”
赵卨摇摇头,他自是能猜出王冈的心思,却不揭穿他,笑道:“太尉不让你随军,是关爱于你,莫要不领情!
若实在嫌这桂州城中沉闷,你不妨去邕州转转,苏子元正在那里重建邕州!”
王冈立刻肃然道:“我素来敬佩苏皇城忠义!此次必定要去拜祭一番!”
赵卨笑着伸指点点他,起身离去。
众人也起身出了白虎节堂,走在路上,燕达忽然叹息一声,道:“玉昆对这场战事怎么看?”
王冈摇摇头道:“郭太尉的态度,我看不懂!未战之前先是考虑败仗,随后又不拿交趾当回事!如此轻佻,怕是会出事!”
“是啊!他刚来便接连反对赵侍制,若两人再闹不合,这征讨大军可就惨了!”
燕达感慨一声,又扭头看向王冈,问道:“玉昆以为赵侍制招募峒丁之策如何?”
王冈点头道:“我觉得尚好!我们对地形不熟,让他们替我们探路,可减轻我军的伤亡!”
“是啊!我军虽号称三十万,实则能战之人不过十余万!能剩一点是一点!”燕达边说边目光灼灼的看向王冈。
王冈后撤一步道:“你那什么眼神!这是太尉否定的,你想我帮你顶雷?”
燕达干笑道:“你是文官,你怕他作甚!”
王冈鄙夷道:“你不怕,你咋不敢跟他干一架!”
燕达正要再劝,王冈忽然笑道:“其实我们可以换个法子,来用这些峒丁!”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作为安南征讨司的机宜文字,征讨司在桂州城内给他安排了住宅。
走出州衙,便有两个小吏前来引路,王冈与燕达走在大街上,闻着空气中飘散的淡淡酸臭味,边走边说话。
二人说到攻打广源州的话题,王冈问道:“仁庙时侬智高便是在广源州起事的吧?”
燕达点头道:“侬贼与交趾有怨,虽许其高官却不肯归附,后交趾派兵来打,然侬贼武功高强,数败交趾!
后又交趾大军压境,侬贼不敌,一面抵抗一面向大宋投诚,朝廷数度不许,侬贼怒而反叛,攻陷邕州,自立为帝,数败朝廷大军,气焰嚣张,后狄武骧至,败之,逃亡大理!”
“这帮蛮夷当真是记吃不记打!这才多久,又敢生事!这次要好好整治一番!”
燕达笑道:“他们也是被逼迫太甚,若不生事,怕是要饿死!”
王冈不满道:“彼辈蛮夷受我中国教化这么久,难得就不懂的,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道理吗?”
燕达一怔,哪来的这话?还有这话是这么用的吗?
王冈继续说道:“我看不止广源州,邕管的四十四个羁縻州都要让他们沐浴王化!”
燕达忙道:“你可别乱来!若是四十四个羁縻州都反叛,咱们这趟也不用打交趾了!”
王冈笑道:“放心!要消耗他们,也是用让交趾去消耗,这才是双赢的局面!”
“双赢?”燕达满头问号!
王冈理所当然道:“嗯!让我赢两次!”
燕达摇头道:“你想用这些峒丁、蛮人去对付交趾,怕是打错了主意!这些人可不傻!”
王冈看着城门处正在排队出城的人,笑道:“那是你不懂,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我能让这些人自己把脑袋放进绞绳里!”
燕达难以理解的摇摇头,向城门走去,说道:“我还要去大营整顿,不跟你胡扯了!”
王冈笑着相送,燕达出城自然不用排队,堂而皇之的便走了出去。
王冈看他远去,转身跟两个小吏回他的宅子,随意在城门排队人群中扫了一眼,奇怪道:“怎这么多僧道?”
小吏陪笑道:“这种时节,好人家谁敢出门啊!也就这些僧道敢随处乱逛!”
“莫不是交趾人崇信佛道!不杀他们?”王冈说这话时,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想着若是交趾人信奉佛道,倒是可以派人伪装僧道,前去打探消息。
“呸!他们信个屁!”另一个小吏不忿道:“我听逃难来的人说,交趾的那帮畜生,什么人都杀,和尚、道士不知杀了多少!还抢他们度牒!
别说这帮猴子还识货,知道度牒值钱!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值钱的是空白的度牒!哈哈……”
说罢,两人大笑,王冈也跟着笑了几声,随着两人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转身对城门的士卒喝道:“把城门放下!拦住这些僧道!”
看守城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门的士兵一愣,知道王冈是大人物,不敢怠慢,连忙手忙脚乱去放城门。
正在此时,那几个僧道突然动了,一掌将正要放城门的士兵拍飞,跟着就往城门口跑!
几个士兵呼和着拿刀阻拦,却被这几个僧道合力打倒!
“啊!”
排队出城的百姓,陡见战乱,大呼小叫的四散而逃。
“快走!”为首的僧人,呼喝一声。
“等下,让我宰了这小子!”
其中一个僧人,不忿王冈破坏他们的计划,骂了一句,就向王冈冲来。
王冈快步上前,迎了上去,错身而过之时,一指穿过僧人挥舞的拳法招式,直击喉咙,点碎喉骨。
“咔嚓!”一声,僧人呆立不动,双眼凸出,已然气绝。
王冈连看都没有回头看一眼,径直向前走去,抬手虚空一抓,一个跑到城门前的道士,身形陡然倒飞过来。
王冈随意一脚,踢在地上的钢刀之上。
“噗!”
长刀疾飞而去,带着强劲的力道,一举穿透道士的身体,“哆”的一声,连人带刀,钉在城门上。
王冈身形一闪,又向另一个僧人杀去,那人直接一个滑跪,用纯正的汉话叫道:“别杀我,我投降!”
王冈目光向其他僧道扫去,众人也纷纷跪倒,口呼投降!
这些人都被王冈的武力吓到了,眨眼间连杀两人,干净利索!
他们毫不怀疑,王冈要把他们都杀了,也不会多费什么功夫!
至于说投降后的下场?
军情是国家的,命是自己的,很难选吗!
再不行,给宋军做个带路党也不是不行!
“拿下!”王冈一声断喝,一脸呆滞的士兵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找来绳索将几个僧道捆上。
王冈又对其中一个十将吩咐:“去通知其他几个城门,所有僧道皆不能放出!”
“喏!”十将应了一声,指挥手下士卒分头传信。
王冈招招手,一队士卒押着这些僧道,随王冈而去。
州衙。
赵卨看着去而复归的王冈,笑道:“玉昆可是有事?”
王冈点点头道:“送燕总管出城时,发现一些伪装成僧道的探子,抓了回来!”
“哦!”赵卨起身,跟着王冈来到大堂,堂中正跪着几个僧道。
“玉昆,可能断定他们是交贼探子?”
“能!”王冈转身,看向一名探子道:“说出你的身份!”
“我……我……”那人紧张之下,结结巴巴张不了口。
“不想说就别说了!”王冈不耐烦的一指点去,那人眼神一暗,“哐当”倒地。
“这……”赵卨也是沙场出来的,可以说一身官袍都是用血染红的!可见王冈出手这般果决,还是有些惊讶!
“许是困了,睡着了!”王冈毫无诚意的解释了一句,又伸手指向下一人,“你说!”
这人一口气说道:“我们是交趾探子,李太……李常杰在邕州杀了许多僧道,抢了度牒,我们是李常杰按着度牒上容貌选出来的!假扮僧人,打探军情!”
赵卨面色沉重道:“你们有多少人?都派去了哪些地方?”
“多少人,我不知道?”那人急忙道:“不过我知道桂州、宜州、邕州以及周边寨子都有探子!”
赵卨脸色难看,不知觉间,竟被渗透至此!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赵卨在审问完探子后,神情凝重,赶紧派人去通传境内各州县,小心防备,捉拿这些探子。
公事办完后又对王冈大为夸赞,并表示要为他向朝廷请功。
王冈云淡风轻的摆摆手道:“我辈书生读的是圣人微言大义,学得是济世安民,不过是为天下苍生尽一份力,区区功劳何足挂齿!”
这番话让同为读书人的赵卨对他更加欣赏,直言王冈大有先贤之风骨,不慕名利!
王冈淡然一笑,表示名利于我如浮云,然后飘然而去。
回到给他安排的宅子里,王冈拿出奏折,开始给赵顼写故事。
让别人给自己表功,哪有自己亲自来的放心!
奏折里先是汇报了白虎节堂发生的事,并用请教的口吻,说出自己的想法!
随后再提到交趾狡诈,竟派探子伪装成僧道打探军情,侥幸被自己看穿,并将贼人擒拿。
这里还详细的描写了当时的心理活动,以及在面对凶残贼人时的纠结!
当然最后感怀于官家的隆恩浩荡,让他战胜了内心的怯懦,借官家威灵,一举击杀两人,震慑余者投降!
写完之后,王冈又看了一遍,感到很是满意,就这小文笔,还不把赵顼拿捏的死死的!
翌日一早,王冈去遣人将奏章送了出去,随后,他骑着马往郭逵大营驻地而去。
郭逵带来的旧部并不多,毕竟那些地方也有敌人要防,不可能让他把人带完!
目前军中大多士卒都是从当地新招募的!
广西人果敢凶悍,是天生的士兵,王冈远远看去,不过才操练几个月,这些士卒已有了几分肃杀的味道。
王冈对一旁陪同的王进,由衷称赞道:“将军操练的好兵卒啊!”
王进颇有几分自傲的笑道:“比起操练他们,我更喜欢上阵杀敌!”
王冈笑道:“也就这几日的事了!提前祝将军攻城拔寨,建立功勋!”
“多谢状元郎吉言!”王进咧嘴大笑。
说话间,二人来到一处硕大的营帐,王进道:“状元郎,我已把军中所有军医都招了过来,你只管吩咐便是!”
“多谢!”王冈拱拱手,进了营帐,只见营中站着两列军医,正在窃窃私语,见两人进来,慌忙行礼。
王进笑着介绍王冈,道:“这位乃是当今状元郎,咱们招讨司的机宜文字兼管勾医药事,算是你们的顶头上司!”
众人闻言慌忙又向王冈行礼。
王冈拜拜手道:“大家不用客气,我此次召诸位过来,是有两件事,一就是大家见见面,混个脸熟,以后你们谁要是受奖赏的时候,我也好知道是我的人,也能跟人吹嘘一番!”
“哈哈……”众军医大笑起来,觉得这位状元郎跟以往见的那些文官很是不同!没有板着一张脸训斥,还会跟他们说笑。
“这第二件事嘛!就需要你们整改了!”王冈将一打《条例》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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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医们拿到《条例》后,都有些不情愿,上面的要求不复杂,简简单单的几行字而已,但背后所要做的事可就多了,这无形中增加了他们的工作量。
“机宜,这个没必要吧?”一个军医面带难色的开口道:“咱们做大夫的,还是以给士卒看病为主,这个就……”
他话未说完,便被旁边人拉了一下,那人扬声道:“机宜既言此策有效,我等必定依法整改!”
其他军医皆诧异的看过来,见那人一脸笑意,继而恍然,新上官想做点形象业绩,何必当场驳他面子。
无端的得罪这位年轻的状元郎,莫不是怕自己以后的日子过的太舒服了!众人当即毫不犹豫的纷纷附和。
王冈苦笑,哪能看不出他们的心思,当即又道:“此并非那些华而不实的样子货,而是能极大的减少病菌……”
王冈将其中的医理说了一通,众人又是齐齐应和,摇头晃脑,如闻仙乐!
这就让人头疼了!这些人分明以为他是新官上任,在搞面子工程,任他怎么解说,都没人去信!
偏偏这些人都是一副恭敬配合的态度,王冈也是拿这些软刀子没辙!
是啊!一个只会读书的年轻人,哪里会懂什么医理!
哎!人心中的成见就像一座大山!
可这些人这两天就要出征了,自己没时间来亲自整顿,而且郭逵也不会像燕达那样来支持他!
王冈正了正神色,严肃道:“我不管你们是真听进去了,还是假听进去了!但此事关乎众将士的性命,还请诸位不要掉以轻心!”
众人齐声唱喏。
“散了吧!”王冈挥挥手,有时候不吃个苦头,人是不会长记性的!
众军医行礼后,依次退去,三三两两交谈起来。
“哎,咱们这位状元上官,那些医理说的还真是头头是道啊!”
“都是状元了,还担任此官职,懂点医理不是很正常吗!”
“这话对,那些读书人不总说什么,不为良相,便为良医的话吗!你看那些相公,哪个生病是自己看的!”
“哈哈……此言有理!”
“对了,那这个什么劳什子《条例》还要不要搞?”
“哪有那闲功夫!若是平常时,还能应付他一二,这都要出征了,谁得闲啊!”
“就是!我这就扔了!”
“哎!别扔啊!回去放好,说不得哪天还能用的上!”
……
众军医边聊边走远。
另一边,王冈也在王进的相送下,出了军营,临别之际,王冈拱手道:“将军,大军将行,还望你监督军医按《条例》行事,此法或能挽救些将士的性命!”
王进拍着胸脯答应下来。
王冈叹息一声,打马而去。
不多时回到城中,王冈边在马上晃悠,边思索医药整改之事,忽的一道身影从小巷走出,往他这边看了一眼,跟着转身就跑。
“咦!”王冈大奇,他没看清那人的相貌,但其身影有些熟悉。
王冈立刻策马去追,临近巷口一拉缰绳,骏马一声嘶鸣,前蹄腾空。
一拍马背,王冈施展起踏雪无痕,向那人追去。
两三下起纵间,王冈已来到那人背后,伸手一抓,那人停了下来。
“我都来广西了,怎么还不当过我!”那人转过头,原本相貌普通的脸,哭丧起来,更是难看,腰间佩着一把厚锋重剑!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冈抓着丁三,似笑非笑的问道:“你不是在姑苏厮混吗?怎么来桂州了?”
丁三苦着脸道:“在姑苏我先在鱼龙帮,不是被你毁了嘛!后来又搭上知州的线,不也被你给赶走了嘛!我就觉得那地方不利我……”
“嗨!那都是封建迷信!”王冈乐道:“那你又是怎么来的桂州?”
丁三道:“我原本准备去东京的!听说那边的逍遥洞很是威风!后来帮主……林渔被发配到这边充军,我便跟着一起来了!”
“你这算是自我发配啊!倒有几分忠义!”王冈想起那个一心要灭韩琦满门的大汉,笑道:“这不巧了吗!咱们这也算是他乡遇故知,走,带我去看看他!”
丁山纠结道:“他都充军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公子,你放下吧!”
王冈抬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笑骂道:“你这般行刺过我的人,我都能放过!更别说他了!听懂……赶紧带路!”
“哎!”丁三赶忙上前领路。
出了小巷,见几个闲汉正牵着他的马,在互相争执。
“这马是我先看到的,自然是我的!”
“你看到就是你的,那满大街小娘子都让你看到了,怎不是你的!”
“都别吵,这等骏马定能卖个好价钱,我等均分,也够几月嚼谷了!”
……
王冈微微皱眉走上前去,喝道:“尔等做什么的?捉我的马作甚!”
几个闲汉回头就要反驳,而其中一个小个子,看看王冈衣着,又看看马,眼珠一转,抢先道:“回公子,我等见这马无人看管,怕走失去了,特地在此等待马主人回来!”
其他几个闲汉一怔,诧异的看向小个子,那小个子也是连忙向几人使眼色,让他们不要做声。
王冈也乐了!这天下还真不缺聪明人啊!
这帮闲汉常年厮混于街头,惯会看人下菜碟!
王冈上前牵过马,淡淡道:“是个伶俐的!不过见识还是少了些!”
说着,王冈指了指马臀处的印记,道:“这是军马!你们前脚去卖,后脚就会被抓!”
“啊!”几个闲汉大惊失色,知道对方听到他们说话了,而能骑军马的能是什么人,那是官老爷。
几人赶忙跪倒求饶:“官爷,我等有眼无珠!还请饶过小的!”
王冈挥手道:“我尚有事,懒得与你们计较!滚蛋!”
几人如蒙大赦,四散而去。
随后,王冈骑在马上,丁三牵马而行,来到州狱一问,只说与小管营出去了。
丁三又带他来到东门外的一处集市,这里似乎没有受到交趾犯境的影响,依旧热闹非凡。
各种货物摊贩,酒肆、赌坊,遍布其中,吆喝、吵闹不绝于耳。
王冈随手买了根甘蔗,只要一个铜板,属实便宜。
随手丢了半根给丁三,王冈边嚼着甘蔗边问道:“这城外怎么会有这么个集市?”
丁三回道:“听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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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点点头,看看这热闹喧哗的场景,估摸着跟后世的赶集庙会差不多,起初逢期,到后来便成了固定的。
“林渔不是发配来充军的吗?怎么会在这里?”王冈又问道:“难道这里也是官府管辖的,需要派兵维持?”
丁三摇头道:“是那管营在这里有处酒楼,眼下应该是有人生事,让林渔他们来撑场面!”
王冈笑道:“这管营倒是好手段!把州狱中的犯人拉出来替他抢地盘!想来这管营的买卖做的不错吧!”
丁三点头道:“他在这里势力最强,所有人来这里都要先去找他拜码头!便是那过路的妓子,想在这里做买卖,也得先去他那里奉上一份孝敬!”
王冈奇道:“区区一个管营能有这么牛逼!就没人管管他?”
丁三想了一下,大概了解王冈的意思,回道:“据说那管营的女儿给知州做了小妾,其他人多少都会给些面子!”
“这就合理了!”王冈吐了一口甘蔗渣,笑道:“不过上任知州已经被押解回京受罚去了!这管营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丁三道:“这段时日已经有不少人来找事,打了好几场了!不过是林渔武功高,帮他撑住了……公子,到了!”
说话间,二人来到一处占地极广的三层酒楼前。
王冈抬眼看去,只见这酒楼极其气派,彩门、旌旗一应不缺,便是与京城里排名靠后的正店,也有得一比!
看来这管营这些年还真是没少捞啊!
将马拴在门前的拴马桩上,二人迈步进楼。
刚进店门便迎出来一个伙计,赔笑道:“二位客官,今日东家有事,小店不接客!”
王冈一使眼色,丁三便将伙计推开,冷声道:“我们便是为你东家之事来的!”
伙计闻言,只当是东家请来助拳的,当下也不敢再拦,恭敬道:“东家正在三楼与人谈事!”
王冈点点头向楼上走去,刚上二楼便听到上面传来一阵打斗声,跟着就是哀嚎呻吟之声。
接着又是一个嚣张的声音传来:“哈哈……刘恩这些年你家在这里也不少赚了!现在靠山倒了,就凭你爹那一个芝麻大的管营官位,也想着独占这生财之地,怕是有些贪得无厌吧!”
“蒋虎,休说废话!你想要这集市,那就拿命来换!想让我拱手相让,那是断不可能!”另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丁三在一旁介绍道:“这刘恩便是管营的儿子,那蒋虎据说是新任都监的外甥!”
王冈点点头,缓步向上走,同时又听那蒋虎鄙夷道:“你无非靠着营牢中的那些罪犯给你卖命!又怎能跟我这些好汉相比!”
王冈恰好走到三楼,抬眼便见一个雅间中,倒着一地的人,而林渔正大马金刀的坐在一把椅子上闭目养神,很有高手风范!
林渔身前站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正一脸愤怒的看着对面,显然就是那位管营之子刘恩了!
刘恩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忽然转身对林渔深施一礼,悲切道:“林大哥,还请你救我一救!”
ps:大家多评论啊!不为别的,我快没得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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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牛逼的人,不管在哪都是一样的牛逼!
林渔缓缓睁开眼,扫了众人一眼,微微颔首,淡淡道:“来桂州许久,你对我也算是有孝心!便帮你这次!”
刘恩对他话中的无礼不当回事,反而大喜道:“多谢林大哥!事后必有重礼奉上!”
林渔点点头起身,看向对面众人,淡然道:“你们是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
蒋虎见他气势不凡,脸色凝重的打量起林渔,忽的大笑道:“我当是什么人呢!原来是个贼配军!倒是能装腔作势!”
“哈哈……”蒋虎身边一众人也跟着大笑起来。
林渔伸手摸了摸脸上的刺印,也咧嘴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他身形忽的就动了!
“呼!”
似一阵狂风刮过,林渔身法迅捷,招式凶猛,如猛虎下山般,瞬间就冲到一人身前。
“轰”的一拳砸出,那人还没反应过来,顿时就不动了,脸上还带着尚未收敛的笑容,分外怪异!
“你……”
异变陡生,众人大惊,然而还没等他们惊呼出声,林渔再次冲杀上去,如虎入羊群般,一拳败一人!
眨眼之间,便只剩蒋虎一人失魂落魄的站着,目光呆滞。
林渔上前拍拍他脸,淡淡道:“笑啊!怎么不笑了!方才笑的不是挺开心的吗!”
“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舅舅可是桂州城的都监……”蒋虎强撑气势,结结巴巴的威胁起来。
林渔不屑道:“那又如何?左右已经充军发配了,还怕你威胁!”
“林大哥,不要杀他!”刘恩也慌忙劝道,他跟蒋虎之间,说白了只是利益之争,但若闹出人命,这事可就不好收场了!
当然其他一些喽啰的性命,不在此列!
林渔头也不回的说道:“他方才嘲笑于我!现在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说着又拍拍蒋虎的脸,冷声道:“想不想活,想活的话,跪下向我磕头认错!”
蒋虎面色难看,刘恩也是大急,这配军身手好是好,就是不受控,若不是这次被蒋虎逼急了,也不会用他。
林渔冷笑道:“不瞒你说,我最烦的就是你们这些权贵子弟,当初若不是被那混蛋仗着权势迫害,老子现在还在姑苏快活呢!”
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哦,你是被谁迫害啊?说出来,本官为你申冤!”
林渔大惊,豁然转过身去,一看来人,瞳孔剧缩,他怎能忘掉这人,就是他毁了自己苦心经营的鱼龙帮,还把自己送进了大牢!
他本能的想上前动手,可一想这人当初能够只身追杀陆槐生,武功少说也有一流境界了。
于是他决定忍他一回,“你怎么会在这里?”
王冈并不理他,大步走进房中,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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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渔一脸无语,这话何异于“堂下何人,因何状告本官?”。
转而看向王冈身边的丁三,却见对方正冲他使眼色,让他稍安勿躁!
刘恩见状行礼道:“不知阁下何人?”
丁三立刻按着王冈的吩咐,答道:“此乃安南征讨营机宜文字兼管勾医药事,新科状元王冈王机宜!”
“官家特命查探广西诸事!”王冈拿出一块玉佩亮了一下,淡淡道:“一句话,衙门管的了的事,我能管!管不了的,我也能管!”
众人大惊,慌忙行礼,他们哪见过什么皇命令牌,单一个安南征讨司的官,就把他们吓到了。
王冈挑眉看向蒋虎,淡淡道:“你舅舅是桂州都监?”
蒋虎紧张答道:“是……是……”
“嗯!”王冈语气没有丝毫波动的道:“可知他上任是何下场?”
蒋虎更是紧张,结结巴巴道:“知道……胆怯不敢迎敌……被交趾人杀了……”
“唔,知道就好!那便别给你舅舅招货如何?”
“是,是!我再也不敢了!”蒋虎忙伏地叩首。
“孺子可教!”王冈满意的点点头,又看向刘恩,不悦道:“州狱里的犯人是你家的家奴吗?”
刘恩当即跪下,连连叩首,大呼不敢!
“此事我明日当上报官家!你自己看着办吧!”
刘恩又是连连求饶。
王冈指了指林渔,对刘恩道:“这人武功还成,我正缺个护卫,你去把手续办下!”
“是是是!我这就去办!”刘恩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好!走了!”王冈起身向外走去,丁三赶忙拉住林渔跟上,只剩下蒋虎、刘恩二人面面相觑。
出了酒楼,丁三主动去将马牵上,林渔跟在王冈身后,忍不住问道:“为何帮我?”
王冈看着眼前热闹的街市,轻叹一声道:“我记得你说过你父兄皆牺牲于好水川!这便算他们给你积下的福报吧!”
林渔一怔,张张嘴,却发现喉咙堵塞的厉害,只能默然无言,低头跟在王冈身后。
走了一会,王冈忽然问道:“你是充军发配来的,怎么能把那小管营拿捏的服服帖帖的?”
林渔道:“从我进入牢营,他替我说话,我便知他有求于我!我自然能对他不假辞色!”
王冈奇道:“可你在他地盘上,想过得舒服,也是有求于他啊!”
“人都是自私的!往往只能看到自己利益所在!哪还会想到我也需要他!”
林渔嘴角泛起一丝笑意道:
“我所求的,在他看来不止一提,而他所求的,则是与他性命相关!他凭什么不对我恭敬些!”
王冈笑了起来,难怪他能做鱼龙帮的帮主,就他这对人心拿捏的手段,就不一般!
如果他当初为了过得好些,对刘恩卑躬屈膝,那刘恩就只会把他当成一条狗,偏他端着,那刘恩为了收服他,就只能礼遇有加!
林渔这是与刘恩在进行一场心理上的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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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又向赵顼请教,自己连这点事都做不好,而官家富有四海,臣民亿万,是怎么做到井然有序,海晏河清的?
写完之后,又审阅一遍,用天子门生身份去请教,无疑更能拉近两人的关系,还顺带拍了个马屁。
而且把《条例》推行这事的责任给推了出去,至少出事后,不是他一个人担责!
完美!
王冈刚将写好的奏章放好,门子便来报,说是桂州兵马都监来拜见。
王冈微微一笑,让人将人请进来,他自己则是到二门处迎接。
不多时,一个虎背熊腰的武将大步而来,离得尚远,便大笑着行礼:“哈哈……见过王机宜!深夜来访实在失礼!”
“杨都监言重了!”王冈拱手回礼,将人引到花厅落座。
奉茶后,寒暄了一会,王冈又扯起其他的,却始终不肯问他来意。
杨都监眼见着自己的祖宗八代都快被问遍了,赶忙转移话题道:“机宜,今日听我那外甥说冲撞了你,我这是特地代他来道歉的!”
说着,从腰间解下一把刀,放在桌面上,笑道:“我是个粗人,也没什么好物事,又听闻机宜城门擒贼,身手了得,也只这把刀尚能看的过去,望机宜不要嫌弃!”
“啊?”王冈故作惊讶道:“令甥是?”
“蒋虎!”
王冈拿起刀抽出一看,只见刀身线条流畅,如一泓秋水,手腕一抖,刀身震动,响声宛若龙吟。
是把好刀!
将刀入鞘,放了回去,王冈这才做恍然状,笑道:“那个孩子啊!我看着很知礼的嘛!怎不见他同来!”
杨都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听说他冲撞了机宜,大怒之下,将他吊起来打了一顿,现在还在床上躺着!”
王冈佯做不悦道:“他还是个孩子,怎能下这般重手!”
听到王冈这番老气横秋的话,杨都监眼角直抽,论岁数蒋虎比王冈还要大上三四岁……
“机宜说的是,我下次注意!”杨都监干笑两声,见事已办完,便起身道:“机宜公务繁忙,杨某也不敢过多打扰,这就告辞!”
王冈笑着相送,至于那把刀,谁都没有提起。
送到门前,杨都监忽然问道:“听我那外甥说,机宜受官家皇命令牌,查看广西诸事?”
王冈没有直接回答,微微一笑道:“每日都要给官家写奏章!”
沈起所获罪中有一条便是:妄传密受朝廷意旨经略讨交州!
王冈自然不会承认他有密旨,这种话忽悠蒋虎他们不算事,但糊弄杨都监这些官员,性质就变了!
他说每日写奏章,那是实话,至于别人怎么理解,那就不关他的了。
送走杨都监,王冈正要回房,门子又道:“州狱管营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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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反应都很快嘛!带他来见我!”王冈转身向花厅走去,区区一个管营,自然不配让他亲自相迎。
不多时,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小老头匆匆而来,躬身行礼道:“卑职刘原见过机宜!”
王冈直接道:“刘管营漏夜前来,所为何事?”
刘原忙跪倒道:“卑职特来请罪!”
王冈微微皱眉,这刘原是怎么坐上这管营的,你看杨都监来时是怎么说的,冲撞了他,来道歉的,这就是私人间的事。
这刘原上来就请罪,那就是公事了!你大半夜来找我来谈什么公事?
一个小小管营跟我谈的着吗!
王冈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又问道:“何罪之有?”
刘原道:“犬子无知,擅自调用牢营犯人……”
“砰!”
不待刘原说完,王冈便敲桌打断他的话,冷淡道:“我非是你们桂州的官,也没有关于州狱的差遣,刘管营要请罪,还是找你直属上官去吧!”
刘原顿时慌乱起来,正想再求情,便见王冈起身回转,心急之下,急忙叫道:“机宜留步!”
王冈回身看他,面带不豫。
刘原一狠心,咬牙道:“还请机宜帮忙,事成之后,卑职甘愿奉上白银千两!”
王冈心头火起,刘原这是意识到自己没有靠山了,想让自己充当他的保护伞!
区区千两银子,还事后给!这把他当成什么了?任他差遣的狗吗?
难道他之前也是这么对刘彝的?
是了,刘彝一心想着边功,对这些或许还真不在意!
尤其自己只是征讨司的机宜,论官职、权力自然比不上主管广西的桂州知州!
而且千两银子也确实不少了,至少那杨都监送的那把刀,肯定不值那么多!
但人家事办的舒心啊!我王冈要的是你的钱吗?要的是你的态度!
“滚出去!”王冈语气冰冷,厉声道:“你在羞辱我!”
“啊!机宜,我不是……”刘原慌忙就要解释。
王冈伸手一指,喝道:“叉出去!”
一直站在花厅角落的林渔立刻上前,一把将刘原拎起,朝外走去。
“机宜,机宜,你听我说……唔……”刘原大喊大叫,林渔干脆把他嘴堵上了!
丁三咂咂嘴道:“这官儿也挺可怜的!”
“可怜?”王冈冷笑一声,“你去州狱看看他的威风再说这话!”
第二日,王冈刚一出门便遇到蒋虎,脸上还带着几块青紫。
王冈坐在马上笑道:“你这伤好的还挺快的!”
蒋虎干笑几声,这伤是他舅舅昨晚回去打的,只说做戏要做全套,揍完之后,就让他今日来等王冈。
“嘿嘿,机宜,昨日之事,让您见笑了!”
王冈摆摆手道:“年轻人有进取心,方式方法过激了点,是可以理解的!”
蒋虎闻言大喜,“机宜的意思是……”
“我没有任何意思!”王冈似笑非笑道:“做买卖有亏损是很正常的事!买卖易主也是常见的!”
“哎!我懂,我懂!”蒋虎一脸激动。
王冈又道:“我听说东门外集市有不正之风!有强人私自向商户收取银钱,这很不好!”
蒋虎咧嘴笑道:“我这就去告官!”
王冈微微一笑,向城外而去,他今天要去邕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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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随机巡视了几处医药营,皆是井然有序,军医们也在有条不紊的做事。
又去伤兵营看了看,各营情况大同小异,都是一般都整洁明亮,寥寥几个伤兵在营中说说笑笑。
王冈对此很满意,这套管理已形成了体系,只要后续监督到位,就不会跑偏。
“北人南下,最易水土不服!其中原由并不复杂,其一乃是气候、饮食差异所致,其二则是病菌所致!”
王冈边查看营房,边跟燕达讲解道:“不过只要饮、用皆用沸水,便可以祛除九成以上的病害!所以将军还要将此事重视起来。”
燕达点点头,指向几个四处熏烧艾草的士兵,问道:“这大白天烧这么多艾草又是作甚?”
王冈道:“蚊虫叮咬是病菌传播的一个重要途径,而岭南之地蚊虫厚重,自然要时时熏烧,驱逐蚊虫!”
燕达笑道:“你这活的还真精细!”
王冈正色道:“不精细不行!在这里我们比当地人脆弱多了,有些病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甚至连病都不会生,但对我们来说,许就是灭顶之灾!”
“不至于吧!”燕达惊讶,在他看来,北人身体多比南人强壮。
“怎不至于!”王冈边走边道:“历来发配岭南之人,有几个长寿的?而岭南当地寿达八九十者,大有人在!”
燕达想了想这地方可怕的传闻,决定还是相信王冈,郑重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王冈又道:“行军打仗时,若所处山地,雨后有水汽蒸腾,一定要小心,那就是瘴气!最好能多用几层麻布掩住口鼻!”
“有用吗?”燕达眼神一亮,南疆作战,怕的不是对手,而是这看不见,摸不着的瘴气。
王冈摇摇头道:“不知道,兴许有点用吧!”
“哪怕有一点用,也值得一试!”燕达有些失落,但还是沉声应下。
王冈微微一笑道:“不过这终究只是预防之策,眼下我还要去邕州,试试能不能找到根治之法!”
燕达拱手道:“玉昆若能做成此事,必将功德无量!”
王冈哈哈一笑,转身去找薛慕华。
燕达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忽然轻笑一声:“这般吩咐下令的口吻,还真有做教主的风采!”
……
薛慕华听说王冈要带他去邕州,有些不情愿,那地方刚被烧杀抢掠过,条件肯定不如这边,而且还不安全。
不过想到他肩上的重任,还是强忍着心中的忐忑,准备收拾行囊。
“师父,我都收拾好了!”胡铁牛兴冲冲的跑出来。
他背着一个硕大的包袱,腰间还挎着一个皮囊,那里装着在京城打造的各种刀具,王冈曾看过一眼,评价是:比屠夫的全!
薛慕华狠狠的瞪了爱徒一眼,跟着王冈出行。
临走前,燕达又派遣了一个什队作为护卫。
王冈自然不会推辞,多些人手使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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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十五人,打马疾行,一路上没怎么休息,直到宜州才做休整。
王冈没有去找当地官府,而是寻了间客栈住下。
那掌柜见他们是军士,也是热情,前段时间,昆仑关破,一些蛮族聚集起来,准备攻打宜州,也学交趾人在邕州所为,来上一番。
当时整个宜州一日三惊,被吓得惶惶不可终日,幸好郭逵率军赶到,把这些蛮族吓跑。
王冈与掌柜聊了一番当地的现状,方才回房给皇帝编故事,主要体现了自己忠于王事,不畏艰险的优良品质。
第二日一早,众人再出发,行进到昆仑关,方才停下休整。
王冈指着昆仑关与众人介绍道:“这昆仑关易守难攻,昔日侬智高作乱,便是占据了这关,抵挡朝廷大军!你们知道狄武骧是怎么破敌的吗?”
薛慕华对这话题不感兴趣,坐在一旁给大腿处上药,这几日不停歇的骑马,将腿都磨坏了。
其他人一起胡乱猜测,有说狄青武功盖世,飞进去打开关门的,有猜关里有奸细,里应外合的……
各种猜测离奇古怪,众人互相取笑嬉闹,好不热闹。
最后那队士兵的十将道:“如果我是狄武骧,我会尝试从一旁的小路绕过去,前后夹击!”
王冈微笑看向那名十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十将拱手答道:“回机宜,卑职刘法!”
王冈点点头道:“说的不错!狄武骧就是这么干的!”
“这么简单?”林渔有些诧异,在他看来,这种名将计谋当是惊天动地,让人叹为观止的才对!
“你能想到,别人又怎能想不到!”王冈指向城关,道:“只要派人盯着,居高临下,想从小路绕过去可不容易,而且小路多蛇虫,怎么样不惊动对方就是一个难题!”
那怎样才能不惊动敌人?
这又成了一个新的话题,众人一边讨论,一边上路。
过了昆仑关,距邕州也就只有三驿之地,众人快马加鞭,终于在第二日赶到邕州。
邕州城墙破裂不少,一队队民夫正在用马拉着砖石修补。
王冈看向这些马,有些好奇,大宋一贯是缺马的。
“老丈,你们怎么有这么多马?”王冈拦下一名民夫问道。
那民夫抬眼看向他们这一队人,有些紧张,咽了口唾沫道:“打尼玛!”
丁三大怒:“你怎骂人!”
王冈诧异的回头看他,“人家说的应该是大理马!”
民夫连连点头:“是鸡,是鸡!”
王冈叹息道:“老丈,你这口音,平常没少挨打吧!”
民夫下意识的摸摸脸,唏嘘道:“鸡冠了!”
该!话都说不清楚,还想着装!
王冈几人牵马进城,入目就是一片焦土和断垣残壁,城中的百姓也是稀稀拉拉,目光呆滞,如行尸走肉般。
这些人多是围城前逃出去的,还有些是幸存者。
他们中多数人的亲人家人都死在了这一场大难之中。
任谁看到自己的家变成这副模样,也开心不起来!
“该死!”有几个士兵,咬牙切齿,青筋勃发。
刘法解释道:“他们是河东人,家人都在辽狗打草谷时被杀!”
王冈点点头,叹了口气,去找苏子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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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存的一个儿子也被赐了西头供奉官,阁门祗候,通判邕州。
王冈是在苏缄祠里见到苏子元的,那时他正在看着神像发呆。
二人互相通名之后,王冈给苏缄上了一炷香。
苏子元躬身致谢,王冈摆手道:“苏兄不必如此,我素来敬仰忠勇公的忠义,此乃应有之义!”
“玉昆有心了!”苏子元强挤笑容。
王冈喟然一叹道:“苏兄日后作何打算?”
苏子元环视祠堂,惨然一笑:“还能怎么办?我父亲、兄弟、子侄,都在这里,我自然要留在这里陪着他们!”
王冈心头发酸,一夜之间,亲人全不在了,这是何等的悲惨!便是有再高的官职又能如何!
“你们都来给苏忠勇公上柱香吧!”王冈回身对跟他一起来的薛慕华等人道。
众人神色庄重,依次上前敬香,刘法等人还行了个军礼!
苏子元再次行礼致谢。
而后又向王冈问道:“玉昆此次来邕州所为何事?若有苏某能帮忙的,只管开口!”
王冈闻言,眼神一亮,苏子元这个官与其他的通判不一样。
他是被皇帝特赐的,不是流官迁转,就是说他可以一辈子在邕州做官。
在大宋这种事不算离谱,相州的知州才叫离谱,只能是相州韩家担任,换句话说,韩家的子孙不努力,就只能回去做知州了……
相比起来,苏子元这个通判,还真不算什么!
而对王冈来说,如果有他这个坐地户支持,行事自然要方便许多。
于是王冈便把准备让薛慕华研制针对瘴气特效药的事,说了出来。
苏子元大喜,“此事若成,利在当下,功在千秋!”
王冈笑道:“若能有苏兄支持,必定马到功成!”
苏子元道:“如此利国利民之事,苏某自当责无旁贷!”
众人闻言皆是大喜,正要再吹捧两句之时,忽然一个小吏跑了进来,急切道:“通判不好了,那些人又来闹了!”
苏子元闻言眉头紧皱,一副为难的模样。
王冈有些诧异,现在别说新任知州没到,便是到了,凭借苏缄的名声,也要给苏子元几分面子,这邕州还有什么人敢让他为难。
“我见苏兄面有难色,不知所为何事?”
“唉,不瞒玉昆,此事确实是我做差了!”苏子元一脸愁容道:“交贼抢掠后,城中所剩粮食不多,我来之后,便组织百姓在水泽便利之处,抢种稻谷!
我愿以为那些田地原主已经遇难,谁想这稻谷眼见要收割了,他们又赶回来了!要连地带粮食都收回去!”
“岂有此理!”薛慕华勃然大怒,“地拿回去就算了!这些粮食都是百姓种的,凭什么要给他们!”
林渔笑道:“这些人打的好主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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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慕华闻言怒道:“这种时候他们还想着发国难财!都该杀了!”
王冈摆摆手问道:“都是些什么人?”
苏子元叹道:“都是城里原来的富户,交趾攻城前逃了出去!现在……唉……”
“无耻之尤!”薛慕华怒斥道:“全城军民拼命守城时他们躲了!现在城被屠了,他们倒是回来了,还抢夺百姓的口粮!怎么?这是要让那些没死在交趾手里的百姓,死在他们手里!”
王冈诧异的回头看看这老愤青,没想到薛慕华还有这一面!
苏子元又是一声叹息,苦笑道:“这事也没什么好办法,我再去与他们说说吧!
多少让他们给城里留下点粮食,其他的我再想办法从其他几个州借调点,总得让百姓扛过去!”
王冈有些无语,苏子元这是没怎么当过官啊!不知道什么叫破家的县令,灭门的令尹!
竟然让几个富户给拿捏住了!不要说那些名臣,哪怕换成刘璋,你让他们试试,试试就逝世!
没见姑苏那几个富甲一方的大户,都对刘璋客客气气吗!
“玉昆,你们自便,我先过去了!”苏子元一拱手就要走。
王冈忙伸手拉住他,正色道:“苏兄,这事不能这么办?”
苏子元茫然道:“不去谈,还能怎么办?难不成终日躲着他们不成?”
王冈不屑道:“谈?谈什么!他们什么身份?配和你谈吗!”
“玉昆此言何意?不谈还能怎么做?”
王冈冷笑道:“身份相当才叫谈!昔日忠勇公任南海主簿是怎么做的?”
苏子元沉默,王冈所说的这件事,是他父亲年轻时所为。
当时他在广州南海任时,奉命接待拜访前来拜见的商人,其中有大户樊氏径直入座,苏缄大怒,直接命人杖责。
后来樊氏把事闹到州里去,知州责问他,苏缄就说:我官再小也是官,他再有钱也是民,以官打民怎么了?最后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我不如大人远矣!”苏子元冲着苏缄神像行了一礼,回身看向王冈又行礼道:“我不精政务,还请玉昆教我!”
“言重了!”王冈连忙回礼道:“我方才说的意思是不能向这些富户妥协!”
苏子元点点头道:“那玉昆觉得该怎么办?我是能接受让出三成粮食作为地租的!”
“不!一分一毫都不行!”王冈果断道:“这帮你狼子野心,这是在试探你这个父母官!”
“什么?”苏子元一脸惊诧。
王冈解释道:“组织百姓种粮,是你来邕州上任后的第一件事,也是你的第一项政令!
如若你这时把粮食拱手相让给这些富户,哪怕只有部分,你觉得百姓会怎么想?”
“肯定会说你这人软弱可欺,没有乃父之风!”老愤青脱口而出。
苏子元脸色一白,显然也想到了这点。
王冈道:“这会极大损害你的声望!日后你再想干什么事,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支持你了!”
“那……那该怎么办?”
“我陪你去会会这些人!”
“有把握吗?”
王冈微微一笑:“你放心,我保证他们一粒粮食都拿不走!日后还要对你毕恭毕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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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一行人赶到时,便见那宅子外围着一大群人,正在吵吵闹闹,州府的衙役则躲在房内,将大门紧闭。
“我们有冤!”
“我们要公道!”
“我们要见通判!”
……
苏子元指着中间闹得最欢的几人道:“就是他们!”
王冈看了看,人群最外围的是一群百姓,他们的脸上带着悲戚和担忧,像是在等待命运的审判。
而人群里面最中的是几个衣着华贵,老神在在的富家翁。
在最前面不断鼓噪的则是一群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应该是这些富户的打手护院!
“我们去会会他们!”
王冈微微一笑,领先走了过去,刚到宅子大门前,这些富户看到苏子元,声音更加大了起来:
“还我田地……”
“请苏通判给个交代!”
……
王冈笑了笑,往下压压手,道:“安静!”
那些打手见身后的主子没有给出指示,非但没停下来,反而闹的更起劲了!
王冈向那几个富户看去,那几人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这是挑衅!给他下马威啊!
于是王冈也笑了起来,伸手一指,道:“打!”
刘法等人一拥而上,抽出腰间刀剑就向那些打手劈了过去。
打手们顿时吓懵了,这些士兵怎么敢对自己百姓下手!
他们连忙还手,可一群乌合之众,又怎是刘法等人的对手。
接连几声惨呼响起,一众打手落荒而逃!
王冈揉揉耳朵,微笑道:“现在可以安静了吗?”
几个富户脸色铁青,其中一人走上前来,对王冈冷声道:“你是何人?怎能随意对百姓动手!”
“百姓?哪有百姓!我只看到一群冲撞州衙的不法之徒!”
“你……你究竟是何人?”
王冈整了整衣衫道:“本官安南征讨司机宜文字!尔等有何冤屈但说无妨!”
几个富户互视一眼,觉得王冈不好招惹,叫道:“我们要找苏通判!”
王冈摇摇头道:“这是战时,诸事皆有征讨司节制,几位若是没事,还是请回吧!”
说罢,王冈转身就往宅子里走。
“等一下!”几个富户异口同声叫道,还有几天地里的粮食就要熟了,他们要不赶快把地要回来,粮食都要被收割走了!
今年交趾突然来这么一下,他们损失也重,急需回回血。
王冈转过身来,微笑道:“现在又有冤屈了?”
一个中年富户上前道:“机宜,能不能进去谈?”
王冈大义凛然道:“进去作甚?本官堂堂正正,向来事无不可对人言!”
几人又是面面相觑,这种事虽然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让他们当着百姓面说起,多少还是有些抹不开面子的!
可一想若是不说,王冈肯定转身就走,拖上几日,粮食一收,他们也就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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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说,我来说!”又一个富户叫道:“机宜,我等在城外有田地被人强占,想请官府做主帮我们取回!”
王冈大惊:“竟有此事!放心我一定替你们做主!”
一众百姓顿时眼露绝望!没了城外的粮食,他们要不饿死,要不背上一辈子也还不清的债务!
“多谢机宜!”几个富户却是大喜。
“份内之事而已!”王冈不以为意的伸出手:“拿来!”
“什么?”
“地契啊!”
“哦……”众人恍然,有人赶紧从怀里掏,有人则是使人回去讨,却也有人一脸焦急。
“禀告机宜,我家地契被交贼抢了,拿不出来!”
王冈不悦道:“既无地契,来讨什么地!简直荒唐!”
“啊!不是!我有人可作证!”
“谁可作证?”
“邕州百姓都知道我家的地!”
“好!你让邕州死去那五万八千人来给你作证,我就信!”
“啊!那怎么可能!”
“如若让你随便找几个亲属来作证,整个邕州的地都给你好了!”
“可……可是让死人来作证根本不可能啊!”
“哦,这确实有些不近人情了!我给你出个主意……”王冈顿了一下道:“你去交趾把你家地契拿回来!”
“啊!机宜,你这不是说笑吗!”
“说笑?不是你先跟我说笑的吗!没有地契还胡搅蛮缠,简直混账!”王冈脸色一冷,喝道:“叉下去!”
两个护卫立刻上前,拖着人就走!
王冈转头看向那些拿出地契的富户笑道:“你们觉得本官处置的是否妥当?”
“妥当!”
“机宜公正严明!”
……
富户们连忙齐声附和,这种事能怪谁,怪就怪他不随身带着地契,有道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只要不影响到自己就好!
至于帮他说话?我又不是他爹!
王冈对富户们诚恳的回答,表示很满意,挥手让人将地契收了上来,转头向苏子元问道:“苏通判,这一步该怎么办?”
苏子元道:“还需跟州衙里的黄册对一下,两者一致就可以了!”
“好!那赶紧对吧!”
苏子元为难道:“州衙付之一炬,那些账册也被烧了!”
王冈大急:“那该怎么办?”
“机宜毋忧!桂州城那边还有存档!”
“哦,那就好,赶紧去调阅吧……”
“不行!”几个富户看两人一唱一和的表演,哪里还不明白是被耍了!
等他们去桂州,再去查阅、返回,这一套流程走下来,最快也得一个月,那时黄花菜都凉了!
王冈皱眉道:“怎么?按规矩办事,你们还不愿意?”
“机宜,莫要再戏耍我们了!此事还请尽快办好,我们也好安心为邕州重建出份力!”
“哦,你在威胁我!”王冈眼色一冷,看向富户中的一个小老头。
“小老儿不敢!不过是据实而言!”小老头不卑不亢。
王冈点点头道:“看来你很急迫啊!好,你叫什么名字?”
“回机宜,小老儿郑高远!”
“好,我今天就给你办,明天你过来找我就行!”
“那我们……”其他几个富户也急切起来。
王冈淡淡道:“你们明日也来,我也给你们一个交代!”
“多谢机宜!”众富户喜笑颜开。
而众百姓如丧考妣!这碰到个昏官,最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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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昆,下面怎么做?”苏子元上前问道。
“等!等他们明日幡然醒悟,理解民生艰难,主动为国纾难!”
“啊!那怎么可能!”
王冈笑道:“苏兄,不要把自己治下之民想的那么坏!我大宋乃礼仪之邦,他们也沐浴在王化之下,多受教化,定会醒悟的!”
“那如果他们不醒悟呢?”
王冈看着富户离去的背影,意味深长的道:“那我就帮他们醒悟!”
……
入夜,邕州郑家,几个富户齐聚于此,珍馐佳肴之前,觥筹交错。
“还得是郑翁,底蕴深厚,如此年景,还能弄出这一桌的美味!”
一个胖子往嘴里塞了一筷子菜,吞下后,感慨道:“这段时日,今天才像模像样的吃回饭!”
“胖子,你可以先去看看那些百姓吃的是什么!然后你就发现,吃什么都是香的!”
“嘿嘿,要是跟那些贱民比,我家狗过的日子,都比他们好!”胖子笑了几声,忽而问道:“我见今日那姓王的官儿有些不一般,你说他会把地给咱们吗?”
“嗨!你担心这个干嘛!有郑翁在,我们唯他马首是瞻就好!”
“嗯嗯,这倒也是!郑翁才是我们邕州的定海神针!”
“言过其实了!老夫只是经历的比你们多些而已!”郑高远摆摆手道:“咱们邕州是岭南重镇,也是多事之地。
我自小生长在这里,见惯了动乱,皇佑四年侬智高攻陷邕州,建立了大南国,声势好生浩大!
那时我已有些家资,有人邀我一起去附庸他,我没去,结果怎么样?狄青来了,几下把他灭国了!
随后在这又恢复成宋制,那些附庸侬智高的人都倒了,而我却更加富有了!
随后这官儿再换,我就发现,这邕州啊,不管是谁来当官,都离不开我们,说白了,我们才是这地方的主人!”
“哈哈,难怪郑翁今天那话一出口,那官儿立马就服软了!”
郑高远自矜的笑道:“官儿都是在一个地方坐上两任就走,想出点政绩,只能靠咱们!”
“可我听说那苏子元不同!他能一直在邕州做官!”
“呵!正是因此,我才要把地要回来!”郑高远冷笑道:“你们以为我真在乎地里的那点粮食啊!
苏缄以身殉国,威望太强了,整个邕州百姓谁不感怀他,现在他死了,这威望自然就落在苏子元身上。
一个有威望、还能一直在邕州的官儿,对我们来说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我们必须要削弱他的威望,让百姓对他离心离德!
只有这样,他才能为我们所用!”
“郑翁高见!”众人顿时心生敬佩,举杯相敬。
郑高远喝了一口酒,笑道:“我们这次只要把地收回来,便可以极大的削弱百姓对他的信任,你们也不要闲着,赶紧去联系周边各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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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众人齐声应下。
郑高远扶须笑道:“这次邕州虽然遭逢大难,但对我们来说却是一个机会!只要我们手里有粮,就可以把整个邕州的土地都弄到手里来,皆是不管是谁,在这一亩三分地,都要看我们脸色!”
“郑翁高瞻远瞩!我等甘愿附为骥尾!”众人再次恭贺。
郑高远也是开心的举杯相邀,众人连忙举杯回应,气氛热烈。
待连喝几杯之后,那位中年富户,想了想,开口道:“郑翁,原本对付那苏子元不是什么问题,但今天来的那位王机宜,却让我有些不安,心里不踏实!”
中年人话刚说完,还没等郑高远开口,那位胖子富户率先道:“老李,你说的不错,那个什么机宜,确实有点手段。”
“先是敲打,再逼我们在那些贱民面前,说出想要抢他们的粮食,但最后呢?不还是让郑翁一句话给拿住?
他还能怎么着?难不成指望那些贱民来跟我们拼命?我再给他们个胆,他们也不敢!”
胖子不屑道:“可见这机宜有手段,却不多!老李,你就别瞎担心!安安心心按郑翁吩咐行事就好!”
见众人都对胖子的话深以为然,郑高远也是微微颔首,中年人挤出一个笑,举杯道:“确实是我杞人忧天了,扰了诸位的兴,我自罚一杯!”
众人也笑着举杯相陪。
郑高远饮罢酒后道:“按说民不与官斗,可咱们这些人谁还没点做官的亲戚朋友,那些官儿想用对付寻常百姓的法子对付我们可不成!”
“就是!即便是亲民官也得跟我们讲道理!不然弹章能弹的他丢官去职!”
“好了,不说这些了!总之明日便有结果了!只要那些官儿退后这一步,这邕州就成了我们的天下!”
郑高远得意道:“若想破局,除非那官儿敢不管不顾的来抓我下狱,可他敢吗?”
“哈哈……”众人闻言都大笑起来。
“砰!”
还没等众人的笑声停下,房门便被一脚踹开,跟着一队士兵冲了进来,为首的刘法,看着众人冷冷道:“我敢!”
“你们要做什么!谁给你们的胆子,敢私闯民宅!”胖子大怒,拍案而起。
郑高远双目冰冷,脸色铁青,其他一众富户也是惊怒不已。
“郑高远,你的事发了!”刘法上前冷声道:“奉王机宜令,特来拿人审问!上!”
刘法说完一挥手,两个士兵便上前,将郑高远架了起来。
“住手!你们凭什么抓人!”胖子继续怒吼。
刘法冷冰冰道:“想知道,可跟着一起去!”
胖子瞬间噤声!
郑高远对众人笑道:“诸位莫要惊慌!老夫不曾做过违法乱纪之事,他们想来也不会对我怎么样!要相信大宋的王法!”
众人瞬间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让他们去找关系,给王冈施压。
“郑翁放心,有我们在,断不会让你被人污蔑冤枉!”
“有劳了!”郑高远点头示意。
“交代完了吗?”刘法走到郑高远身前,淡淡道:“押走!”
士兵立刻押着郑高远就走。
“现在去学信吗?”剩下众富户面面相觑。
半晌,那中年人道:“明日去州衙问问再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翌日一早,几个富户就赶到州衙暂时办公的宅子,刚要进门,却被看守大门的衙役给拦了下来。
“通判有令,你们的案子要在外面审!”
富户们心急,大声呵斥,跟着就要往里闯。
衙役们也丝毫不惯着他们,举起哨棒就要打。
几人见状连忙回退,转而气急败坏的瞪着这几个衙役。
原先州衙的衙役都死在了那一战中,现在的衙役,都是新招来的,根本就不认他们这些富户。
富户们见强闯不行,又掏出银钱来收买,却不想那几个衙役连理都不理!
面对衙役们的油盐不进,几人也是无奈!
只直到又等了一个时辰左右,才见王冈与苏子元带着一队人,闲庭信步走来,几人慌忙迎上去。
“王机宜,郑高远怎么样了?”
“苏通判,为何要抓郑高远?他所犯何罪?”
“还有我们的地怎么说?”
……
两人刚一走开,富户们便涌上来,连珠炮似的发问。
“安静!”王冈面带微笑,抬手虚压,见几人不理会,王冈一挥手,刚想喊打,却发现几人瞬间站好、闭嘴!
“一帮贱皮子!”王冈嘟囔一声,抬头换上一张笑脸:“诸位有事可以一个个说,都聚在一起问,我怎么回答?”
几个富户也暗道好险,差点忘了,这货跟其他官不一样,那是说打人,真就打人的主!
几人互相看看,最后那中年人开口道:“敢问机宜,不知郑高远所犯何罪?因何被抓走?”
“你们今日上来便问这个,看来你们交情很好啊!”
王冈笑着看向几人,“原本这件事不应该告诉你们的!不过见你如此关心,便破例告知你们!”
王冈顿了一下道:“昨日有人上告,郑高远私通交趾,有叛国卖国之嫌!”
“怎么可能!是谁上告的?”
王冈看着大呼小叫的胖子,冷声道:“你想干嘛?打击报复上告之人吗?”
胖子被他看的心中发虚,忙道:“没有,没有!我就是觉得郑翁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王冈淡然道:“可不可能,不是你说的算,也不是我能说的算的!这要看证据!”
中年富户拱手问道:“敢问机宜,是否有证据?”
“目前还没有!”王冈坦然道:“否则就不是说他有嫌疑了,而是将他剐了!”
“既然没证据,为何要拿人!”胖子忍不住又叫了起来。
“目前两军交战,自然要杜绝一切嫌疑!他能在交趾攻城前逃走,这就很可疑嘛!”王冈看向胖子,面色不善道:“你若能肯定他没问题,不妨写封担保书!”
胖子脑袋一缩,不敢接话,这种事他怎么可能去干!哪怕他明知王冈是故意借题发挥,也不敢去赌上身家性命!
“哼!既然不敢作保就不要乱说话!这关乎到我三十万大军,以及广西各州百姓的性命!”
众人闻言为之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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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半晌,中年富商又问道:“那不知什么时候放郑高远出来?”
“自然是查清无罪之后再放!”王冈朗声道:“我王冈行事,最是公正不阿,断不会冤枉你一个坏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好人!”
“好!”混在人群中的林渔,大声喝彩鼓掌,引得百姓也莫名其妙的起掌来。
王冈抬手虚压,待百姓声音降了下来,王冈又对众富户问道:“还有疑问吗?”
几个富户眼神一番交流,都明白王冈的意图,就是故意把郑高远抓起来,让他们群龙无首,从而拖延时间。
“有!”胖子跳起来道:“郑翁既然被抓,那他的田地怎么办?”
王冈道:“因其涉嫌私通他国,暂时将其田地收没,由州衙代管,待其查清无罪后再行归还!”
说罢,苏子元拿出一张文书上前,朗声道:“这是州衙开具的公文!可让他家人代领!”
“你们这是构陷良民!掠夺百姓财物!”胖子气急,脱口而出!
其他几个富户闻言,脸色大变,连忙后退几步,跟胖子分开。
王冈扭头看去,声音冰冷道:“胖子,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们所有程序合法合规,哪里掠夺财物了!”
“啊!这……”胖子被王冈气势所迫,刚想回头找队友,却发现他们都躲的远远的,不由气结,更不知说什么了!
王冈却对围观百姓喊道:“诸位父老,都可看看这文书,我王冈在此保证,无论这些田地,最后怎么处置,都断不会有一分一毫落入我的怀里!
邕州百姓皆可监督于我,若发现我有贪墨行径,可于街市之上唾弃之!”
围观的百姓顿时躁动了起来,议论纷纷,还真有这样的官不成?
林渔再次大呼:“好!你若是清官,自然不怕我们查,若是贪官,我吐你口水,你可别找人抓我!”
众百姓闻言哈哈大笑。
王冈也笑道:“自然不会!”
苏子元也上前道:“也加上我!”
百姓顿时鼓掌喝彩,苏皇城的儿子,自然是清官!
胖子见到这番声势,还是有些不死心,犹豫道:“那……那我们的田地?”
王冈淡淡道:“哦,看样子你也很急,我帮你特事特办吧!”
胖子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不急,一切以机宜为主!”
“是个识大体的!”王冈点点头,又看向其他富户,“你们呢?”
“但凭机宜安排!”几人异口同声。
“这邕州的百姓都很识大体吗?”王冈对他们的态度很是满意,笑道:“田地之事,等着州衙通传就行,没有其他事的话,就散了吧!”
“喏!不敢耽误机宜公务!”几个富户连忙钻出人群,狼狈而去。
王冈看着还在围观的百姓,笑道:“热闹看完了,还不散啊!城外田地里的谷子不用去看着啊!小心让别人给你收了!”
“哈哈……”百姓听到王冈说能让他们收割粮食,顿时大喜起来,笑声洋溢。
林渔适时的高喊一声:“清官啊!这是青天大老爷啊!”
百姓当即齐呼:“青天大老爷!”
王冈哈哈一笑,转身进了州衙,苏子元赶上道:“玉昆,这事还有首尾,比较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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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他的皇帝笔友,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那只是一方面!”苏子元道:“重点是我们要重建邕州,还需要他们出力啊!”
王冈随口道:“他们能出什么力!让他们出钱就行!”
苏子元一阵无语,说得就是这个,难不成还指望着这些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富户去亲自干活吗!
“你觉得眼下这种情景,他们还会掏钱吗?”
王冈冷笑道:“呵,他们不愿意掏,逼着他们掏就是了!”
苏子元连忙道:“那怎么行,咱们是官,代表大宋的颜面,怎么能强取豪夺!”
“有道理!”王冈点点头,恰好看到林渔回来,便招手把他叫过来道:“那个牢里的郑高远,我想让他心甘情愿的掏钱出来,你有没有办法!”
林渔笑道:“这事简单,州狱的狱卒就能办好!”
王冈摊手道:“这些狱卒不都是新人吗!没经验,你去指点指点他!”
“成!”林渔转身便走,弄的苏子元一脸懵。
“他有什么办法啊?可不能胡乱用刑!”
“放心好了!你正好也了解一下这些胥吏们平日里的手段!”
王冈揽着苏子元的肩膀进了公事房,处理起公务。
王冈的事务不多,有郭逵、赵卨这两个帅臣在,他只需要将制定的作战计划,抄录入案便成。
没用多久便处理完了,跟着又拿出一封信来看,信是林山写来的,他也上任了,在扬州担任司户参军。
在信中他极力的痛斥了上官的可恨,对他一点也不尊重,呼来喝去,以至于他现在不想当官了,准备辞官将家里的生意,做大做强!
王冈揉揉额头,这不是林山第一次表达不想做官的意愿,甚至他原本科举的意图就不是做官。
现在官做的不痛快,心生退意也是正常的,毕竟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做官!
想了想,王冈给他回了信,在信中让他仔细权衡,并附上一首诗,让他决定辞官后再用。
写完之后,唤人将信寄出,看着神思不属的苏子元,王冈刚想上去安慰两句,便见林渔带着两个人,抬着箱子赶了回来。
“怎么样?”苏子元连忙问道。
林渔指着箱子笑道:“让他家里送来了一千贯!”
“啊!你是怎么做到的?”苏子元看着箱子里的铜钱,喜忧交杂,喜的是轻松搞到一千贯,忧的是不知林渔用了什么手段,是否严刑拷打了!
林渔笑道:“我们没做什么?就是狱中的吃食有些差,他吃不惯,这一千贯是改善伙食用的!”
“啊!什么伙食能用的了这么多!”苏子元明显不信。
林渔道:“这很正常啊!城都被毁了,吃食多难得啊!贵点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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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是……”
王冈笑道:“嗨,苏兄,这种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有什么好纠结的!”
林渔也道:“是啊!大家你情我愿,绝对没有逼迫!他要是不愿意,可以继续吃狱中的饭菜,我们把钱退了就是!”
“唉!好吧……”苏子元叹息一声,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是好。
林渔又道:“我估计他马上又要让家里送钱来!”
“啊?这又是为何?”
林渔叹息道:“这些富人,养尊处优惯了,光吃的好不行,还要住的好,让狱里给他换牢房,还要新被褥,你也知道现在城里多难啊!这价钱……”
“好了,好了!你这漏洞太大了!”苏子元道:“这些东西都是可以让他家里送的!”
林渔正色道:“那怎么行!若让他家里送东西来,他要是死了,或者逃了,算谁的?”
王冈点头:“有道理!”
苏子元:“好吧……”
“苏兄,我觉得现在不是纠结这个事的时候!”王冈见苏子元一脸的忧愁,开解道:“眼下整个邕州百废待兴,重建城池这是头等大事!忠勇公也想看到邕州重新兴盛起来吧!”
“玉昆所言极是,是我过于妇人之仁了!”
苏子元面色一正道:“只是重建耗资巨大,朝廷拨款肯定不够,便是有这一千贯也是杯水车薪,还需要善长贤翁的捐助!”
王冈理所当然道:“那就去让他们捐啊!”
苏子元苦笑道:“哪有那么容易,都说善财难舍,更别说现在我们与他们闹得这么僵!”
“嘁!”王冈嗤笑一声,“让他们掏钱是给他们机会,我一直觉得他们能提前逃出城这事有蹊跷!现在如果连建城都钱都不愿意出,我只能更加怀疑他们了!”
“你……你想干吗?”苏子元惊道:“你若是将他们都抓起来,这事肯定会闹大的!”
“闹大就闹大!”王冈肃然道:“只要能把这邕州城建好,就算是让我丢官去职,身陷囹圄,也甘之如饴!至少我没愧对这满城百姓,没有愧对忠勇公!”
苏子元浑身一震,呆呆的看着王冈,忽然行了一礼:“玉昆大义,如若因此获罪,我与玉昆共担之!”
王冈忙扶起苏子元,沉声道:“你我此举,皆是为了邕州百姓!”
苏子元重重点头,“我这就去拜访那些富户,但愿他们能慷慨解囊!”
王冈道:“你把刘法也带上,只要晓之以理,他们肯定会乐善好施的!”
“好!”苏子元带上刘法,以及州衙的官吏,一道而去。
待人走后,林渔笑道:“机宜,真不怕把事闹大啊?甘愿为了这些百姓丢官去职?”
王冈似笑非笑道:“放心,闹不起来的!有刘法在一旁,那些人肯定能明白我的意思!”
“什么意思?”
“别给脸不要脸!”
林渔大笑道:“哈哈……机宜怎么能断定他们不会豁出去,拼着进大牢,也要把你拉下去!”
王冈淡然道:“你那日有句话说的很对!人只会关注与他利害相关之事!这是场博弈,我敢赌,你猜他们敢吗?”
“那指定不敢!或许他们中有一个两个有勇气赌一把,可这点人成不了气候,而且也不确定别人是不是也敢赌!这般猜疑之下,最终的结果就是乖乖交钱!”
林渔赞叹道:“机宜对人心的把控,真是令人称奇!”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入夜时分,苏子元一脸兴奋的赶了回来,兴致勃勃的跟王冈说着今日募捐的顺利。
王冈微笑倾听,那些富户是见过抓走郑高远的刘法的,当他出现在苏子元身边,这帮人精,哪还看不出这是先礼后兵。
正如林渔所猜想的一般,他们根本信不过其他的富户,一番权衡,与其像郑高远那般,身陷囹圄,被迫拿钱,倒不如主动解囊,还能落个好名声。
苏子元这一趟是满载而归,对于重建邕州也是踌躇满志。
两人又聊了一番构想,直到入更时分方才告别。
王冈回房后,再次拿出奏章,今日事今日毕,这不仅是习惯,也是态度!
在奏章中他详细介绍了邕州目前的局面和困境,以及他们的举措和对未来的构想,当然因为年轻和见识短浅,还请官家斧正!
最后还主动坦白了,自己因为斗争经验不足,无奈之下,利用手中的权力,小小的任性了一次,请求责罚。
这就是为捉拿郑高远之事打补丁了,以赵顼的好为人师的性子,估计会训斥他几句。
但日后若是有言官因此弹劾他,便可以说官家已经处罚过了!
总不能一次过失,要罚两次吧!那昏君若敢如此,倒不如反了算了!
而且主动坦诚错误,在皇帝看来是加分项,这是积极主动跟组织交心,汇报思想状况。
更何况为官做事,哪有不犯错的,又不是像司马光那样,整日躲在洞里写书!
所以皇帝并不担心臣子犯错,他担心的是臣子有错不报,反而欺瞒!比如王安石……
写完之后,王冈照例审核一遍,暗暗为自己赞叹,似他这般对皇帝旨意,事事有回应,件件有着落的臣子,要不升官,简直天理不容。
……
接下来的几天,王冈陪着苏子元忙碌着重建邕州的重任。
有了启动的银钱,二人先是集结邕州以及周边几个寨子里的百姓,又向右江诸洞雇佣了大批青壮。
人手充足活就好干了,先疏通被交趾人堵塞的邕江,随后大兴土木,各种石灰窑,砖瓦作坊被兴建起来,整个邕州很快就变成了烟尘满天的大工地。
一段段倒塌毁坏的城墙,被修补完好,一座座被烧成废墟房屋,被重建起来……
充实的忙碌,让邕州的百姓来不及再感伤,整体的精神面貌都焕然一新。
期间郭逵与赵卨收复钦、廉的大军,路过于此,两位大帅对邕州日新月异的变化,也是赞叹不已,赵卨还单独表扬了一番两人。
随后,赵卨来到城墙上,看着在城中干着体力活的峒丁,对陪同的王冈道:“玉昆如何看待这些溪洞之人?”
“我如何看不重要!重要的是官家怎么看!”王冈笑笑,从怀里拿出赵顼回复的奏折,递给赵卨道:
“我与官家说,既是灭国之战,当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官家同意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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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卨拿过奏折仔细看看,见其中的回复犹豫不定,语焉不详,确定这就是赵顼的口吻,又问道:“那玉昆准备怎么办?”
王冈遥望邕江,语气肯定道:“拉拢近亲派,重击反对派,威慑中立派!”
“善!”赵卨目光复杂的看向王冈,感叹道:“玉昆今年尚未弱冠吧!”
王冈点头道:“今年十九!”
“尚未弱冠,便有如此见识!”赵卨摇头赞叹道:“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反倒显得我等庸碌无能了!”
王冈连忙拱手谦虚道:“侍制功勋卓著,乃玉昆之榜样,还需多多提点!”
“好!那我便提点你一句!暂时先不要与两江溪洞谈!”赵卨缓缓道:“一月之后再谈!”
王冈略一沉吟,便明白过来,问道:“侍制的意思是,待收复钦、廉二州再谈?”
赵卨笑道:“彼辈虽是大宋羁縻州,然其终究非我汉人,心思杂乱,畏威而不怀德,待大军获胜,玉昆也好谈些!”
王冈明白,宋军战力虽强于交趾,但毕竟是在这岭南之地作战,不占地利,谁胜谁负,尚未可知,那些峒洞大多也在观望!
当然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如果他们帮助宋军,而后败了,这些人就要面临交趾的报复,事关身家性命,怎敢随意下注。
所以收复钦、廉这一战,不仅是收复失土,也是在向周边的羁縻州秀肌肉,让他们能分清大小王。
“如此静候侍制大军凯旋!”王冈拱手行礼。
“哈哈……”赵卨大笑而去。
次日大军开拔,王冈在为其送行之后,忽然发现自己没事干了!
城里的重建工作,井然有序,有苏子元坐镇指挥足矣。
薛慕华带着胡铁牛四处遛达,或在周边寨子行医看病,或去山上采药。
刘法带着那一队士兵在帮百姓种庄稼……
邕州这一块土地肥沃,气候适宜,很适合种植,然而这边百姓种植的技术实在落后。
许是因为地太好,随便种种都能收获满满,这边的百姓压根就不会精耕细作。
这把这队北方农户出身的士兵眼睛都看红了!
这不是糟践土地吗!
一问之下才知道,这边还算好的,交趾那边更离谱,拿根棍在地上戳个洞,洒下种子,就算种地了!
最可气的是,他们还有收成……
这些士卒忙着教百姓如何种地,还有手巧的连犁都做了出来。
王冈看了一天,有些索然无味。
大家都在忙碌就自己闲着,很是无聊。
王冈看着跟在身后,同样无聊的林渔和丁三,叹了口气,这两人和自己一样,也是啥都不会的废物啊!
转头又看到拉着马,运送货物的民夫,忽然想到可以搞事的地方。
林渔见他看着马发呆,便道:“机宜,这滇马个子矮小,也就山地里拉货还成,做战马的话,十匹里出不了一两匹……”
话未说完,王冈开口打断道:“老林,咱们去大理逛逛怎么样?”
“啊?去那干吗?”林渔有诧异,思维这么跳脱吗!
王冈嘿嘿一笑:“去见见朋友和……仇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冈给赵顼写了封奏章,对大宋缺马这一现状,表示出了深切的担忧,并高度赞扬熙宁七年杨佐去大理议买战马之举。
而后又谈及南疆这边各个势力混杂的局势,以及战备上的需求。
最后表示,愿效仿杨佐之举,自邕州前往大理,为大宋开辟一条新的买马途径。
奏章写完,随后又抄送了一份给赵卨,由林渔快马加鞭赶去。
赵卨一看就知道王冈是穷极无聊了,想要搞事,不过抱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想法,还是给他批了。
林渔一回来,王冈就收拾好行囊,与苏子元告别后,带上林渔和丁三二人,便踏上去大理的道路。
邕州这边有直达大理的路,不过道途艰难,沿途还有其他部族的势力盘踞。
“当年侬智高兵败之后,就是由此路逃往大理的……”王冈边走边讲解,“等咱们把买马的渠道打通,以后把这条路改名为马路!”
“机宜,咱们真去大理买马啊?”林渔出言提醒,他怕王冈骗人骗多了,把自己都给骗了!
王冈理所当然道:“当然,不过咱们这次买上几匹就行,大批的让朝廷出钱去买!”
林渔前后看看道:“我估计这事没那么简单!沿途这么多夷人,怕是不会让咱们随便把马买回去!说不得会抢咱们的马!”
“那正好!把他们的名字记下来!”王冈不以为意道:“等大军败了交趾之后,顺手把他们也给剿了!”
林渔:“……”
读书人心真TM脏!
……
大理皇宫。
段正明拿着奏折不停的用印,甚至连其中的内容都不看一眼。
他这个皇帝当的很轻松,军政之事都有高升泰替他分忧,完全是圣天子垂拱而天下治的盛景。
但段正明不甘心啊!一番谋划后,让弟弟段正淳娶了摆夷族族长之女,借此换得支持,随后又在朝堂中暗插亲信,想要与高氏争一争权力。
如果斗争抢不来权力,那么妥协更没戏!
事实证明这句话是对的,高升泰诛杀弑君的杨义贞没多久,他也不想被人骂成第二个杨义贞,于是丢出了一部分不痛不痒的政务。
段正明见好就收,紧紧握住这点权力,对大理百姓施恩。
他明白自己的根本在哪!
无论是军队还是朝堂,他都不是高氏的对手,只有让百姓感恩于他,在民间积累出巨大的声望,才能让高氏有顾虑,他才能牢牢坐稳这个皇位。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尽管高升泰乃是大理最大的权臣,但面对他这个皇帝之时还是客客气气的。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说不得哪天一张禅让的旨意就会放在他身前,让他去盖章!
如果能得到大宋的支持,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只要大宋能册封他为国主,那再跋扈的权臣都要顾忌几分,段家也就能在这位子上久坐了!
可惜!从大宋立国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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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听说大宋在弄变法,国力又增强了,跟西夏打的不可开交,现在又跟交趾闹了起来。
也不知他这辈子有没有希望归附,如若不然还要看下一代。
想到这,他转头向身边的内侍问道:“听说王妃回来看世子了?”
内侍慌忙答道:“回陛下,昨日回的,原当日要走,可世子哭闹的厉害,便又留了一日!”
“嗯!”段正明点点头,想到自己的可怜的侄儿,忍不住叹息一声,这都是自己那弟弟作的孽。
整日风流,拈花惹草,气的弟妹生下孩子,就跑去玉虚观清修。
他自己倒是好,为了个女人,在宋境闯下大祸,留了封书信就跑了,不知派去了多少人去寻,也不见个踪影。
“从宫里再派两人去照顾世子!”段正明感到有些心累,兄弟二人只有那一个子嗣,断不能让他出现了意外。
内侍应了一声,正要退下,却见大宗正匆匆而来。
“陛下不好了!”大宗正急切道:“这两日有五名段氏子弟丢失!”
“什么?”段正明有些莫名其妙,“什么人胆子这么大!拐孩子拐到我大理段氏来了!”
“不是孩子!”大宗正急忙解释道:“都是成人,最小的十六,大的也不过二十!”
“啊?会不会是他们自己跑出去玩了?”
“不会,这些人不是同时丢的!在丢失第三个的时候,我就察觉不对,还特意叮嘱各家小心!可今天连我家儿子也丢了!”
“什么!这是哪来的恶人,胆敢在大理劫掠我段家子弟!速速调集人手去查!”
“喏!”大宗正拿到旨意,匆匆而去。
段正明坐在龙椅上,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所有丢失的都是十几岁的孩子,这是要干嘛?
难不成要将他们当做娈童?那段家的脸可就丢光了!能干出这事的,定是与段家有深仇大恨!
可段家虽然是大理皇室,但这些年来一直以江湖同道自居,待人友善,哪来的这种仇人!
就在段正明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大理城内,皇族所居的一间宅院中,王冈打开密室,扛着一个年轻人走了进去。
林渔砸砸嘴道:“收手吧,机宜!这都第六个了!”
丁三也道:“是啊!咱们就在他们家门口偷人……”
“什么叫偷人!改成抢或者劫!”王冈没好气的瞪了丁三一眼,道:“咱们劫了段氏的子弟,谁能想到这劫匪就在他们眼皮底下呢!是不是想想就很刺激!”
林渔苦笑道:“这要是被他们抓到那就更刺激了!我听说段氏的一阳指天下一绝,也不知我能不能扛的住!”
丁三想想那几十上百人一起施展一阳指的画面,不由的打了个冷颤,疑惑道:“机宜,你也是朝廷大官了,没事跑到大理来劫他们皇族子弟作甚?”
王冈直言道:“为了一阳指秘籍啊!”
林渔道:“那是不传之秘,估计你打死他们,也不会说的!”
王冈撇撇嘴:“哪有那么多硬骨头,都是打的不够狠!”
“那你就不怕他们拿假的糊弄你?”
“所以我才抓这么多人!口供不一致就是假的!”
林渔:“……”
读书人真TM阴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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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人不行,做点事不是刮风就是下雨,都好几个月了,还什么都没干!不知道还以为要让他上月亮呢!眼下只好我亲自来做了!”
林渔慌忙上前帮忙,殷勤道:“这一阳指功法到手,能不能……嘿嘿……也给我份?”
“小了!格局小了!”王冈一挥袖,慷慨道:“别说是你,便是整个天下人想学,我都给!嗯,回去我就把这功法,发到东京的小报上去!”
丁三震惊道:“那岂不是人人成高手了!人人都能用一阳指!”
林渔不屑道:“哪有那么简单,当年太祖的拳法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后来也传的满天下都是,可是谁能比得上太祖!”
丁三默然,太祖长拳他也会……
王冈也觉得林渔说的有道理,就像后世,明告诉你数学是一切自然科学的基础,学好了前途无量,而且老师还把知识点掰开揉碎了教给你,可有几个学好的……
天赋和努力缺一而不可,习武也是一般道理!
将人捆好后,王冈一挥手,丁三一桶冷水就泼了出去,那人猛的打了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啊!你们是谁?”那人一醒过来,就惊呼出声。
“闭嘴!别吵!”
“就是,你们每个人醒过来都是这一句!一点新意都没有!”
王冈揉揉耳朵,准备照例威胁一番,却不想,那人竟然脸红了,羞怯道:“对不起啊!”
三人同时一怔,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这是为了说了没新意的话而道歉!
这反而把三人给整不会了!
“这句有新意!”
“嗯!太TM有新意了!”
“咳!”王冈轻咳下,伸手在密室中一指,恶狠狠道:“你不是第一个被我抓来的人……”
那人扭头往密室里看看,见到五个被捆着陷入昏迷中的人,恍然道:“我是第六个!”
“没让你数数!”林渔拿过一条鞭子,恶声恶气道:“抓你是为了《一阳指》,你要是不说的话……哼哼……”
“我说!”那人果断答应。
“嗯?”林渔一愣,“就不反抗一下?”
那人连忙摇头,“我从小就怕疼!与其被你们打一顿再说,不如直接说!”
好有道理啊!
林渔扭头,三人面面相觑。
“丑话说在前头!”王冈上前道:“你前面的五人,每人都说了一份《一阳指》功法,其中有两人说得不一样……”
没等王冈把话说完,那人就惊呼起来:
“你抓这么多人,原来是怕有人撒谎骗你啊!哇!你好聪明哦!”
王冈觉得这货在演自己,伸手一指,喝道:“打!”
林渔甩鞭上前,吓得那人哇哇大叫:“别打,别打,我说……”跟着就背出一篇功法。
林渔一怔,扭头道:“跟那三人的一样!”
王冈点点头,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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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连忙道:“我叫段聪!”
“嗯,果然很聪明!”
“可是他们都说我傻!”段聪神情有些委屈,还往那五人中瞟了一眼,显然那里就有说他傻的人。
“他们才是真傻,你这叫大智若愚!”
“是吗?”段聪大喜。
王冈肯定的点点头,又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抓你们吗?”
段聪道:“你刚才说了,是为了《一阳指》啊!”
王冈摇摇头道:“是因为段正淳得罪了我,我是来找他寻仇的!”
“啊!可是淳哥失踪了啊!”
“对啊!所以这不是把你们抓来了吗!”
“啊!那……那你会杀我们吗?”段聪露出害怕的表情,最后一咬牙道:“要是杀我,你下手快些,我怕疼!”
王冈大笑:“别傻了,我们无冤无仇,杀你作甚!”
笑罢,王冈一指点出,正中气海。
“啊!”剧烈的疼痛下,段聪惨呼一声,不解的看向王冈,似乎在问他为何食言!
王冈微微一笑道:“别怕,只是破了你的气海,以后练不成武功了而已,不会死的!”
接着他又走向另外五人处,接连出手,一一破了他们的气海。
而后又笑着给段聪解绑,随手在他身上点了两指,轻声安抚道:“别怕,我只是点了你的穴,一个时辰后,就会自行解开!届时你可以带着他们一起出去!”
“好的,谢谢!”段聪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好了,走吧!”王冈转身向外走去,林渔二人赶忙跟上。
“大哥哥慢走!”段聪在三人身后喊着,直到三人身影不见,他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三人走到街上之后,林渔问道:“机宜相信那段聪真是傻子吗?”
王冈摇摇头道:“不重要!”
丁三道:“可是把他们都杀了,不是更好吗?就彻底没隐患了!”
王冈笑道:“杀人是手段,不是目的,千万不要本末倒置!否则日后一遇事,便只会想着杀人!杀不了的话,就变成只会抱怨的怨妇!”
林渔问道:“这么说,机宜留他们性命也是手段?”
王冈点点头道:“你说他们出来后,会干什么?”
“治伤?”丁三插嘴。
“啪!”林渔抽了丁三一巴掌,骂道:“会满城搜查我们啊!蠢货!”
“那如果找不到我们呢?”
“那就会……”林渔沉吟半晌道:“就会把怒气转移到段正淳身上去,怨他招惹来了大敌,害的他们气海破碎,成了废人!”
“不错!正是如此!”王冈笑容不变,只是多了几分冷意。
林渔与丁三互视一眼,仿佛看到段正淳被族人口诛笔伐、众叛亲离的场景,顿时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机宜,这段正淳跟你有什么仇……”丁三没忍住问了一句,可被王冈冷冽的目光一扫,立刻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呵,也没什么!不过是生死大仇而已!”王冈收回目光,语气平淡。
林渔默不作声,暗道段正淳这厮运道不好,怎么招惹了这个小心眼!
当年他只是派了个杀手刺杀他,还没成功,就把他经营多年的鱼龙帮给毁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敢跟刘恩拿乔,却对王冈言听计从的原因。
而对段正淳,他现在说是生死之仇,那对方结局肯定惨不忍睹!
就在他腹诽之时,一个身穿道袍的美人从一栋豪宅中走出。
举头看去,只见豪宅的牌匾上写着:“镇南王府!”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冈也看到那道姑,容貌美艳绝伦,气质淡雅脱俗,两种极端的反差之下,让人不禁怦然心动!
“刀白凤!”王冈看向道姑,瞬间猜出她的身份,这般美貌,且能自由出入镇南王府,只可能是她。
“真是便宜段延庆了!”
王冈下意识的多看了她一眼,忍不住腹诽一句,忽的嘴唇一勾,露出一个笑容,转身道:“走!”
林渔二人这才从刀白凤的美貌中惊醒过来,又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方才跟上脚步。
大街之上,王冈拦下路人,问明了玉虚观的方向后,便大步出城。
出城后,三人顺着道路,径直往玉虚观而去。
王冈一路观瞧四周景色,最终在一处僻静的树林停下脚步。
林渔看看四周诧异道:“机宜,这是要做什么?”
王冈笑道:“一会咱们来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
“救谁?方才在城里见到的道姑?”见王冈点头,林渔笑道:“那让丁三扮劫匪,我来当英雄!”
丁三一拍腰间重剑,冷声道:“若是那等美貌娘子,我也未尝不能一战!”
林渔抬脚踢了他一下,笑骂道:“为了个女人,连兄弟都不要了!”
丁三揉着屁股道:“你救没用,就你那相貌,最多让人道声谢,换成机宜,怕就是以身相许了!”
“他娘的,你敢说我丑!”林渔气结,作势欲打。
“好了,好了!”王冈拍拍手,叫停二人,道:“都别闹了,一会人就来了!”
林渔停下手,往路上瞟了一眼,道:“机宜,这法子是不是太俗了?”
王冈整整衣衫,不在意道:“俗,说明有效,用的多!”
“机宜英明!”林渔瞥了王冈一眼,暗地里撇撇嘴,腹诽道:“我要有你那张脸,也啥俗招都敢用!”
“人来了!”丁三忽然轻呼一声。
另两人赶忙探头去看,只见那道姑行于道上,手持拂尘,仪态端庄,容貌冷淡圣洁,恍恍惚真如画中观音。
丁三二人看的失神,王冈却是嗤笑一声。
一个因丈夫风流,而故意失身于乞丐,一个明知身怀野种,却故意生下,一个出家清修,却断不了爱恨纠葛,一个贪嗔痴,三毒俱全的女子罢了!
哪里会有什么圣洁!
不过装模作样而已!
林渔被王冈的嗤笑声惊醒,看看那道姑,又看看王冈,不知这两人间有什么过节。
眼见那道姑越来越近,林渔抬起一脚把丁三给踹了出去。
刀白凤心中思绪万千,她是回去看儿子的,却不想听到段正淳失踪的消息。
尽管王府中人吞吞吐吐,语焉不详,但她还是猜到了其中的原由,定是为了其他的女人!
一念及此,不觉心中悲苦,一面回想起当年风花雪月的浪漫,一面又恨他拈花惹草,想起菩萨座下的誓言,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而就在这时,忽然一个人从道旁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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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刀白凤及时回过神来,一抖拂尘厉喝一声。
丁三也没想到前任大当家会这么狗!可既然出来了,自然是要办正事。
他一拍腰间重剑,刚想喊几句打家劫舍常用的口号,可一看刀白凤的脸,再一听那娇嗔的嗓音,心中就是发酥,跟猫挠似的,语气顿时也就弱了下去,“打劫……”
话一出口,丁三发觉这样气势不够,又加了一句:“顺便劫个色……”
“放肆!哪来的登徒浪子!”刀白凤心中正是烦闷,眼下又遇到这种事,火气登时就上来了,娇斥一声,就挥舞着拂尘杀了上来。
丁三忙拔剑相对,身形迅捷,剑招凌厉,二人一时间缠斗起来。
几招过后,刀白凤冷静了下来,心中暗生警惕,常行走江湖的都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
比如遇到小孩、老妪、老头都要加以小心,越是不起眼的人,越要谨慎!你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底细,经历过什么!
而眼前这人无疑也是反常的,明明身法灵动,招式刁钻,走的是轻灵的路线,可偏偏却用一柄重剑,这其中必有故事……
转眼又过了几招,刀白凤稳打稳扎,小心戒备,而丁三用重剑终究不方便,隐隐落入下风。
林渔越看越气,低声道:“丁三真是越来越废物,莫名其妙改用重剑,一身武功最多只能发挥出七成!现在连个女人都打不过了!”
王冈道:“你去助他,那道姑用的是鞭法!”
林渔有些犹豫道:“机宜,你是知道我的,打打杀杀还行,这让我扮淫贼,我可真不会啊!”
“没事,你随便发挥,言辞轻薄些就成!”
林渔纠结片刻,眼见丁三连连败退,只剩招架之力,一咬牙道:“那成,我去试试!”
说罢,林渔就快步窜了出去,飞身一拳砸向刀白凤。
刀白凤发现异状,连忙散开缠住重剑的拂尘,回身打向袭来的拳头。
“轰!”
一声炸响,拂尘倒飞,刀白凤连连后退,当下心中大惊,一敌未退,又来了一个强敌。
“你是谁?”刀白凤站稳身形,目光警惕的看向来人。
林渔哈哈大笑:“小娘子,我是你未来的夫君啊!”
“放肆!我乃出家之人!”
“嘿嘿,就是知道你是出家人,这才特地带你去寻那极乐啊!”
林渔一脸淫笑道:“你看我身体强壮,孔武有力,可比那些小白脸强多了!保准你体会过一次就忘不了!”
“无耻!”刀白凤气的俏脸涨红,捡起拂尘就打将过去。
林渔侧身闪过,继续调戏道:“小娘子原来也是懂这些的啊!我这刚一说,你就迫不及待的投怀送抱了!”
“我杀了你这淫贼!”刀白凤原是摆夷族公主,后来又是王妃,何曾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心中羞怒之下,招式更加凌厉。
“现在说要杀我,那是你不知道我的好,待一会儿,只怕让你杀,你都舍不得!”
林渔一边闲庭信步般回击,一边出言轻薄,不过几招,便占据上风。
密林中的王冈,很是无语,这叫不会扮淫贼?
眼看刀白凤快支撑不住了,王冈再次整了整衣衫,轮到他出场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刀白凤被那一拳拳砸的连连后退,只觉得骨酥筋麻,越发招架不住。
看着那淫贼的笑容,她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心中悲愤交加,暗道:自己就算是死,也绝不能落到这淫贼手中!
借着招架之机,她暗中摸出来一根发簪,抚摸着簪子的尖锐,她知道只要插入颈中,一切就会结束。
只是不能见到誉儿长大了,不能再见那狠心人一面了……
眼前那淫贼又欺身上前,刀白凤心一横举起簪子就要刺下!
“住手!”一声清朗的喝斥声响起,“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尔等欺负一个女子,算什么大丈夫!”
刀白凤闻言手中一顿,暗舒了口气。
林渔和丁三转头看去,皆是一愣,继而互视一眼,这人谁啊?
“我乃无量剑派左子穆,识相的就赶紧退去!可饶你们性命!”
来人拔出长剑,出言呵斥。
这是来抢行市的?那怎么行,大家忙活了这么久,逼怎么让他给装了!
林渔当即对丁三使了个眼色,看了半天热闹的丁三,身形一动,疾驰而去,一字电剑如电光闪动,骇的左子穆招架不已。
丁三方才不敌刀白凤,一是因为剑的原因,二则是不敢真的伤到刀白凤,出剑多有顾忌。
而现在对付左子穆却没有丝毫的负担,尽情施展,杀得对方狼狈不堪。
林渔看了两眼就回过头来,笑道:“不过是个样子货,不要有幻想了,乖乖束手,我会好好疼惜你的!”
刀白凤也看出左子穆不是这二人对手,顿时眼露绝望,再次鼓足勇气,准备自杀!
“呔!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尔等欺负一个女子,算什么大丈夫!”
又是一声呼喝响起,众人闻声看去,只见王冈干笑道:“不好意思啊!我这人不大会喊口号,就借用了一下这位兄台的!”
丁三眼睛一亮,正主终于来了,当即一剑将左子穆逼退,转而向王冈冲去,叫道:“哪来的小白脸,也敢妨碍爷爷们的好事,这就让你知道厉害!”
刀白凤双眼古井无波,她知道这两个淫贼武功奇高,一般人根本就不是对手,刚才的左子穆已经证明了这点。
而这少年毫无疑问,也不可能是这两人的对手,又想到反正自己是必死之人,又何必牵连别人,当即便喊道:“快走,你不是他们对……”
话未喊完,丁三重剑已经刺来,就见王冈微一侧身,食指顶住剑尖,顺着剑身向上一滑,一指点下。
“哗啦啦!”
重剑竟被他一指点碎。
众人都震惊了,手指竟然能点碎剑!这人内力何等深厚!
丁三却是一脸平静!又碎了……而已!
“这剑不适合你,他那把不错!”王冈错身而过时,对呆滞的丁三低语一句,同时瞟了一眼左子穆。
丁三眼神一亮,而这时林渔舍弃刀白凤,冲杀过来,呼喝道:“没想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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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渔很急,他觉得淫贼这个人设与他气质很不相符,想赶紧打完收工!
王冈抬手握住他的拳头,借力一甩,林渔登时成了滚地葫芦,在地上连滚几圈,方才停下,惊呼道:“好厉害的武功!”
王冈觉得太假,连忙使眼色告诫,并瞟了一眼左子穆,让他学学本色出演。
林渔秒懂,翻身一把抓住左子穆,叫道:“此事于我兄弟二人无关,都是这个人让我们做的!”
“啊?”王冈惊讶,剧本上没这个啊!这是开展新剧情……
左子穆更是惊讶,刚想出口辩解,却被林渔暗中点住了哑穴,充分展示了一番,什么叫做哑口无言!
王冈连忙收敛心神,问道:“他让你们做什么?”
林渔道:“他让我们吓唬这小娘子,然后他来英雄救美,俘获美人心!”
左子穆眼睛瞪大,一脸的不可置信,简直荒谬!
“胡说!”刀白凤呵斥道:“他都打不过你们,怎么救……我……”
刀白凤声音减弱,她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美人……
左子穆连连点头,庆幸有刀白凤这个聪明人!
林渔眼珠一转道:“他说老式的救美戏码太俗了,让我们故意把他打伤,然后娘子就会出于愧疚而照顾他,一来二去就能成了好事!”
刀白凤脸色一红,没想到对方这么阴险,啐道:“无耻!”
左子穆眼神顿时失去了光!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就这样硬诬陷啊!
王冈转身对刀白凤道:“这位娘子,既然此三人已经供认不讳,不如把他们交给官府吧!”
“不,不行!”刀白凤连忙拒绝,她的身份在这里,这种事闹出去不好听。
转念一想,这左子穆是无量剑派的人,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日后另找由头寻他们麻烦就是,当即道:“我觉得他们是一时糊涂,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次就放过吧!”
王冈拱手道:“道长宅心仁厚,果然是有德之人!”
“既然道长宽宏大量,你们也需感其德行,日后切莫再行恶事!”
“是是是,多谢公子,多谢道长!日后定然不敢了!”林渔和丁三连声保证,而后架着左子穆就跑。
眼见几人跑远,王冈笑道:“你们大理遇到美貌娘子的搭讪方式都这么特别吗?”
刀白凤一阵无语,这种事,你问我合适吗?
“今日多谢恩人施以援手,不知高姓大名?”刀白凤行礼,打断王冈的搭讪,对方来的这么突兀,不免让她有所警惕。
王冈微微一笑,洒脱道:“道左相逢,不过因缘际会,又何须知晓姓名!在下告辞!”
说罢,王冈转身就走,白衣胜雪,姿态潇洒。
刀白凤见对方说走就走,毫不拖泥带水,不由微微一怔,莫不是自己猜错了?
想到他方才救命,保全她清白之身,而自己却以小人之心揣度,不由感到羞愧,连忙追上两步,喊道:“你不告诉我姓名,我怎么知道恩人是谁?”
王冈头也不回的挥挥手,朗声笑道:“若是有缘,再见时告诉你!”
刀白凤见那身影消失,不禁微微失神,摇头笑道:“不想世间真有这般光风霁月的人物!”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刀白凤收了收心神,继续往玉虚观走去,回想着方才的一幕幕,她忽然想着,自己也应该在江湖上走走。
那里虽然充满着诡谲险恶,但同样也有许多有趣的人,有趣的事。
刀白凤嘴角噙着笑,沿着道路而去,只是她没发现,密林中还有人正盯着她。
丁三将长剑佩在腰上,不解道:“机宜怎么走了,他不应该借此机会跟小娘子多说说话吗?”
林渔鄙夷的看他一眼,不屑道:“这是放长钱钓大鱼懂不懂!这刚认识能聊什么?”
“聊钱啊!”丁三语出惊人。
林渔怒道:“你他娘的少去青楼,这是正经人家的小娘子,能和那种地方的比吗?”
“不是!之前跟你南下的时候,就有人给我介绍媳妇,我们见面就聊的钱!”
林渔一脸诧异:“怎么聊的?”
“她上来就问我有没有什么产业,能给多少聘礼?我们就聊了半天这个!”
林渔奇道:“那怎么没成呢?”
丁三摇摇头:“我觉得不划算,比去春风楼的花费还要高!”
“唉!”林渔拍拍他肩膀,认真道:“等我以后有钱了,给你讨个好媳妇!”
丁三道:“那都不急,你先把三年前去万花楼花的银子还我再说!”
“哎呀,不好,人走远了,快赶上去看看!”林渔低呼一声,起身就走。
丁三指着地上昏迷的左子穆,问道:“这人怎么办?”
“就丢在这,等他醒了自然会走!”
林渔头也不回,匆匆而去,丁三撇撇嘴,一提钱就这德行,还帮我娶媳妇?呸!
……
刀白凤岔上小路,来到一条三岔路口,忽的又见到王冈。
只见他面对路口,面色凝重,手中拿着一截树枝,口中念念有词。
刀白凤有些好奇,悄悄凑近两步,就听他念叨着:“三清、佛祖、孔圣人保佑,给我指条明路!急急如律令!”
念罢,就把木棍往天上一扔。
“哎呦!”刀白凤一声痛呼,那树枝落下,正砸在她头上。
王冈急忙转身,一脸茫然的看向刀白凤。
“你在干嘛?”刀白凤嗔道。
王冈这才回过神来,挠挠头干笑道:“那个……那个,我好像迷路了……”
“啊?”刀白凤见他一脸呆萌模样,回想起他方才念叨的词,忍不住露出几丝笑意,“所以你在求神问路吗?”
王冈有些不悦道:“很好笑吗?”
“嗯,我不笑了!不过你信的挺杂啊!”刀白凤强忍住笑,可一想到他之前那光风霁月的做派,跟现在形成的反差,没忍住又笑了出声。
王冈也有些尴尬,解释道:“我这人打小就不认识路!”
刀白凤一听,更觉得有趣,有这么高的武功,竟然是个路痴,顿感这人更加真实了,而不是虚无缥缈的高手!
“那你要去哪?”
王冈想了想道:“我想去看大理最好的风景,只是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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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我们大理人?”
“嗯,我是宋人!”
“那你随便走,大理不大的,总能看完!”
王冈摇头道:“我没时间了!”
刀白凤心中一紧,这么年轻,难道?
“我在大理最多再待上五日,时间不够了!”王冈继续道:“所以我只能去看看那些最美的风景!”
刀白凤闻言松了口气,心中暗嗔,这人说话怎么大喘气,当下道:“那你最好,找个熟悉大理的向导!”
“对哦!”王冈眼神一亮,看向刀白凤,“你熟悉大理吧?”
刀白凤摆手道:“我不成的!我……”
她还要再解释,王冈却已神色萧索的挤出一个笑:“无妨,我再找就好,左右多花点银钱而已!”
刀白凤见状,心中突然涌上一丝愧疚之感,对方刚救了她的命,什么都没要,只提出这么个要求,还被自己拒绝了。
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花费几日时间,犹豫一下道:“算了,正好我也静极思动,便与你一道去吧!”
“真的!”王冈大喜,又问道:“对了还不知娘子芳名呢?”
“你便叫我玉虚散人吧!出家人用法名足矣!”刀白凤随后一答,转而又问王冈,“你叫什么名字?我们这是第二次见面了!”
王冈心中冷笑,这人太不真诚了,连个名字都用法名来糊弄,远不如自己啊!
当即回道:“在下林山,字守正,见过玉虚道长!”
“阿嚏!”
远在扬州的林山,猛的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继续端起杯子,笑道:“来,今日多谢诸位来为我饯行,不枉我等相交一场,且共饮此杯!”
同桌众人纷纷举起酒杯共饮。
林山一杯喝罢,哈哈大笑起来,心中说不出的痛快!
他今日终于辞官了,终于不用再被那些破事折磨了!
每月俸禄没几个,还累的跟死狗似的,实在是浪费青春。
原想直接回姑苏的,却不想被他平日交好的那些同僚给拦了下来,说什么都要给他饯行。
林山虽然进入官场不久,可他为人慷慨直率,政绩没做出什么,但朋友却是结交了不少。
今日更是高朋满座,便是连通判都来了。
众人对林山辞官的选择,也是态度不同,有人为他高兴,祝贺他久在樊笼中,忽得返自然。
更多人则是为他惋惜,二甲出身,家境殷实,更是有个状元的至交,只要肯熬下去,前途定是不可限量!
林山饮下一杯酒,看着众人的神色,忽然高声大笑起来:“诸位何故做此小女儿之态?无非辞官而已,我志不在此!”
“哦,那不知守正有何志向?”通判开口问道。
林山起身又喝下一杯酒,笑道:“我回姑苏后,便寻一小坞,栽满桃树,再在林中建一小庵……”
“桃花坞里桃花庵……”林山醉眼迷离,轻声朗诵着,众人见他吟起诗来,也都安静下来。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林山吟到一半,更是恣意,伸手拔剑舞了起来。
众人闻之,也被诗中不为权势所动的意境所感染,心怀激荡。
林山诗吟的越来越快,剑也舞的越发缭乱。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做田!”
最后一句落下,林山剑也回鞘。
“好!”众人齐齐喝彩。
“闻得此诗,只觉得终生蹉跎啊!”通判起身感慨:“守正诗好,剑也好,可称之桃花剑神!”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大理气候宜人,四季如春,景色优美,有四时不谢之花。
刀白凤带着王冈往记忆中风景独特独特的地方去逛。
可她自小生活在摆夷族,对那边景色倒是了解,但那里却是不方便带王冈去,让人看到,还以为……
最终她领着王冈去的地方,都是段正淳以前带她去过的地方。
二人徜徉于花海,领略大自然的杰作,漫步于小镇,体会人间烟火气息……
美丽的风景总是能让人敞开心扉,刀白凤终究只有二十岁,封心锁爱那一套,并不是现在的她该有的。
一天游玩下来,她不自觉的流露出,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和开朗。
王冈又找来一套摆夷族特有的服饰,让她换上。
刀白凤欣然应允,这熟悉的服饰,让她想到少女时快活开心的日子,只是没想到这林山这么有心。
待她换好出来时,看到王冈被惊艳到失神的表情,更是得意,仿佛回到过去,那时整个族里的年轻人看到她,都是这般模样。
“这件衣服还是有些普通了!我以前的可比这件要漂亮的多……”
刀白凤洋洋得意的说了一句,忽而顿住,俏脸一红,暗骂自己不知羞,都嫁做人妇,连孩子都有了,还在别的男人面前搔首弄姿。
王冈摇头,呆呆的道:“漂亮的不是衣服……”
“呸!”刀白凤不待他说完,啐了一声,扭身跑了回去。
第二日继续游玩,刀白凤重览旧地,不免想到往日的场景,心中泛起感伤,扭头却见王冈步伐从容,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些古迹。
“你能看懂吗?”刀白凤回想起昔日段正淳给她讲解这些古迹的场景,想着这林山若是不懂,就给他介绍一番。
却不想王冈点点头,指着那些古迹,头头是道的讲解了起来。
刀白凤望着他那丰神俊朗的脸庞,一时间晃了神,此时此刻一如彼时彼刻,那人当时也是这般侃侃而谈。
恍惚间,两张脸重合了起来。
这般熟练,不知给其他女人说过多少次!心中陡然升起一团邪火!
“够了!”刀白凤突然喝道:“你无非是觉得我们这些夷人不读书,不知礼,犯不着在我面前卖弄学问!”
王冈一脸懵的看着刀白凤跑开,半晌露出一个笑,大步追了上去。
刀白凤在房中躲了半天,其实她在路上就回过神了,可是不知该怎么面对王冈,便一直躲着。
她自小被全族捧着长大,脾气难免有些刁蛮,不过在成婚之后,已经刻意收敛了,不知怎的今天又故态萌发了!
她想了想,决定还是去道了歉,来到王冈门前,犹豫再三,还是敲响了房门。
“进!”
刀白凤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就见王冈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刀白凤俏脸一红,低声道:“今天是我失态了!”
王冈笑道:“哎呀,我还一直在反省,我到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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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刀白凤见他调侃,心中泛起一丝羞恼,“我都道歉了!”
“就这?”
“那你想怎么样?”
“答应我一个条件!”王冈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什么?”刀白凤双臂环胸,身体后缩,眼神戒备的看向王冈,“你先说!”
“其实很简单!”王冈看向她的双眼道:“接下来的三天,放下你的身份,陪我尽情游玩,如何?”
“就这?好!”刀白凤迟疑一下,还是答应下来。
“那一言为定!”王冈伸出小手指。
“幼稚!”刀白凤鄙夷的看了一眼想拉钩的王冈,转身就走。
“等一下!”
“还有甚事?”刀白凤停步,转身。
王冈笑道:“既然放下身份了,那我总不能还叫你法名吧?”
“哼!我叫刀白凤!”
“这名字贴切,一看你就像高傲的小凤凰!”
刀白凤脸色一变,想起段正淳便是这样叫她,当即喝道:“不许这样叫我!”
“哦,那我叫你凤姐姐如何?”
“随便!”刀白凤回了一句,转身离去。
王冈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机宜,这是拿下了?”林渔从内室走了出来,笑的荡漾。
“哪有那么简单!”王冈回头看着林渔和丁三两人,收敛神色,吩咐道:“你二人去一趟腾冲,找一个叫褚万里的人,带他来见我!”
林渔疑惑道:“这是什么人?怎么个带法?”
王冈淡淡道:“什么人,你们就不用管了!见到他就说我要见他,他自会跟你来!”
林渔道:“这人可靠吗?”
王冈反问道:“这世间有绝对可靠的人吗?”
“好的,我懂了!”林渔点头应下,带着丁三从窗户跳了出去。
二人寻了辆马车,驾车而去。
丁三坐在车辕上,纠结道:“你说机宜到底想干什么?他明明看上那小娘子了,不好好勾搭,怎还想着让我们做事?”
“你真觉得他看上那小娘子了?”林渔一边驾车,一边冷笑道:“我看未必!”
“怎么说?”丁三赶忙追问:“没看上他还让人陪着,难道真为了看风景不成?”
林渔想了想道:“勾搭是真,但看上未必!”
“那他这是什么意思?”丁三不解。
林渔笑着问道:“我们是在哪见到的这小娘子?”
丁三想想道:“镇南王府!”
林渔冷笑:“那镇南王是谁?”
“大理镇南王是段正淳!”丁三恍然大悟:“机宜与段正淳有生死大仇,所以他故意勾搭这小娘子,是为了报复段正淳!”
林渔点点头道:“恐怕还不止!王玉昆这人心思深沉,从不做无谓的事!”
丁三奇道:“那他还能有什么目的?”
林渔摇摇头道:“这只有他自己知道了!这帮读书人阴的狠!”
丁三回想了一番王冈的手段,由衷的认同这句话!
想了想又叹息一声道:“可惜那小娘子,无端受到牵连!总觉得他这事办的不道义!”
“道义?是什么让你觉得王玉昆有道义的!”林渔嗤笑一声:“你别看他整天道貌岸然的模样,实际这些大户出来的人,最是凉薄!”
丁三惊道:“那我们还跟着他?”
林渔冷笑:“但偏偏这样的人,最能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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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白凤按着王冈的要求,换去了道袍,穿上摆夷族的服饰,恍惚间真如回到了少女时代,灵动、刁蛮。
二人的关系也在游玩中熟络起来,加之王冈口才极好,时而逗的刀白凤娇笑不已,转而却又能气的她嗔怒追打。
刀白凤很是开心,只觉得这两天比过去一年都要都要快乐,一时间,竟真的将自己的身份抛之脑后。
直到有人夸赞两人郎才女貌,夫妻恩爱时,她才反应过来,继而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被林山牵上了!
她赶忙缩回手,霞飞双颊,看着林山茫然的眼神,心中泛起无边的愧疚,分不清是对谁的!
“我先回去了!”刀白凤不敢去看王冈的眼睛,低头说了一句,便逃也似的跑掉。
王冈看着她慌乱的身影,嘴角泛出一丝古怪的笑意。
“可以收官了!”他低语一声,追了上去。
刀白凤重重的关上了房门,而后剧烈的喘息起来,心脏砰砰直跳。
她弄不清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自己移情别恋了?
不!这不可能!
她赶忙否定脑中的可怕念头!她有夫君,有孩子,怎么会喜欢上别人!
这一定是自己胡思乱想!
她觉得自己应该多想想孩子,好打消这离谱的想法。
可一闭上眼,竟浮现出王冈温和的笑容,他就是一边这样笑着,一边把自己气的跳脚,他也是这样笑着,从容不迫的解决沿途发生的所有问题……
一幕幕全是这两日发生的事!
一股难言的情绪,突兀的浮现心头,痒痒的,酥酥的……
然而在这种情绪中,没沉浸太久,她就醒过神。
“刀白凤,你还要不要脸!简直不知羞耻!”她恼恨不能控制自己的想法,明知这是不对的,却忍不住去想,低声骂了一句,抬手就想给自己一耳光。
可刚抬起手,她就停了下来,手掌有些发麻,这是他刚才牵着的地方,仿佛还能感觉到他手掌的温暖。
“啊!”刀白凤尖叫一声,她感觉自己快要疯了,拉过被子捂住头,想要逃避!
然而更让她惊恐的是,段正淳的模样,在她脑海中变得不是那么清晰了……
“不对,不对,这一定是我心神激荡之下,胡思乱想!我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刚认识几天的人,而忘记相处几年的人!”
刀白凤赶忙用冷水擦了擦脸,果然脸上的热度降下后,头脑也清醒了过来。
“嗯,这果然是我胡思乱想!这要让林山看到,还不得笑话死我!”刀白凤脑中又浮现出王冈嘲笑她的嘴脸。
她猛的一挥拳,似要打碎王冈,继而又浮现一个念头,不知王冈有没有对她动心?
这让她有些紧张,他若也如自己这般,怕是不好收场,毕竟自己已经嫁人了!
她赶忙回想起来,似乎王冈除了第一次见她穿摆夷族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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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动心就好,省的自己伤了人心,刀白凤松了一口气,心中庆幸的同时又感到一丝失落。
她赶紧扫去脑中纷杂的思绪,恶狠狠想到,林山害得她这么狼狈,今天定要报复回来,要好好吓吓他!
……
王冈坐在房中,嘴角勾着一丝笑,手指不间断的敲击着桌面。
对付有夫之妇其实最简单,因为你的对手只有一个,而且生活中的鸡毛蒜皮最易消磨感情。
她男人的存在很多时候,反而会成为助攻点。
女人就像猫一样,好奇心强,喜欢新鲜感!
如同刀白凤这样的女人,困顿于段正淳的感情之中,整日清修,枯燥乏味,这时只需要给她一个理由,一切都会顺理成章!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断王冈的思绪。
“进!”
王冈喊了一声,几个伙计送了一桌子酒菜上来。
王冈皱皱眉,伙计连忙解释道:“这是与您同来的娘子安排的!”
“哦!”王冈微微颔首,示意他们将酒菜摆好。
伙计刚出去,刀白凤就走了进来。
王冈笑道:“凤姐姐怎么想着款待我了?”
刀白凤在桌前坐下道:“你明日过后不是要离开了吗!这算是给你饯行的!”
王冈指着菜肴笑道:“用虫子饯行?”
刀白凤一昂头道:“嗯,这就是我们这的习俗,你要是怕的话……”
话未说完,就见王冈已经夹了一筷子放嘴里嚼了起来。
“哎!你真吃啊!你这富家公子可别勉强自己!”
几天相处下来,刀白凤已经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了,家里是姑苏富户,今天还中了进士,只因不愿娶父亲给他许配的东京富商之女,而逃来大理!
这样养尊处贵的人,哪能吃的惯这些虫子,便是段正淳当年都对这些退避三舍。
然而王冈吃的丝毫不见勉强,不仅津津有味,还时不时的点评两句。
这让刀白凤感到了挫败,你这什么富户子弟,连虫子都吃!
忽而见王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刀白凤眼珠一转,笑道:“这下你中计了!”
王冈停下筷子,看看酒杯,疑惑道:“怎么了,莫非你下毒了不成?”
“不是毒,却也差不多!”刀白凤故作神秘道:“我下的是蛊!”
“蛊?”王冈有些诧异。
刀白凤阴恻恻的笑道:“没想到吧,我们摆夷族最善下蛊!”
王冈皱眉道:“善下蛊的不是苗疆的人吗?”
“那你别管!总之你被我下了蛊!”
“哦!”王冈一下变的慌乱了起来,惊呼道:“你给我下的是什么蛊?”
“自然是最厉害的情蛊!”刀白凤因恨段正淳花心,时常期盼自己能有情蛊这东西,好拴住段正淳的心,此时被王冈问起,当即脱口而出。
“什么是情蛊?”王冈一脸害怕。
刀白凤冷笑道:“这蛊只要一入喉,今生便只能爱下蛊者一人,否则就会被蛊虫啃咬的肠穿肚烂……”
没等刀白凤恐吓我完,王冈已经恢复了本来模样,端起酒杯,一口将酒饮尽,淡然道:“这种蛊,无妨!”
刀白凤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王冈话中的含义……
刀白凤一下捂住脸颊,只觉得双手发烫,一个声音在她心底尖叫:“他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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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白凤抬起头,想告诫王冈不要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再劝他娶一个相宜的女子,相濡以沫!嗯,就像知心大姐姐一样。
可她抬头望去,王冈却是一面平静,不紧不慢的吃喝酒菜,仿佛不知他方才的话,掀起了多大的惊涛骇浪。
这让刀白凤有些恍惚,难不成是她刚才听错了?
想了一下,觉得这样也挺好,干脆装作不知道,免得尴尬。
“可惜,你就要离开了!”刀白凤稳了稳心神,转移话题道:“大理还有很多美丽的地方,苍山、洱海……”
王冈放下筷子看向她,缓缓道:“不用了,其实最美的风景我已经看到了!”
“啊?哪里……”刀白凤看到他眼中的炽热,瞬间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这一刻她知道,刚才她没有听错,他就是对她动心了。
“你就是我眼里最美的风景!”尽管猜到王冈的心思,刀白凤听到这话,心跳还是猛的漏了一拍。
“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刀白凤慌慌张张起身,想要离去。
“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王冈猛的起身,一把拉住她的手,沉声道:“我不信你真的没有感觉!”
“啊!你快放开我……唔……”刀白凤慌忙挣扎,却不想被王冈一拉,直接撞进他怀里,王冈一低头堵住了她的嘴。
刀白凤挣扎了几下,只觉的手脚发软,失去了气力,只能任凭施为。
良久唇分,刀白凤杏眼迷离,凭着最后一丝理智,推开王冈的胸膛,叫道:“你别这样,我嫁人了!”
“跟我走吧!我们去大宋,我护着你,不会再让你伤心难过!”
刀白凤心头一颤,“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见到你开心的那天!”
是啊!见过她开心的模样,自然知道她平常有多苦闷!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可那个人却偏偏不懂,而这个初见的人却能一眼看穿!
也许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吧!
刀白凤一时晃了神,跟着感到胸前有些异样,低头一看,惊呼道:“不行,我们不能这样!”
王冈一把将她抱起,向内室走去,沉声道:“这不是你主动的,是我强迫的你!”
屋外忽然下起了雨,雨滴敲打芭蕉,发出清脆之声,继而花蕊湿透,蓬门霜降。
翌日,王冈醒来,发现床边已没有了人,他穿好衣服,来到刀白凤的房间,伸手一推,房门大开,屋内空荡荡的,佳人不知所踪。
只在桌上发现了一封信,打开一看,却是让他忘记这几天发生的事,以后也不要去找她,即便去找她也不会见。
“女人,你的名字叫绝情!”王冈感慨一句,把信收起。
然后冲了出去,沿着来时的路发疯般的追了过去,边跑边喊:“凤姐姐,凤姐姐……”
直到来到密林处,他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颓然停下,先是声嘶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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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离开后,密林中的刀白凤方才泪流满面的走出来,洁白的胳膊上还有这一道深深的牙印,这是她方才怕自己忍不住哭出声,狠狠咬下的。
“对不起,我怕再留下去,会忍不住跟你走!”刀白凤泪眼婆娑的看向背影消失的方向。
“五天,我只用了五天!”王冈一脸冷笑,喃喃道:“段正淳您所谓的风流,在我面前,不过是一文不值的东西!”
王冈站在山坡上,向刀白凤离开的方向看去,不知怎的,明明是报复了段正淳,心里却有些发堵。
他狠狠在胸口捶了一拳,想要将那股郁结之气打散,却感到更加沉闷了。
他深深呼了口气,目光却忍不住向那个方向去看。
忽的三匹骏马出现在他视线里,待马到了近处,他发现是林渔回来了。
“机宜,这么盼着我啊!早早就在这里翘首以盼了!”林渔嬉皮笑脸的开起玩笑。
王冈目光越过他,看向后面的褚万里,人变的糙了,却也壮实了,一张黑脸,沉默寡言。
王冈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感慨道:“这才几个月,变化很大啊!”
褚万里拱手道:“您的变化也很大!”
王冈向山坡下走去,缓缓问道:“你那边搞的怎么样?”
褚万里沉默片刻,道:“弄得不太好!”
“具体说说!”
“穷,我们太穷了!”褚万里解释道:“我们现在有五百多人,都是穷的吃不上饭的人,我们没田没地……”
王冈摆摆手打断他,道:“有田有地,谁会跟你干这个!你们现在首先要去弄块地做据点,而后抓生产,先让大家填饱肚子!”
“可这地从哪来?”
“去找你们县太爷要!”
“啊?”褚万里觉得王冈在跟他开玩笑,“这怎么可能?”
王冈笑道:“怎么不可能!你现在有五百多人!就去告诉你们县太爷,给地,你们安分生产,不给,就抢,闹得他这县太爷做不成!”
“啊!还可以这样?”褚万里犹豫道:“那他如果派兵来打怎么办?”
王冈回头认真的看着他,沉声道:“革命是要流血的!你不会以为你们一仗不打,就能让那些上位者把自己的田地分给你们吧!”
褚万里默然。
王冈又问道:“你跟那五百人是怎么说得?他们因为什么才跟着你?”
褚万里道:“我跟他们说,一起干这事,以后大家人人有地种,人人有饭吃!”
“这个说法不行!”王冈直接否定他,说道:“把你们县城打下来,这地也就够你们这些人分了吧!”
“嗯!”
“那然后呢?你们就在县里种地了?愿望已经达成了!”
褚万里也发现了问题,急忙问道:“那该怎么办?”
“回去告诉他们,你们的目的是让全天下的人都有地种!再找人每日宣传!”
王冈转身笑道:“自古农民起义之所以不成功,就是野心太小了!”
见褚万里陷入思索之中,王冈又道:“我这次来,是要给你一条财路?”
“什么?”
“大宋要采购战马,我可以把这事交给你去办!”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对于王冈购买战马的提议,褚万里一口应下,并承诺半月之后,先带来十匹马,让王冈看看成色。
王冈点头应下,至于这马从哪来的,是偷、是抢,他就不管了。
有了生财之道,褚万里自然不愿在这里继续空耗,急匆匆的要走。
王冈也不挽留,毕竟两人也没什么交情。
将人送走之后,林渔问道:“机宜,这人能成事吗?”
王冈想想道:“问题应该不大,毕竟他在段氏做过不少年的护卫,多少还是有些人脉的。”
“啊!他是大理段氏的护卫!那他会不会出卖我们!”林渔一脸的惊疑不定,“我回来时,可见大理城到处都是我们的悬赏画像!”
“哦,那看来我们还真的要快点走!”王冈转身向房间走去,边走边问道:“你们谁会易容术?”
林渔道:“我倒是学过点,勉强能糊弄人!”
“好,那就抓紧时间!”王冈快步回房。
林渔也大步跟上,开始忙碌起来。
事实证明,林渔谦虚了,他这易容术还是有两下子的,虽说做不到改头换面,以假乱真,但一番乔装改扮之后,不是极熟悉的人,还真看不出来。
王冈被打扮成富家老爷模样,相貌英俊,三缕长须,活脱脱一个中年帅哥。
林渔化成护卫,身体强壮,满脸络腮胡,一看就不好惹。
丁三则变成了身形佝偻的账房先生,身体消瘦,面目猥琐。
“咦,这不行!快给我重化!”丁三对自己的形象很是不满,抓着林渔就是拉扯。
林渔拍开他的手,不悦道:“都是假的,你着什么急!男人靠本事吃饭,又不是靠脸!”
丁三大怒:“你说的倒是轻巧!我就是本事不济,才想用脸试试,你还把我化成这鬼样子!”
林渔闻言拍了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三啊!靠脸吃饭这行水很深,你把握不住的!你没这行的天赋,你知道吧!”
丁三怒道:“我可以跟机宜学啊!”
“咳...咳!”王冈打断两人,淡淡道:“准备一下,我们马上上路!”
丁三劝道:“机宜,要不我们就在这里等那人带马回来吧!我看那人不错,肯定不会出卖我们的!”
王冈知道他的心思,笑道:“行走江湖,讲究的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怎能拿自己的性命,去赌别人的人品!”
林渔一把拉住丁三,道:“机宜,我们这就去准备!”说着就拖着丁三出去。
王冈收拾好行李,看看房间,不禁想到昨晚旖旎的场景,心中陡然泛出一丝异样的感觉。
他赶忙摇摇头,抚平这道涟漪,转身向外走去。
屋外,林渔已备好马车,王冈上车后,挥鞭便走。
马车行的平稳,王冈掀起车帘向后看去,心绪翻腾,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林渔驾车,没听到王冈说话,也觉得无聊,扭头一看,见丁三正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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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三赶忙捂住纸张,一脸戒备的看着他。
林渔被他气笑了,“你什么事,我不知道?还防起我来了!”
丁三一想也是,而且林渔对他也构成不了威胁,便道:“我把机宜这些天的所为,都记了下来,日后我也这样办,说不得也能骗个小娘子做媳妇!”
林渔拿过纸张一看,还真是王冈这几日的言行,记载的还极其详细,连王冈说话时的语气,神情都特别注明了!
“唉……”林渔看罢之后,长叹了一声。
“怎么了?”丁三一脸紧张。
林渔将纸张递回去,拍拍他肩膀感叹道:“三啊,都是哥哥没做好,让你想媳妇都想的魔怔了!”
“什么意思?”丁三一脸疑惑:“难道我记漏了什么?”
“没记漏,很详实!”林渔喟叹一声道:“只是你忘了一点,你没他那张脸啊!”
丁三顿时陷入了自闭!
凭借林渔的易容术,三人一路畅通无阻,沿途不仅没受到盘查,他们甚至还进了大理城,采买了物资,还吃了顿饭才出城。
林渔看着王冈采买的物资,不禁有些诧异,问道:“机宜买这些胭脂水粉,女儿家的物事,准备做什么?”
王冈笑道:“有朋友在大理,既然来了,总要去看看的!”
林渔点点头,暗道:“这位爷也算是没有浪费这张脸!”
有王冈给的地址,又一路相问,走上一天,到了一处幽谷。
三人下车进谷,只见出谷树木成荫,花草茂盛,端的是个好地方。
顺着通幽小径前行,走不多远,便遥遥见到一处房舍,房屋不大也不华丽,甚至有些寒酸,可在此处倒显得颇有意趣。
又走上一会,来到近处,就见一人正趴在房门上,边敲门,边喋喋不休的说道:“宝宝,你开门啊!我这次带了好多新奇的物件,你看一眼,定会喜欢的!”
可任他怎么去说,房内却始终没有回应。
这人还要在劝,忽然察觉身后异样,扭头一看,正见王冈三人,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那人不由感到有些尴尬,转而一想哄自己未来媳妇有什么丢人的,又挺直了身子,喝道:“你们是谁?来此做甚?”
王冈含笑上前,拱手道:“这位兄台怎么称呼?”
那人一见王冈的做派,又看向他的脸,顿生鄙夷,这人年轻时肯定是个小白脸!
跟着又想到,这小白脸来找宝宝做甚?难道也看上了她?
一念及此,立刻挡在房门前,一脸戒备的喝道:“谁是你兄台!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了!”
王冈看着对方那一张布满褶子的大马脸,诧异道:“老夫今年四十三啊!不知兄台贵庚?”
这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神情,显然知道是自己的相貌,让人误会了年纪,强自道:“我今年二十二,只是长的急了些!”
“哦……”王冈长哦了一声,又笑道:“那小兄弟,在此做甚?”
“我做甚,你管的着吗!你是来干嘛的?”
王冈对他的态度不以为忤,温和道:“我来找甘宝宝啊!”
那人顿时如临大敌,双目警惕,喝问道:“你是什么人?你这般年纪,还来勾搭……”
“我是她爹啊!”
王冈轻飘飘的一句话,呵斥声顿时戛然而止!
马脸汉子一脸谄媚的行礼:“伯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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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脸汉子赶紧躬身哈腰,“回伯父,我叫钟万仇!”
“哦,小钟啊!你来这里做什么啊?”王冈捻着胡须,笑吟吟的看着他。
“那个……我是……”钟万仇有些不好意思,这一扭捏起来,一张脸更丑了!
王冈佯做不悦,呵斥道:“男子汉大丈夫,怎这般不爽利!”
钟万仇一听,忙站好,深吸口气道:“回伯父,我……我对宝宝……一见倾心……”
说罢,他赶忙低下头,像是在等着宣判的犯人般,等待着未来老丈人的答复。
不过他也打定了主意,即便是不同意,他也不会放弃宝宝的。
“嗨!我当什么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喜欢就大大方方追求,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钟万仇如闻仙乐,猛的抬起头了,欣喜若狂道:“伯父,你不反对啊?”
王冈诧异道:“我反对这做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宝宝也到了岁数,我总不能一直留着她,你说对不对?”
“对对对,伯父您说的太对了!”钟万仇连连点头道:“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宝宝!”
王冈点点头,又道:“小钟,你既然来了,怎在外面站着啊?为何不进去说话?”
钟万仇一张脸顿时苦了下来,“宝宝不给我开门!”
“我家宝宝最是知书达理,怎会做这种事?”王冈脸色一板道:“难不成你欺负她了!”
“没有,没有……”钟万仇连连摆手,委屈道:“我疼她都来不及,哪里舍得欺负她!”
顿了一下,钟万仇又道:“许是她嫌我长得丑!”
王冈看着他那张大马脸,不悦道:“男人是靠本事吃饭的,又不是靠脸的!怎能以貌取人,简直胡闹!”
钟万仇只觉得这话说到他心里了,连忙附和着点头,继而小心翼翼问道:“伯父不嫌我长得丑!”
“小钟啊!你这么想就狭隘了!”王冈拍拍他肩膀道:“你这人确实长得不出众,但以我多年识人的经验,一眼就看出你是个痴情之人!日后一定会一心一意对待夫人,断不会行那拈花惹草之举。”
这一段话,听得钟万仇先是失落,后是狂喜,连忙鞠躬道:“伯父英明,这么多年,就你看出我的优点!”
王冈佯怒道:“怎么还叫伯父!”
钟万仇忽然福至心灵,往地上一跪,叩首道:“爹爹……”
“哎~”王冈拖长音应道。
林渔和丁三扭过脸去,就这智商,简直没眼看了!
这才几句话就认了爹,再聊下去,还不得连人都给卖了啊!
“小钟啊!咱们丑话得说在前头!”王冈收敛了笑意,正色道:“我这一生就宝宝这一个女儿,你要是想和她成婚,你得入赘,改姓!”
“啊!”钟万仇脸色大变。
林渔和丁三互看一眼,好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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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万仇一脸焦急道:“伯父……爹爹,没这道理啊!咱们再商量如何?”
“不用商量了!”王冈大袖一挥,冷声道:“实不相瞒,我这次来就是带宝宝回去招亲的!你思量好再说!”
“唉,爹爹,这样如何,我与宝宝成婚后,第一个孩子跟你姓……”
钟万仇正欲再纠缠,房门突然打开,一个小脑袋探出来,呵斥道:“你们吵什么吵!”
钟万仇连忙殷切上前,“宝宝……”
“站住,不许过来!”
甘宝宝厉喝一声,钟万仇连忙站好,回头苦笑道:“爹爹……”
甘宝宝气的柳眉倒竖,你跟我什么关系啊!就带你爹爹上门,莫非还想逼婚不成!
想着她就转头向王冈看去,只见是一个丰神俊朗,气质儒雅的中年人……这能是钟万仇的爹?他娘偷人了吧!
不对!甘宝宝忽然发现这人有些眼熟,只是想不起在哪见过!
她刚想发问,忽听那中年人开口:“宝宝,不得无礼!”
声音熟悉,她一下就听出是谁了,眼睛一亮,喜笑颜开叫道:“王……”
名字还没喊出,就被王冈的呵斥打断:“放肆!爹爹的名讳也是你叫的!”
“你是谁爹!王还是你……”
王冈赶忙上前,一把捂住她的嘴,一面把她往屋里推去,一面回头笑道:“我们父女久不见面,先说会话啊!”说罢,抬脚把房门带上。
钟万仇觉得不对,急忙就要上前,却被林渔一把拉住,“人家父女说话,你去干吗?”
钟万仇急道:“不对啊!他们一个姓甘,一个姓王,怎么能是父女呢!”
林渔眨眨眼道:“我家小娘子,随夫人的姓!”
钟万仇回想甘宝宝方才的态度,还是摇头:“宝宝方才可不像是见到了亲爹!”
“唉……”林渔叹息一声道:“我家夫人脾气大,性子烈!当年与老爷闹了误会,一怒之下,就带着小娘子跑来了大理!
老爷也是一直在找,可等找到时,夫人已经故去了,所以小娘子对老爷,那是又亲又怨!”
“噢~”钟万仇恍然,这么一说,就对的上了!
丁三诧异的看向林渔,这么一个充满爱恨纠葛的故事,就这么水灵灵的说出来了!这么有天赋的吗!你这该去写话本啊!
……
甘宝宝被王冈捂住了嘴,再看他把自己往屋里推的模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俏脸一红,张口就咬了下去。
“啊!”王冈赶忙缩回手,抱怨道:“你属狗的,上来就咬人,你这习性咬改改!”
甘宝宝往地上连“呸”了几下,恨道:“谁让你占我便宜,说是我爹的!”
“呵,你知道多少人想做我女儿呢!”王冈冷笑,“我不远千里,特的从大宋跑到大理来看你,还给你带了礼物,你倒好,直接来个狗咬吕洞宾!”
“那……谁让你捂我嘴的……”甘宝宝听他说特地来看她,不由得心跳有些加快,声音都弱了下去。
王冈甩甩手,见她站着发呆,就叫道:“去拿毛巾给我!”
“干吗?”
“我手上都你口水,不用毛巾擦,用嘴舔啊!”
“你……无耻!”甘宝宝啐了一声,扭身拿来毛巾。
王冈擦了擦手,笑道:“我给你们都带了礼物,对了,你师姐呢?”
“师姐去杀刀白凤去了?”
“什么!”王冈大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刀白凤看着眼前的秦红棉,心中毫无波澜。
几天前,她赶回玉虚观后,便把自己关进了静室之中,可是思绪却却犹如乱麻般,怎么也理不清。
她暗恨自己不知羞耻,与相见不过几日的人,行下那苟且之事,却又时常想起那段快乐的时光。
就这样陷入矛盾纠缠中,历经折磨,却始终平复不下心绪。
只好拿出道经,连颂了几日,方才让她静下心来。
而今日,小道童告诉她有人来找时,她的心又砰砰乱跳起来。
她担心是王冈找了过来,她不知该怎么面对对方,更不知能否控制住自己。
直到道童说来人是个美貌女子,她方才松了口气,同时莫名的感到一丝失望。
那人为什么不来找她,虽然我会拒绝,但你怎么能连找都不找一下?
这天下的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不管心里如何想,但当她走出道观时,脸上又恢复了平静、圣洁的模样。
当她眼神扫过秦红棉的双刀时,她已经知道对方是谁?甚至知道她为何事而来?
“段正淳不在我这,你若想寻他,还是去往别处吧!”
刀白凤平静的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要走。
“站住!”秦红棉呵斥道:“我来找你的!”
刀白凤扭头看向她,见她一副准备动手的做派,忽而笑道:“怎么,你想杀我?”
秦红棉冷声道:“不行吗!”
刀白凤嗤笑一声道:“你知道杀了我意味着什么吗?”
见秦红棉不说话,刀白凤又道:“你不会以为杀了我,段正淳就会娶你吧!”
秦红棉冷下脸,目露寒芒!
刀白凤继续道:“段正淳曾与我在菩萨座下发过誓言,我才嫁给他的,从他违背誓言之时,我们便已恩断义绝!你猜段正淳为何不肯休妻再娶?”
秦红棉咬牙道:“你想跟我说,他有多爱你!”
“呵呵……”刀白凤讥笑道:“小姑娘,不要整天想着情情爱爱!他是不敢休,因为他需要我背后摆夷族的支持!
所以,便是你杀了我,段正淳也只会在去找个有大势力的女人成亲!而不会是你这个毫无背景的村妇!”
“你胡说!”秦红棉气急,大喝一声,拔刀便冲了上去。
刀白凤挥舞拂尘应敌,二女一时斗的难舍难分。
“你猜你杀了我会怎样?”刀白凤抽空继续刺激秦红棉,“段正淳兄弟会因此与我父兄反目成仇,他们这些年所经营的一切都会毁于一旦。
估计那时他们连把你剐了的心都有,你猜他会娶你这个把段氏打入深渊的蠢妇吗?”
秦红棉被她说的心乱,她不懂这些,但见对方言辞凿凿,又不敢不信,当下招式就凌乱了起来。
刀白凤自然抓住这个机会连消带打,同时嘴上也不饶人,借此宣泄心中的烦闷。
“你这样的一个野丫头,也妄想成为大理王妃,你知道见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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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凭什么觉得你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攀龙附凤也要看你配不配!”
“我没有!我与他真心相爱!”秦红棉一边招架,一边反驳。
“说的倒好听!”刀白凤讽刺道:“那你不如现在给我跪下磕三个响头,我破例开恩,将你纳入王府如何?”
“贱妇,你找死!”秦红棉大怒,抬手射去几记毒镖。
刀白凤占据上风,正得意时,没想到对方还有暗器,惊慌之下,赶忙用拂尘去扫,却哪里扫的过来。
“完了!我要死在这贱人手里了!”刀白凤闭上眼,一瞬间脑海中浮现无数往事,她的父兄、孩子……最后定格在王冈的笑脸之上。
“小心!”
一道熟悉的声音突兀响起,跟着就是一阵强大的吸力出现,拉扯着她的身躯不自主的向一侧飞去,耳边的风声呼啸,她刚睁开眼,便发现自己撞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你怎么……你是谁?”刀白凤抬头看去,却发现是一张陌生的脸,当即挣扎着推开王冈。
王冈苦笑一声,低声叫道:“凤姐姐……”
刀白凤如遭雷击,呆愣着站在那里,只想着他又救了我,每到危难关头,他总会出现……
王冈看向一脸警惕的秦红棉,微微一笑,摆摆手示意她离去。
秦红棉狐疑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高手,架着刀戒备的后退几步,见对方确实没有动手的意思,方才加快脚步,匆匆离去。
王冈来到刀白凤身前,握住她的双手,轻声道:“凤姐姐,你还好吗?”
刀白凤这才惊醒过来,猛的抽回手,转身长吸了口气,强压下纷杂的心绪,冷声道:“施主,还请自重!”
“施主?”王冈似不可置信般,“凤姐姐,是我啊!”
刀白凤咬着唇,狠下心道:“我知道是你,那几天的事是个错误,施主还请忘了吧!”
“凤姐姐,你在说笑……”
“不要叫我凤姐姐,叫我玉虚!”没等王冈话说完,就被刀白凤一声厉喝打断。
王冈怔了一下,忽的发出一声惨笑:“好!道长果然好修为,心境通明,片尘不染!是我自作多情了!”
刀白凤听他那发狠的话,心如刀割,情绪翻涌,她赶忙捂上嘴,任眼泪簌簌流下。
“如果早知是今日这般结局,那日我说什么也不会向道长问路!”王冈语调悲切,“不想我一片真心付出,却不过是道长历练红尘的游戏之举!”
“哈哈……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王冈悲呼一声,失魂落魄的向山下走去。
刀白凤回头看去,泪眼朦胧中,却不见那道身影,她不由悲从心来,蹲在地上,放声痛哭起来。
哭着哭着,忽然一张手帕递在她眼前,刀白凤拿过手帕擦擦眼泪,忽然愣住,抬头看向来人,惊讶道:“你怎么没走?”
王冈温和的笑道:“因为我不相信凤姐姐真的这么绝情!”
“你就是回来看我笑话的!”
“我是想起凤姐姐还欠我东西,特地是来讨要的!”
刀白凤嗔怒道:“胡说,我欠你什么?”
王冈上前拥住她,在她耳边轻声道:“上次说好陪我三日,你提前走了,得补给我!”
“啊!不要!”
刀白凤一声惊呼,被王冈拦腰抱了起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二天,一大早就被赶了出来的王冈,骂骂咧咧的下了山。
这女人,提上裤子就不认人!
日后定要好好调教一番!好让他知道规矩!
下了山,王冈发现昨天骑过来的马还在山下,竟然没被秦红棉骑走!
想到秦红棉,王冈手指轻轻抖动几下,神情若有所思,这女人有些不对劲。
以她在东京时的状态,似乎已经放下了段正淳,又怎么会突然来杀刀白凤?
为了什么?不言自喻!
王冈冷笑一声,翻身上马,目光望向北边。
看来在她们在回大理的途中,发生一些事,遇到一些人了啊!
呵,有趣!
王冈微微一笑,打马而去。
刀白凤站在山坡上,看着王冈身影消失,不禁有些怅然若失。
怎么让你走,你就真的走了!果然是个狠心贼!
刀白凤咬着下唇,想到昨日的疯狂,脸上不自然浮现一片红晕。
前一刻,还让人自重,后一刻,却与他做出那般行径,还任他作贱,摆出那种羞人的姿势,想想就让人羞愤欲绝……
偏早上醒来,见他还跟个没事人般呼呼大睡,这让她更是气结,羞愤之下,连踢带打的将人赶了出去。
只是他走的那么坚决,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一念及此,刀白凤又羞愧了起来:“哎呀,刀白凤你在想什么!你已是人妇,还有孩子,怎这般不知羞耻!”
跟着她又想道:“如何要羞愧!这种事,他段正淳做得,我便做不得!只是……终究无法长久!”
刀白凤的神情沮丧了下来,她已嫁人,而他这次回大宋也要成亲了!
他一定会和汴梁富商的女儿相处的很好吧!
她望向人影消失的方向,轻叹一声,喃喃道:“也许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我与你终究是有缘无分!”
……
王冈拿着包袱回到幽谷,见秦红棉冷着一张脸,甘宝宝也是面色不善。
他便知道自己的伪装露了馅,秦红棉肯定知道昨日救下刀白凤的人,是他伪装的。
王冈没有废话,直接问道:“你们回大理的途中见过段正淳了!”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正想兴师问罪的二女,脸色同时一变,甘宝宝顿时起身解释道:“王冈,你听我……”
“好了!”王冈抬手打断她的话,冷声道:“我与他之间的恩怨,你们是清楚的!除了不死不休,不做他想!”
王冈又扭头看向秦红棉,淡淡道:“你愿意跟段正淳怎么谈情说爱,我管不着!但有一点,刀白凤不能死!大理现在不能乱!”
“你……你想勾搭刀白凤来报复段正淳?”甘宝宝脸色发白。
“刀白凤的作用很大,她关乎着大理朝堂现在微妙的局势!”王冈冷着脸道:“她活着段氏尚能维持局面,她一死,摆夷族说不得就会投靠高氏,而段氏也会被高氏取而代之!”
王冈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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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红棉面露惊恐,颤声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王冈自然知道她口中的“她”指的是谁,点点头道:“都是真的,包括段正淳不可能娶你,也是真的!”
秦红棉颓然坐倒,甘宝宝上前抓着道:“你与刀白凤是什么关系,你们一起合作对付段正淳?”
“这与你无关!”王冈拨开她的手,冷声道:“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我的近况你们都告诉段正淳了吧!”
甘宝宝身子一僵,挤出个笑道:“王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一直拿你当朋友,怎么会害你呢!”
王冈冷笑:“朋友?好,既是朋友,那你来告诉我,段正淳现在身在何处?”
甘宝宝默然。
“呵!”王冈嗤笑一声,将手里的包袱一丢,道:“这是我给你们带的礼物!朋友不是嘴上说的!”
说罢,王冈转身就走,甘宝宝连忙追来,叫道:“王冈,你别走!你要去哪?”
王冈头也不回,冷冷道:“从你们站在我仇人那一边的时候,就已经不再是我的朋友了!”
甘宝宝闻言,还要往前追的双脚一僵,顿了下来,眼睁睁看着王冈上了马车,继而急驰而去。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甘宝宝跺跺脚,她没想到刀白凤这人这么重要,原想着如果没了刀白凤,段正淳会娶师姐,那自己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所以在王冈来的时候,她刻意告诉王冈,秦红棉去杀刀白凤,就是想让他知道师姐对段正淳痴心一片。
却没想到剧情以这种方式展开,王冈直接翻脸了!
她回到房中看着失魂落魄的秦红棉,叹息一声,坐了下来,半晌道:“师姐,那刀白凤不是许诺可以将你纳进王府吗?要不你就去做个侧妃吧!”
“你在胡说什么!”秦红棉抬起了无生气的双眸,冷声道:“你是让我去给那贱人伏低做小!”
甘宝宝道:“听王冈的意思,刀白凤与段正淳之间没有了感情,你与他真心相爱,受点委屈怕什么!”
秦红棉闻言陷入纠结之中。
甘宝宝又道:“或者你就去陪在他身边,守着他!我们在信阳见到他的时候,你没闻到他身上还有脂粉味吗?”
“有吗?”秦红棉一怔,她当时被段正淳的花言巧语,弄得心动神摇,哪还记得那么多细节。
甘宝宝点头道:“有的!那味道还怪好闻的!依我看肯定是个大家闺秀!”
秦红棉面色一僵,又想起刀白凤骂她是乡野村妇的场景,心中泛起一丝恼怒,又有一丝自卑。
“你慢慢想吧!我先出去!”甘宝宝见她这副模样,叹息一声,起身向外走去。
“宝宝,你是不是喜欢王冈?”
“啊!”
刚走到门口的甘宝宝,被秦红棉一句话,道破心思,下意识的惊叫一声。
……
马车平稳行驶,林渔二人,因见王冈上车时面色不好,也不敢说笑,只能闷头驾车。
车行许久,还是不见王冈指示,林渔忍不住发问道:“机宜,咱们去哪?”
沉默良久后,王冈的声音传出:“无量山!”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马车在无量山脚停下,王冈下车抬头看看,便向山上走去。
林渔跟了上来,问道:“机宜,这是要去拜访无量剑派?”
王冈摇摇头道:“我要去他们后山取一样东西!”
林渔眨眨眼,提议道:“那咱们潜伏进去,机宜只管去拿东西,我们来引开他们注意!”
王冈斜撇他一眼,淡淡道:“男子汉大丈夫,行事自当堂堂正正,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又岂能行那鬼祟之事!”
林渔悟了,这位爷今天心情不好,这是来找茬的!连忙拱手赞道:“机宜品行高洁,光明磊落,令我等仰之弥高!”
丁三诧异的看过来,这位昔日的大当家,如今让他感到陌生!
三人一路走到半山腰,见到一处牌楼,通体白石打造,上写“无量剑派”四个大字,牌楼下站着两名持剑弟子,正在看守山门。
见到几人到来,忙上前问道:“敢问几位来我无量剑派有何贵干?”
王冈淡淡道:“我来的是无量山,而非无量剑派!”
“先生说笑了,无量山乃是我宗门所在,此山为我无量剑派所有!”
“这无量山自古就有,你无量剑派不过百余年!焉能说这山为你所有!”王冈说话时,脚步未停,几句话后,已来到牌楼下。
另一弟子仗剑而出,叫道:“师兄,这人分明是来找事的,莫要与他废话,打将出去便是!”
说罢,那弟子便挺剑来刺,王冈不闪不避,伸出两指一夹,那剑仿佛被钳住一般,任那弟子涨的脸红脖子粗,也拔不出剑来。
“这剑不行,太脆!”王冈语气平淡,反手往剑身上一点,长剑“哗啦啦”裂成一地碎片。
丁山大喜:“来了,来了!”
看向震惊到呆滞的两个弟子,丁三优越感满满,真是没见过世面,不过小场面而已!
不理会这两名弟子,三人径直向上走去。
两名弟子互相看看,都知来人武功高强,不敢追上去。
“怎么办?师兄!”
“敲钟啊!让师门预警!”
“对对对!”
两人慌忙冲到牌楼下,对着上面悬挂的大钟猛烈敲击起来。
“当当当!”
急促而嘹亮的三声钟声响起,整个无量剑派先是一静,继而慌乱了起来。
三声钟响,意味着强敌来犯,近几十年第一次出现这种状况。
有些年纪大的还有些恍惚,掌门死的九声钟响,和三宗宗主死的六声钟响都听过,还是第一次听到三声响,一时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直到有人大喊:“强敌来犯,速速迎敌!”
众人这才恍然,纷纷聚拢过去。
王冈三人走到宗门大殿时,殿前的广场上,已聚集了近百人,手持利剑,严阵以待。
“阁下是何人?来我无量剑派意欲何为?”一个老者从人群后走出,冷脸看向王冈。
“我是谁你就不用管了!”王冈轻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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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拂袖道:“放肆!后山乃是我派禁地,断无可能让外人进出!还是请回吧!”
“哈哈……你这老头真有意思!”林渔大笑道:“我们来取东西,又没有征询你的意见!还让我们请回,你老糊涂了不成!”
老者闻言大怒,他身边的青年,也跟着怒了起来:“师父,就是他们污蔑我是淫贼,还抢走了我的佩剑!”
老者目光一扫,果然在丁三身上看到一把熟悉的长剑,寒声道:“原以为是几个不速之客,却没想到是一帮淫贼,如此倒是留你不得!”
林渔不等他动手,先窜了出去,挥拳就打,笑道:“那我先来领教一下!”
他拳法刚猛凌厉,招式颇有章法,老者不敢大意,后退一步,便要拔剑,却不想,他手还没碰到剑,那剑一阵轻颤,竟自行脱鞘而出,向来人那边飞去。
“擒龙功!”老者大骇,这门武功他曾听说过,出了名的难练,却不想当今世上竟还真有人练成。
王冈把打量一番手中长剑,随手丢给丁三,笑道:“既是切磋武功,自当公平,一人赤手空拳,一人拿剑像什么话!”
老者气结,对方练的是拳法,而自己一身武功大半在剑上,你夺了我的剑,这TM叫公平?
不过他现在没工夫去辩驳,林渔生猛的拳法逼得他节节败退,难以招架。
也有弟子想上前帮忙的,可刚一动,王冈便是一记火焰刀,吓的众人胆寒,想扔剑过去,可看掌门那形势,给他剑也没空暇去接。
“我们认输!”左子穆一声大喝,引的众人都向他看来,他快步上前,对王冈行礼道:“我等自认武功不济,向阁下服输,还请不要伤我师父!如果阁下不解气,左某愿替师受罚!”
“住手!”王冈淡淡一句,林渔将拳头停在老者面门前。
“你倒是有几分孝心!”王冈拍拍左子穆的肩膀,转而看向老者笑道:“我们现在可以去后山了吧!”
老者毕竟年龄大了,这一番被林渔压着打,耗费了不少体力,喘着粗气,来不及回答,只能怒目而视。
左子穆连忙道:“任凭自取,自是不知先生所要何物,我可以帮忙!”
王冈摇头道:“我要的东西不是你们宗门的!”
“你……你想要那玉璧?”老者喘着粗气问道:“你知道那玉璧的秘密?”
王冈忽然为他们感到一丝悲哀,他们视为珍宝,连续几代人想要参悟透的仙人剑法,不过是李秋水和无崖子调情时,玉璧的投影。
而无量剑派为了这玉璧,却闹得一宗远走,两宗每五年比上一次。
甚至有人为了参悟玉璧上的剑法,连本门的武功都荒废了。
这让王冈想到,那日他拖着将死的黄眉僧来到慕容博面前,问他认不认识?
慕容博想了半天,都没认出这人是谁。
王冈便把他小时候遇到黄眉僧,并打伤对方的事说了一遍。
慕容博反应却是相当平静,多年前随手做的事,谁能记住那么多?
你看,把黄眉僧吓到大理出家,终生耿耿于怀的事,对慕容博而言,却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
黄眉僧似乎也感到自己的可悲,自嘲一笑,溘然而逝!
好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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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密林,又走一刻,忽听水声响亮,抬头看去,只见西北角悬挂着一条巨大的瀑布。
“就是这里了!”王冈来到悬崖边,纵身一跃,耳边风声呼呼作响,他伸手抓住崖壁上的凸起,凭此借力,来控制下坠的速度。
降落百余丈,来到一处斜坡,他抬头望往头顶的悬崖,这般高耸,若无绝好的轻功想要下来,便只能祈求有段誉那般好的运气。
真当无量剑派傻啊!若能下来,他们不知道来看看!
顺着斜坡往下,就比较省心了,施展轻功,一路往下飞奔,很快就到了崖底。
不远处的瀑布如银河倒挂,飞流直下注入大湖之中,湖面却清澈如镜。
王冈知道李秋水与无崖子隐居之所,便在这湖底。
只是从这里却是断然下不去的,他抬头看向湖西边的玉璧,不禁哑然失笑,哪里是什么玉璧,不过是被瀑布常年冲刷出的平整石块。
等了一会,天色黑了下来,明月当空,玉璧上突然出现他的影子,他看了一下方位,转身向另一处寻去,最终在一畔寻到另一块玉璧。
玉璧上有一柄剑影,斜指向北,王冈顺着剑尖所指,找到一块巨石,伸手一推,巨石晃动。
我将手向巨石下探去,一记火焰刀打出,将那些藤蔓尽数砍断,而后再用力一推,巨石转动,露出一个洞穴。
点燃火把,向下走去,不一会便见到一扇大门,门环门钉一应不缺。
王冈摇头失笑,都隐居在此了,还弄这些花里胡哨的。
推开大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李青萝都去姑苏许多年了,这里早已没有人住,也是正常的。
将前面的一扇门再推开,便见朦朦胧胧的光线,这是月光透过大湖洒下来的光亮。
抬头看去,是一面巨大水晶,透过水晶,依稀还能看到鱼在湖底游荡。
“逍遥派的人,就爱整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王冈摇摇头,借着火把的亮光打量起这间石室,室内墙壁上各处都贴有铜镜,一处石桌还充当了梳妆台,摆放这梳钗之物。
“呦!这是进了前丈母娘的闺房啊!”王冈自嘲一笑,向四周的石壁寻去,找到一处隐有裂缝的石壁,他伸手一推,石壁缓缓移开,露出一段石阶。
沿着石阶往下,又是一道门,推开门眼前便是一亮,只见一宫装女子正拿剑指着他。
王冈嘿嘿一笑,上前看着这宛若真人般的玉像,肤若凝脂,我见犹怜,这手艺当真是巧夺天工!
王冈忍不住啧啧称奇道:“难怪我那前丈母娘会为你吃醋,终究是我狭隘了!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这张脸长得太像李青萝了!败笔!”
低头看去,只见地上还有一大一小两个蒲团,显然是让你跪拜用的!
“非我不愿给你磕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只是你还活着,这多不吉利啊!”王冈俯身去捡那小蒲团,抬眼一看这玉像鞋子里还绣着字。
一边是“磕首千遍,供我驱策”,另一边是“遵行我命,百死无悔”。
“那我这不给你叩首,也就不需要遵行你命令了吧!”王冈微微一笑,手上用力,直接将蒲团撕碎,露出一个丝绸包裹的包袱。
包袱上还写着让他学成武功,杀尽逍遥派弟子的话。
“打打杀杀多不好!你得学会大度!”王冈看都不看那些话,径直把包袱打开,里面是一卷帛书。
展开帛书,第一行写着《北冥神功》,然后就是功法的介绍。
王冈点点头,这笔字写的还是不错的,至少李青萝那虚有其表的蠢妇肯定写不来。
向后面看去,便是一幅幅不穿衣服的图像,看的王冈面红耳赤,连上面标注的功法运转路线都没来得及看。
无奈之下,只好重新看过,这《北冥神功》不以常理,功法路线反其道而行,引人内力为我所用,先将他人内力引至穴道,而后再炼化为北冥真气。
王冈皱起眉头,思索起来,这功法说的好听,什么海纳百川,其实不还是盗人内力的邪门功法!
那问题来了,既然逍遥派有《小无相功》这种道家正统功法,为什么还会有这种功法呢?
王冈忽然想到慕容博跟他说过的《血魔解体大法》,先诱骗人修炼副篇功法,成为血神子,成熟后再被血魔吞噬,从而提高血魔的内力。
一人练功哪比的上多人一起练功的速度快!
而这《北冥神功》野心更大,他是让天下人帮他一起练功!
看来逍遥派也是有人突破不了境界,这才琢磨出这门武功!
王冈想了想觉得这个说法有漏洞,假设这个说法成立,那需要突破境界之人一开始练的就是其他武功,而要修炼这《北冥神功》,需要将之前的武功全部化去,从头开始练起。
一个能创出这么功法,有这般见识的人,少说也是大宗师,他能舍得散去自己的多年修炼的内功?
不可能,他急着突破,肯定是觉得寿命不够了!如果散功,怕是没等他修炼就会老死!
而且能想出这种功法的人,心性必然自私!他不可能会放弃多年修炼的内力。
那他会怎么做?
王冈闭上双眼,将自己带入那人的思维中,去思考这一难题!
忽然他眼前一亮,既然创出一套功法能解决内力修炼的问题,那再创出一门功法解决散功的问题不就成了吗!
那这门武功是什么?
王冈咧嘴笑了起来:“巫行云,《不老长春功》!”
每三十年返老还童一次,这这个时间段武功会清零,而后以日度年,逐步恢复!
只要在第一日没有内力时,去修炼《北冥神功》,再找些高手来充当养料,自然就能把这门武功练起来。
这武功只要有了根基,便可以同时修炼其他武功了,比如无崖子就身怀北冥真气和小无相功。
如此一来,这三门武功完美融合!
只是这三门武功融合之后会是什么样了?
王冈不禁期待起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既然猜测到逍遥派几门功法的秘密,王冈自然不会放过这《北冥神功》,一幅图一幅图看去,尽数将其牢记。
随后又在脑海中演练一番这功法的运行,眼前白光一闪,面板再现。
【姓名:王冈
声望值:
神通:空间之力
武功:练气诀+,一字电剑,火焰刀+,踏雪无痕+,金刚指+,气血烘炉功+,擒龙功,北冥神功(可学习)】
王冈先看看声望值,这是他中状元时所得的声望,当时还乘机提升了空间之力,加满了《擒龙功》,现在还剩下这么多,这状元中的可真值啊!
只可惜这种机会只有一次!要不换个身份再考一次?
跟着王冈就否定了这个想法,真要这么干,赵顼能撕了他,摇头笑笑,点向北冥神功。
【是否花费1000声望值学习北冥神功(需重置功法)?】
否!
开玩笑,花了那么多声望养出来的武功,哪能就这样轻易散功!
继续展开帛书,后面就是凌波微步的功法,以易经为基础而衍生出的步法。
王冈看了两眼笑了起来,这李秋水还考虑的还真是周到,一门吸人内力的武功,加上一门神鬼莫测的身法。
岂不是可以追着吸人内力,让人跑都跑不掉,再加上琅嬛玉府的各家门派武功,哪怕不学,只要知道他们武功招式中的漏洞,吸人内力简直就如探囊取物一般!
“啧啧,就前岳母这智商,难怪能在西夏混的这么开!可惜是个恋爱脑,性子还偏激!”
王冈咂咂嘴,收敛心神,看向《凌波微步》,图上密密麻麻足有成百上千个足印,繁复异常。
而且每一步还配合着特定的呼吸方法,这分明是一门以动功修炼内力的法门。
易经王冈很熟,他不仅学过,还研读过许多大家的注释,因此这门功法在他看来并不算难!
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在这一刻,更加具象化了!
半个时辰之后,王冈起身,闭目推演。
【是否花费1000声望值学习凌波微步?】
面板再次发出提醒。
王冈没有理会,一步踏出,配合呼吸,又踏出一步,如此几步之后,速度加快,六十四步走完,已然纯熟。
【是否花费1000声望值升级凌波微步?】
王冈还是没有理会面板的提示,微微一笑:“此为一元!”
接着再次踏出脚步,依旧是凌波微步却与上次略有差异,身形更加难测!
【是否花费2000声望值升级凌波微步?】
王冈依旧不理,只道:“此为两仪!”
略一思索,再次施展起步法,只是这次没那么顺利,踏错了一步,功法中断。
皱皱眉,王冈依旧没有用面板直接升级,回到帛书前,对照功法再次推演。
他现在有浩瀚的内力支持,又有对易经的理解,没理由在这上面去浪费声望值!
而且这种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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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便是此理!
从他看到凌波微步时,就察觉这功法并非所见的那么简单,如若只是按图去练,简直暴殄天物!
他还记得崔百泉说过在南阳大户蔡庆图家中发现的一对男女,他们就是在推演凌波微步。
如果凌波微步真这么简单,又有什么好推演的呢?
而面板的升级提醒,也让他确定,这凌波微步确实能继续推演下去。
接下来的时间,王冈沉浸在《凌波微步》的推演之中。
石室中不见天光,他也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空间里留着应急的水和食物,已经消耗殆尽。
而他也把《凌波微步》从“三才”、“四象”,一路推演到“大衍”,此时他随意一步踏出,当真有“体迅飞凫,飘忽若神”的风范。
王冈收敛心神,再次看向功法,这上面已经推演到了尽头,面板也提示他功法到了满级。
然而王冈却觉得任有未尽之意!
“大衍五十,其用四九!还有遁去的一,那一在哪里呢?”
王冈喃喃自语,却始终想不通。
“罢了!天下之事,哪来十全十美!拒绝内耗,从我做起!”
王冈起身环顾四周,一旁还有个房间,写着琅嬛玉府,他连看都没看,里面的秘籍早被李青萝搬走了!
又看向石室中镶嵌在墙壁上,充当光源的各种宝石、钻石,感叹道:“李青萝这败家娘们,这些宝物都能视而不见!”
于是板起脸,大义凛然道:“此等异宝岂能藏于暗室,我带尔等去重见天日!”
挥袖收走各种宝石,房中立刻陷入了黑暗。
再次点燃火把,王冈又拿起帛书,自觉将其中的武功都记牢了,扬手将他扔向空中,一记火焰刀劈去,帛书顿时燃起大火,如同火球一般。
“这种邪功若落入坏人之手,只怕要为祸人间,不如毁去!”
王冈面色肃然,一脸正气,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只是他没看到,那帛书在空中飘荡,落在那玉像之上,火焰缓缓熄灭,只烧去了中间,一头一尾却是留了下来。
出了石室,王冈又找了半天,寻到一条向上的石阶,往上走去,拐弯抹角的行了一百多级,听到水声轰鸣,王冈知道走对了,外面就是沧澜江。
又行两百多级,江水奔腾声震耳欲聋,前方可见亮光透入。
王冈加快脚步,走到石阶尽头,前面是一个仅能容身的洞口。
洞穴在山腰处,离江面有十几丈之高,王冈暗暗点头,无崖子当初建这隐居之所,还真没少花心思。
出了洞穴,想要上岸对王冈来说自然不费事,伸手一攀,身子便腾空而起,脚尖一点,极速升空,来到江畔。
沿着江岸尽头的山石去走,行了七八里,又寻到小路,再行十余里,见到横在江面上的铁索桥,这便是善人渡。
“机宜,你可算来了!”林渔二人见到王冈急忙迎上来。
王冈笑道:“你们等了多久?”
“七日!”林渔道:“我还去无量剑派后山寻过,也不见踪影,便说在这里等上一月看看!”
“哈哈,有心了!”王冈拍拍他肩膀。
林渔笑道:“我们现在去哪里?”
王冈道:“回邕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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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拿腔拿调道:“小钟啊,还是不要这样叫吧!毕竟这事还不一定能成!”
“能成,能成,怎不能成呢!”钟万仇一脸谄媚的笑道:“爹爹,那事我想好了,我愿意入赘!”
王冈大吃一惊,这货真狠啊!这年代入赘可跟后世不一样,可不单身份低人一等,被人不耻,遇上打仗,说不得还会被拉去充军。
这都能同意?这是真爱啊!
王冈想想又道:“你可想好了,你真要这么做了,世人怎么看你?你的祖宗又怎么办?”
“我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又这么漂亮的老婆,他们求都求不到!让他们羡慕去吧!至于祖宗……”
钟万仇有些纠结,但还是咬牙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祖宗们也不想看到我无后,他们能理解我的!”
王冈有句槽不知该怎么吐,你倒是有后了,但你入赘,你爹没后了!
看着他一脸真诚的模样,王冈都不好意思再骗他了!
王冈满意的颔首道:“从你这话里,我看到了你的诚意,想来以后也定能对宝宝好!”
钟万仇连连点头,拍胸脯保证会对甘宝宝一心一意。
王冈又笑道:“其实所谓入赘不过是考验你的!看看你的诚意,你只管去找宝宝吧!只要她同意,我就没问题!”
钟万仇先是大喜,跟着又垮下脸,“只怕宝宝不会答应!”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王冈拍拍他肩膀道:“我总不能强迫她嫁给你吧!”
“那不能,那不能!”钟万仇连忙点头哈腰。
“好了,现在聊聊正事!”王冈走到马匹前,相看了一番,还都是好马,神骏威武,想来是第一次交易,挑些漂亮货!
又转头看向褚万里道:“这马怎么说?”
褚万里还没说话,钟万仇凑过来道:“爹爹,这马是你要的啊!你直接牵走,要什么钱?”
王冈诧异道:“这马是你的?”
褚万里道:“我们银钱不够,与钟先生合伙做的买卖。”
王冈对这人已经无话可说了!回来经营了几个月,连几匹马钱都没有!
想借鸡生蛋,跟人合伙没问题,可你把合伙人带来就不怕被人抢了客户?
嗯,估计他不带人来,钟万仇也不会给他马!
钟万仇点头道:“爹爹,这马你就牵走吧!剩下的账我来算!”
“俗话说的好,亲父子明算账,这钱还是要给的!”王冈摇头,他自不会因这点钱,去欠人情!再说这马是给朝廷买的,不仅能报销,还有得赚!
钟万仇叫道:“都一家人,这般客气作甚?”
王冈瞥他一眼,不悦道:“你当我是卖女儿!”
钟万仇立马闭上嘴。
王冈依价付了钱,又递了封信让钟万仇送去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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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几人离开,钟万仇握着信,看向还在点银子的褚万里笑道:“我这老丈人不错吧!白送马都不要!讲究人!”
褚万里嘴角抽抽,暗道:“你要是真有这老丈人,也是走了大运!”
……
王冈三人出了大理,一路急驰,好在这滇马擅走山路,又有马匹换着骑,脚程很快。
然而刚走了一天,就遇到一个部族在路上设卡,将几人拦住,再一听他们是宋人,来大理买马,顿时就不干了!
你买马为什么不找我?你不找我,我还怎么从中间赚差价?
再看王冈所带的清一色的高头大马,更是眼红,当下就要把马扣下,让他们重新找他们买!
当然再买肯定不是这种品相的,一切随机,主打公平公正!
王冈也没惯着他们,问清他们部族的名称,就开了杀戒。
凌波微步一动,这些人还没看清王冈的身形,喉骨就全被点碎了!
走的都挺安详的!
这一下把林渔也看傻了!他虽比这个部族里的人要强,但也看不透王冈的身法,暗地推演一番,自忖最多能挡三招,当然前提是王冈身法没有变换!
“走!”王冈招呼一声,打马而去。
直到三人走了老远,那部族中才有人发现设卡的人全死了,于是赶紧召集青壮去追,可又哪能追的上。
等这帮人追到下一个部族的地盘,才知道这家的看守关卡的人,也被杀了,顿时心里好受了许多!
三人被追杀了一路,直到快到邕州,放下降下速度。
王冈笑道:“老林,咱们快到了,那些对咱们动手部族的名字都记下来了吗?回头去把他们都给灭了!”
林渔道:“这那还要记啊!就没有哪家没动手的!”
“还是记录下的好!咱们是王道之师,讲究师出有名!”
王冈想想又道:“回去再查查资料,看看他们以前干过什么坏事,我给他写个讨贼檄文!”
“有必要吗?”林渔无语,你从来时就有这打算,找茬还不容易。
“有,怎么没必要!你没看交趾犯边,还搞了个檄文吗!”
王冈坐在马上,信马由缰,笑道:“我见他们檄文里,大肆抨击官家和王相公搞新法害民,还特地寄了两份回去!”
林渔:“……”
那玩意想想都知道上面的内容,会把皇帝和宰相骂成什么样!
估计别人都藏着掖着不敢让皇帝看到,你还特意送货上门!
你是真勇啊!
“我也是一片苦心啊!”王冈望着天空,唏嘘道:“官家和朝堂诸公太过心善,往往对方一投降,他们就心软!
可他们心软简单,但南疆这边十万军民的仇,谁来给他们报呢?
哈哈……所以我给他们加把火,让他们愤怒起来!我堂堂皇宋有兵有钱,还能被一撮尔小国给欺负了!”
“机宜大义!”林渔拱手行礼,心中暗暗感慨,王冈这人行事往往看似胡闹,却偏偏都有更深的谋划在其中。
难道这就是读书人的厉害之处吗?那他勾搭大理王妃,又有什么意图?
“哈哈……走了!”王冈大笑一声,直奔邕州而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邕州经过这段时日的营建,已经似模似样了,百姓收了粮食心中有了底气,脸上也有了笑容。
街市上还开了几家铺子,生意很是不错,王冈点点头,这些都是有头脑的人,邕州现在百废待兴,正是各种物资奇缺的时候,活该他们发财!
一路走去,三人到了原来被烧毁的府衙前,发现已在原址上新建了一座府衙,苏子元正在指挥着众人忙碌。
王冈含笑看着他,苏子元这人还是很有能力的,只要给他开好头,他便能把事做的井井有条,如果能给他配个有想法的知州,那邕州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苏子元似感到有人在盯着他,一回头看到王冈,连忙跑了下来,大喜道:“玉昆,你回来了!”
接着又看向他身后的马匹,喜道:“看来玉昆这是不虚此行啊!”
“运气而已!”王冈笑道:“苏兄才是真的厉害,这才几日,整个邕州都变了样!商铺开了,百姓不再死气沉沉,整个邕州都有生气了!”
苏子元尴尬一笑:“这个不是我的功劳,是知州的手笔!”
“哦,新知州上任了,能有这般手笔的,不知是哪位能臣?”
能在大宋朝堂混成知州的,在施政能力上,还真没有几个蠢货!王冈也对这位新知州有兴趣。
“新知州是刘璋刘汝成,不能玉昆可知晓!”苏子元拍了一下脑袋道:“是我忘了,刘知州之前还在姑苏任过职,这次是临危受命,被官家特意指派过来的!”
王冈笑容缓缓消失,刘璋,他怎能不知?他可太知道了!赵顼怎么想着把他派来,这是什么恶趣味!
苏子元没注意到王冈的神色,还在继续夸赞:“刘知州真乃名臣啊!上任还在姑苏那富庶之地,竟然愿意来岭南这种地方!这情操实在令人赞叹!”
“他刚到任上,一出手就是不凡!当真有名臣风范!玉昆,走!我带你去拜见知州!”
苏子元拉着王冈就往府衙中走,林渔和丁三互视一眼,皆是无语,当初姑苏之事闹的那般大的动静,便是身在牢中的林渔都知道,现在两人见面,那是何等场面啊!
想想都刺激!赶紧唤来两个差役帮他们看着马,然后一阵风的往府衙跑去。
公房之中,二人互相看着,目光交错,如芒如剑,苏子元还在一旁给两人互相介绍。
刘璋心情很是复杂,他算是被王冈害惨了,在京城枯等了半年,几乎日日被言官弹劾,似乎不骂他一顿,就体现不出他们的忠贞品质一般。
他早就想离开京城了,希望能做点政绩,也好掩盖之前的污点。
便是这次被发配岭南,他都认了,至少那边没人知道他这名声!
可就这样,还有人奚落他,说邕州乃是苏缄那等忠义之士为官的地方,继任官员也得是尽忠之人,你也配去!
刘璋差点没被怄死,但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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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官家还是认可他的能力的,坚持把他派来,没想到来了没几天,就遇到把他害到这般境地的罪魁祸首。
只是两人现在身份不同以往,他再也没有办法像以前那般对付他。
一旁的郝武也发现了王冈,立刻大步走来,挡在刘璋身前。
这让刘璋大感欣慰,到底身边还是有忠心可靠之人,只是他没看见,郝武正一脸谄笑的看着王冈。
苏子元也感到有些不对,疑惑道:“二位认识?”
刘璋拍拍郝武,示意他让开,而后笑道:“昔日老夫在姑苏时,便知玉昆乃是一时才俊,不想更是考中状元,因此多看了几眼!”
“原来如此!”苏子元恍然道:“玉昆确实大才,前些时日,我为这邕州重建之事焦头烂额之时,便是玉昆帮的忙!”
刘璋点点头道:“可见玉昆乃是治世之能臣!”
王冈双眼微眯,嘴角冷笑,治世之能臣?下一句岂不是乱世之枭雄!
“在下也是久闻知州大名!日后怕是少不得青史留名!”
刘璋脸色一僵,他能留下什么名?对方这是在恶心他,也是在威胁他。
这一刻他无比希望向苏缄一样以身殉国,至少煌煌青史上名声会好很多,家族甚至还会因此获得好名声。
眼下不能再与王冈在言语上交锋了,若他真将一千多事抖出来,名声坏了,想在邕州做点事,怕都是阻力重重!
“玉昆,此次匆忙赶回,怕是还不知钦廉二州已然收复了吧!”
王冈愣了一下,这消息他还真不知道。
苏子元笑道:“此战大胜,两位大帅不仅收复失地,还俘虏了不少交趾贼人!”
王冈没有喜色,反而皱眉道:“多了那么多俘虏,岂不是要耗费许多粮食!”
苏子元一愣,他只想着大军获胜,还真没往这个方向想过。
刘璋对王冈能想到这些没有感到诧异,从他把自己整得灰头土脸那一刻,就没拿他当一般年轻人来看。
相比他凭借那些船夫之类的底层百姓,把姑苏闹的停摆来说,能察觉俘虏的弊端,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苏子元又道:“这可麻烦了,留着耗费粮食,放了又是资敌,总不能杀了……”
话未说完,苏子元就赶紧闭上嘴,杀俘这种事,不符合儒家的道理,若是做了,只怕是要受天下唾弃!
白起那般大功劳,为何一直受人诟病,不还是因为他坑杀俘虏吗!
王冈也撇撇嘴,战争是国家的,骂名是自己的,傻子才会去杀俘。
别说郭逵不敢下这道命令,便是他下来,只怕手下的人也多是搪塞之言。
大宋的文官可是整天拿着放大镜,在盯着那些武将!
“玉昆,你觉得该怎么办?”刘璋饶有兴趣的看向他。
王冈微微一笑:“只要这些人不消耗我们的粮草就行,有什么麻烦的?”
苏子元惊道:“玉昆是要活活饿死他们,使不得!”
刘璋也诧异道:“玉昆何意?”
“我尚有事,先行告辞!”王冈不答,一拱手转身而去。
“玉昆……”苏子元拱手示意,赶忙追上。
郝武大步上前,喝道:“好生大胆,敢对伯父无礼!下次定不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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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赶到时,两位大帅正在推演舆图,二人这次倒是没有争执,主要是赵卨做了妥协。
当然他不妥协也不行,毕竟论官职郭逵是宣抚使,乃一军主帅,论资历对方更是老于边事。
而且,赵卨已经换过一个搭档了,郭逵是他跟赵顼开口举荐的,再闹出矛盾,朝堂就会有想法了!
怎么谁都跟你处不到一起?
究竟是别人的问题,还是你的问题?
是以,赵卨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吞,在郭逵进军的大框架中,做些战术上的安排。
王冈进来先向两人行礼,称赞两位大帅一举收复失地!
郭逵微微颔首,赵卨却是笑道:“你这一趟大理之行,收获如何?”
“尚算不辱使命!倒是寻到买马的渠道,价格也合适!”
王冈跟着又编了一番买马的经过,可谓是困难重重,道路坎坷。
又渲染自己是如何凭借智慧的头脑,以及大无畏的精神,不畏艰辛,冲出险阻,成功为大宋买到马匹。
这一番故事说的是跌宕起伏,赵卨叹为观止,便是郭逵也是连连点头。
王冈也是暗自得意,编这故事可耗费了他不少精力,既然做了事,就要让领导知道自己的付出,不然怎么升职加薪!
主打一个没困难,编困难也要上!
“你这马买的倒是便宜,”郭逵显然对能够征战的战马更感兴趣,沉声道:
“朝廷对战马的定价是二十贯,可实则寻常购买都要用到四五十贯,若遇战事,价格更会涨到百贯以上!”
王冈咂舌,这帮人这么黑啊!原以为自己已经加了不少价了,没想到还是保守了!
哎!终究还是年轻啊!
王冈叹气道:“只怕也只有我再次带回来的马能这么便宜,后面就难了!”
赵卨诧异道:“哦,何出此言?”
“从大理回来,一路尽是异族设卡拦截,我这次能把马带回来,也是从腥风血雨杀出来的!”
王冈不忿道:“他们不许我们直接从大理购马,需经过他们转卖才成,何其霸道!简直视我皇宋大军如无物!太尉,我请三千兵马,一举将这些部族剿灭,为我大宋扫出坦途!”
赵卨道:“玉昆有所不知啊!那些部族大多还是大宋的羁縻,不可轻易动兵!”
“那就更该杀了!”王冈怒道:“彼辈畏威而不怀德,需要震慑一番!”
“哈哈……玉昆终究还是为官不久啊!”赵卨笑道:“能花点钱解决的事,又何必打生打死!他们赚了我们的钱,终究还是会被我们给赚回来的!不是大事!”
“可是……”
“好了!此事容后再议!先说正事!”
王冈不解还要争辩,却被郭逵出声打断,正能闭嘴站在一旁。
赵卨见王冈神态有些不满,拍拍他肩膀笑道:“羁縻之事,很是复杂,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王冈也只能点头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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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天气酷热,不利于我军从军,因此将开战时间定在十月!”
赵卨向王冈讲解两句,这是要让他上奏皇帝的。
“十月,燕达攻打广源州,破之,再打永平,则大军可进入广源。”
赵卨手指在舆图上不断比划道:“由广源可兵分三路,水陆并行,贼军势必会捉襟见肘,溃败而逃。”
王冈点点头道:“此计大善!打仗便是以我之长攻敌之短,我们将士比他们多,那就逼着他们分兵!我就不信,交趾这弹丸之地,还能养的起十万精兵不成!”
“咦!玉昆还懂兵法?”
王冈连连摆手:“胡乱看过几本兵书罢了!”
郭逵道:“能说出这话,也不算胡乱看了!”
“哈哈……太尉过誉,纸上谈兵而已!”
两人微微一笑,对他的谦虚,很是满意,随后又按图讨论起会遇到什么状况,以及应对方法。
王冈听了一会,发现这两人所讨论的状况中,竟没有考虑过打败仗的情况,于是他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去。
赵卨闻言哈哈大笑,郭逵也是摇头失笑。
“玉昆,你不知那交趾人的战力!便是比起厢军也强不到哪去,如何能胜我们!”
王冈没见过交趾战力如何,也不好多说,不过还是隐隐有些担忧!
两人又讨论了会行军路线,随后又聊起俘虏的事,此战要深入交趾,粮草本就紧张,浪费在俘虏身上,更是可惜。
商量一番后,提出几个方法都不是太好,最终也没拿出一个合适的方案。
赵卨转头看向正在思索什么都王冈,笑道:“玉昆,你觉得这些俘虏怎么安置好?”
“啊!”王冈醒过神,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拱手道:“我没上过战场,哪有什么办法,尤其在二位面前,胡乱说去,怕是要贻笑大方!”
“但说无妨!”郭逵看出王冈是故作谦虚。
王冈腼腆一笑:“那我就班门弄斧了!这俘虏的问题本质还是两草本问题,我们只要把俘虏转嫁给别人就行!因此我有两个方法!”
“哦,速速说来!”
“其一,咱大宋境内有的是缺少开山挖矿,劳作种植的商户,咱们把这些俘虏给他们,不仅解决粮草问题,还能换些银钱回来,岂不是一举两得!”
“不可!”
王冈话刚说完,郭逵就一语否定,他转头正色道:“我等是朝廷官员,代表的是朝廷的颜面,怎能去干这种贩卖人口的勾当!”
赵卨也道:“玉昆,我知你性子跳脱,行事无羁,但有些事是绝不能做的!你若做了这等贩卖俘虏之事,只怕在口诛笔伐之下,会前途尽毁!”
王冈知道两人是出于好意,在提醒他,不能留下一个恶名!
但还是故作惊讶道:“二位大帅,何出此言啊!我只是见那交趾百姓,终日食不果腹,心生怜悯,为他们找个活命的生计!怎就成了贩卖人口?”
郭逵两人面面相觑,这种事还能这么解释?
赵卨反应比较快,颔首道:“倒是有理,玉昆宅心仁厚啊!”
郭逵:“呸!读书人心真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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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挥手打断正在商量俘虏价钱的两人,肃然道:“还是在听听第二道计策吧!”
赵卨也反应过来,催促道:“对,玉昆赶紧再说说吧!”
王冈道:“第二个方法,就比较简单了,把这些俘虏放回去!”
“放回去?”郭逵皱眉,他猜到王冈所说的不是简单放归,思索下道:“怎么个方法?愿闻其详!”
王冈笑道:“这些俘虏,在咱们这是空耗粮草,放回去让他们去吃交趾的粮草,岂不妙哉!”
赵卨摇头道:“玉昆莫要说笑,这般轻易放归,岂不是让他们再来跟我军作战?”
“那让他们上不了战场,不就好了吗?”王冈意味深长的用手比了个下砍的手势。
赵卨疑惑道:“玉昆的意思是把他们腿砍了……”
“呦呦呦,那多残忍啊!这等血腥之事,岂是我辈读书人能做的!”
没等赵卨说完,王冈就连声打断,“咱们只要把他们两根大脚趾砍下就行!没了大脚趾,站不稳,跑不快,别说上战场,就连重活都干不了!”
“妙啊!两根脚趾的事,算不上血腥!”赵卨喜道:“而且如此一来,我军省了粮草,贼军却要多花费一份粮草,此长彼消之下,焉有不胜之理!”
“还不止这两点!”王冈补充道:“这些俘虏回去算是伤员,他们要派人手照看,此可使交贼减员,而这些俘虏的惨状,可震慑贼人,兔死狐悲之下,可使其士气大减!”
“是极是极!还是玉昆考虑的周到!”赵卨拈须而笑:“不过我倒有个想法,为何不把你这两道计策结合起来呢?”
“哦,待制有何高见?”王冈眼前一亮,凑了过去。
赵卨道:“不妨将这些俘虏先送回去,而后大胜了,再卖与……呸,再为其谋生计!”
“哎呀!此乃老成谋国之言!”王冈大赞。
赵卨谦虚道:“哎~还是玉昆的计策好!”
……
郭逵瞠目结舌的看着互相吹捧的两人,这都什么计策,怎么一个比一个阴!一个比一个毒啊!
你俩还叫什么“公才”、“玉昆”,干脆把字改成“仲德”、“文和”得了!
老夫这一身功勋,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是一战一战胜出来的!
到了临了,可别闹个晚节不保啊!
郭逵仰头望天,手下有此两员大将,何愁不遗臭万年啊!
……
赵卨和王冈两人说得是挺阴狠的,但毕竟都是读书人,在对这些俘虏执行的时候,还是充满人性化的。
这一刀要不从头上砍,要不从脚趾上砍,你自己选!
主打一个自由,选择权交给俘虏自己,没有丝毫强迫!
这个选择很简单,从头上砍就永久留下,从脚上砍,立马放他们回家。
许是因为思乡心切,所有俘虏不约而同的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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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大宋军官这是听取了俘虏们的意见,尊重他们的选择。
然后一群俘虏留下了一地的脚指头,迈着鸭子步,东倒西歪的跑了回去。
至于交趾主帅李常杰看着这群放归的俘虏时,会作何感想,那就不得而知了!
在处理完俘虏之后,王冈写了封奏章给赵顼,详述了对俘虏处理的原由。
因交趾人在南疆造下天大的杀孽,所以这边的军民对交趾俘虏极为痛恶,欲杀之而后快。
然杀俘不祥,为官家名声计,两位大帅一直下令阻拦着。
但随着事态发酵,形势也变得越发严峻,军中几乎人人都想杀这些俘虏。
不得已两位大帅决定对这些俘虏小惩大诫,砍去两根脚趾,训诫一番,将人放归,只望其能知恩义。
通篇下来,整篇奏折就流露出两字:“仁恕!”
这是极其符合当今士大夫三观的!
这帮人连郑伯最后杀段叔,都觉得不仁,可见如今的普世价值!
闲来无事,转到王冈身后看他写奏折的赵卨,都看傻了!
“你就是这样写奏折的?”
“嗯,秉笔直言!”王冈点头,看向奏章有些唏嘘,许久不写,感觉文法上有些滞涩了,马匹拍的有些生硬,不像以前那般,如羚羊挂角般不着痕迹!
赵卨激动道:“你这叫秉笔直言?那句话是真的?就不怕被治个欺君之罪!”
王冈将奏章往赵卨怀里一塞,道:“你看看,我写的哪句话不是真话!”
赵卨一看,也是哑然,这些事还真发生过,只是这前后没因果的事,被他这样一组合,竟成了一个新的故事。
闷了半晌,赵卨只憋出一句话:“你是懂写奏章的!”
说罢转身就要走,王冈却连忙拉住他道:“我一会就要回邕州,你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
赵卨张口本想说些什么,但一想到王冈的行事风格,又闭上嘴,觉得自己的话,会影响他自由发挥,最终只给出一个目标:
“把峒丁收为我用就行!”
王冈点头应下,又正色道:“待制,进军交趾的方案,你最好多做一套,这次我们不占据地利,想打败交贼,直捣黄龙,怕是没那么容易!”
“此事我会谨慎的!”赵卨觉得王冈过于小心了,本想打趣他几句,可又想到他毕竟还年轻,大战之前患得患失,也是正常不过。
而且他也是忠于王事,方才这般,不宜取笑折损他的心气,便改为拍拍肩膀鼓励,而后转身离去。
王冈摇摇头,他如何感觉不到赵卨的敷衍,他过自信了,却忘了骄兵必败的道理。
想了想,又摊开信纸写了一封信,是给林山的,内容相当简单:“此地人傻,钱多,速来!”
唤来人,将这信与奏章一起投去急递铺。
而后又写下两封信,叫来林渔和丁三两人,让他们亲自送信,并拿出两枚征讨司的印信,方便他们通行官卡。
又给每人安排了两匹马及充足的盘缠,两人见王冈神色郑重,不敢怠慢,飞身上马,急速而去。
“时不我待!”王冈感叹一声,也打马向邕州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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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应该合作!”
王冈看向刘璋,面色坦然。
“呵!”刘璋冷哼一声,“你把我害得这么惨,还想与我化敌为友!”
王冈摇头道:“不是化敌为友,是合作!”
“有什么区别?”
“往事种种,多说什么无益!我们暂且搁置!现在我要收拢两江三十六洞,需要你的支持!”
王冈直视刘璋双眼,朗声道:“此事过后,若你想继续对付我,不管什么招,我接着,生死各凭本事!”
刘璋嗤笑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支持你?”
“天下没有绝对的朋友,只有绝对的利益!”王冈面色不改道:“我要那些峒丁为我所用,而他们是邕管羁縻州,你可借此加强管控,在这事上我们利益一致!”
“那如果我一定不支持你呢!”
王冈淡淡道:“于我而言,不过是麻烦了一些,于你而言,却是失去了一次机会!”
刘璋默然坐下,沉吟不语。
王冈也坦然坐着,安之若素。
郝武感到气氛的凝重,屏住呼吸,紧紧看着两人,生怕起了冲突。
房中极度的安静,只有墙角计时的刻漏,滴答滴答的发出声响。
就在郝武快憋不住喘息的时候,刘璋终于开口了,“好!我就跟你合作这一次!”
“呼!”郝武喘出一口粗气,清晰入耳,赶忙又闭上嘴。
王冈却视而不见,拱手道:“如此,还请知州下令,再次催促三十六洞按时前来邕州议事!”
“好!”刘璋爽快应下,当场派人快马加鞭分头去往两江三十六洞。
王冈见事已办完,拱手告辞。
出了府衙,他找来刘法,问道:“之前让你去通知溪洞议事,他们各家的态度如何?”
刘法从怀中掏出一个册子,道:“各家反应已尽数记录!”
王冈拿过册子点点头,这是他出发去大理前,安排刘法去做的。
翻开册子看了几眼,王冈冷笑起来,所谓三十六洞,并不是指他们住在洞穴中,他们都是羁縻州。
其中大的那几个,势力范围真有一州之地!
册子中除了势力比较小的溪洞,还算恭敬,其他的可称的上冷淡,势力大的那几个,更是没有把刘法他们放在眼中。
当然他本是安南征讨司的人,不听他的话也挑不出什么理,今日让刘璋下令,便是给他们的最后一次机会。
身为邕管羁縻州,如果连直管领导的话都不听,那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机宜,这几日已有一些小溪洞的首领来邕州了,但那些稍大一些的,都没有来!”
刘法有些不解道:“大军已大败交趾,收复钦、廉二州,按说大溪洞的,哪怕是见风使舵,也该过来几个啊!”
“没那么简单!”王冈微笑道:“不同势力有不同的生存法则!”
“那些小溪峒,想要活下去就只能靠着邕州和周边的寨子,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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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注?难不成他们还认为我们会输给交趾?”刘法不忿。
王冈拍拍他肩膀笑道:“又不是没输过,太平兴国五年,大宋兵锋正盛时,就在这里大败过!”
“啊!”刘法大惊,“那这次?”
王冈叹口气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你且记住,这世间能让人灭亡的从来不是弱小和愚蠢,而是傲慢!”
刘法愣了一下,默默将这话记下,而后道:“那机宜准备收服这些溪洞,便是为了大军增加胜算?只是这些人可信吗?”
“其实我从不信这世界上有绝对忠诚的人,大家所做的选择,无非都是价值的考量!”
王冈微微一笑道:“有人说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可同样为人,别人为什么要忠于你呢?所以靠的还是各种价值,或是金钱,或是情义,或是威胁!”
刘法瞳孔巨震,他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直白的,跟他说这些有些大逆不道的话,一时间,三观都受到了冲击,缓了缓道:“那机宜准备用什么价值来对付这些溪洞之人?”
“这不取决于我!”王冈负手而立,望着天边的白云,淡淡道:“这取决于他们自己!”
……
大理,镇南王府。
刀白凤照例回来看孩子,恰好遇到皇帝来看侄儿,正抱着孩子逗弄,孩子也是相当配合的咯咯直笑。
不过一见到刀白凤,孩子立马伸出双手来够。
“见过陛下!”刀白凤脸色平静的行礼。
“应该叫皇兄的!”
段正明笑笑,将孩子递给一旁的宫女,由宫女再把孩子抱给刀白凤。
“誉儿,想娘亲了吗?”刀白凤对皇帝的话,不置可否,抱起段誉。
“唉!”段正明摇摇头,知道她还在跟段正淳怄气,转而看向门外前来汇报消息的侍卫,淡淡道:“尔等此次前往大宋,可有王爷的消息?”
“回陛下,我们此次在姑苏寻了个遍,也没见到王爷的踪迹,想来早已离开,又遣人顺江去查,还特地询问附近的行商,想来再有些许时日,必定能有结果!”
刀白凤一听到“姑苏”两个字,心就猛的一颤,那冤家走就走了,还偏偏让人送来一封信,让她哭了好几次,气的她看个二十多遍,就懒得再看了!
段正明注意到刀白凤神态的变化,暗自偷笑,说是不在乎,可一提到关于段正淳的事,就竖着耳朵去听。
唉……他那弟弟在女人缘这块,是永远不会让人失望的!
段正明转头笑道:“弟妹,可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可以问问!”
刀白凤微微摇头,似对段正淳之事,毫不关心。
段正明也是知道这位弟妹的性子,便又道:“哪怕问问风土人情,权当解闷也好啊!”
“那便说说姑苏吧!”刀白凤压下激动的心情,轻张檀口问道:“近期可出了什么青年才俊?”
侍卫略一思索答道:“出了个状元,名叫王冈……”
刀白凤摆摆手道:“别说这些官场上的!”
侍卫也是松了口气,差点说漏嘴了,这王冈和与王爷有仇,连忙寻出另一人物介绍:“还出了个桃花剑神林山林守正……”
刀白凤心肝扑通扑通直跳!
这种场合下问,好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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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的飞逝,邕州城里渐渐多了许多峒人,身穿各色的服饰,往州衙聚集。
会客厅中,刘璋居左,右侧坐着王冈,他看着在厅中落座的二十多人,冷笑道:“还真给我面子,三十六洞,来了一大半啊!”
王冈不以为意的翻着名册,淡淡道:“问题只有翻出来,才能解决!”
“那如果问题太大,解决不了呢?”
“那就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两人相视一笑,竟有些惺惺相惜之感,旋即又同时转过头去,暗骂:“怎与这般小人,想到一块去!”
刘璋轻咳一声,引来众人目光,沉着脸道:“本官上任伊始,想与诸统领了解地方情况,却不想第一次召集,竟有这么多人不到,这是不给本院颜面,还是想背叛大宋啊!”
这话一说,众溪洞统领皆是沉默。
刘璋又点出几个溪洞名字,冷声道:“你们来的竟然不是统领,随便来个人代表,怎么,是觉得不管不配见他们,是不是要我大宋皇帝亲自来,才能见他们。”
“回……回知州……”一个溪峒的代表起身道:“我家头领身染重疾,下不了床,这才让我们来的!我们对大宋可不敢有二心!”
“好!那其他未到的又是怎么回事?你们三十六洞同气连枝,莫与我说不知情!”
“许……许是路途遥远……”
“呵!”翻着册子的王冈冷笑一声,“今日这远处的左江的人都到了,偏这近处的右江不到,你与我说路程远?”
“呃……这个……”起身说话之人,结结巴巴,不知该说什么!
“好了!”刘璋拍案怒道:“今日王机宜原还想给你们一条发财的路子,却不想被尔等如此轻慢!我看此事便就此作罢好了!”
下面几个大溪洞的统领互相看看,心中暗笑,看来大宋这是想送钱拉拢我们,偏还放不下面子,摆出这般做派。
不过他们这些夷人要的是好处,面子才值几个钱啊!便有人起身道:“二位上官,暂且息怒,我等三十六洞虽多有往来,却并非一体,其他家怎么想我不知道,但至少我是忠于大宋的!”
一听这话,到场的其他溪洞代表,暗骂这人狗,见到好处就上,也纷纷起身表示自己一直心向天朝!
“好话就别说了!”刘璋冷笑道:“既然你们表示出有忠心,我也不能不教而诛,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十日后再议,届时我希望三十六洞的统领皆在!”
说罢,刘璋拂袖而去,王冈看着众人笑笑,也随之离去。
一场会议虎头蛇尾,弄得众夷人也是一头雾水,今天这会不像是有事,反而像是在跟我们耍威风。
有些头脑灵活的就凑到几家大溪洞身边去询问意见。
大溪洞统领微微一笑,道:“还能怎么回事,这宋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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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这人来的太少,觉得丢了颜面,便特意推迟十日,好让我们去帮他请人!”
有人眼珠一转道:“现在宋人正与交趾开战,这时给好处,不会是想让我们替他们打仗吧!”
“啊!若是如此,我可不干!”
“蠢货,为何不干!只要好处给的够,我亲儿子都能给他派上去!”
“没错,就看宋人能给多少好处了!我族中青壮可是不少!”
……
见众人都在猜测宋人会给什么好处,有人则道:“你们就不怕帮助宋人,交趾回头报复吗?”
这话一说,场中热烈的气氛,为之一冷,宋人现在有大军在此,能压交趾一头,可这仗一旦打完,大军撤去,交趾或许不敢报复宋人,但对付他们,却是没太大顾忌的。
便是向宋人求援,估计也只是打一番嘴皮官司,总不会为他们这些羁縻部落报仇,而出动大军的!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不如我们继续观战?”
“那宋人的好处,怎么办?不要了?”
众人又是一片沉默,掺和两国的战事他们不敢,却又舍不得把即将到手到手的利益放弃。
“要!给我们就拿着!”过了半晌,一个大溪洞的统领开口道:“但我们不参战!”
“那宋人那边能说得过去?”
“有什么说不过去的!他们打仗时,我们不在后方背刺他们,但凭这点,多少好处,我们都拿得的!”
“对对对,是这个道理!”
“也就是说,宋人给我们钱,这是拿钱买平安!”
“哈哈……要是这么说话,我心里可痛快多了!想想这些年,我们可是被宋人欺压惨了!”
“那不如,我们借此机会狠狠敲宋人一笔!”
“不错!正该如此!惹急了,跟那几个洞一样,投了交趾去……”
“闭嘴!你要是学他们,可别拉上我们!咱们势力小,原本就在两国夹缝中生存,归附大宋是他们还讲些仁义!改投交趾,你真当大宋杀不得你啊!”
“啪!”
那人扇了自己一巴掌,干笑道:“是我胡言乱语了!”
“知道就好!你看看那几个跟交趾走的近的溪洞,也只敢暗地里与交趾合作,谁敢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啊!”
“说的有理!咱们以后都得注意!”一人说了两句,转而又道:“既然这宋人大官给了十日时间,那咱们要不要去把其他溪洞叫来啊?”
“去请吧!多少还是要给宋人一些面子,不然他也下不来台!”大溪洞统领道:“就去把宋人要给好处的消息传过去,能来多少就是多少,也不用太过于强求!”
“好!那我们明日就去办!”
一众夷人随后又商量些分配人手的事宜,而后散去。
厅内的一面翁墙后,王冈笑着看着刘璋,感叹道:“夷狄之辈,终究是畏威而不怀德啊!”
刘璋也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还是咱们之前怀柔羁縻的手段,用的太多了,让他们忘了该有的尊卑!”
王冈起身向外走去,淡淡道:“我去帮他们重新回忆下,对天朝上国该有的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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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邕州城墙上悬挂起三颗人头,血迹模糊,人头下张贴一张盖着府衙大印的黄榜,痛斥三贼罪行!
看过黄榜后,众百姓才知道,这竟是三十六洞中最大那三洞首领的人头。
这等人物就这么杀了?没有丝毫征兆!
大多百姓欢呼雀跃,数着黄榜上的罪行,喝骂不绝,义愤填膺,同时夸赞新知州,不畏强权,刚正不阿!
而有些聪明的人,已经想到,这是朝廷对这些羁縻州不满,开始示威了!
至于黄榜上所谓的罪行,反倒不重要了!人死了,想怎么编都行!
重要的是,朝廷有能力随意弄死他们!
这是亮肌肉,也是威胁!
混在人群中的溪洞首领们,脸色都变得异常难看!
别人能想到的,他们自然也能想到!
这是要干嘛?
大宋想干什么!
溪洞首领们又聚在一起,就在新建成的驿站里。
众人情绪很激动,见面就是大骂,先骂宋人胡为,又道他们绝不妥协,并表示宋人敢威胁他,就直接翻脸。
到了最后,众人骂累了,端起茶水胡乱灌了一通,正欲重点战火,忽有人幽幽说了一句:“宋人能杀那三人,就能杀我们任何一人!”
众人顿时哑口无言,面露惊慌,纷纷把目光转向一直在旁边静坐的大溪洞首领,“安洞主,你说这该怎么办?”
安洞主轻抿了一口茶,微笑道:“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能怎么办?”
“我们怎么就成鱼肉了?”另一个洞主不满道:“最不济豁出命,跟这些宋人拼了!”
“怎么拼?人家大军就在钦、廉,只怕我们还没打下城墙,他们回身就把我们给剿了!”
“那……那该怎么办?”众人都慌张了起来。
“都不要慌!”安洞主摆摆手道:“宋人这次只是在警告那些有异心之人,又不是打定主意要剿灭我们!”
“哦……”众人一听,反应过来,顿松一口气,宋人……不,我皇宋只是在清除叛徒,我忠心耿耿,紧张什么!
那些人身为大宋羁縻州,却不效忠朝廷,怀有异心,简直好没道理,活该被杀!
安洞主见到众人神色的变化,知道他们都想通了,又道:“接下来我们只要听从知州的安排就好,我想朝廷是不会亏待我们的!”
“对对对!”众人连连点头。
“凭什么!”一声咆哮传来,却是有人看不惯他们这副卑躬屈膝的模样,叫嚷道:“我那地盘是我苦心经营的,没受他大宋一分一毫的恩惠,凭什么要给他当狗!我不服!”
安洞主笑容转冷,缓声道:“霍洞主,我不是朝廷官员,回答不了你的问题!但现在你可以从我们这里离开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走就走!我还告诉你们,我不仅在这里问,我还会去府衙问!看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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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的一声,众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那个……小霍还年轻,有些不知轻重,呵呵……”
众人也都跟着干笑起来,附和说上两句。
安洞主摇摇头道:“确实年轻,不知其中的凶险!他也不想想,他老祖宗为什么放着轻松日子不过,好端端的跑来给大宋做狗!”
“哈哈……还不是被杀怕了吗!”
“是啊,那些年想给大宋当狗,还要看你有没有资格呢!”
“对于我们来说大宋也不是什么善茬啊!”
……
众人又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好了!”安洞主敲了几下桌子,引来众人目光后,说道:“眼下形势有变,诸位还是要那些相好的溪洞通知一下,让他们都来吧!这次若不到,说不得以后就到不了啦!”
众人互相看看,都默默点头,那三个势力最大的洞主,他们都敢杀,就别说其他人了!
安洞主又看向那几个代替洞主前来的人,认真道:“回去让你们洞主亲自过来!”
几人知道事态紧张,纷纷点头,却有一人道:“安洞主,我家洞主是真的病了……”
没等他话说完,安洞主就抬手打断他的话,郑重道:“回去告诉你们洞主,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便是让人抬也要把人抬来!
“呃……没这必要吧?””
“莫以为我在跟你说笑,这次官府主事之人明显是个心狠手辣的,错过这次机会,你们洞主肯定会死,你们洞还能不能存在,都是两说!”
“啊!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那人慌忙往外跑去。
安洞主扫视有些不安的众人,微微一笑,道:“宋人有句话叫:福祸相依,现在看起来像是祸事,但说不得也是我们的机会!”
……
府衙。
刘璋看向王冈,心中不能平静,三天杀三人,除去道路腾转的时间,杀人上几乎就没费什么事,如探囊取物般轻松。
这都可是堪比一州之敌不动大势力啊!
那如果他要杀我……
刘璋不敢再想下去,他感觉郝武或许是挡不住他的。
稳了稳心神,和声道:“玉昆觉得他们会妥协吗?”
“这事不用猜!”王冈递过去一张纸,笑道:“这是我让驿站中人,记录下的谈话!”
刘璋接过扫了两眼,暗自震惊王冈做事的滴水不漏,不过这些溪洞中人,确实没什么心眼,这种事都敢在驿站中堂而皇之的谈论!
“唉!这种暗杀之事,以后还是少做为好!”刘璋将纸张放下,正色道:“我等代表朝廷体面,为官治下,纵有不法事,也应明正典型!”
王冈点点头,知道刘璋这是在向他示好,传授为官之道。
“这次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王冈坦言道:“事后,我已写奏章向官家请罪了!”
“啊?”刘璋一脸诧异,这地方天高皇帝远的,这么点错漏,还特意向皇帝请罪?没病吧!
王冈似看出他的心思,肃然道:“吾日三省吾身,纵使瞒的过官家,也瞒不过本心!还是坦荡些的好!”
刘璋:“……”
你真把自己当忠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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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是三十六?
被王冈杀了首领的三个溪洞,由刘璋亲自主持,重选了三个洞主。
这三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是旁系小枝出身,没有什么权利和威信。
选他们的优点是,他们若想坐稳位置,就只能依靠大宋。
当然刘璋也不是蛮横霸道的人,选定人后,还征询了溪洞里,那些德高望重之人的意见。
这些人毫不犹豫的赞同了刘璋的选择,并表示打小就看这孩子有出息,没想到知州目光如炬,一眼就选中了!
直到刘璋离开时,他们还用崇敬的目光遥送刘璋以及……三千甲士……
这三人突然被鸿运砸头,对刘璋也是感激,刚走进大厅,就对刘璋砰砰磕头。
看的其他洞主一脸尴尬,不知道自己要不要也跟着效仿一下!
好在刘璋及时劝阻了三人,并表示他不喜欢这种礼节,众人才如释重负!
人到齐后,刘璋先是客套几句,表示自己刚上任,还不熟悉这边形势,要诸位多多支持。
众人立刻笑呵呵的表示,唯知州马首是瞻!
刘璋对此很是满意,又谈及了邕州现在的困难,以及两军交战之事。
众人这次不呵呵了,面色凝重的低下头去,琢磨着大宋是不是要让他们出兵作战?
“诸位对此有何看法啊?”刘璋说完话后,环视众人,笑容不改。
众洞主知道这是让他们表态,但你好处都没说,我怎么知道该出多大力呢!
于是皆低头不语,大厅中一时静的针落可闻!
“都不说话,那我来说两句!”一条大汉起身,怒视坐在上首的刘璋与王冈二人。
其他人见状慌忙拉他,压低声音叫道:“霍洞主,别冲动!”
“你们怕他们,我可不怕!都莫拦我!”汉子挥手扫开阻拦他的人,大步走到厅中,叫道:“我有一事不解,想问刘知州!”
众人知道要出事,纷纷打量刘璋的脸色,生怕他一怒之下,摔杯子……
不过刘璋并没有像他们所想的那般发怒,依旧一脸微笑的点头,“但问无妨!”
霍洞主朗声道:“敢问知州,我这些年从未受过大宋的恩惠,便是从邕州赚些钱,那也是付出相应的物事,大家公平交易,我不明白大宋有战事,凭什么要我们去卖命?”
厅中众人闻言脸色大变,急忙就要去把他拉回来,暗道这个愣头青不知深浅,说不得会连累他们!
却也有人觉得霍洞主说的有理,大家各靠本事生活,凭啥头上要多个官老爷来管着。
刘璋眼中厉色一闪,刚要说话,却见王冈站了起来,又闭上嘴。
“这个问题还是由我来回答你吧!”王冈缓步走到厅中。
“好,听说机宜是状元郎,那我就要看看状元郎能说出什么道理!哈哈……哈。”
霍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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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不需要什么高深的道理!”
王冈缓缓说着,来到霍洞主身前,一伸手掐住他的脖子。
“机宜!”众人大惊起身,却被王冈眼神一扫,又坐了回去。
不是他们怂,主要是这小霍确实需要管教了!
“你要作甚?”霍洞主一身武功也是自小打磨出来的,自然不怕王冈这个文弱书生。
他没还手,主要是怕一还手把王冈弄死,只暗运内力护住脖颈,面色轻松,就像在看一个顽皮的孩子。
王冈勾唇一笑,指尖微一收紧,霍洞主立刻笑不出来了。
一点真气渗入,如刀切黄油般,瞬间将他的内力冲击的七零八落。
“你……你会……”霍洞主大惊失色,然而不等他话说完,王冈的手掌已骤然收紧,他脸色涨红,青筋凸起,说不出话来。
王冈的手缓缓抬起,霍洞主随之升空,脚尖不达地面。
“还想知道理由吗?我告诉你,弱小就是原罪!”王冈眼神冰冷,语气淡然:
“你这么弱,还想着安心经营溪洞?这么弱,还想着公平交易?这么弱,也配站在我面前说话?”
“这些难道不是大宋给你们的恩惠!”王冈甩手将他砸在地上,又转头扫视众人,这些洞主被他目光所及,纷纷低下头去。
霍洞主捂着脖子,疯狂喘息,眼神充满恐惧。
王冈目光又看了过来,冷声道:“你可知南疆像你们这样的蛮族原有多少?若无大宋庇佑你们,你们早就被灭了!
便是现在,你也可以宣布脱离大宋试试,看看能活过一个月!”
“我……我……”霍洞主额上冷汗连连,习惯了安全,就忘了安全的重要性!却殊不知,这才是最重要的,是一切的根本!
刘璋道:“既然霍洞主不愿为大宋羁縻,本官自然不会勉强,你便带着你的族人离开吧!”
“离开?”
“当然,你们现在所居的溪洞,那是大宋的国土!难不成你还想让大宋给你割地赔款不成!”
霍洞主心中惶恐不已,真要是全族都被赶走,流离失所,那自己就成了全族的罪人,估计族人都能把他撕碎。
当即翻身跪倒在地,连连叩首,大声道:“知州大老爷,是我鬼迷心窍,胡言乱语!还请大老爷恕罪,小的一定痛改前非!”
“痛改前非就不必!”刘璋微笑道:“既然不认同大宋,离开就好,我再去帮你们溪洞重选个洞主!”
“啊!不要……”
霍洞主还要再说,王冈已唤来两个衙役,直接把人拖走了!
众洞主都是默然,他们猜到霍洞主会收到惩罚,但没想到竟直接被驱逐了!
这是以往从来没有过的!
当然之前的知州,也没有身带三千甲士的风采!
眼前这新任知州很强势啊!
此时他们才反应过来,如果大宋要对付他们,自己竟然没有还手的能力!
投交趾?打你!
不投交趾?也打你!
之前所想的那些对付大宋的手段,不过是一厢臆想!
正如那位机宜所说:弱小才是原罪!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刘璋看着众洞主的神态,边境羁縻一直是个难题,如四川、荆南,经常会有蛮族反叛,镇压安抚都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没想到自己刚来邕州就能让这些蛮族俯首帖耳,刘彰下意识的瞟了王冈一眼,这厮当真是有手段的!
“不知诸位还有没有疑问?但说无妨!”刘璋笑吟吟的扫视众人。
众洞主也都是一时俊杰,纷纷表示自己蠢笨,听不懂大道理,有知州高瞻远瞩,但听吩咐便是。
刘璋很是满意,谁说蛮族桀骜难驯,本官这一上任,不就让他们沐浴王化了吗!嗯,这都是本官的教化之功啊!
顺带的连看王冈,都显得眉清目秀了许多!
“诸位也知如今局势,交趾无端犯边,杀我同胞百姓,可谓是血海深仇!”
刘璋朗声说道:“如今王师已至,大战一触即发……”
众人听着刘璋的话,心中暗道:“来了,来了!可怜我族中青壮,不知有几人能生还!”
“然,两军交战,百姓何辜!我见那交趾百姓被李朝横征暴敛,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心中甚痛!”
“嗯?”众洞主有些懵,这话题转的差点闪到他们的腰!不是让他们出兵帮着打仗吗?怎么扯到交趾百姓身上去了?
刘璋继续说道:“我知诸位与交趾多有往来,因此想请你们帮个忙!”
众洞主面面相觑,交趾与大宋边境线绵长,他们在崇山峻岭中,确实有去往交趾的小道,这是瞒不了人的。
众人互相看看,最终安洞主起身道:“知州只管吩咐,只要力所能及,无有不从!”
“是是是……”其他人也赶忙跟着附和。
刘璋唏嘘道:“本官不忍交趾百姓继续受苦,已与许多善长仁翁商谈,他们也愿意为这些困难之人提供一份生计,因此想请诸位将那些百姓接过来!”
“啊!”忽有人惊呼一声,继而窃窃私语起来,能成为溪洞首领的,就没几个傻子,都明白刘璋话里的意思,这是要掠夺交趾的人口。
刘璋笑道:“当然,那些善翁也不会让诸位白忙活,还会奉上些许辛苦费用!”
此话一出,议论声更大,这是花钱跟他们买交趾人。
“咳!”安洞主轻咳一声,拱手道:“知州博爱,不以交趾卑鄙而轻视,安某实在佩服,愿为知州效劳!”
“我也愿意!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是想积份阴德!”
“是是是,我们都愿为此善行效力!”
……
众洞主纷纷表态,热情高涨。
刘璋随后又与众人商量了具体事宜,男女,年龄,价格……等等。
最终这次会议圆满结束,各方皆大欢喜。
待众人离去后,刘璋忽而叹息道:“我这算是上了你的贼船,也不知是祸是福!”
王冈淡淡道:“天下四民,士农工商,你这次最起码得到商人的认可,把赚的钱再给官家,你还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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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璋苦笑:“与商贾厮混,向官家行贿,怎么说都不好听啊!”
“你现在的名声很好?”王冈负手而立,语气淡然:“已经发生的事,是遮掩不过去的,你想洗刷名声,就要出奇招。
所谓不破不立,你只管用这些手段,只要让百姓过得富足,日后自有大儒为你辩经!”
“唉!但愿吧!”刘璋心中惴惴,他本不愿主持今日之事,但王冈却劝他说这可以帮他洗刷名声。
他自然不信,可王冈把计划一说,他就心动了,如果执行好的话,他就会从人人喊打的小人,变成为国为民,不惜毁誉加身的义士。
一时冲动就应下了,可现在第一步做完,他又担心起来,不知这里有没有王冈这厮挖下的坑!
他想再跟确认一番,可抬头才发现王冈已经离开。
……
大理,镇南王府。
一个侍女匆匆跑来,叫道:“快准备,王妃回来了!”
众人闻言慌忙准备迎接,一个侍女诧异道:“王妃这段时日,怎么回来的这么频繁?”
“还能有什么,一定是想世子了呗!毕竟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我看不然!”另一个侍女道:“小世子都出生这么久了,怎会突然想了!”
“哦,那你说怎么回事?难不成你知道?”
“嗨,我还真能猜到!”
“快说说!”众侍女一起把目光转向她,催促起来。
那侍女充分享受到被人瞩目的高光之后,轻声道:“你们没见,王妃每次回来,都会找那些侍卫问话吗?”
“呃……这有什么!她还跟我说话了呢!”
“蠢货,都说到这了,你们还不明白!”
“不要卖关子了!赶紧说!”
“好,你们想想,那些侍卫都干了什么?”
“能干什么,看守王府,处理杂事,好有……寻找王爷……你是说……”
“对了,王妃看似生王爷的气了,实则还在担心他的安危!我看要不了多久,咱们王妃就会回王府来住了!”
“啊!原来是这样!不过我觉得,王妃不会那么轻易回来,最起码要王爷去哄个两趟!”
“咯咯,别乱说了,让王妃听到非打你板子不可!”
“都闭嘴,王妃来了!”
闻言,众侍女赶忙噤声。
刀白凤脸色冷清的走进来,照例去逗了一会孩子,又去找那侍卫问话。
侍卫伏地道:“回王妃,大喜啊!江南的人找到一家商户,说是有个跟王爷很像的人坐过他们的船,跟着他们的商队去了信阳,想来很快就能找到王爷了!”
“哼!找不找的到,于我何干!”刀白凤冷着脸道:“你再与我说说那桃花剑神的事!”
“是!”侍卫暗自庆幸,上次见王妃对那剑神感兴趣,还特地传书让人去打探,顺便看看那桃花剑神是不是王爷假扮的。
实在是两人在风流欢场上的作风太像了!
“那剑神是个风流之人,近日从外地回到姑苏后,便呆在青楼中,日日欢宴!”
刀白凤听得咬牙,好啊,你个混账东西,本性暴露了吧!
亏我还为你伤心流泪,你却只顾着快活去了,果然天下男人都是一般都花心!
“不过听说他最近要去南边!说是要见一个好友!”
刀白凤心中一跳,他不是要来找我吧!他整日寻欢作乐,怎还会记得我……
难不成他是忘不了我,才放纵声色?
刀白凤一时愁肠百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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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邕州也来了不少外地商人,其中还有许多都是刘璋的山西老乡,他们的来意,自然不言自明。
当然这些商人也不是干亏本买卖的,来的时候还带了许多货物过来,这让整个邕州变得更加兴盛起来。
所谓无农不稳,无商不富,可见一斑!
现在城中的百姓都在夸赞刘璋和苏子元,言官家见不得岭南百姓受苦,派来贤良救世。
而忠诚的王冈,自然将百姓们的肺腑之言,呈奏于官家。
赵顼对此也是大喜,最新的回复中,对王冈之前干的事,定义为冒失,不痛不痒的训斥两句,而后着重了解了民生情况。
并让刘璋把给他的钱,用来改善民生,务必要让百姓过好。
这一举动,让王冈大吃一惊!皇帝竟然不爱钱了!
他可是知道,赵顼建了二十座封桩库,以一首五言命名,据说现在还准备弄一首七律,怎么会放着钱不要了呢?
不过也好,这钱赵顼不花,以后也得让司马光给败了!赵顼用好歹也能让百姓过几天好日子!
王冈准备等林山到了,让他来画一幅《邕城新生图》,送给赵顼,好让他知道钱没有白花。
正向激励,不仅下属需要,上级也是需要的!
之所以让林山画,并不是说邕州没有画师,而是他们笔下过于朴实,缺少一股风流味,而林山的画工可不止风流,堪称风骚!让人一看就心向往之。
这不是技法上的差异,纯属气质上的差距!
在等林山的日子里,王冈也没闲着,跑去找到薛慕华,看他药制的怎么样了。
王冈在城外的军寨中找到了人,老薛正一脸严肃的让人煎药,数十个药罐同时煎煮,很是壮观。
一见到王冈,老薛就主动道:“事情有些麻烦,这瘴疠中有疟鬼,会让人感染疟疾,很是凶险。”
王冈知道所谓疟鬼是古人对感染途径不清楚,而猜想出来的,便问道:“区区疟疾对你来说不是问题吧!还有其他病症吗?”
“其他病症出现的少,不是太大问题!”薛慕华道:“主要是疟疾出现的多,治好他们问题不大,《千金方》中就有好几种药方,问题是钱!
若按你之前说的,会有一半人染病,光买药材的钱,就是天文数字,而且短时间内从哪去买这些药材!”
王冈叹口气,进入交趾作战,免不了要穿行瘴疠之中,空气、水源、蚊虫都是感染疟疾的途径。
光靠预防,想做到面面俱到很难,一个不慎,就会生病,还是要有特效药。
王冈看向在炎炎夏日中疯狂生长的绿色植被,忽然回头道:“用过青蒿吗?”
薛慕华眼前一亮,“葛洪的《肘后方》?”
王冈点点头,《肘后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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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子也很简单,将青蒿切碎,取其汁液饮用即可。
在王冈经历的后世,就是靠从青蒿中提取的青蒿素,使疟疾几乎灭绝。
薛慕华的行动力很强,很快找来青蒿捣碎取汁,给病人们喝。
但这东西也不是立竿见影的,还得慢慢观察。
“这太慢了!”王冈皱眉道:“行军打仗,一得疟疾就几乎丧失了战斗力,还要更快一些才行!”
薛慕华将手中被纸笔一扔,怒道:“来,你来开个速效的方子给我看看!这种病能治好就邀天之幸了,你还想着能立刻见效,实在是强人所难!”
王冈不理会他的脾气,淡然道:“之所以见效慢,很可能是青蒿中,能治病的东西,含量太低了,不如按我们从胡蒜中提取大蒜素的法子试一试”
薛慕华想了想,觉得这法子有些靠谱,便跑去找人收集和打造甑锅。
一番忙碌后,薛慕华终于从甑锅中得到一点青蒿素,找了一个病人就灌了下去。
“你给我喝的什么?”病人干呕几声。
“别吐!那是能治你病的神药!”
“病?”病人惊诧道:“我就是干活累了,来补个觉,我有啥病!你到底给我喝了什么?呃,好难受,这下不赔个十贯八贯的你走不了!”
王冈背负双手,仰头望天,薛慕华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一把抓过那厮,抬手就打。
费了半天功夫制出的药,竟浪费在这无赖身上。
“哎呀,神医打人了!”汉子高喊几声,转身就跑,凭他多年的经验,从薛慕华手上的力道,能感知出,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老薛,这望闻问切之类的基础技法,还是要加强啊!”王冈淡淡的说了一句,背着手离开。
薛慕华冲他背影,狠狠挥了几拳,转身又去制药,今天让王冈小儿贱笑了!
第二日,薛慕华告知王冈,青蒿有效,病人已有好转。
随后二人,又往钦州而去,那边大营中,多有将士感染疟疾,军医已经控制不住了,听说薛慕华神医之名,特来求援。
进入军营之中,王冈看着伤病营,脸色阴沉了下来。
几个军医见状低下头,大军临出发前,王冈特地找过他们推行管理条例,但他们都没当回事。
眼见这上官来了,伤病营丝毫没做整改,这是被抓个正着,都有些心虚,生怕王冈一会借题发挥,整治他们!
“你们大营病了多少人?”王冈沉声问道:“廉州大营又病了多少人?”
“大约一两成吧!”
“什么叫大约?都没做过统计吗?”王冈随手摔下一本册子,冷声道:“这是廉州大营每日的伤病报告,你看看他们有几人得疟疾的!”
“这……这都是天灾,他们运气好,没遇到瘴疠,我们也不想啊!”
“啪!”
王冈甩手一个耳光抽了过去,怒道:“天灾?我看是人祸!就是你们这帮庸医做下好事!”
“哗!”
众人闻声向这边看了过来,几个军医也是脸色大变,慌忙道:“机宜何出此言,若说我等医术不行,我们认!可说我们害人,便是杀了我们,也不敢认!”
“呵呵……”王冈怒极反笑,“好,我就让你们死个明白!”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察觉这边的动静,又涌来了不少人,远远的围观。
王进走上来笑道:“原来是王机宜大驾光临啊!怎么在这里发脾气啊!”
王冈看向这位郭逵帐下颇的信任的将领,点点头道:“今日过来便是为了整治医药营!”
“这……这不都好好的吗?有什么要整治的!”王进拉住王冈,笑道:“走走,我们去喝酒!”
“喝酒不急,待我处理完这边事宜再说!”王冈抬手一挡,拒绝王进的打圆场,今日若是被他劝走,日后怕是再也整顿不了啦!
“哎呀!也不急在一时……”
不待他说完,王冈冷眼看去,平淡道:“我可否在将军处理军务时,拉你去喝酒!”
“呃……机宜请便!”王进讪讪一笑,退后两步。
王冈转头看向军医,冷声道:“我且问你们,《伤兵营管理条例》下发多久了,为何没有执行?”
众军医支支吾吾不敢作答。
“为何不答!”王冈步步紧逼,声音冷淡,却压迫感十足:“有令不从,有法不依,尔等枉顾将士性命,该杀!来人!”
王冈一声厉喝,众军医脸色大变,为首的军医,立刻上前跪倒,道:“机宜,我等确实医术不精,但罪不至死啊!”
其他军医也跪地俯首道:“我们这些年也救活了不少将士,没功劳也有苦劳,还请机宜开恩!”
“呵呵……”王冈连声冷笑,这些人看似在求饶,实则是在痛斥他赏罚不公!
“冥顽不灵,你们还觉得自己很委屈?你们有那些枉死的将士们委屈吗!”
王冈冷冷的注视着他们,寒声道:“只要你们按着条例行事,他们至少有一大半人都不会死的!”
几个军医互相看看,心中对王冈更加不忿,他们猜到没有执行王冈的命令,会受到惩罚,自认倒霉也认了!却没想到对方竟为了这点小事,想要他们的命!
好话说了一箩筐,对方还是分毫不让,为首的军医一狠心叫道:“机宜我们确实没有执行你的条例,因为我们觉得没用!这是我们不对,但你不能把疟鬼肆虐的责任,都推给我们!”
“廉州大营运道好,没有遇到瘴疠,你不能因此就说是你那条例的功劳!”其他军医也豁出去了。
围观众人顿时窃窃私语起来,都对王冈有些不满,为了自己的面子,竟利用死亡将士来压人!
王冈却没有理会他们,缓步走到为首的军医面前,笑道:“呵,你觉得没用,就一定没用吗!你医术很高吗?”
“不敢!”
“既然不高,你凭什么觉得我的条例没用?”
军医自是自谦,没想到王冈打蛇随棍上,硬声道:“小的行医数十载,从未见过这等法子治病!”
“哦,因为你没见过就可以枉顾上命!”王冈冷笑道:“大军南下,依条例行事,折损几近于无,你见过吗?”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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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运气!”王冈打断他的话,“廉州大营感染疟疾也远低于你,这也是运气!怎么运气就都在他们那边呢!你给我解释一下!”
“我,我不知……”军医被其气势所迫,说话断断续续。
“你不知!你就算看他们运气好,你也该学一次吧!”王冈眼神犹如寒芒,喝道:“你这种人没本事,偏还傲慢,最是该死!”
王冈猛的转身看向另几个军医,厉声道:“你们来告诉我,他们为何会染上疟疾!”
“自……自然是疟鬼肆虐……”
“虐鬼?这虐鬼何在?”
“鬼物不能视,不能摸,我等不知!”
“那我来告诉你这虐鬼怎么让人染病的!它们化身为气,吸入可病,它们溶解入水,喝入生疾,它们藏于蚊虫,叮咬中毒!”
王冈厌恶的看着这几人,“你们谁还能记得我条例上所言!”
几个军医皆低头不言,他们压根就没看过,哪能知道上面的内容。
“哼!”王冈冷哼一声道:“条例上要求不喝生水,便是要将这虐鬼煮死,要求每三个时辰熏燃艾草,便是要将这空气和蚊虫所带的虐鬼杀死!你们却觉得这只是运气!蠢货!”
围观人群中顿时响起了一阵喧哗,原来是这样!那这些大夫还真可恶,单凭自己猜测就下决定,哪怕试一下呢!
几个军医眼见情况不对,慌忙道:“机宜说笑了,疟鬼横行千年,从未有人降服,机宜虽满腹经纶,于医道怕是……呵呵……”
“王机宜乃是医道大家,你们不知?”薛慕华看完病人走了出来,板着脸道:
“他在京城制出了可以医治疮疡发热的神药,因此才被官家点为管勾医药事,今日这治疗疟疾的神药也是他制出的!”
“哗!”
人群沸腾起来,疮疡、疟疾是他们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竟然都被他解决了!
可如此高人立下的条例,这些人竟然敢不执行,那不是拿大家的性命当儿戏吗!
众人顿时对几个军医指责起来。
军医们脸色也是发白,为首的军医伏地求王冈从轻发落,他一定会悔改。
王冈低声道:“我相信你会改,但是现在各营都不从令,为了让将士们少死些,我只能借你们项上人头一用了!”
“啊!不要……”
军医刚要再求饶,王冈已高声喊道:“来人,拉下午砍了!”
“等等!”王进上前劝道:“王机宜,这也罪不至死啊!还是饶他们一命吧!”
王冈平静道:“将军,在桂州时,我还叮嘱你,一定要监督落实,可是你看,现在枉死了多少人!
这些士卒投军,可是为了杀敌报国的,结果没死在敌人手中,反而没庸医所误,你告诉我这怎么饶,难不成他们的命是命,这些士卒的命就不是命?”
“呃,这个!”王进看着周边的士卒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王冈又道:“若这些士卒的父母找到你,问他们的儿子英勇与否,你又该怎么答!”
“呃,这……”王进哑口无言。
王冈拍拍他道:“别费劲了,你劝不了我的!”
话音刚落,一个声音响起:“他劝不了,我能劝的了吗?”
众人回首,纷纷行礼:“太尉!”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来人是郭逵,依旧板着一张脸,见到王冈后才微微颔首。
他原本对于王冈也是看不上的,甚至觉得官家有些胡闹,不是每个读书人都能像王韶那般允文允武的。
就算王韶也是经过多年官场政务打磨,又实地勘察许久,才能立下河湟开边两千里的功绩!
而王冈凭什么?一个新科状元,连官场都没混熟,就派来边疆,这明显是操之过急了,有拔苗助长之嫌!
他也在奏章里跟皇帝提过这事,并规劝赵顼,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但赵顼不听,让他只管好好打仗,把交趾弄死!
郭逵无奈,但对王冈的感观可想而知,书生误国的例子又不是没有过。
但随着王冈到来,干了一系列事,先是推行医药条例,又擒交趾探子,再建邕州,直到他提出处理俘虏的法子。
郭逵才惊讶的发现,这哪是新手菜鸟,这分明是个老银币啊!那一刻他都感觉自己青涩的像个生瓜蛋子!
今日得到亲兵传信,说是王冈来了,正在军营中大发雷霆,要砍人头,他这才想起王冈还有个管勾医药事的差遣。
当然整顿军中医疗是王冈的职责所在,训斥几个军医,甚至砍了他们,都算不上什么大事。
他本不欲插手,但王冈要砍的那军医曾救过他命,这次也是他特意从河东调过来的。
郭逵犹豫一下,还是觉得去看看,待他来到时,正听王冈在告诫王进,便插口说了一句。
王冈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他方才见那为首的军医,在见到郭逵后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这让他有丝袜揉揉揉揉肚子不好的预感。
王冈挤出个笑道:“刚来便听玉昆喊打喊杀,不知何故?”
王冈拱手将此间之事,说了一遍,并请斩这些军医,以正法纪!
“此事不急!”郭逵沉吟道:“据我所知廉州大营也是有人感染疟疾的,玉昆这说法可能当真?”
王冈双目一眯,郭逵这是在质疑他,如若处理不好,拿不出实证,那自己岂不成了借题发挥,挟私报复的小人!
“廉州大营所行的条例,可以隔绝大多疟疾传播途径,却不免有漏网之鱼!”
王冈心中虽有不满,但依旧云淡风轻的指指几个军医道:“如若太尉对此生疑,我们不妨拿这几人做个验证!
法子倒也简单,给他们灌一通河里的生水,再丢去野外,让蚊虫叮咬一番,看他们死不死,便能知晓我这说法的真伪!”
“啊!”几个军医神色惊慌,从薛慕华来给王冈正名之时,他们知道这说法兴许是对的。
再一回想士卒感染疟疾的过程,更是信了八九分,哪敢去做这个实验,慌忙叩首道:“之前是我等有眼无珠,不知机宜法度,还请机宜开恩,我等定会将功赎罪!”
郭逵也点头道:“所谓不知者不怪,他们也是此前不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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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也有些犹豫,杀人不是目的,他要的结果是让将士们不要无谓的死在瘴疠之中。
如若吓他们一遭,能改变这些,他也犯不着去驳郭逵的面子,毕竟他是大军主帅。
就在他准备点头同意之时,忽然从为首的军医脸上看到一抹得意的笑,似乎笃定自己拿他们没有办法!
王冈转身看向郭逵,正色道:“机会我已经给过他们了!早在大军出发前,我就苦口婆心的劝过一遭!哪怕他们做个样子,也能让许多将士免于死亡!
太尉可知他们为何不愿去做?一是傲慢,而是懒惰!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在他们眼中,这些士卒的性命不值得他们太过劳累!”
“玉昆言重了!”郭逵微微皱眉,对王冈这不依不饶的态度,也有些不满,但还是说道:“今日开始,我会亲自督促他们整改,按条例执行!”
“不行!”王冈果断摇头拒绝,郑重道:“人的惰性不会轻易妥协,你也不可能整日盯着他们!我们现在没有时间,慢慢整改!唯有一鼓作气,杀个人头滚滚,才能震慑他们!”
“他们是自己人!不是敌人!”郭逵见他油盐不进,语气不自觉的提高了几分,“你们这些文官,不要老把刀子对准自己人!这不是能耐!”
话刚说完,郭逵也觉得这话有些过了,又转圜道:“他们昔日也曾立有功劳,如今又是用人之际,还是大惩小戒的好!”
王冈冷着一张脸道:“乱世需用重典,如今军医懈怠,不用重刑不足以正风气!既然他们有功,那便用他们的人头来立最后一个功劳吧!”
“王玉昆!”郭逵真的忍不住了,怒视王冈,他对文官动不动杀人立威那一套,深恶痛绝!
“郭太尉!”王冈寸步不让。
一直站在郭逵身旁的王进大惊,眼下已不是为了几个军医之事,而是两人在军中的威信!
“王机宜……”
王进刚要开口去劝王冈,就见郭逵抬手打断他,一脸厌恶的道:“我是一军主帅,我不同意,看你敢杀谁!”
王冈眼中寒芒一闪,一步踏出,身形飘忽,抬手一招,王进腰间长刀一阵嘶鸣,破空而去。
“唰唰……”
刀光闪烁,王冈又回到原位,刀尖滴血,人头落地!
“我乃管勾医药事,职责所在,太尉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王冈一扬手,长刀“哆”的一声,回到王进刀鞘中。
“王玉昆,你好大的胆!”郭逵看着几个身首异处的军医,勃然大怒。
王冈淡淡道:“此事我自会向官家请罪!一应责罚,我自担之!现在传首各营,有敢不行《条例》者,一概斩之!”
“你!好好好!我这就弹劾与你!”郭逵大怒之下,拂袖而去。
王进则是呆呆的看着王冈,刚才他那一下,是怎么来的,自己的刀怎么就跟他走了!
围观众人也都呆住了,他怎么敢直刚太尉的,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勇的人!
王冈没在乎后续的事,眼见钦州大营迅速整顿,按《条例》行事,他也就放心了!
然后将薛慕华丢下,继续弄青蒿素,自己匆匆赶回邕州,因为林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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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尼玛!这什么造型啊!”王冈骑马围着他转了一圈,上下打量道:“兄弟,入戏太深了吧!”
“哈哈……”林山仰头大笑,拿过驴身上挂着的酒葫芦,豪饮一大口,任酒水肆意洒落,洒脱道:“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
王冈赶忙阻止道:“好了,好了,这诗是我写的!你就别在我面前卖弄了!”
“呃……是吗?习惯了!”林山丝毫没有尴尬的自觉,随手的把酒葫芦放下,淡定道:“你叫我来搞钱,说说怎么搞!”
“你来晚了!我原想让你带些交趾的百姓回去,给他们找些生计!可现在都被北边那些挖煤、挖矿的大户们,把人给包圆了!”
王冈不满道:“我提前给你去的信,别人比你远的都到了,你怎么来的这么慢?”
林山拍拍座下的毛驴,无奈道:“它走的太慢!”
“你骑这玩意过来的?你就不能换匹马吗!”
林山连连摇头,正色道:“那怎行!骑驴才符合我桃花剑神的气质!”
“我尼玛!”王冈突然有种想弄死这货的冲动!
“眼下那些交趾人虽然被北方大户所占,但以玉昆的手段,想来还是能让我分一杯羹的吧!”林山笑道:“江南也是缺少劳工的啊!”
王冈摇摇头道:“搞不了,那些蛮族人还没抓……呸,人还没招回来,就已经被预定了,我也插不上手!对了,你这次来正好帮我画一幅邕州民生的画!”
“哦,原来如此!”林山点点头,一拱手道:“告辞!”
“哎!你别走啊!”王冈刚忙上前拉住他,笑道:“哪能刚来就走!”
林山冷笑:“弄说这里人傻钱多,我才来的!敢情这傻子是我呗!被你千里迢迢骗来,钱没见到,还要我画画!”
“哎!你这眼界狭隘了!”王冈挥手一比,道:“你看看这里,大好河山,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啊!”
“告辞!”林山一拱手要走。
王冈一把将驴头拉了过来,叫道:“又咋了?”
林山不屑道:“你每次这副做派都是准备骗人!”
王冈被气笑了,“我,新科状元郎,征南招讨司机宜文字,会去骗你一介白丁?”
“呵,你连乞丐都骗!”林山一脸鄙夷道:“不能赚钱就是骗人!”
“怎么就不能赚钱了!这地方气候炎热,地里长着很多好东西!随便弄弄就能赚钱!”
“比如呢?”
王冈眼珠乱转道:“比如甘蔗!”
“告辞!”林山一拍驴屁股就要走,骂道:“真把我当傻子了!这里甘蔗一个铜板一根,能赚个屁的钱!”
王冈又拉住驴子,叫道:“也没说在这里买啊!”
“呵,你当就你聪明,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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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警惕的看向他,问道:“什么事?”
“嘿嘿,你牵着驴子驮我在城里走上一圈!如何?”
“我,新科状元,给你充当牵驴小童?”
“嗯,对啊!”林山得意道:“如此我桃花剑神的名头会更大!”
“那你还是走吧!”王冈松开驴子,叹息道:“原本还想带你赚笔大钱,不想你目光短浅至此!可惜啊!可叹!”
林山讥笑道:“呵呵,卖个破甘蔗,还说赚大钱,你运吧,亏不死你!”
“谁说一定要运甘蔗!”王冈语气淡淡道:“制成糖再运不行吗?”
林山顿了一下,想了想还是叫道:“那也不值几个钱!也不看看本剑神是为五斗米折腰的人吗!”
王冈幽幽道:“那若是白糖呢?”
林山立刻拉住驴子,狐疑的看向王冈,“你休想骗我,你还能有这手段?”
“哎!古籍中偶得一法!”王冈拿过马缰绳,感慨道:“我还听说广源州盛产黄金!可惜啊!有人不领情,我也只能跟别人一起合作了!”
“果真吗?义父!”林山一把夺过马缰绳,一脸热切。
……
邕州城前,一马一驴缓缓向城门行去。
林山左右看了几眼,就不感兴趣的收回了目光,对王冈道:“玉昆,我想起一事,需要你帮忙?”
“何事?”王冈不在意的应道。
“你不是会武功吗?你知不知道谁的剑法好?”
王冈不解道:“你问这做甚?”
林山傲然道:“在下号称桃花剑神,名声在江湖上也算是如雷贯耳,无奈还不会剑术,想找个名师,给他个机会!”
王冈瞥他一眼,淡淡道:“你这是真佛当面都不知道拜,还四处找庙!”
“什么意思?难道你会?”林山打量他一番,笑道:“别开玩笑,你连剑都没有,会什么剑术!”
王冈淡然一笑:“我自幼习剑,少时用利剑,败尽姑苏高手,而后剑术有成,不愿仗剑利欺人,改用无锋重剑,再败江南高手!
一日悟得剑道,换重剑为木剑,纵横南北两地,如今已达到手中无剑,心中有剑之境!”
林山一脸赞叹:“哇,这么厉害!那下一境界是什么?”
“自然是心中无剑,心中也无剑!届时一抬手,一挥袖,都暗合剑道!”
王冈傲然道:“怎么样?想跟我学了吧!”
“那倒没有!”林山摇摇头道:“我只是单纯喜欢听你吹牛逼!哈哈……还手中无剑,心中有剑,说得跟真的一样!”
王冈冷冷一笑,伸指一勾,林山腰间长剑发出一声剑鸣,腾空而起。
王冈伸手握住长剑,手腕一抖,剑芒吞吐,他抬手在城墙上一阵乱舞,剑尖不触城墙,却留下一行字:“林山到此一游!”
写罢,随手一丢,长剑还鞘!
林山傻了!为了行走江湖装逼,他听家中护卫说过剑法的最高境界就是有剑芒,而王冈那剑芒老长了!
不是,兄弟,你真会啊!
“义父,咱家有如此绝学,如何不传授于我!”林山飞扑过去,抱住王冈大喊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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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城池日益兴盛,再也不见以往的衰败景象。
为了更好的服务远来的商贾,当地大户连青楼都给开了起来。
王冈二人从门前路过,那莺莺燕燕的娇笑声,直接把林山硬控住。
这时什么练剑、赚钱都抛之脑后,林山一脸严肃的对王冈说道:“我得去采风了!你先回吧!”
“要不我等你吧!”王冈不以为意道:“左右不过盏茶时间!”
林山大怒:“你怎凭空污人清白!”
王冈嗤笑:“春风楼的姑娘都说你的钱最好赚!往往人都还没有感觉,钱就已经赚到手了!”
“哎呀!胆敢辱我若斯!我跟你拼了!猴子偷桃!”
林山恼羞成怒,上来奔着下三路就去了!
王冈抬手格开,正欲还击,就见青楼门前站着一个中年人,满面笑容的看着他。
王冈推开林山,认出这是邕州的富户,之前还跟郑高远一起闹过事,他走上前去,打量道:“这青楼是你开的?”
中年人赶忙行礼道:“回机宜,是和两个朋友合伙的买卖!”
林山上前问道:“认识?”
中年人接话道:“邕州能有今日,多亏了机宜,谁人能不认识!”
“认识就好!”林山大摇大摆道:“我来给你指点指点,你把最好的娘子找过来!”
“哎!有二位光临,小店蓬荜生辉!”中年人侧身相迎,二人施施然进了楼。
找了个雅间,二人落座后便有妓子来陪,王冈扫了两眼,觉得索然无味,最近吃的太好了,有些挑食。
林山看了看,也是皱眉,挥手让人出去,只留了两个唱曲的。
不一会,中年人带着老鸨赶过来,赔笑道:“二位可是不满意,这南疆荒僻,比不得……”
林山摆手打断他的话,认真道:“这跟地域没有关系!而是你们没找好定位啊!”
中年人闻言一怔,见他有未尽之意,赶忙请教。
林山饮下一杯酒道:“现在来你们这的多是外地的客商,你们这青楼搞的跟其他地方一样,没有特色知道吗?”
“呃……这……还请公子不吝赐教!”
“你们南疆的特点是什么?汉蛮杂居啊!你这全是宋人娘子,不是把最大的优势全丢了吗?”
林山语重心长道:“新鲜感,很重要!你把这个招牌打出来,谁不想开开荤啊!”
一旁老鸨插嘴道:“我们这里也是有蛮族女子的,只是让她们换上了咱们衣服!”
“愚蠢!”林山拍案怒道:“都穿咱们衣服,我知道他是哪个族的!”
“哎呀!是极!”中年人一拍额头,叫道:“那回头就让她们把衣服换回去!”
“嗯,这才对嘛!”林山点头道:“不仅衣服要换回去,还要她们跳自己族里的舞蹈!这就叫异域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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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中年人大喜,“阁下定是此道高人,一语便令我茅塞顿开!”
林山矜持笑笑,一副高人做派。
两人吃完酒后,便离开了青楼,林山也不再说采风之类的话。
到了王冈的宅院,林山又缠着要学剑法。
王冈不耐,问道:“你想学什么剑法?”
林山略一沉吟道:“帅,要很帅!”
这个回答,让王冈有些恍惚,依稀在哪听过!
他伸手拔出林山的剑,手腕一抖,刺在院中大树上,沉声道:“当年我学剑前,一气刺出了一千剑,等你做到时,再来找我学剑吧!”
王冈说完之后,把剑往林山手里一塞,就去了书房处理公务。
过了没多久,林山垂着一条手臂进来,喝问道:“王玉昆,你是不是在骗我!我刚刺了一百剑手臂就酸痛不已,怎么能刺了一千剑!”
王冈鄙夷道:“我当初比你年纪小,剑也比你这剑重,照样刺够了一千剑,才学的剑法!”
“比没骗我?”林山一脸狐疑。
王冈正色道:“首先这“刺”就是剑法中最基础的剑招,这个练不好,就谈不上剑法!
其次习武是枯燥且无趣的,若没有毅力断然是练不成的!你若连刺一千剑都毅力都没有,干脆就别浪费时间了!”
林山听了这话,骂骂咧咧的去练剑了。
转眼又是几天过去,林山表示他天赋异禀,已经能刺够一千剑了,让王冈教他剑法。
王冈随手将章虚道人的《两仪剑》丢给他,这套剑法是薛慕华从章虚那边套过来的。
王冈也是看过的,以他此时的眼力,教林山自不是问题。
这套剑法走的是灵动飘逸的路线,也不知章虚当时是怎么练的,剑招诡谲刁钻,大抵是跟人的心性有关吧!
王冈施展了一遍,剑招连绵,身法飘逸,林山一看,就认定了这套剑法了。
接下来的几天,王冈除了每日处理公务,便是在指点林山剑法。
也不知是林山天赋好,还是王冈这个老师高,短短几日时间,他的剑术的进展可谓是突飞猛进!
王冈估摸按这个进度,要不了几天,林山就能入品了!
这让王冈也很欣慰,自家的好大儿优秀,他也与有荣焉,当然,前提是不能超过他!
然而王冈的好心情,没持续多久,赵顼的旨意来了。
上来就是好一通骂,更在信中讥讽他芝麻大的官,也敢效仿韩忠献公,把王冈气的要死!
被赵顼骂这事,他是有预料的,郭逵毕竟不是普通的武臣,他可是能与狄青齐名,还比狄青要根脚深厚的大佬!
在目前的大宋武将中,可称的上是第一人了!
别说是他,就连赵卨这样的天子近臣,不还一样被拿捏的死死的!
别说什么文贵武轻,那也要看跟谁比!在郭逵面前,他王冈还就是个小吗喽!
得罪这样的大人物,挨一顿骂是正常的,只是没想到赵顼会骂的这么难听!
旨意最后,还特意告诫他,不许再去郭逵营中捣乱,让他跟着燕达!
王冈气的砸了桌子,心中感到委屈,这次他是正儿八经的想做好一件事,却不想落了这么个下场。
难道他不会装聋作哑吗?
难道他不懂的和光同尘吗?
难道他就愿意得罪郭逵吗?
不还是为了几十万军民的性命吗!
这一刻,真感到心灰意冷!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跟郭逵闹掰,赵顼也来凑热闹,既然夺我的权,那就摆烂!
王冈将公务一丢,以林山的名义办起制糖作坊。
将甘蔗榨汁熬煮后,先得到黑红色的砂糖,而后再用瓦罐过滤。
王冈拿着一盆黄泥水浇下,笑道:“下面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半个时辰后,两人盯着沉淀后,依然呈现黑红色的黄泥水发呆。
林山:“所以呢?奇迹呢?”
王冈挠挠头,不应该啊!《天工开物》里是这么记载的啊!
难道我被骗了?不对应该是宋应星被骗了才对!或者是这兄弟,压根没记载完全,只记录了其中一道工序!
这个是很有可能的,这些文人都有惜字如金的恶习,王冈就见过一条关于织机制作的记录,明晃晃的四个大字:积木,机成!
尼玛!谁能按这个仿制出机器!
王冈也敢肯定,宋应星记录的制糖法,他自己肯定没试过!
更大的可能是他被人糖坊忽悠了!想想也是,人家日进斗金的买卖,哪能让你轻易就把秘方暴露出去!
“喂!你哪看的古籍,到底行不行啊?”林山看着王冈发呆,有些不耐烦。
“别吵!待为父再想想!古籍的事,你不懂!”
“说什么呢!别以为你教我剑法,我就给你面子,惹我不开心,一样翻脸!”
“你……大逆不道!”王冈懒得跟他废话,盯着黄泥水思索起来,怎样把红糖变成白糖。
黄泥水的说法为什么会得到后世那么多人信服?
无非是觉得可以利用黄泥水吸附红糖中的色素。
王冈眼前一亮,瞬间想到两个办法,若论吸附他可以制作活性炭啊!不比黄泥水强!
当然这个法子如果还不行,还可以用硫磺去熏啊!啥东西漂白不了!
哎呀!看我这个这个智商!
回头就熏一批,进贡给赵顼,虽说你骂了我,但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忠心!
糖霜这东西可是奢侈品,便是连赵顼也舍不得敞开了吃吧!
我来让你白糖自由!吃不死你!
说干就干,王冈一边烧制竹炭,一遍点燃硫磺熏燃起来。
一天后制糖作坊中,响起两道狂傲的笑声。
“义父啊!不愧是你!这等日进斗金的法子都能弄出来!”
“哈哈……手拿日月摘星辰,世间无我这般人!”
“是极是极,义父不仅文武双全,还善经营之道!我对你的仰慕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又如山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正是如此!义父果然冰雪聪明!不过我还有点小疑问!”
“但问无妨!”
“就是这硫磺熏出来的糖霜能吃吗?”
“这个问题问的好啊!”王冈笑容不改,拍着林山肩膀道:“咱们可以拿去卖啊!总之一时半会是吃不死的!”
“那岂不是要祸害百姓?这让我良心有些不安啊!”
“百姓哪能吃得起这个!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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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一说,我就踏实了!回头我就让家里商队,往大辽去买!”
“咱们做买卖是要讲良心的,如果不讲良心……”
“那就赚的更多了!哈哈……”二人异口同声大笑起来。
就在两人弹冠相庆之时,郭逵却是面露担忧。
自从上次王冈闹了一场,砍过几个脑袋之后,大营中的军医,都被吓到了,很是安分了一阵子,依着王冈制定的《医药管理条例》严格执行。
伤兵营帐重新整改,整洁通风,再没有那些难闻的气味。
每日三次艾草熏燃,饮用之水,也必须是煮沸过的。
那时他便知道王冈制定的条例是对的,就算不看士卒感染疟疾的数量减少,单营地里的变化,就让你感到舒服。
但王冈采用的手段是不对的!他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这无疑是折损了他的威严。
行军打仗,若主帅威严不够,还怎么做到令行禁止,还怎么能运筹帷幄。
所以郭逵毫不犹豫的弹劾了王冈,官家对他的处罚,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只是听说,给王冈的除了处罚的旨意之外,还有一封官家亲笔写的私人信件,这让郭逵有些担忧。
没想到王冈圣眷如此之厚,他自己倒是无所谓,毕竟都这个岁数了,等王冈成长起来,他怕是已经致仕了。
但他还有子孙啊!将来难免不会受到报复!他为此还打探了一番王冈的为人,传来的消息,让他稍稍安心。
与王冈有过接触的人,对他的评价都很高,皆言他是个端方贤良的正人君子。
想来这般君子定不会去做那些迁怒于人,打击报复之事。
为了重振威信,郭逵在接到旨意后,就让人在军中宣传了一番。
这让无数士卒为之欢呼,有官家为自家大帅出头,他们也与有荣焉。
大营中的军医也都松了口气,他们每日要照顾医治伤兵,早就忙不过来了,之前还被王冈逼着去做那些表面工作,更是劳累不堪。
现在王冈被自家大帅赶走了,他们也懒得再去应付了。
于是营房慢慢变得脏乱起来,艾熏由每日四次变为三次,两次……最终停了!所饮用的水也随意了起来。
同时感染疟疾的人数也不减反增,好在有薛慕华的青蒿素,并没出现大面积减员。
然而,他们感觉不到,但郭逵却能感觉到其中的变化。
每个营中的变化是细微的,但是放之整个大营,这些细微的变化就会被放大。
郭逵紧皱眉头,看着手中的文书,心情复杂。
王冈是对的!不仅是管理条例,连处置方法也是。
如果不下重手,这些军医根本不会严格执行条例。
他有些后悔了,不是后悔弹劾王冈,而是后悔当初王冈在处置军医时,没站在他一边,否则许多士卒也不会死了吧!
但现在他没办法要求军医们恢复过来,那样就证明他之前的做法是错误的,对他的威信是更大的打击。
他只能让人私下去规劝那些军医,按条例执行。
只是这能起到什么效果?
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天气转凉,赶紧打完这一仗,赶紧班师还朝!
然而一切能随他意吗?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林氏糖霜的横空出世,让邕州更加热闹了起来,无数商贾不远千里赶来,就是为了采购这样紧俏货。
糖霜虽然很贵,普通百姓根本就吃不起,但大宋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
林家更是组建了一个商队专门来拉糖霜,直接就往辽国送。
现在的辽国贵族文恬武嬉,玩乐享受上一律向大宋看齐,甚至有些地方,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辽的皇帝发现这点,想借捺钵打猎来唤醒贵族们的血性,可大臣们又不傻,打仗哪有吃喝玩乐来的快活。
反正每年有大宋送来的岁币,不花白不花!
林家早就发现了辽国的购买力,这次准备狠狠赚上一笔。
大理那边也有商人过来,采买了不少,回去后直接卖给了皇室。
段正明又将糖霜分成小份,赏赐给朝廷重臣和宗室。
分到一小包糖霜的刀白凤,打开橱柜看着里面放着的一口袋洁白的糖霜,心头一阵发甜。
“真是个傻子,这么多糖,谁能吃的完!”
想了想,又嗔道:“既然想到送东西,便不知道自己来送吗!哼!谁稀罕这些东西!”
糖是王冈送的,事实上,作坊里出的第一批糖,全被王冈给送人了。
东京、洛阳、姑苏的亲朋故友一概不拉,全都送了许多。
当然送给赵顼的跟其他人的不一样,他的是用硫磺漂白的。
送他糖霜,那是臣子对君父的忠义,给他用硫磺熏的,是对这昏君的不满!
就主打一个恩怨分明!
东京城,皇宫。
赵顼看着白花花的糖霜,仿佛在看银子般痴迷。
事实上,这玩意的价值,完全可以对等银子。
赵顼用手指蘸了点白糖放入口中,甜味在舌尖炸开,一脸享受的眯起眼,“这比胡商运过来的要甜!”
“那是自然,咱大宋比那胡地要好,制出来的糖,自然也要甜!”石得一赶忙捧场。
“你说他怎么做到的!”赵顼恋恋不舍的看着糖霜。
石得一赔笑道:“听说状元郎博览群书,极善经营之道,昔日在姑苏时就从古籍中寻到炒菜之法,这糖霜相必也是如此!”
赵顼点点头,想了想又道:“我前脚才停了他的职,后脚他就整出这糖霜,你说他是不是在向我炫耀啊!”
石得一摸摸袖中钱铺新发的银票,违心的道:“我倒是觉得这是对大家的孺慕之情!听说状元郎幼年失孤,是在姐姐的拉扯下长起来的,一路走来,并无父兄指点。
而举业后一直得大家青睐,先简拔他为状元,又指点他为官的道理,纵然有所斥责相必也是甘之如饴,一有好东西就立刻给大家献上!”
赵顼闻言一愣,继而想起王冈发来的那些奏章,遇事不决,便有请示,犯下错误,必然请罪,当时还没觉得如何,此时经石得一提醒,不由心生感触。
忽然觉得下旨把他停职有些过分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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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得就会凉了人心!他今年才十九,还是个孩子啊!年少冲动也是在所难免的!
不过现在大军还是要倚仗郭逵,断不能让他们再起冲突。
想了想,赵顼道:“既然他有这份孝心,我也不能亏待他,赏他点钱吧!”
石得一苦笑道:“大家,状元郎做出这糖霜,恐怕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了吧!”
“哦,这倒也是!”赵顼沉吟一下道:“刘璋上奏了邕州重建后的繁盛状况,这其中王冈出力不少,给他升个官,你觉得怎么样?”
“此乃朝堂政事,老奴不敢多言!”石得一赶忙回道:“不过,状元郎再升可就是朝官了!资序不够,只怕外朝的相公们不会答应!”
“资序,资序!有功都不能赏!”赵顼不满的嘟囔一声道:“那你说说怎么办?”
石得一眼珠一转道:“大家既然不好赏他本人,那就赏他家人啊!”
“哦?他成亲了吗?”
“成过,后来又和离了!”
赵顼皱眉道:“怎么和离了?不会是中了状元,就抛弃糟糠之妻了吧!”
“还真不是!”石得一解释道:“他通过解试之后娶的妻,没两月就和离了,那时他还没赴京省试!”
赵顼眼前一亮:“那是为何啊?给我说说!”
石得一本能的觉得堂堂皇帝,跑去吃自家臣子的瓜,有些不好!摇摇头道:“具体不知,据说是二人不合!”
“哦!”没吃到瓜的赵顼感到有些索然无味。
石得一见状又道:“不过我听说,之前省试后,有好几家贵女都看上了王冈,还去王相公那边提过,不过都被拒了!就连王相公想让他娶章相公家的大女也都没成!”
“哈哈……那章惇也被气到了吧!听说他最宝贝自家大女,好多人提亲都被他回绝了!还直言别人配不上!这次轮到他被拒绝了!”
赵顼笑了一阵,忽道:“你说我给他们赐婚怎么样?”
“官家还请三思!”石得一忙道:“不管章相公还是王玉昆,都是心高气傲的主,这一赐婚说不得就会闹得两人都不痛快!”
“哈哈……跟你逗着玩的!”赵顼笑笑,转而道:“王冈既然没妻子,那你说赏赐给谁?”
石得一道:“他还有一个姐姐呢!”
“没这么赏过啊!”赵顼想想道:“那就酬她多年养育之功,让皇后那边下旨,赐他一个诰命吧!我再给他姐夫一个环卫官,想来也足够了!”
石得一赶忙奉承:“大家隆恩!状元郎必定感激涕零!”
“哈哈,你准备一份糖霜,我去见见太皇太后去,剩下的拿给太后和皇后,让他们分了吧!”
“喏!”石得一躬身退下。
赵顼坐在龙案后,又翻出王冈所写的奏章,一一看了起来,此时心境不同,感觉自然也不同。
见他对各种事件的处理,以及事后的反思,赵顼回想起自己刚登基时,对王安石的依靠,与如今王冈对他何其相似。
而现在他成了王安石的角色,看着王冈的成长,也是欣慰不已,恍惚间如同在玩一场养成游戏。
没想到当时的随意之举,竟然选了个这样的臣子!
赵顼暗下决心,一定要把他培养成大宋的肱骨之臣!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冈将制糖作坊整改了一下,榨汁、熬煮红糖这一步,让本地招来点人去做,至于脱色这一步,则是让从老家叫过来,能信得过的人来做!
林山喜滋滋的道:“这下就万无一失了,咱们能长久的发财!”
王冈摇头道:“从来没有不会泄露的秘方!咱们还是准备好,赚一笔快钱,再说其他!”
“怎么会泄密!”林山自信道:“关键部分都是自家人!难道你家里的人有不靠谱的?”
王冈摇头道:“任何事只要去做,都会留下痕迹的,比如我们采购的硫磺!”
“这硫磺,我们都是从很多地方分别采买的,而且还混杂着其他东西一起买的!”
“这些只能掩盖一时,迟早还是会被发现的!”王冈淡定道:“我们现在遮掩的作用,就是为了延长秘方泄露的时间,这样我们就能多赚一段时间钱!”
“那如果真泄露了怎么办?”
“降价呗!逼着他们都降价,届时这白糖也能飞入寻常百姓家!”
“哎呀!”林山惊讶的看着王冈,“你竟有这般情操!”
王冈摆摆手,一脸淡然道:“我自幼读书,便是为了天下苍生!”
“难怪我们能成为好友,竟有一般的情操!”
“你那是子承父志!”
“安敢辱我,吃我一剑!”林山拔剑便刺。
王冈屈指在剑身一弹,林山手上一麻,“当啷”长剑落地。
王冈负手而立,淡淡道:“就这?”
林山大怒:“匹夫欺人太甚!猴子偷桃!”
“神仙摘葡萄!”王冈轻喝一声,就要让林山吃个苦头。
忽然跑来一人,叫道:“机宜,圣旨到了!”
王冈一脸懵的跟着去领旨,不知赵顼这时候给他下旨是要干吗?
他左思右想也没思索到头绪,便决定走一步看一步,总不会比他现在还要差吧!。
可当王冈接完旨后傻了!这昏君竟然把自己的功劳拿去给慕容博升官了!
而且不过是个环卫官,什么叫环卫官,顾名思义,就是环卫宫城的官。
这是武散官,没有实权,只能领点俸禄。
当然以后要是有人叫句慕容将军,他也是可以答应的!
王冈悲从心来,自己忙活这么久,结果便宜了慕容博,这比让他看着慕容博死在面前还要悲伤!
这昏君简直欺人太甚!
稍微一想便能知道赵顼的龌龊心思,无非是见他立功了,而又不想让他升的太快,怕以后升无可升。
可不升又怕别人骂他刻薄寡恩,这才把目光放到慕容博身上,也是难为他了!
这世上有封赏给姐夫的吗!
王冈一气之下,又送了两车白糖回去,当然是硫磺熏的那种,只盼着这昏君早点嘎,也算是为民除害!
不过赵顼还没儿子,这要是走早了,就轮到赵颢上位了!
以王冈与赵颢的深厚交情,恐怕要真的不辞长作岭南人了!
不过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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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旨的内侍哪知道王冈的心思,听王冈说两车白糖,有一车是送给他们的,顿时笑的见牙不见眼,连连行礼道谢。
送走了内侍,王冈彻底摆烂了,整日除了教林山剑法,就在家中练功,啥都不管了。
就连赵卨怕他待着闷,让他去真腊和占城传令,让他们出兵牵制交趾,王冈都拒绝了!
有功不赏,还专挑错处,谁愿意给这昏君干活!
王冈火气很大,想去大理泄泄火,可一看时间,已经快到十月了,他还要跟燕达一起出征,时间上来不及了!
就在王冈百无聊赖之时,姑苏燕子坞却是热闹非凡。
舅爷竟然帮夫人赚了个诰命回来,皇后娘娘还给了许多赏赐,懿旨中对王夫人拉扯幼弟行为做出了极高的评价。
王夫人是哭着接旨的,只觉得皇后娘娘的话都说到她心坎里了。
她不是不知道,很多人都私下说她过于溺爱、偏袒弟弟!
对于这些话,虽然她没改,但她都忍了!这一刻,她觉得遇到懂她的人了!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哭了出来!
王夫人边哭边道:“我就知道冈哥儿是好的!对他再好都是值得的!”
特地从京城赶回来的慕容博,忍不住瞥了她一眼,还要再好?他现在都快上天了!
王夫人恰好往这边看来,慕容博没来及做好表情管理,被看个正着。
“慕容博,你那什么表情!”王夫人大怒道:“我这辈子没指望到你,连个诰命都还是我弟弟给挣来的!”
慕容博连忙道:“夫人说的是,我也是心生感慨,还记得我初见冈哥儿时候,还那么大点的人,没想到现在都有这般大的能耐了!”
王夫人闻言立刻被转移走了注意力,回想起往昔岁月,转而与身边的阿青说起王冈小时候的趣事。
邓百川几人惊诧的看向慕容博,没想到老爷去了一趟京城,本领见长啊!一句话就摆平了夫人,避免了一场祸事。
看到四个家将崇敬的目光,慕容博傲然一笑,基本操作而已!很难吗?
送走了传旨的内侍,又迎来了道贺的人,先是姑苏大户家的女眷,这是来为王夫人贺喜的。
跟着又是慕容博的朋友,其中不免有许多江湖豪杰,热闹非凡。
众人觥筹交错之间,说到了近日少林和丐帮即将一道召开的武林大会,猜测大会内容,并问慕容博届时会不会去。
慕容博拿过其他人都英雄帖看了一眼,上面只说有要事相商,并未说明是何事。
慕容博没有收到帖子,知道是玄慈他们还不信任他,即便去了,也会引起他们怀疑,想做事也做不成。
只好苦笑一声,对众人道,他京都还有事要处理,时间上顾不过来。
众人也不见怪,反而打趣他做了官了,公务繁忙,顾不上江湖上的事了!
慕容博哈哈一笑,配合着他们玩笑,一时间气氛更加高涨!
……
李家门前,平儿沮丧着被赶了出来,前些日姑爷……官人送回来好多糖霜,她也分到了不少。
想着姐姐的身体,便把糖霜给送了过去,却没想到这让姐姐误会她是来炫耀的,大骂了她一通,还把她赶了出来。
平儿很委屈,但不敢说,毕竟姐姐现在受不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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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用硝石制了些冰,浸上瓜果,躺在浓密的树荫下,任徐徐秋风吹拂,过得很是惬意。
林山一看,就动了心思,制冰的法子,大宋是有的,京城奶酪铺子就有,当然这也是人家商业机密,没想到王冈竟然也会。
一问又说是从古籍里看到的!林山就纳闷了,同样读的书,凭啥你就这么秀!
喊了声义父,轻而易举摆平王冈,林山喜滋滋的拿着制冰法跑了。
第二日就在邕州最热闹的大街上开了一家奶酪铺子,细腻滑嫩的奶酪,再加上用冰镇过,入口冰爽透心,炎炎夏日来上一块,简直是无上享受。
王冈也去看过,这玩意就是后世的冰淇淋,尝了一个,口味一般,比京城那边的差的远了。
但林山这冰淇淋有一个最大特点,舍得放糖!
这玩意两口下去,就甜的发腻!
王冈端着冰碗,诚恳的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林山却负手望天,一脸唏嘘道:“哀民生之多艰,百姓过得太苦了,该让他们尝尝甜了!”
王冈震惊的碗都摔碎了!
事实证明林山是对的,冲着那口甜腻,奶酪铺子火爆异常!
这年头别说邕州,就是东京百姓,一年也吃不到多少糖,而且还是甜度这么高的冷饮!
过了几日林家又来了一个商队,除了采购白糖外,还带来了许多工匠,林山又买了几处宅子将他们安置。
王冈悠闲躺在树下,看着每日忙碌不堪,却乐此不疲的林山,赞叹不已。
这货每日糖坊、铺子来回跑,还要处理各种人际关系和突发事件,就这样还能兼顾练剑,整日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让王冈都怀疑他是不是被夺舍了!
也许人真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才能迸发无穷的热情吧!
不过毕竟是多年好友,见他那么累,王冈也有些于心不忍。
于是,翻个身扭头不看……
只有看到别人累成狗,才能知道自己的清闲是何等难得可贵!
不过王冈的悠闲日子没过多久,时间进入了十月,燕达大军到了。
燕达领军破广源,这是既定的计划,广源州乃是战略要地,要攻打交趾,必须先拿下。
皇帝的旨意,让王冈跟着燕达,即便是他再想摆烂,在这个时候,也不能脱离大军。
林山一脸兴奋的送王冈出征,目光灼灼,眼含期待。
王冈则是一脸无所谓的进入军营,与相熟的将领打着招呼。
众将领见他到来,也都笑嘻嘻的问他怎么怼的郭逵。
王冈一脸不屑,添油加醋一顿吹嘘,引得众将大喊牛逼!
“好了!你们背后这般议论,想吃太尉的军棍不成!”
燕达过来一顿呵斥,众将讪笑几声,四散而去。
王冈落了郭逵的面子,不过象征性的惩罚,可要是换成他们,脑袋早就掉了,哪里还敢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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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义正言辞道:“都是为了大宋!”
燕达嘴角一抽,缓了缓,转移话题道:“这邕州重建的不错啊!”
王冈朗声道:“官民一心,众志成城!”
“这城市建的这般好,花了不少钱吧!”燕达眼角直跳,索性直接道:“我听说邕州买卖交趾百姓,赚了很多钱?”
“无稽之谈!”王冈正色道:“刘知州怀有慈悲之心,悲悯交趾百姓艰辛,为他们寻找的生计!”
燕达深吸了口气,强笑道:“其实我也有颗悲悯之心!”
“你……你也想……”王冈先是诧异,继而严肃道:“你这符合摩尼教教义吗?你们不是心向光明嘛,怎能干这种事!”
燕达笑道:“不是你说的吗?这是善事,这不都是为交趾百姓好吗?”
王冈:“……”
燕达收敛笑意,正色道:“我是信奉光明神,但首先我是宋人,更是大军将领!”
王冈鄙夷道:“狭隘的虔诚者!”
燕达不以为意道:“你们让那些溪洞的人去做,才能抓几个人,我大军只要攻下一地,尽可取之!”
王冈感觉这不像是燕达的作风,不解道:“你图什么?缺钱吗?”
燕达笑而不语。
王冈盯着他,仔细观瞧,半晌恍然叫道:“绝户计!你好歹毒,竟然要对交趾釜底抽薪!没了百姓,这仗过后,交趾三代之内都恢复不了元气!”
燕达淡笑道:“国事纷乱,边疆不宁,能平定一方,就无所不用其极吧!若有罪孽,我自担之!
更何况,那些交趾人去了大宋未必不会活的更好!每日饱饭总是有的!”
王冈撇撇嘴,“这话你也就骗骗自己,大宋还有好多百姓,连饭都吃不饱呢!”
燕达讪讪一笑,也不争辩。
王冈想想又道:“既然你想这么干,那直接去做好了,邕州现在还有好多大户在争抢交趾人呢!”
“这就涉及到另一件事了!”燕达苦笑道:“朝堂中的言官太厉害,正如你之前所说,我是个没跟脚的,又不善言辞,怕是扛不住!”
王冈退后一步,警惕道:“你什么意思?让我给你背黑锅?你想都别想!”
“能者多劳嘛!更何况你还是教主……”
“谁TM是你教主!”王冈怒道:“我王冈是什么人?清清白白,顶天立地的汉子!不要把我跟你们这帮反贼相提并论!”
“怎么又说我们是反贼!”燕达苦口婆心的劝道:“这种事,对我来说是灭顶之灾,但对你来说,不叫什么事!
而且这是为了大宋江山计,纵有些许骂名,也算不得什么!”
“大宋江山关我屁事!”王冈冷笑,想起那薄恩寡义的皇帝,心中就是不屑。
“怎么能这么说呢?”燕达叹息道:“咱们都是大宋的忠臣啊!自然要为大宋社稷着想!”
王冈冷笑连连:“太祖还是柴氏的忠臣呢!”
“呃……”燕达无语,这就没法往下聊了!
能怎么聊,说太祖不是忠臣吗?没那个胆子!
还是说他是忠臣?那大家要不要效仿?
“你在想想吧!”燕达撂下一句话,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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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战将近,王冈也有些紧张,毕竟这是他第一次亲临战场,再加上是进入瘴疠之地,因此对于军中伤兵营管理的更加严格。
各营将领对他的安排也颇为信服,无他,就凭他们现在感染的人数还没钦州大营多。
钦州还在宋境,而广源虽说是邕管羁縻,但早已不再管控,与蛮荒无异!
哪里的瘴疠更厉害,这不言而喻!
难怪王冈敢硬刚郭逵,这是有底气啊!
王冈也不是单单盯着数据,时常还去各营看看,了解具体情况,好及时应对。
这天叮嘱完军医注意事宜后,想了想又往伤兵营去了,想要不被当成傻子糊弄,就不能光听下属去说,看的亲临一线去看。
王冈的到来,这让伤兵们受宠若惊,都知道这位是状元郎,那是天上的人物,没想到自己这厮杀汉也能跟这般人物说上话。
一个个都小心翼翼,生怕触怒了这位文曲星。
王冈转了一圈,觉得伤兵们精神状态都挺好的,便笑道:“这马上要打仗了,都不要太紧张,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提!”
伤兵们默然不敢说话,回避王冈的目光。
知道他们这是局促,王冈微微一笑,便准备离开,刚走到帐门前,忽听一人怯怯懦懦的开口道:“那个……机宜,能……帮我写封信吗?”
帐中一片安静,众人都扭头看去,目光震惊,你什么身份,敢让这等大人物给你写信!不要命了!
“那……不方便……就算了,是我……”
“好啊!”王冈回头笑道:“一封信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王冈来到案前坐下,招招手,顺行军士送上笔墨,铺纸蘸墨,看向一脸紧张的小伙子,微笑道:“你想给谁写信,写什么?”
小伙子脸色涨红,局促道:“一早就想给家里老娘写信,可咱不识字……这要打仗……再不写,怕就写不成了……”
说着小伙子还露出一个憨傻的笑容,似乎为自己这话而羞愧!
王冈心中一抽,这是要写遗书啊!
看向那年龄还没自己大的孩子,王冈保持着镇定,强笑道:“好,你说我写!”
“嗯!谢谢机宜!”小伙子焕发神采,脸上露出笑容,叫道:“娘,这信是咱请状元郎写的,我厉害吧……”
王冈手上一顿,咧嘴笑了起来,然后按着小伙子的大白话,一字一句的写上去。
质朴的情感,并不需要华丽的文字去雕琢!
小伙子有很多话想要说,絮絮叨叨想要把一腔情感都抒发干净,直到王冈写了五大张纸,方才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
见王冈将信装进信封,看着那鼓鼓囊囊的信,方才尴尬道:“对不起机宜,我一时说的兴起,让你受累了!”
“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有什么累的!”王冈笑道:“你们可别小看我,上阵打仗我不如你们,但舞文弄墨,你们加起来都不如我!哈哈……”
“哈哈……”众人都跟着大笑起来。
王冈又摊开纸张道:“还有谁要写信,我一并写了!”
“我,我要写!”
“我也要!”
“机宜帮咱写信,咱帮机宜挡刀!”
……
众伤兵七嘴八舌的叫嚷起来。
离开伤兵营时,已是满天繁星,王冈喟叹一声,不知大战结束后,这些人还有多少能回到家乡!
第二日,又是军务会,此时离广源已不远了,早有探马来回奔驰,汇报敌军的布防,今天相必会布置一些具体的战术了。
进了军帐,有相熟的将领打趣起来:“听说机宜昨日给人写了半天的信,连晚饭都耽误没吃!”
王冈笑笑,转身对燕达道:“总管,大战在即,不如在各营中找些识文断字之人为将士们写信,也好了却他们一桩心愿!”
“可!”燕达点头答应,又对众将道:“你们回去安排,再把信交给我,若有牺牲的将士,我等帮他把遗书送回!”
“喏!”众将领应下。
燕达见状,点点头,不再多言,转而打开墙上的舆图,道:“下面我们来说说这仗怎么打!”
燕达往图上一指道:“广源州为广源蛮族所占,其中部族众多,而大的则有五个,其中又以刘应纪势力为最!”
一个将领撇撇嘴道:“一个蛮子会打个屁仗!总管,给我五千兵马,我去灭了他!”
“总管,我只要三千兵马!这些蛮子连交趾人都不如,哪里用的了五千!”
“哆哆!”
燕达敲敲桌子道:“不要轻敌,这刘应纪号称广源蛮的谋主,并非无智之人!你们看这……”
燕达又打开一幅图,上面是一段营寨画像,“从这上面看,这布防的还是有些章法的!”
众将看去,交头接耳的点评起来。
王冈总结了一下:有点东西,但不多!
燕达笑笑,转头看向王冈,道:“玉昆,怎么看!”
王冈摇头道:“我对战阵一窍不通,说不好!不过,从其他角度倒是可以说道说道!”
“哦?”众人都转头看来,想听听王冈能说些什么。
王冈拿出一份文书看了看,说道:“广源蛮虽是蛮族,却一直与大宋亲近!因为此地物产贫瘠,只能通过与我们交易才能活的下去。
去岁因桂州知州刘彝,假称旨意,断绝边境贸易,彼辈为生计所迫,方才投于交趾!”
“机宜,你到底想说什么?难不成是可怜他们?”一个将领耐不住性子叫道。
另一人道:“蠢货,机宜的意思是,他们跟交趾并不是铁板一块!”
“那又怎样?他们没跟着交趾一起烧杀抢掠吗?没屠杀我大宋百姓吗?”
“好了,都别吵!”燕达再次敲敲桌子,道:“听玉昆把话说完!”
王冈微微一笑,继续道:“我们主要的敌人是交趾人,只要除掉交趾,这些蛮族成不了气候!我觉得不妨招降!”
“招降?两军阵前,一仗没打,他们怎么可能投降!”
王冈微笑道:“试试也无妨!”
“那他们那么多部族,怎么可能都同意,不如杀过去,把他们打服!”
王冈道:“费那劲做什么,让他们自己杀就是!”
众人震惊,你说的是人话吗?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冈将自己的计划一说,燕达当场拍板,让王冈先去说降,不降再打,美其名曰:先礼后兵!
说是这么说,但进入广源州扎营之后,一连几日,都在加紧制作各种军械,随时做好开战准备。
大家对攻打广源蛮的战术很简单,先用投石车轰上几轮,等对方忍不住出战的时候,再用弓箭射上几轮,这次军中还带着几百具神臂弩。
待敌军阵型松散后,用骑兵上去冲杀一轮,最后再是步兵压上去。
当然我大宋素来悲天悯人,不愿多遭杀孽,先行派出了敦厚君子王玉昆。
广源蛮族几个首领,站在高处看着远方的黑压压的宋人大军,心中有些发颤,他们还记得前辈侬智高的下场。
那般英雄人物,却被大宋杀的逃往大理,客死异乡。
现在轮到他们面对了,也不知道顶不顶得住!
“诸位勿要担心,宋人早已没了面涅将军,眼前的不过是一群酒囊饭袋。”
刘应纪看到众人的神色,知道他们担忧什么,打气道:“他们虽然兵多,但我们熟悉地利,我等只要拖上他几日,交趾大军便会赶来救援。
届时我们大败宋军,自然少不了封赏,那时我们高官得坐,骏马得骑,岂不快哉?”
众人皆知,刘应纪早已得到交趾的官职,但说实话,也没看到有多少好处,不过眼下已与大宋交恶,日后还要仰仗他跟交趾打交道,众人还是违心的附和了几句。
不附和不行啊!当初随交趾人在大宋烧杀的痛快,现在人家来复仇了,想投降也不成啊!只能跟交趾一条道走到黑!
就在几人心思各异之时,宋军营中走来一匹快马,奔驰而来。
“这……这是什么意思?”众首领有些诧异。
“莫非是要斗将?”一个首领猜测道。
众人闻言,有些自惭形秽,自己这边打架,都是一拥而上,哪有这么多规矩!不愧是天朝上国啊!
被中原欺压鄙夷了多年,文化自卑,早已深入人心!
“都怕什么!咱们本就被他们称作蛮族!跟他们讲什么规矩!乱箭齐发,射死他!”刘应纪的侄儿刘永开口喝道。
“这不好吧!还是跟着斗将吧!别让宋人笑话咱们!”
“你……你这是跪久了,站不起来了!”刘永气急。
“哎,你这话说的可不对!咱们跟他真刀真枪的干,怎么能说是跪久了呢!”
“既然要干,那就按咱们的规矩来!先弄死他!”
“这不妥,汉人常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你还是跪着!”刘永心累。
“我没有!”
……
“不对,宋人好像不是要斗将,来的是个书生!”
一个首领看着渐渐靠近的来人,赶忙开口打断两人的争吵。
几人赶忙看去,果然见马上坐着一个书生,体弱面白,一看就是很好欺负的样子。
“宋朝没人了?怎来个小白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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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闹,有可能是宋人来谈条件的!吓哭了,还怎么谈!”
“有道理,我们先看看这宋人要说什么!”
几人互看一眼,达成共识,刘永扬声喊道:“兀那小白脸,你来此做甚?不怕爷爷一箭射死你!”
“哎,你这样说话,怪没礼貌的!好好说,别让宋人笑话我们!”一人在身后扒拉他。
“礼貌你大爷!什么时候了!”
刘永扭头怒目而视,却见其他几人,都一面赞同的点头,“你刚才确实不礼貌!”
刘永捂着心口,胸口一阵发堵,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毁灭吧!快!
而让他更心塞的是下面的书生,只见他连正眼都不看他们,一脸不屑道:“来个能主事的人下来跟我谈,我给你们一个给大宋当狗的机会!”
“好你个小白脸!在我阵前还敢大放厥词!受死!”刘永张弓搭箭,作势欲射。
王冈悄然将空间打开,面色从容,丝毫不惧,朗声道:“这一箭射出简单,却会断绝你们最后活命的机会!想清楚了!”
“那你就去死吧!当我怕你宋军不成!”刘永原本只是想吓他,此时被他这么一激,顿时羞刀难入,大喝一声,就要射杀对方。
“住手!”几个首领连忙上来抱住他。
刘应纪一把按住他都弓弦,将弓箭夺了下来,抬头看向王冈道:“阁下如何称呼?”
王冈不耐道:“要谈就下来谈,不谈就等死!哪来那么多废话!”
“你……”
刘永张口又要叫骂,却被刘应纪抬手打断,阴沉着脸道:“阁下好生狂妄!”
“狂妄?”王冈嗤笑一声,鄙夷道:“若不是军中总管想着先礼后兵!你这样的蛮夷,平日连见我的机会都没有!”
刘应纪强忍怒意,冷笑道:“阁下是来劝降的?不过看来诚意不够啊!”
“呵,诚意?我能来你阵前,已经是最大的诚意了!”王冈讥讽道:“倒是你们做事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似的!也敢跟我谈诚意?”
刘应纪道:“两军阵前,私下商谈,怕是不合适吧!”
“怎么?怕我坏你性命?”王冈讥笑道:“你这胆色连我这文弱书生都不如,又焉敢在此阻我大军!”
刘应纪闻言脸色变幻,蛮族向来以强者为尊,若是让人觉得他没胆色,说不得会生乱子,深深看了王冈一眼,平静道:“你想谈什么?”
王冈也不遮掩,提高声音道:“我们总管觉得,你们这些人,能给交趾当狗,未必不能给大宋当狗,因此给你们一个机会!当然你们可以选择不要!”
“要要要!”不等刘应纪回答,便有头领抢着答话。
“对,大宋的官可比交趾的官,强太多了!”
“快去谈啊!这可是当年侬智高都没求到的!”
“你若是胆小不敢去,我去谈也是一样的!”
……
刘应纪正在思索王冈的用意之时,其他首领已经一连串的催促起来。
两个坠在王冈身后,保护王冈安全的将领,也是一脸懵,不是说来劝降的吗?怎么一直在骂人啊!
这样搞,只怕人家原本愿意降,也被气的不降了!
所以,这真不是阵前骂阵?
“好!我跟你谈!”刘应纪看看远处的宋军大营,又看看眼前的书生,犹豫良久,应了下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阵前左近,转眼间搭起一间草棚,摆上桌椅,还奉上一壶散茶。
“请!”刘应纪倒出一杯茶,推到王冈面前,问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王冈瞥了一眼那茶,满眼嫌弃,淡淡道:“安南征讨司机宜文字王冈。”
刘应纪有些尴尬,他不知道这机宜文字是什么官职,听起来像是文官,而大宋的文官都是厉害的角色。
据说就连狄青那般厉害的英雄人物,都被他们活活吓死!
而眼前这位胆敢单枪匹马来到阵前挑衅自己,显然不是个简单人物!
刘应纪沉下心思,谨慎道:“不知王机宜想跟我们谈些什么?”
“方才不是与你们说来吗?总管不想浪费时间,给你们一个机会!”
王冈不耐烦的丢出一个册子,语带不屑道:“认识吗?”
刘应纪一见那册子花纹繁复的表皮,双眼放光,哪还顾得王冈的傲慢,慌忙抢到手中,咽了口唾沫,激动道:“这是官凭?”
“哦,你这乡野蛮子倒还是有几分见识!”王冈手指点点桌子道:“写上你的名字和职位,送回东京,在三衙走上一遭,你便是大宋的官员了!”
“这……这……”刘应纪顾不得矜持,翻开册子,看向那空白文书,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大宋官员的福利待遇,放之诸国,都是一等一的好,相比之下,交趾的官位,狗都不要!
王冈完全能理解对方的心情,毕竟人生的尽头是编制!
“所以,愿意给大宋当狗吗?”
“愿……”刘应纪脱口而出,可一触碰王冈那鄙夷的眼神,立刻醒悟过来,强压激动的心绪,将册子放下,淡淡道:“此事容我三……”
话未说完,便被王冈挥手打断,冷声道:“能为天子鹰犬爪牙,是你的荣幸!莫想着跟我拿乔!本官也没功夫与你玩三辞三让的戏码!一句话,做还是不做?”
刘应纪脸色有些难看,眼前这官儿说话也太难听了!但凡有一句好话,我也就投了,可你这态度让我很难办啊!难道我就不要面子吗?
也不知宋军为何派这么个人来,到底是想让来劝降,还是羞辱于我!
“你莫不是还想着交趾能来救你们吧!他们现在已经自身难保,惶惶不可终日,哪能顾得上你们!”
王冈冷笑道:“此次我三十万大军南下,就是为了毁其朝食!尔等若不顺应天命,我不介意广源化为一片焦土!”
刘应纪闻言不再犹豫,叹息道:“机宜误会了!我等本就一心向往大宋,又岂敢跟交贼苟合,之前种种也是被其裹挟!”
“哦,这么说你还忠于大宋?”
“那是自然!我等自幼便对大宋心向往之,只可惜一直投国无路,如今倒是要谢机宜给了我们一个门路!”
“哈哈……是个聪明人!”王冈仰天大笑,笑过之后,却冷冷道:“不过,门路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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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应纪本附和王冈笑了几声,闻言面色一滞,问道:“机宜,这是何意?”
王冈指了指桌上的册子,淡淡道:“官凭只有一份!”
刘应纪看看册子又看看王冈,面露纠结,最终笑道:“机宜毋忧,我与广源诸头领素来交好,我一人为官,他们也会配合我的!哈哈……”
“你是个聪明人,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王冈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知道大宋对广源州的要求吗?”
“忠诚!”刘应纪挺身回答!
“稳定!”王冈点了点册子,轻声道:“广源州的蛮族首领太多了!今日降明日叛,这不是朝廷想看到的!也不符合大宋的利益!”
“可是,我与这些人多年交好,感情深厚,还请机宜给他们一个机会!”刘应纪满脸纠结,躬身向王冈求情。
王冈对此不加理会,只翻开册子,看向那空白文书,淡然道:“你觉得广源州兵马巡检这个职位怎么样?”
刘应纪浑身一颤,忙躬身行礼道:“多谢机宜厚爱!只是……”
王冈摆摆手道:“今后的广源不需要那么多首领,只需要一个声音就好!”
“卑职领命!”刘应纪咬牙应道,心中暗道:“诸位兄弟,不是我不讲义气,只是对方给的太多,易地而处,你们也是能了解我的吧!”
“那便好!”王冈欣慰的笑道:“三日够了吗?”
“够了!”刘应纪重重点头,思索一下,又道:“只是各族首领中,有一人是我侄儿,还请机宜网开一面!”
王冈皱眉道:“你没儿子吗?”
“自然是有的!”
“既然有儿子,还管侄儿作甚!”
“机宜有所不知!”刘应纪道:“我自小是兄长拉扯大的,感情深厚,而他又是因我而死,我一直愧对于他,因此对这侄儿也视为己出!”
王冈点点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表示理解,但话语却寒彻心骨:“既然是愧疚,那你每次见你那侄儿,不都会愧疚吗?索性除了他,也就没有人会让你愧疚了!”
“机宜!”刘应纪震惊的看向王冈,他想不通一个人类的嘴中,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不都说读书人宅心仁厚吗!
王冈起身望天,淡然道:“浊世洪流,想站住脚已是不易,逆天改命的机会更是可遇而不可求!
普通人这一生或许都遇不到一次,而现在这个机会就放在你面前,难道你觉得付出这么点代价,也不值得吗?”
刘应纪盯着桌上的官凭,又回头看向远处的侄儿,双眼泛红,面目狰狞,显然难以抉择!
王冈温声道:“想想你的儿子,想想你的子孙,他们会因为你今日的决定走向完全不同的人生!”
“我……我要再想想……”刘应纪面露纠结。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王冈轻轻摇头,按住官凭,缓缓拖动,往后收回。
刘应纪眼睁睁看着那能改变他命运的官凭,渐渐离他远去,他瞳孔放大,内心挣扎。
就在册子即将脱离桌面,被王冈收回之时,刘应纪扑身按住册子,涩声道:“我答应!”
“明智的选择!”王冈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刘应纪心情复杂的往回走去,众首领见状赶紧迎上去。
“怎么说?宋人给了什么条件?”
“哎呀,还谈什么条件,只要宋军不打我们都好说!”
“对对对,老刘,你愁眉苦脸的不是谈崩了吧?早知我去谈好了!”
“再去谈,只要能放过我们,一切好谈!”
……
看着不断指责和抱怨的同伴,刘应纪心里的负罪感减轻了不少,再看向自己的侄儿,双眼之中也是多有不满,心中感慨一句:到底不是亲生的!
这时他感觉自己的选择并没有错!
“哈哈……”刘应纪忽然仰头大笑了起来,指着这些人道:“你们啊!都是一帮沉不住气的!老子亲自出马,还有谈不来的吗!”
“啊!老刘你在吓我们啊!”
“怎么谈的,快跟我们说说!”
“呐,先说好,要是给的好处不够,休想要我投降!”
“那是,货比三家嘛!总得比交趾给的条件要好才行吧!”
……
众人又七嘴八舌的叫嚷起来,仿佛刚才心惊胆战的不是他们一般。
刘应纪早已习惯他们都嘴脸,当即抬手虚压,待众人安静下来,方才笑道:“宋人这次很大方,给了我一个广源州兵马巡检的职位……”
“那我们呢?”不等他说完,立刻就有人急不可耐的插嘴。
刘应纪大声道:“你们都是副巡检,各自负责一块地方!”
“老刘,你这不厚道啊!大家都是一般的首领,怎么单你弄个正的,我们却是副的!不会是你把我们卖了吧!”
一人阴阳怪气道:“既然宋人都给官了,那不如让他们再给大些,把咱五人全封成巡检好了!省的弄出上下之分,伤了咱们的交情!”
“是啊!这话在理!”
“对,再去跟宋人谈谈!”
“让他们再给些财物,光许官职能有啥用!”
……
尽管是假的,但见众人这般贪得无厌,刘应纪也是大为不快。
当即沉下脸,回退一步道:“宋军就在那里,你们自己去谈!有能耐,你让他们把皇帝位子,让给你都成!”
“哎!这叫什么话!做买卖嘛,不就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吗!再说,宋人现在有求于我们,说不得就会答应!”
“有求于我们?”刘应纪冷笑道:“他求你什么?求你在三十万大军的铁骑下别死,还是求你逃跑的慢些?”
“你……”
“搞清楚状况!诸位!”刘应纪朗声道:“现在是人强我弱!他们之所以对我们招安,是不想在广源浪费时间!”
“那他们不要我们出兵攻打交趾?”
刘应纪自嘲道:“人家根本就看不上我们的战力!直言打垮我们用不了三天!”
众人面面相觑,干笑道:“如此,也好!”
那人又阴阳怪气道:“反正只你一人去谈,谁知道究竟怎样!”
刘应纪懒得理会,只对众人大声道:“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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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乐!”众人齐声大笑。
……
天色很快黑了下来,刘应纪站在营寨前,望向远去,脸色沉重。
“将军,都已经安排妥了!”心腹上前回话。
刘应纪微微点头,沉声道:“那就按着安排去办吧!”
“喏!”心腹应声,又有些犹豫道:“刘永也……”
“一样!”刘应纪知道他要问什么。
“喏!”
“等下!”
心腹转身要走,却又被叫住,忙道:“将军还有何吩咐?”
“下次叫我巡检!”
“喏!巡检!”
刘应纪满意的点点头,看着不远处亮起的火把,哈哈大笑的迎了上去。
今天邀请的不止是其他四个大部族的首领,连一些中等的部族也都邀请了。
广源州贫瘠,能大吃一顿的机会不多,这些首领接到邀请,都是欣然赴约。
刘永边走边接受着其他小首领的恭维,咧着大嘴直乐。
叔叔成了巡检,他是副巡检,那这广源州不好是他们的天下吗!其他三家怎么能跟他们相比!
而且有了大宋的支持,以后朝廷拨款建设广源州,这些钱哪怕他不贪,只要过一下手,沾点油水,也够他吃喝玩乐了!
正在他得意之时,忽的一人迎面撞来,擦身而过,他正想发怒骂人,却发现手中多了一张纸条。
他惊疑的四周张望,却发现刚才撞他那人,早已无影无踪。
悄悄展开手中纸张,借着火把光亮看去,只见上面写着二字:小心!
这是什么意思?
小心什么?
难不成今晚是鸿门宴?
怎么可能!那是他亲叔叔,血浓于水!
更何况他还欠自家老子一条命!
就算对付所有人也不会害他!
“怎么了?刘巡检!”一旁的人见他神色不对,上来凑趣。
“没事!刚才有人冒冒失失撞了我一下!”刘永哈哈一笑,背身将纸条吞了下去。
进了营寨,刘永便与相熟的人说笑,边悄悄打量四周,虽说他不相信亲叔叔会害他,但潜意识里,还是对此生疑了!
这一看更是让他心惊,营寨中少了许多熟面孔,那都是刘应纪最为信任的人,巡逻的士卒,也不苟言笑,像是有大事将要发生。
刘永觉得这是自己的疑心作祟,叔叔怎么会害他呢!
跟着众人向中央大帐走去,走了几步,觉得有些心悸,想了想,还是对身边的心腹耳语了几句。
那心腹点点头,悄然离去。
进了大帐,刘永特地选了个阴暗些的角落坐下。
众人饮酒作乐,他只在一旁看着,并不去碰那酒水。
直到刘应纪亲自下来敬酒,看到他,诧异道:“永儿今日怎坐这里了?”
刘永低声道:“我之前抓了个老学究当幕僚,他告诉我说,今时不同往日,我若太张扬,会让别人忌惮咱们叔侄的!”
刘应纪目光复杂的看着他,半晌拍拍他肩膀道:“到底是长大了!来,与我喝上一碗!”
刘永方才见别人喝半天了,也没什么异状,便端起酒碗,仰头饮下。
刘应纪又拍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去。
刘永待他走远,起身出帐,在守卫的注视下,径直往茅房走去。
他刚进茅房,便发现里面有一人,一身衣着与他一般无二。
点点头,那人便歪歪扭扭走出,向大帐走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刘永对刘应纪的大营很熟悉,他换了一身小头目的衣服,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观察着大帐那边动静。
过了半晌,都没有异常之处,帐中的欢呼笑闹的声响不时传来。
刘永觉得自己是真的有病,怎么会连亲叔叔都怀疑呢!
要是大帐中假冒自己的人被发现,那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这广源州厮混!只怕会被所有人笑话死!
想想那个场景,刘永就下意识的蜷起脚趾,尴尬的都能扣出一个三室一厅。
“这事干的实在丢人,怎能因为别人的一张纸条就对亲叔叔生疑!
刘永暗自埋怨一句,就准备故技重施,不声不响的把自己给换回去。
可他刚一起身又连忙缩下,是刘应纪从帐篷里出来了。
好机会,正好他不在,其他人不会那么注意自己。
他正琢磨着如何让人去通知里面的冒牌货出来,就见刘应纪挥挥手,一队刀斧手悄然无声的来到大帐前,团团包围了起来。
“这……这是……”刘永惊骇莫名,这竟然真的是鸿门宴,可我还在里面呢!这是要连我一起除掉啊!
“不!不会的!他是我亲叔叔,怎么可能杀我!他一定是忘了通知我!”刘永咬着牙,双眼通红,还坚持着最后一丝希望!
然后就见刘应纪抬起手往下一挥,刀斧手鱼贯而入,冲进了大帐,笑闹之声骤然停止,转而化成一声声怒吼喝骂!
一声声惨呼传来,一道道血液喷溅在大帐,刘永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看向刘应纪的目光充满了愤怒,他想冲出去喝问他为什么!问他还记不记得自己父亲是怎么死的!
然而仅存的理智还是让他忍了下来,对方既然狠下心要杀自己,现在出去,那是自投罗网,如今要考虑的是,怎么逃脱。
大帐里的动静瞒不了人,那些首领带来的护卫立刻反应了过来,就要冲过去看看,然而却有另一队人正在等着他们。
厮杀声再起,巡逻的士卒立刻被引开,刘永立刻抓住机会,大摇大摆向营门走去。
这些蛮族的士兵,哪有什么军纪,见他穿的是自家的头目衣服,也就没在意,任他走了出去。
出了大营,刘永拔腿就跑,心中疯狂咆哮:“刘永纪,你怎么敢的!我是你亲侄子啊!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从今以后,我们不死不休!”
“来人!赶紧整顿兵马,准备迎敌!”回到自家大营的刘永,顾不得其他,大声怒吼起来。
营中蛮族不知发生何事,方才还乐呵呵的赴宴,怎就要打仗了!难道拼酒没拼过,改拼刀枪了!
但见首领愤怒异常,众人也不敢多问,纷纷呼喝着准备起来。
刘永见营中都动了起来,也大步向自己的营帐走去,他现在满腔怒火,只想拿上家伙,把刘应纪弄死,死前还要好好问问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可当刘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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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白脸,你怎么在这!”刘永愣了一下,突然认出这人,正是白日在阵前挑衅他们的宋人!
王冈不悦道:“你这人怎这般没有礼貌!我今日还救了你性命!”
刘永恍然叫道:“那张纸条是你塞的?”
王冈轻笑道:“怎么样?今天被吓一跳吧!没想到你叔叔会这么丧心病狂吧!”
“这……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刘永狂怒道:“是你……都是你的诡计对不对!”
“哎~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只是让他认清了内心而已!”
“什么意思?”
王冈坦然道:“我给他高官,但他要纳投名状,我告诉他,广源州的蛮族首领,只要一个人就够了!然后他就做出选择了!”
“很显然,在刘应纪的眼里,你这侄儿并没有官位重要!”
“狗日的刘应纪!害完我老子又来害我!”刘永骂了一声,又看向王冈,骂道:“你这小白脸也不是好东西!你让他杀我们,又给我报信是为了什么!”
“你终于问了一个有价值的问题!”王冈敲击桌面笑道:“让刘应纪杀你们,是因为部族太多,广源州太乱了!救你,是因为让刘应纪一家独大,不符合大宋的利益!”
“你是想让我跟他打擂台?”刘永目光不善的盯着王冈。
“没错!现在其他几家首领都死了,你可以借机收拢他们的部族,形成足以对抗刘应纪的力量!”
“好,果然是好算计!”刘永冷笑道:“可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听你的!你就不怕,我和他联合起来,一起对付你们!”
王冈摇头道:“人心最是难测,即便是你能放下仇恨,他也放不下愧疚之心,每见你一次,就要愧疚一次,最终还是要杀你的!
更何况已经发生了这事,他又怎敢信任你,与其整日猜测纠结,不如杀了的利落!”
“卑鄙小人!”刘永脸色苍白,目光阴狠。
王冈不在意的摆摆手道:“所以,你想在广源州活着,就只有与他对抗这一条路!这件事并不以你的个人意志为转移!”
“这一切都是你的诡计!我杀了你!”刘永伸手拿过狼牙棒,冲向王冈,劈头就砸。
王冈一记火焰刀重重打在狼牙棒上,强大的冲击力下,刘永的虎口骤然撕裂,再也握不住,狼牙棒直接倒飞了出去。
刘永惊惧的看向眼前这人,颤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不重要!”王冈笑容不改道:“你更应该关心你接下来该怎么办?现在刘应纪应该准备攻打其他几个部族了,你再晚点,怕是连立身之本都没有了!”
刘永脸色一变,知道眼下势比人强,为今之计,也只有按他说的去做,才有活命的机会!
想到这里,他也不敢再耽搁,拿起一块破布,将手裹起,捡起狼牙棒就往外冲去。
“对了!今后如果力有不逮,可以去邕州找知州刘璋,他会帮你忙的!”
背后那人都声音传来,刘永身形一顿,就听王冈说道:“还有,记住,不管你们打成什么样,第三日都要停下来,因为那日我军正式进驻广源!”
“好!”刘永应了一声,冲出大帐,对着将士呼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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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他的计划,宴席上杀了各族首领,再连夜奇袭各部大军,杀一帮,降一帮,大局也就定了。
可就在他眼看着就要成功的时候,他的侄儿,本应该死在宴席上的刘永,却突然出现,带人杀来,破坏了他的计划。
当然单凭一个刘永部,他还不放在心上,虽然同为广源五大部族,但刘应纪的实力是断档的存在。
然而对方却联合了其他三大部族,利用人数优势,和他打的有来有回。
双方都杀红了眼,不断有人死去,猩红的血液浸透了土地,刘应纪看着折损的兵卒心疼不已,这都是他耗费心血训练出来的。
不过眼下局势如此,他已没有退路,不过只要把对方剿灭,获得大宋的信任,那一切都会有转机,他也会变得更加强大。
刘应纪沉着脸,不断的调兵遣将,将所有的精锐送上前线。
战场变成了绞肉机,不停的吞噬着蛮人的生命。
不远处的山坡上,王冈看着战场厮杀,向身边人问道:“这些蛮人的战术如何?”
燕达摇摇头道:“很糙!”
王冈扭头看向他,笑道:“具体说说!”
燕达指着战场,讲解道:“主帅对战局变化没有预见性,总是发现问题再调兵,等他兵到,战机已过!
那些士卒也不行,不禁个人实力不济,相互之间也没有配合,完全凭着血气之勇作战。
现在看来,我之前说三日破广源,倒显得保守了!”
王冈哑然失笑:“看来我是白忙活了!早知如此,直接大军压境好了!”
“兵法有言:上兵伐谋!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自然是最好的兵法!我军将士也能少死几人。”
燕达否定王冈的说法,又看向他道:“而且你这么做,还有其他的目的吧?”
王冈微微一笑,缓声道:“其实这天下的百姓,不管是大宋还是这些蛮夷,都是不希望打仗的!
若是直接攻打,他们会仇恨我们,而现在我们的到来,则是平息了他们的战乱,他们会感激我们!日后我们来治理,也会方便许多!”
燕达闻言沉默了片刻,而后深深的看了王冈一眼,认真道:“我之前听人说你像韩忠献公,现在看来,你更像文潞公!”
“这话若让潞国公听到,你怕是也要一日三惊!”王冈撇撇嘴,转身离去:“走了,这仗没什么好看的了!”
燕达快步跟上,笑道:“想来教主是不会出卖我的!”
……
广源内战打的激烈不已,然而到了第二天晚上,却戛然而止,双方很有默契的收兵。
刘永领着大军撤退,刘应纪整顿士卒打扫战场,准备喜迎王师!
一夜忙碌,直到天明,隐约听闻号角声传来,慌忙命人打开大门,列队相迎。
不多时便见黑压压的大军行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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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职见过总管!”刘应纪向前跑了几步,在宋军阵前跪倒,其他蛮族也跟着跪倒一片。
燕达满意的点点头,打马上前,淡淡道:“你便是刘应纪?”
“正是卑职!”
“嗯!广源州可曾肃清?”
“这……这个……”刘应纪不知该怎么回答,欺瞒是肯定瞒不过的,若是如实说,又怕对方觉得他办事不力!
“嗯?”
就在刘应纪纠结时,燕达又是一声冷哼,吓得他额头冒汗,咬牙道:“卑职无能,跑了一人!不过再给我些时日,一定会将他除掉!”
燕达自然是知道内情的,但还是明知故问道:“跑掉那人是谁?”
“刘……刘永……”
“我若没记错,这刘永是你的侄儿吧!”燕达冷声道:“倒真是叔侄情深,血浓于水啊!”
“不,不是,总管误会了,不是我有意放他走的!”
“误会?有心算无心,还能让人跑了,而且偏偏是你侄儿!你莫不是把我当成傻子糊弄!当真是好胆!”
“卑职不敢!”刘应纪连连磕头,叫屈道:“我如今与刘永已势成水火,不死不休!望总管明鉴!”
燕达的态度让刘应纪心中惶恐不已,这件事解释不清,只怕之前宋人所许诺的,也都将是一场空,而自己也性命难保。
正在他惊慌失措的时候,他都救星来了!
只见王冈上前道:“总管,我觉得刘巡检不像是那种徇私之人,其中必有缘故,不妨查探之后再做定夺!”
燕达闻言,面色稍缓,冷哼道:“既有机宜为你求情,暂且饶你一遭,再给你一次机会,尽快肃清广源!起来吧!”
“喏!谢过总管,谢过机宜!刘某定然不负所望!”刘应纪赶忙起身,对两人连连作揖。
燕达看都不看他一眼,一挥手,大军继续前行,进驻广源。
走了一会,燕达对王冈道:“好人让你当了,坏人都让我来做了!你到底还想干什么?”
王冈笑道:“想在广源发展,离不开刘应纪,你对他发发脾气,可树立威严,我为他说好话,则可以让他亲近于我!日后各项事务,方便开展!”
“罢了,怎么说都是你有理!”燕达摆摆手道:“过几日大军将齐聚广源,三路伐交,你真不去!”
王冈摇头,果断道:“不去!以我跟郭逵的关系,官司都打到皇帝面前了!在一起共事也是尴尬!
而且我也怕他对我下黑手,比如下个给我二百人,让我攻下升龙府之类的命令!”
燕达摇头笑道:“扯淡!不过一点小纠纷,太尉还不至于这般没有度量!”
“怎不至于?你太不了解人心了!”王冈道:“当初我们闹掰后,如若各军都如他们那般,病患严重,他或许还真不当一回事,不介意在我面前展现一下大度!
但现在事实相反,证明他是错的,他肯定很羞愧,对我也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燕达奇道:“你在说什么?对你羞愧,不应该是补偿你吗?怎么会想到除掉你!”
“羞愧是会补偿,但如果补偿的代价太大了呢?你慢慢品!”
王冈说罢,打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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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逵正在与赵卨商量进军事宜,今年的天气有些怪,已经进入十月了,天气还是一般的炎热,对于宋军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进军之事,却是势在必行,大军在外,每日都是海量的钱财在支撑,不管是朝廷还是皇帝,都不可能容忍他们继续拖延。
也正因为天气的原因,两人之间再次出现了分歧。
郭逵认为天时不在己方,一味的深入敌境,会造成大量的将士为瘴疠所害,不如改变战略目标,将灭国改为投降。
只要交趾上交降书,则对天下都有了交代,为了避免将士们无谓的牺牲,也就可以班师还朝了。
而赵卨却坚决不同意,原因很简单,朝廷这次征讨交趾,动用了无数人力、物力,海量的银钱花了出去,目的不是为了交趾的一封降书。
而是要借着将交趾灭国的威势,震慑西贼!这是此战的战略目标,达不到就是一场败仗!
回京后,根本就无法向官家和朝堂上的衮衮诸公交代!
二人在此争执了半天,谁也说服不了谁!
一时都沉默下来,营帐里的氛围压抑的厉害。
亲兵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郭逵抬头看了一眼,喝道:“何事?说!”
亲兵赶忙道:“回太尉,广源有捷报送来,信使在外面候着!”
两人闻言大喜,齐声道:“快传!”
亲兵临命而去,郭逵看向赵卨,叹道:“此事容后再议!还是先打几仗看看再说吧!”
赵卨知道此事现在争论不出结果,也只能点头应下。
不多时,信使进来,行礼后呈上公文,道:“我军三日破敌,现已入驻广源!”
“三日?”赵卨惊叹道:“果然不愧是燕逢辰啊!”
郭逵接过公文,却皱了一下眉头,有些不悦道:“时间尚且充裕,这般急切,只会徒耗将士性命!你们此战伤亡如何?”
信使神色古怪道:“没有伤亡……”
“放肆!”不待他说完,郭逵就喝道:“你这厮好生胆大,竟敢在军务上胡言乱语!当我杀不得你!”
信使吓得连忙跪倒,连呼不敢。
赵卨也摇头道:“别说广源蛮族足有数万人,便是数万头猪,任你去杀,也难免遇到发狂的,造成一二死伤!还不如实说来!”
信使赶忙道:“确实没有伤亡,我军根本就没去攻打,是王机宜让他们主动投降的!”
“玉昆?他又用了什么手段,竟能不战而屈人之兵?细细说来!”赵卨听说是王冈的手笔,顿时来了兴趣。
郭逵微微皱眉,却没有说什么,示意信使说明。
信使吞了口唾沫道:“王机宜先是带着空白官凭,单骑前往敌阵,招降广源蛮……”
“胡闹!”信使话还没说完,郭逵就拍案呵斥道:“官位乃朝廷体面,岂能轻授予人,更何况还一次给了五个蛮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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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卨闻言,也有些失望,这种事不够精彩,也不光彩,说不得还会被人弹劾临阵怯战,用朝廷官职来换平安!
“不是的,不是的!”信使摆手道:“机宜只带了一张官凭,也只招降了刘应纪一人,还让他先把其他部族的首领杀了才给!”
“哦!”赵卨惊奇道:“好一招二桃杀三士,不对,这小子连两个桃都舍不得给!愣是空口白话,让他们内讧!”
郭逵道:“扶持刘应纪是个法子,但是有没有想过怎么防止他尾大不掉,不然若干年后,难免再出一个侬智高!”
“回两位大帅!王机宜在刘应纪要杀蛮族首领时,特意救下了他的侄子刘永!”
信使解释道:“现在他们叔侄彻底翻脸,刘永还收拢了其他三家蛮族,打着为首领报仇的旗号,跟刘应纪大战了两天,死伤无数!”
“嘶!好狠的手段!”赵卨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这是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谋划,看着对方一步步入局啊!想想都让人毛骨悚然!”
郭逵也是一阵默然,而后淡淡道:“阴谋诡计终究长久不了!这次运气好,若其中有一步出现差池,他都成不了!”
“不!他能成!”赵卨想了想道:“他起初看似在招降刘应纪,可实际上,大军陈列在前,蛮族根本不可能挡的住!所以刘应纪如果不想死的话,就只有投降这条路!
而刘永逃出生天后,与刘应纪也只能生死相向,他想活,也只能收拢其他蛮族,对抗刘应纪!
唯一的变数,其实只在于刘永能不能逃出来!不过王玉昆人都亲自去了,肯定是有后手的!
他的谋划,根本就不是阴谋,他把所有人都逼上了他预期的道路上,所以最终结果,只能是他所计划的那样!”
“好深的心思!”郭逵听完赵卨的分析,忍不住问道:“他今年还不到二十吧!”
赵卨点点头,“今年十九!”
“唉……”郭逵低声叹息。
……
广源州。
刘应纪轻手轻脚的来到王冈的公事房,看着正奋笔疾书的王冈,想说话,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在那里站着!
过了一炷香时间,王冈终于放下笔,抬头看到刘应纪,惊道:“老刘,你怎么来了!快坐!”
刘应纪见王冈突然变得这么热情,有些不习惯,他对王冈的印象,还停留在那日阵前,那个神色傲慢,言辞刻薄的书生。
这陡然出现的反差,让他一时手足无措!
王冈似乎看出他的心思,笑道:“我这人向来恩怨分明,之前咱们是敌人,我自然不假辞色,如今我们是同僚,那当然如春风般温暖!”
“呃……原来如此!”刘应纪露出一脸牵强的笑容,犹豫一下,还是问道:“机宜,我这次来,是想问之前咱们说好的事怎么样了?”
王冈想了一下,道:“你是说官职的事?”
刘应纪连连点头。
王冈先是一声叹息,弄的对方心惊胆战,而后说道:“那官凭我早就交上去了,可惜被总管那边扣住了!”
“啊!那怎么办?”刘应纪急道:“我之前确实办事不力,可我也确实做了……”
王冈压压手,示意他不要急,然后道:“为你这事,我还特意去找总管了,替你据理力争,还拍了桌子!好说歹说,总算是给了我几分薄面!”
“哎呀!多谢机宜!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啊!”
“想报恩?倒也简单!”王冈看着激动的刘应纪,面露微笑道:“听说广源州有不少金矿!”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郭逵和赵卨率军赶到广源州的时候,王冈不在,他和林山正带着工匠查看各处金矿。
之前林山买宅子安置的工匠,便是为了广源州的金矿而准备。
金矿勘察的结果,很让人满意,矿产丰富,而且易开采。
两人大喜,兴冲冲的赶回去,准备召集人手开矿。
他们回去后,才知道大军早已出发,目前已攻下交趾的决里隘,正在乘胜攻打机榔县。
林山听说宋军大败交趾的象阵,有些惋惜,“我听说那象鼻很好吃,可惜运不出去!不然若是弄到汴梁,咱们也能大赚一笔!”
王冈点点头,汴梁的有钱人很多,而且还猎奇,只要能弄到稀奇古怪的东西,就不愁卖不出去。
这南边的好东西确实不少,可惜现在的物流交通实在不行,在这种天气下,只怕还没运出广西,就都烂完了!
当然如果不是有这个因素,这买卖也早就有人干了!
“好了,不说这个!赶紧想想咱们的大买卖怎么干吧!”林山兴奋的搓搓手道:“这一票要干成了,我回去就敢抽我老丈人!”
王冈惊诧的看向这货,“你老丈人又给你钱,又给你房的,你抽他做甚!”
“哎呀!不是说我要抽他,而是我要有随时抽他的能力!”林山面带怒色道:“你是不知道我那老丈人陪嫁单子有多长,光是银钱、铺子,就堪比我半个林家了!
还有一应生活所需,仔细到连棺材都备好了!前些日还专门遣人去我家打了一口井!你说他这是不是欺负人!”
王冈也是咂舌,光知道这时代人,担心女儿在婆家受气,都多陪嫁妆,却也没见过这么个陪法的!
“你说他这是不是看不起我!我林家即便是比不过他苏家豪富,难道我林山还能委屈自家娘子吗?”林山越说越是不忿。
王冈劝道:“有道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人家这把女儿生老病死,一应之物备全,就是告诉你,他女儿不靠你,也能活的很好!让你不要欺负她,也让自家女儿活的有底气!”
“是这样吗?”林山怔了一下,歪头想了想,觉得有道理,顿时心中块垒尽消,拍着王冈道:“还得是你!不愧是成过婚的人!”
王冈:“……”
林山又道:“对了,玉昆,你比较有经验,你说我要是与她和离,她嫁妆是全部带走吗?”
王冈:“……”
林山:“还有一个问题……”
王冈抬手打断他,“我忘了你快成亲了!金矿这事不适合你干,你还是回去准备婚事吧!”
“哎,你过河拆桥是不是?”
“呵,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是你让我过来发财的!现在什么意思?”
“我只是不想耽误你,你值得更好的!”
“义父,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呵!我还是喜欢你刚才桀骜不驯的模样,你恢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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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玉昆,你可知何为富贵不能淫!你莫要以为你是我义父,就能这样羞辱我!”
王冈:“……”
二人的一番交锋,最终还是林山技高一筹,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林山兴高采烈道:“玉昆,现在金矿咱们有了,精通此道的工匠也有了,就差开矿的矿工了!”
王冈无精打采道:“你就说说,你对这些矿工有什么要求吧!我来安排!”
“这个简单!”林山毫不犹豫道:“工钱要的越少越好,活干的越多越好!”
王冈:“……”
这黑心的资本家,果然什么时代都不缺!就应该把他吊到路灯上去!
“怎么?有难度?”林山见他不说话,诧异道:“你现在可是广源的土皇帝,连这点事都办不了?”
“不是办不了!是我要脸!”王冈没好气道:“我平常都是拿钱买名声,你现在要我为了这点钱把名声搭进去!”
“也是哦!”林山有些迟疑,“那就没有又省钱,又能赚名声的法子?”
“你在想屁……”王冈刚想骂他,忽然笑道:“你别说,还真有!”
“哦,什么法子?”
“这蛮族的人要钱没用,重点还是要物质!你知道那些跟他们做买卖的商贾,每年赚多少吗?”
林山眼前一亮,喜道:“你的意思是说,咱们把他们需要的物资直接运进来!怼着他们脸卖!”
“没错,你还可以降点价,对矿工们设置一个内部价,这样一来,你前脚给矿工发钱,后脚就给赚了回来!而且这些蛮族,还会以进矿里干活为荣!”
“好啊!还是你阴!”
“你懂个屁!我这是为了让广源州活起来!也就是我没有相关的差遣,不然我就直接开放一座矿山,让所有人都来淘金!”
“那不是傻吗?有金子不自己挖!”
“呵,金子有什么用,我用这不能吃不能喝的东西,引来无数的人,这些人总需要需要衣食住行吧!
有需求就有商机,有商机就会引来更多的人,往复循环,地方也就兴盛了!”
林山想了想,发现还真是这样,以王冈的尿性,一旦觉得这么干了,肯定会让人把消息传的满天下都是。
说不得,还会编造些有人挖到重宝,一夜暴富的消息,届时肯定能引得满天下的人往这里跑
而王冈会让这些人带着金子走吗?肯定不可能!
他会想方设法让这些人把钱花掉,衣食住行,甚至各种娱乐都会应运而生!
淘金的人,把钱花完了,自然要留下继续碰运气。
而商贾赚了钱,王冈肯定会对他们苛以重税,以达成分赃!
而这些税收又会投入到地方去,如此来上几次,这广源还真能发展起来。
不过林山还是发现了一个漏洞,似乎解决不了,问道:“那金矿要是挖完了呢?”
王冈理所当然道:“那时我早就卸任了!关我什么事!”
林山:“……”
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不愧是你!
二人正在扯淡,刘法走进来汇报:“机宜,大军已攻陷交趾多地,总管将当地俘虏送了过来!”
“什么!”王冈大怒,他上次拒绝燕达,处理这些交趾百姓,没想到对方贼心不死!
“总管说大军粮草有限,无力供养这些俘虏,让机宜看着处理!”
“狗贼!”王冈暗骂一句,燕达这是逼着他去做啊!他哪来的粮草养活这些人,但又不能看着他们活活饿死!
毕竟现在士大夫中的风气,那是宁愿被说迂腐,也不能被说成不仁的!
怎么办?
王冈急忙思索起来,目光一转看向林山,突然大笑道:“好大儿,你理想中的矿工到货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见王冈想要把这些交趾人塞给他,林山连忙拒绝,叫道:“你要是缺少粮草,我可以让家里商队调给你!但这些交趾猴子就算了!”
王冈不解道:“为啥啊!你放心,就你我之间这关系,价格很便宜的!”
“什么!你还想要钱!”林山震惊不已,你俩说话可是当着我面的!要我帮你解决麻烦,还想赚我钱!就一点都不背人了是吧!
王冈理所当然道:“将士们拿命拼来的俘虏,怎能白白给你,即便是我们情同父子,你多少还是要出些辛苦费的!”
“那你要多少……不对,谁要这些俘虏了!差点被你糊弄过去!”
林山后退一步,警惕道:“这些交趾人,对你是麻烦,对我也是麻烦!”
“怎能是麻烦呢!”王冈分析道:“你看这些人,你可以拼命的使唤压榨,还不用出一文钱,只要给他们一口吃的就行!这就是人形牛马啊!
你没见那些北地大户的人都守着邕州,抢着要这些交趾人!你正好开矿,需要人手,这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你别糊弄我!那能一样吗!”林山直接戳破他的忽悠,说道:“那些大户在当地经营多年,根基深厚,再怎么压榨这些交趾人也翻不了天!所以这些人对他们来说比牲口还好用!”
“但这是广源州,我没有根基啊!而交趾人又惯来反复无义,若是联合起来搞出动乱……
轻则让我损失惨重,严重点,搞不好连我小命都要丢!除非你派军队帮我驻守镇压金矿,否则这事想都不要想!”
“扯淡!这些士卒都是大宋王师,焉能给你一介商贾充当护卫!”
林山气愤道:“那这事你就别提,我断不会同意的!”
“哎!话不要说得这么绝对嘛!”王冈想了想道:“你无非是担心这些人不好管理是不是?我帮你解决这个事不就成了吗!”
“这怎么解决?莫非要我要再召集一批护卫来?那我还不如不用他们!”
王冈摇摇头道:“你去管他们自然不好管!但你可以让他们自己管自己啊!”
“自己管自己?那他们还不沆瀣一气!整日怠工,我这矿也不用开了!”
“你放心,不会的!”王冈似笑非笑道:“你从他们中选出一批管理者,层层分级,享有不同的权力。
而这些管理者为了维护自己的特权,就会更加苛刻的压迫他们的同类!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他们消极怠工,他们只会比你想象的更加卖命!”
林山思索片刻,还是摇头道:“你这虽然分化了他们,但根本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压榨太甚,他们还是会反抗的,最终不过是在反抗的名单里多加了几个管理者!”
王冈意味深长道:“反抗是需要领头者的,你设计的层层分级,便是为他们所定制的晋升渠道!当这些有能力的人成为了管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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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山疑惑道:“这些人有了更大的权力,不是更方便反抗吗?”
“人是会变的嘛!屁股决定脑袋,只有背叛自己阶级的人,却不会有背叛阶级的阶级!”
王冈往后靠了靠,落日的余晖透过窗棂洒下,映在他的脸上,整张脸显得明晦不定。
林山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犹豫道:“这靠谱吗?我还是有些不安!”
王冈微笑道:“退一万步说,即便是还有隐患,不还是有你吗?”
“我?”林山惊讶的指着自己,“我能干什么?”
“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嘛!你这人虽然好色、虚荣、不要脸……但多少还是有些用处的!”
“别闹!说正经的!”林山觉得王冈这是在污蔑他,但他还是决定忍辱负重!
“你最大的作用就是伪装成正义的使者……”
不待王冈话说完,林山插嘴道:“你可能对我不大了解,这个不用伪装,我本人就是这样的!”
王冈鄙夷的看他一眼,继续道:“你需要偶尔去一趟矿里,关心一下他们,并当着他们的面,纠出一些不法事,处理几个管理者!”
林山不解道:“若要这些事不发生,我安排几人每日巡视不就好了吗?还要我亲自去作甚?”
“愚蠢!你不让他们受苦,他们怎么知道你的伟大!你不让他们受到欺压,他们哪里知道正义的难能可贵!”
王冈怒其不争道:“你想想他们每日被那些管理者欺负、压榨,就在快受不了,准备鱼死网破的时候,你突然降临,将那些欺凌者惩治,你在他们心里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
“哦……原来如此!还是你阴啊!”林山恍然大悟,一脸崇敬的看向王冈,兴奋道:
“若是这样,就算他们能造反成功,也会感激我,觉得我跟那些压迫他们的管理者不是一伙的对吧!”
一旁的刘法嘴角抽动,感觉脑袋发痒,回想起往昔遇到的那些事,似乎都变得不对劲了!
王冈淡淡道:“这只是其一,重要的是,你让这些交趾人相信,你的矿里是有正义存在的!也许正义会迟到,但绝对不会缺席!”
“这有什么用?”
“人啊!都是自私的!在困难面前会本能的选择自保,从而把希望寄托给别人,甚至是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王冈手指在桌面上敲出有节奏的声响,嘴角噙着一丝讥讽的笑意,轻声道:“你给了他们一个虚构的正义,他们也就没有了玉石俱焚上勇气!”
“当他们被压榨不堪时,甚至到临死之时,还会幻想着你会为他讨回公道,伸张正义!”
“哈哈……不愧是你!这几招下来,这些不知王化的蛮夷,就变成了任人宰杀的小绵羊!好,这批交趾人我要了!”林山大喜。
“好,那就谈谈价格吧!二十贯怎么样?”
“所有?”
“一个!”
“你要疯啊!二十贯我都能买匹战马了!”
“我这一个人,难道还没有一匹马之值钱?”
“当然!马能驮着我打仗,他能吗?”
“那我还教你管理法子,这难道不值钱?”
“你是我义父,教我点东西,怎么还能要钱!”
“你狗日好不要脸!你说多少?”
“一贯!”
“我这就去邕州通知那些大户去!”
“别啊!价钱再商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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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林山有些肉疼,王冈又劝慰道:“十贯钱而已,那些交趾人随便挖两块金子出来也就够了!把格局打开!”
林山一想也是,只当是前期投入,不过还是嘟囔道:“你这价也太高了!一点人情也不讲!”
王冈正色道:“不是我要你的钱,是用你的钱办你的事!你这钱是给那些将士们的!”
林山恍然,觉得王冈说的很对,日后自己想在这边安心开矿,还真需要军队的支持!当即挺直腰板,朗声道:“一切为了大宋!”
“孺子可教!”王冈很是欣慰的夸了一句,转头对刘法道:“你去跟燕总管说,事帮他办好了!五贯钱一人,让他下次多挑些精壮过来!”
林山:“……”
刘法:“……”
就当着面这么水灵灵的贪了!一点都不背人了呗!
“喏!”刘法晃晃晕乎乎的脑袋,转身而去,他十几年形成的三观,在这半日受到了猛烈的冲击!
刘法刚走,林山就扑了上来,掐着王冈的脖子叫道:“狗官,我要为民除害!”
王冈伸手在他腰间一按,林山整个人顿时软了下去。
“你这奸商竟敢谋害本官!”王冈整整衣领,瞥了眼瘫在地上的林山,不屑道:“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林山失望道:“王玉昆,你变了,你竟然连那些士卒们的钱都贪!你快分我一半,不然我整日谴责你,让你良心难安!”
“谁告诉你,我贪的是那些士卒的钱了!”
林山气笑了:“朗朗乾坤,红口白牙说的话,你也敢否认?你方才分明说这是他们的辛苦钱!”
“是我说的,所以你就认为我贪他们的钱了是不是?”
“是!”
“好!那我问你,这钱我要交给谁?是不是燕达!那燕达拿到钱给谁?”
林山理所当然道:“给那些士卒啊!”
“说的好,那问题来了,燕达敢给吗?”
“这叫什么话,让他发钱有什么不敢的!”
“那你说,一个领军将领,私下里给士卒发钱,他想干什么?是不是在收买人心?”
“呃……这……怎么能这么想呢!”林山一阵语塞!
“那你说皇帝和朝堂上点衮衮诸公该做何想!”
王冈叹口气,继续道:
“恩出于上,这个道理,你是懂得吧!那他的钱,是不是要给官家,让官家来赏!”
“对啊!官家赏也是一样的!”
“那我再问你,咱们官家是不是财迷?”
“呃……”林山不是太习惯这么直接的评价官家,犹豫道:“你的意思是官家也会贪?”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官家之前建造的二十个封桩库已经装满,现在又新建了二十八个,这些库房现在还空着,你说他会干吗?”
“所以……你贪的是官家的钱?”
“嗨,什么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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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被你这么一说,倒显得你像个忠臣了!”
“什么叫像!我就是!”王冈起身,一脸坚毅道:“纵使毁誉加身,世人唾弃,我亦怡然不惧!一切为了大宋!”
林山:“……”
……
接下来的几日,王冈帮着林山处理开矿之事,虽然人手齐全了,但前期的准备工作还是很多的。
光这些人的吃喝,就是个大问题!
因征讨交趾,整个广西的粮草,都要优先大军,而广源州贫瘠,粮食不多,想要养活这些人,几乎不可能!
好在林家商队执行力强,不仅从其他路购买到粮食,甚至还跑去占城拉了两船回来。
当然运来的除了粮食,还有其他的各种生活必需品。
琳琅满目的商品,把应召来干活的蛮族都看呆了!
一干完活,拿到工钱,就跑了一顿采买,然后一个个兴高采烈的抱着各种货物回家。
林山很开心,让这些人干了一天活,也就花费了点针头线脑,锅碗瓢盆之类的,实在血赚!
蛮族众人也很开心,无非花费了点气力,就换到这些紧俏物资。
可笑那矿主还想拿那些铜板糊弄他们!好在自己聪明,赶紧换成了这些好东西!实在血赚!
这活干的,雇佣双方都很满意,一切安排好之后,又把那些交趾俘虏接收了,并且按着王冈所说,给他们分了级,金矿正式开采!
原本有了俘虏,林山就不准备在雇佣这些蛮族干活了,不过被王冈阻止了。
“蛮族是广源的土著!如果你不能将他们灭族,再迁来大量宋人,你想要在这里发展,就需要他们的支持!”王冈如是说。
林山对这些不擅长,也不大懂,但王冈懂这些就行,左右也多花不了几个钱,因此矿上就有两帮人一起干活。
这些蛮族原来不仅被宋人看不起,也经常被交趾人欺负,此时一见这些交趾俘虏的惨状,顿时抖了起来。
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宋人不管我们,交趾整日欺凌我们,让我们挖金子,让我们给他当狗,我都忍了下来!
直到今天我站在你们这些交趾人面前,我不是想证明我有多了不起,我只想告诉你们:老子是宋人了!
干完活后的蛮族,挺着腰板在管事那边结完工钱,然后优越感满满的瞥一眼那些俘虏,转身跑到山下的铺子里,用铜板换些东西。
把这些铜板留在手里,总是有些不踏实的!
不过看那些宋人都会存许多铜板,有些蛮族也想着要不要学一下!毕竟现在自己也是宋人了,老是以物换物,容易让人看不起。
蛮族走后,林山来到铺子里拿过账本看了看,想了想吩咐道:“可以上一些大件了!要让他们学会攒钱、花钱!”
管事应下,想了想问道:“公子这是要改变这些蛮族的习性?”
林山颔首道:“只有让他们从骨子里认同大宋!这广源才真正属于大宋!”
管事肃然起敬:“公子忠心体国,老朽佩服!”
林山摆摆手道:“一切为了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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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机宜,若无机宜相助,断无刘某今日,请受我一拜!”
说着刘应纪就要屈膝下拜,王冈连忙伸手拦住他,佯装不悦道:“此乃朝廷酬你之功,并非我与你私相授受,你拜我作甚!”
刘应纪不好意思道:“哎呀,我实在不知该如何道谢!多年愿望,一朝成真!恍若梦中一般!”
王冈笑道:“如此就应该忠心王事,早日肃清广源,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也不负官家所望!”
“喏!”刘应纪应了一声,又有些犹豫道:“机宜,我听说你那朋友在逆贼刘永那边也有两个金矿,还向他们提供物资!”
王冈不以为意道:“商人嘛,做事就是这样,眼光狭窄,重小利而轻大义!”
说着王冈一顿,抬头道:“他是不是干什么不好的事了!若是有你只管去惩治他,虽然他跟我十几年的交情,但我断不会因此而徇私!”
“呃……没有,没有!”刘应纪连忙摆手否认,笑道:“我就是随口一提!”
“哦,那便好!”王冈说着瞟了一眼桌上的公文。
刘应纪连忙起身道:“机宜公务繁忙,卑职不敢打扰,这就告辞!”
王冈笑呵呵的起身相送,刘应纪扬着一张笑脸,连连推辞,让其留步,一副宾主尽欢的模样。
待刘应纪出了门,一转身,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
“狗日的王玉昆,还跟我来这一套!你若真想让我惩治那奸商,又怎会跟我说什么十几年的交情!难道你不知道那奸商的行径无异于资敌吗?”
刘应纪边走边低声咒骂,走了几步,他忽的停下脚步,喃喃道:“资敌?”
他目光闪动,似有电光掠过,骤然醒悟过来,“原来你们打的是这个主意!想要我们互相钳制,你们好渔翁得利!这是怕刘永败了,特意资助他的!”
刘应纪眼中燃起不甘的怒火,这种被人玩弄在鼓掌之中的感觉极其屈辱!
往深里一想,他甚至怀疑刘永那晚能逃出去,都是对方的手笔!
气愤之下,他猛的扭头看去,却见王冈正一脸微笑的看着他,刘应纪慌忙堆起满脸笑容,点头示意,而后再转身离去。
看着刘应纪的身影走远,刘法问道:“机宜,你说他会不会猜到内情?”
“不重要!”王冈笑笑,淡然道:“便是猜到又如何?他也得给我装着不知道!”
“呵!”王冈嗤笑一声,转身往回走。
刘法赶紧追上,落后半个身位道:“机宜,燕总管对交趾俘虏的价格很满意,这次又送回来了一批!”
“他当然满意了!脏活累活都是我干的,他白拿钱,凭什么不满意!”王冈头也不回的说道:“要饭的还敢嫌饭馊不成!”
刘法不敢接这话,跟在一旁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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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怎么了?燕达挥不动刀了?”王冈有些奇怪。
“不是,是大军攻下这些城池后,太尉下令停止进攻了!说是要休整一番!”
“还休整!都他娘的休整一年了!”王冈皱紧眉头,觉得郭逵真的是找死!
这仗打的拖拖拉拉,以赵顼那好大喜功,急于求成的性子,估计早就不耐烦了!
他研究过郭逵之前的打仗风格,素来老成持重,不喜奇兵,论功劳战绩,在大宋算不上最顶级,也是上等中的一位。
但这次来征讨交趾,王冈觉得他不适合,有可能会晚节不保!
王冈有些烦,这一仗要是输了,或者是两败俱伤,他的名声难免要受到牵连!
挥挥手打发走刘法,来到书房查看起交趾的舆图。
直到入夜点灯时分,他方才走出书房,刚走进跨院便见院中站着一人,一身白衣,披散头发,手舞长剑,独临月下。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王冈默默看着,这般风骚身姿,除了林山,不做第二人想!
一曲舞罢,林山收剑,回头看向王冈笑道:“玉昆,觉得我这首词做的如何?”
王冈撇撇嘴:“你做不出!”
林山也不否认,追问道:“那你觉得这词是谁做的?”
“词句风流,恍若谪仙,这天下恐怕也只有苏子瞻能做出来了!”王冈语气平淡却无比肯定。
林山大惊:“你是怎么猜到的!这是苏子瞻中秋时在超然台所做!”
王冈摆摆手,唏嘘道:“这或许就是天才之间的感应吧!说了你也不懂!”
“咦!你看,你一个脏字都没说,就把我给骂了!好神奇哦!”
王冈后退一步,警惕道:“你今天来是干嘛的?”
林山拿出酒仰头灌了一口,道:“你教我扮正义使者的法子用不上!”
“嗯?”王冈有些诧异,同时感觉林山的状态不大对劲,语气转缓道:“你怎么了?”
“玉昆,我按你说的去做了,还刻意少给了口粮,然后我再去主持正义!我原以为会见到一帮苦大仇深,或者是麻木不仁的人,可你猜怎么着?”
林山又灌了一口酒,哈哈大笑道:“结果我一进去,那些人都拼命给我磕头,说我是大善人!我一问才知道,这些人原本在交趾,连这么点口粮都没有!”
“玉昆,你说这天下真的有人,每天连饭都吃不饱吗?哪怕只是两顿稀粥!”
王冈沉默,他知道这是林山的认知上出现了偏差!在他所接触的人中,哪怕再穷,吃饱饭还是没问题的!最多也就是菜式少了些!
所以他所谓的苛待俘虏,恐怕最多也就是不怎么给荤腥,而这对那些一辈子都没吃饱过的交趾人来说,无异是天堂!
林山又仰头喝了一大口酒,醉眼迷离的笑道:“玉昆,你知道我听到那些话,当时想的是什么吗?我突然觉得赚钱这事,挺没劲的!”
“守正兄,你想岔了!”王冈正了正神色,认真道:“其实不止交趾,便是大宋也有许多人,甚至一辈子没吃过饱饭!而这恰恰是我们努力的方向!”
“为了让人吃饱?”
“为了让人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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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已经恢复如常,王冈也就不再关注,接下来的时日,他把注意力全放到南方的战场上。
从郭逵带兵抵达广西后,交趾国的大太监李常杰,就将兵力收回交趾,便是钦、廉二州,也没有布置太多守军。
他的这般突然全面撤退的举动,却让郭逵顾虑重重,怀疑对方挖了大坑在等着他跳。
而郭逵一生行兵谨慎,少于犯险,自然不会冒冒失失的一头扎进圈套中。
他到了桂州,非但没有急于用兵,反而驻扎了下来,一面招募士卒训练,一面等待朝廷大军。
直到燕达率军到达,招募的士卒也操练了几个月,他方才出兵收复钦、廉,而此时距离二州沦陷已快一年了!
收复二州之后,他还是没有急着用兵,继续稳打稳扎,先拿广源,防止后路不稳,而后借着军威,一举攻下宋交边境上的多个战略要点。
此时可以说宋军已经扫清后患了,可以直接进攻升龙府了!他又不打了,继续在等。
王冈不知道他在等什么,起初以为他是想让盟友先行牵制交趾。
可等到占城在开始攻打交趾南部,李常杰率兵平乱,不但没成功,反而吃了亏的时候,郭逵还是没有动!
王冈就彻底不理解了!你谨慎归谨慎,但也不能放着战机白白错过吧!
你这时出兵,不管胜负,也足以让李常杰左支右绌,焦头烂额啊!
而他按兵不动,等于给了李常杰足够的时间来从容的做好布置,也把盟友的努力化为流水!
难不成,你郭仲通是古之君子,不屑去做半渡而击之事!要等对方布置好,兴堂皇之兵?
王冈想不通,更想不通赵顼为何还不发金牌催促,一点都没有他后世子孙的风范!
广西转运使每日调拨去前线的粮草,他看着都心疼,也不知赵顼是怎么忍住的!难道他改了急功近利的性子?
赵顼急不急不知道,但王冈是真的急,虽然身在后方,却日日祈祷大军获胜!
他是来刷功劳,刷声望的,万不能让大军败了,连累他风评被害!
……
王冈猜错了,赵顼并非是对交趾战事不急,而是京城发生了更大的事,他根本就没有精力去管交趾战事。
事件的起因在于王雱,他背着王安石,联合御史中丞邓绾,对吕惠卿兄弟展开了弹劾,将对方弄的灰头土脸,皆受到了惩罚。
然而他的这一举动,也彻底打破了,王安石和吕惠卿之间刻意营造出来的平衡。
吕惠卿自然不是能吃亏的人,跟着就展开了报复,矛头直指王安石,他伪造了一系列王安石的亲笔书信,这些信均有一个特点:“勿使上知!”
赵顼看了自然大发雷霆,王那么信任你,你却在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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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怒之下,他当即就把王安石叫来对质,王安石自然否认,可这种事又哪里能解释的清楚!
从赵顼找他对质那一刻,已经代表皇帝对他不信任了!
王安石失魂落魄的离开皇宫,回到家中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即就训斥了王雱一通。
王雱也是委屈,我做这些还不是为了你!
新党现在有多少人向着吕惠卿,希望他能回来,用秋风扫落叶般酷烈的手段来打击旧党,而不是像你这般想着斗而不破!
如若吕惠卿不除,新党中人心思各异,怎么能团结在你身边,一心一意的辅佐你!
然而王安石却不领情,直言告诉他,新党完了!因为他这一举动导致新党第一和第二号人物决裂,势必会分崩离析!
王雱这才反应过来,他的身份不同于一般人,他代表的是王安石,他对吕惠卿出手,也就代表着王安石的意志!
这会让新党中人怎么看?让皇帝怎么看?让天下士大夫怎么看?
对付旧党唯唯诺诺,对付自己人重拳出击?
嫉贤妒能,暗算下属?
……
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呢!
王雱越想越是心急,突然喉咙一甜,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跟着人就昏迷了过去。
王安石吓的要死,赶忙请来太医,一番诊治后,又开了药,太医直言,若非他那痈疮好的差不多了,这次气急攻心,结果就难说了。
并叮嘱他,日后不能再劳神、生气,要小心静养!
送走太医后,王安石心有余悸的看着大儿子,苦笑一声,整个人都颓然了许多。
“罢了!不如归去!”
王安石轻声呢喃一句,看着还在昏迷的王雱,表情越发坚毅。
第二日,王安石就上了奏折告老。
说实话,赵顼对王安石的这种手段,已经无比厌烦了!
从重用他开始,一旦受气就来这一套,当初跟文彦博闹出纷争,自己明明是帮他的,逼得文彦博都说出了“为与士大夫共天下!”这话。
可王安石倒好,不仅不帮自己,还上了一封辞表,逼迫自己。
无奈之下,让司马光写封折子劝他,没想到这老小子欺负自己没文化,在折子里耍手段,去恶心王安石。
可这能怪我吗?我只是没你们奸猾而已!
可王安石非但不理解自己,还故意拿乔,有功夫写信答司马十二,却不管我这个皇帝!
尼玛!哄他比哄向皇后还累!
随后又出了多少事,次次都是这一套!仿佛离了他大宋就要完了!
还当朕是当初那个毛头小子啊!处处被你拿捏!
赵顼真想直接同意了这封辞呈!但是事不能这么办!老臣应有的体面还是要给的,于是当场就拒了,并忍着不耐,安抚了几句。
但王安石没有罢休,继续上表,赵顼有些烦了,没完没了啦!
打开奏章一看,只见其言辞恳切,字字动情,不似作伪!赵顼愣了愣,还是给拒了!
很快,第三封辞表又上来了,赵顼知道王安石退意已决,这次把他叫了来,君臣二人聊了许久。
最终王安石走出笑着皇宫,临行前再次回身一拜!
一个时代结束!
而新的英雄即将粉墨登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冈一直等到了十二月,郭逵终于动了,而这时李常杰也布置好了,好整以暇、以逸待劳!
王冈不懂调兵遣将,也看不懂郭逵对战场时机的把握,但想着以他多年沙场的资历,定是有着什么谋算!
然而大军行到富良江上游的如月渡,就遭遇了交趾的一次偷袭,两方互有损伤,但总体还是宋军吃亏,交趾占了便宜。
这一次小规模的交锋,对整个战局来说,无伤大雅,宋军根本就没当回事。
王冈在得知消息后,却感到有些不安,将战报递给刘法看,询问他的想法。
刘法想了想道:“感觉有些不对,这一战无关战局,倒像是对方刻意营造出来的!”
王冈做出考教模样,问道:“那你觉得,交贼为何要这么做?目的是什么?”
刘法思量片刻,道:“兴许是发现我军漏洞,想打击一下我们的士气!”
“说对了一半!”王冈颔首道:“我虽不通战事,却能猜度几分他们的心思!他们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士气!通过这一战,告诉他们的士兵,宋人不是不可战胜的!”
“啊!这么说之前交趾是怕我们大军的!”
“当然,不然他们也不会在太尉刚到达桂州就撤退,还奉还俘虏!真当李常杰是来郊游的!”
“那我们能胜吗?”
王冈摇摇头道:“胜败不在我们,而在郭逵!就看他接下来,如何应对交趾出招了!”
交趾应对大宋的水陆并进之策,很快做出了应对,横船四百余艘,堵塞富良江。
宋军的水军根本过不来,陆军却又打不到他们。
李常杰的意图很简单,我就要拖住你们,拖到你们在瘴疠中形成大批减员为止。
交趾不是第一次跟中原王朝交手了,自然能做到知己知彼,自己的士兵不是中原的对手,这独特的气候才是他们立国的藩篱。
时不时的一场大雨,和湿润的空气,能让宋人手中的弓弦失效,蒸腾的水汽会让宋人士兵感染疾病!
很多时候,对于当地人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小病,对这些宋人来说,却是灭顶之灾!
所以一个“拖”字诀,就是李常杰的致胜良方。
尽管对于交趾的国力来说,一次动用这么多兵马,他们的后勤压力很大。
但想到压力更大的宋军,他就决定耐下心再等等。
宋军确实如他所想,面临着极大的危机。
王冈下令执行的管理条例,并不能完全杜绝疾病的感染。
熏艾草能熏走蚊虫,但并不能熏走所有的,每日都有不少人被叮咬。
更何况还有空气中的瘴疠传播,这根本就没办法预防。
除此之外,炎热的气候,也导致许多人中暑,这病一生就让将士们失去了战斗力!
“水土不服!”这四个字横亘在所有人脑海里,给这场战争蒙上了一层不祥的阴影!
薛慕华等人疲于奔命,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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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还是有人在不断的死去,这让薛慕华深切的感觉到,平日治病与战场上救治的差距。
而胡铁牛却是开心无比,两军阵前,死伤无数,又没人管他,他终于能得偿所愿了!
对于这种来之不易的机会,他颇为珍惜,光笔记就做了十二卷,图文并茂,记录详实。
不过仅是这些还不够,他还想抓些活人来做实验,可惜眼下的局势不大允许!
宋军的主帅也意识到交趾的意图,无非就想拖垮他们,赵卨表示呵呵,刀剑够不着你,我还能造不出能够着比的武器?
当天就命令工匠制造投石机,数百架军械陈列岸边,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交趾军愣是被砸的头破血流,连船舱都躲不开。
赵卨大为开心,这交趾境内就是巨木多,不怕机器损坏,还制出大量备用的备件,这边一坏,立马就换新的,一点都不带停的!
就看是你交趾能拖还是我能砸!
交趾大将也受不了啦!纷纷找到李常杰请求出战,这样没砸死太窝囊了,怎么着也得干他一下,给宋人个狠的!
如月渡证明了宋军也就那么回事!仔细算下来,加上辽、宋,我交趾也未必不是军事第三强国!
再加上天时、地利,优势在我!
李常杰也有些意动,向对岸看去,只见对方军阵之前,尽是一群孱弱之兵。
他决定稳一手,又观察两天,发现对方兵力正在减少!
这说明什么?说明宋军快被拖垮了!
趁你病,要你命!就让我来一战功成吧!
他转头看向洪真、昭文两位王子,众所周知,他们是来镀金的。
李常杰也是充分的发挥了高情商,平日里凶险的仗不敢让他们上,功劳小的仗,没必要让他们上!
而眼前这个机会,是他等了许久的!一战败宋军,功劳何其大!
而且看宋军那软脚虾的模样,肯定不会有危险。
当即就让二人率领数万大军渡江袭击宋军。
燕达看着交趾大军攻来,也是愣了一下,这么粗浅的示敌以弱,这么好使吗?
转而就且战且退起来,交趾大军气势更加高昂,乘胜追击!
埋伏在后方的郭逵表示震惊,这么粗浅的诱敌深入之计,就这么好使吗?
早知如此,我还瞻前顾后个毛啊!
而李常杰此时也发现了不对劲,立刻下令让大军稍退。
宋军见状立刻夹击,燕达之兵也一扫孱弱之像,奋勇杀敌。
燕达冲锋在前,更是所向披靡,手下无一合之将。
交趾大败,想要撤回船上,却发现江中有无数竹筏正在攻打他们战船。
前有强敌,后有杀神,无奈之下,只能跳江,奢求神佛保佑,能让他们逃的一命!
但今日神佛显然没照顾他们,江水湍急,淹死无数,其中就包括洪真、昭文二位王子。
这一战宋军大胜,而交趾惨败,幸好李常杰下令及时,逃回了不少人,继续龟缩在江对岸,与宋军对峙。
接下来,双方都没有再出兵,交趾无力再发动一次进攻,只能在对岸防守。
而宋军却也迟迟不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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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卨急匆匆的闯了进来,叫道:“大帅,交趾大败,我军为何不乘胜追击!”
郭逵望向大江对面的交趾军,沉声道:“再等等!”
“等?等什么!等他们恢复元气吗!”赵卨压不住胸中是怒火,咆哮道:“在桂州时你就要等,收复钦廉后还要等,现在大败交趾后又要等,你究竟在等什么!”
“公才,你莫忧急……”
“我怎能不急!”不等郭逵把话说完,赵卨就吼道:“你可知我们的粮草有多紧张,你可知每天有多少将士感染疠病!”
“我知!”郭逵也涌现怒意。
“你知,你还犹豫不前,你这是儿戏于战事!”
“赵公才!”郭逵怒喝一声,转头凝视赵卨,咬牙道:“正是因为我清楚大军的困境,才知道这仗打不下去了!”
赵卨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脚下踉跄,倒退了一步,冷冷看向郭逵,不可置信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只要过了江,离升龙府就只有几十里了!你竟然要放弃?”
郭逵痛苦的闭上眼睛,沉声道:“是!”
“所以,你在等的是交趾的降书?”
“不错,交趾小皇帝不过十岁,听政的太后,不过一介妇人,我军大败交趾,他们必定惊恐不安,会主动求降的!”
“哈哈……郭仲通,你可知此战官家和朝堂寄予多大的厚望,你竟要接受他们的求降!”
赵卨冷声道:“你这是要我们成为天下笑柄!”
郭逵深深看他一眼,道:“现在接受投降,我们是胜方,若是继续进军,彼辈必然以死相抗,我军水土不服,胜负难料,若败又如何向天下交代!”
赵卨怔愣当场,不知该如何作答!郭逵说的没错,见好就收,他们尽管没有达到预期目标,却是获胜方。
若是继续攻打交趾,以大军现在的状况,谁敢保证一定能胜!
郭逵见他神色有所动摇,叹息一声道:“唉!公才,此战以我为主,一应责罚,我自当之,老夫愿以一身活十余万人性命!”
赵卨不知是如何走出郭逵的大帐的,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营帐,刚落座燕达便找了过来。
“逢辰,此刻寻我,有何要事?”赵卨挤出一个笑容。
燕达微笑道:“不是我找你,是玉昆托我传信!”
说着燕达掏出一张纸条递过去。
“哦,他有何事?”赵卨疑惑的接过纸条,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拖住郭逵,等我消息!”
赵卨双目一眯,王冈这是何意?让我拖住郭逵,拖他什么?
难道他猜到郭逵要受降了?
怎么可能!这要何等智谋才能看透郭逵的意图!
但若不是这个,还能让他拖住郭逵做什么!
还有等他消息,等他什么消息?他准备干什么?
……
王冈回到了邕州,刚到宅子门前,林渔便迎了上来,郑重道:“机宜,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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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重重拍了拍他的肩头,激动道:“干得好!”
说罢,两人齐身进屋,到了院子就见里面站满了人,一水的江湖人士打扮。
“王公子!”一个矮胖汉子扭头看到他,连忙惊喜叫道。
王冈抱拳笑道:“汪帮主,一别数月,风采依旧啊!”
跟着又向人群中的大和尚拱手道:“玄慈大师,别来无恙!”
玄慈双手合十,含笑道:“我等殊无变化,倒是施主今非昔比!”
王冈摆摆手道:“不过能为大宋多做些事而已!”
“施主高义!”
“好了,好了,你二人私下再叙旧,且让我来为王公子介绍诸位好汉!”汪剑通大笑上前,打断二人寒暄,伸手比向院中众人。
王冈抱拳致歉:“失礼!”
众人也齐齐抱拳还礼,眼前这位不仅是官老爷,还极得少林玄慈和丐帮汪剑通推崇,在场之人也不敢轻慢。
汪剑通拉过一位面色严肃的汉子,介绍道:“这位是单正单兄弟,为人最是嫉恶如仇!”
王冈拱手笑道:“久闻贴面判官大名!”
单正脸上闪过异色,没想到王冈这般人物竟然也知道他。
汪剑通也有些吃惊,不想王冈对这些江湖人物也了解,又转身介绍其他人,“这二位是太行山谭公谭婆!”
二人向王冈行礼。
王冈还礼笑道:“久闻贤伉俪大名,不过今日一见倒觉得传言不实!”
“哦,如何不实了?”谭婆性子泼辣跳脱,闻言就追问起来。
王冈笑道:“起初听闻谭婆之名,只觉得是白发老妪,今日一见,这分明是位小娘子嘛!”
“哈哈……”众人闻言大笑起来。
谭婆也做出小女儿娇羞状,“不愧是状元郎,就是会说话,也就是我人老珠黄了,不然……”
“不然什么!”谭公接口问道。
谭婆柳眉一竖张口就要喝骂,汪剑通见状赶忙又介绍起其他人,“这二位乃是游氏兄弟……”
游驹带着几分炫耀道:“汪帮主,我兄弟二人,与状元郎在东京时,便已相识!”
“竟有此事!”汪剑通抬头看向王冈。
王冈笑道:“贤昆仲久别安好!”
兄弟二人赶紧行礼,游骥拱手道:“有劳状元郎挂念!”
游驹笑道:“说起来我还欠状元郎一顿喜酒,成婚那会,没想到您随军出征,还想着送了份贺礼!”
王冈微微一怔又笑了起来,他哪有功夫关注这事,肯定是家里人安排的!
不过这种事没必要解释,一来可以让游氏兄弟长面,二来也能显得他贴近江湖中人。
随后汪剑通又将院中的好汉,一一给他介绍,王冈也分别与他们寒暄几句,语气真诚,如沐春风,让这些江湖人对他好感大增!
汪剑通道:“接到公子的信后,我与玄慈兄就联合发放英雄贴,在少林开了一场英雄大会,众好汉听说南疆危机,都踊跃报名,要为死在交趾手中的百姓报仇雪恨!”
王冈拱手环施一礼,朗声道:“诸位侠肝义胆,皆是忠义之士,王某佩服!”
汪剑通大笑道:“公子过誉了!你这般的人物,都敢深入险境,我们又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众人闻言,齐声附和。
正在众人纷纷表达自己无畏之时,一个孩子来到王冈面前,豪迈道:“方才师父忘了介绍我,我叫乔峰!”
王冈看向眼前这不过十三四岁,身材却异常魁梧的孩子,认真道:“我记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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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乃少年意气!谈不上冲撞!”王冈摆摆手,笑道:“我观他气宇轩昂,气度豪迈,将来必定又是一位豪侠!汪帮主收的好徒弟啊!”
乔峰虽不清楚王冈是什么样的人,但来之前,师父说是要见的是一位大人物!
待见面时发现这位大人物是个白面书生,心中便在暗自揣度这书生有何不凡!
后来知道这书生乃是当今状元郎,那是天大的人物,却为了南疆死难的百姓,甘愿以身犯险,来这瘴疠之地,心中顿生敬意!
这才没忍住主动介绍自己,在被师父训斥后,他也感到自己有些冒失,却没想到这位状元郎对他有这么高的评价,一时心情激动不已。
汪剑通见徒弟被夸,也是与有荣焉,拍着乔峰肩膀道:“此子乃少室山下农户子弟,有少林高僧见其根骨不凡,便传授了些武艺,然而碍于门规,不能传授那些高深武学,却又不忍见他荒废,便找到了我!”
王冈颔首道:“自古名师出高徒!以汪帮主品行,所教出的弟子,定是侠义之人!”
汪剑通摇手道:“小徒尚幼,心性未定,不可过于夸赞,免得日后骄狂失德!”
乔峰立刻叫道:“师父放心,我日后一定不会违背江湖道义的!”
王冈笑道:“小鬼,我记住你说的话了!若是以后行事有悖侠义,可别怪我替你师父教训你啊!”
众人也是大笑,纷纷表示也会教训他。
乔峰赧然挠头。
汪剑通不忍徒弟被这么多人调笑,转移话题道:“公子,此次我中原武林来了许多正道人士,因不想惹人耳目,我们是分批、分路来的,想来如今已全部到达邕州了!只等一声号令,便可聚齐!”
“好一招化整为零!不愧是老江湖了!”王冈赞叹一句,又问道:“不知此次来了多少人?”
汪剑通道:“因为是要对交趾军队动手,特地将我丐帮大狗阵法和少林罗汉阵备齐,加上有名的江湖义士,共有两千多人!”
“好!有这么多义士足够我们干大事了!”
王冈看着众义士,肃然道:“诸位,此战不仅仅是为了给南疆十万百姓复仇,更为了重振我大宋声势!
朝廷此次讨伐交趾出动了三十万大军,所耗钱粮无数,便是为了灭其苗裔,震慑周边蛮夷!
然而大军主帅在富良江大败交趾之后,却畏战不前,只想等着交趾投降后收兵!他想着减少我大军的折损,却不想这会让我皇宋成为天下各国的笑柄!
若让他得逞,我大宋边境即将不宁,百姓社稷危矣!”
众人闻言神色肃穆,没想到自己还能参加这等大事,一时间心怀激荡!
王冈看着众人的神色,继续道:“所谓国家兴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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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下修书于玄慈方丈和汪帮主,便是为了邀请天下有志之士,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今日诸位能不远千里来到这里,可见忠义!王冈在此谢过!”
说着王冈躬身一礼,众人慌忙相扶。
“状元郎这是不拿我们当自己人!我们也是宋人,此事责无旁贷!”
“就是!不过一死而已,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你状元郎这般高贵的人,都不怕死!我们这些人怕什么!”
“对对对……”
……
众人扶起王冈,七嘴八舌的劝慰起来。
也有人道:“死我们自然是不怕的!可朝廷三十万大军都打不过,我们能行吗?”
王冈道:“现在交趾大军,已经被朝廷大军牵制在富良江,又有一部分,被占城牵制在南边,升龙府此时定然空虚,这正是我们攻打的最好时机!”
“那我们怎么去打?”
王冈招招手,林渔拿过一幅舆图上前摊开。
“大宋与交趾边境线长达千里,现在主要的据点已经都被我们大军拿下了!我们只要绕过交趾大军防线,抵达升龙府便可!”
王冈指着舆图,对众人讲解道:“两江三十六洞经常往来交趾,他们熟知地形,我已与他们说好,会组织峒丁为我们领路!”
有人接话道:“这些峒丁与交趾有往来,会不会出卖我们!”
“不会!”王冈回答的很果断,“我们打不垮交趾,他们就要被交趾报复了!所以,我们利益是一致的!”
“他们怎么会被交趾报复?是干了什么好事吗?”
王冈不假思索道:“没有,就是在交趾那边做了点买卖!”
“该死的交趾人真该杀!不过做点买卖就要报复人家!”
“就是!蛮夷就是蛮夷!”
“好了,别吵!让状元郎继续说!”
众人转目过来,王冈微笑道:“升龙府虽然兵力空虚,但毕竟是交趾伪京,守卫力量还是有的,若直接攻打,他们凭借城池之利,我们未必能打的下来。”
众人点点头,他们是江湖中人,短兵厮杀还行,要他们攻城,那就开玩笑了!
王冈继续道:“所以计划是这样的,还请汪帮主和玄慈大师,挑选一批武功高强之人,先行化整为零进入升龙府!待我方人马到时,控制城门,坚守片刻!”
汪剑通和玄慈点头应下。
王冈又道:“这事听起来简单,实则却无比凶险,在我方人马进城之前,这些人都将成为交趾的众矢之的,可谓是九死一生!这定要与众义士说清!”
“嗨!费那事作甚!这事算我一个!”
“也算上我!”
“还有我!”乔峰也举起手。
王冈一把拍下他的手,笑骂道:“我大宋义士还没死完,轮不到你一个孩子!”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纷纷打趣于他。
乔峰脸色涨红,他方才被王冈的一番话说的胸怀激荡,豪情顿生,只想着跟这些好汉一同杀敌,浴血奋战。
却不想却换来了一顿奚落,羞恼道:“我也是会武功的!也不怕死!”
“我知道你会武功!也知道你不怕死!”王冈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微笑着环视众人道:“不过,我等甘愿赴死,便是为了让你这般孩子能长大!”
众人一时肃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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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人心中暗道惭愧,相比自己以往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人家这张口大宋,闭口天下的,显然跟他们不是一个层次。
你这刚为一次行侠仗义,而沾沾自喜,人家已是一脸淡然的,准备为天下苍生赴死了!
格局之上,立分高下!
“阿弥陀佛,不愧是舍生取义王玉昆!”玄慈口颂佛号,赞叹道:“难怪能说出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这话!”
众人为这句话一时哗然,何等胸怀才能说出这种话啊!
吴长风想到那日在姑苏城中,被王冈剖析内心,不禁苦笑,难怪对方看不上自己的侠义之举,与他比起,果真不值一提!
单正感叹道:“今日方知我等几十年不过碌碌,所行所为不过是小侠小义,状元郎方为当世大侠!”
众人闻言,也都是一脸崇敬的看向王冈,乔峰更是激动的脸色发红,紧握双拳,满眼崇拜!
“诸位莫要再吹捧在下!还是聊聊正事吧!”王冈赶忙抬手阻止众人的夸赞,转而道:“计划已定,我等时间紧迫,还请诸位尽快安排吧!”
汪剑通道:“公子放心,今晚我便会集结众好汉,挑选出诸多好手!”
“有劳诸位,既如此,我也要去处理相应事宜,时不我待,明日便按计划行事!恕我失礼,不能相陪!”
王冈先是拱手致歉,又指着林渔道:“诸位有何需求,只管找他便好!”
如今事态紧急,发兵之前,还有许多事要安排,众人也能理解,自不会见怪!
“状元郎有事且去办,我等一会在街上逛逛,还要去祭奠一番苏皇城!”
“是极,若不去给苏皇城上柱香,这趟邕州就算白来了!”
……
王冈笑笑,又对众人拱拱手,方才离去。
两三千人马的行动,不是打声招呼就能走的!这还涉及到粮草辎重的调拨运输。
不过王冈不准备把这事复杂化,他之前便让刘璋准备了一批物资,其中干粮最为重要,但他只准备了十天的!
如果十天后还没拿下升龙府,那么准备再多也没有用了!
到了府衙,刘璋和苏子元一同迎接他,他们都知道王冈的来意。
苏子元犹豫道:“玉昆,真要去吗?兴许事态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呢!”
王冈摇摇头,严不严重,他不管,但他不能莫名其妙的被郭逵连累!
我堂堂状元郎的首秀,被搞成一锅夹生饭,这还怎么吃!
干一票,哪怕不成!世人也得赞一声:尿性!比郭逵那怂包强!
有道是以身殉国,罪减一等!自己这近乎自杀似的冲锋,难道不悲壮吗!
“苏兄,你不要再劝了!我意已决!”王冈正色道:“区区交趾也敢欺辱我大宋,屠杀我百姓,若就这样平息战局,我有何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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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元急道:“可是你这点人,去了又能作甚?”
王冈道:“交趾大军被牵制,我化整为零潜入升龙城,运气好的话,说不得我就能擒伪帝,灭交趾!”
“那……那若运气不好呢?”苏子元颤声问道。
王冈咧嘴露出了一个笑容,语气轻松道:“那便运气不好吧!”
“玉昆,你莫要冲动,若事有不逮,尸首难全,你还有大好前途!”
王冈哈哈大笑道:“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若连为国捐躯都勇气都没有,便是再好的前程,于国何益!”
“可是……”苏子元还要再劝,可抬头触及到王冈的目光,却被其中的决然刺的心底发痛,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王冈转头看向刘璋,笑道:“刘知州,一应物资都准备好了吧!”
“啊……哦,准备好了!”一直在旁边观看的刘璋,自然是见识过王冈鬼蜮手段的,之前王冈在他面前,无论说得再慷慨激昂,再忠心为国,他心中对他的评价都是:大奸似忠!
这次让他准备物资,说要攻打升龙府,刘璋也是一般看他,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要跟着一起去进攻!
这让刘璋有些怀疑,这货是不是入戏太深,真把自己当成忠臣了!
继而他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如果一个奸臣伪装成忠臣,但始终没露馅,一直在为国为民做事,那他究竟算是奸臣,还是忠臣?
一时想的入神,方才在王冈跟他说话时,没反应过来。
随后便领着王冈去库房查看物资,一路之上,他还在思索这个问题,最终想了想,把这问题抛给了王冈,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王冈听到问题,似笑非笑的看看他,然后果断的答道:“忠臣!”
“何解?”刘璋好奇。
“行善举善事,当论迹不论心!”王冈淡笑道:“天下百姓不在乎你所思所想,他们在乎的是肚子能不能填饱!
不然你便是堪比先贤的道德君子,若将地方治理的饿殍遍野,那也是不折不扣的奸臣!”
“能力不及……”
不等刘璋说完,王冈便抢先道:“没有能力,就应该向司马光一样,坚决不碰地方事务,让有能力的人上,免得祸国殃民!”
刘璋沉吟片刻,笑了起来,心中疑惑消去,并不是王冈这话让他领悟到什么道理,而是这话符合他的心思,让他念头通达!
我刘璋好坏,自有百姓评断,又何须在意那些士林犬吠!
到了库房,王冈清点了一番物资,又唤来刘法,让他做好准备。
而后又随着刘璋去见了几位溪洞的洞主,现在这些溪洞都充当过交趾百姓的工作中介,因此也算是交过投名状的,不担心他们会反叛。
对于王冈这次的要求,各溪洞都很重视,都派出了自己洞中的金牌中介,业绩可查的那种!
王冈随意抽查几人,问了几条路线,这些人飞快作答,不仅将道路说得的清楚,连路况如何,有什么风险,如何应对,都介绍的头头是道。
对此,王冈很是满意!只等着明日出兵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翌日,王冈带着人刚走出城门,便见汪剑通和玄慈几个高手站在一段城墙前议论纷纷。
王冈走近几步,就听他们说道:“这几个字,乍一看便觉得不俗,仔细琢磨又感到其中剑意不凡!”
“不错,留字之人绝对是剑道高人!观其字可想剑气纵横!”
玄慈用手在墙壁上抚摸了一番赞道:“此非用剑刻上去的,如若贫僧所猜不差,这是以剑芒为笔书写而成!”
“嘶!”其他几人长吸一口冷气,凑近再去看,惊讶道:“果然是用剑芒所写!不知这是哪位剑道大家所为!”
几人沉思一番,皆是摇头。
“嗨!这还猜什么!上面不是写了吗?林三到此一游,总不能是李四所写吧!哈哈……”
“这倒也是!我只顾观其剑法,却忘了看所写的内容了!见笑,见笑啊!”
“哈哈……我们也是一般!”汪剑通也摇头大笑,转而又道:“只是没听说过有林山这号人啊!剑法还这般出众!”
其他几人也是一脸困惑。
“咦!”忽有一人轻咦一声,引得几人目光看来,那人笑道:“我倒是想起了一人,不过也没亲眼见过,只是道听途说,做不得准!”
“这没事,大家本就是随便乱猜,只管说就是!”
“这次参加武林大会,途经江南时,听说姑苏出了一个剑客,号称桃花剑神,名字便就叫做林山!”
“哦,这倒是有可能!能以剑神为号,想来剑术必定不凡!”
“只是这人是何来历,为何之前没听过呢?”
“这我倒是知道!据说这位剑神本就不是江湖中人,反而是个读书人,今年还中了进士,只因不满官场污秽,怒而辞官!结果随手一挥,就闯下了一个剑神的名头!”
“嘶!竟有这般惊才绝艳之人!我倒是真想见见究竟是何等人物!”
“阿弥陀佛,中原武林天才齐出,看来又是一个盛世啊!”
“不错,不错!”
……
“咳咳……”人群后的王冈实在听不下去了,自己留的字,逼全让林山给装了!早知道就留自己名字好了!
众人问声回头见是王冈,连忙行礼。
王冈也笑着还礼,然后问道:“各位义士可曾安排好?”
汪剑通道:“多谢公子,昨夜依公子的布置,安排的很好!人选也挑出来了!”
“好!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过去吧!”王冈对汪剑通的执行力很是满意。
“正有此意!我等来此,就是为了等公子的!”说罢,便伸手相引。
王冈点点头,一挥手,刘法等人驾着装满物资的马车跟上。
几人来到一处军寨,这里在交趾犯边时被毁了,如今还没有重建,正好被王冈借来,让这些武林人士安顿。
几人到来,众人起身相迎,王冈一看,只见这些人站的松松垮垮,形态各异,也不以为意。
这些人毕竟不是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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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们阵容不如禁军,一副自由散漫的模样,但他们武功高强,比起一般将士却是强上不少!
如果运用得当,能充分发挥他们的优势,也是一股很强的战力!
汪剑通上前道:“诸位,这位便是安南征讨司王机宜,也是一位忠肝义胆的英雄人物,我等便是应他所邀而来,现在请他给我们说几句!”
话音刚落,单正这些昨日见过他的武林人士,便鼓起掌来,乔峰更是把巴掌都拍红了!
太喜欢听他说话了!每次都听的热血澎湃的!
其他人见这些江湖中有名有姓的都率先鼓掌,加之汪剑通这位大人物又对他如此推崇,众人也纷纷附和着拍起手,目光紧紧看着这位年不过弱冠的白面书生!
王冈迎着众人审视的目光,含笑着上前,姿态从容,不过两千多人而已,小场面了!
他先是双手虚压,待众人停下掌声后,又拱手致谢,而后朗声道:“诸位今日在此,想必已经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了!”
“知道!打交趾猴子!”
一人突然喊道,众人闻言肆意大笑起来。
王冈也跟着笑起来,待笑过之后,方才继续说道:“说得不错!是攻打交趾!但为何要打他?”
不待众人接话,王冈主动道:“报仇?为我大宋百姓报仇?”
众人下意识的点点头。
王冈却道:“对!却也不全对!”
迎着众人不解的目光,王冈继续道:“若论报仇,我宋军已俘虏交趾数地百姓,大军更是在富良江大败交趾,杀敌无算,并一举除掉对方两位王子,这已经算是报仇了!可,这就够了吗?”
“不!这还不够!远远不够!”王冈拔高声音道:“自大宋建国以来,边患便不曾断绝!北,有辽国欺辱,西,有夏贼叛乱,纵使年年奉上岁币,却难得片刻安宁,百姓苦其久矣!”
众人中有不少人都跟这两地打过交道,深知其害,闻言都纷纷点头,而像吴长风这些人已经激动的开骂了!
王冈顿了一下,继续道:“现如今连交趾这样的弹丸小国也敢侵犯我宋地,屠杀我百姓,我们该如何应对?别忘了周边那些小国还在看着呢!
如果我们这次没有给到交趾足够的惩罚,其他那些小国会如何想?会不会觉得大宋软弱可欺?会不会跟着犯边,杀我百姓?”
众人闻言,脸色大变。
王冈声音转厉,“今日交趾,明日大理,后日就轮到吐蕃了!届时我大宋将亡!尔等愿为丧家之犬乎!”
“不愿!”一个声音喊道,跟着无数个声音齐齐大喊,汇成一个声音:“不愿!”
王冈心中暗喜,面色肃然道:“所以这一战并未是报仇那么简单,而是关乎我大宋危急存亡!然大军主帅短视,畏敌如虎,不敢用兵,只能眼睁睁看着战机错失!
无奈之下,我只能求援于诸位!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望诸位豪杰义士能助我一臂之力,平定交趾,扬我国威!”
“机宜,你只管说要如何去做!老子这百十来斤就交给你了!”
“是啊!机宜,我们既然来了就不会怕死!”
……
王冈看住群情激愤的众人,只觉得士气可用,当即决定再加一把火,朗声喝道:“此战,擒伪帝,灭交趾!”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马舜臣乃是升龙府看守北城门的小校,这几日他很是担忧。
他不同于那些连交趾地图都没看过,还夜郎自大的士卒,他是读过书的,虽然没读几天,但也足以在这些大头兵面前自傲!
升龙府距宋国边境并不远,如果宋人愿意,可以发兵直抵腹心之地,这也是交趾为什么一直拉拢边境处蛮族的原因。
而眼下广源州被宋人占去了,太尉李常杰又在富良江被宋人打败了,眼下只要宋人渡过江,便再也没有人能阻拦宋军了!
兴许太尉的兵马先退回来,坚壁清野,据城而守,还能有转机,毕竟宋人是远程作战,后勤线太长,未必能跟的上。
不过这是一场豪赌,是用交趾国运来进行的一场赌博,宋人输了也就输了,他们能输的起,而交趾若输了,那就彻底完了!
马舜臣不知上面的那些官老爷们是怎么想的,反正他有种等待着判决的焦灼感!一连对着下属发了几天的脾气!这种对未来命运的不确定,实在让你人难受!
不过今日城门刚开,一匹快马便向北奔驰而去,马舜臣脸上也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意,那是朝廷的信使。
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消息能这么急,肯定是求和的!
以宋人的脾性,肯定会接受投降的!最多要求交趾年年朝贡,不过能够不打仗就好!
放下心头的巨石,马舜臣又暗中埋怨朝堂中的大人物们,简直吃饱了撑的!
平日没事就挑衅宋人,不是侵占土地,就是找借口抢劫,对方不搭理你,还当人家怕了你们。
这次借口找的更离谱,说宋国新法害民,要为宋人百姓讨公道,还发檄文讨伐,结果真把宋人惹怒了,你又慌的投降!何苦来哉!
马舜臣想到了当年读书时学到的一个词:肉食者鄙!
摇摇头,扫去这些杂乱的思绪,看着通过检查后进城的人,忽然感到有些奇怪,扭头看去,只见几个形色怪异的人,聚在城门处,既不出城,也不进城。
这几人有和尚,有乞丐,还有豪客商贾,任他怎么想,也想不出这些人之间有什么关联的!
他本能的觉得不对,走过去几步,正准备将这些人驱逐,突然一阵急促的铜锣声响传来,城楼上的令兵,连声喊道:“有敌袭,快关城门!”
顿时城门处一片慌乱,等待进城的人,也顾不得排队,拼命往城内挤。
守门士卒想要阻拦,可双拳难敌四手,吵吵嚷嚷,混乱不堪!
马舜臣大惊,朝廷不是去求降了吗?怎么还有敌袭!难道整岔了,降书还未递交,对方先出兵攻打了!
他抬头向城外看去,遥遥的就见一队人马向这边冲杀过来。
当下也顾不得多想,急忙喊道:“快升吊桥!”
城楼上的兵丁恍然,赶忙去拉吊桥的铁索。
“咔,吱吱……”
一阵铁索摩擦的声响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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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桥头已被拉升一人高,而偷袭的人马距离还远,马舜臣松了口气,只要没了吊桥,以护城河的宽度,可以争取足够的时间来做应对。
想到这,他又下意识的瞟了一眼远处的人马,忽然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只见对面队伍中,突然冲出一道人影,速度极快,身影闪动间,恍惚带着残影。
连闪几下,便到了桥头处,纵身一跃,出现在桥上,而后长刀出鞘。
“哐哐!”
连续两声巨响,铁索断裂,吊桥轰然砸落。
马舜臣此时方才看清那人,竟是一个白面书生,而这书生极其悍勇,不管城楼上射出的箭矢,不加停留的向这边冲来。
“快关城门,快关城门!”马舜臣厉声大吼。
守门士卒此时已经将要进城的人都放了进来,直接就要关门。
而此时异变陡生,一个士卒手刚摸上铰链,“唰”的一道刀光闪起,竟将士卒的手臂从中砍断。
“啊!”士卒愣了一下,方才抱臂惨呼,可刚喊一声,刀光再现,直接从他喉咙处划过。
马舜臣定睛一看,发现此人正是方才聚的城门处的几人之一,他哪里还不明白,这些人都是宋人的细作。
当即大喊一声“杀敌!”,便挥舞长枪向那刀客冲去。
然而他刚冲两步,背后一道强大的掌力拍来,正中他背心。
“噗!”
马舜臣喷出一口鲜血,同时身体失控,向前撞去。
“唰!”
刀光再闪,马舜臣顿时发现自己似乎飞了起来,视线不断拉高,看见那队偷袭的人马,正举着木盾冲向吊桥。
我怎么会飞这么高?
他垂眸向下一看,只见一具无头尸体倒在血泊之中,身上衣甲分明就是他的!
原来如此!
马舜臣眼前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汪剑通所选的武功高强者,自然不止城门处这几人,其他人在开战之时便向城墙上杀去。
交趾守军立刻组织迎敌,可这仗没法打,对面上了就是一顿暗器,他们衣衫单薄,又没甲,毕竟全军着甲这种土豪的行为,连大宋都玩不起,更别说他们!
若只是被打的人仰马翻,还算好的,关键守军这些江湖人喜欢在暗器上淬毒……
便是有那身穿盔甲的将领上前,人家一掌劈去,还能隔着盔甲伤人……
跟着就有人挥舞刀剑,上来补刀。
更关键是,他们还会飞……
一时间,城墙上的守军纷纷回身迎敌,以至于任由城下大军冲进城中。
江湖人士进入城中,又冲上城墙杀敌,此消彼长之下,交趾守军被杀的连连败退!
尽管有其他几个城门守军过来协助,可城墙就那么宽,能正面敌人施展的也就那么几人。
在绝对的实力下,交趾守军被压制的不得寸进!
王冈借着少林罗汉阵缠住交趾军队的时机,施展凌波微步,连杀几个将领,一甩长剑上的血迹,径直向前走去
而那些交趾军在没了将领指挥的情况下,快速崩溃,四散而逃。
有交趾将领想发动巷战,可王冈压根就不搭理,领着众人沿着大街直奔皇城!
ps:家里来人,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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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走了没多久,便来到皇宫前,只见一队禁卫匆匆从皇宫赶出,杀向宫门外的江湖义士。
“上!”王冈一挥手,身后的和尚、乞丐立刻冲了上去,分别以少林罗汉阵和打狗阵法应对禁卫军。
双方一接触便杀的难舍难分,这些皇宫禁卫虽是交趾军中的精锐,但无论少林还是丐帮,在操练阵法之时,选择的也是武功高强之辈。
因此虽然禁卫人多,想要攻破这两门阵法,一时半刻也做不到。
而王冈也杀了上去,他身法鬼魅,飘忽不定,这些禁卫根本就拿不住他,一柄长剑如毒蛇吐信,抓住时机,一击毙命,丝毫不拖泥带水!
一时间杀的众禁卫胆寒不已。
把守宫门的禁卫眼见对方占据了上风,赶忙就要关上宫门。
“住手!”一声大喝传来,接着就是两道掌力劈去。
“轰!”
宫门被掌力拍的大开,禁卫也被冲击的倒飞出去。
两道人影落地,正是玄慈和汪剑通,二人看了一眼与禁卫厮杀的众人!
汪剑通想上前帮忙,玄慈摇头道:“这些禁卫不是我们阵法的对手,所谓擒贼先擒王,我们还是赶紧拿下伪帝才是正经!”
汪剑通想了想道:“师兄说的有理!我们这就去拿了交趾皇帝!”
说罢,二人冲进皇宫,抬掌便打向那些禁卫。
这些禁卫若是人多,结成阵势,倒是能和这二人过上几招。
可眼下就大猫小猫三两只,如何能匹敌这两位一流高手!
这边刚避开一掌,那边一人又贴身近前,根本就无法匹敌。
阵阵轰鸣和惨嚎声不断传来,王冈也杀的越发起劲,只等着玄慈二人带来交趾皇帝,便可抵定胜局!
“轰!”
皇宫中又传来一声炸响,王冈斜眼飘去,就见玄慈二人倒飞出来,嘴角带血。
这是……
王冈有些惊疑,皇宫中还有高手!
接着就见一个老内侍手持拂尘走出宫门,抬眼扫视一圈,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然后大步走来。
王冈连出两剑,杀了两个准备偷袭的禁卫,一甩剑上血珠,正准备迎敌,就见汪剑通二人挣扎着爬起,冲向老内侍!
坏了!
王冈见双方交手没几招,玄慈二人就连连后退,只有招架之力!,当即暗叫一声不好,这老内侍竟然是宗师境!
他不由想到在京城,与这二人合斗玄安的场景!
他深知这一战,即便是加上自己,也未必能打败这老内侍。
比起上次他多了一门凌波微步,可有这身法,纵然能躲过对方的攻击,但想要打败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万一要是被对方缠住,等守城兵马聚集,或者是李常杰带大军救援,那自己这些人就彻底完了!
这一战,也将功败垂成!
“不行!不能让一个死太监挡住!要用绝对的实力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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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一剑劈开禁卫,脑中勾勒起《控鹤功》。
眨眼之间,功法完成,面板出现。
【姓名:王冈
声望值:
神通:空间之力
武功:练气诀+,一字电剑,火焰刀+,踏雪无痕+,金刚指+,气血烘炉功+,擒龙功,凌波微步,控鹤功(可学习)。】
面板一现,学习《控鹤功》的提示就出现在眼前。
王冈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打开面板,毫不犹豫的将《控鹤功》加满。
刚想去点《炼气诀》,又是一道提示出现。
【可花费10000声望值融合《擒龙功》和《控鹤功》是否融合?】
王冈一怔,没想到这两门功法竟然可以融合,一万声望对现在的他来说不算什么,当下也不犹豫,选择融合。
眼前一阵光芒闪过,脑海中突兀是多了许多知识,而面板中的《擒龙功》和《控鹤功》选项也都消失,转而化为《擒龙控鹤功》的选项。
就,怪草率的!
【是否花费1000点升级《擒龙控鹤功》?】
“是!”
王冈快速做出选择,一阵光芒闪过,他脑海中多出一丝明悟,这《擒龙控鹤功》是“体”、“用”之中的“用”,这一次升级,能让他施展出体内一成的真气。
【是否花费2000点声望值升级《擒龙控鹤功》?】
“是!”
再次做出选择,脑中对这功法的运用又多出一些感悟。
索性王冈不再犹豫,只看着剩余的声望值,一路往上加,直到升级到能运用八成真气时,方才停下。
看了眼还剩下将近三十万的声望值,王冈毫不犹豫的点开《炼气诀》。
【是否花费256000声望值升级为九阶练气士?】
“是!”
王冈刚做出选择,体内便突兀的出现浩瀚的真气,流转于奇经八脉。
充盈的真气,让他的经脉隐隐传出刺痛之感,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自从内力转化为真气之后,这是第一次出现!
瞟了眼仅剩下寥寥声望值的面板,王冈默默的关上它。
看了眼被老内侍打的口吐鲜血,却依然拼命的两人,王冈抬起了手。
“剑来!”
王冈一声轻语,在场禁卫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兵刃,只觉得一股巨力在争夺他手中的刀剑。
“哗啦啦!”
一阵刀剑齐鸣,禁卫的兵器,脱手而出,汇聚于空中。
众人惊骇莫名,齐齐停下手,一脸呆滞的仰头望天,看向那盘旋于空中的刀剑。
老内侍后退一步,紧皱眉头,不知这是宋人中的哪位高手到了。
玄慈和汪剑通擦了把嘴角的血迹,相视一笑,就知道王冈肯定留有后手!这货阴……聪明啊!
王冈手掌微微一转,空中刀剑齐齐转向,对准老内侍。
老内侍面色凝重,拂尘搁于臂间,蓄势待发。
“疾!”
王冈剑指向前一指,空中兵器恍若得到了命令,响起道道破空声,向老内侍刺去。
老内侍鼓荡内力,拂尘挥舞,一阵金属交击之声乱响,飞来的刀剑尽数被他挡下。
而这时王冈冲了过来,他手握刀柄,奔跑之间,精气神三者合一。
一刀横扫,一刀斜砍,一刀迎头劈下!
三刀砍完,王冈转身收刀,径直往皇宫走去,只留下老内侍呆呆的站在那里。
“怎么回事?”
众人不解,也不清楚谁胜谁负,难道这就是高手,打个架都暗藏机锋?
汪剑通走到老内侍身前,举手在他眼前晃晃,见没反应,刚想要戳戳他,就发现他额头正中出现一条红线。
继而红线蔓延,由额头至下巴、脖颈……
然后红线颜色越来越深,点点血水渗出。
“噗!”
鲜血喷涌而出,人裂两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皇宫内一片混乱,内侍、宫女四散而逃。
王冈信步走在御道之侧,身形一闪抓住一个正东躲西藏的内侍。
“啊……不要杀我,太后、太妃都在后宫!我给你领路!”小内侍被王冈拎在空中,四肢乱舞,哇哇大叫。
“闭嘴!”王冈手上微一用力,小内侍立马闭上嘴。
“知道皇帝在哪吗?”王冈语气平静。
内侍微一犹豫,王冈又道:“没用的人,就没留着的必要了!”
“我知道,我知道陛下在哪!”小内侍立即要展现自己的价值。
王冈松开手,淡淡道:“带路!”
内侍落地之后,连忙引路,他没敢动歪心思,一个能从外面,杀进皇宫里来的人,不是他能招惹的。
王冈跟着内侍走了一炷香左右,来到一座大殿之前,门前空荡荡的既无宫人,也无守卫。
“陛下就在这里!”内侍声音发颤。
“带路!”王冈语气平淡。
内侍面色挣扎,给人带路已是背叛,这还要他当面出卖皇帝……
可一看王冈的脸色,好容易生出的忠心,登时烟消云散!
陛下,既然我都背叛你一次了,想来再背叛一次,你也是能理解我的!
内侍一咬牙,上前推开宫殿大门,殿内空旷冷清,只在高台之上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王冈大步走入殿中,感知之下,并未发现埋伏,他抬头向高台上看去,只见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身穿龙袍,正身端坐,看来这就李朝的小皇帝了!
“你就是宋朝的官吧?”小皇帝双腿有些发抖,但还是竭力维持着平稳的声线。
“不错!”王冈一脸微笑的向前走去。
小皇帝见他靠近,变得更加紧张,急忙道:“我已经给你们送去降书了!”
王冈边走边笑道:“你那降书不是给我的!”
小皇帝神情不变,语气却颓然下去,“所以你是来杀我的吗?”
“不是!”王冈摇摇头道:“杀你做甚?你还是个孩子,那些罪孽,哪里是你能做的了主的!”
“哦,那你准备怎么处置我?是要把我关起来了吗?”小皇帝看向已经来到他身边的宋人。
王冈对他伸出手道:“我准备带你去大宋看看,看看那里的大好河山,看看汴梁的繁华景象,也看看大宋的皇帝!”
小皇帝犹豫的伸出手,牵住王冈,怯怯道:“那大宋的皇帝会杀我吗?”
“不会的!大宋的皇帝是个好人,他很喜欢聪明的小孩!”
王冈案上的玉玺之物收起,而后牵着小皇帝的手,顺着台阶,向下走去,轻声道:“若是你表现的好,他还会重重赏赐你!”
“哦,真的吗?我母后都没赏赐过我!”小皇帝听说没人会杀他,顿时轻松下来,恢复孩子的天性,有些兴奋道:“那我要怎样,才算表现好呢?”
王冈笑道:“知道刘禅吗?就他那样!”
“知道!可是先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生说他不好,给汉昭烈帝蒙羞了!”
“哦,那他哪里不好?”
“先生说他贪生怕死,还有个笑话他的词叫乐不思蜀!”
“既然你先生这般教你,那为什么这大殿中只你一人,不见你先生呢!”
王冈饶有兴趣,看来这交趾的读书人,和大宋还真是一脉相承啊!
小皇帝想了想道:“母后说这是皇帝该做的事!只能我一人来见你!”
“呵呵……”王冈伸手摸摸他的头,“以后等你长大会明白的!”
“哦,你们怎么都喜欢这么说!那什么时候才会长大?”
“不要急,慢慢来!长大并不是件好事!”
王冈拉着他的手走出大殿,刘法带着一队人在外候着。
“机宜,剩下的人怎么处理?”刘法目光瞟向后宫。
“不要欺辱她们!”王冈淡然道:“给她们一个体面吧!”
“喏!”刘法应了一声,带着人往后宫走去。
“我们也走吧!”
“嗯!”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缓缓向宫门走去。
……
宋军大营。
郭逵拿到交趾使者送来的降书,心中暗松了一口气,面上却不屑道:
“尔等倒是好算计!平日里嚣张跋扈,屡犯我大宋边境,此次更是造下弥天罪孽!如今被打痛了,就想一份降书销账,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吧!”
使者自又是好言相求,并找了背锅之人,将这次犯边的罪责背下,又提出割地广源州给大宋,作为赔偿。
一番话说的面子、里子都有,郭逵很满意,正准备表态之时,赵卨开口道:“广源本就是我大宋羁縻,什么时候要你割让了!如此没有诚意,我看就不用谈了!”
使者又慌忙道歉,一会哭穷,一会诉苦,眼泪哗哗的,郭逵觉得差不多了,可每次想开口,都被赵卨给打断。
使者见状也就明白眼下的局势了,见一味的示弱不管用,又道:“大战至此,所耗钱粮无数,再打下去也只能劳民伤财,实无必要!更何况贵军多为北人,于此难免水土不服……”
“怎么!你在威胁我!”赵卨拍案而起,怒视来使。
“不敢!”使者拱手道:“在下不过据实而言!我军虽败,却非没有一战之力,不过我主不忍见百姓受苦,方才主动请降!”
“呵……尔等若真有此仁心,又何来今日之战事!”赵卨冷笑一声,将降书拿过一丢,冷声道:“受降之事还得我大宋皇帝首肯,我等做不了主!”
“你……”使者没想到宋人官员这般无礼,跟传言全然不同,心中也升起怒意。
“好了,好了!此事我们商量之后,再给答复!”郭逵起身打圆场,又让人将使者送回。
待人走后,郭逵方才皱眉道:“公才,今日何意,之前不是说好了吗?”
赵卨道:“总不能他们一说,我们就同意吧!如此急切,岂不显得我们势弱!”
“唉!”郭逵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我军形势不容乐观,耽搁不得啊!”
赵卨闻言默然不语,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王冈,不知他的谋划如何了?如今还没他的消息传来!
正在此时,斥候匆匆跑了,“大帅,交趾大军动了!”
“什么!”二人一脸震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郭逵二人匆忙赶到江边之时,燕达已经到了,正一脸凝重的看着对岸,只见交趾军中,旌旗摇动,兵马集结。
“对面这是做甚?”赵卨皱眉道:“难不成是我拒绝他们求和,现在想要动兵?”
燕达摇头道:“应该不是,他们的船只毫无动静,依旧在戒备我们!若是要偷袭,也不该在此时,弄出如此大的动静!
说话间,对面已整顿好一批兵马,随着一声令下,向后方撤去。
郭逵惊疑道:“对面这是分兵?看样子不下五千人马!”
“如今两军僵持,他们兵马本就少于我们,不过凭借天险守土,怎还敢分兵?”
赵卨也犹疑道:“莫非对面也想玩一出诱敌深入?”
燕达道:“这个可能性不大!他们守兵减少,只会有利我们过江,一旦渡过江,正面作战,他们不是我们的对手,若真是这种谋划,他们只会把自己玩死!”
郭逵想了想道:“许是他们后方出现了什么变故?不得已分兵救援!”
这话一说,赵卨和燕达下意识的互看了一眼,他们都想到王冈送来的纸条。
尽管纸条上没写明他要干什么,但有一点却是毫无疑问的,王冈要搞事!
那此时交趾分兵会不会与他有关?
可他干什么事,能引得李常杰出动五千人马?
燕达显然也想到这点,思索一下,拱手对郭逵道:“太尉,不管交趾出于何种目的,既然分兵,总是有利我军!不妨借此机会,出兵攻打一番,许有奇效!”
赵卨也道:“是极!若真如太尉所说,交趾后方出现变故,这一开战,可令李常杰左支右绌,难以招架!兴许便能为我军奠定胜局!”
郭逵也有些意动,但犹豫片刻,还是摇摇头道:“眼下形势不明,而敌人又诡计多端,擅自动兵,许落入圈套!还是让斥候先探明情况再说吧!”
赵卨当即不满道:“战机稍纵即逝!太尉还是莫要贻误的好!”
郭逵面露不悦,眼下战局不利,二人之间也是越发不睦,当即沉声道:“此战得失,皆在老夫!”
言罢,拂袖而去,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
升龙府。
王冈看着林渔等人清点出的财物,随手拿起一块一百多两的生金,笑道:“这块金子应该就是交趾当年逼迫广源州所献,没想到如今还在内库之中!”
林渔上前凑趣道:“我曾听闻,天下异宝当为有德者居之,这交趾得宝多年未用,想来便是为了等候机宜到来!”
“哈哈……莫要胡说!”王冈大笑起来,拍拍林渔的肩膀道:“此物乃是从交趾内库缴获,自当献于我大宋官家!”
林渔提笔在账簿上一涂,惊呼道:“哎呀,机宜请看,此物并不在名册之上!”
“那便加上,莫要遗漏!”王冈傲然道:“本官岂是那等中饱私囊之人!”
“机宜自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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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请机宜速速将自家之物带走,莫要扰乱我等清点!”
王冈拿起生金,摇头叹道:“你这人就是过于耿直!”
林渔正气凛然道:“此乃本分!”
一旁的刘法,嘴角都快抽烂了!就这么肆无忌惮,一点都不背人!
随后王冈又挑了几件珍奇之物,自然无一例外的皆不在账簿之上!
出了库房,遥遥便见小皇帝正与几个宗亲说话。
刘法想了想问道:“机宜,你当时怎么判断这小皇帝是真是假的?”
王冈奇道:“我为何要去判断?”
“你就不怕他们用其他人顶替小皇帝?”
王冈笑道:“这不重要!当我打进皇宫之后,皇帝是谁,便是我说的算!”
刘法低头,不敢接这话。
“皇帝只是皇权的代表,而他本身是谁,却并不重要!”王冈边走边说道:
“昔日英庙垂危,诸臣定储当今,传诏后,英庙手指轻动,诸臣皆惊,唯韩忠献公言:陛下复生当为太上皇!一语而定乾坤!”
刘法额上冷汗直流,这些话是他能听的吗!颤声道:“机宜,为何跟我说这些?”
王冈看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不是你问的吗?既然你有惑,我便于你讲解的深入、透彻些!”
刘法赶紧闭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问出什么大逆不道的问题!
过了半晌,二人来到临时的办公房,见王冈泰然自若的处理各项事宜,似乎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刘法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道:“机宜方才跟我说那些话,就不怕我跟人告密?就这般信任于我!”
王冈哑然失笑道:“信任这种东西,是不能拿出来说的,一说出口,便代表了不信任!
至于你说告密!你跟谁告?怎么告?有什么证据?又有谁会信?
最终的结果,肯定会让你大失所望的!”
“哦!”刘法有些失落,他原以为王冈能跟他说那些话,是因为这段时间相处,对他足够信任呢!
王冈见他这副模样,又问道:“交趾之事结束后,有没有想过以后去做什么?”
刘法一脸茫然,摇头道:“自然是留在军中,听朝廷调遣!”
“嗯,去西军吧!以你的天资,去了那边,会更有前途!”王冈提议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跟赵副使或者燕总管提一下,想来不会太难办的!”
刘法心中激动,他早就向往战场杀敌建功了,闻言大喜道:“多谢机宜,我愿意!”
“好!回头……”
王冈话未说完,便被一个匆匆跑来的江湖人士打断:“不好了,状元郎!城外来了大军!”
刘法脸色大变,惊呼道:“有多少人?”
“汪帮主说,至少有五千人!”来人没理会刘法,看向面不改色的王冈说道:“状元郎还是去看看吧!”
“好!”王冈起身走出房间,叫来小皇帝牵着他的手,向城门走去。
同时扫了眼,那些沦为俘虏的勋贵大臣,对刘法使了个眼色,刘法点点头,转身去了!
来到北门前,王冈带着小皇帝,登上城楼,看向护城河前陈列的兵马,王冈笑了:“终于来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李常杰都快疯了!前不久刚打了一场败仗,不仅损兵折将,还赔了两个王子。
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而且输人宋军也不算丢人,但朝堂中的众臣非但不体谅,反而落井下石,弹劾奏章跟捣了马蜂窝一样。
李常杰也弄的灰头土脸,花费了偌大的代价才平息事端。
后来跟朝中盟友一合计,觉得不能白吃这个亏,于是整了一出丧事喜办,借着这次败仗,大肆宣扬宋军的强大以及残暴,吓得太后和小皇帝,连忙写了降书。
宋军在交趾因水土不服,死伤惨重,李常杰估计对方也不想打了!现在就缺少一个台阶,于是他体贴的送上!
投降怎就不是一门战术呢!毕竟大家都是爱好和平的嘛!
按他设想,宋军推拒个一两次,有了面子,也就会接受投降。
届时宋军一撤,他就是为交趾带来和平的大英雄,也该回去享受独属于他的荣耀!
然而,投降流程还没走完,后方传来噩耗,老家被偷了!
这尼玛就不讲武德!哪有这么干事的!
匆忙之下,李常杰赶忙调集五千兵马回家救火,若不是为了防备宋军前后夹击,他能把所有兵马都带回去!
自古功高,莫过于救主!
升龙府外。
李常杰看着城楼上抱着小皇帝的书生,目眦欲裂。
完了,完了!他们竟然已经攻入皇宫,把陛下俘虏了!
那这仗还怎么打?怎么把皇帝救出来!难不成要眼睁睁看着陛下北狩!
李常杰心中忧愤,正要张口喝骂,就听抱着小皇帝的书生语气慵懒道:“城下何人,见了陛下怎不行礼!”
“臣……”李常杰本能的就要行礼,然而刚出声就醒悟过来,这里有坑!这个礼不能行!
现在他若认了皇帝,对方就能挟天子以令交趾了!
对方若是让他自刎或者自缚请罪怎么办?听旨还是不听!
听的话自己的命就没了!当然自身生死事小,重要的是以后不能为陛下效忠了!
可若不听,那又有损他忠臣的形象,更关键的是,这些士兵就不会再听他的命令!
交趾军政制度是照抄大宋的,他这个一军主帅只是临时差遣,这些士兵可不是他的私兵!皇帝可以一语而夺他兵权!
李常杰瞬间就想通了其中关窍,暗骂这书生阴险。
同时,也做出了决定,为了交趾社稷,为了江山传承,这个皇帝,他不能认!
对副将使了个眼色,李常杰大步向前,喝骂道:“我家陛下英明神武,虽年幼却有圣君之相,岂是你随意抱个娃娃就能冒充的!”
小皇帝闻言一愣,继而叫道:“是我啊!你好好看看!”
李常杰却扭过脸不看,大喝道:“尔等胆敢占据我交趾皇城,如今勤王大军已到,还不束手就擒!”
“你敢不认我!”小皇帝气的小脸涨红。
王冈拍拍他,安慰道:“这些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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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小皇帝重重点头,认真道:“谢谢啊!”
“不客气!”王冈笑道:“我们是朋友嘛!”
“对!谢谢你,好朋友!”小皇帝笑的一脸灿烂!
这场真假皇帝的戏码,也让李常杰的人马窃窃私语,迟疑不前。
副将连忙将各个将领找了,斩钉截铁道:“宋人找人假扮了皇帝,想来要挟我们!”
众将领一时哗然,面色惊疑!
副将解释道:“大帅久在宫中,对陛下最是熟悉不过,因此一眼便能辨明真假!”
见众人还是将信将疑,副将又道:“据探子报,皇宫禁卫众多,这些贼人一时未能攻破,因此找了个娃娃欺诈我等!现在真的陛下还等着我等救援呢!”
看了看众人的神色,副将又加了一把火,“大帅说此次勤王救驾之功,他不要任何功劳,尽数分润给尔等!”
“哗!”
众将沸腾,纷纷表示,诛杀宋贼义不容辞!
副将见士气可用,便让他们赶紧去安抚士卒,别耽误了一会的大战!
安排好后,副将回到李常杰身边,微微点了点头。
李常杰见事情办妥,暗自欣喜,再看下城墙上的书生,不禁有些不屑,以为靠着大义就能对他予取予夺?
难道你不知道“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的道理吗?
虽然因为少了一截东西,当不了皇帝,但可以选的听话的傀儡啊!
这么一盘算,发现计划通!当下也不再犹豫,大手一挥,“杀!”
王冈站在城墙上,看着一个个往护城河里扑腾的交趾军,忽然一声声惨叫响起,瞬间河水中就泛出一片片殷红。
李常杰面色巨变,正要查看,就听那书生笑道:“不好意思,忘了告诉你,我不慎落了些东西在河道中!”
一个将领伸手拔出一根倒插在水中的长矛!
李常杰接过,看向削尖的一头,狠狠的丢在水中,压着怒气,沉声道:“鬼蜮伎俩,成不了大事!搭建浮桥!”
一声令下,士卒纷纷伐木搭桥,眼见桥通,众人正要过河,城门忽然打开,一队骑兵忽然冲杀过来。
众将士连忙停下,张弓搭箭,然而这时骑兵也突然停下,双方就这样僵持住了!
李常杰被对方恶心坏了,立刻将将士分成两队,一队过河,一队张弓防备,而后前队张弓,后队过河。
这样一来,那些骑兵发现无机可乘,只能悻悻回城。
过了河,李常杰整顿好队伍,正要进军,忽然发现对面城门又开,拉出一头头大象,摆出一个象阵,然后他就惊恐的看到那些宋人,拿刀就往大象身上劈砍。
“不好!快闪开!”李常杰大吼一声,就见那些大象吃痛之下,发疯的冲撞了过来。
而那些宋人跟在大象身后飞奔,借着阵脚被冲乱时机,大肆屠杀交趾士卒!
“快退!过河!”李常杰大呼,带头逃回护城河另一边。
众将士自然有样学样,纷纷逃着过河,其中还有不少落入河中,被刺伤刺死的!
李常杰列阵清点,这一战折损过千,其中还有一部分被宋人俘虏的。
他眼睁睁看着那些宋人,将俘虏的两只大脚趾砍掉后,就快速退走。
只剩下这些没有大脚趾的士卒迈着鸭子步回来!
李常杰呆愣当场,久违的记忆浮现出来!
“畜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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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护城河边看向对岸熟悉的城池,李常杰心中不免有些唏嘘,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站在这里,带兵攻打守卫了半辈子的城池。
感慨了一番,他又拉回思绪,开始分析眼下的形势。
今日他没得选,只能不认皇帝,还发兵攻城,这事已成定局,哪怕自己打下升龙府,救驾有功,皇帝估计心里也有根刺。
虽然他现在还小,没有亲政,但他总有长大的那天,届时自己的下场肯定会很凄惨!
而且自己是个阉人,天生不受朝中那些文官待见,估计那时也不会有多少人替他说话!
李常杰眼中浮现出不甘,他为交趾立下无数功劳,不甘心最后落这么个下场!
也许是该为自己考虑一下了!
李常杰目光变的坚毅起来。
现在是战时,他还能指挥的动几万人马,所以这场战争现在还不能结束,否则这些人马将不会受他节制,而他也会失去最大的筹码!
眼下的形势,称的上是内忧外患,外有宋军虎视眈眈,背后老窝还被人端了,自己莫名其妙的变成孤军了!
宋人大军,说实话他现在并不怕,几次交手,他也摸清对方主帅的路子:谨慎稳重!
这种人领军好处在于出不了大错,坏处在于他也立不了大功!
在交趾这地方对付宋军,只要拖着就行,炎热的气候,横行的瘴疠,会帮他杀敌。
只需要控制好度,莫要让对方看不到希望,最后来个破釜沉舟。
现在让他头疼的是这突然占领升龙府的人,从那砍脚趾的手法中,他可以确定这是宋军的人!
钦、廉二州被宋人收复后,他都把那些守兵当成弃子了,没想到却被宋人放了回来!
结果这些没了脚趾的人,啥活也干不了,还贼能吃,有心不管,丢出去让他们自生自灭,却又担心其他士卒兔死狐悲,影响士气。
可留下来却又啥用没有,还要浪费人力去照顾。
李常杰当时差点没被这缺德的手段气死!大骂宋人阴损!
眼下升龙府里的人,毫无疑问就是那货!因为从和宋军正式开战之后,没人再用这种手段!
问题是这货是怎么绕过自己的?从天而降的吗?
关键是他这一招够狠,没了升龙府的支撑,他和数万大军就成了无根浮萍!连后续的粮草问题都解决不了!
难怪宋军不接受投降,原来用的是釜底抽薪之计。
一方面用大军牵制住自己,一边又夺了自己的老巢,使他难以为继。
如若自己全军出动,宋军肯定会衔尾杀来,可若不动,那只能活活饿死,眼睁睁看着军心崩溃。
为今之计,也只能出动小股部队,只有拿下升龙府,方能盘活全局!
打定了主意,他深吸一口气,久久的凝视升龙府。
“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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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李常杰头也不回的开口,语气沉稳。
“我等查探城墙上守军,预计敌人人数在两千左右!”
“什么?”李常杰惊讶回头,看向斥候,“两千人怎么能拿下升龙府……”
话未说完,他反应过来,也只有这么少的人数,才有可能化整为零的从其他小道绕过自己!
只是,这么点人,怎么攻下的升龙府?难道他们都是一流高手不成?
简直开玩笑!那等高手是何等高傲!怎么会任由别人把他们当做士卒来差遣!
若真是这样的人组成的军队,谁又能指挥的动?
估计就算自己义父那等宗师境的高手,也不行吧!
对了!义父还在城内,那些人是怎么把皇帝劫持的!
难道真是假的?
李常杰脸色数变,看了眼任跪在地上的斥候,挥挥手道:“下去歇着吧!”
斥候退下,李常杰又思索一番,却始终不得要领,安排人布置了一番大营警戒,便回去休息,明日还有一场恶仗要打,他需要养精蓄锐!
……
四更天,正是一日中人最困的时候,便是巡夜的兵丁,都呵欠连天,昏昏欲睡。
“嗖嗖!”
两道细微的破空声响起,两个兵丁歪头就倒,然而没等他们倒地,又飞来两个黑衣人将他们扶住,同时涂黑的短刀,往两人脖颈间一抹,一切便都结束了!
黑衣人挥挥手,接着一队黑衣人鱼贯而入,犹如水银泻地一般,向四周流淌。
一切都发生的无声无息,直到一场大火烧起,营中才炸了起来。
“走水了,救火!”
“有敌袭,快拿兵器迎敌!”
“都别慌,听我号令……啊……”
……
营中慌乱一片,士卒四散奔走,有想组织安抚的将领,只要一开口,便被杀害!
这些士卒们更是惊慌,似乎四处都是敌人,他们长期作战,本就精神紧张,此时被这么一弄,一些意志薄弱的立刻崩溃了。
拿起刀子不分敌我的劈砍起来,而这又引起连锁反应,更多的人互相厮杀起来。
“不好!营啸了!”有人大喊。
李常杰走出营帐呆滞的看着眼前的场景,自相残杀的士卒和满地的尸体!怎么会这样?方才不还好好的吗?
“都住手!”李常杰大声呼喊起来,然而却没有一人理会他。
“嗖!”一支毒镖射来。
李常杰耳朵一动,抬手夹住毒镖,眼角一扫发现射出暗器的黑衣人,当即恨声道:“这一切都是你们搞的鬼!搞死!”
他抬手将毒镖打回去,黑衣人闷声一声,在地上翻滚几圈,赶紧摸出解药服下。
李常杰哪里能放过他,身形一展,如鹞子一般扑了过去,一爪往他面门抓去。
“砰!”
一只手掌突兀出现,爪掌相击发出一声巨响。
李常杰惊讶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矮胖黑衣人,他这一爪是含愤出手,他清楚其中有多大的力道,没想到却被这其貌不扬的胖子给挡下了!
这是个高手!他郑重了起来。
原以为必死的黑衣人死里逃生,翻身就跑,同时不忘又射出几记毒镖。
李常杰赶忙挥袖去扫,而那胖子趁机杀了过来,掌法刚猛,打的李常杰连连后退。
“噗!”
李常杰突然不动了,一截剑尖从喉咙处探出。
“呃……呃……”李常杰瞪圆了眼睛,喉咙发出一声声气泡音,未几,头一歪,没了气息!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汪剑通看向对面突然到来的年轻人,一身白衣,发丝披散,英俊的相貌在漫天的火光中时明时暗。
他拱拱手,想要道谢,忽然脸色大变,叫道:“小心!”
一支长箭射来,带着凌厉的破空声,年轻人也被吓呆住了,一时反应不及。
“啪!”
一道指力弹来,在箭矢堪堪及身时,将其打飞。
王冈走上来看了一眼,皱眉道:“你怎么来了?”
汪剑通道:“王公子与这位公子认识?”
王冈点点头,刚要介绍,那年轻人却主动自我介绍道:“在下林山林守正,与玉昆乃是多年好友,听闻他孤身前往升龙府,一时放心不下,一时放心不下,便赶来相助!”
“林山?”汪剑通隐约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听过,看看眼前这年轻人洒脱不羁的身姿,又看看他手中还在滴血的长剑,陡然醒悟过来,惊喜道:“可是桃花剑神当面!”
林山也是一怔,没想到这小胖子还挺有见识的,连他名号都知道,当下微微一笑,矜持道:“不过朋友间玩笑,胡乱叫着玩的,做不得真!”
“不不不!”汪剑通连连摇头,正色道:“在下曾有幸在邕州城外见到阁下的真迹,字迹间剑气纵横,当得起一声剑神!”
林山想了半天才想起,那日入城时,王冈用他的剑在邕州城墙上写字的事,便谦虚道:“不过是信手所为,阁下谬赞了!”
汪剑通一脸敬仰神情,赞叹道:“不愧是桃花剑神,不仅风流倜傥,剑术超群,为人还这般谦逊,实在令人敬佩!不如此间事了,我等痛饮一番!”
“如此甚好!”林山抚掌大笑:“他乡遇豪杰,当浮一大白!”
“果真豪爽!林兄弟稍待,我去去就来!”汪剑通大笑一声,飞扑向其他处。
待其走后,王冈瞥了林山一眼,问道:“你来做什么?”
林山笑道:“我在邕州听给你们引路的峒丁说,你把升龙府拿下了!我这不就急着赶来了吗!”
“别废话!直接说!”王冈目带鄙夷。
“嘿嘿!这交趾立国可比咱们大宋还早!国库里有不少好东西吧!”
王冈讥讽道:“呦!我当你要做什么呢!原来是为了占便宜啊!”
“哎~话别说点这么难听啊!我是来分享你的荣耀的!”
“你想分好处!凭什么?”
王冈一挥长剑,指着地上的死尸道:“凭我桃花剑神这柄长剑如何?”
王冈低头一看,他都替李常杰感到不值,好歹也是一军主帅,结果死在这货手里!
王冈撇撇嘴,讥笑道:“桃花剑神!呵!”
林山似笑非笑道:“所以,你是嫉妒吗?”
“我嫉妒你!”王冈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我嫉妒你什么?你甚至都不是状元!”
“呵!状元每三年一个!桃花剑神千百年只我一人!”
“你那三脚猫剑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法甚至都不入流品!也配称剑神!”
“那就更难得可贵了!不是吗?”
王冈:“……”
MD,还真有道理!
宋军大营。
郭逵正与众将商议下一步的计划,交趾那边自从上次投降被拒后,这两日都没什么动静!
他不得不考虑最坏的结果,否则无法回去交代。
了解完各营的情况,说是有个叫薛慕华的军医研制出了避瘴丸,有效的控制了被瘴疠所害的人数,他才松了口气。
只是这些染病的将士恢复还需要时间,但粮草目前却是不多了。
又要各营统计了一下,目前的有效战力,结果得出的数字却让他忍不住心底叹息!
还有战力的士兵不过五万多人,军夫也只有十万人,这段时日折损近半啊!
而这点人和不足的粮草,又怎能支撑他打下交州,拿下升龙府!
众将见他神色不好,也纷纷抱怨这仗难打,什么天时不予,非战之罪之类的!
赵卨气的脸色发黑,讥讽道:“三十万大军,反被交趾小国吓破胆!这就是我大宋的精锐!”
“副使这话说的就过于苛责了!我们并非怕死之人,这一身功绩也是跟辽人和西贼一刀一枪拼出来的!
可这鬼地方,还没见到敌人就刀枪生锈、弓弦发软了!便是连人都能莫名其妙病倒!你说这仗还怎么打!”
“这话倒是,不过也是多说无益!现在主要还是能战之人太少,粮草不足!”
“是啊!眼下这仗要继续打下去,还得重新征集粮草……”
“那若征集不到呢!”赵卨冷眼扫视几员将领,寒声道:“尔等莫非就不打这仗了!”
那几人脑袋一缩,不敢与他直视,大宋文官杀起武将来,想来比敌人还狠!
“好了!别吵了!”郭逵拍拍桌子道:“公才说的是对的!我们三十万大军出来,总不能灰溜溜回去,那样如何向朝廷交代!
不过你们说的也不无道理,总不能让将士们饿着肚子打仗吧!哎!我再想想办法吧!”
“还想!”赵卨豁然起身,怒道:“粮草原就不多,还要等,等到粮草平白耗完吗?”
“赵卨!”郭逵被他当众发难,面上也是挂不住,大怒之下,直呼对方姓名!
二人怒目相视,对峙当场。
眼见两位主帅起了纷争,帐中众将也是噤若寒蝉,不敢插话,只能偷偷用眼去瞟燕达,他是军中的副总管,第三号人物,也只有他有资格去劝二人。
燕达见状,也是头疼,仗没打完,主、副帅倒是先闹了起来,这种毫不掩饰的间隙,让他对这次出征,不抱有希望了!
暗自叹了口气,燕达起身准备去劝慰二人,可还没等他开口,一个斥候匆匆跑来,喊道:
“捷报!机宜文字王冈,征集民间义士两千,一举攻下升龙府,生擒伪帝,大败五千救援人马,诛杀贼帅李常杰!”
“什么!”帐中众将豁然起身,全都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斥侯。
斥候被众人目光盯得压力大增,咽了口唾沫,颤声道:“机宜正在对岸敌营前传首……”
“哗啦!”
众将起身向帐外走去。
赵卨冷笑:“人手、粮草不足?呵呵,两千破升龙!”
众将面色大惭!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郭逵现在头脑有些发木,若是王冈真如斥候所说,带领两千民夫就打下升龙府,那自己这段时间是在干嘛?
帮他牵制敌军吗?
可王冈连他军中一兵一卒也没用啊!
皇帝若问起这个,自己又该如何作答?
皇帝是知道他与王冈因军医之事闹出间隙的,自己还弹劾过对方,让他受了处罚!
那皇帝对此会如何想?
自己嫉贤妒能,打压王冈,逼得对方只能从乡间召集义勇,从而一战定升龙!
瞥了眼一脸笑意的赵卨,他心中更是大呼:完了,完了!
这些文官别看平时内斗的厉害,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对手!
一旦武将想出头,可以试试,立刻群起而攻之!
而王冈此举无疑是给文官集团长了脸面!
兵不血刃下广源,两千乡勇擒伪帝!
这是何等的功绩!
而自己这位积年老将,毫无疑问就是他的对照组!
如果王冈要是热衷于边事,那自己就成了他最好的踏脚石!
郭逵一阵口干舌燥!他发现很多事根本说不清!而且文官也不会给他说清楚的机会!
更何况自己还没有能够发声的战绩!
众人来到江边,抬眼打量对岸的情景,隐隐见对面军营前,确有几人正骑在马上与敌军交涉。
“那是玉昆吗?”赵卨看的不真切。
燕达点头道:“为首那人就是他,他还拿着一个人头跟交趾人叫嚣,只是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另一将领插嘴道:“他这次可是立下了奇功!不过敌营叫阵示威,终究还是有些莽撞了!李常杰虽死,但宗亶也不是好相与的!”
赵卨淡淡道:“以王玉昆的智计,岂会行此无谋之事!”
“哦,那他这是?”
“当是为了打击敌军士气!”燕达冷眼凝视对岸,忽然行礼道:“副使,末将请战!不可浪费王机宜冒死营造的机会”
众将侧目斜视,不敢多语,明明主帅在此,燕达却向副帅请战,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明!
燕达这是对主帅失去了信任,军中二号和三号人物联手,这是要架空郭逵吗!
再往深处想想,这二人,一是文官,一是皇帝最信任的武将,
他们联手,等于与郭逵划清界限,那大军失利的罪责谁来背?
这是站队?
武将并不都是脑袋里都是肌肉的莽夫,恰恰相反,许多武将都很聪明,懂得审时度势!
“副帅,末将请战!”
“末将也请战!”
“俺也一样!”
……
一时间,各营都监、将领纷纷请战。
赵卨拈须而笑,老怀大慰道:“军心可用啊!”
郭逵则是面色灰败,一时晃神,脚下不稳,连退几步,差点摔倒!
看看身边仅剩下的几员大将,都是他从河东带来的老部下,看看他们不忍的神色,郭逵心中悲凉。
这便是失道者寡助吗?
“不好!对面好像打起来了!”忽然一人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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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赶忙看去,只见交趾大营出兵无数,杀气腾腾。
王冈等人且战且退,形势危急!
赵卨面色一正,喝道:“诸将听令!”
“喏!”众将齐呼。
“速速整兵,攻打交趾!”
赵卨一声令下,众将齐声应诺,转身回营,盔甲铮铮作响。
郭逵身边几员将领,神色茫然,扭头看向郭逵道:“太尉,我们……”
郭逵摆摆手道:“如今局势,唯有一战!都去整兵出战吧!”
“喏!”
……
王冈几人纵马狂奔,不时回身打出一击,往往就有一名骑兵应声落地。
这让交趾的骑兵下意识小心了起来,却也激起他们的怒气,咬着牙狂追不舍。
跑的急了,马的体力极限也就展露了出来。
王冈他们的马匹都是交趾贵族所养的千里马,自然遥遥领先,而交趾骑兵的战马,却很快显露出优劣,在道路上跑成了一排。
王冈回头看看,见骑兵的马似乎到了极限,速度都慢了下来,至于步兵,早就不知甩到哪里去了!
“差不多了!”王冈大喊一声,众人纷纷拉住缰绳,调转马头,然后一脸阴笑的看向追来的骑兵!
“跑!”交趾骑兵左右一看,追赶最近的就他们两三人,顿时知道上当了,大喊一声,就想要逃跑。
然而他马头还没调转过来,一道刀光闪过,便倒在马下,人首分离了!同时另外两人也被处理掉。
而后众人反向追杀,一路收割那些落单骑兵的性命。
这些人武功高强,出手极快,往往还不等后面的骑兵看清,对面的人就已经死了!
众人杀的痛快,纷纷夸赞王冈兵法精湛,用兵如神,他们区区几人,竟能杀掉这么多骑兵!
若是平时,被这么多骑兵冲击,有十条命也死了!
王冈笑道:“我哪里懂什么兵法!我连兵书都没看过!不过我想这打仗应该跟打架差不多,都是以强胜弱!”
“那不对啊!状元郎!对面几万大军,我们才几个人?分明是对面强啊!”
“哈哈……”王冈大笑道:“比起整体肯定是他们强!但我们可以造出局部的强大,比如现在这样!”
王冈说着拿出一根长矛,当做标枪投了出去。
“啊!”一声惨叫,长矛洞穿追赶过来的骑兵。
众人恍然,越想越觉得这法子厉害,不禁称赞道:“不愧是文曲星下凡,这头脑跟我们的就是不一样!”
王冈微微一笑,也不在意,继续打马上前,击杀小股队伍。
而交趾大军也很快发现不对了,马上召集骑兵回来,整军列队,严阵以待。
宗亶刚整好队伍,王冈就到了,一看这几人身后拴着一连串的战马,顿时就怒了!这都是交趾花大价钱弄来的!
当即发兵就向几人杀去。
王冈肯定不会跟他硬拼,转身就跑,反正他们马多,可以随意换乘,交趾人根本就不可能追的上。
跑了一会,又照方抓药,回头又收割一波。
宗亶被气的半死,让弓箭手准备,见到人就射死几人。
然而等了半天不见动静,刚一松懈,一群尾巴被点着的战马,发了狂一般,向队伍冲来。
众人顿时大乱,然后王冈等人又纵马杀了过来!
一阵兵荒马乱后,宗亶咬牙下令:“回营!”
他都快被恶心死了!对方不过几人,任他们杀其实也造成不了多大损伤,但他们的战术着实搞人心态!
一狠心不管了,直接回营,你敢追了看我射不射你就完了!
宗亶就这样撤了一程,那些人果然没敢继续追。
“任你千变万化,我自岿然不动!”
宗亶冷笑一声,就见前方一个令兵慌乱跑来,叫道:“大帅不好了!宋军全军进攻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冈的策略有效的打击了交趾大军的士气,主帅死了,国家没了,这仗还打个毛啊!
宋军犹如一把快刀,势如破竹般劈碎了交趾大营,宗亶被俘,士卒四散而逃!
大家也没想到这一战会打的这么轻松,不自觉的都把目光都投向郭逵。
你不是说交趾难打吗?
你不是说粮草不够吗?
……
这一刻,所有将领都知道郭逵完了!下场如何,就看皇帝恋不恋旧情了!
战局落幕,王冈也顺利与大军会师。
赵卨和燕达大笑着迎向王冈,其他将领也是列阵相迎,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年不过二十,却有着单人灭一国战绩的状元郎,要起飞了!
这是堪比唐之王玄策的功劳!足以青史留名的功绩!
以大宋朝堂的惯例,这位日后,最差也是一方使相,入主中枢也不是不可能!
对于这样一位人物,谁会怠慢,谁又敢怠慢!
“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不想玉昆竟立下如此奇功!”赵卨拉着王冈,连声赞叹,众将也跟着附和。
“不过是侥幸而已!诸位可勿要捧杀于我!”王冈连忙拱手自谦道:“此计能成,说起来还是得益于诸位在此牵制住交趾大军!否则便是我有三头六臂,也是妄想!”
众人听他这么说,心中顿感妥帖,纷纷上前与他攀谈、祝贺。
他们这边谈笑风生,好不热闹,郭逵那边却是冷清异常。
“你们也去恭贺王玉昆吧!”郭逵对身边几位将领说道:“莫要因我坏了你们日后的前程!”
郭逵说这话时,面色平静,自古以来,捧高踩低都是常态!
好在此战终究是大胜,朝廷处置他时,估计还是会遮掩一二,不过一个昏聩之名怕是少不了的!日后想再领兵,怕是难了!
郭逵的下场,没有太多人关心,众将在恭贺完王冈后,还要忙着打扫战场,王冈也被赵卨拉去说话。
“快与我说说,你是怎想到直接去打升龙府的!”刚进营帐,赵卨就急不可待的发问:“你这一招,可是把交趾的后路给断了!也是我军能胜的关键!”
“这并非我的计策!”王冈笑道:“交趾犯边时,王相公便言交贼大军在外,可直接攻打交州,一举灭其国祚!我这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
“知易行难!说到底还是玉昆有手段,有魄力!”
赵卨又夸了一句,而后看向王冈,犹豫道:“说起王相公,玉昆可知王相公再次罢相了!”
王冈一怔,连忙问道:“王元泽如何了?”
赵卨没想到他会问起王雱,想了一下道:“据说呕了血,后来被救了回来!”
王冈默然,原历史中王雱身死,也是导致王安石心灰意冷,选择去位的主要原因。
只是没想到现在王雱还活着,王安石还是做出了同样的选择,看来是真的看开了,放下了!
“唉!叔父今年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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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昆看的倒是豁达!”赵卨意味深长道:“只怕朝堂中其他人却有别的心思!”
“哦,何解?”王冈一脸懵懂状。
赵卨道:“如今相公离朝,朝堂皆以为官家将重启旧党,文宽夫只等着东门锁院,宣麻拜相了!”
“呵!”王冈嗤笑一声,“只怕文潞公不这样想吧!”
“哦,玉昆有不一样的看法?”赵卨奇道:“现在新党群龙无首,纷乱异常,许多人都向旧党靠拢,便是连沈存中和熊伯通也不例外!”
“有一个根本性的事,你们忽略了!”王冈敲敲桌子笑道:“官家为什么要用旧党?”
赵卨一愣,不知道对方何意,迟疑道:“新党分裂,无人可担大任,自然要用旧党……难道玉昆不这么看?”
王冈摇头道:“咱们官家可不是为了用人而用人的主!昔日他能用王相公,是因为相公变法符合他富国强兵的理念!如果他现在重用旧党,岂不是在否定他前些年所有的功绩!”
“呃,你是意思是官家还会重用新党?可是新党现在没人有那份威信,能够统领新党啊!”
赵卨喟叹一声道:“若不是王元泽突然来这一下,相公退后,由吕惠卿接手,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谁说新党没人能够统领?不仅有而且还是最合适的!”王冈一脸自信的笑容。
赵卨诧异道:“谁?玉昆不是说你自己吧!”
“当然不是我!我连新党都不是!”王冈连忙摆手道:“我说的是官家!”
“啊!怎么能是官家!”赵卨愕然,只觉得王冈胡说八道,可仔细想想后,又觉得并非不可能,难以置信道:“你是认真的!”
王冈点点头道:“熙宁二年,王相公与官家说新法,从而受到重用,从这里说,其实官家才是最早接触到新法的人!
而那时官家年岁尚小,对相公颇为倚重,自然是言听计从!
可随着官家长大,他对新法也有了自己的理解,而这时威势过重的王相公就成了他的拦路虎!
所以你觉得官家会在走了一个王相公后,再招来一个能对他造成更大阻碍的文相公吗?”
“所以玉昆以为官家会继续用新法?”赵卨不确定道。
“当然!”王冈肯定道:“新法出问题的是人,并不是新法本身!”
“那谁可以为相?”
“谁能为相不清楚!但对方一定是官家意志的延伸!”
“傀儡相公?”赵卨不可置信道:“这不可能!谁会如此不要面皮!这岂不是要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王冈似笑非笑道:“礼绝百僚,燮理阴阳的宰相啊!总有人会愿意的!不过这样的人可不好找,待制若有兴趣不妨争取下!”
“啥都不能干,全都顺着官家意思来!出事,还免不了要背锅,就这我还要争取?那我不成了跪着要饭的了!”
“是跪着要饭啊!但这是宰相之位啊!不寒碜!就这还有的是人抢着要呢!”
“谁会抢这个?”
“王珪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赵卨其实是不信王冈的推断的!什么玩意就皇帝亲自下场推行新法了!
大宋皇帝祖传的手艺就是异论相搅,皇帝高高在上,可以支持任何一派,无论你们是输是赢,但我永远不输!
但要亲自下场,就没有这么超然的地位了,是会有因果加身的!
还搞什么传声筒宰相,真当我大宋士大夫们的风骨是说着玩的!
哪次喝醉酒不痛哭流涕的忏悔自己进入了官场,不能潜心治学!尽管第二日依旧点卯上值,那也是为了天下黎民!断不是为了自身的荣华!
说王珪会去给皇帝当傀儡,那就更离谱了!
赵卨是认识王珪的,其人文采斐然,君子如玉,怎会去做这等事!
更何况,赵卨早就知道新宰相的人选,他故意不说就想看看王冈会怎么猜测!
嗯,让他先猜,等猜错了,再看他如何去圆!这也是一番乐趣不是吗?
眼见王冈猜错,还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赵卨就准备说出新任的宰相,看他错愕、出丑的模样。
“对了,官家为了平衡两党,估计会先选中立之人来过渡,大抵会在吴充和韩绛之前去选!不过论资历,枢密使吴充应该更合适些!”
王冈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赵卨傻眼了!新任宰相正是吴充!
“玉昆定是提前得到消息,故意在寻我开心吧!”赵卨自以为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否则也太恐怖了!
这等于是把当前的局势和皇帝的心思都揣摩透了!那我们还玩什么,你把相印拿去算了,先当个四五十年宰相再说!
王冈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其实吴充不适合当宰相,他会被王珪他们给玩死的!”
赵卨见他越说越起劲,赶忙转移话题道:“这种宰执变迁,轮不到我们置喙,玉昆不妨继续说说怎么以两千人打败五千人,还斩首李常杰的!”
王冈淡淡道:“没用两千!只出动了几十个人!”
“啊!那怎么可能?就算他们不动,任你们去杀,也得费好大气力吧!”
“是啊!我也觉得自己动手杀太累!便想了个法子让他们自己杀自己!”王冈摊摊手道:“所以我制造了一场营啸!”
赵卨瞳孔巨震,他在西军领兵多年,自然知道什么是营啸,那是每个为将者的噩梦!
深夜之时,士兵突然发狂,大喊大叫,而后一传十,十传百,仿佛丧失理智,互相扭打厮杀,任你是再厉害的将领,也无法控制!
却不想王冈连这个都能利用,他颤声问道:“营啸也是能人为制造出来的?”
“当然!”王冈理所当然道:“所谓营啸,其实是因士卒们长期压力太大,突然受惊,精神崩溃所致!
既然如此,我便在四更天,人睡眠最深的时候去吓他们!试想一下,这个时候平常人被突然叫醒都有起床气,更何况这些征战日久的士兵!”
赵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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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他就起身离开。
王冈暗道不好,这番卖弄说的太详细了,这种有伤天和的事,到底还是让这些士大夫们,难以接受!
这次话密了,有损自己伟光正的形象,言多语失了,属于是!
正在他自怨自艾之时,赵卨又跑了回来,在桌上铺开纸,提笔蘸墨,目光炯炯的看向王冈,“你再说遍,我记下!”
王冈:“……”
大宋文官,呵,呸!
……
宋军进驻升龙府,王冈将一应人质俘虏、财物粮草尽数交接,并提供了江湖义士的名单和功绩,让赵卨替他们请功封赏!
赵卨见王冈入城后所做之事,全与他自身无关,不由称赞道:“玉昆品行真有古之君子之风!”
又看了看琳琅满目的财物,更是赞道:“两袖清风!”
见王冈对俘虏只砍去脚趾,未加丝毫虐待,又连呼:“仁人君子!”
王冈坦然受之,待一切交接清楚,转身离去,看向迎过来的林渔道:“那些财物留下来多少?”
林渔笑道:“十之五六吧!”
王冈皱眉道:“男子汉大丈夫,做事要有魄力!唯唯诺诺能有何成就!”
林渔急道:“这不少了!我怕拿的太多,他们会察觉!”
“唉!”王冈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道:“交趾能有多少财物,不在于他真实有多少!而在于我们以为他能有多少!”
“请机宜指教!”林渔一脸谦逊。
王冈说道:“这交趾不过是弹丸小国,以我大宋人的角度来看,他们就不会有太多的好东西,这才是符合常理的!
而且他们又与大宋打了这么久的仗,国库、内库为之一空,也是合理的!”
“啊!会不会太过!只怕难堵悠悠之口!”林渔有些担心。
“怎么会呢!”王冈不厌其烦的讲解道:“这消息若是传回去,朝堂和民间都只会笑话交趾夜郎自大,跟我们打了不到一年的仗,就把国家耗空了,可见其不自量力!”
“就不会有人生疑?”
“便是有人质疑,这些人也会抨击他们不爱国!说他们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王冈看着一脸茫然的林渔,重重的拍拍他都肩膀道:“你要记住,世人都只愿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事,而不是事实!
就拿这次大战来说,世人肯定更愿意相信此战全是我一人之功,而忽略……”
“机宜,这就是事实!”林渔一脸认真的接话,“真的,我亲眼所见!看的真真的!”
“呃……”王冈有些无语,这林渔是不是误会了些什么!他又不是赵顼那种喜欢阿谀奉承的人!
转而又拍拍林渔,鼓励道:“加油吧!林校尉!”
“啊!这就校尉了!”林渔大喜。
王冈不在意道:“以我给你上报的功劳,一个校尉的武散职,是最基础的!”
“哎呀!多谢机宜厚爱!”林渔连忙行礼,又摸摸脸上的刺印,问道:“你说我要不要把这留着!”
“回京后,找个技艺好的,把这印子去掉吧!别学狄青!”
“多谢机宜教导!在下无以为报,我这就去把交趾大臣的家给抄了!以报机宜恩情之万一!”
说罢,林渔转身就跑。
王冈伸手亦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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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玄慈暂居的府邸,刚要喊人,就听见林山的声音传来。
“我幼时练剑,所用的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说实话这把剑是家父耗费很大精力才为我寻来的!也花费了不少钱财!
我那时便想不能辜负父亲的付出!便日夜不辍的练,后开剑法有所小成,又觉得用此宝剑,不过是仗剑之利,不是我自己的本领!于是决定换剑!”
“唉!守正兄,年幼之时就能意识到这点,便胜我辈远矣!”
“是极,是极!若我有此剑,断舍不得更换!”
“不错,江湖之上,年年为寻神兵利器而起的纷争还少吗?”
……
几个江湖人显然是很带入,纷纷对林山的选择议论起来。
王冈嘴角抽动,这货又拿他都话来装了!就不怕被拆穿!
几人议论一会,忽有一人叫道:“我们说的这么起劲做什么!守正兄还没说换成什么剑了呢!”
众人恍然,纷纷让林山继续说。
林山平静道:“我把宝剑换成了一把玄铁重剑!”
“为何要换成重剑?”一人插嘴问道。
“好!这个问题问得好!”林山先称赞一句,然后解释道:“我觉得都剑乃是手臂的延伸,剑法好的,便是能将剑用的如臂挥使!而用重剑便是为了能让我更好的操控力道!”
“哎呀,此法甚妙!”
“难为的是,他那时小小年纪便有此见识!”
“阿弥陀佛,林施主当真慧根深厚,此法便是老衲现在听来,也是受益匪浅啊!”
“大师言重了,不过年少时天马行空的猜想!”林山谦虚一句,又道:“不过这重剑我用了一年也就不再用了!”
“为何?”有人好奇。
林山解释道:“一是我年岁增长,气力增加,施展重剑已难再有提升了。二则是,我那时读书,知道了何为仁恕,只觉得兵器伤人,有失天和,继而改为木剑!”
众人闻之,齐齐惊叹。
“使用木剑后,让我对剑法有了更深的领悟!所习的剑招,在心中融会贯通,施展起来,不再拘泥于形式,我自称此为心中有剑,而手中无剑!”
众人又是齐声赞叹,并追问他现在是何境界。
林山淡淡道:“现在心中也无剑了!用剑便是用剑,既是无招无式,却也是有招有式!”
“阿弥陀佛,所谓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林施主得到其中真谛了!”
“不敢!不过求道路上一小童尔!”
众人再次为其折服!不愧是桃花剑神!
王冈仰头望天,摸摸走开,他怕自己忍不住拆穿这货。
没办法,自身秉性纯良,听不得这些假话!
王冈出门,转去了军营,准备去看看薛慕华。
刚到医药营,便见老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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喷完之后,薛慕华低头又忙碌起其他事,期间连一个眼神也没给王冈。
而营帐里的胡铁牛,正一脸严肃的看着一个伤员,沉声道:“你这因为伤口当初没清理干净!我现在要将伤口切开,重新清理,有没有问题!”
“还有其他法子吗?”伤员有些害怕。
“没有!”胡铁牛回答的很果断。
伤员看看四周,似乎没人能搭理他,只得无奈点头。
胡铁牛大喜,连忙打开挎包,摆出一系列的刀具。
“别紧张,别紧张……”胡铁牛一边选刀具,一边念念有词。
伤员不耐道:“知道了,我不紧张了!”
胡铁牛诧异道:“我是跟自己说的,不是跟你说!”
“啊!放开我!”
“别怕,大家都是第一次,给个机会!”
……
王冈不想再看了,转身离开,在城中转悠半天,不知觉间,又来到赵卨的营帐
探头一看,赵卨正在考问小皇帝的学问,一老一小,相谈甚欢,不知道还以为赵卨在含饴弄孙呢!
王冈没忍心打破这一幕和谐的景象,看了一会便悄然离开。
走在大街之上,王冈忽然发现,他现在又无事可做了,心中陡然想起姑苏老家。
这个时节,不知姑苏下雪了没有,若是有雪,小丫头们一定在叽叽喳喳的打雪仗。
就算是不下雪也好,围在火炉前,边吃着茶点,边听着鹦哥八卦,也是一件幸福之事!
恍惚间,王冈才发现自己离开姑苏已经快一年了!
不知家里人都怎么样了?
姐姐应该想我了吧?嗯,肯定的,我还给她挣了一个安人呢!
姐夫,那匹夫不提也罢!素来是不知感恩的!待我武功再长进一些,定要他知道小舅子的恩情比海深!
小慕容复估计还被逼着练武,苦逼的堪比牛马!
阿青估计被姐姐调教的越发矫情了吧!就她那个性子,估计除了自己就没人敢要她了!嗯,下次回去一定不能忘了给她礼物!
王冈咧嘴笑了笑,又想起其他人。
王忠现在大抵去了春风楼,也不知那里有没有上新茶……要是回去,一定要带忠婶去寻他,这把年纪,要好好保养了!
听说王义把醉仙楼的名字改成了状元楼!嗯,这很好,很贴切!
还有清荷,上次来信说把买卖都做到了整个江南了,很是厉害,还扬言可以养他了!让他赶紧回去生孩子!
有点倒反天罡,回去要好好教训一下!
还有雪雁、鹦哥这些小丫鬟,有好久没有听到她们吵闹了!
天色不知觉间黑了下来,一轮明月升在半空,挥洒下皎洁光辉。
而王冈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坛酒,他纵身飞上屋顶,窝在屋脊上,看向天上的圆月,一如姑苏那轮圆月。
王冈握着酒坛,遥敬明月一下,仰头灌了一通,心头上不由浮现出苏子瞻几个月前的新作。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王冈突然对这两句,共情起来,“千里之外的那些人,也一定跟我看着一样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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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顼最近有些无奈,王安石的离开,让他有些开心,这意味着他可以按着自己的想法来推行新法了!
宰相可以换,但新法不能变!别人不知道新法的好处,他难道还能不知道吗?
没有新法,他哪来那些封桩库!
然而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新党重臣就看不明白这点!
先有熊本,让他去巡视黄河疏通之事,结果他为了攀附文彦博,睁着眼睛说瞎话,结果让蔡确给弹劾了。
赵顼原本还是很欣赏熊本的文采的,却不想他竟然攀附旧党,既然你都不支持新法了,我还要你做甚!罢黜!
然后就是沈括,这货在吴充上台后,急忙就去表决心,知道吴充不喜新法,就私下去跟他谈免疫法的弊端。
然后又被蔡确弹劾了,没错,又是蔡确!
你沈括既然觉得这法不好,为什么当年检证查访时不说,你现在是三司使,这事跟你有毛关系,要你来说!
还有你沈括是天子近臣,发现法令的问题,为什么不在朝会时去说,反而私下跟宰执去说!
所以,你这不是为了朝廷,你是看王安石罢相了,想投靠新主子了!
这份弹劾可谓是一点情面都不给沈括留,直接把堂堂计相的脸面放在地上去踩!
赵顼表示骂的好,蔡持正简直就是他的嘴替,他看沈括不爽已久,无奈一直拉不下脸面去骂他。
对于这位才能出众,却看不清局势的叛徒,赵顼觉得,是时候给他一点教训了!挥手把他赶去了宣州。
同时突然想起,王冈对沈括的评判,是了,这人就不适合做官,应该让他好好研究学问去!于是决定这辈子都不会重用此人……
收拾完这些看不清形势的新党,赵顼也对新任的宰相颇感头痛!
吴充竟然上书让他把司马光、吕公著这些旧党人物召回朝了!
也不想想,我要是愿意用这些人,哪轮得到你当宰相!你不会以为你比文彦博,更有声望吧!
又是一个拎不清的人……
吴充上任没多久,就开始谈及改革变法之事,一副踌躇满志的模样。
赵顼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提醒他,你没必要这样努力,你说的这些我肯定不会听!
还好蔡确在场,吴充说一条,他曲解一条,赵顼也乐于装糊涂,打配合,弄的吴充烦躁不已!
最后更是让蔡确以萧规曹随的道理教训了一番!新任宰相一时颜面尽失!
不过区区蔡确,自然而然无法挫败吴充的坚持,事后他与旧党之人,往来更密,对新党加大打压!
宰相的权利是很大的,便是赵顼也不可能尽数阻拦!
不过好在王珪已经盯上了他,估计他很快就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了!
经历过王安石这样的宰相之后,赵顼明白一个道理,不被牵制的宰相不是好宰相!
让二人去斗,谁符合自己的想法,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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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让她们继续猜,直到猜对为止!
相信要不了多久,朝中大臣们也都能明白他的心思。
新法乃富国强兵之法,断无更易之理!
说起强兵,他自然想到在交趾作战的大军,郭逵那边可是许久没传来捷报了!
上次还是王冈凭着一纸官凭,搅得广源大乱,兵不刃血的收服广源蛮。
朝堂之上,对他这等手段,也是赞誉一片。
赵顼也很满意,自古不凡之人,年少便有异象,就像嘉佑那些名臣,谁不是年纪轻轻,就展现出头角峥嵘!
想到自己钦点的状元,能有此作为,赵顼也是大为欣喜。
不过对于王冈,他还是有些不满的,自从给她姐夫、姐姐封赏之后,这小子就懈怠了,奏章写的也没以往勤了,这让他少了许多乐趣!
看来这小子是飘了!多少有点恃宠而骄,要好好敲打敲打!
不过南征大军除了他,似乎就没有什么亮眼的事迹了,现在还陈兵富良江边,不得寸进。
这让赵顼对郭逵有些不满,都说我好大喜功,而这一战,我可是银钱粮马给足,没有一次催促,可你这也不行啊!
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
这期间蔡确还曾暗戳戳的跟他说,郭逵之所以迟迟不前,是因为吴充给他写信,暗中指使的。
赵顼知道蔡确与吴充两人不对付,对于这个说法,他也是不信的!他自认为对吴充还是有所了解的,尽管不认同新法,却也干不出这种事!
眼下朝堂因王安石离任而引起的动荡,已经平息了下去,确实该关注一下,南下的大军,总不能让这些精锐士卒折损在交趾这弹丸之地。
赵顼准备重新估量一下,对于交趾也未必一定要将其灭国,退而求其次,只要能让南疆安宁,也是可以接受的。
尽管这让他有些不爽,然而身为皇帝,又怎可能事事尽如人意!那都是民间幻想的罢了!
妥协,才是他做的最多的!
向辽国妥协,向大臣们妥协,向太后妥协……如今不过是再一次罢了!
“大家,大家,捷报啊!”石得一匆匆而来,手捧奏报。
赵顼抬头看去,不动声色,不知是哪边来的所谓捷报。
“大家,交趾捷报!王玉昆单骑破升龙,擒伪帝,斩贼酋,大军现已攻克交州!”
“什么!”赵顼拍案而起,一脸震惊,伸手叫道:“快!快拿来与我看看!”
石得一连忙奉上南疆奏报,赵顼一目十行的扫过,忍不住仰头大笑。
“哈哈……好一个王玉昆!我说这段时日怎么没写奏章,原来是想给我憋个大的!”
石得一赔笑道:“想来状元郎也是怕计划不成,徒留笑柄!是以,待事成之后,再给大家一个惊喜!”
赵顼连连点头,又重新看了一遍奏报,笑道:“这明明是有两千人,怎能说是单骑呢!”
石得一眼珠一转道:“想来是因这些民间义士,未曾食君之禄,因此未算在其中!”
“呵!这是在提醒我,要给这些义士封赏呢!”
赵顼敲了敲奏报,从后面抽出了一份名册,笑道:“不过朕又岂是那寡恩之人,一律依功论赏,再赏赐金银……”
说到这里,赵顼脸上不自觉的露出肉痛之色。
石得一适时的道:“回禀大家,燕达还送来铜钱五万贯!”
赵顼眼前一亮,这打仗还能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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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同行的还有交趾的小皇帝以及一班重臣勋贵。
赵卨对于交趾俘虏中,没有后宫女眷,大为满意,连连称赞王冈考虑周到,让这些妇人守节殉国。
王冈接话道:“这也是没办法,不然官家要是效仿太宗,来一出幸猗兰,我等面上也不好看啊!”
正在喝茶的赵卨,差点一口喷了出来,斜眼看向王冈,“说的很好,下次不要再说了!”
我知道你很敢说,但也没必要这么敢说!
一句话骂两个皇帝!你是真勇!
大军到了广源,赵卨又布置了一番,留下三千人镇守。
然后又把王冈叫来,指了指地上的一口箱子,“这是你的!”
王冈诧异的打开一看,满箱的奇珍异宝,不过这些东西都很眼熟,都是他从交趾内库挑拣剩下的!
他瞬间就明白赵卨的意思,不过还是佯装震惊道:“这……这是作甚?”
赵卨淡淡道:“大军既然获胜,便足以向官家交代了!这些东西还是不好交上去的好!”
王冈“惊疑”道:“这不好吧!我为人方正,可做不来这种事!”
赵卨不悦道:“你为人方正贤良,难道老夫便是那贪腐卑劣之人不成!此乃是为了大宋社稷!”
王冈不解:“还请待制指教!”
赵卨缓声道:“咱们官家素来爱财……呸!重视经济,若让他见到区区一个交趾,都如此富有,只怕日后大宋再无宁日!”
王冈肃然起敬:“此乃老成谋国之言!是下官狭隘了!误解了待制一番好意!”
赵卨摆摆手道:“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速速去吧,勿要多言!”
王冈拱手道谢,叫来林渔和丁三,抬着箱子离开。
回到住所,林渔打开箱子一看,撇撇嘴道:“都是我们挑拣剩下的!没什么好东西!”
“哎!都是为国为民之事,怎能在意个人所得!”王冈阻止他们埋怨,挥手道:“封存起来吧!若有一日,事情暴露,我等也可及时请罪!”
“机宜当真两袖清风,清廉如水!”林渔赞了一句,抱着箱子去忙了!
王冈也转身出去,马上就要回京,他在离开前,还要调和下刘应纪叔侄之间的关系。
为了大宋,他简直操碎了心!
出门不久,林山也跟了上来,这货把能装的逼都装完了,现在是不敢跟那些江湖人士混在一起了,生怕露馅!
索性便跟着王冈一起行动,也好避避风头。
见到刘应纪后,王冈勉励了他一番,并督促他早日肃清叛军,莫要因为刘永是他侄子就想着网开一面。
刘应纪表面诚惶诚恐的应下,实则心中怒吼不已,这不都是你布的局吗?还跟我装什么!
但眼下他却不敢翻脸,大军在侧不说,交趾还亡了,他现在连靠山都找不到,可以说没有丝毫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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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离开之后,又去找了刘永,根据他部落的情况,提供了一些建议,让他们多跟金矿合作,好获得更多的物资。
并积极鼓动他要勇于作战,不可让刘应纪获得休养生息的机会。
林山看着王冈的操作,一脸的不解,直到到了金矿上,他才忍不住问道:“你老是挑拨他们打仗做什么?是要消耗他们都人口吗?可他们都死完了,我还找谁干活,难不成都找交趾人?”
王冈摇摇头道:“广源州现在除了朝廷大军,还有几方势力?”
“两方啊!”林山不假思索的说道:“刘应纪和刘永嘛!”
“不对!是三方!”王冈淡淡道:“还有你这些金矿也是一方势力!”
“我!”林山惊讶的指着自己的鼻子。
“嗯!你有钱、有人,自然算的上是一方势力了!”
“啊!难道我也要去与他们打仗?你快说说,我要怎么做?”
“你什么都不用做!”王冈语气平淡却异常肯定道:“他们会把最终的胜利送到你手上的!”
“什么意思?”林山挠挠头,没想明白,“你说清楚点!”
王冈讲解道:“广源州乱了很久,人心思定!你这边能给他们生计,让他们吃饱,正是他们所需要的。
而刘家叔侄越打,这些蛮人就越是对他们感到厌烦,最终的结果就是两边人都跑到你这边来!”
林山惊慌道:“啊!那刘家两人还不得找我要人!两家说不得就会一起来打我!”
“你怕什么!你只要坚持不给人就行!我们要是敢来找事,那些蛮族会帮你一起打他们两人的、届时你再运作一下,说不得还能成为广源蛮族的共主!”
“啊!这可能吗?他们可是一个族群的!”林山搓搓手,激动的神色中夹杂着几分忐忑。
“放心!天大地大,都没有吃饭大!”王冈拍拍他的肩膀道:“为了获得你的帮助,他们会主动把你推上去的!”
林山想了一下,王冈的谋算,似乎还真没有出过错!说实话一个蛮族的首领,他并不看的上,但这也是给今后留条退路啊!
咦!我为什么要想着留退路!
哎呀,不管了,狡兔三窟,多做一份谋算,总是好的!
更何况有这些蛮族支持,金矿也能开采的更安心!
王冈走入矿区之中,看着周围的环境,以及矿工的伙食,不禁皱了皱眉。
林山作为东家,自然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于是便从林家挑选了几个管事过来。
这些人不愧是专业的,一来直接就降本增效,把林山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作风,全给改了过来。
什么每天要有肉,米饭管饱?开什么玩笑!你知道运粮食进广源州,要花费多大代价吗?
什么每天工作五个时辰?搞笑吧!你们这些交趾人可是俘虏,就应该除了吃饭、睡觉,全在干活才对,连上厕所时间,都应该限定好才对!
王冈看着林山过来,立刻侧身让开,来吧!属于你的表演时刻终于到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能给他们就吃这个!肉呢!是不是让你们给贪污了!来人给我查!”
林山大声咆哮,一众交趾人跪地磕头,眼含热泪,只觉得苍天有眼,让这位大善人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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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都是江湖人士装扮,他们是来看桃花剑神真迹的。
不少人抱着想从其中揣度一二剑意的想法,刘璋对此也是大开方便之门,不仅不让人驱逐,还收起门票……
越是难得的越是让人重视!
这里有许多人都是跋山涉水,一路辛苦赶来的,结果到了之后还要花钱才能一睹真容!
那些身价丰厚的少侠、女侠自然不在意这点钱!可对于那些囊中羞涩的剑客来说,就难堪了!
无奈之下,这些贫困侠士,只能去城中做工……
可好容易攒够了银钱,还不能立刻进去看,要排队的!
终于轮到他,却被告知,只许看半个时辰,还不支持加钟,想继续看,只能重新排队继续等候。
可这点时间够谁看,于是大家一边骂着刘璋,一边排队。
在一旁看守的衙役,见人骂的挺脏的,忍不住出言训斥道:“你这人好不晓事,我家知州这全是为了你们好!你们非但不识好人心,还出言不逊!”
这些江湖侠客直接被气笑了,这贪官借机敛财,还说是为了我们好!
“我们知州最懂经世济用之道,岂能看上你们这三瓜两枣!再说若是想赚你们的钱,直接放开收钱就是,又何必定下这些规矩!”
这些侠客闻言一愣,方才还真有人要出双倍的价钱续上时间,结果一样被赶去排队了!
“若真不为了钱,为何要收这票钱?”有人不解。
“嘁!你当我家知州要的是你们的钱?他要的是你们的诚意!”
衙役不屑道:“若是连这点钱都舍不得花,还说什么尚武之心!就别在这里凑热闹了,妨碍真正向往武道之人!”
排队众人,纷纷点头,这话说的有理!若不收钱,这城墙前还不满是人啊!似自己这般人,如何能有机会,领悟剑神的剑道!
“既如此,那为何每人限定半个时辰呢?”
“我家知州询问过桃花剑神,其言真正有天资的,一眼便足以领悟!又觉得你们天资不够,方才定下半个时辰!”
众人赧然,他们看过好几次了,还没有领悟其中的剑道,可见天资,一时不由自惭形秽!
“你们也不用妄自菲薄!剑神说了,习武之途,道阻且长,不是看谁先起步,而是看谁先到终点!毅力远胜天资!”
众人被这鸡汤一灌,心中顿时凭生斗志!只觉得只要坚持下去,必定能有所成!
于是钱花完的,赶紧进城做工,尚且有余钱的,便在周遭小贩处购置些吃食果腹,继续排队。
城楼之上,刘璋看着这一幕,欣喜不已,笑道:“此地假以时日,或可成一集市,玉昆此法果然妙极!”
王冈淡淡笑道:“一个城市若要发展,若要富强,最需要的不是钱,而是人!有人便能创造出价值!”
“玉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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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摇摇头道:“高处不胜寒啊!远有嘉佑老臣,近有王相公,谁能真正一展所长,尽抒心中抱负了!不过是在框框里跳舞罢了!”
刘璋含笑道:“这话就显得有些暮气了!范文正公曾言: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玉昆不妨反其道而行之!”
王冈一怔,迟疑道:“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刘璋纠正道:“在其位谋其政!”
“哈哈……”王冈大笑,拱手道:“受教了!”
若仕途得意,我便尽心于百姓!若道途坎坷,我便放舟于江湖!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何必忧心天下!
……
在邕州,众武林人士与王冈告别,随同大军,规矩甚多,他们不愿多受约束。
王冈看向玄慈和汪剑通,行了一礼:“此战若无二位仗义出手,不得今日之胜!”
汪剑通抢先扶住王冈,爽朗大笑道:“王公子不是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吗!我等虽是匹夫,却也是大宋之人,国家有难自当出手!”
“汪帮主真豪杰也!”王冈由衷赞了一句,又向玄慈道:“此番扰了大师清修,是王冈之过矣!”
玄慈含笑道:“阿弥陀佛!施主此举,可保南疆百年安宁,可谓是天大的功德,老衲责无旁贷!”
“大师慈悲为怀!在下敬佩!”王冈行礼道:“他日必将时常前往少林,请益佛法!”
玄慈面色一变,忙道:“施主公务繁忙,大可不必有此执念,心中有佛,何处不是修行!”
王冈嘴角一抽,这玄慈是有多怕自己上少林,不过客气一下,有必要这么大反应吗?
不过别人拒绝,他也不好强求,笑道:“既如此,江湖再见,还望方丈替我向玄痛大师问好!”
“善哉,善哉!”玄慈双手合十还礼。
客套完后,王冈拍拍手,林渔等人又抬了几口大箱子上前,打开一看,满满的都是铜钱。
汪剑通皱眉道:“王公子这是何意?”
王冈笑道:“王帮主莫要误会!此番劳烦诸位前来,这是舍生忘死的情义,这点银钱并不足以表达万一!
只是我见许多义士并不宽裕,我又怎忍心让他们再受路途跋涉之苦,特奉上议程!聊表寸心!”
汪剑通闻言,脸色好看了许多,不过还是想要拒绝,刚准备开口,王冈就打断道:“这些银钱并非朝廷之物,乃是在下家资,尽可取之!”
又压低声音道:“帮主若是拒绝,岂不让那些贫寒之人为难!”
汪剑通闻言一怔,扭头看向玄慈。
“收下吧!莫要辜负施主的一片心意!”玄慈微微颔首。
“如此,多谢王公子!”汪剑通抱拳,率先从箱中取钱。
而后将钱财尽数分给众人。
众人拿到钱财,喜气洋洋的向王冈道谢。
王冈拱手笑道:“我已为诸位请功,想来用不了多久,朝廷封赏便到!”
众人闻言大喜,有个官身,哪怕没用,说出去也好听啊!
而后,众人再三告辞,分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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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没有去打扰正在享受荣耀的老薛,带上林渔、丁三在桂州城里逛了起来。
不知觉又来到东门外的街市,依旧热闹,依旧霸道,只是主人换了!
林渔打探了一番,回来愤愤不平的说道:“刘恩被赶走了!听说这新来的蒋虎比刘恩胃口还要大!”
“呵!到底是吃过见过的主,又有背景,自然更加肆无忌惮!”王冈环视四周笑道:“你看这里,以前都说不好,可换一个人来管,又能真的变好吗?”
林渔不知该如何回答,但他知道这个问题也不需要他回答,因为这根本就不是问他的!
“走吧!”王冈笑笑,转身离开。
刚走几步,侧面道上走来一群人,当先一人看到王冈,惊喜的喊道:“机宜!”
扭头看去,只见一群人簇拥着蒋虎,招摇过市。
王冈点点头,径直向前走去。
“哎!机宜莫走啊……”
蒋虎赶忙上前去追,却被林渔侧身挡住,“你要作甚?”
蒋虎被林渔看的心里发毛,后退一步,讪讪道:“我与机宜相识……想尽地主之宜……”
“不用了!”王冈头也不回的开口,随手一扬,丢来一物,语气冷淡道:“把这个还给你舅舅!”
那物迎头砸下,蒋虎慌忙伸手去接,入手才发现是一柄刀,正是舅舅送给王冈的!
这是什么意思?
蒋虎大惊,急忙就要上前,却被林渔拦下。
“再敢上前一步,我就杀了你!”林渔冷冷的说了一句,转身追着王冈而去。
蒋虎呆立当场,握着手里宝刀,满面愁容。
“衙内,怎么了?一个书生而已……”
“闭嘴!”
一个帮闲上前刚想安慰,话没说完,便被蒋虎厉声喝断:“你见过哪个书生,能灭了一国!”
“嘶!”几人倒吸一口凉气,惊道:“这就是那位王玉昆!”
……
在桂州城里逛了两天,吃了一些酸酸臭臭的地方特色,以及一些稀奇古怪的水果,王冈三人再次回到军营。
再见赵卨,只见他面沉似水,眉宇间隐有愁容。
“这是怎么了?”王冈大为好奇,他才离开两天,赵卨像是换了一个人。
“唉,玉昆,我怕是不能跟你们回京了!我得留在桂州!”赵卨苦笑着端茶轻抿一口。
“怎么了?”王冈惊诧道:“在桂州遇见真爱了!”
“噗!”赵卨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没好气的瞪着王冈,“老夫这把年纪,头发都白了,还扯什么情爱!”
“那有什么!一枝梨花压海棠,也能传成佳话的!”
王冈拿过椅子在他面前坐下,笑道:“就是你这个岁数,还和我们年轻人抢姑娘,多少有些欺负人!”
“你啊你!尽拿老夫打趣!”赵卨以手点指,转而叹息道:“官家下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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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眉头微皱,“仅差遣吗?”
赵卨点点头,苦笑道:“若非你打胜这一仗,估计连官职都得降!”
“可这分明不是你的责任啊!这昏……昏天暗地的忙活,还打胜了,怎能不升职呢!”王冈为其打抱不平。
“罢了,这话多说无益!大军折损严重,总该有人承担责任,没遭贬谪,已是邀天之幸!”
赵卨摆摆手道:“官家令你和燕达一同回京,想来是准备好了一应封赏!玉昆,你可大展身手了!”
“嗨!能有什么!难道还能给我一个馆职不成!”王冈毫不在意。
赵卨哑然失笑道:“你倒是敢想,不到二十岁的直学士!便是有神童试时,也未尝有过!”
“就是啊!反正还是要继续熬资序,说不得把我发配到哪个穷乡僻壤做官呢!”
王冈想了想道:“我准备去趟洛阳,你觉得怎么样?”
赵卨皱眉道:“你上次可是说,官家还会用新法!这时去洛阳,有些不大明智!”
王冈笑嘻嘻道:“所以我都准备好,把我发配到穷乡僻壤了!”
“这可不是玩笑!”赵卨严肃道:“你去洛阳有何事?”
王冈道:“去岁进京科举时,书院山长托我带几封信给洛阳故人,一直没来得及去!”
“玉昆!”赵卨提高声量,一脸郑重:“这不是说笑之事!”
“我有些问题想向他们请教,想寻一样东西!”王冈收敛笑容。
赵卨奇道:“请教什么问题,需要冒此风险!须知你是官家亲手简拔之人,他对你寄予厚望,你去见旧党之人,难免会让官家以为你投靠旧党!”
“我准备去寻几位易学大家,请教有关《易经》的问题!”
王冈坦然而言,心中暗道:赵顼怎么想,关我屁事!反正我凭公心行事!你要非要乱想,那我也没有办法!
“我当什么事!”赵卨闻言松了一口气,微笑道:“老夫也曾治《易》,多年来也算有些见解!不知你想问什么问题,或许可为你解答一二!”
王冈想想,觉得也对,这年头大宋的官员,在学问上都有两手,说不定瞎猫碰到死耗子呢!
便说道:“我想寻那遁走的一!”
赵卨惊愕道:“呃……大衍之数,哪个一?”
王冈点点头,“你给说说!”
赵卨摇头:“此数虚无缥缈,不可琢磨,不可说,不可说!”
王冈摊摊手道:“我准备去洛阳问问安乐先生!”
“邵尧夫?”赵卨先是一愣,继而恍然道:“是极!邵尧夫年轻时曾周游名川大河,悟得天道!中年时学于李挺之,习《河图》、《洛书》及伏羲八卦!
然其天授之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悟得大道根本,为述其道,立下数十万言!这世间若说谁能解得那“遁去的一”,也唯有他了!”
王冈道:“我听说安乐先生这两年身体不好!所以急着去请教学问!”
“真不怕官家见疑?”赵卨一脸玩味。
“朝问道,夕死可矣!”王冈起身,挺直腰杆,朗声道:“道之所存,虽千万人吾往矣!”
夕阳西下,斜阳拉长王冈的影子,显得格外伟岸!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告别赵卨,与燕达约定好京郊会合后,王冈带着林渔和丁三,向洛阳而去。
三人回程不用随着大军,行动自然随意许多,在桂州乘船,过灵渠,入湘水,一路顺流而下,而后再转入运河,便可直达洛阳。
水路就比陆路要舒服多了,王冈不差钱,犯不着没苦硬吃,选了一艘豪华的楼船,王冈三人直接入住最顶层。
这船主是见过王冈登船时,给他送行的排场,新任知州领头,后面跟着一水的文官武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帝微服。
因此这船主对他也是小心服侍,生怕怠慢了,招来无妄之灾。
王冈自不会在意船主的心思,大战结束,此时无案牍之劳形,无琐事烦扰,只觉得松快。
每日或是读书,或是凭风而立,欣赏两岸风景,大江平阔,景色秀丽,顿有心胸开阔、逸兴遄飞之感!
随着大船北上,天气也逐渐转寒,慢慢的有了十二月该有的气温。
林渔拿来几件棉衣,笑道:“机宜,你往后还是不要去甲板上赏景了!”
正在看书的王冈,挑眉道:“怎么了?难不成,你还觉得这点寒风,还能让王生病不成!”
“那倒不是!”林渔赔笑道:“只是咱这一层,还有其他客人,还都带着女眷,这几日我见她们看机宜的神色都有些不对……”
“啊!竟有此事?”王冈错愕不已。
“是啊!那些成了婚的妇人倒不算什么!可那些小娘子若痴迷于机宜,日后还如何嫁人!”林渔面色严肃,一副直言进谏的做派。
“此乃我之过矣!”王冈喟然一叹,抚掌道:“老林啊!发现我的过错,不因关系而遮掩,能让我及时悔悟,此乃诤友也!”
林渔正色道:“我也是多在机宜身边,受到潜移默化的熏陶而已!”
丁三嘴角直抽,大脚趾拼命扣着鞋底,只想躲出去。
果然,我还是有羞耻心的!
随后的日子,王冈果真不再轻易出门,窝在火盆前,听着寒风呼啸,看着大雪飘洒,这时品茶看书,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直到大船在洛阳停下,天地间已是一片银装素裹。
“今年的雪下的有些大啊!”王冈下了船,随手从地上团起一个雪球,有些感慨。
“机宜,可是担心雪重会压塌百姓屋舍?”丁三凑上前问道。
“那倒不是!这种事自由地方官处置,轮不到我操心!”王冈摇头道:“我只是在想如何去扶沟县!”
丁三环顾四周,今日雪大风急,码头上的马车早被抢走,哪轮的到他们,于是试探道:“呃……这……要不咱们走过去?”
王冈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跟着一辆马车行来,停在二人身前。
丁三诧异的看向驾车的林渔,“你哪来的马车!”
林渔笑道:“咱们船上有商贾带到有马车啊!前几日我见雪有些大,怕机宜在洛阳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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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丁三有些尴尬到挠挠头,这些事,不难的,他要多想一步,也能想到的!怎么就没想到呢!
“走吧!”王冈上车,车厢中铺着厚厚的褥子,还支着火盆,温暖如春。
马车晃动,在雪地里留下深深的车辙,远远行去。
……
大理,依旧温暖如春。
眼下年节将近,段正明也很是忙碌,高氏虽然体贴,让他得以垂拱而治,但各种礼仪性质的祭祀,还是要他亲力亲为的。
今日好容易处理完那些繁文缛节,段正明得以忙里偷闲,抽空来看看小侄儿,这也是他这一脉的唯一传人!
到了镇南王府,先逗弄了一番小段誉,而后又跟王府里的长史聊了几句,看看王府里可有什么缺少的,可以从宫中调拨一些过来。
得知一应不缺后,便让长史下去,又招来侍卫统领,问道:“王爷那边怎么样了?”
侍卫苦笑道:“王爷在信阳,居住在一处名为小镜湖的地方,那里地形有些怪异,我等一直不得其门而入!”
段正明喝道:“胡闹!这般躲躲藏藏是要做什么!”
“王爷不愿见我们,我等也不敢强闯!”侍卫有些无奈道:“还请陛下示下!”
段正明皱眉道:“他在那里做什么?”
侍卫面色有些古怪道:“似乎是在隐居……不过……”
“不过什么!直接说!”
侍卫犹豫一下,还是说道:“不过有人看到,那里似乎还有一个美貌女子!”
“哼!”段正明冷喝一声道:“我就知道是这样!家里这位还没哄好,还敢再外面乱来!真是好本事!”
“什么好本事?”一个声音传来,两人一怔,扭头看去,见来人正是刀白凤。
那侍卫慌乱之下,急忙道:“我们在说那桃花剑神真是好本事!”
突然想到,自家王妃一直对桃花剑神的故事感兴趣,急智之下,赶忙用这个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啊!他又做下什么事了?”此计果然奏效,刀白凤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
侍卫边暗赞自己机智,边解说道:“那剑神做下好大的事!夜半之时,深入敌军,剑斩交趾主帅李常杰!从而让大宋一举获胜!”
“哇!那很危险吧!”刀白凤心惊的掩嘴,“那他没事吧!”
“他能有什么事!区区五千人大营,他杀了人后,便飘然而去!”
段正明疑惑道:“打败李常杰的不是宋廷的状元郎王玉昆吗?怎么又出个什么剑神?”
“王玉昆确实厉害,带着两千人就占了升龙府,不过那状元郎哪里懂什么武功!
李常杰本身可是一流高手,还带五千人攻打,王玉昆也是无奈,只能找来至交好友,半夜取敌将首级!”
段正明点点头道:“这么说那桃花剑神武功已经超过一流了!”
“那是肯定的!他在邕州城外,仗剑随手写下几字,便引得无数武林人士前去观摩!”
刀白凤没听两人后面说的什么!一颗心儿,又是挂念,又是埋怨,这么危险的事也敢去做!
那什么王玉昆敢让你去做这种事,显然是在利用你,这算什么好友!
下次再见,我定要好好跟你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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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道路前行,马车轻轻摇晃,王冈闭目沉思。
这次来洛阳是为了见邵雍,但他和邵雍之间却并无联系,冒然上门,那是无礼唐突。
邵雍虽然不仕,但其人却极得富弼、文彦博和司马光等人推崇,连他现在所住的房子,都是这些人出资建的。
是以,也是轻慢不得的!而二程在洛阳又素来与邵雍交好,这就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更加上他当初被刘璋下狱,程颐也是为他多方奔走,虽然当初不靠他,也一样能出来,但毕竟人情是欠下了!来了洛阳,肯定是要去拜访的。
那么见二程这两位理学大家,应该用什么人设,就值得考量了!
程氏兄弟的学问,是要将人培养成圣人的!轻佻、浮夸断不可取,阿谀奉承只会让人轻视。
王冈一边思量,一边调整自己的状态。
“吁……”
林渔停下马车,回头问道:“机宜,已经到了村口,是否直接驾车过去!”
“不用!我等步行过去!”王冈挑开车帘,跳下车,整了整身上的锦袍,迈步向前走去。
丁三劝道:“这天多冷啊!何不直接驾车到门前……”
话未说完,便被林渔拉了一下,“别乱说,机宜这是执学生之礼,拜见先生!”
丁三果断闭嘴,心中不满:这些读书人就爱搞这些弯弯绕!我这心疼他,还有错了!
林渔像是看出他到心思,笑道:“在机宜身边做事,以后还是多读点书吧!”
丁三诧异道:“你读书了?”
林山得意道:“那是当然,不仅读了!还专门向那些读书人学习了礼仪规矩!”
“咋的!你要考进士啊!”丁三不屑道:“你都这把岁数了!就算读书也晚了!”
“我觉得相比于以后,只要现在开始,都不算晚!”
林渔摇摇头道:“跟着机宜做事,不读书是不行的!不然你连他们说的典故是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知道怎么去做事呢!”
说罢,林渔微微一笑,起身向王冈追去。
丁三错愕良久,想不到林渔这莽夫还能说出这样有道理的话,抬头一看,见两人已走远,也慌忙追去。
几人走了一阵,来到程家门前,林渔正要去敲门。
王冈却突然伸手拦住,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林渔抬头看看昏沉一片,还在飘落雪花的天空,根本不见太阳,只能估摸道:“许是刚过午时不久!”
王冈低头沉吟,到了这里他就突然想到程门立雪的典故。
那是杨时过些年的故事,他来拜访老师,恰逢程颐午睡,为了不惊扰他,杨时便站在雪里,等程颐睡醒,此事也因其尊师重道,被传为佳话。
王冈不知二程今日有没有午睡,他可不想像杨时那般在雪地里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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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觉得这样不好!但是转念一想,要是在这雪中一立,肯定会有偌大的声望啊!
至于说得了这个名声,会让赵顼不爽!王冈却是不在乎,爱爽不爽,老子是堂堂正正考的状元,功劳是实打实,用命博来的!
这些可不是你赵顼赏的!
咋的!就这还想让我看你赵顼的脸色!那不成了跪着要饭吗!
我堂堂士大夫,是与天子共天下的!你赵顼还敢把我当成你的爪牙走狗不成!
就在王冈打定主意,准备提前把“程门立雪”搞出来时,房门忽然打开,一人惊喜道:“玉昆?你是王玉昆!”
王冈抬头看去,露出温和的笑容,拱手道:“中立兄,别来无恙啊!”
来人正是杨时,二人乃是同科进士,科举期间也是多有往来,交情不浅,殿试之后,杨时没有做官,来到洛阳向二程继续求学。
“玉昆何时回来的?怎到了门前却不进去,反在雪中久待!”
杨时慌忙上前来扶王冈,边说边拍打他身上的落雪。
王冈在看到杨时时,便用擒龙控鹤之术,引来大片的雪,堆在脚上,乍一看,仿佛等了许久……
王冈微微一笑道:“我知晓先生素有午睡的习惯,担忧冒然到访,惊扰了先生清梦,便于此候了一会!我年轻力壮,却是不碍事的!”
杨时顿时肃然起敬,躬身一礼:“玉昆,真乃吾辈之楷模!”
丁三仰头望天,脚下恨不得将地面抠出一个洞来。
林渔却面露不忍,悲切道:“机宜,你的身体……”
“嗯?”王冈扭头横他一眼,林渔连忙闭嘴不言。
杨时此时哪里还不明白,王冈在交趾立下那么大的战功,自身难免会受些伤!
可怜他饱受伤痛之苦,却因尊师重道,在雪中久待!这是何等的品行!
杨时大为感动,慌忙搀扶着王冈便往屋里去,“玉昆放心,今日诸多同窗来给二位先生送年礼!先生今日没有午休,正在堂前说话!”
说话间,二人进了屋。
“如此便好!咳咳……”王冈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杨时大惊:“玉昆,你这身体!”
“无妨!”王冈拿出丝帕擦擦嘴角,长吸了一口气,推开杨时搀扶的手,微笑道:“我能行的!”
说着,王冈挺直腰背,宛如风雪中挺立的青松!
这风骨,这心性,杨时都快落泪了!
“好,我们快去见先生!”杨时扭头轻拭眼角,上前引路。
程家不大,走了几步便到了后堂。
“咦,中立,你不是去拿柴吗?怎空手回来了!”
杨时没有理会说话这人,径直走进房中道:“二位先生,快看谁来了!”
王冈适时的来到门前,行礼道:“王冈见过明道先生,见过伊川先生!”
程颐今日没有午睡,在火盆前烤的昏沉沉的,此时闻言抬头,直接一个激灵,大喜道:“王玉昆!”
王冈再行礼,“两年不见,先生风采依旧!”
“哈哈!我这哪及你这一年做的大事!先中状元,又平交趾的!”
程颐上前拉住王冈的胳膊,对程颢道:“兄长,这就是姑苏的那位王玉昆!”
程颢温和笑道:“少年英才,前途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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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颐果敢敢言,性情洒脱,程颢温柔敦厚,中正平和。
昔日王安石初变法时,尽管程颢不认同新法,却也未像司马光那般做出激烈的举动。
王安石脾气暴躁,在新法推行遇挫时,多会声色俱厉的训斥下属。
程颢见到,便劝他道:“天下事非一家私议,愿平气以听!”
王安石为之愧屈!
抛开学术、立场,单以个人品行来说,便是王安石都不得不佩服!
王冈与之交谈几句,也是大感如沐春风!
说起科举,王冈一说殿试所写文章。
立刻获赞:“言之有物,切中时弊!”
说起邕州重建。
“于废墟之中起广厦,名臣风范!”
谈及奇袭升龙府。
“力挽狂澜,扭转乾坤!”
……
这没法不如沐春风!王冈表示要是这样聊天,我可以聊一整天。
聊天间隙,杨时又说起王冈方才立雪之事,其他几位学生看向王冈的眼神顿时就变了!
程颐面露感动,程颢双目之中,也是充满赞许。
王冈朗声道:“我虽未拜在先生门下,却一直以先生为师,执弟子礼,也是应该!”
程颐叹道:“我先前曾去信姑苏,想收你为弟子,却被拒绝!你如今可曾改变主意?”
王冈行礼道:“多谢先生厚爱,不过王冈之道,不在于此!”
游酢等人见王冈轻易言道,不由面生异色,觉得此人轻佻。
程颐也是微微皱眉。
程颢却是饶有兴趣的问道:“玉昆之道在于何处?”
王冈道:“二位先生之道,在于培养圣人,然天下不可能全是圣人!而王冈之道便是让那些升斗小民过的好些!”
“哦,那玉昆准备如何去做?”
王冈沉吟一下道:“不知先生可知洛阳这边去年新出了种酒,很烈!”
众人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恰好,老仆进来添水,闻言笑道:“却是有的,此酒名为丐儿酒,为城中乞丐所卖,上不得台面,多是卖予干苦力之人解乏!”
王冈撇撇嘴,我好好的豪杰酒,怎就成了丐儿酒!这就是宣传的重要性啊!
看来这丐帮都是一群急功近利,没远见的人!不过也对,若是有远见,又怎会做乞丐!
“玉昆,为何会提起这酒?”杨时注意到王冈面色变化,疑惑问道。
“哦,没什么!这酒是我做出来的!”王冈语气淡然。
“啊!”几人皆是惊讶,“玉昆怎想到酿酒?”
“这酒不是酿的,是我用正店不要的酒水,做出来的!”王冈一脸唏嘘道:“只因见那些乞丐们食不果腹,便替他们想了个生计!”
程颐摇头道:“此法或可救十人、百人却救不了天下乞丐!不过这也足可见玉昆仁厚!”
王冈苦笑道:“天下哪有可救天下所有人之法!我也只能见一人救一人!总好过袖手空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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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道:“于古籍中受启发,多次尝试而成!”
“妙哉!”游酢抚掌笑道:“此乃学以致用!”
杨时微笑道:“以玉昆资质,格物穷理,可以得道!不知还有什么格物之做!”
王冈笑道:“前不久于邕州所制糖霜不知可算?”
程颐讶然道:“那些糖霜是你制的?”
王冈制出白糖后,给亲友都送了一份,程颐这边自然也没有忘记,当然他们这些不同于赵顼,这是纯手工脱色的。
“那糖霜不错,前些日给老友们送了些,皆是赞不绝口!”程颢微微颔首,笑道:“不过这糖霜价格颇高!又如何能关乎到寻常百姓呢?”
王冈神色不变道:“这糖霜的价格贵在颜色之上!其实本身的价格并不高,如果有一天,我这秘方被人偷走会怎么样?”
几人闻言皆是一怔,王冈这话似乎有意让你偷走秘方。
游酢家境不好,对于经营之道,也是有些了解的,闻言叫道:“那别人肯定会降价来抢你生意,然后你会跟着降价,最终赚的钱减少。”
杨时道:“你是想说你们通过互相降价,来把价格降到寻常百姓能买的起?可是不对啊!你为什么不直接降价?”
“因为产量!”王冈意味深长的笑道:“我若直接降价,这些糖霜百姓根本不会有机会看到,那些大户会直接吞了!”
众人恍然,若王冈真的直接降价,那些有权有势的人,肯定会截胡,转而高价卖出!等于王冈的一番谋划,全为别人做嫁衣!
而他通过让别人获得配方,从而变相的提高产量,让高端市场吃不下,只能往下游去走。
更关键的是,他竟然舍得将这破天的富贵舍弃出去!
这是何等的品行!
王冈:嗯,对!只要他们偷到方子,我就这么干!偷不到,当我没说!
杨时、游酢等人,同时也为王冈对人心的洞察,而感到惊叹,这人明明年纪比他们还要小啊!
二程则是互相看看,眼神中流露出同一个意思:此子必是能臣干吏!
程颐收回目光,转移话题道:“玉昆怎没随着大军一同班师?先行回来了?”
王冈从袖中摸出一封书信道:“年初离开姑苏,赴京赶考之时,山长曾让我带信,可因事务繁忙,一直未能成行,此时南方战事已了,便率先赶了回来!”
“玉昆真乃信人也!”程颐接过信扫了一眼,收了起来。
程颢却一脸玩味的看着王冈,笑道:“想来玉昆此行,不止这一事吧!”
程颐也反应过来,眼下王安石罢相,吴充上位,朝堂中关于官家要重启旧党的说法,甚嚣尘上!
而这时王冈突然脱离大军,来此拜访他们的行为,意图就很明显了!
说实话,程颐有些失望!
尽管王冈不愿入他门下,但他对王冈还是很欣赏的!
无论其治学态度,还是行事手段,他都觉得很对胃口!
可就是这样一个让他看好的人,却想通过他寻靠山,这让他有种吞了苍蝇的恶心感!
王冈诧异的看向程颐,这什么表情,就跟在会所中点到,多年以来爱而不得的白月光一样!
不管程颐的表情,王冈还是起身行礼道:“确有一事,我想求寻“遁去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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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颐脸上闪过错愕之神,继而感到有些尴尬!
似乎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过他迅速平复下心绪,自觉以他多年的养气功夫,早已修炼至喜怒不形于色的境界!
王冈肯定发现不了自己方才神色的变化!更是难以揣度他的心思!
一念及此,程颐快速镇定下来,抚须道:“天衍五十,其用四九,遁去其一,这一不可见,不可能言,你怎想到它?”
程颢也颔首道:“孟子云:未知生,焉知死!玉昆执着于此,不如多见世间有形之物。”
王冈摇头正色道:“此乃识障!”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
所谓识障乃是佛家之语,指对知识的错误理解、偏见、无知形成的障碍,影响人对大道的理解。
对于读书人来说,这并不鲜见!所学越多,知识越驳杂,终有一日,这些不同的理念会互相攻讦,让人陷入自我怀疑和矛盾之中!
对这种情况还有另外一个叫法:走火入魔!
这种情况很是凶险,若不能得到正确的引导,轻则前功尽弃,从此不敢再言道!重则遁入魔道,曲解经典,蛊惑世人。
为什么那些邪教的教义能让人信服,甚至推崇!真当那些不学无术的人能编出来啊!
因为那些本身就是脱胎于三教经义之中!
当然若是能勘破,念头通达之下,学问精进必将一日千里!
“不想玉昆学术已到如此地步!”杨时惊讶的看向王冈,又拱手对二程道:“请两位先生为玉昆解惑!”
程颐一脸难色,程颢也是皱眉不语。
杨时急道:“二位先生精于《易》,难道堪不破玉昆的识障?”
“唉……”程颢叹息一声道:“我之学问,乃是性命之学,遵循天理,对那“一”的理解不适用于玉昆!”
“啊!那该怎么办?”杨时一脸担忧。
“无妨!”王冈一脸淡然道:“此路不通,我再寻他路,如真的无计可施,那也只是劫数!我自当与其拼上一把!”
“玉昆莫要胡说!人怎能拼的过心魔!它本就是你!”杨时大急。
“哈哈……未拼过,胜败也未可知!”王冈豁达大笑道:“即便是败!也不过身死道消而已!有何惧哉!”
众人闻言,不由侧目,心折其风骨!
程颐犹豫良久,扭头道:“兄长,不妨找安乐先生一试!”
程颢沉吟道:“安乐先生学究天人,尤擅易理,天下万物变幻了然于胸,不惑于世间之物!若他肯指点,玉昆之障,自然迎刃而解!
只是入冬以来,安乐先生的身子便不大好,此时拜访,让他劳烦心神,是否……”
“兄长,此事关乎玉昆性命,一身所学!”程颐劝道:“他小小年岁便立下如此功绩,于国于苍生皆是有功,我等怎能见他如此陨落!”
程颢叹息道:“我便是忧心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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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颐为之哑然。
王冈有些无语,绕了半天,连自己就要走火入魔都扯出来了,眼见就要达到目的了,结果还无端生了波折。
气抖冷!邵雍身体不好!若他死了,自己还找谁去解惑!
这辈子还能推演出凌波微步的最后一步吗?
压下心中的烦躁,王冈露出一个中正平和的笑容:“二位先生不必争执,此事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皆是定数罢了!
不过这心魔若想毁我修为,也需胜过我才行!说不得我还能借此砥砺心境,更进一步呢!”
“好!”游酢大赞一声:“玉昆,好气魄!”
程颐深深看王冈一眼,低声与程颢道:“这王玉昆心性、手段皆是不俗,若为正道,则是天下之幸!若遁入魔道,谁能……”
程颐话未说完,程颢已是一脸惊愕,他还真未往这方面去想。
王冈年纪虽小,可展现出来的才华,和对俗务的精通,远不是那些摘章寻句的书生能比的!
白身之时斗刘璋,初入仕途殴雍王,还都让他全身而退了!
拿捏溪洞,重建邕州,片语下广源,千骑破升龙!
这哪一项功劳对于寻常官员来说都值得夸耀,而这却都是他干出来的,足可见其治世之能!
而这种人若入魔道,那天下苍生所受之苦,将十倍于新法!
程颢脸色变了几变,叹道:“罢了!我原想待安乐先生好转之后,再带玉昆去拜访!不想你却想于强破识障,未免你胡为,我便厚颜相求吧!”
“呃……这……”王冈一脸尴尬道:“这不为难吧!我不急的!”
“你不急我急!”程颐以手拍其背道:“你若一不小心,被心魔所惑,祸国殃民怎么办!”
“那不能!”王冈断然道:“若有此日,吾宁死!”
看向义正辞严的王冈,程颢心中大慰!
……
洛阳天宫寺西的一处园宅,名曰:安乐窝,此宅乃富弼、司马光等人出资为邵雍所建。
王冈与二程到时,宅门前还有不少人求见,老仆正在对众人劝道:“先生身体不好,今日已无精神再见客了!诸君,还请回吧!他日先生大好,定然相邀!”
众人大为失望,不过也不好强求,对着宅子行了一礼,便欲转身离去。
而在这时,王冈等人下车走来,老仆见到来人,慌忙相迎。
正要离去的那些人,皆是惊讶,不是不见客吗?这几人怎么进去了!
有认识的介绍道:“那两位是程先生,乃是安乐先生好友,想来是来探病的!至于后面那位少年……应该是程先生弟子吧……”
“王玉昆,那是王玉昆!”有人认识王冈,惊呼出声。
王冈回头看看,微笑颔首,迈步进门。
他这一走,外面就议论开了,先是赞叹他立下的功绩,又是猜测他为何脱离大军,来拜访邵雍!
而这边王冈却是跟着二程,穿廊过檐,一路走去。
来到后宅,终于见到邵雍,一个清瘦,却精神矍铄的小老头。
几人互相见礼,王冈却总感邵雍一双眼睛在看他。
待二程说明来意后,王冈上前行礼求教:“还请安乐先生教我!”
邵雍含笑道:“你到处寻“一”,可你不就是那“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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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本能的将这件事当做最深的秘密隐藏在心底!
可邵雍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他按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面带疑惑的看向邵雍,“先生,何意?”
邵雍颇有深意的笑了笑道:“此“一”为天道所衍,既遁行大道之外,不着痕迹,却又无处不在,于绝境处衍化生机!
以困在交趾的南征大军而言,你奇袭升龙府便是他们绝境处的“一”!于你困于识障而言,老夫便是能为你解惑的“一”!
这“一”不是定物,可是你,也可是我,更可以是天下所有人!”
二程闻言,皆是拈须颔首,“此法解的妙!”
王冈也暗中松了口气,不是发现自己秘密就好!拱手道:“谨受教!还请先生教我!”
邵雍端起桌上温热的酒水饮了一口,略加思索道:“一生万物,衍化五十,而遁走其一,是以,这“一”既是开始,也是结束!”
王冈心中微动,是开始也是结束,是指我从这里开始,还将从这里结束吗?
“五十乃是完整之数,可却因缺这“一”,反而有了空间,运转起来,分立阴阳,衍生五行,才有如今这番天地!所以,这“一”是完美,也是遗憾,更是牺牲!”
邵雍饮尽一杯酒,又倒上一杯酒,缓声道:“你所寻的“一”,也就是你的道,明心见性,道途方显!”
王冈听的不明所以,又行礼道:“望先生指点!”
“天心即人心!你会感知到的!”邵雍摇头道:“大道三千,我的道不适用于你!”
王冈闻言,神色一暗,果然不行吗?连邵雍都无法解答。
“不过,我却能够帮你找到方向!”邵雍再次饮尽杯中之酒,招手唤来邵伯温,吩咐道:“去书房将我那书拿来!”
“是,大人!”方才一直在旁侍候的邵伯温闻言转身离去。
邵雍又倒上一杯酒,看向二程道:“寒冬腊月,你二人愿为他东奔西走,看来交情不浅啊!”
程颢温和笑笑,算是回应。
程颐道:“你还吃了人家的糖霜,不该出点力吗!”
“哈哈……原来在这等我!”邵雍哈哈大笑,转头看向王冈道:“那糖霜还有没有?”
王冈微笑道:“回头我让人先送个百十斤!”
“倒是吃不了那么多,有个三五斤也就够了!”
“一时吃不完,存着慢慢吃就是!”
邵雍笑着摇头,“大限将至,便是当饭吃,也是吃不了的!”
二程面色俱变。
邵雍却是洒脱道:“生老病死,不外如此!犯不着大惊小怪!”
几人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正在此时,邵伯温抱着一本书走了进来,在邵雍案前放下。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邵雍拿起书递向王冈,笑道:“此乃我做的《皇极经世》书,你可拿去看看!”
王冈躬身接过,沉声道:“多谢先生赐教!”
“无妨!”邵雍摆摆手道:“别忘了我都糖霜就好!”
“近日便让人送来!”王冈珍之又珍的将书收起。
“那便好!”邵雍又是一口饮进杯中之酒,熏熏然道:“今日已醉,你们都回吧!”
二程熟知邵雍的性子,微微一笑,便和王冈一道告辞。
走到门前,忽听邵雍低声道:“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王冈悚然一惊,扭头看去,正撞上邵雍看来的目光。
他眼神清亮,哪有丝毫醉意,目光灼灼,似能看透人心!
……
出了安乐窝,王冈任琢磨着邵雍的意图,那双眼睛明确的告诉王冈,邵雍看透了他都底细。
既然如此,邵雍为何还要帮他呢?
最主要的是,他没从对方身上感受到恶意!
“玉昆,玉昆!”
“啊!”
王冈一时陷入沉思之中,程颐一连喊他几声,方才缓过神。
“你这是怎么了?一回来就神思不属的!”程颐关切的看着他,“是否是舟车劳顿,太累了?”
“没有,我就是方才在想些事情,一时失了神!”王冈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没事就好!”程颐放下心,问道:“方才问你,要不要去拜访一下文相公和司马相公?我可代为引荐!”
王冈大惊,这种时候去见文彦博和司马光做甚?
没见熊本和沈括的下场啊!吴充上奏要请司马光回京的折子,赵顼看都没看就丢了!
虽说自己是刚正不阿,风骨奇伟,敢像包拯一样,喷皇帝一脸唾沫星子,但也必要拼命挑衅啊!
对了,赵顼的身体还不好!作为一个忠臣,自然也要为君父的身体考虑,不是吗?
于是,王冈当即就拒绝道:“这不好!如今朝堂皆言文相公和司马相公,要得陛下重用,我此时去拜访,难免有攀附之嫌!还是不去为好!”
程颢笑道:“玉昆莫要意气用事,此乃与相公言说胸中之志的机会!万不能错过!”
王冈肃然道:“学生为官,向来只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此机会不适用于我!”
“哈哈……”二程皆是大笑,看向王冈的目光中满是欣赏!
王冈恍然,“二位先生这是试探于我?”
“并非如此!”程颐摇头道:“玉昆若要去走动,我自然会带你去!只是日后二位相公难免会轻视于你!”
王冈正色道:“对此等谄媚幸进之徒,自当如此,也好以正风气!”
“玉昆,有君子之风!”程颢赞了一句。
程颐满意的拍拍王冈道:“玉昆,接下来如何安排?可愿随我学习?”
王冈自然不愿,他又不准备当圣人,哪里愿意学他们那一套,不过直接拒绝又不好。
当下面露为难之色道:“我自然愿意日日向二位先生请益,只是自年初起,一直未曾回家,前些日已去信姑苏,想来家里人正翘首以盼……”
“思乡乃人之常情!”程颢笑道:“玉昆当归!”
将二程送回,在回到洛阳,天色已晚,三人正准备找地方落脚,忽然迎面走来一人,笑道:“王公子!”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冈抬头一见来人,也笑了起来,“吴长老,邕州一别,不想竟在这里偶遇!倒是有缘!”
吴长风摇头道:“不是偶遇,是我听帮里兄弟说王公子到了洛阳,特地来寻的!”
王冈微笑道:“不愧是天下第一大帮!消息就是灵通!我今日刚到,你便得到消息!”
“非是我丐帮消息灵通!而是王公子的名气太大,那京城的小报,早就把公子的功绩宣传的漫天都是!因此公子刚被人认出,整个洛阳就都知道了!”
吴长风啧啧称奇道:“这小报也是厉害,战事中的好些内情,便是我们这些亲历者,都不清楚,他们却说的头头是道!”
王冈震惊道:“竟有此事!这是何人所为?难不成军中还有这小报的探子?”
“是啊!也不知道是哪个狗日的泄露的……”
“哎!有事说事,别骂人!”王冈慌忙拦下口吐芬芳的吴长风,严肃道:“都是为大宋效过力的!纵然小节有亏,也是可以原谅的!”
“公子就是宅心仁厚!”吴长风一脸敬佩的看向王冈,“这若是我,非得把这王八……”
“好了,好了!”王冈赶忙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话锋一转道:“吴长老寻我作甚?”
吴长风拍了一下脑袋,笑道:“瞧我这记性,这不是得知王公子来洛阳了,特地来尽地主之谊!”
王冈摆手道:“吴长老太客气了!不必破费!”
“那可不行!”吴长风板起脸道:“帮主正在外地做客,若是知道我等怠慢了王公子,少不得一顿训斥!”
说罢,吴长风不由分说的抓住王冈的手臂,拖着便走。
王冈无奈,只能随着他走,几人一路拐弯抹角,来到一处小宅院前停下。
“不是去你们总舵吗?”王冈一脸诧异,他原以为吴长风要带他去丐帮总舵,而眼前这宅子也太小了,最多也就住五六个人,不知带他来这作甚。
“公子是贵人,哪能去咱们那腌臜地!”吴长风笑着上前敲门,解释道:“这是马大元马舵主的宅子,我一说想宴请公子,他就主动提出来他这里!”
“呃……马……舵主……”王冈想起了什么,表情有些怪异。
吴长风似怕王冈感到怠慢,又解释道:“今日这酒菜是从正店叫的,宴席是咱们那小嫂子亲手布置的,这可是个爱干净的人,平素我们都不愿意来!”
王冈暗道:“你们现在是不愿意来,过些年还不愿意走呢!”
大门哗的一下大开,一个汉子站在门前,抱拳行礼道:“这位便是王公子吧!快快请进!”
吴长风笑着介绍:“王公子,这位便是我丐帮的舵主,马大元!”
王冈抱拳道:“今日叨扰马舵主了!”
马大元忙道:“言重了,公子能来,乃是蓬荜生辉!”
吴长风跟着又介绍林渔和丁三,众人互相见礼后,来到后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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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双目一眯,看向这女子,只见她面如桃花,身材苗条,怯生生,娇滴滴,让人不禁生出我见犹怜的冲动。
妇人微微抬头,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宛如宝石,黑夜中闪闪发光。
两人目光一触,妇人连忙低下头去,俏脸发红,嘴角噙笑,似嗔似怨。
王冈心头冷笑,这是把我当纯情小男生了?不过,你想玩,我可以奉陪!
“小娘子,快快请起,不知你是?”王冈上前一步,伸手虚扶。
马大元在身后介绍道:“这是拙荆!”
康敏刚起身抬头,王冈适时的露出错愕的神情:“呃……竟是嫂夫人!马……大哥好福气!”
“哪里!乡野村妇,粗鄙无礼,让公子见笑了!”
马大元哈哈一笑,伸手相引道:“还请公子上座!”
“呃……一起一起!”王冈回身相让,临进屋前,还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
康敏低着头,却把王冈的举动尽收眼底,嘴唇轻勾,心中不屑道:“还说是什么大人物,我看不过如此,只需勾勾手指,就像条狗一样为我驱使!不过长的倒是还成!”
酒桌之上,马大元坐在主座,王冈坐在主宾位,吴长风对面相陪,林渔和丁三依次下坐。
酒宴开始,觥筹交错之间,各种江湖轶事、趣闻层出不穷,几轮酒喝下,众人减缓了速度。
林渔对丁三使了个眼色,方才在外面,他便注意到王冈的神色变化,虽然感觉这不像他平日里的作风,但这种事,向来是宁可犯错,也不能少做的。
于是二人又起身连连敬酒,掀起新一轮拼酒。
林渔虽是王冈属下,但其本身就有二流的实力,换成平常,也不是可以随便轻视的。
吴长风和马大元两人,也只能竭力应战,来者不拒。
王冈有些奇怪,不知林渔二人在搞什么名堂!不过能看人倒在酒桌上,他也乐于看热闹,便一边吃着菜,一边帮腔劝酒。
一轮接一轮,林渔二人豁出去了,马大元自持江湖人输人不输阵,王冈又在旁边架秧子,说些“酒品见人品”之类的话!
很快,四人全醉倒在桌上!
“就这!”王冈起身睥睨四人,“众人皆醉我独醒啊!”
“啊!这……这是怎么了?”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来,康敏惊慌失措的看着眼前的局面。
“叔叔,能不能帮我把人扶回房?”康敏来到马大元身边,拽了一下没拽动,含羞带怯的向王冈求助。
王冈见他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似要滴出水来,白皙的脖颈下,还露出一条红缎子的抹胸边缘,说话的嗓音,更是缠绵婉转,令人销魂夺魄。
瞬间,王冈明白了林渔拼酒的意图!
这货是怎么想的,把人家丈夫灌醉,让自己和人妻子在这深夜独处,孤男寡女的!
这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王冈愤愤的瞪了一眼,倒在桌上的林渔,这简直就是没事找事!
这就是闲的!整日瞎琢磨!
看来不能让他这么闲了!
是该给他多加加担子了!
给他多升一级官吧!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嫂夫人,你怎么能这样!我好心帮你扶马大哥回房,你竟对我做这种事!这让我日后有何颜面面对马大哥!”
王冈整好衣衫,一身正气,凌然不可犯,目光复杂的看了瘫软在地的康敏一眼,拂袖而去。
康敏也很懵,她虽然有勾搭的心思,但也没准备这么快啊!总得要先拉扯几次,哪能直接白给呢!
可方才刚将马大元扶到床上,跟着脚下就是一绊,跌倒在王冈怀里。
她起初还心中窃喜,借着挣扎起身之际,刻意撩拨几下,见王冈全身僵硬,想扶她却不敢伸手,一副守礼的书呆子模样,还暗自好笑。
却不知怎的,两人越是挣扎越是起不来身,忙中出错,衣服反是越来越少了!
最终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她一时没把握住……
康敏看着王冈羞愤而走的背影,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没想到这书生看着瘦弱,本钱却是不小。
享受着身体传来的余韵,她觉得自己也不算吃亏。
这书生不仅有身份地位,相貌也是极好的,这些年来所见人中,除了那个人还真没有能和他相比的。
想到那人,她眼神阴沉下来,自己这一生都被他给害了!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恨意由心而起!康敏冷面如霜,起身穿衣,冷漠的看了眼,还在呼呼大睡的马大元,转身出去。
康敏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自己的优势,她出身贫寒,没有家世,离家出走,也无父兄庇护!
她想在这世道中活的好,唯一可以倚仗的就是她的美貌!
她就要凭此一步步的走向更高的地方!
马大元只是她当初能接触到的最有力的人物,而如今显然有个更好的!
“哼!”康敏冷哼一声,目光看向大厅。
得了我的身子,就要为我所用!
……
王冈将林渔几人丢去客房,这寒冬腊月的若是在外冻上一宿,说不定就要落下病来!
收拾好后,他又来到大厅中,坐在暖炉前,拿过酒自斟自饮起来,今夜的事,刚进行了一半,还有后半场比赛要打。
康敏匆匆而来,脸色羞红,泫然欲泣,“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王冈诧异抬头,一副没事人的模样,淡然道:“嫂夫人,这是何意?”
“我们做下这等事,若是让马大元知道,定会杀了我们的!”康敏一脸慌张,说话间却在悄然观察对方。
王冈玩味道:“那依嫂夫人说该怎么办?”
“啊!这……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知道该怎么办?呜呜……”康敏低头轻啜,整个人如梨花带雨,倍感娇柔。
“罢了!既然错已铸成,王冈也非那蝇营狗苟的小人,便向马大哥坦诚一切,要打要杀,且随他去吧!”
王冈一脸坦荡,却把康敏弄愣住了,坦白?她怎么也没想到还能这么操作!
可真这么一来,以王冈的身份,马大元还真不敢对他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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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康敏也顾不得伪装,断然否定,说完又察觉到语气不妥,转而带着哭腔道:“你这是逼我去死!”
王冈无奈道:“那嫂夫人以为当如何?”
康敏略一沉吟,拉过鬓间垂落的一丝秀发,轻咬下唇,斜眼偷瞧王冈,羞怯道:“叔叔觉得奴家如何?”
“嫂嫂自是美若天仙!”王冈目光痴迷。
康敏娇羞一笑,道:“我也心仪叔叔呢!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今日之事,若让马大元知晓,我必定性命难保!”康敏悲声道:“只怕日后再难见到叔叔!”
“哦!”
王冈轻哦一声,把康敏弄不会了!不是这种时候,你不该义愤填膺,主动请缨去杀了马大元吗!
什么叫哦!你解释解释“哦”是什么意思!
不过眼下话都说到这了,康敏也不能退却,只要能拿捏住王冈,凭借他点身份地位,再加上丐帮的势力,想要了却心头仇恨,不过是易如反掌。
而且搭上王冈,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应有尽有,不比跟着马大元强!
一念及此,她一狠心,主动挑明道:“如今事已至此,难以善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你趁他现在正在深睡,去把他杀了!也好让我们能长相厮守!”
“嘶!”王冈倒吸一口凉气,暗道你这么狠毒,谁敢跟你睡一起?
“这不好,我与马大哥虽然第一次见面,却是意趣相投,相谈甚欢,视为至爱亲朋,哪能轻易就杀!”
“你怎这迂腐……”康敏正要再劝,忽然瞥见王冈笑意古怪,分明是在戏弄她,当下心中就咯噔一下,冷下脸道:“你什么意思?你污了我的身子,难道就不像负责!”
这就不装了!没意思!
王冈摇摇头,挑眉道:“嫂夫人可别乱说!方才之事分明是你主动的,我只是不擅拒绝而已!又谈何负责!”
“你……”康敏为之气结,这说的是人话吗!
平复下心绪,康敏双目闪过寒芒,冷笑道:“我原以为是个老实书生,没想到却是个心里藏了奸的!”
“嫂夫人此言差矣!”王冈笑意盎然,“我这人对于小娘子们,向来是好姑娘别辜负,坏姑娘,别……浪……费!”
“无耻!”康敏只觉得受到了莫大的羞辱,手中寒芒一闪,便刺向王冈。
“当!”
王冈屈指一弹,匕首脱手而出,径直飞往院中雪地。
而康敏脚下不稳,径直扑了下去,却被王冈伸手扶起,含笑道:“嫂夫人,还请自重!”
康敏看向他的眼睛,平和清亮,哪还有方才痴迷贪婪的模样!
顿时就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被耍了!从头耍到尾!
她当即就捂脸痛哭了起来:“呜呜……你们都欺负我!就是看我是个乡下的丫头,先是马大元,再是你,你们男人都不是个好东西!”
王冈一怔,这是玩哪套?
继而恍然,这是换赛道了!改人设了!
这我熟!没有人比我更懂立人设!
王冈面露伤感,唏嘘道:“我有个故事,想说给你听!”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冈也不管康敏是否想听故事,直接就说了起来,声音轻缓平静。
“故事发生在一个小山村里,村民们虽然过的很清苦,但互相间搭把手,日子还是可以过下去的。
其中有位人家,生了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从小就宠的不得了!
到了女孩七岁那年,村子里的收成不错,女孩的爹爹就告诉她,等到过年,把家里的羊和鸡都卖了,就给她买花衣服穿!
女孩那时已经知道美了,听到后,乐的合不拢嘴,每日辛勤养羊喂鸡,就盼着过年时,能卖个好价钱,让自己穿上漂亮的衣服!
可是,天不遂人愿,她父亲在赶集的路上遇到了狼,羊和鸡全被狼给祸害了!而父亲也在风雪中赶路,伤了腿脚!”
说到这,王冈顿了一下,看向一脸呆滞,忘了哭泣的康敏,微微一笑,继续道:
“女孩父亲自然没办法买花衣服回来,女孩气的大哭大闹,却也是于事无补!这是她第一次深刻的感觉到失望的滋味!
然而最可恨的是,隔壁江姐姐却在第二天新年时,穿了一件漂亮的花棉袄!
女孩嫉妒的要死,虽然她比江姐姐要漂亮许多,可在那一刻,觉得自己彻底的被比下去了!
于是,当天夜里,她就去江姐姐的房间,将那件花棉袄剪的稀碎!那一刻,她比自己穿上新衣服还要开心!”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康敏面色惊慌,眼露惧意。
王冈却没有回答她,继续讲起了故事。
“又过了十年,女孩十七了,出落成了一个大美人!而她也通过男人们看她的目光,知道自己很美!
她决定利用这个最大的武器,来让自己过上富足的生活!再也不要为一件漂亮衣服而痛哭!
也许是上天眷顾或者说是戏弄,这一年她遇到了一个富家公子,年少多金,相貌英俊。
女孩对他也是小意奉承,只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是却不想,那公子再玩弄她之后,竟悄然而去!昔日的承诺全然不做数了!
更可怕的是,她竟然有了身孕……”
“啊!不要再说了!”康敏抱头嘶吼,似乎想起什么可怕的事。
王冈走上前去,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道:“你生的是个男孩,后来你杀了他!”
“我……我等了他几年,可他一直没有回来……我先把孩子带到一个偏僻的村子去养,后来实在没办法了……我要活下去!”
康敏嘴唇颤抖,眼泪如线般落下。
“对啊!你还年轻,带着孩子怎么能找到好人家!”
王冈轻声安抚道:“不过,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杀的孩子,是那个人的唯一儿子!”
“什么!”康敏陡然抬头,眼神发亮,继而又黯淡了下去,“你弄错了,他分明有儿子的!”
王冈摇摇头,笑道:“谁说他儿子一定要是他亲生的!”
“你是说……”康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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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你想的那样!”王冈轻声道:“你现在心中可痛快了一些!”
“我……我为什么要痛快……”康敏像是被王冈猜中了心事,慌忙回避眼神。
王冈在一旁坐下,轻吟道:“人呐!终将会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终生!
你年幼之时,便能损人不利己的剪碎别人的花衣服,又怎能甘心放过,曾被你视做救赎,却又将你狠心抛弃的段正淳!”
“你到底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康敏被说破心思,又见他对自己的过往那么了解,索性不装了。
“我能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能主宰自己命运的机会!”
王冈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发出一连串的清脆声响,“其实你一直所追求的东西,对我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挥手可就!”
康敏眼珠转了转,说道:“如果我以你玷污了我,威胁你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王冈颇有几分不屑道:“先不说他们会不会信你都话,便是信了又能如何?敢行刺于我?就不怕我来一出马踏江湖!
所以最终的结果很可能是丐帮杀了你,当做没有这回事,最多以后和我不来往罢了!”
康敏脸色有些发白,咬咬唇又问道:“你为什么要选我?以你的地位应该有很多人可以用!”
“自然是有,不过他们没你毒!”王冈淡淡道:“贫瘠之地开出的娇艳之花,必有剧毒!”
康敏脸色冷下去:“你在嘲讽我?”
“不!我是在夸你!”王冈笑道:“你这人够自私,够狠,为达目的能够不择手段!无论是段正淳还是马大元,对你来说,都不过是利用的工具!你若是男子,成就定然会超过绝大多数人的!”
康敏紧紧盯着他,似乎是想分辨出,他说的是真是假!
“马大元为人敦厚,不是专营取巧之人,你依靠他,是不会有太大前途的!”
王冈说着说着,突然笑了起来:“你找马大元接盘这事,做的确实有趣!
他厚道好骗,容易得手,但却缺少进取心!你现在回头去看,是不是有种作茧自缚的感觉!”
康敏抿嘴不言,但眼神却证明她这么想过。
“所以你一开始就应该去找那种善于钻营之人!哦,也不行!这种人不好骗,而且多是薄情寡义,估计能把你吃干抹净!所以在当时,你的最好选择就是马大元!
所以我现在给你的机会,可比你去催促马大元上进,要来的便利!你确定不要吗?”
康敏沉默一会,艰涩开口道:“我若帮你做事,马大元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与马大哥一见如故!那是至爱亲朋……”
“好了!我答应了!”康敏冷笑道:“你倒真是他好兄弟!”
“那是自然!”王冈理直气壮道:“若我不给你机会,日后马大元不求上进,挡了你的路,你会怎么办?
肯定是勾搭一个奸夫来杀了他!这么说来,我可是救了马大哥一命!”
“别废话了!你想让我做什么?”
“众所周知,我是个好上级!”王冈意味深长的笑道:“第一个命令,就是帮你报仇,杀了段正淳!”
“他远在大理……”
“他不在大理!在大宋!”王冈肯定道:“具体在什么地方,你可让人查探那些在宋境找人的大理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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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用过早饭后,王冈便提出告辞,马、吴二人再三挽留,王冈只道年关将近,要赶回去过年。
两人无奈,只能出门相送,出了大门,康敏忽然在后面叫道:“公子,你年少不可得之物是什么?”
王冈脚下一顿,半晌扭头笑道:“嫂夫人说笑了,我少年得志,家境优渥,哪有什么不可得之物!”
“哈哈……王公子少年成名,还是状元郎,哪有什么得不到的!”吴长风也跟着大笑起来。
王冈微微一笑,再次拱手告辞,上车直往码头而去。
上了马车,丁三回头看了一眼,嘀咕道:“马大元这老不正经的,都能当人爹了,也下得去手!不要脸!”
林渔扬鞭打马,笑嘻嘻道:“这有啥,还有六七十娶人小姑娘的呢!”
“那能一样吗?人家姑娘是有所图的,要不图人家名,要不图人家利!”
丁三撇撇嘴说道:“马夫人能图马大元什么?图他长得老,图他是乞丐?简直就是扯淡!”
“嘿!我看你就是嫉妒人马大元!”林渔一边驾车,一边抽空斗嘴。
“我嫉妒他?呵……”丁三仿佛听到个大笑话,冷笑道:“咱马上可就是官了,会嫉妒一个乞丐?还是个老乞丐!”
“老乞丐都有媳妇,可你没有!”
“哎!过分了!你还我银子!”
……
王冈坐在车里,听着两人打闹,不禁哑然失笑,被康敏那句话引出来的坏心情,都好了许多!
康敏图马大元什么?可不止一个接盘侠那么简单,还有丐帮的势力!
这是一个有权利欲望的女人,也是个很聪明的女人!
美貌是武器,也可能是祸根,寻常的老实人可护不住她!
而马大元不仅能护住她,本身还在丐帮中有着深厚的威望!
可以说,马大元是康敏精挑细选出来的最佳人选!
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待到她对马大元的庇护习以为常时,又觉得他没有上进心!
可是马大元当初要有上进心,又怎会要她!
如果没有他从中掺和下,马大元最终只会成为康敏的垫脚石,被她勾结白世镜杀害!
不过,她能认识自己,又何尝不是因为马大元!
呵!这世界还真奇妙!
……
皇宫,崇政殿。
赵顼面色阴沉的看着皇城司的密报,突然一掌拍在桌子上,冷声道:“好大的胆子!竟敢擅自脱离大军,私自去洛阳!他想干什么?这么急着去投效恩主吗?他是不是忘了,是谁提拔他的了!”
“啪!”
赵顼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将密报摔在地上,怒喝道:“石得一你说,朕对他怎么样?他就这样回报我的!”
赵顼越骂越是火大,“朕竟然对这样一个人,寄予厚望!他这不仅是对不起我,就连他叔父的脸面都踩进泥里了!”
石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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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想到前两日,送到他外宅的黄通通的金子,心头又是一片火热,陡然生起一股责任感,觉得还是要做些事的!
当然这不是为了金子,纯属是因为对方的一腔赤诚!
“大家,老奴觉得此事或许另有隐情……”
“隐情,能有什么隐情!他无非跟朝里是那些蠢货一般,以为朕要启用旧党,就忙不迭的上门投行卷!”
不等石得一把话说完,赵顼又是一阵咆哮。
“嘿,老奴以为不管是新党还是旧党,都是大家都臣子!”
石得一赔笑着说了一句,上前将册子捡起。
“话是这么说!但……我就见不得他这般卑躬屈膝,趋炎附势的模样!”
赵顼心中很是拧巴,他知道自己只要把态度表明出来,自然一大帮臣子,会纳头便拜,便是沈括和熊本那样的近臣也不会改弦易张!
可他就是不愿意说,他想看看有多少人是真正认同新法的!
可是看到有人投向旧党那边,他心中又是极其的不痛快!尤其看到密报中王冈也去了洛阳,他更是生气!
连随大军回京这点时间都等不及,估计是一听到消息,就迫不及待的跑去投效了!
他甚至都能想象的到王冈那丑陋且谄媚嘴脸!枉他平日还在自己面前表现出一副铮铮铁骨的模样!也真是难为他了!
“咦!不对啊!”石得一翻到密报的后面,边看边说道:“王冈去洛阳,先是去拜访了程氏兄弟……”
“哼!他当然要先拜访二程了!不然谁来为他引荐!冒然上门拜访,也显得太刻意了!”
赵顼还是有些愤愤的道:“进入朝堂没多久,别的本事没学到,这种人情伎俩却学了个通透!”
“不是啊,大家!他被二程带着又去拜访了邵尧夫,第二日就乘船回江南了!”
石得一赶忙上前,将密报呈上去。
“嗯!竟然真没去!”赵顼偏过头去看了一眼,奇道:“那他去洛阳作甚?莫非是想通过邵雍给司马光传话,表达态度!”
“大家,你这都说到哪里去了!”石得一苦笑道:“以邵尧夫的品行,怎么会做这种事!而且以司马相公的为人,也看不上做这种行径之人!”
“这倒也是!”
发现是个误会,赵顼心里舒服了许多,就说自己看中的人,怎么会连这点眼光都没有嘛!
就算他要投效人也是投效我啊!我还给他姐姐和姐夫封官了呢!
这是何等的恩情!
而且他还在朕的指点下,刚刚立下奇功!
一念及此,又想到方才自己大发雷霆的样子,不免有几分尴尬,抬头看到一脸笑意的石得一,赵顼顿感不爽,决定吓他一吓!
“石得一,你这段时日,怎么老是替王冈说话?你不是收了他好处了吧!”
石得一顿时亡魂大冒,心中狂跳不已,内臣与外臣勾结,这一点就能把他整死!
他连忙跪倒,大呼道:“冤枉啊!老奴哪有那胆子!老奴不过是大家的一面镜子,大家喜欢谁,老奴便喜欢谁,大家讨厌谁,老奴也一样厌恶他!”
“哈哈……逗你的!看把你吓得!”赵顼见状哈哈大笑。
石得一附身在地,跟着赔笑,身子却被冷汗打湿了半截。
而这时,王冈的船已到了江宁!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年关将近,江宁码头也不复往日的热闹,除了那些“重利轻别离”的商贾,谁还愿在这光景出门。
王冈乘坐的船是到江宁的,他们在这下船,还要再找船回姑苏。
站在码头上,看着辽阔的江景,王冈琢磨着要不要去拜访王安石,此时他应该在城东七里处的半山园了吧!
“玉昆?”
正思量间一道声音从身侧不远处传来,王冈扭头看去,就见王旁站在那里。
“兄长怎在此?”王冈笑着上前见礼。
王旁则扶住他肩膀大喜道:“真是玉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王冈笑道:“南边战事一了,我便先行回来了!”
“好好好!回来就好!”王旁重重的拍打几下,神色激动道:“前些日子,大人听说玉昆礼下的奇功,还在念叨呢!不想这就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王冈又连忙问道:“不知叔父近况如何?”
王旁笑道:“好,好着呢!每日纵情山水,吟诗读书,倒比在东京时快活许多“””
“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王冈吟诵了一首王安石的诗,笑道:“如今叔父可谓是得偿所愿了!”
“哈哈……”王旁也跟着笑了起来,压低声音道:“你是不知当初官家准了辞呈,他是何等开心,临行前不断催促,可谓是归心似箭!
早年间托人买下白塘那边的一块地,这一回来就忙着修整,刚忙活完,又呼朋唤友来游玩赏景,我今日便是来送人的!”
“哈哈,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如此看来叔父是真的放下了!”
王冈感慨了几句,又笑道:“既然来了江宁,自然是要去拜访叔父的!还请兄长引路!”
“好,走!”王旁转身带路,王冈三人紧随其后。
……
所谓半山园,乃是江宁城外白塘的一块地,因距江宁东城七里,又距钟山主峰七里,故起其名。
王冈等人走到时,正在远处有一小老头骑着驴上吃着烧饼,任由一大汉牵驴随意而行。
王旁笑道:“大人平日便是这般随性,曾与人言,这护卫在前,要去哪就随护卫心愿,若护卫在后,要去哪则看驴的心思!”
几人闻言都为王安石的随性洒脱而赞叹!
王冈都有些羡慕了,想想自己整日奔波,再看着别人过得这么快活,这比杀了他都难受。
只想上去抢了王安石的烧饼,煮了他的驴,弄份驴肉火烧吃吃……
正思索间,驴子来到近前,王冈瞪了一眼那老驴,连忙行礼道:“王冈拜见叔父!”
林渔两人也跟着行礼:“见过相公!”
王安石下了驴,拍拍身上掉落的饼渣,上前上下打量一番王冈,笑道:“玉昆没有受伤吧!”
“托叔父的福,一切安好!”王冈上前扶住王安石道:“此事能取的战功,还多亏了叔父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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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摆摆手,打断他的话,笑道:“我如今不过山间一老叟,不聊这些政事!走,我带你看看我这半山园!”
“好!”王冈也就闭口不言公事,随着王安石随意而行。
“这园子可花费了我不少心思,先是开渠泄水,又担土为山、凿地成池,而后移来三百楝树为林,其中杂以山桃溪杏,玉昆觉的如何?”
“怡然成趣!”王冈看着四周布局、景色,赞叹道:“叔父这是把构建大宋的心思,用来雕琢这个小园子了!”
“哈哈……俱往矣!”
王安石继续向前走去,一路介绍各处布局的精巧心思,王冈跟在身侧也是连连点头赞叹。
今日所见王安石,与以往截然不同,再没有之前的积威深重,疾言厉色,反而给人一种淡泊宁静,中正平和的感觉。
王冈一路跟随相谈,言语中或是佛老经义,或是乡间野趣,便偶有涉及司马光、苏轼这些旧党人物,王安石也只是淡然一笑,丝毫没放在心上。
王冈有些不敢相信,昔日以固执闻名的拗相公,还会有这样的一面!
不过见他风轻云淡的做派,又觉得这或许才是真正的王安石。
又逛了一会,天色渐暗,王旁过来请两人回去用饭。
几间茅草屋便是王安石如今的住所,到了门前,又见到王雱,一身白衣,笑容儒雅。
二人互相见礼,落座后,王冈先问询他身体状况,又问他日后打算。
王雱一脸平静的说身体需要静养,日后不宜再为官了,准备开春之后,身体若好,便去府学担任教谕,读书育人,也不枉此生!
王冈感慨道:“昔日小圣人能入府学,此乃江南士子之幸!”
二人说了一会话,便正式开席,王家男女皆至。
王冈先给叔母行礼,又跟二位嫂夫人见礼,随后拿出交趾所得的几样珍宝当做见面礼。
几人一番推辞后,还是收下了,又纷纷去准备还礼。
王安石拿过一坛屠苏酒笑道:“年节将至,玉昆又千里归来,今日便当做过年,来为玉昆洗尘!”
说罢,便让王旁倒酒,而后由孙子辈先饮,随后王冈再饮,跟着王旁兄弟,最后王安石。
这屠苏酒的饮法与寻常不同,是由年幼者先饮。
一杯饮罢,王安石有些感慨,“不想已是年年屠苏最后饮的年纪了!”
众人又是一番言笑开解,一顿酒宴言语欢笑,其乐融融。
酒宴散后,王冈又挑选了几件交趾内库的东西,给王雱兄弟的子女充当压岁钱,而后他也是收到王安石的赏赐。
多年的宰相,有的是好东西!
夜渐深,众人接连散去,王安石将王冈带到客房前,忽然拍着他肩膀道:“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职责,我该做的都已做过,以后大宋就看你们了!”
王冈默然,待王安石将离去时,开口道:“听闻叔父曾以梅花为诗,我有一词相和!”
王安石闻言大奇,他知道这族侄素有诗才,虽平日不喜作诗,所作几首皆是上乘之选!
“愿闻其详!速速做来!”王安石停步凝视。
王冈微笑道:“词牌卜算子,名咏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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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王冈登船离岸,仍站在船尾对众人微笑时,王安石不由想到昨夜那首词中的两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以花自喻,可见其志!
王安石也没想到这位族侄,现在竟有这么的胸襟气魄!
此词立意高远,远胜寻常!尽管经过一夜的回味,王安石还是为之赞叹。
他的梅花,是坚强、孤傲,而王冈的梅花,则是无畏、无私,且谦逊自处!
单以立意、胸怀而言,高下立判!
没想到初见时,那个拿祁黄羊典故打趣的促狭小子,现在都成长到这个地步了!
王安石心头泛起一丝江湖岁月催人老的感觉。
回首看看还在目送王冈的两个儿子,王安石又觉得这是理所应当之事。
毕竟这可是十八岁时就能说出“书生意气,粪土当年万户侯。”的人!
身陷囹圄,却能言“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的少年。
现在他能以梅花言志,表达出甘于奉献,不畏艰险的大无畏气魄,也是恰如其分!
而听其言,观其行,王冈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邕州重建之事,与他并不相关,可他却当仁不让,勇于担当。
南疆缺马,也不属他分内之事,他却能为了大宋社稷,不辞辛苦,单骑入大理,打开通道。
南征大军困顿于富良江,也是他不畏生死,力挽狂澜!而他不过区区机宜文字,便是败了,也罚不到他身上!可他还是去做了!
……
这一桩桩,一件件事迹,足以说明王冈是人如其词!正如他名号一般,舍生取义!
想到这,王安石心中涌现出一股强烈的冲动,他想看看未来的大宋!
他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但他无比想看看,大宋在王冈这代人手中,会何去何从!
……
王冈到达姑苏之时,已是年二十九了,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起。
刚一下船,王冈便被认出,姑苏百姓可都是见过他跨马游街的,这一年来,又一直听着他的消息,先是高中状元,又是殴打皇帝兄弟,现在还灭了交趾!
这是什么!姑苏之光啊!
一干人连手里的活都不干了,跟着王冈就嘘寒问暖,频频问候。
王冈自然不会驱赶众人,只让林渔二人维持秩序,别发生踩踏之事。
熟悉的吴侬乡音,听起来格外亲切,王冈边走边笑着回答乡亲们的问题。
什么灭交趾有没有受伤?
怎么会!那些人又小又矮,哪里能是我对手!
要是不信,去咱们姑苏的张大户家里看看,他家有好些个交趾人!
张大户为什么要雇交趾人?
心善呗!见不得别人受苦!
匆忙赶来的张大户,连连点头:是是是,我就是这样的人!
什么中状元是什么感觉?
没感觉!努力到了,一切都是顺其自然!是的,当时我很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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殴打二大王爽不爽?
王冈扭头看看,想知道这是哪个莽夫问出的话!一语拉低了我姑苏整体的道德水平!
再三纠正,那是切磋,不是殴打!
一路边说边笑,来到了状元楼,王义早早的得到了消息,站在门前相候,见到王冈,立刻扑了上去,“我的公子爷,你可算回来了!”
王冈嫌弃的推开他,“一身脂粉味,你把从我这赚的银子,都花到春风楼去了吧!”
围观众人哈哈大笑,有人促狭道:“我作证,昨晚还在春风楼见过他!”
“去去去!”王义尴尬到连连摆手,转而迎向王冈,“公子爷一路劳累,快快进楼!”
王冈点点头,转身看向众人道:“诸位乡亲,咱们聊也聊了,问也问了,时候不早了,都赶紧回家忙活吧!咱们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叙旧!”
众人这才想起,只顾着看王冈,倒是把正事给忘了,赶忙散去,当然也有一些闲着没事的,跑到状元楼点菜,准备跟王冈再套套近乎。
然而这些人失望了,他们刚坐下,吴县知县带着一众僚属就到了。
王冈刚坐下吃了两口菜,便见县衙众人拜见。
原知县李允,因功迁转,调到其他州做通判去了,刘成也去他地担任试衔知县了。
现在的县衙班子是重组的,除了杨县尉外,其他人王冈都不认识。
虽说这知县不过是选人,与王冈这京官差距甚大,不过毕竟是当地的父母官,王冈还是客气的与他聊了几句。
过不多久,州衙的通判也来了,这通判也是新任的,原来的陈昭,因为扳倒刘璋也升官了……
这让王冈有种物是人非的惆怅感!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不过仔细一琢磨,姑苏官场为何有这么大的变化,王冈就觉得这挺好的!
流水不腐嘛!就要不断有新鲜的血液补充,地方官场才能充满活力!这是好事!
通判对王冈很客气,甚至可以说是以下官见上官的态度了。
虽说大家都是京官,但谁不知道王冈还有功劳没有封赏,待大军回来后,皇帝受降,告祭太庙之时,王冈必定升官,那时他就是正儿八经的升朝官了。
更何况,王冈还是状元出身,升官资序走的是快车道,说不定过个十年八年,这位就能名列宰执圈了!
不趁着现在他还没起势时巴结,等到什么时候去巴结。
王冈自然知道他们的心思,不过也没有拒绝,想在朝堂上做事,没有帮手肯定是不行的。
温言聊了一会,王冈表明态度,说他此次回来只是探亲,没有公务在身。
众人立刻明白他的意思,纷纷起身告辞,不耽误他与家人团聚。
王冈看向走在人群后的杨县尉,刚想打声招呼,回忆一番当年往事,却见他注意到自己目光后,弯腰谄媚一笑。
一句招呼,最终还是堵在喉咙里,看着他慢慢远去,最终消失在视线之中。
王冈喟叹一声,缓缓坐下,让王义重新热了菜,招呼林渔和丁三一同坐下来吃。
刚吃几口,又听外面传来一阵喧哗:“舅爷回来了,在哪?快带我去!”
跟着大门砰的大开,冲进来四道身影,其中一人见到林渔,就是一声大喝:“你这厮,怎在这里!”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来人正是邓百川四人,他们也是听到别人谈论王冈回姑苏了,这才匆忙赶来。
风波恶一进门就觉得林渔有些眼熟,又看两眼,认出这是鱼龙帮之前的帮主,当即拔出双刀喝骂起来。
林渔淡淡的瞥他一眼,冷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王八蛋啊!”
风波恶大怒,“你这厮倒是有胆!到了我们兄弟的地盘,还敢辱骂于我!看来上次给你的教训还不够!”
“你给我教训?呵……倒是会往脸上贴金!我是被慕容宗师打败的,于你何干!”
林渔嗤笑一声道:“还有我可没有辱骂你!当初是你自己说让我双腿,站着不动跟我打的!食言就是王八蛋!”
风波恶怒道:“老子一向光明磊落!何曾食言!”
“你没食言?”林渔不屑的撇撇嘴,道:“那我问你,我们分出胜负了吗?”
“还没打,你就被邓大哥拿下了,怎么分胜负!”
“对啊!那就是没打完!”林渔继续道:“那我再问你,你是怎么来的?”
“自然是走……不对,你这是胡搅蛮缠!你当时都入狱了,还怎么打!”风波恶大急。
“怎么打,我不管!总之架是没打完!你又动了!你就是王八蛋!”
风波恶咆哮道:“你他娘的才是王八蛋!你这是耍无赖!”
“啧啧……堂堂的江南一阵风,没想到竟是这般小人!输了不认账!”林渔咂嘴,一脸的讥讽嘲弄。
风波恶被气的快要炸了,无奈没文化,喷不过对方,于是扭头去找援兵,一个个看过,最终目光落在包不同身上,这位可是他们中,最能言善辩之人。
“三哥,这贼厮无理取闹,你帮我说两句!”
“非也非也,这事确实是你不对!”包不同摇头晃脑道:“你当初又没说要打多久,这事人家占理!”
“哎!包老三你怎么帮别人说话!”风波恶气急,怒目而视。
“非也非也,我这人素来讲道理,帮理不帮亲!”包不同义正言辞道:“这事若想了解,除非你们把架打完!”
“好!那就打一架!”风波恶眼睛一亮,对林渔喝道:“你这贼厮快来与我战上一场!”
林渔鄙夷的道:“你这人言而无信,我林渔大好男儿,不屑与你动手!”
“你……你这厮……污我清白……好,那你说怎么才肯跟我打一架!”风波恶怒火中烧,可偏偏还说不过对方,只得先忍下一口气,等打过之后再说。
林渔轻笑道:“想跟我打倒也简单!你去十字大街上,大喊三声“我是王八蛋!”之前之事便算了结!如何?”
“你这厮好生阴险!竟这般羞辱于我!”风波恶面色骤变,他也是要脸的人,真要这么做了,姑苏乡亲怎么看,江湖同道怎么看!
林渔摊摊手:“机会给你了,怎么选在你手上!只是若是不做,日后见我需退避三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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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波恶脸色变了又变,最终一咬牙道:“好!叫就叫!”说罢,转身就往外跑。
几人对他脾性也习惯了,见他往外跑,也不阻拦,反而侧开身子让出路。
“好了!”王冈敲敲桌子,喝止两人胡闹,都是自己人,闹着玩可以,闹的太僵就不好了!
“就是,从进来就开始瞎胡闹!”公冶乾大步上前,拿过酒壶道:“舅爷,我代老四道歉,罚酒三杯!”
邓百川从嘴里抠出一块骨头,点头赞同道:“不错,林帮主能坐在舅爷身边,那肯定是自己人!你在闹什么呢!舅爷,我再替他罚块肉!”
王冈放下筷子,遇到这几人,今天这顿饭算是吃不好了!
“来,都坐吧!这大过年的,你们不在庄子上,来城里做什么?”
公冶乾放下酒杯道:“明日就要过年,我今日准备请帮里的那些管事吃上一顿饭,再发些赏钱!他们几人也一同作陪!”
王冈点点头道:“一年劳苦下来,也确实该犒赏一番!再关注一下,那些年关难过的帮众,送些米面油盐,惠而不费!”
“对对对,民以食为天嘛!”邓百川咽下一口肉,连连点头,“回头就安排下去!”
“别安排,这种事你们自己去做!”王冈随口提点了一句,见几人应下,又问道:“老匹夫回来了吗?”
几人胡看一眼不敢答,扭捏半天,邓百川才道:“老爷是前几日才回来的,听说东京那边很忙!出了正月就要再去。”
“他能有什么忙的!在东京领着一群地老鼠厮混罢了!”
王冈撇撇嘴道:“回去告诉他,让他准备好迎接事宜,便说本官近日将去他府上拜访!”
几人嘴角直抽,他那府上你不比谁熟!只怕库房里有几只耗子,你都清清楚楚,就这还要迎接!
知他是在说笑,几人也凑趣道:“不知机宜哪日莅临,也好提前准备?”
王冈一本正经道:“本官公务繁忙,哪里有个准!自然是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去!让他候着便是!”
邓百川点头道:“好的,我回去就传话,舅爷初一过去拜年!”
“大胆!”王冈拍桌佯怒道:“本官的行程岂是你可随意安排的!”
邓百川笑道:“我自然不敢安排,不过,夫人知道舅爷回来,初一你要是不去见她,以她的脾气……啧啧……指定会去见你!”
王冈面色一僵,这事姐姐是能干出来的!讪讪道:“那就初一吧!”
“哈哈……”众人大笑起来。
又谈笑几句,眼见天色不早,邓百川等人起身告辞,他们还要去招待鱼龙帮里的管事们。
临走之前,风波恶突然看向林渔问道:“你要不要一起去,那里有不少人估计你都认识!”
林渔一阵错愕,盯着风波恶看了半晌,确定他不是在嘲讽自己,方才淡淡道:“还是不见了,既然他们现在过得不错,就别让他们生出其他的心思!”
风波恶不解何意,还要再劝,却被公冶乾一把拉走。
待几人走后,林渔沉默良久,突然开口道:“想来慕容宗师,定是位宽厚长者!”
“何以见得?”王冈诧异不已,你是怎么得出这么离谱的结论来的!
林渔缓慢却笃定道:“但凡心胸狭隘点,早把这几人弄死了!”
王冈一怔,真他娘的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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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厮正在院外打扫,要过年了,状元牌坊也要擦拭干净的,这可是王家的排面,若是染上尘了,让人见到,免不得要说他们懒惰。
一个踩着梯子,趴着牌坊打扫的小厮,一抬头就见一条小船驶来,心中不由泛起嘀咕:“都这个光景了,还会有谁来拜访?”
疑惑之下,不免又多看了两眼,下面扶着梯子的两个小厮,见他不好好干活,就催促起来:“你赶紧擦啊!我们扶着梯子也很累的好吧!”
“哎呀,催什么催!我不是见有人来了吗!”
“尽胡说,明日就过年了,哪会有人现在登门的!”
“真的!他们下船了,有三个人……呀!是公子爷,公子爷回来了!快放我下……哎,你们别跑……”
那小厮话未说完,另两人一听说是王冈回来了,哪还顾得上他,连忙向岸边冲了过去,忙乱之间还把梯子给碰倒了,只剩那个小厮,扒着牌坊哇哇大叫。
另一边,两个小厮见到王冈,就迎了上去,激动大叫:“公子爷,你可回来了,我们可想你了!”
王冈哈哈大笑,见到熟悉的人,倍感亲切,随手丢去两物,笑道:“赏!”
又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两人慌忙接住,低头一看竟然是金黄色的……金子!
两人大惊,一年不见,公子爷出手越发阔绰了!
现在赏钱、赏银不过瘾了,直接赏金了!
两人赶忙将金子揣好,一路相迎,更显殷勤!
来到牌坊前,就见一人勾着牌坊檐,悬在半空中,惊恐大叫,连呼救命。
两小厮暗叫不好,赶忙去扶梯子,却已是来不及,手上一滑,直接坠了下来!
“啊!”小厮发出一声凄厉惨叫。
另二人也是惊慌闭眼,不敢去看。
“啊……”
惨叫声还在继续,似乎有些长了,而且也没重物落地的动静。
二人睁眼去看,就见那小厮被王冈拎在手中,正闭着眼大喊大叫。
“好了,别叫了!都被你吵死了!”王冈抖抖手,晃醒小厮,随手丢在地上。
小厮一脸茫然的看看王冈,又看看众人,然后惊慌的查看自己身体,发现没缺胳膊掉腿的,又惊喜的连连磕头,“谢公子爷救命!”
“拿去压惊!”王冈丢下一块金子,而后转身看向那两个小厮,淡淡道:“你们能想着去迎我,我很开心,但你们却为此抛弃同伴,置他安危于不顾,这让我很生气!”
两人慌忙跪地道歉。
“你们不应该跟我道歉!”王冈指了指惊魂未定的小厮道:“你们辜负的是他对你们的信任!没有人会让信不过的人去给他扶梯子的!”
二人又慌忙向那小厮道歉,小厮却只紧握着手里的金子不言语,方才那一刻,他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王冈摇摇头,他自然不会要求那小厮强行与他们和好,心里有了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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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二人自行去找忠叔请罚吧!”
王冈说了一句,径直转身而去,没想到刚回家就遇到这么一出!喜悦的心情都冲淡了不少!
不过这些许的郁闷,在走入家门时,就被迅速化解。
“公子爷,是公子爷回来了!”
“公子爷,我给你请安!”
……
一声声的惊喜呼喊此起彼伏,嘈杂一片。
王冈笑呵呵的一一看赏,众下人热情更加高涨!
后院的小丫鬟们也得到消息,几个胆大的趴在中院门前,向这里张望。
瞧到她们的模样,王冈打发完前院的小厮,正要向那边走去,忽然一道人影落下,挡在身前。
“王老大……呸,王书生,听说你考了状元,这一年懈怠了吧!我可是做了不少恶事,你该叫我一声岳老大了吧!”来人正是南海鳄神。
王冈看着眼前这人,身体更加粗壮,气血充沛,相必这一年武功精进不少。
“你做了什么恶事?”王冈语气轻佻,颇为不屑一顾。
南海鳄神仰天大笑,刚要炫耀,却忽然闭嘴,他想起城里说书先生教他到技巧,让对方先说,待他得意洋洋之时,再风轻云淡的说出自己的事迹,啪啪打脸!
这叫什么?欲什么先什么的……对,是扮猪吃老虎!
想到这里,他看向王冈的眼神都带上几分不屑,你怎么跟我比!我受过高人指点,已是今非昔比了!
今日牛刀小试,等我学完那说书人的手段后,再咔嚓扭断他脖子,你这辈子都别想追上我!
“说啊!你都干了什么事?”王冈继续追问。
“我不说,你先说!”南海鳄神鄙夷的看向对方,心中冷笑,你这一招,早已被我洞悉,还敢班门弄斧!
我会告诉你,我把整个江南的帮派都打了一遍?我会告诉你,我杀了好些贪官污吏?
呵,等你说完,我再咔的一下说出,然后就静静欣赏你震惊的表情就好。
“哎!我这一年也没干什么事?”王冈淡淡道。
南海鳄神目光一凝,这就是欲什么先什么,不过我也会这一招,不能高兴太早,先稳一手!
就听王冈继续道:“我在京城的时候,把那什么逍遥洞给平了!还弄死了几个一流高手,外加一个宗师!”
南海鳄神瞳孔剧震,强稳心神,上来就放大招!这一定是假的!他故意说出来乱我阵脚的!别信,稳住!
“后来,我看皇帝的弟弟不爽!海扁了他一顿!皇帝问罪,我说我扁的很爽,你看着罚吧!然后皇帝就把我发配到岭南去了!”
南海鳄神心头狂跳,这么嚣张的嘛!好向往啊!不对,肯定是假的,我得稳住!
“到了岭南,那有个什么三十六洞的很嚣张啊!我就杀了几个人,吓的他们都听话了!”
南海鳄神紧抿嘴唇不说话。
“后来开始打仗,那广源州蛮族调皮,可我不想杀人了,就让他们自己杀自己玩,我在一旁看热闹!”
“然后就是打交趾……”
没等王冈把话说完,南海鳄神一脸严肃的抬手阻止他,“天不早了,我得去吃饭了!”
“别急,我还灭了交趾,提着两把刀,从城门一路砍到皇宫,眼睛都不眨一下……”
南海鳄神却再也不听,转身就走,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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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踏入院门,便见一堆莺莺燕燕候在院门处。
一见王冈,便齐齐行礼:“公子爷!”
王冈诧异笑道:“咦,才一年不见,都这么知礼了!”
清荷迎上来,解下他的披风,轻声笑道:“你不在家,大姐来了几趟!”
王冈恍然,调侃道:“都没少挨训吧!”
众女皆低头,委屈不敢言。
“哈哈……别看我,你们不会以为我能管的了她吧!”
王冈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大步向屋里走去,转身坐下笑道:“来,让我看看你们这段时间被调教的怎么样?”
雪雁奉茶上前,一双眼柔情似水,看的王冈都有些不自在,赶忙扭头,却正撞上鹦哥那充满求知欲的目光。
“咳,你们都正常点!”王冈侧侧身子,又碰到挤过来的清荷,目光一会,便看到其中的火热,心知今晚难以善了,怕是要有场大战。
清荷抿唇一笑,对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珠儿立刻起身叫道:“娘子赏钱,都随我来!”
众丫鬟闻言一振,叽叽喳喳的向清荷道谢,而后都涌去领赏。
清荷满意听着众丫鬟谢声,微微颔首,最后将目光落在还留在屋内的雪雁和鹦哥身上,冷淡道:“你们怎么不去?”
鹦哥一脸纠结,她想要赏钱,但她还有好多问题没问,光听说公子在外面做了好多大事,但听人说,哪有自己问的解渴!
雪雁则是一脸平静,淡淡道:“雪雁是公子的丫鬟,一应赏赐公子自不会缺我,还是不劳清荷娘子费心了!”
清荷目光一凝,冷冷的盯着雪雁,这阖府的丫鬟里,她最讨厌的就是这小蹄子!
自从去年过年时,她赏赐了一番,府里的下人们,便对她尊敬有加,这也让她动了其他的心思!逢年过节,便来府上打赏!
要知道妾室之间也是有高下之分的,似她这般,在外面有营生,不仅不用府里的钱,危急关头还能反哺的妾室,便是主母也得给她几分体面。
如果再有这些下人们的拥护,届时不敢说与主母分庭抗礼,也是这后宅中的二号人物。
只是这雪雁摆明了跟她作对,不收她的赏赐,说话还明里暗里的挤兑他!
而这丫头又是王冈贴身的丫鬟,不好惩治,而且在府中人缘又好,想排挤她都做不到,清荷也只能干生气!
“好了!你们大眼瞪小眼的做什么?看谁眼睛大吗?”
王冈笑着打趣两人,又对雪雁道:“时候不早了,可以让厨房备饭了!去传一声吧!”
“是……”雪雁只当王冈是替清荷撑场面,赶她出去,心中不由一阵酸楚,再一看清荷志得意满的模样,更是难过,连嗓音里都带上了一丝哽咽。
当下就不想留在这里,起身往外走去,生怕慢了,落下泪来,让清荷那贱人取笑。
“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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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方才说得对,既是我的丫鬟,别人有的,你就不会缺!”
王冈上前递过去一个金钗,这自然也是从交趾内库所得,当然交趾首饰的做工和样式,肯定是没法与大宋比的,不过胜在分量足!
雪雁感受着手里那沉甸甸的分量,顿时没忍住,流下泪来。
“哎!你哭什么!”王冈不解,又看向那金钗,讪笑道:“那个,我知道你们小丫头,都喜欢时新的样式,要是不喜欢,自己去金铺融了重新打!”
雪雁抹了抹泪,露出笑容道:“不用,公子送的,我都喜欢!”
“王……”清荷面色一变,王冈竟然赏赐她,那等于是鼓励雪雁跟她对着干。
她心中不忿,呵斥声刚脱口,正撞上王冈意味深长的笑容,心中一慌,赶忙闭嘴。
她明白过来,王冈这是对她收买人心的行为不满,故意敲打她呢!
王冈捏了捏雪雁的小脸,轻笑道:“去吧!”
“嗯!”雪雁握着钗子,横了清荷一眼,昂首而去。
王冈对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摇摇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哪有那么多和谐,平衡才是最重要的。
转过身却见鹦哥正眼巴巴的看着他,当即又拿出一件首饰塞了过去。
鹦哥眼前一亮,喜道:“公子,这做工不像是咱们这的,哪来的?”
“爱要不要!哪来那么多话!”王冈没好气的瞪她一眼。
鹦哥看着首饰,眼里闪过不舍,但还是一咬牙递到王冈眼前,“公子,你跟我说说你这一年的故事呗!我用这个还!”
王冈一阵无语,这一件首饰的价值,能抵她两年工钱了,为了听点八卦,连这都能舍得!
“拿回去,拿回去!吃完饭后,我给你说!”
“哎!谢公子爷!”鹦哥大喜,喜不自禁的将首饰揣进怀里。
王冈抬手在她头上敲了一下,抬首看看,觉得漏了些什么,皱眉问道:“平儿呢?”
鹦哥陡然惊醒道:“哎呀,平姑娘住在临水小筑那边,我们只顾着迎公子,忘了告诉她了!”
“去把她请来!”
“哎!”鹦哥匆匆而去。
王冈重新落座,清荷凑过来道:“我没有那意思,我只是想……”
“我知道!”
王冈含笑看向她,清荷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不多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平儿连呼带喘的跑了进来。
“见过官人……”平儿慌忙行礼,高耸的胸脯波澜起伏。
王冈敲敲桌子,“泡茶!”
平儿应了一声,在对面坐下,有条不紊的开始研磨茶叶。
王冈仔细的看着她,想不到这样一个娇憨的小丫头,竟敢对他下药!无端的毁了自己的清白之身。
平儿感受到落在身上的目光,却不敢抬头去看,脸色羞红,呼吸急促,胸前更是掀起惊涛骇浪。
清荷看看王冈,又看看平儿,目光多了一丝警惕。
她是见过平儿的,也知道她的身份,不过一直没放在心上,毕竟谁会喜欢一个奶妈!
可是现在看王冈的目光,她有些怀疑王冈的审美!难道他就喜欢这一款?
这由不得清荷不重视,妾室地位的根本就在于夫君的宠爱!
跟着又回想起王冈还曾跟柳如烟勾勾搭搭,同样是个胸如山峦,臀似磨盘的贱人!
清荷双眼一眯,心中生出计较:“今晚一定要榨干他!”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有清荷在一旁盯着,王冈有些话就不好说,只问了问平儿在这里过的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需要之类的话。
平儿一一作答,而后张张嘴,看了眼清荷,又闭上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清荷心中冷笑,小贱人跟我来这一套!真是没想到这后宅中卧虎藏龙啊!
明面上有个雪雁那个妖艳贱货,暗地里还有平儿这个装憨卖傻的,差点被她瞒了过去!
王冈跟两人东拉西扯的聊了几句,觉得有些无趣,清荷话里夹棒带刺,平儿呆萌着一张脸,完全听不懂,他还要从中找补。
好在过了没多久,雪雁就带人来传菜,王冈直接上桌落座,清荷很自然的坐在一侧伺候,而平儿也被推上桌,脸庞通红的坐在另一侧。
饭桌之上,清荷不断的为王冈布菜,时不时用余光打量平儿,见她局促的连菜都不敢夹,只顾往嘴里扒饭,心中不由暗惊:“小贱人好深的心机!竟想着装可怜,让爷心疼她呢!”
不过清荷却也不怕,她这些年见惯了女子争宠的手段,这算什么!更腌臜龌龊的都见过!
她当即起身,给平儿可劲夹菜,边夹边笑道:“妹妹怎不吃菜,你这只吃白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王家苛待你呢!”
“啊!没……没有……谢谢姐姐!”平儿又是回答她话,又是道谢,一时手足无措。
清荷见她表情真挚,不由又提高了几分警惕,这平儿很显然比雪雁那贱人段位要高啊!我这么讽刺,她都能忍下来!是个劲敌!
想到这,又偷偷去看王冈,见他只顾吃饭,对二人之间的交锋丝毫不以为意,一时又拿不定主意了!
吃罢饭,王冈刚放下碗筷,鹦哥端着热水、毛巾就冲了上来,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王冈无奈的看着她,没好气道:“放心跑不了,一会就说!”
用热毛巾擦了擦,王冈走到茶几前,刚坐下,鹦哥就赶忙端上茶水、果盘,跟着一众小丫鬟也围了上来,好奇的听公子讲述这一年来的事迹。
见大家都很期待,王冈便从进京后开始说起,当然把其中的一些阴私勾当全都抹去,所说的都是快意恩仇,听的一众小丫头们惊呼连连,大声叫好!
一连说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把南征交趾给说完了,鹦哥还有些意犹未尽,想要发问,清荷却起身驱赶道:
“好了,好了,故事也说完了!你们公子爷长途跋涉,舟车劳顿,该让他休息了!”
小丫鬟们纵然不舍,可听她这么说,也只得悻悻离开。
而后清荷拖着王冈进了房,一个是久旷之身,一个是血气方刚,一时天雷勾动地火,大战一触即发!
……
翌日,大年三十。
王冈起床后,看了一眼还在沉睡的清荷,傲然一笑:“宗师之威,也是你区区一个妇人,所能匹敌的!”
出了房,一群小丫鬟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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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忠扶着他看了又看,见没缺零少件的,就满意的点点头,笑道:“听说这次立了大功?”
“老大了!”王冈坐下吹嘘道:“灭国之功见过吗?”
王忠配合的摇摇头道:“那指定没见过!你不出世,哪有这事!”
“那是!”王冈更加得意,“天不生我王玉昆……”
王忠赶忙拦住,“这话不辛说!”
王冈琢磨一下,觉得也对,又道:“我让林家商队给你带的交趾美人收到了吗?那都是林山精挑细选出来的!”
王忠脸色一黑,“都让你忠婶,许配给庄子里的那些光棍了!”
王冈一脸失望道:“忠叔你也这般岁数了!也是见过风浪的!做事怎这般不严谨!”
“狗日的林孝,他就是故意送去我家的!”王忠愤愤道:“他这是报复我!”
王冈一听就知道这里有故事,而且以忠叔的人品,多半是与情字相关,林孝是林山的二叔,莫非忠叔与他二婶……
摇摇头,王冈不敢再想下去,生怕有一天和林山连朋友都不能做了!
收拾一番,和王忠一同往庄子上去,每年年底像他们这样的大户人家,都要去给庄子上的佃户送点东西,米、面、肉之类的。
这些佃户当牛做马的被割一年韭菜了,年底还不让人家过个好年?
真正能传下去的大户人家都知道,一味的压迫只会让人离心离德,就算是韭菜也得施施肥,不是吗?
当然也有那种苛责的主家,不过这种人都长久不了,连这三瓜两枣都舍不得,可见其骨子里的吝啬!
像王冈他们这种人家,是断然不会跟这些富户往来的,连表面工作都不愿意做,可见其短视!
其实王家的四个庄子,现在根本就不差主家的这点东西,王冈的几个产业都在这些庄子上,佃户们平常有工钱,年底有分红,如今早已没有年关难过这种事了。
不过这事已经成了常例,突然不发,少不得会被人说些怪话!
到了庄子上王冈就是个吉祥物,分发东西自然有人去做,他存在的意义就是让人知道东西是谁给的!
几个庄子转完,回到家的时候,已是下午了,小厮们清闲下来,点着炮竹玩闹,噼啪作响。
王冈也乐于见到这些欢乐的景象,为了不影响他们,转身向后院走去。
与众人说笑几句,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年夜饭也摆了上来。
喝了几杯酒后,清荷与雪雁又含沙射影起来,平儿依旧闷头吃饭,王冈也不阻止,任由她们发挥。
知道清荷炫耀他的买卖做的多好,赚了许多钱的时候,雪雁没词了。
王冈抚掌笑道:“娘子好好赚钱,赶明我给你多娶几房姐妹回来!”
众女都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清荷气的咬牙跺脚,在王冈胳膊上连拍几下,王冈又揽住她,哄了一会,这才作罢!
随后王冈又去了前院,这边这是大摆宴席,林渔正对南海鳄神说着“肺腑之言”,然后一碗一碗的劝他酒。
南海鳄神也深感遇到了懂他的知己,一碗一碗的喝酒。
王冈的到来让气氛更加热烈,没办法不热烈,他上来就用金子当压岁钱发啊!
众人热情高涨,呼喝斗酒,直到刻漏指向子时,有小厮点燃了烟火。
嗖,啪!
一声炸响,众人纷纷去看。
望着夜空中那绚丽的烟花,王冈露出笑容。
熙宁十年,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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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晚跟林渔一帮人闹得太晚,回来后,清荷又表示前一晚,她状态不好败的冤枉,要求再战一次。
敌将既然不服输,还胆敢挑衅,王冈自然要让她认清现实,战火重启,人嘶马鸣,待到止戈休兵之时,已是天光微熹!
感觉才刚睡着,就被人叫醒,这种状况下,心情自然不好!
谁家好人大年初一要去拜年的,姐姐这脾气属实不好,太过霸道!
当然主要还是慕容博这匹夫无能,连自家媳妇都管不了!夫纲不振,也不知他有何颜面,还整日在江湖中厮混!
实乃我男儿之耻!
不过玩归玩,闹归闹,别拿姐姐的脾气开玩笑!现在赶去还是姐弟情深,慈姐爱弟的景象,午饭前不到,那就是长姐如母,血脉压制了!
王冈出门时,船上已经装满了礼物,他刚登船,小船便如离弦之箭窜了出去。
过不多久,来到燕子坞,慕容家的小厮早在听香水榭前候着了!谁不知舅爷出手阔绰,每次见面,钱袋唰唰乱扔。
船刚一停,跳板就搭了上来,两个小厮挤上前搀扶,其他人列队问好。
王冈对此很是欣慰,慕容家的小厮在他不懈余力的调教下,终于知礼了!
赏!
王冈大手一挥,洒下一堆赏赐。
小厮们一愣,竟然不是钱袋,再定睛一看,竟然是金子,顿时欣喜若狂,纷纷作揖行礼!
要什么钱袋,那只会遮掩金子的光芒!
众人分了赏钱,留下两人搬卸礼物,其他人簇拥着王冈往后走去。
一路行去,到了演武场,慕容复正在练功,一套剑法使的连绵不绝,变化无穷,以王冈的眼力,都看出了几家武功的影子。
挥挥手让小厮们离开,他独自上前,而这时慕容复也看到了他,当即收剑,欣喜的跑来:“舅舅,你来了!”
“嗯,怎么年初一也不歇着,这么早就练功了!”王冈点点头,笑道:“刻苦是好,可也要松弛有度!”
慕容复挠挠头道:“我快突破到二流了,想着加把劲!”
王冈摇头道:“你有这心是好的!但你须知武功之道,“体”方是根本,你过于专注“用”了,之前跟你说过,要勤练内力,你忘了!”
“可是爹爹说……”慕容复面有难色。
王冈抬手打断他的话,不屑道:“你爹懂个屁的武功,他就知道偷别人家的绝学,结果连自家的《斗转星移》都没练到大成!”
慕容复尴尬挠头,不敢接话。
“我方才见你的剑法中含有不少其他门派的武功变化,想来你也是学了不少的!”
见慕容复点头,王冈又道:“可别人武功的精妙之处需要配合自家心法去施展,那你又需要去练多少心法啊!有那时间不如好好练练自家武功!”
“可……可是……”
“你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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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摇头叹息道:“你现在看似鲜花似锦,其实过于浮在表面了!以你的天资,寻常人固然不是你对手,可一旦遇到真正高手,立马原形毕露!”
慕容复低声道:“爹爹是宗师,所说应该不会错!”
“不过时无英雄,竖子成名而已!”王冈冷哼一声道:“他那种做法完全是浪费天资!”
慕容复还是有些纠结,坚持道:“多学一些,对敌时总是有些好处的!”
“是吗?那你看看我这一剑,你如何接!”
王冈手指一挑,慕容复腰间长剑发出一声嘶鸣,呛的一声出鞘,跃与空中。
“疾!”
随着王冈一声轻喝,长剑陡然调转方向,向不远处的剑靶冲去。
“砰!”
一声炸响,靶子四分五裂,长剑贯穿而出,宛如游龙般,在空中画出一条弧线,飞回慕容复剑鞘。
“这一剑,你可接否?”
看着震惊到呆滞的慕容复,王冈语气淡然。
“这……这是……御剑术……剑仙手段?”慕容复不可置信的扭过头,他打小就知道舅舅很厉害,却没想到厉害到这种程度。
“不错!我就是你们口中的陆地剑仙!”王冈负手而立,仰望天空,语气唏嘘道:“原本只想用舅舅的身份来教导你,可是你却冥顽不灵!如今我也只好摊牌了,不装了!”
“啊!舅舅教我武功!”慕容复直接扑倒,抱着王冈大腿叫道:“舅舅,我想学剑术,就刚刚那一招!”
王冈按着他的额头,将他推开,嫌弃道:“怎跟你爹一般,没皮没脸的!想学这招,先把内功练到宗师境再说!”
“啊!要宗师才能学?”慕容复一脸不敢置信,整个天下才几个宗师!
“呵,宗师不过是起步而已!”王冈语气淡然道:“你要是觉得难,就按你爹的方法去练,我前些时日见到一个孩子,比你大个三四岁,根骨很是不错!”
“舅,不难!”慕容复眼神坚定,语气诚恳道:“区区宗师,不过尔尔!我可以的!”
“复儿,你在说什么!小小年纪怎可口出狂言,好高骛远!”
说话间,慕容博缓缓走来,微皱眉头,面色严肃。
慕容复赶忙行礼:“爹爹,我方才在求舅舅教我武功!”
“呵!”慕容博嗤笑一声,“你跟他能学到什么?大言吹嘘吗?你还小,踏实打好基础才是正经,莫要被人所误!”
王冈斜眼打量慕容博,任其指桑骂槐,待其说完,方才端着官架子,迈着四方步上前,打起官腔道:“慕容郎将,见到本官为何不行礼!”
慕容博一怔,哪有姐夫给小舅子行礼的!说出去不是惹人笑话吗!可他官职在那,还是文官……
慕容博气抖冷!没想到这小子来这么一出!
“我是你姐夫!”慕容博怒道:“你敢让我跟你先行礼!”
“那又如何?”王冈云清风淡道:“咱们先公后私,你先向我行官礼,我再向你行私礼!”
慕容博一琢磨,怒道:“那不还是我向你行礼吗!”
王冈呵呵冷笑,正要再刺激他,忽见阿青跑来。
“舅爷,夫人在等着你呢!”阿青说了一句,转身就走。
王冈一愣,赶忙追上去:“不是,你叫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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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头也不回道:“叫你舅爷,怎么了?”
王冈捂住心口,往后一仰,痛苦道:“终究还是生分了,当初我们那么要好,你可是一直叫我冈哥哥的!”
“呸!”阿青抿唇一笑,继而又俏脸生寒道:“谁叫你冈哥哥了!你怕是记错了人!也不知是哪个姐姐妹妹叫的,少来我这里耍浑!”
“你怎凭空污人清白!”王冈惊怒道:“除了你,哪有别人这般叫我!”
“哼,我可没有!”阿青昂首扭过头去。
“咦!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阿青!做过的事,都能不认账!”王冈凑过去道:“那你以前也不曾叫我舅爷啊!”
阿青斜他一眼道:“以前是年纪小,不懂事!现在懂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王冈做恍然大悟状,大步向前走去,“那我找姐姐去!”
阿青觉得不对,赶忙追上道:“你找夫人作甚?”
王冈理所当然道:“阿青都跟我暗示长大了,我自然要跟姐姐讨人了!”
“呸,谁跟你暗示了!”阿青脸色羞红的啐道:“还有谁说要嫁你了!”
“不嫁我,你嫁谁?”王冈一脸诧异道:“我才华横溢,前途无量,更难得的是相貌英俊!这样的人你不要?”
“哼,一块烂肉,整天被阿猫阿狗惦记,谁稀得要!”阿青冷哼一声,偏过头去。
王冈盯着她看了半晌,而后笑道:“原来是吃醋了!阿青果然心仪于我!”
阿青大窘,羞恼道:“少来我这里胡说!若要我心仪你,除非你替牛拉犁,代驴拉磨!”
王冈大笑道:“好啊!阿青快快把犁和磨备好!我这就来!”
“懒得理你!”阿青冷哼一声,转身向参合庄里跑去。
王冈笑笑,跟着也进了参合庄,一群丫鬟婢女迎上来,笑着行礼。
赏!
王冈大手一挥,又是一堆金子洒下。
“拿去打个首饰!”
一众丫头欣喜不已,连连行礼道谢,看的阿青面若寒霜、银牙暗咬!
打发走丫鬟,王冈向正堂走去,抬眼一看,王夫人正倚门而望,含笑看他。
王冈连忙跑去,喜道:“姐,我可想你了,你可安好!”
王夫人轻拍他一下,嗔道:“都成官人了,怎还这般轻佻!”
“姐姐面前哪有什么官人!”王冈一脸笑意的扶着王夫人往里走去。
王夫人打量王冈一番,看似不在意的问道:“听说你在南疆立下很大功劳?”
“也没什么!灭了一个国而已!”王冈语气轻松,似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跟着他就反应过来,连忙找补道:“南疆那地方,看着危险,实则一点都不安全!”
“啊?”
“不是,说错了!是很安全!”
“胡说!真当你姐是什么都不懂的妇人啊!”王夫人图穷匕见,呵斥道:“谁让你去那等凶险之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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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能怪我?”王冈大敢冤枉,委屈道:“都是朝廷的安排!再说我若不去,怎给你挣诰命!”
“我稀罕这个!”王夫人柳眉倒竖道:“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跟爹娘交待!告诉他们,你是为了我?”
“我这不是没事吗!”王冈赶紧安慰道:“再说我去之前,也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还敢说这个!一个个都瞒着我,要不是你姐夫,我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说着说着,王夫人流下泪来。
王冈大怒,咬牙道:“我就知道是他!慕容匹夫!”
“你还敢怪别人!”王夫人伸手拍打他。
王冈忙道:“这事是官家的意思,连叔父当时都阻止不了,告诉你,除了让你日日担忧,还能有什么作用!”
王夫人知道这是弟弟的一番好意,而且人也安全回来了,再埋怨也没意义,让他长个记性就好,于是又说教了一番。
王冈连连点头应下。
王夫人心里还有气,但见弟弟这副乖巧模样,也不忍再发作,转而道:
“这官家也是昏庸,哪有让状元去那凶险之地的!”
王冈连连点头,附和道:“更离谱的是,他还让我日日给他写奏章!简直搞笑,就跟他真的能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一样!”
“啊!还有这样的皇帝!真当他是秦皇汉武不成!”
“别说,他或许还真这样想的呢!我看这赵家的皇帝都没有自知之明!”
“那可不,谁家皇帝都给人赔钱了,还有脸去泰山封禅!”
“嗯嗯,可惜这泰山被其所累,日后怕是再也没有皇帝愿意去了!”
……
姐弟二人一番吐槽,心中怨气一散,又重归于好。
随后王冈又将从无量山得到的钻石,送了一颗给王夫人。
这东西除了坚硬就没什么用,却是拿来送人的好东西!
女人嘛,不都喜欢这种亮晶晶的玩意嘛!
果然,王夫人一见就大为惊喜,拿在手里不断把玩,目光都转不开了,就连站在一旁的阿青也是一脸艳羡。
慕容博恰巧进来,看了一眼钻石,随口道:“这东西我知道,看似好看,实则一点用都没有!”
王夫人顿时就怒了,“没什么用的东西,也不见你送我一个!”
“呃……”
慕容博一怔,不明所以,刚想解释,就听王冈茶里茶气道:“姐姐,姐夫这也太小心眼了,看到别人送你宝贝,他就刻意贬低!”
王夫人抬头怒视。
慕容博慌忙道:“不是!我没有……”
“呵!”王冈讥笑道:“什么没有啊!承认别人优秀就那么难吗?”
慕容博不敢再说话了,这奸佞小人惯会曲解人意,有他在场,自己只会多说多错!
“姐姐你看,这匹夫无言以对了!这是默认了!”
慕容博怒目!
……
在燕子坞度过了轻松愉快的一天,临走前,在阿青震惊的目光中,王冈掏出一块钻石。
“此物只有两块,我特意给你留的!”将钻石往她手中一塞,王冈又轻声道:“听说番人惯用此物来定情!”
阿青俏脸一红,刚要说话,王冈却已纵身登舟而去。
刚回到王家,王忠便迎了上来,低声道:“公子,可还记得崔百泉?”
PS:又喝多了,明天的晚点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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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自然记得这人,伏牛派柯百岁的师弟,当初在春风楼的花船上被他擒获。
因为他在南阳灭了当地大户蔡庆图满门,王冈借此讹了柯百岁一笔,而后放走……让他逃跑了!
“怎说起他了?”王冈不解。
王忠解释道:“公子莫非忘了,当初你要他去大理潜伏,为你提供情报!”
“哦,那他现在怎么样?”王冈来了兴趣。
王忠笑道:“这厮按你的要求,去了大理后,改名换姓,进入镇南王府做了账房!”
王冈点点头,这崔百泉还是按前世轨迹一样,顺利的当上了段正淳的账房先生,不过一个账房能接触到的信息,也多半是与财务相关的!
“崔百泉传来了什么情报?”王冈的语气有些不以为意。
说实话,他对段正淳那点钱,还真不放在眼里,他看重的是段正淳的命!
王忠递来一张纸条,笑道:“还是你自己看吧!”
王冈展开纸条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蝇头小字,定睛去看,上面大致记录了镇南王府最近发生的事。
诸如段氏子弟来王府之中闹了一场,说是因为段正淳招惹了外面的强敌,害得六名段氏子弟的丹田被毁。
其中一人还是大宗正的孙子,闹得很是厉害!最后由皇帝出面方才暂时把事压了下去!
王冈微微一笑,事情果然如他预期的一般发展!这一招可断他的后路!
继续往下看去:王妃近来对大宋的桃花剑神很感兴趣,颇喜欢听有关他的故事。
王冈一怔,刀白凤怎么会对林山感兴趣?
仔细一想,这事好像还跟他有关……
这事不重要!王冈有些讪讪的跳过这一段,看向最后一个消息,表情顿时就沉了下去!
最后的消息只有一句话:段正淳在信阳!
王冈紧紧的盯着这最后一句话,没想到当初的一步闲棋,能给他带来这种重要的信息!
他缓缓坐下,双目微眯,手指在案几上无意识的敲击出一连串的声响。
直接去杀了段正淳?
那不过是义愤之举,太便宜他了!
为了今天,王冈可是布局良久啊!不让段正淳尝尽痛苦,怎舍得让他去死!
王忠站在一边,看着陷入沉思中的王冈,努力的不发出一丝声响,他很了解自家公子,这是在酝酿一个大计划。
“把林渔叫来!”过了良久,王冈终于开口,而后头也不抬的拿过纸笔,刷刷点点的写了起来。
王忠转身便去叫人,过不多久,林渔匆匆赶来,“机宜,有何吩咐?”
王冈抖干纸上墨迹,递了过去,沉声道:“把这个交给康敏!而后和她一起去信阳!”
“康敏?那个马夫人?”林渔接过信,面色古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王冈皱眉道:“怎么了?有事说事!别做这死样子!”
林渔一脸纠结道:“机宜,这天下女子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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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无语道:“你是觉得我在挖马大元的墙角?”
林渔不敢回答,但意思很明显。
王冈无奈道:“我其实是在救马大元的性命!”
“啊?机宜此话何意?”林渔一脸惊愕。
王冈招招手,示意他坐下,而后问道:“你觉得康敏与那马大元般配吗?”
林渔不解其意,但还是老实道:“康敏相貌虽美,但马大元也是丐帮的高层人物,位高权重,说起来是她高攀了,毕竟天下漂亮的女子有的是!”
王冈点点头,笑道:“你说的很不错!确实如此!但康敏却未必是这么认为的!”
“哦?这还能有什么其他看法!”
王冈并未直接去解释,反而说起了另一件事:“我家铺子里,曾有几位掌柜,因为经营的不错,觉得铺子能有今天都是因为他们,便起了其他的心思,想要鸠占鹊巢!”
林渔有些尴尬,这事他知道,当初他还接了王贵的单,让丁三去刺杀王冈来着,结果……人没杀成,他的鱼龙帮反被王冈给夺了……
“而实际上呢?没有他们,那几个铺子一样兴旺!”王冈感慨道:“人啊!总喜欢把平台的实力,当成自己的努力!”
“可这跟马……”林渔说着陡然醒悟过来:“你是说这位马夫人生了跟那些掌柜一样的心思!”
王冈意味难明道:“她借用马大元的权势久了,本能的就觉得这是她应有的,而人心又最是不足,说不得现在反而觉得马大元配不上她了!”
“不会吧!”林渔惊讶道:“若没马大元谁会认识她啊!”
“现在时日尚短,还显露不出什么!若积怨久了,让她觉得马大元挡了她的路,你猜会怎么样?”
“能怎么样?难不成她还敢杀夫?”
见王冈点点头,林渔惊呼道:“不会吧!那位马夫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不像是这么恶毒的人啊!”
“那是你不知道她这一路是怎么走来的!”
王冈指了指他手中的信,淡淡道:“这是我给她的一次机会!你可以看看她会怎么选!”
林渔咂舌道:“机宜,她若真是那样的蛇蝎心肠,你也敢用!”
“为何不敢用!”王冈自信道:“我能给的,是她这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所有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不过是笑柄罢了!”
“你就不怕她背叛你?”
“她能有什么筹码背叛!容貌?那就让她明白,在真正的权势面前,她引以为傲的容貌其实什么都不是!”
王冈不屑道:“我用她,是要看她有多少价值!”
林渔起身道:“机宜,我懂了!”
“那便去做事吧!”
王冈起身相送,看着林渔身影消失,方才收回目光。
所谓驭下之术,不能让他们一味的埋头做事,适当的时候,也要交心,让他们明白自己的意图!
王冈回到房子,拿过纸笔写写画画起来,半晌停下笔,看着纸上的布局,哈哈大笑起来:“段正淳,这次看你又能如何应对!”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冈来到前院,见南海鳄神正在教几个小厮练武。
“他奶奶的,这一招教你几遍了,怎么还是出错!”
“你是猪吗!怎么这么笨!”
“拳头比娘们的还要软,能打谁!”
……
小厮们练的愁眉苦脸,南海鳄神气的是暴跳如雷,大肆喝骂。
王冈走上前叫道:“岳老三!”
“干啥!”南海鳄神一扭头,见是王冈,当即后退一步,警惕道:“在忙呢!不聊天!”
王冈笑道:“不是跟你聊天,我这有桩大恶事你干不干?”
“什么事?”南海鳄神眼前一亮,继而又提防道:“有这好事你会想到我?”
“小了,格局小了!哈哈……”王冈负手而立,笑道:“于你而言,或许还想着跟我争个人胜负!而对于我来说,看的则是这天下,个人成败,已无足挂齿!”
南海鳄神大惭!想想王冈去年干的那些事,自己这些年,算是白活了!
“团结!团结才是力量!”王冈拍拍南海鳄神的肩膀,语气铿锵:“一人终有力穷之时,只有联合起来才能干大事!”
南海鳄神不由为之汗颜,看看人家这心胸,这气度,再看看自己,也太小家子气了!
同时也对王冈所说的大事来了兴趣,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道:“你要我干什么?”
“你是天下有名的大恶人,自然是要你杀人了!”王冈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有名的大恶人?嗯,没错!我就是!”南海鳄神心中暗喜,觉得王冈这人还是很有眼光的。
当然作为一个有名望的人,是不能把心中的喜怒表现出来的,这是说书先生教他的,还专门有个词,叫……叫什么忘了,但这并不重要!
他板下脸,做高人状,刚要开口,又想到说书先生所说,高手说话都是惜字如金的,不能长篇大论,要短!
当即沉声道:“谁?”
王冈没听明白,一脸茫然。
南海鳄神心中顿生鄙夷,觉得他也就那样,没怎么跟高人打过交道,于是又不厌其烦的加了一个字:“杀谁?”
王冈道:“信阳那边来了一批大理国的护卫,你去杀他们!”
“他们又不是……”南海鳄神不解,脱口而出,却又及时醒悟,这般说话与他人设不符,转而冷脸道:“为何?”
“杀人就是杀人,哪有什么为何?哦,你不是听说是大理国的人,怕了吧!”
见王冈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南海鳄神差点气笑了!我!大恶人!有名的!会怕?简直说笑!
刚要开口反驳,又听王冈幽幽道:“以我现在都身份,区区江湖琐事,哪里用我费心!要做就做大的,直接对这个国家动手!当然,你要是怕,我可以找别人!”
“他奶奶的!我会怕!惹急了我,我现在就去他们皇宫闹一场!”南海鳄神被气的一秒破功,再也顾不得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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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一脸赞赏的看着他:“果然是条汉子!你能成大事,我看好你!”
“哼!”南海鳄神昂首挺胸。
“不过有一点我要交代一下!”王冈笑着补充道:“杀人时不能一气把他们杀完!要让他们有人逃跑!”
南海鳄神叫道:“哪有这道理!那岂不是让他们去通风报信!”
“就是让他们通风报信啊!”王冈疑惑道:“难道我没说清吗?我要对付的是大理国,不让他们通风报信,怎么引出后面的大人物!”
“哦,我懂了!你这是要钓鱼啊!”南海鳄神挠挠头道:“乖乖,你这还是用他们的饵,来钓他们的鱼!”
“聪明!”王冈竖起大拇指道:“当初别人说你有勇无谋,我就是极力反对的!你这分明是内秀嘛!”
“难怪你能中状元!就是有眼光!”南海鳄神咧嘴大笑。
王冈笑道:“林渔过几日也会到信阳,届时你俩互相配合一下!”
“没问题!我与林兄弟,那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准备斩鸡头烧黄纸的!”南海鳄神大喜道:“我这就去准备,马上赶去信阳!”
“好!做事雷厉风行!是个人物!”
“哈哈……”南海鳄神在一句句的夸赞中迷失了自己,大笑着跑回去收拾行李去了。
他刚一走,几个小厮就想要起身,见王冈看来,愁眉苦脸道:“公子爷……”
王冈微笑道:“习武之道,要有恒心,万不能半途而废!”
“可是……”
几个小厮想要辩解,刚开口便被王冈冷眼一扫,连忙闭嘴。
“你们忘了当初被人砍杀时的狼狈模样了!还想经历一次那种无力反抗的感觉吗?”
王冈轻声道:“若是如此,你们大可不必再练了!”
几个小厮不由想起当初之事,差点被杀的恐惧感再次浮现,几人不再多言,蹲身扎起马步。
王冈看了一会,转身离去,刚走到中院,就见角门处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扫眼一看,便知是平儿,特征太明显了!
只见她抱着一个包袱,四处瞅瞅,就要从角门出去。
王冈心中不由泛起疑惑,这是要干嘛?逃走?不至于!又没人限制她自由。
再一看她包袱里露出的东西,分明是他从广西带回来的水果,王冈眉头微皱,抬步跟了上去。
王冈的凌波微步已至大成,所谓遁去的一,不过是他的猜想,即便没有勘破那一步,以他现在的身法,便是当着平儿的面,也能让她发现不了。
一路暗中跟着平儿,一直来到李家,王冈轻声叹了口气,到底是相处多年的主仆,哪能轻易割舍的下。
平儿是得到他赏下的水果,自己舍不得吃,特意送来给李青萝。
毕竟在这个时节,即便是大户人家,水果也是罕见的。
王冈转身想走,忽然鬼使神差的纵身跃进了李家。
就见平儿往正房里走去,他等了片刻,待平儿进了房,方才快步跟上。
刚一靠近,便听到李青萝冷清奚落的声音:“真把我当乞丐了,现在还需要你施舍不成!”
平儿没有回话,房里却响起她轻声逗弄的声音,以及孩子的咯咯笑声。
王冈的手掌骤然收紧!
“贱人!你真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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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儿连连摆手道:“不是的,官人带回来许多,这是分我的!”
“呦,那你这是到我这里显摆来了!”李青萝讥笑道:“我要不要谢谢平娘子啊!”
“我没有,我只是想着姐姐近日胃口不好。”平儿委屈道:“便拿来给姐姐尝尝鲜!”
“哼,说得倒是好听!还不知在背后如何编排我呢!”
李青萝发了一通邪火,心里舒服了许多,冷哼一声扭过脸去。
瑞儿站在一旁笑了笑,拿过一个橘子,剥开吃了一瓣,叫道:“唔,好甜!姐姐你快尝尝!”
李青萝抬手挡开他,喝道:“一个破橘子,值得什么大惊小怪的!”
“不一样的!你尝尝就知道了!”说着瑞尔往了唇边递了递。
李青萝白她一眼,张嘴吃了进去,跟着“呸”的一声吐了出来。
“酸死了!死丫头,连我都敢捉弄!”
说着伸手就去掐她。
“姐姐饶命,姐姐饶命!”瑞儿笑着大声告饶。
平儿在一旁看着想起往日里的欢乐,也不禁笑了起来。
李青萝抬头看了平儿一眼,笑骂道:“在那里傻笑什么!还不帮我抓住她!”
“诶!”平了闻言大喜,连忙上前帮忙。
瑞儿连连求饶,屋内笑声不断,充满了欢乐的气氛,便是被乳母抱在怀里的孩子,也咯咯直笑。
闹过一阵,平儿又去看孩子,一边逗弄,一边问道:“姐姐可曾给小娘子取名啊?这么漂亮,日后一定是个像姐姐一般的大美人!”
李青萝望向孩子,微笑道:“前几日翻书,看到了句“语笑嫣然”,我很喜欢,便叫她语嫣吧!”
“嗯,好名字!听着就好听!”平儿开心的逗着孩子:“语嫣,小语嫣,咱们小娘子有名字了,以后就叫王语嫣……”
“这名字不妥吧!”
平儿的话音未落,房门被陡然打开,王冈带着一身寒气,缓缓的走进房中。
“官……官人……”平儿惊慌失措的看着突然出现的王冈,一时手足无措。
王冈却是连看都不看她,面如平湖般看向李青萝,淡淡道:“你生的!”
李青萝先是一阵慌乱,继而反应过来,起身直视王冈双眼,针锋相对道:“我生的,怎么了!我们已经和离,我愿意生就生,想给谁生,就给谁生!你管的着吗!”
王冈扭头看一眼孩子,目光鄙夷的看向李青萝,“从月份来看,有她的时候,我们还未和离吧!”
李青萝被他目光刺的心中一痛,再也压制不住心中邪火,厉声道:“你想说什么!她是我背着偷人,生下的孽种!”
“难道不是吗!你这贱人简直无耻之尤!”王冈压低嗓音,怒声道:“你可想过日后让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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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萝泪水忍不住落下,神态却是无比的狠厉,嘶声吼道:
“她如何自处,如何看我,不要你管!她就是我和畜生生下的!你有本事,就把我们都杀了!”
王冈怒道:“贱婢,你当我不敢!”
“不要!”平儿噗通跪倒在王冈身前,抱着他腿,哀求道:“官人,你不能杀她!她是……”
“平儿,闭嘴!”李青萝一声厉喝打断平儿的话,恨声道:“让他来杀!”
“姐姐你不要说了!”瑞儿也慌忙上前劝道,跟着又对王冈砰砰磕头,哀求道:“姑……大官人,求求你放过姐姐吧!我们定然不会招惹你!”
孩子感觉到到气氛的不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奶娘被这一幕,吓得手脚发抖,连忙去哄孩子,手忙脚乱之间,孩子越哄哭的越是厉害。
“你还杀不杀!”李青萝怒视王冈,“要杀就快些!不杀就滚出去,别耽误我哄孩子!”
“现在杀你,是便宜你了!过几日,我会带你看一场大戏!”王冈冷声道:“不让你生不如死!怎消我心头大恨!”
说罢,王冈转身而去,平儿赶忙跟上。
路过院中凉亭时,王冈心中怒意难消,含愤一掌拍去。
“轰”的一声,柱断亭塌!
李青萝追出来一看,厉声道:“王冈你敢毁我家亭子!瑞儿算好账,去找王忠赔钱!”
瑞儿苦笑一声:“姐姐你这是何必!”
李青萝宛如疯魔道:“我就要这样!我就要他杀了自己女儿,倒是要看看他如何自处!”
“唉!”瑞儿叹了口气,不知该怎么去劝。忽然又想到什么,惊道:“那人说过几日要请姐姐看场大戏,是什么意思?”
李青萝也呆滞住,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
……
平儿低着头跟着王冈回到王家,一路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直到王冈向后院走去,平儿终于鼓足勇气开口:“官……官人,那个孩子其实是……”
王冈停下脚,淡淡道:“你不会想说,那个孩子其实是我的吧!”
平儿连连点头,忽然意识到王冈背着身看不见,忙说道:“是,是的!”
王冈转身看着她,认真道:“你替李青萝瞒着我这事,我看在你们姐妹情深,就不在怪你了!但你不能还想着欺骗我!”
“啊!不是,我没有!”平儿连连摇头道:“我说的是真的!”
“还在胡说!我与她从未圆房,怎会有孩子!”王冈有些不耐烦了。
平儿小声道:“有的!那日在我那里……”
王冈抬手打断道:“你不会是想告诉我,那日你对我下药,是为了撮合我和她吧!实际跟我发生关系的人是她?”
平儿一脸呆萌的摇摇头,又点点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好了!你不会撒谎,就别硬撒了!连谎话都要我给你编!我要信了你的话,对我来说都是对智商的侮辱!回去吧!”
王冈将她打发走,摇摇头离开!
随后的日子,王冈很是平静,如同往年一样,开始走亲访友。
而这时,南海鳄神到了信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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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正淳沮丧的躺在床上,对身下的女子苦笑道:“阿星,别忙活了,我那里受过伤,以前还时灵时不灵,现在怕是废了!”
女子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轻声安抚道:“段郎,你别多想!许是这段时日被外人所扰,心里烦忧所致!”
“许是吧!只是苦了你!”段正淳垂头丧气。
“说什么话呢!”阮星竹轻拍他一下,嗔道:“我与段郎两情相悦,只要日日陪在你身边就好,又不是非得做那等事!”
说着她又抚摸着略显凸起的小腹道:“而且我也有了段郎的孩子,已心满意足了!”
“阿星,你真好!”段正淳伸手轻抚她的秀发,阮星竹顺势倒在他的怀里,静享这一刻的温情。
过了片刻,外面隐隐传来嘶吼打斗声,阮星竹侧耳听了一会,声响断断续续,听不真切,她有些忧心的看向段正淳,道:“段郎,你不会抛下我,随那些人离开吧!”
段正淳揽过她,微笑道:“这话你都问过许多遍了,我不会离开你的!”
阮星竹还是有些不安心,缓声道:“自从你去年见了那两个路过的女子之后,我就总觉得你会离开我!前段时间,这些人又找过来,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放心,不会的!”段正淳继续温言安抚。
阮星竹犹豫了一下,忽然咬唇道:“段郎,你若是钟意她们,我也不反对的,只要你别离开我就行!”
段正淳看着她柔弱娇羞的表情,又想到秦红棉和甘宝宝截然不同的风情,若是能一起大被同眠……
想到那般场景,心头一阵火热,身体陡然有了反应,顿时惊喜道:“阿星,快,快来,可以了!”
“说的别人,你就可以了!”阮星竹嗔怒的拍打他一下,还是依言往他身上爬去。
刚要有动作,忽又隐约听到外面传来的惨叫声,阮星竹动作一顿,担忧道:“外面那些人好像出事了,要不出去看看吧!”
“这是他们的计策,故意想引我出去!”段正淳果断的摇头,而后急切道:“趁着还行,赶紧吧!”
“嗯!”阮星竹低应了一声,低吟浅唱起来。
而此时小镜湖外的树林中,却是一片血腥恐怖的景象,断肢残骸遍地,血流成河。
南海鳄神手持鳄嘴剪,如虎入羊群一般,所向披靡,剪刀一挥便是一声惨叫,伸手一扭,便是咔嚓一声,颈骨断裂。
一时杀的兴起,南海鳄神哈哈大笑道:“王老大果然神机妙算!说你们在小镜湖,你们就在小镜湖!”
大理护卫被杀的胆寒,也不知是哪里招惹的这杀神,连忙叫道:“这位好汉,咱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不知哪里冒犯了阁下,我等愿意赔罪!”
“哈哈……你们得罪的不是我!那人可比我凶恶多了!”南海鳄神说话间,又扭断一人的脖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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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卫们听点心惊,却死活想不起何时招惹的这等狠人,眼见不能善了,为首的护卫一刀挡开南海鳄神的鳄嘴剪,大吼道:“你们快跑!我来挡住他!”
众人闻言心中大痛,他们哪能不知这所谓的“挡住”是什么意思!那是他要用自己的命来替他们拖延时间。
南海鳄神对此不屑一顾,伸手就要取他性命,可忽然想起王冈的交代,要放他们去通风报信,又收回了手,改为用剪刀去剪。
“咔嚓!”一只胳膊被剪断,众人齐声痛呼:“统领!”
“快走!别让我白死!”统领与另一只手拿起刀,再次向南海鳄神冲了上去。
“走!”其他护卫眼含热泪,回头深深看了一眼,然后转身跑去。
南海鳄神胡乱应付了几下,待众人跑远,方才一剪刀结果掉这统领!
“最烦你们这些武功不行,还爱演这兄弟情深戏码的人!有那功夫好好练功不行吗!”
南海鳄神骂骂咧咧的抬起一脚,将护卫统领的首级踢的老远,然后缓步向那些逃走的人追去。
几个护卫在密林中逃窜了一会,一人忽然停下,叫道:“诸位兄弟,我们不能这么跑!”
见众人都停下脚步,他解释道:“咱们一起跑若让那恶人追上,只会被一网打尽!咱们最好分头跑!”
“对,反正咱们加一起也不是他对手,分头跑活下来的机会总会大些!”
“好,那咱们就分头跑!无论谁活下去都要立刻去信大理,汇报这里的事!”
“等下,咱们还有一条路,去求王爷,只要王爷肯出手,再加上咱们,未必对付不了那恶人!”
众人闻言皆觉得有道理,最后商议派两人去请段正淳,其他人继续分头逃跑。
众人四散而去,另两人则往密林深处而去,直到来到一处转来转去始终会回到原点的地方,两人知道来对了地方,隔着林子向里大喊。
然而段正淳此时正在关键时候,哪里有心思搭理他们。
两个护卫哪里想到自己声嘶力竭的求救声,竟成了对方助兴的伴奏!
正想着再想其他办法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咔嚓”一声。
两人呆滞的扭过头,正见那大恶人一脸歉意的看着他们。
“抱歉,不小心踩到树枝了!”南海鳄神想着说书先生讲的道理,高人都是虚怀若谷,讲礼貌的。
当即对两人露出一个笑容,两人被吓的亡魂大冒,转身拼命呼喊起来。
段正淳终于结束了战局,躺在床上喘着粗气。
阮星竹一边帮他擦汗,一边道:“段郎,我听这声音叫的怎么有些渗人呢!要不你还是出去看看吧!”
段正淳摇摇头:“他们能有什么危险,都是装出来骗人的!”
话音刚落,惨叫声戛然而止,段正淳摊手笑道:“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阮星竹趴到他怀里,娇笑道:“是是是,段郎最聪明了!”
树林中,南海鳄神擦了擦鳄嘴剪上到血迹,挠挠头道:“进这林子的口诀是什么来着?”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南海鳄神行走江湖多年,遇到过各种突发状况,这次不过是忘记口诀,算不上大事,他瞬间就想到了几种解决方案。
几棵树挡路而已,可以把这树砍了,或是一把火把这鸟林子给烧了!直接从物理层面解决障碍!
只是不知这里还有没其他的路,若是打草惊蛇,让对方跑了就不好了!
经过缜密的思考,南海鳄神决定选用最稳妥的办法:等!
然而这一等就是三天,南海鳄神都怀疑,对方是不是在他去买干粮时跑了。
“他奶奶的!第一次给王老大做事,就没做成!这回去还不得被笑话死!”
南海鳄神挠挠头,心中烦闷,觉得事态有些超出他的掌控。
就在他郁闷之时,林中突然传来两道脚步声,南海鳄神豁然抬头。
段正淳这几天过得很悠闲,耳边终于没有那些聒噪之声了!
这些护卫想让他回大理,可他怎么回去,他因一己之私,害死了贴身的四个护卫,还有皇兄要重用的巴天石三兄弟,更是连累了黄眉僧。
他还有何颜面去见皇兄,去见大理的众人!
现在的他,只想躲在这里,疗慰心伤,待到有朝一日,为这些兄弟报仇,方能回去负荆请罪!
只是那人现在好大的威风,先是中了状元,又在交趾立下灭国之功,肯定会得到宋皇重用的!
若是让他得了权势,则大理危矣!
所以无论于公还是于私,都要在其羽翼未丰之时除掉他!
如此,他就更不能回去了!
但这些理由他没办法跟这些护卫去说,只能躲在这小镜湖内,让他们知难而退。
这些人也是智计百出,不断的制造出动静来诓他出去。
起初他还上过几次当,后来便不理会他们了!
而这些人的手段也是越发的离谱,三天前更是做出与人厮杀的假象,还声嘶力竭的向他求救,那喊叫声跟真的一样!不过还是被他识破了,不加理会!
也是从那日后,外面便没了动静,想来是他们知难而退了!
段正淳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有几分空落落的!
被人纠缠固然是烦,可被人放弃,更让人难受!
阮星竹看出他的心思,体贴道:“段郎,咱们要不还是出去看看吧?”
“看什么?”段正淳摇摇头道:“说不得这又是他们的计策!”
“便是计策也无妨,咱们不听他们言语,再回来便是!”
阮星竹扑扇着大眼睛,俏皮道:“若他们真走了,咱们也好去外面逛逛呀!”
段正淳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伸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笑道:“你就不怕,他们把我拐走了啊!”
“才不怕哩!”阮星竹在他怀里蹭了蹭,娇笑道:“段郎才舍不得我呢!”
“是是是,我最舍不得你啦!”段正淳揽着她,望向树林,温声道:“走,咱们去看看!”
二人七拐八绕来到几排大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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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下何人?”段正淳闻着空气中植被腐烂气息中夹杂的血腥味,警惕的后退一步,将阮星竹护在身后。
南海鳄神等了几天,终于见到正主了,不由大喜道:“原来是个小白脸!他奶奶的,都说同行相忌,怪不得王老大要杀你!”
段正淳没听明白对方说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四周一扫,正看到不远处的两具尸体,身首异处,死状凄惨。
他目光陡然一凝,厉声道:“是你杀的他们!”
“对啊!”南海鳄神毫不在意道:“这两人着实可笑!我都让他们逃跑了,可他们偏跑到这里来,还大声呼喊求救,我嫌他们吵的慌,就一剪一个,都给杀了!”
段正淳陡然想起那天听到的求救声,顿时五脏俱焚!这些护卫在被屠杀时,他正在床榻之上寻欢作乐!
他们放弃逃生的机会来寻自己,可苦苦哀求却得不到丝毫回应,只能看着这杀神一步步靠近,他们当时该是何等绝望啊!
而自己那时若是能来看一眼,哪怕将他们带入小镜湖内,也能救得他们的性命,而自己又是在做什么!
段正淳怒急攻心,心中懊恼与愤怒交杂,陡然拔出腰间长剑,向南海鳄神冲去,怒吼道:“我杀了你!”
南海鳄神怡然不惧,挥舞鳄嘴剪大笑上前。
二人乒里乓啷一阵交手,南海鳄神瞅准机会,反手一剪,“咔嚓”将对方长剑剪断。
段正淳大惊之下,抬手一指点去,鳄神当即挥剪去挡。
“砰!”
鳄神后退一步,感受鳄嘴剪上的力道,咧嘴笑道:“你这小白脸不行!比王老大当年差远了!”
段正淳看着手中断剑,脸色凝重,对方武功高强,不在他之下,更兼有神兵利器,今日将是一场恶战。
“快回去!”段正淳紧盯着南海鳄神,低声吩咐阮星竹。
“不,我要陪你一起!”阮星竹目光坚定。
“不可胡闹!你先走,我马上就来!这恶人不知道进去的方法!”段正淳低声劝道:“你不走,我们都得死在这!”
“你一定要回来!”阮星竹犹豫良久,还是同意了,泪光涟涟的看了段正淳一眼,转身跑了回去。
段正淳没了牵挂,一手屈指,一手断剑,大喝一声,再次向南海鳄神冲去,“来,战!”
大理。
段正明见到飞回来的信鸽,看了一眼纸上的内容,沉默良久,而后起身向天龙寺走去。
“陛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枯荣大师微阖双眼,半是骷髅半是常人的相貌,甚是可怖。
段正明跪在他身前,叩首道:“正淳在大宋出了事,有恶人追杀,还请大师出手,救他一救!”
枯荣大师缓缓摇头道:“天龙寺乃化外之地,不参与红尘之事!”
“大师,我父母早亡,只余这兄弟与我自小相依为命!还请大师开恩!”段正明再叩首,声音悲戚,“事成之后,我可退位,在此出家!”
枯荣大师依旧摇头:“此乃天龙寺立身根本,不可破例!”
段正明见他丝毫不为所动,只能收敛悲容,沉声道“既如此,还望段氏列祖列宗,不要怪罪!”
说罢,再三叩首,起身而去。
“站住!你要做甚?”
“去求高氏!”
天龙寺中顿时一片寂静。
良久,枯荣大师叹息:“罢了,都是冤孽!只怕此例一开,天龙寺也将永堕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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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此事容后再议!”枯荣摆摆手,沉声道:“你且说说,正淳究竟招惹了什么对头?”
段正明掏出护卫传来的密信,双手呈上道:“不知对方是何来头,来信只说他见人就杀,武功高强,十多个护卫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
枯荣没有接信,沉吟道:“如此说来,此人怕是至少有二流上的实力!”
“若单是二流高手,我倒也不用担心了,凭正淳的武功即便不敌,但以他的才智,想逃得性命还是容易的!”
段正明拿着密信道:“护卫传来的消息称,那恶人言语中曾透露,他背后还有更厉害的高手!”
“呼……”枯荣长吁了一口气,叹道:“我段氏虽为皇族,却素来与江湖中人交好,怎无端招惹了这般强敌!”
“此中内情我也不知!”段正明见枯荣大师话语中有犹豫之意,又慌忙拜道:“大师,正淳虽然喜好渔色,风流了一些,但他秉性纯良,断不会无故招惹仇敌!兴许是……”
段正明话说一半,却又迟疑的停下。
“你想说什么?只管说!”枯荣望向他,目光平静。
段正明一咬牙说道:“杨义贞谋反之后,虽被诛杀,然其尚有一支族人逃脱,前些时日那支族人,被灭门了!其手段极其残忍!”
枯荣眼中精光一闪,迟疑道:“你是说……”
段正明沉声道:“延庆太子,至今下落不明!”
枯荣看向段正明,久久不语,半晌,叹息道:“那夜他在寺外叫门,我知他所求,却是无能为力,若将天龙寺牵扯进去,则段氏危矣!”
段正明苦笑道:“只怕他将段氏之人,都恨上了!尤其是我兄弟二人!”
枯荣道:“所以你以为此事是他所为?”
段正明点头道:“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他人!”
“不然吧!”枯荣缓缓摇头道:“正淳当日请拈花寺的黄眉,是去做何事?”
段正明脸色一变,低声道:“那人可能性不大,武功应该没那么高……”
“能杀黄眉和你手下三员大将,武功会不高?”枯荣意味不明的说道:“说吧,此事不可隐瞒!”
“是!”段正明思索一下说道:“正淳在姑苏与那人因争风吃醋起了龃龉,那人先是伤了正淳,而后正淳便想报复,又折损了护卫,然后事就越闹越大,以至于请了黄眉僧等人……”
“而后又败了,他就躲了起来!”枯荣皱皱眉头。
段正明补充道:“许是觉得报仇无望,心灰意冷了!”
枯荣颇有些怒其不争的摇摇头,叹道:“如此说来,确实不大可能是那人,毕竟几次交锋,他都没吃亏,也犯不着赶尽杀绝!”
段正明连连点头,心底暗松口气,他刻意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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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只要接回段正淳就好,他也不准备节外生枝,想来也不会招惹到那人。
此刻见糊弄过枯荣,段正明又拜道:“正淳现在危在旦夕,还请大师出手相救!”
“不急!”枯荣淡定的摆手道:“眼下尚不知幕后之人是谁,还需做万全准备!本因!”
随着枯荣的一声呼喊,一个和尚走了进来,段正明连忙行礼:“叔父!”
本因摆手道:“已是出家人,红尘了断,当不得这声称呼,陛下还是叫我法号好了!”
“是,本因方丈!”段正明重新见礼。
本因点点头又看向枯荣行礼道:“不知大师唤我何事?”
枯荣道:“正淳在宋境出了事,陛下求到我这里来,却是推脱不了!
只是不知那对头底细,我想请中原武林帮忙转圜一二,也免得伤了和气!
你是天龙寺方丈,便由你去信于少林玄慈如何?”
本因微微一愕,不知枯荣为何要掺和这种事,但听他所说“推脱不了”,也知必有缘由,当即应下。
枯荣又道:“所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这次你与本相、本参、本观也随我同去!”
本因再次应下道:“也好,近日听说少林玄痛大师顿悟后,佛法精深,日日讲法普渡众信,我等正好去请益一二!”
“善哉,善哉!去准备吧!”枯荣微微颔首,而后看向段正明道:“陛下放心,我等稍后便启程!”
段正明喜道:“多谢大师!我这就随大师一同前往,也好伺候左右!”
枯荣摇头道:“国事重大,哪能离得了陛下!”
段正明还要再请,枯荣又道:“大理还需你镇守,不可轻忽!我会把正淳带回来的!”
“是!”段正明知他话中含义,只得应下。
……
小镜湖外。
南海鳄神站在树林中跳脚大骂:“你有本事跟我打架,你有本事出来啊!”
南海鳄神气的要死,那天眼见都要拿下这小白脸了,没想到最后让他跑了!
这什么鬼林子,什么破树,还摆个阵法,要不是老子把口诀忘了,现在进去,一剪刀一个脑袋!
“他奶奶的,你再不出来,我放火烧林子了!”
南海鳄神咆哮几声,又往里面冲了几趟,无一例外回到原点,气的狠狠在树上踹了几脚。
小镜湖内,段正淳打坐调息一番,而后睁开眼,看向正一脸担忧的阮星竹,笑道:“竹妹,我没事!”
阮星竹见他身上所受的伤,忍不住流下泪来,“那恶人怎这般凶狠!”
段正淳笑道:“既是恶人,自然凶狠!难不成当他来跟我把酒言欢的啊!”
“都这样了,还有心情说笑!”阮星竹嗔怪的拍打他一下,转而忧愁道:“眼下那恶人守着出口,咱们可怎么办?早知让你和那些人离开好了!”
“没事,我有办法!”段正淳揽过美人,笑道:“那厮看着凶狠,实则性子憨傻!我明日去引开他,你先借机跑出去,而后我再想办法脱身!”
“不行……”
阮星竹刚要拒绝,却被段正淳低头堵住了嘴,良久之后,方才分开,道:“听话!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有一线生机!”
阮星竹意乱情迷的看着他,默默点了点头,美目流转间,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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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鳄神支起一堆火,斜靠着大树,半睡半醒的打着盹。
忽然一道细微的脚步声传来,他陡然惊醒,翻身跃起,不屑的看向树林中走出的人,大笑道:“好你个小白脸,白天打不过我,就想着晚上偷袭!好在你家岳爷爷早就看穿你都把戏了!”
“我不是来跟你打架的!”升腾的火光映在来人脸上,赫然就是段正淳,他目光决然,声音平淡道:“我来是想和你谈谈的!”
“想和我谈,打过再说!”南海鳄神挥动剪刀就要上前。
段正淳转身又回到树后,几下腾挪,人影消失不见。
南海鳄神傻眼了,刚要开口大骂,就听那小白脸声音传来:“你要是想谈,我们就谈谈,要是不谈,我在这里躲到死,就看你能不能等!”
“好,你出来,我跟你谈!”南海鳄神退后几步,心里暗道,以自己的智慧,难道还会怕他不成!倒是要听听他能说些什么!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段正淳再次走出,开口第一句话就把南海鳄神整懵了,“我可以让你杀我!”
“你什么意思!”南海鳄神警惕的看向对方,与王冈相处过后,让他明白一个道理,天上不会掉馅饼!
段正淳解释道:“你也看到了,这里有两个人,我愿意用我的命来换她的命!”
这就合理多了!南海鳄神赞赏的看他一眼道:“咦!没想到你这小白脸还怪讲义气的!”
段正淳淡淡一笑:“这买卖对你来说很划算吧!杀了我,你也可以快点去交差!那女子对你来说,本就无关紧要!”
南海鳄神一想,觉得挺有道理,便点头答应了下来,笑道:“好,念你是条汉子,我给你一个痛快!”
说着他便要上前去了断对方。
“等一下!”段正淳退后一步道:“我还有一个要求!”
“你这人怎么这么麻烦!咔嚓一下就完了的事!怎到你这,这么多事!赶快说!”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不想你在这里杀我!”段正淳露出一丝淡笑,似在缅怀一般,轻声道:“她很胆小,我怕他见到害怕!”
“好好好!都依你,赶紧走!”南海鳄神拿着剪刀,比划了一下,催促道:“你自己赶紧选地方,杀了你后,我好回去补觉!”
段正淳迈步向前走去,面色平静道:“杀了我之后,你看可不能再回来了!免得吓到她!”
“知道了,知道了!废话真多!”南海鳄神连声催促。
二人走去树林,又往前走,过了桥,来到一片荒地,见段正淳还要走,南海鳄神不耐烦道:“还不行吗?怎么让你死一下这么难!是不是死不起!”
“稍等,让我最后看看这月亮!”段正淳停下脚步,抬头望向空中的月亮。
南海鳄神不耐烦的嘟囔道:“你这人,怎么跟个娘们一样,婆婆妈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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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正淳没有理会他的话,就站在荒地里望着空中的西斜的月亮,良久之后,他微微一笑道:“可以了!”
“好!”南海鳄神叉开剪刀,走了上去。
“咔嚓!”
“砰!”
……
段正淳只感觉头晕的厉害,如同宿醉了一般,口干舌燥的,伸手从柜上摸到一杯水,咕咚咚灌了下去,方才好受许多。
“呼……”他长出了一口气,看向窗外皎洁的月光,喃喃道:“这是什么时辰了!”
发了下呆,忽然感到有些不对,这杯中的水是温的,这种天,半夜怎么会有温水,他连忙向床上看去,只见另一侧床空荡荡的!
“阿星!”段正淳喊了一声,没有回应,他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让他毛骨悚然,浑身战栗!
他赶忙翻身下床,向门外冲去,一开门,寒风倒卷,一张纸飘落在脸上。
他拿过纸片就着月光看去,只见上面写道:“段郎,与你相伴,是我此生最快活的时光,不要为我报仇,愿你余生安好!”
纸片上字数不多,却让段正淳泪流满面,他哪还不明白,今天他是被阮星竹下了药,而她易容成自己的模样,去见那恶人了!她是要用自己的性命来换他的命!
那一杯温水是对他最后的温柔!
“不,水还是温的,她一定没走远!”段正淳发疯似的向外冲去,到了树林却只见到一堆篝火的余烬。
“阿星!竹妹!”
“那恶人,你抓错人了!”
“你来杀我啊!”
……
段正淳四处张望,声嘶力竭的怒吼,却没有丝毫回应,只惊起一只只栖息的鸟雀!
“阿星,你这哪?”
段正淳无头苍蝇般四处寻找,不知觉间已是晨光微熹,朦朦胧胧之间,他就见到一个人影向他走来。
那人身材高大,体型魁梧,行走的速度慢慢加快,最后大步向他冲来。
那人飞速冲来,挥起一拳,狠狠的砸过来,凌然的拳风挤压四周的空气,发出阵阵爆鸣声。
段正淳脚下一蹬,撤步后退,同时伸指点出一阳指。
“砰砰!”
拳风与指力相击,不断的发出轰鸣声。
“你是何人?”
“你与那使剪子的恶人可是一伙的?”
“阿星是不是你们抓去的?”
……
段正淳问出一连串的问题,那人却是不答,只顾闷头挥拳。
几个回合下来,段正淳渐感不支,而那人却越战越勇,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映衬的脸上的金印越发鲜艳。
“轰!”
段正淳双臂交叉,硬挨了一拳,顿时只觉得骨酥筋麻,脚下也是不稳,连连后退。
“哪来的贼配军!”段正淳暗骂一句,见那人再次攻来,不敢再打,转身就跑!
那人紧追不舍,段正淳只能且战且退,同时暗暗叫苦,还没找到阮星竹怎么就被这人缠住了!
他忽然想到,会不会是他们杀了阮星竹后,发现她是假的,又来杀他?
心中念头一起,越想越觉得可能,一个恍惚,又挨了一拳,被打的人仰马翻!
他心中悲愤,正要以死相搏,忽见四周冲来数人,挥刀向那人砍去。
“王爷快走!”
段正淳这次认出,来人正是大理的护卫。
他一犹豫,一人已被一拳砸飞,仰天喷出一口血。
“走啊!”又一人嘶吼一声,补位上前。
段正淳再也顾不得迟疑,转身向河边跑去,正巧有艘船缓缓行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段正淳纵身跃上船上,径直向船舱冲去。
“船开快……”
“啊!”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一声女子的尖叫声洞穿云霄。
段正淳这才发现,船舱中有一女子,正在起床穿衣,他连忙道歉:“抱歉,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女子背身跺脚嗔道:“还不转过身去!”
“哦,哦,对!”段正淳急忙转身,惊慌失措之下,没注意看着女子容貌,只觉得这女子身材曼妙,嗓音夺魂,不似寻常船娘。
未几,女子穿好衣服,娇斥道:“好了,你这人莽莽撞撞做甚?”
段正淳没敢转身道:“我被恶人追杀,还望小娘子救我……”
“噔噔噔……”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几个汉子提着棍棒往这边快步赶来,“弟妹,可是遇到什么事?”
“快躲起来!”女子一扯段正淳,向舱门迎去,“我没事,方才被只老鼠吓到了!”
门外之人却没有走,沉声道:“还请弟妹开门说话!”
女子扭头看了一眼,见段正淳已钻到床底去了,方才打开门道:“都说没事了,你看吧!”
门外的汉子见是她本人开到门,松了口气,拱手道:“在下奉受马舵主相托,护送弟妹,失礼之处,还望不要见怪。”
“我也知道叔叔,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又怎会见怪呢!”
“如此便好!”
……
段正淳躲在床下听着两人的对话,知道这些人是被那女子方才的尖叫声引来的。
可是她为什么会帮自己隐瞒呢?就不怕我是坏人?
而且方才错身之时,惊鸿一瞥看到女子的相貌,极美!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可是马舵主又是谁?
正在他不断思量之时,女子已经打发走门外的人,来到床前,踢踢床脚道:“出来吧!人已经走了!”
段正淳赶忙爬出,行礼道谢道:“多谢小娘子,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哼,你别多想!我只是怕你坏了我的名声!”
女子冷哼一声,言语中虽是斥责,可她声音清脆、娇柔,听在耳中,倒像是撒娇一般,让人心头酥酥麻麻的。
“是,小娘子教训的是!”
段正淳听她声音,越发觉得熟悉,忍不住抬头去瞧。
刚一抬头,二人目光相撞,段正淳立刻认出这女子,失声叫道:“小康!”
女子也似刚认出他,叱道:“是你这负心汉!”
“小康,你这些年还好吗?”段正淳目露深情。
女子咬牙道:“我若早知是你,方才便是拼着名节被毁,也要让他们进来将你乱棍打死!”
“哎!我知道当年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也有我的苦衷!”
段正淳见到熟人,心中轻松了许多,同时也为自己的魅力感到得意,不然她方才为什么要替自己遮掩。
他一边运用话术来应付女子,一边透过窗观察外面的情况,船离岸已远,而那贼配军方才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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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正淳可以想象他气急败坏的模样,心中痛快许多!
不过转念又想到,他能追来,意味着什么?大理的那些护卫想必已经……唉!
又想到舍身救他的阮星竹,心中更是一痛,不自禁的流下泪来。
“你……你这是干吗?”女子见他流泪,慌了一下,目光也柔和了许多。
段正淳知道她是误会了,当即错打错着道:“小康,我不在你身边这些年,你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女子似是想起了这些年的心酸,登时落下泪来,段正淳慌忙上前,想揽过她去哄,却被女子侧身躲开。
“不要碰我!”女子泪流满面的控诉道:“你当年抛弃我,可想过我怎么办?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我被多少人笑话吗?”
段正淳见她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大怜,张臂将她拥入怀中,连声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放开我!”女子不断挣扎,却挣脱不开,叫道:“我们早就没有关系了,你别抱我!”
“若你心中真的没我,方才就不会救我了!”段正淳感到怀中女子的身子一僵,心中暗喜,柔声道:“小康,我方才一进来,你就认出我了吧?你比以前更美了!”
“你……你胡说!谁要救你了!”女子不断否认,最后气急,一口咬在他肩膀上,狠狠道:“再不放开,我就咬死你!”
段正淳感受到疼痛却依然没有放开她,温声道:“小康,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你便是咬死我,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怀里的女子,明显怔了一下,半晌方才轻声问道:“真的?”
段正淳拥的更加紧了,肯定答道:“真的!”
“那我就当真了!”
“嗯!”
女子把头搭在段正淳的肩膀上,忽然露出了一个阴恻恻的笑。
……
岸边的高大男子,看着远去的船也露出了一个笑脸。
红色的太阳从云霞中跳出,洒下万千的光芒,映照在他的脸上,让笑容显得更加灿烂。
南海鳄神大手拎着另一个“段正淳”快步跑来,叫道:“林大哥,怎么样了?”
“都办妥了!”林渔一脸笑容的转过身,见他这副模样,又道:“你慢点,别把人弄死了!”
“弄死也活该!”南海鳄神一把将人丢在地上,骂道:“好你个小娘皮!你爹娘生你养你,你不思报恩,却为一个不相干的男人去死!”
“他不是不相干的!”阮星竹撕下脸上的面皮,露出本来都面目,凄然道:“我们两情相悦,我甘愿为他去死!”
“呸!好不要脸!”南海鳄神重重往地上唾了一口,骂道:“你有媒妁之言吗?你有父母之命吗?张口就情啊,爱的!不知羞耻!”
“你不懂!”阮星竹昂首看向南海鳄神,目光怜悯。
“我不懂?无非是他馋你身子,你馋他相貌!我有什么不懂的!那些通奸偷人的,哪个不是这样!”
“你胡说,我们才不是你说的那样!”阮星竹振振有词。
南海鳄神鄙夷的看她一眼,扭头道:“林大哥,你救她作甚?直接让我杀了算了!”
林渔摇摇头道:“杀她没必要,说不定以后还有用!”
“她能有什么用?”
“哪谁知道呢?”
摇摇头,南海鳄神又道:“那下面我们要做什么?”
“我们的事已经做完了!”林渔微笑道:“下面就是别人的任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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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看着桌案上整理出来的拜帖,如今他也是今非昔比,不用像往年那般,让小厮挨家挨户的投帖了。
翻了翻选出一些,亲笔回帖,还有一些亲近长辈,则需要他上门拜访。
今日他需要去沈家,对方请帖已来好多天了。
原本父辈间就是通家之好,前些年王家衰败,对方也是多有照顾,甚至沈南星还想把女儿嫁给他。
也是他拒绝来人家之后,来往才渐渐减少,主要的原因也在他和沈昱之间。
他是不好意思登门,而沈昱则是不忿,自家那如花似玉的妹子,哪里配不上他了!
今年他照着礼数投了帖,却是沈南星亲笔写的请帖,他自然要登门拜访。
到了沈家是沈南星亲自接待的,两人所聊自然是正事。
先谈谈朝局的变化,而后引申到地方的政策。
听王冈说了一番他的猜想后,沈南星点了点头,这与他了解到的差不多,看来皇帝还是要行新法。
现在朝堂局势也算是明朗了,没想到王安石罢相,吕惠卿离京,政策依旧不变。
他想了想道:“玉昆可是与林家那小子交好!这两年他们又是糖霜,又是生金的,可是要起势了啊!”
王冈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微笑道:“岭南之地,百废待兴,还是有很多机会的!”
“这倒是!只是……”沈南星皱眉道:“那些地方瘴疠横行,只怕人过去待不住啊!”
王冈笑道:“叔父勿忧,前些日,军中神医薛慕华已研制出避瘴丸,岭南之地,大可畅行无阻!”
“果真?”
王冈重重点头。
沈南星大喜,不是他们不知道岭南是好地方,只是畏惧那里的瘴气,现在有能克制的法子,那是就是金山啊!
而且很多事都是一步快步步快的!今天能从王冈这里提前得到消息,那就是占据先机了!
随后两人又聊了一会,王冈又去后院给老太太请安。
沈老太太原本见到他还很高兴,可一想到他拒绝了自己的宝贝孙女,就显得意兴阑珊。
王冈顶着沈蕊炽热的目光,识趣的告辞走人。
与众人再三行礼,出了沈家后,刚走没多远,就见一个娇俏的身影在道旁等着他。
“冈哥哥~”沈蕊蹦跳着跑来。
王冈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温和笑道:“小蕊,近来可好?”
沈蕊靠近一步道:“冈哥哥,我听他们说你现在可厉害了!”
王冈再退一步道:“没有,他们都是我花钱请来,替我吹嘘的!”
沈蕊明显被噎了一下,顿了顿,道:“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王冈笑道:“是你先不好好说话的!咱们打小就认识,你有必要装这模样吗?”
“你……我告诉你,我快要失期了!你怎么说?”沈蕊再次紧逼,认真道:“你要是现在不想成婚,我可以等你!若是你对我无意,也当直白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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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你无意!”王冈不等她说完,直接开口道:“赶紧找个合适的人嫁了吧!别耽误了!”
“你……”沈蕊一脸的气急败坏,指着王冈道:“那就说真的?要是真的我就再也不找你了!”
“真的!”
“我不信!”沈蕊大叫。
王冈:“……”
好在沈昱及时赶来,将自家妹妹带走,同时还狠狠的瞪了王冈一眼!
王冈看了眼迎上去训斥沈蕊的吴氏,摇摇头,转身离去。
路过码头,看着往来的船只,低喃道:“就这几天了!”
……
客船上。
段正淳正在与康敏对饮。
康敏一脸柔情的看着他,不断的给他倒酒布菜。
段正淳一连喝下几杯酒,笑道:“小康,你怎么不吃啊?”
康敏摇摇头,一脸的温婉,“我喜欢看着你吃!”
“哈哈……”段正淳一时开心,又喝了几杯酒,转而问道:“小康,你这一会水路,一会陆路的,你是要去哪啊?”
康敏又给他倒了一杯酒,见他说完,方才笑道:“去姑苏啊!”
“呃……”段正淳心头一跳,那地方有太多不好的回忆,他不想去。
“怎么了?段郎,你脸色有些不对呢!”康敏一脸关切。
“啊!没事没事!”段正淳摆摆手道:“我只是在想,你夫君怎么舍得你一个人南下!难道他不知道你有多漂亮,路上会有多危险吗?”
“咯咯……”康敏娇笑几声道:“才不是呢!他可是让帮里的兄弟一路招抚我的!”
段正淳一脸严肃的摇摇头道:“那也不成,换成我,肯定是不放心的!”
“讨厌!”康敏在他肩上拍打一下,嗔道:“他是个忠厚老实人,可没有你这么多花花肠子!”
段正淳握住她的小手摩挲片刻,叹道:“是我有愧于你!”
“都是过去的事了!”康敏趴在他的肩头,脸上带着笑容,眼中尽是寒芒。
两人又回忆了一番往昔的快乐时光,段正淳突然叹息道:“小康,下一趟船靠岸时,我便下去吧!”
康敏手上一紧,声音微颤道:“怎么了?难不成你又要离开我?”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段正淳握住她双手道:“小康,你已成亲,我能看出你夫君对你很好!我不能再耽误你了!”
“所以你又要再次抛弃我!”康敏声音转冷。
“对不起,小康!”段正淳拉过她,一脸认真道:“我也想与你日夜相伴,可是我们不能伤害你的夫君!怪只怪我们有缘无分吧!”
康敏冷着脸不说话。
段正淳又道:“这一路走来,我东躲西藏的掩饰我们的关系,可哪有不透风的墙啊!若是真让你夫君的这些兄弟发现,他岂不是要成为天下的笑柄!”
康敏声音冷淡道:“那你为何还要上我的船,还要跟我一起走这么久!”
段正淳面色凄然道:“这也许就是上天的安排吧!缘分让我们再见一面,或许就是想让我好好跟你告个别!
这一路走来,我无数次想要开口,却总是舍不得,而今日我已下定决心!我不能再自私的耽误你了!”
段正淳语气果决,而康敏却突然笑了起来:“这恐怕由不得你了!”
骤然,段正淳感到一阵晕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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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星竹看着面前的几个和尚,激动道:“你们是来救段郎的吗?你们一定要救救他!”
“女施主,你别急,我们是来救他的!”本因温声安抚道:“还请你先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还有段正淳人呢?”
阮星竹焦急道:“有恶人要杀他,然后他跑到姑苏去了!”
几人面面相觑,没听明白,要救人也要了解清楚状况啊!
“施主,还请慢慢说来!”披着斗篷的枯荣大师沉声开口,声音如钟如罄,能让人安神定气。
“那天来了一个手持剪刀的恶人,在林中杀了好多人……”
阮星竹镇定下来,缓缓讲述事件发生的经过。
“段郎不是那恶人的对手,他想去引走恶人,让我逃跑,我怕他出意外,便易容成他的模样,想要他能逃走……”
几个和尚听到这里,忍不住齐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阮星竹继续说道:“就在那恶人要杀我时,又来了一个人,拆穿了我!而后他就追去杀段郎……”
“原本我想着这么长时间,段郎应该早就离开了,没想到他没走,还在找我……呜呜……”
阮星竹说着又哭了起来,“然后他们就打了起来,然后又跑来一群人帮段郎拦住那人,而后段郎就跳上了船,后来一打听,那船是去姑苏的!”
几人看着她的眼睛,听完之后,互相看看,又齐齐点头。
本因想了想又问道:“那两个恶人就这样放过你了?没有为难你?”
阮星竹摇摇头道:“那个后来的恶人说,杀人只是手段,不是目的!他们觉得我没用,就放过我了!”
“善哉,善哉!”枯荣双手合十,念了一句,而后道:“施主可否带我们在这里走一遭,为我们介绍一下这里?”
阮星竹不解其意,但还是依言起身,领着几人,边走边讲解起来。
一圈走完,几个和尚行礼告辞,只剩下阮星竹一脸茫然。
几人走出小镜湖许久,枯荣方才开口道:“你们怎么看?”
本相道:“女施主对小镜湖很熟,各种景致如数家珍,应是长居于此!”
本参道:“她眼神清澈,没有撒谎!”
本因道:“我方才趁机搭了一下她的脉搏,脉如滑珠,当是有了身孕!”
“师兄,你……”本相三人齐齐侧目,大家都在观察,你去摸人家小娘子手,这是犯戒啊!
似察出几人心思,本因淡淡道:“我心中无女色,搭脉便只是搭脉,反倒是尔等着相了!”
三人大惭,纷纷行礼。
本因又看向枯荣道:“大师,从这行事手笔来看,幕后之人,很有可能是延庆太子!”
“阿弥陀佛!”枯荣叹道:“他心中对段氏有怨恨,怨我等那日对他视而不见,没有伸出援手!恨正明兄弟窃居大宝!
是以,他只杀段氏之人,却对旁人秋毫无犯!”
本因合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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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此言差矣!”本观道:“既行恶事,便是恶人!岂能因他多砍一刀,少砍一刀,来区分善恶!”
本因道:“延庆太子天资聪颖,颇有慧根!若能放下屠刀,自可立地成佛!”
“师兄……”
“好了!”枯荣抬手打断两人争辩道:“我们此行是来救人的!速速赶去姑苏,莫让他再造杀孽了!”
“遵大师法旨!”四人躬身领命,向南而去。
……
小镜湖那边,阮星竹面色忧愁的看着湖面发呆,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方才惊醒,扭头看向两人,急忙道:“我都按你们说的做了,你们要信守承诺!”
“放心,我们的目标本来就不是你的情郎,他只是一个饵而已!”
林渔一脸笑容的说道:“你视他为宝,可在我们眼里,她不过是个武功稀松,家世一般的小白脸!”
阮星竹有些不满他对段正淳的评价,可眼下形势比人强,她也只能忍气吞声,“好,希望你们说话算话!”
“当然!不过前提是,你得把那些和尚诓去姑苏!如若不然,我可保不准那边会不会杀人泄愤!”
阮星竹脸色变了又变,担忧道:“我都是按你的话,如实去说的!”
“那就没问题!”林渔转身就走。
“等等!”阮星竹追在身后喊道:“你们什么时候,能放他回来!”
“事办完,就会放!”林渔头也不回的道:“不过他愿不愿意回来,我就不知道了!”
“他一定会回来的!”阮星竹语气肯定。
南海鳄神回头看了一眼,又向林渔问道:“林大哥,你要诓那些和尚,怎么还让人说真话啊!”
林渔边走边笑道:“那些和尚都是人精,以这小娘子的心性,若说假话,根本不可能瞒过他们!”
“他奶奶的,没想到这真话还能诓人啊!”南海鳄神拍拍脑袋,一脸惊叹。
“不过是九假一真罢了!”林渔淡然道:“机宜曾把别人说的话,重新排了一下,意思就变得截然相反!”
南海鳄神震惊道:“还是这些书生阴险!”
林渔点点头,深以为然。
……
少林。
古刹之前,高搭法台,有高僧盘膝其上,口吐莲花,讲解佛法,高台之下信众云集,脸上一片虔诚之色。
一个小沙弥从山下匆匆而来,见到这副景象不由一愣。
一旁的善信打量他一眼,笑道:“别的寺来的吧?”
小沙弥双手合十行了一礼道:“小僧来自大理天龙寺。”
“哦,大理来的啊!那你得好好听听玄痛大师讲的佛法!也学那玄奘大师,回去给你们大理人讲讲!”
“阿弥陀佛,我虽在偏远小国,却也是听过玄痛大师之名的!只是大师怎在庙外讲法?”
“大师不设藩篱,是为了让天地众生皆能聆听佛法!”
小沙弥肃然起敬,向高台上望去,只见那僧宝相庄严,身披七宝袈裟,一派高僧模样。
侧耳去听,那僧正在讲《金刚经》,言世尊于舍卫城外修行,行动坐卧皆无奇处,与常人无异,而后又引申至持戒即修行。
大师所言之法并无奇处,但言语质朴,深入浅出,听的信众如痴如醉。
便是小沙弥对经文的许多不解之处,也豁然开朗。
这让他欣喜若狂,渐渐沉迷其中,又听了片刻,忽然惊醒,自己是有信要送于少林的。
赶忙向寺内跑去,还恋恋不舍的回头看,忍不住赞叹道:“真乃圣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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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正淳幽幽醒来,晃了晃昏沉的脑袋,看着房内昏黄的烛光,愣了半晌,也想起眼下的处境。
也不知康敏给他下的是什么药,人虽然醒了,可手脚还酸软的厉害。
挣扎着偏过头,透过窗看向船外的夜色,一片漆黑之中夹杂着点点星火,根本分辨不出是什么地方!
“呵!”段正淳回过头来,望着头顶上发黑的舱顶,忍不住苦笑一声:“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这康敏想他想的都快疯魔了,竟用这种方法把他留下!
只可惜自己就像逐风的浪子,注定不会为了任何人而停留的!
待哄好她后,再设法离去吧!这段时日就当做两人间一段美好的回忆,也许时过境迁后,再次想起,也别有一番滋味,能让人微微晃神……
至于姑苏,去便去吧!之前反应那么大,纯是因为有了心理阴影!
仔细想想,那人在交趾打了胜仗,眼下只怕正在往东京赶路吧!不可能在姑苏的!
也不知阿萝怎么样了?或许这次可以去见见她……
想到这里,他心头不由一阵火热!
你王玉昆武功再高,又如何?战功显赫又如何?最终不还是被我……哈哈……
段正淳没忍住笑了出声,接着便听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段郎,你醒了!”康敏身姿袅娜,款款的走到床边,语气柔情似水,“想到什么了,这么开心?”
“自然是想到你了!”段正淳双目饱含深情的看向康敏。
康敏娇羞的低下头,伸出纤细白皙的食指,在他胸口上画圈,柔声道:“我这么对你,只怕你心里都恨死我了!”
“怎么会!”段正淳握着她的柔夷,情真意切道:“小康你这么对我,还不是因为心里有我,舍不得我离去,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真的?”康敏明眸如水。
“自然是真的!能得小康这样的美人倾心,我纵死无憾!”段正淳语气真切。
“我才不信!你惯会骗人!”康敏似嗔似怨道:“你还记得当初我将身子给了你,你是如何跟我说的?”
段正淳心中微惊,转而道:“自然是都记得的,不仅如此,我还记得你十七岁的模样,还记得你头上的那朵茉莉花!”
顿了一下,段正淳一脸痴迷道:“小康,你比十七岁时,更美了!”
康敏娇羞的低下头,在段正淳脸上亲吻起来,低声呢喃道:“段郎,我真的好舍不得你!”
段正淳抚摸着她的秀发,轻叹道:“当年我虽有万千不得已,可终究还是负了你,若能消解你心中怨气,我任处置便是,就算是杀了我,也是心甘情愿!”
康敏一顿,目光满是柔情道:“你说真的?”
段正淳哈哈一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若能死在小康你这种绝世美人手中,也算是偿了我的心愿!”
“那我可当真了!”康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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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不是这么想的,我觉得上天这是给我机会,让我找你这负心汉,偿还因果的!”
段正淳神色丝毫不变,眼中依旧深情满满,轻声道:“这么说也没错的,于你是偿还因果,于我而言则是告别,不过是生离死别而已!”
“你还是那么会说话!”康敏轻抚他的脸颊,柔声道:“你这样都让我舍不得一下把你杀了!不如我一口口把你咬死吧!”
段正淳一怔,看向康敏那温婉柔软却又无比认真的俏脸,他深知对方看似娇弱,心性却比寻常男子都要坚韧,知道眼下求饶非但不会有半分作用,还会让她看不起。
当即朗声笑道:“小康你当真了不起,这个法子太好了!让我段正淳死在天下第一美人的樱桃小口之下,简直是别出心裁!”
康敏也笑道:“那是,若不是你,便是给我万两黄金,也休想让我在他身上咬上一口!
不过这一口口咬下去会有些疼,我一会用这匕首在你心口刺下半寸,若你疼的受不了了,就自己把这匕首插进去,也就不用受这罪过了!”
段正淳一脸赞叹道:“小康,你真是太贴心了!只是你在咬的时候,可别被这匕首划伤了!”
“段郎,你放心,我会注意的!”康敏满脸感动,而后拿起匕首,对准他都心口,真刺进去少许。
段正淳哼都不哼一声,只看着康敏,深情道:“小康,你的手指比以前更雪白柔嫩了!”
康敏娇羞一笑,正要说话时,外面出来一个清朗的声音:“还没好吗?”
胸口被插入匕首都面不改色的段正淳,骤然变色,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无数次在噩梦中将他惊醒!
“不会是他!这不可能!”
段正淳惊惧的看向门口,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龙行虎步的走来。
“是他,真的是他!”
段正淳惊恐异常!这都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然后他就见到康敏起身,蹲身行礼:“见过叔叔!”
“嫂夫人客气了!”王冈大步上前,虚扶道:“白世镜那些人已经安顿好了!接下来可以办我们的事了!
不过,马大哥做事也是马虎,怎能让一帮糙汉子与你同行呢!最起码也要安排两个侍女服侍才对!”
康敏腼腆一笑,低声道:“夫君向来是不拘小节的!”
“哈哈……没出意外就好!”王冈哈哈一笑,扭头看向满脸呆滞的段正淳,指指他胸口的匕首,笑道:“怎么?这是准备掏心窝子说话!”
“叔叔说笑了!”康敏抿唇一笑:“不知接下来还有什么吩咐?”
“没了!这人交给我就行了!接下来我会安排人,带你在这里走走,看看江南的风景!”
“多谢叔叔!”
王冈点点头,拍拍手,两个汉子径直走来,伸手拔去段正淳胸前匕首,一把金疮药糊了上去,跟着将人拖起就走。
“王玉昆,你……你们……这都是你们安排的!”段正淳惊恐大叫,此时他哪还不明白,从信阳那恶人,到偶遇康敏,全都是对方的谋划。
只是若要杀他直接杀了便是,为何要把他诓到姑苏来?
“王玉昆,你有什么阴谋?”
王冈勾唇一笑:“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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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正淳背缚双手,跪在山地之上,看着正对面摆放着的交椅,他目光复杂,耻辱、愤怒、担忧,各种情绪混杂其中。
他是大理的镇南王,堂堂亲王!便是大宋皇帝也不会让他跪着迎接!王玉昆,他是怎么敢的!
不过眼下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他知道这次自己落入王冈手里,恐怕是难以善了了!
而相比于死亡来说,他更担忧王冈背后的谋划,这一年多他听到过不少关于王冈的事迹,他仔细分析过这个人。
此人行事看似肆无忌惮,胆大妄为,但其中往往都另有深意,也因此让他每每都能全身而退,还达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这次看似找他寻仇,可真有这么简单吗?
现在想来,在信阳遇到的那个贼配军,也是留手了的,有好几次都是故意留手。
他都目的就是逼着自己往船上跑,好与康敏偶遇,再由康敏把他一路带到姑苏来!
可这是为了什么?
难道仅仅是为了在姑苏这地方来羞辱他?
可他花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就为了这个吗?
不可能的!
段正淳思索良久,却始终想不出王冈的计划,信息太少,根本推断不出来。
“王兄弟,就在这里!”
两道脚步声在背后响起,同时传来说话声,段正淳身子一抖,知道正主到来,一应的恩怨都要做个了断了。
“今日之事,麻烦蒋舵主了!”
王冈笑着看着眼前的汉子,正是丐帮在江南分舵的舵主蒋龙,当初王冈在对付刘璋时,与他合作过一次,后来通过邓百川他们,也一直保持着不错的关系。
蒋龙豪爽道:“都是亲近兄弟,举手之劳而已,当不得谢!”
王冈笑着点头,向前走去,看到眼前的景象,篝火、交椅、被绑富家公子……
一副山贼老巢的既视感……
一个丐帮弟子跑过来,邀功道:“都是我布置的,山东二龙山做法!”
“这个……”王冈扭头道:“如今我有官身,还整这个,有些过分了!”
“滚蛋!”蒋龙踢了一脚小乞丐,对王冈赔笑道:“下面的人不懂事,你凑合着用!”
王冈摇摇头道:“罢了!让丐帮的兄弟先下去吧!我和他单独聊聊!”
蒋龙呼哨一声,一挥手,丐帮弟子纷纷退下。
“王兄弟,我在路口等着,你谈完事说一声,后面我来收拾!”蒋龙见人散的差不多了,主动避嫌。
王冈拱拱手,待众人离开,他大步向段正淳走去,大马金刀的往交椅上一坐,居高临下的看向段正淳。
“王玉昆,好久不见!”段正淳昂首看向王冈,笑容自若,言语坦然,似乎不是仇人相见,反倒像是老友重逢。
段正淳知道今日是凶多吉少,王冈摆出这阵仗,无非是想看他卑躬屈膝,丑态百出的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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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知道王冈的目的是什么,但他绝不让对方把自己当成小丑取乐!左右都是一个死,不如死的坦荡些!
王冈没说话,似乎被他的表现,给震惊住了!
他现在心里一定很失落吧?
段正淳忽然像是得到莫大的鼓励一般,笑的更加灿烂了。
“听说你中了状元,还平了交趾!真是厉害!没想到你不随大军回去领赏,反倒是来找我,还设下这么个局!说说你想干什么?”
王冈还是没有说话,只淡淡的看着他,目光轻视。
“王玉昆,我既然落入你手中,不过一死而已!”段正淳迎着他目光看去,叫道:“你要是个爷们就给我一个痛快!”
王冈微微一笑,终于开口了:“其实,只有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对你动了杀心!随后几次,我压根就没想过杀你!”
“什么意思?”段正淳面上一僵。
“你好好想想,好几次都是我有意放你走的!”王冈笑容不变,缓缓道:“因为我觉得杀了你,真的是太便宜你了!”
“你……你想做什么?”段正淳回想起一些往事,面色凝重起来。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要你众叛亲离,人憎狗厌吗?”
王冈手指在交椅的扶手上轻轻敲击,语气幽幽的说道:“那不是一句气话,事实上,我一直在做这件事!”
“你做了什么?”段正淳悚然。
王冈手指敲击的越发欢快,声音也高扬了起来:“人不是独立存在的,他是社会关系的总和,你所享受的一切,都需要你承担相应的责任!这就是常说的因果!
那如果一个人享受了身份地位带来的便利,享受了金钱带来的快乐,却拒绝承担他该尽的义务,甚至反而对别人造成损失,那你说,他会怎么样?
对了,忘了告诉你,天龙寺的几个和尚已经来大宋了!”
“什么!你到底干什么!”段正淳脸色大变,他隐隐意识到王冈要做什么了,他再也顾不得什么坦荡磊落了,大叫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杀了我就是,这事与旁人无关!”
“哪有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雪崩之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王冈摇摇头道:“若没有大理段氏给你的金钱、武功,你能四处乱跑,招惹良家?
你招惹了她们却又不娶,难道段氏之人,不知道这是错的吗?可他们非但不劝阻,反而引以为傲!你觉得他们无辜吗?
你看你那些相好都嫁人了,只要你招招手,她们就狗一样跑回去了!你一定为此得意吧!”
“我……我错了!我向你道歉!我愿以死谢罪!”段正淳以头触地,连连磕头,任由鲜血流淌,模糊脸面。
王冈却对他的举动视而不见,起身往篝火里添了一根柴,冷淡道:“你不是知错了,你只是怕了!”
顿了一顿,王冈扭头看向他,笑道:“如若不是我有能力对抗你,如若不是我敢对你们大理段氏出手,你现在估计还搂着李青萝在洋洋自得吧!”
段正淳正想再求,忽然听到山顶道路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别拦着我!我要见王冈!”
“阿萝!”
段正淳脱口而出。
王冈微微一笑开口道:“让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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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山路本就崎岖难行,李青萝这一路跑的可是艰难异常。
王冈看着跌跌撞撞往这跑的李青萝,嗤笑一声,扭头向段正淳挑眉,讥讽道:“你看她像不像一条狗!闻到你的味道就不管不顾的跑来了!”
段正淳目露痛苦之色,哀求道:“我知道你想让阿萝看到我这副丑态!我可以配合你,让她发自心里的厌恶我,而后你再杀了我。
这样一来,你们就可以重归于好了!再也不会有心影响你们了!而且我死了,你也可以消除心中的仇恨!就让这事到这里停止如何?”
“听起来倒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王冈托着下巴,一副沉吟不决的模样。
段正淳赶忙道:“不仅如此,你还不用招惹大理段氏!虽然你很厉害,也不可能拼的过大理一国之力!只要你悄悄把我杀了,便是天龙寺的大师来了,也查不到你身上!”
“对哦!”王冈做恍然大悟状,忽的一拍大腿,慌乱道:“可是有件事我忘了说!我写了一封信,通过大理的护卫传给了段正明,你说这怎么办?”
“什么时候的事?”段正淳惊慌。
“哎呀!倒是有段时日了!他速度要是快的话,这几日怕就能赶到姑苏了!”
王冈一脸纠结道:“你说这怎么办是好!要不,我把段正明也杀了?这样就没人知道我身份了!哈哈……”
“王玉昆,你耍我!”段正淳勃然大怒,目光如火!
王冈哈哈大笑,以手点指道:“段正淳啊!你堂堂一个王爷,怎么能这么幼稚!你本就是我的一个饵,生死完全在我手中,你凭用你的生死,来交换我即将上钩的大鱼!”
“你……王玉昆,我要杀了你!”段正淳知道没有希望了,奋力的想要起来跟王冈拼命,可丐帮弟子在绳结上还是很有想法的,几番挣扎后,直接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李青萝赶忙上前去将段正淳扶起,扭头怒视王冈:“你到底想干什么!”
王冈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像是在看一出有意思的戏码。
李青萝注意到他的目光,慌忙收回手,接着又想起两人已经和离,又反瞪了回去。
段正淳瞟了一眼两人,眼前突然一亮,既然求王冈不成,那就激怒他,让他杀了自己!
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但没了自己这饵,想来皇兄他们也就不会上当了!
最起码事态不会比他活着更糟糕!
“阿萝,你还好吗?”段正淳深情款款的扭头望去,只是满脸的血迹,着实有些破坏气氛。
李青萝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她也不知道,现在是好还是不好!只见他双手背缚,拔出剑来将绳子割断。
段正淳解除了束缚,伸手便要去搂李青萝,“阿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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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萝本能的退后两步,又下意识的看了王冈一眼,见他表情平淡,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怒气。
“阿萝,你怎么了?见到你,我实在太开心了!”段正淳又上前一步,借机瞥向王冈,想看他反应。
“无趣!”王冈伸了个懒腰,看向两人,淡淡道:“段正淳你不用试图激怒我!没用的!”
段正淳浑身一僵,没想到他的意图竟被王冈看穿了!
王冈饶有兴趣道:“不过,来都来了,我们不妨玩个游戏,只要你做到了,我便考虑终止计划,甚至还可以放了你!”
“你想要我做什么?”段正淳没有为他的话而高兴,反而警惕的退后一步。
王冈随手一挥,一柄长剑落在段正淳身前。
“我们之间所有的事都因李青萝而起,既然要了结,也应该由她而终!”
王冈顿了一下,望向茫然的两人,淡淡道:“你用这剑杀了李青萝,一切便都能终止!”
“什么?不可能!”段正淳连连后退,好像身前的不是长剑,而是毒虫猛兽。
李青萝也是一脸震惊的看向王冈。
王冈笑笑道:“哪有什么不可能!你想想与你相依为命一起长大的兄长!再想想坐镇天龙寺的那些高僧,如果他们都死了,大理怕就要顺理成章的改姓高了!”
段正淳摇摇头,目光挣扎。
王冈长叹一声道:“可惜段思平当年何等英雄,一路筚路蓝缕,历尽艰辛,方能推翻大义宁,重整南诏,建立大理国!而如今就要毁在你手里了!哎!子孙不肖啊!”
“不不不,不行……我不能这么做!”段正淳身形踉跄,目光却紧紧定在长剑上。
王冈勾唇一笑,咂舌道:“可怜段正明也是满怀抱负,步步为营的经营这么久,如果再给他十几年时间,也未必不能扳倒这些目无君上的权臣!可悲可叹啊!”
“不要再说了!”段正淳怒吼一声,脑上青筋暴起,目光决然,他一步步走到长剑前,伸手握住剑柄,抬头看向满眼失望的李青萝,痛苦道:“阿萝,对不起!”
说罢,他伸手拔出长剑,径直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啊……”李青萝失声惊呼一声,接着就听“当啷”一声,长剑落地。
段正淳也是一脸茫然,扭头看去,才见到王冈缓缓的收回手指。
“我说过,你到生死在我手里!我不让你死,你就不可能死!”
王冈语气淡然:“虽然你守信用,但我这人素来以德报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把剑捡起来!”
段正淳失魂落魄的站在当场,没想到连自杀都做不到。
“我让你把剑捡起来!”王冈提高了声量。
段正淳下意识的捡起了长剑,痛哭道:“阿萝,对不起,对不起……我没办法……”
李青萝面如死灰,看看段正淳,又目光复杂的看向王冈。
“这才有意思嘛!”王冈来了兴趣,眼见段正淳提起剑,觉得给这场戏,加点佐料,笑道:“忘了告诉你,李青萝给你生了个女儿!”
段正淳一怔,目光震惊的看向李青萝!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冈,你闭嘴!”李青萝扭头怒叱,目光复杂,意味难明。
“哈哈……还不动手!”王冈往椅背一靠,悠然看戏。
“阿萝,对不起!”段正淳双目含泪,一咬牙挺剑便刺。
李青萝抿唇不语,身形急撤,拔剑相迎。
段正淳武功虽然比她高,但他先被康敏下药,气力未能完全恢复,又加之被王冈一番折磨,心神不属,更是心中有愧,十分实力也只能发挥出四五分。
一时间,二人斗得旗鼓相当,难分胜负。
王冈看的兴起,抚掌笑道:“李青萝你怎么这么小家子气,连为你段郎死一次都不愿意!”
“就这还说什么情啊爱啊的!太假了吧!”
“说真的,你比起他身边其他的女人可真是差远了!”
……
王冈一边看戏,一边奚落,言语之刻薄,气的李青萝气血上涌。
她一剑格开段正淳,怒视王冈,喝道:“你闹够了没有!”
王冈却不理她,只看向段正淳,眼神冰冷。
段正淳无奈,只能挥剑再刺,李青萝当下顾不得王冈,被迫仗剑还击,同时娇喝道:
“你怕他做什么?他再厉害,难不成还能把手伸到你们大理去?”
段正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比李青萝更了解王冈手段的恐怖之处,哪怕他也这么怀疑,但他不敢赌!
只能默不作声的闷头进攻。
李青萝见状,心中一片凄凉,自己在他眼中难道就这么一文不名,可以随意牺牲!
“段正淳,你看这狗女人,口口声声说爱你,结果连条命都舍不得付出!呸,下头女!”
“你再看看人家阮星竹,甘冒奇险,易容顶替你去死!”
“这女人啊!惯是说一套做一套的!不能只听她们说,还要看她们怎么做!”
……
李青萝被气的半死,频频转头怒视,有几次差点真被段正淳给伤了。
段正淳心中已是冰凉一片,阮星竹替他死了,康敏背叛了他,现在自己还要杀李青萝……
人生如此,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可是有王冈在一旁看着,他便是想死都难!
他现在无比后悔当初招惹了王冈,可谁又能知道一个家道中落的书呆子,身体里竟藏着一个恶魔!
没错,一个能如此玩弄人心的人,不是恶魔是什么?
而这恶魔恰恰是他亲手给放出来的!
“啊……”段正淳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向李青萝猛攻了过去。
剑法凌乱,毫无章法可言,如同胡劈乱砍一般,漏洞百出。
李青萝被逼的连连后退,无奈之下,抓住一个破绽,一剑刺去,她本想让段正淳回剑化解。
却不想段正淳非但没有抵挡,反而挺胸往剑尖上去撞。
李青萝大惊,惊恐的看向对方,却见段正淳脸上一片释然解脱。
他是故意的!他想死!
李青萝顿时明悟过来,可此时她招式已经用老,再想收剑却已是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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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一道指力打在她的剑上,剑尖一斜,沿着段正淳上肋下刺去。
“呃!”段正淳闷哼一声,转头看去,却见蒋龙带着三个和尚出现当场,他认识这三位僧人,正是天龙寺的三位本字辈高僧。
蒋龙拱手道:“王兄弟,三位大师快马加鞭,星夜赶到姑苏,我便做主将他们领了上来。”
王冈起身还礼道:“如此甚好,有劳蒋舵主了!”
“那这里……”蒋龙看看四周,眼神询问王冈要不要帮忙。
王冈笑笑道:“些许小事,我们自行处理便好!”
蒋龙拱拱手转身离去,王冈又重新坐下,继续看戏。
本参上前查看段正淳伤势,抬手在他身上点了几下,而后拔去长剑,再洒上金疮药。
本相看向王冈,冷声道:“阁下何人?不知与我大理段氏有何仇怨,要下如此毒手!”
王冈目光扫过三人,微微一笑,却不作答。
段正淳此时醒过神来,慌忙叫道:“几位大师快走,这是此獠为了对付大理段氏,布下的圈套!不要管我!”
“正淳勿忧!”本观冷笑一声道:“此次是枯荣大师和我等一起来的!如今他和本因师兄,更是去联合诸多中原武林同道,如此声势,便是这厮有甚阴谋诡计,也断不会得逞!”
段正淳闻言,稍安心神,但是想起王冈的方才的话,还是隐隐有些不安。
这时本参处理完他的伤势,缓声道:“没有什么大碍!休养几天便好!”
本相见王冈并无反应,沉声道:“既如此,你便带正淳先走!我们随后去寻你!”
本参点点头,搀起段正淳欲走,刚走两步,段正淳又回头看向李青萝,道:“阿萝,跟我一起走吧!”
李青萝摇摇头,还没说话,王冈噗呲一下,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就说你只是怕了,不是知道错了!这还没脱离险境,又勾搭起女人了!哈哈……我看人准吧!”
“你闭嘴!”李青萝羞恼不已。
段正淳顿时想到她竟然为别人生了个女儿,也是神伤。
王冈又指向三个和尚,笑道:“还有你们,登门做客不问主人意见,就要带人走,真是无礼!”
本观怒道:“你这厮无故截杀我段氏子弟,还敢口出狂言,真当我大理段氏是泥捏的不成!”
本相沉声道:“施主,我不知你缘何与正淳结怨,但事已至此,你还是要给我大理段氏一个交代的!”
“师兄,与他废什么话!此子冥顽不灵,依我看直接拿下,让他于天龙寺悔过终生!”本观厉声道:“莫让天下武林同道小觑了我大理段氏!”
“师弟言之有理!不过此子毕竟是大宋之人,带回大理还是有所不便的!”
本相略一沉吟道:“施主,我见你尚年轻,不忍断你前程,不如过几日中原武林同道齐聚,你当众向段氏道歉,我等便放过你如何!”
“师兄……”本观不满,刚要反对,却被本相扫了一眼,只能合十道:“师兄慈悲!”
李青萝见这三个和尚到来,先是为段正淳松了口气,后又担心起王冈,她能看出来,这几人都是武功高强之辈。
虽然王冈武功也很厉害,但毕竟对方人多,而且听其意思,背后还有更厉害的人!
此时听对方这么轻易松口,大感惊喜,刚要放下心来,就听王冈冷笑道:“我若不同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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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笑吟吟的看着在场的几人,恍惚间回想起刚重生回来那日,红烛帐暖,却是他最为耻辱之日。
他唯一能选择的就是跟段正淳舍命一搏!幸运的是他赢了,没有重蹈覆辙,在这个世界活了下来。
而后,一步步走来,习武、做官,时至今日,再看这些曾经让他投鼠忌器的人,已不值一哂!
许是被王冈目光中的轻蔑刺激到,本观大怒道:“不知好歹的东西,师兄慈悲为怀,已经对你从轻发落,你还敢不同意!须知菩萨低眉,亦有金刚怒目!”
“王冈!”李青萝没想到王冈非但不同意道歉,还敢挑衅对方,不由大急。
“从轻发落?哈哈……”王冈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仰头大笑起来,指着本观道:“我费了那么大功夫,才利用段正淳把你们钓过来!你竟然要多我从轻发落!
哈哈……我告诉你,今天不仅段正淳走不了!你们也得留下来!只是可惜枯荣没和你们一起来!”
“狂妄!师兄?”本观大怒,扭头看向本相。
“阿弥陀佛!施主已然入魔,当施以雷霆手段!”本相双手合十,高念一声佛号,低眉颔首。
“你这孽障,今日便让你知道何为天外有天!”本观得到授意,当即大笑一声,疾步冲向王冈,凌空一指点去。
只是当他指力刚出,突见王冈身影一闪,从眼前消失了,接着竟出现在他近前。
本观心中一阵惊慌,可还不待他做出反应,王冈已一把握住他的手掌。
“咔嚓嚓……”
随着一阵骨头碎裂的声响传来,手掌同时传出剧烈的疼痛。
“啊……我的手……”本观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
其他人也见到这边的情景,俱是大惊,猜到王冈武功不俗,却没想到本观在他手上连一招都走不过。
“住手!”本相离得最近,当即大喝一声,抬指就要袭击王冈。
王冈微微一笑,挥手就是一记火焰刀,而后身形急闪,向本相冲去。
本相一指还没点出,正在寻找王冈身影,忽觉得手上一烫,低头看去,伸出的食指竟然不翼而飞。
“啊……”不待他惊呼出声,王冈已到他近前,狠狠一拳砸在他胸口。
本相立刻倒飞出去,张嘴喷出一大口鲜血。
那边的本参惊惧不已,哪还顾得段正淳,连忙扑向正在呕血的本相,“师兄,师兄!”
连呼几声,连忙搭了一下对方脉搏,匆匆拿出药,一股脑的灌下去。
眼见本相伤势稳定住了,方才长舒了一口气,然后一抬头就见王冈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你……”本参慌忙戒备,然而还没等他提起内力,王冈一掌已拍在他气海处。
“噗!”一口鲜血喷出,本参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一身内力顷刻间化为乌有!
王冈来到脸色煞白,浑身发抖的段正淳身边,拍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拍他的肩膀,笑道:“怎么样?我说你们谁都走不了的吧!”
段正淳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泛起一个念头,这都是因自己所致!顿时愧疚难当!
“哈哈……”王冈大笑几声又来到,捧着手腕对他怒目而视的本观面前。
“可还要对我从轻发落!”王冈笑呵呵的拍拍他的脸。
“你休要得意!枯荣大师和武林同道,不时便到!”本观怒目:“届时定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没事,我等着他们!”王冈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突然抬手一记耳光抽了过去,讥笑道:“你方才说的金刚怒目呢!”
“你……”本观惊怒不已,脸颊顿时就肿了起来。
“啪!”
不待他骂出口,王冈又是一巴掌,抽的他脑袋猛的一偏。
“什么叫菩萨低眉!你这几十年佛法就学的这个?”
王冈一脚将他踹翻,不屑道:“持强临弱,为虎作伥,你修的是那门子佛,读的什么经!
张口大理段氏,闭口武林同道,你跟那些地痞流氓有什么区别!”
本观挣扎爬起,恼怒的看向王冈,恨声道:“你最好今天把我杀了!否则他日必有厚报!”
“嘁!满口嗔言,可见道行浅薄!”王冈嗤笑一声,气的本观差点把牙咬碎。
“来人!”王冈大喊一声,须臾蒋龙带着几个丐帮弟子走了过来。
王冈拱手道:“蒋舵主,还得麻烦你将这几个人捆绑起来!”
“举手之劳!”蒋龙笑笑,回头看向身后的手下。
“我来吧!”一名丐帮弟子主动请缨。
王冈认出正是将这布置成土匪窝的那厮,便调笑道:“你这捆绑手艺又学自哪个土匪窝!”
“都不是!”小乞丐摇摇头道:“这绳艺手段学自东瀛!”
王冈:“……”
无语了半晌,方才竖起大拇指道:“所学渊博!”
“是呀!我也想着艺多不压身!”小乞丐仿佛得了莫大的鼓励。
“滚蛋,干活去!”蒋龙一脚踢了过去,扭头讪笑几声。
小乞丐揉着屁股,骂骂咧咧的嘟囔了几句“莽夫”,“就会打人”之类的话,带着其他几人去捆人了。
王冈摇头笑了笑,随意找了块石头坐下,转而对蒋龙道:“蒋舵主今日如此不懈余力的帮我,不知贵帮可知晓?”
蒋龙也在一旁坐下,没有回答王冈的问题,反而问道:“王兄弟,以为丐帮如何?”
王冈瞥他一眼,微微笑道:“天下第一大帮啊!人多势众!”
蒋龙摇摇头道:“丐帮起初只是一群活不下去的乞丐组织的,为的是不被人欺负,能在这世道活下来!
可慢慢的这帮派也就越来越大了,成了如今的天下第一大帮,王兄弟以为这是好事吗?”
王冈摇摇头,顾左右而言他道:“此乃我等为官者之耻!不过此乃大宋制度所致,不限制土地兼并,是以很多百姓没有地种,沦如乞丐!”
蒋龙呆了一下,讪笑道:“我倒是没想那么深!只是见到帮内山头林立,互相斗法,早已失去了初衷!”
“哦,那蒋舵主意欲何为?”王冈一脸的意味深长。
“我欲为丐帮重塑初心!只可惜势单力薄!”蒋龙目光灼灼的看向王冈。
“哈哈……好志向!”王冈大笑几声,重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就在两人相视大笑,一切尽在不言中之时,另一边忽然传来小乞丐的哀嚎声。
两人连忙扭头看去,就见李青萝寒着一张脸,正对小乞丐连打带踢。
王冈连忙上前将小乞丐救下,讥讽道:“怎么?心疼你情郎了!”
李青萝愤然道:“王冈你这个混蛋!要杀便杀,让这个花子来羞辱我做甚?”
“谁羞辱你了!”小乞丐从王冈身后探出头来叫道:“我见你是妇人,还特地为你专门打的绳结,是你不识好人心!”
“我杀了你这油嘴滑舌的小混蛋!”李青萝大怒,拔剑就要刺他。
小乞丐吓得赶忙缩到王冈身后,叫嚣道:“你这泼妇,真不讲理!谁娶了你真是倒了大霉!”
“我今天非把你舌头割了!”
“你来啊!泼妇!毒妇!”
……
二人围着王冈转起了圈圈。
“都停下!”王冈发现了两人争执的关键点,喊了一声,一手夹住李青萝的剑,一手提溜起小乞丐。
“哎!你抓我干嘛?抓那泼妇啊!”小乞丐悬在空中,四肢乱踢。
王冈松手将他放下,道:“把你那绳结给我看看!”
小乞丐立刻将手中的绳结张开,炫耀道:“你看这构思多巧妙!”
王冈看着那很眼熟的绳结陷入了沉默,这玩意一看就知道怎么用,难怪李青萝发怒……
“这个东西不能随便乱用知道吗?”王冈一脸严肃的训斥道:“回头那这绳结法交给我,免得乱传出去!”
小乞丐一脸茫然,没有听这话要表达什么意思,懵懂道:“你要这手艺干吗?”
王冈理所当然道:“那你别管,我有用!”
“呸!不要脸!”李青萝脸色羞红的啐了一声。
王冈先把小乞丐打发走,而后转身鄙夷道:“你废什么话,又不对你用!”
“你……无耻!”李青萝咬牙。
王冈挥手扫开李青萝的剑,淡淡道:“若论无耻,我可比不上你的情郎!信阳那边可还有个怀有身孕的未婚女子在等着他呢!”
李青萝脸色一白,颤声道:“你要把他怎么样?”
王冈讥笑道:“放心,我不会让他死!要杀他我早就杀了!”
李青萝默然片刻,而后道:“所以你要把他扣下,日日折磨对吗?”
“哈哈……在你眼中我就这么下作?或者说,手段就这么不入流?”
王冈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情郎这么轻易就死的!我说过,杀人比不过诛心!
我会让他变成一具行尸走肉!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日日活在煎熬痛苦之中!”
听着他那幽深的语气,李青萝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她犹豫了一下,试探道:“如果,我说我跟段正淳没有……”
王冈抬手打断了她,冷笑道:“连孩子都有了,还说这个有用吗?”
“那不是他的,那是……”
“好了!”
李青萝张口欲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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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把话说的再明白些!男女之间的背叛,并不是非要捉奸在床才算!每个人的容忍度是不同的!于我而言,心思游离,就是背叛!”
王冈上前一步,戏谑道:“难道你要告诉我,你从未对段正淳动过心思!”
李青萝顿时脸色煞白,脚步踉跄。
她不知道怎么下的山,怎么回到的家,直到瑞儿见到她,一番服侍,伺候她躺下后,她才从神思恍惚中回过神,兀自泪流。
瑞儿慌忙上前替她擦泪,并询问缘由。
李青萝心中委屈,正需要人倾诉,便将王冈的话重复了一遍。
瑞儿听罢默然片刻,而后叹道:“没想到姑爷如此高洁!容不得半点瑕疵!”
“他高洁什么!他就是故意奚落我的!”李青萝见瑞儿帮对方说话,心中有气,嗔道:“那他那小妾呢!那个妓子,常年混迹风月之地,还不知被多少人搂过亲过!他怎么就不说这一套!”
“这不一样的!”瑞儿觉得李青萝真的是糊涂了!怎么能拿她自己跟一个妓子去比呢!
“有什么不一样!”李青萝却不依不饶的叫道:“他敢说那妓子就没对别人动过心吗!他就是故意恶心我的!”
“不能这么比的!”瑞儿不知该怎么说,纠结半晌,突然福至心灵道:“姑爷或许从未对她们动过心!”
李青萝张张嘴,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同时她也明白,王冈断然不会原谅她,即便是让他知道女儿是他的,也改变不了任何事!
原来这世间的一切选择,都悄然的标好了价码,既然做了选择就要承受相应的代价!
她突然想起那日在临水小筑,段正淳领人突袭王家时,平儿所说的话:“姐姐所不屑一顾的,许是别人求而不得的呢!”
是啊!堂堂状元郎,武功高强,名声显赫!这样的人,整个大宋都不会有女子对他不屑一顾吧!
……
接下来的几日,王冈如同正常人一般,或是走亲访友,或是设宴聚会,忙的不亦乐乎!
期间还抽空去了一趟书院,拜访了山长和诸位先生,同时他也得到书院学子们,极其热烈的欢迎和追捧。
那些正在备战下一科的士子们,纷纷要求他说上几句,就连诸位先生也是跟着起哄。
王冈只好勉为其难的走向书院高台,看着下面年轻的士子,心潮澎湃,去岁这时,他还准备着进京赶考,没想到这一年发生了这么多的变化。
他看着一张张充满希冀和嫉妒……咦,刘默也在,这次来竟然没顾上跟他沟通感情!
两人之间的友谊可是很深厚的!毕竟一同经历过许多事,一起同过窗,一起坐过牢……这份感情,外人很难想象!
刘默注意到他的目光,赶紧缩到别人背后,这让王冈心中不由感慨起来,终究还是生分了!
一番慷慨激昂的鸡血打过之后,王冈再想找刘默叙旧,却再也不见他的踪影。
王冈不禁唏嘘,人与人之间,难道就不能有纯粹的感情吗!
回到姑苏城,丐帮和鱼龙帮的消息先后传来:城里陆续来了许多江湖人物!
王冈微微一笑:“让他们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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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号房中,玄慈与枯荣等人正在说话。
枯荣坐于上首,他跟玄慈的师父灵门是一个辈分的人,不过此次有求于人,态度还是极其和蔼的。
玄慈坐在一旁,时不时的跟他聊上几句,抽空还要往玄痛那边看上一眼。
玄痛是听说他们要去铲除妖邪,主动要求来的,这些时日以来,他的佛法日益精深,此行度化邪魔彰显他手段的时候。
而天龙寺的本因方丈,则是主动坐在玄痛的下首,向他请益佛法,姿态摆的极低。
玄慈的目光有些复杂,自他从交趾回来后,玄痛就跟变了一个人一般,他已经不满足于给一两个香客解惑,闹着要开坛讲法。
寺里的僧人自然不许,他便拿着一本《金刚经》去找人辩经,结果竟还真的把众僧辩的哑口无言,俯首认输。
玄慈也听过几场,起初只以为他是胡闹,可越听神色越是凝重。
其中有不少处的解读都是别出心裁,乍一听,以为他胡言乱语,可他却偏能自洽,而且越是琢磨越是觉得有理。
便是有许多难以释义的地方,他却能一语切中要害。
玄慈当时就一个想法:这绝对不是玄痛的水平!
后来,他暗中观察玄痛,想搞清楚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可一连几天下来,却只见他日日枯坐于藏经阁中翻阅经书,除了一个扫地的老僧,就再也不见其他人!
这就扯淡了!
大半辈子都没读明白的佛经,怎么短短几个月就精通了?
难道真是顿悟了?
这次带他出来,玄慈就存着仔细观察他的心思,可刚与天龙寺的人见面之后,本因就说要找他探讨佛法,然后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而对于本因的尊敬,玄痛却是一副坦然受之的模样,丝毫没察觉到不对。
玄慈还找玄痛说了两句,毕竟人家是天龙寺的方丈……
而玄痛却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师兄,你着相了!”
弄的玄慈久久不能平静……
玄慈吸了一口气,平复下心绪,转移目光,正看到汪剑通在调侃马大元,弄得对方脸色涨红。
对于丐帮这位老实厚道人,玄慈也是颇有好感。
前些日这位马舵主的夫人来姑苏访友,所见之人乃是江南这边声名鹊起的清荷娘子。
这位马夫人意图也是极好的,想要学些经营手段,为那些生计艰难的妇人们谋条生路。
结果,这两人一见面,清荷娘子便送了许多礼物,待马大元见到后,觉得冒然收别人这么多礼物不好,便想着要还礼。
只是在他去打探一番这些礼物的价格后,脸都白了!
一边抱怨这些妇人的瓶瓶罐罐怎么这么贵,一边寻找熟人借钱!便是连玄慈都被他借走了两贯……
“谁家好人娶媳妇啊!还向你这般娶这么漂亮的!”汪剑通调侃的越发兴起,声音都高了几分,“不信你问问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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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大元看着满屋的和尚,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家不着调的帮主,恨声道:“这么阴损!难怪你不长个!”
汪剑通也不着恼,眨眨眼道:“你媳妇那么漂亮,可得守紧了!别不小心被哪个小白脸给勾搭去了!”
“阿敏不是那种人!”马大元自信满满。
汪剑通嬉笑道:“你没听过姑苏前任知州的故事吗?据说他年少时可是纨绔,一日从临街小楼过,又美貌妇人撑窗,杆子掉下正砸着他……因此还引出了潘驴邓小闲之说!你说你占那一条?”
马大元涨红脸,怒声道:“驴!”
“嗤!”
……
玄慈见二人说的越来越不像话,连忙出声打断道:“莫要胡说,那前任知州刘璋刘汝成,可是一位有能耐的好官!咱们之前去的邕州,原本被交趾人给毁了,便是在他手中重建起来的!”
汪剑通也收敛了神色,奇道:“那邕州重建,不是说是王公子的功劳吗?”
玄慈含笑道:“王公子固然有经邦济世之才,可刘知州方才是正印官,若无他支持,王公子便有再大的才能,又如何能施展出来!”
汪剑通闻言,大感有理,深以为然的赞道:“若天下官员皆如此,百姓何愁不能安居乐业!”
玄痛撇撇嘴,心道:“以那厮的能耐,只怕知州不同意,都能被他说的同意!一身武功,半数都在嘴上!”
本因见中原武林两大魁首,都对一个官推崇备至,忍不住好奇,询问了起来。
几人便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起来,诸般事迹,听得本因也是赞叹不已,突然想到,段氏若有这般俊彦辅佐,只怕中兴在望!
几人正聊的热闹之时,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众人只以为是哪位江湖同道前来拜见,打开门一看,却是一个店里小二。
“诸位客观有礼!”小二作了个揖,笑道:“不知哪位是天龙寺的高僧?”
枯荣看了眼本因,本因便起身道:“贫僧正是来自天龙寺!”
小二递过一封书信,笑道:“方才店里来了一位客人,让我把这信转交给你,还说段正淳和另三位高僧都在他那做客!”
本因脸色一变,慌忙接过信看了起来,而后一脸阴沉的将信递给枯荣。
枯荣看过信后,温声道:“多谢,我已知晓!”
本因伸手递过去一把铜钱,“多谢施主!”
小二捧着钱,连声道谢,欢天喜地的走了!
“可是那恶人来信?”
门一关,几人转头看向枯荣。
本因开口道:“不错,他不仅抓了正淳,连带着三位师弟都被他拿下了!让我们今晚去城外荒山!”
“看来这是个高手啊!”玄慈叹道:“素问天龙寺高僧擅长一阳指绝学!不然竟被他一道拿下,我等还需要小心则个!”
汪剑通也点头道:“而且对方在姑苏还极有势力,我们才到姑苏没多久,便被他们打探到行踪,可见其消息灵通!这番看似送信,实则是示威啊!”
玄慈问道:“不知当地的丐帮,可知这人的消息?”
汪剑通摇头道:“本地分舵的舵主外出办事去了,尚未有对方的消息!”
众人闻言,陷入沉默。
忽的枯荣笑道:“若他是个厉害人物,我们便能不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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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武林人士打着火把,齐聚山脚之下。
本因双手合十,向众人行礼道:“今日因我段氏之事,劳烦诸位同道助拳,贫僧在此谢过!”
玄慈还礼道:“本因大师客气了,大理段氏虽为皇族,却亦是佛门弟子,武林一脉,与我等也有同道之谊,如今于我宋境有难,我中原武林自当责无旁贷!”
“阿弥陀佛,大师慈悲!”本因再行礼。
“咯咯,眼下都到了贼巢前,二位还这般客套个没完没了,就不担心让那恶人跑了!”一道而来的谭婆娇憨的笑了起来:“依我看不妨救下人后,再慢慢道谢!”
“哈哈……施主所言有理!”玄慈仰头大笑道:“眼下确不是客套的时候,我等还是商量一番,如何应对这恶人吧!”
“不错!”汪剑通上前道:“我等虽不知这恶人身份,但观其所为,必定势力深厚,不是易与之辈!”
本因颔首道:“我那三位师弟,虽然痴愚,但一身武功也在一二流之间,对方能轻易拿下他们,若非用了什么阴谋诡计,便是绝顶高手!”
“料敌从宽,当以他为一流之上的高手来推算!”枯荣古井无波的声音响起。
“理当如此!”玄慈点点头道:“那我等便商量下如何应对!”
“这还有什么好商量的!”谭婆忍不住道:“单一流高手咱们这里便有好几位,哪怕他是宗师,也未必不可一战!更何况,这世间宗师才有几人!”
本因摇头道:“施主此言差矣,那恶人手段卑劣,又怎会与我等光明正大的比斗!还是要小心为上!”
谭婆撇撇嘴不再多言,本因正要在说话,却忽听一道骂声传来:“哎呀,谁放的狗屁,这么臭!听声响不像是大宋人士啊!”
众人一怔,觉得这人话说的俏皮,这场众人除了两个大理的和尚,就都是宋人,这分明是在骂本因和尚刚才说的话是狗屁!
当下纷纷转头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只见一头大水牛缓步行来,双角上绑着火把,背上骑着一个身量只有七八岁大的牧童。
谭婆顿时笑逐颜开,往前跑了两步,娇笑道:“师兄,你又在玩什么花样?”
那牧童一骨碌翻下牛身,落地之后,伸手蹬脚,突然变成一个高大汉子,他目视谭婆,眼中无限情义,柔声道:“小娟,我这牧童骑黄牛的打扮,你喜欢吗?”
谭婆身量也是高大,平素豪爽憨直,如今却娇羞道:“我自然是……”
“咳!”谭公面如寒霜的咳了一声,目光斜睨。
“你咳什么!”谭婆转身怒喝。
谭公扭头不理,一副好男不与女斗的做派。
本因轻咳一声,引回众人目光,温声道:“诸位不妨再商量一下,如何对付这恶人!”
众人正要琢磨,就听那新来的汉子叫道:“哎呀,那外地的狗,又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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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因眉头微皱,即便是他再有涵养,也受不得别人无缘无故的辱骂,正要发作,却听谭婆道:“本因大师,莫要怪罪,我师兄是个癫傻之人,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倒不是贫僧有意犯嗔,只是无故辱骂,不知是何处得罪了这位英雄,想要问清而已!”本因按捺下心中怒意,解释一番。
谭婆笑道:“大师远在大理,自然不曾得罪过他!”
“怎不曾得罪我!”那人叫道:“方才小娟为你出谋划策,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还反驳于她!这就是得罪我!”
本因一阵无语,但想到还要借助这些大宋武林人士,便耐心解释道:“非我不领情,这可是这恶人卑鄙阴险,断不会如我等般光明磊落!”
话音刚落,不远处山上突然传来一声大吼:“点火,迎客!”
登时,一点亮光从山顶亮起,继而顺着山路依次点亮,宛如一条火龙盘旋而下。
直到近处,众人方才看清,一对对人站在山路两旁,举着火把照明。
“嘿嘿,这便是你说的阴险卑鄙?果然心脏看什么都脏!”那人阴阳怪气的嘲讽起来。
本因脸色涨红,强自道:“许是有什么阴谋!”
那人讥笑一声,又要开口,谭婆厉喝道:“赵钱孙!”
“好好好!小娟不让我说,我就不说!”赵钱孙果断闭嘴。
其他武林人士见到这一幕,都是面色凝重,对方如此光明正大,堂而皇之,只能说明对手强大,没有拿他们当回事!
姑苏什么时候又出了这么一个人物!
之前出个号称“姑苏之光”的状元郎,这倒是好理解,毕竟江南文教兴盛,自古多出状元!
后来又出了个桃花剑神,一身剑术已臻化境,邕州城墙现在还有人排着长队观摩呢!
眼下这人又是什么来头,直接抓了大理镇南王,又扣下天龙寺的三位高僧!
姑苏这是怎么了?
“诸位小心!其中必然有诈!断不可轻信!”本因脸色难看的向众人疾呼。
“不错,小心驶得万年船!”汪剑通收敛了笑容,一脸严肃。
众人都是老江湖,纷纷点头,暗自警惕。
正在此时,一条大汉从山路之上,快速跑来,站在路口拱手道:“诸位还请上山吧!”
“蒋龙!你怎么会在这?”汪剑通大惊失色,不是,我还是丐帮帮主,你这……跑到我对面去,怕是有些不合适吧!
众人也是齐齐把目光投向汪剑通,这让他如芒在背!
前段时间,他还私下里嘲笑玄痛准备篡位,怎么眼下就轮到自己了!
这么快的吗?
“咦,帮主也在!”蒋龙赶忙上前行礼。
“哦,他还叫我帮主,那没事了!”汪剑通松了口气,挺胸昂首看向蒋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蒋龙笑道:“这事说起来复杂,我也弄不懂,你们还是上去自己看吧!”
“那背后之人是谁啊?”
蒋龙嘿嘿笑道:“那人你认识,上去便知!”
“装神弄鬼!”汪剑通跳起来,在他头上拍了一把。
蒋龙揉揉头,跑回路口,伸手相迎:“诸位,请!”
汪剑通琢磨一下,这厮就算弄死自己,也轮不上他当帮主,当即坦然上前。
众人见状也纷纷跟上,本因还有些犹豫,却见枯荣已上山,也只能咬牙跟上。
到了山顶,只见一人站在篝火中,负手背对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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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衣衫随风而摆,而他本人却身杆笔直,犹如狂风暴雪中挺拔的青松。
“这是……”玄慈和汪剑通二人互视一眼,这个身影太眼熟了!
本因却是看到被绑在树上的三位师弟,连忙跑上去叫道:“本相,本参,本观,你们怎么样?”
离他最近的本观艰难的睁开眼,先是惊喜,后又哀声道:“师兄,你总算来了!”
“本观,你还好吗?”本因赶到近前,忽然看到他形状怪异的手,惊呼道:“你的手……你的手怎么了!”
“断了!”本观苦笑一声,忽的脸色一变叫道:“师兄先别管我,你快去救本相和本参,他们快不行了!”
本因急忙抬头看去,只见二人低垂头颅,气色萎靡。
本观在一旁道:“本相师兄身受重伤,本参被废了气海!”
“什么!”本因大怒,目眦欲裂。
他快步冲上前去,扶住本相肩膀,连声呼喊,见他不醒,又去探鼻息、号脉搏,确定他还活着才稍稍放心。
跟着又去解他身上的绳子,可不知这结是怎么打的,竟然越解越紧,本因大急之下,握住绳子就要用内力震断。
“嗖!”
一道破空声疾速而来,本因连忙翻身闪避。
“砰!”
石子擦身而过,直直定在他身后的大树上。
本因心中一惊,好厉害的暗器手法!难怪对方能够拿下本相三人!
不过,仅凭此,还不够!
本因正要再上前,忽听那人道:“绳断,你死!”
“狂妄!”本因心忧师弟安危,哪里听得了这话,冷哼一声,疾步上前,同时运转内力,抬手就往绳上击去。
突然眼角余光一花,本因心中陡升警兆,手上一顿,立刻回身应对,而那人竟然不见了!
“小心!”耳旁突然传来枯荣的提醒,本因心中大骇,急忙转身,却见一个沙包大的拳头迎面砸来。
对方速度太快,想要应对却是来不及了!只见那拳头在眼前不断放大!
不好!
本因心中悲鸣。
“轰!”
一声剧烈的炸响从耳边传来,却是枯荣及时赶到。
二人拼了一招,更让本因惊骇的是那人纹丝不动,而枯荣却是连连后退,就连斗篷都被劲风鼓荡开,露出他原本的面目,半若枯骨,半若常人。
“嚯,你看这个孽……”众武林人士见状皆是大惊,只当这和尚修了什么邪功。
“莫要胡言,此乃枯禅!”玄痛老神在在。
“玄痛大师,什么叫枯禅?这人不人,鬼不鬼的,真不是什么邪性功法?”
玄痛瞥了那人一眼,刚要出言讲解,就见王冈上前,上下打量枯荣。
“昔日世尊于拘尸那城娑罗双树之间入灭,东西南北,各有双树,每一面两株树都是一荣一枯,称之为四枯四荣。
可解为常与无常,乐与无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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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荣本就惊讶这年轻人内力之深厚,此时又听他一口道破自己武功的来历,心中顿时大惊,沉声道:“施主博学精深,定不是凡俗之辈,敢请教名讳?”
王冈微微一笑,淡淡道:“你很有野心,选择练这门武功,便是想要成佛做祖!不过你虽有慧根,却六根不净,最终也只能参成这副半人半鬼的样子,距离那亦枯亦荣的境界,虽只有一步,却是遥不可及!”
“你……”本因怒目,枯荣大师是何等人物,竟被眼前这年轻人肆意褒贬,这由不得他不动怒。
刚想开口呵斥,却又想起他那深不可测的武功,转而闭嘴,心中暗道:“幸好请了这么多武林同道来!大家一同出手,哪怕胜不过他,但把几位师弟和段正淳救出来,应该不是问题!”
一念及此,他悄然后退了几步,靠近众人。
枯荣对本因的小动作视而不见,只看向王冈道:“施主有大智慧,只是不知为何与我段氏结怨!”
王冈负手而立,淡然道:“老和尚你既是出家之人,又哪来的段氏?”
“惭愧!”枯荣行了一礼道:“不知施主意欲何为?为何才能善罢甘休?”
王冈淡笑道:“那便看老和尚你用什么身份来跟我谈?是出家人还是大理段氏?”
枯荣古井无波的问道:“出家人如何?大理段氏又如何?”
“若是出家人,便是化外之人,眼下之事当与你无关!”王冈说着神色转淡道:“若是大理段氏,那便是你六根不净,主动招惹因果,便一同留下吧!”
枯荣叹息道:“施主好重的杀气!老衲是诚心想要化干戈于玉帛的!”
“你不是真的想要平息事端!”王冈摇摇头道:“你只是没有胜我的把握!”
枯荣默然,半晌方道:“如此说来,施主定要与我等做过一场了!”
王冈摇摇头道:“这里是大宋,是你们不远千里主动来找我麻烦的!”
“施主口舌之利,老衲不是对手!还请赐教!”说罢枯荣一指点出。
王冈挥手一击火焰刀相迎,同时笑道:“不是我口才好,我只是占理而已!”
枯荣来不及说话,这火焰刀威力太大,他一连点出数指方才化解。
然而不等他调整,王冈挥手又是两记火焰刀。
枯荣深知不能陷入对方的攻击节奏中,当下也不硬接,纵身而起,躲避过去。
而这时王冈也动了,身形如鬼魅一般飘忽,火光映照下,带出道道残影,围绕枯荣周遭进攻,剑法、指法、掌法,一连串的使出,打的枯荣狼狈不堪。
枯荣指力连连点出,可对方身法太过诡异,初看还有易卦之象,到后来完全就是不着痕迹了。
这根本就没法打,只能一味的被动挨打,甚至他能坚持到现在,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对方没下杀手!
本因也发现了枯荣的困境,他先是震惊,而后才反应过来,急忙大呼:“诸位同道,且助我拿下此獠!”
说罢,本因大吼大叫的向前冲去,跑了两步,他尴尬的发现,好像没人响应。
回头看去,只见众人都站在原地,一脸古怪的看着他!
不是!大家说好的!你们不会是一伙的,在演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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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中原武林魁首人物,他还是要脸的!
轻咳一声,便上前拱手道:“二位不妨暂且停……”
“轰!”
玄慈话未说完,王冈陡然加速,连连数掌打的枯荣中门大开,一步近前,狠狠一拳将对方砸飞了出去。
“啊……噗……”枯荣重重撞在树上,劲力反震,张嘴吐出一口鲜血。
“大师,大师……”本因大惊,慌忙上前查看,疗伤、喂药。
而王冈这边也停手,没有继续追杀,反而转身看向众人,一脸笑意的抱拳拱手道:“诸位,许久不见!”
“哈哈,状元郎好久不见!”
“机帅风采依旧啊!”
“王公子,久仰大名!”
……
众人中多有参加过交趾之战的武林人士,这些人自是与王冈相熟,便是那些没有去南疆的人,也是久闻其名,如今知道是这位人物当面,也都慌忙上前见礼。
而王冈也是来者不拒,一应的热情寒暄,气氛登时高涨了起来!
场面也变的甚是热闹!
本因给枯荣喂下几颗药后,扭头看向这边,双目喷火,悲愤不已!
果然,你们是一伙的!
有人瞧见他都神态,也没当回事,身为江湖人士,大家都情感都很朴素!
你要真的是对付什么邪魔歪道,我们不介意出手结个善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的上!
可是你要对付的是我大宋的英雄、清官,我若帮你,那岂不就成了汉奸走狗!
那还有什么脸面在江湖上混!
你当我是那些读书人啊!
热闹持续了良久,方才稍稍平静,玄慈上前笑道:“邕州一别,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了王公子,风采更甚往昔啊!”
“大师,别来无恙!”王冈还礼,又看向玄慈身后的玄痛道:“久闻玄痛大师顿悟得道,今日一见,气势果然越发玄奥了!”
“唔!”玄痛应了一声,扭过头去,表示不想跟你说话。
玄慈又道:“我等此次受大理段氏相邀,为救他族人而来,只是不知王公子因何与段氏结怨?”
王冈摇头道:“我与段氏并无甚仇怨,不过与段正淳有生死之仇!”
“呃,这……”玄慈原想做个和事佬,化解双方仇怨,可王冈这一番话,虽未说明结仇缘由,但他却是表明了态度。
既是生死之仇,就需以生死了结!
“小小年纪懂个屁的生死!你不敢说清缘由,多半是你不占理!”
赵钱孙阴阳怪气的开口,语气里还夹带着醋意,他方才可是亲眼看到,自家那人高马大的小娟师妹,竟然在这小白脸身前上蹦下跳,还做出娇羞模样!
这可是连他都没怎么见过的,心头当时就酸的不行,后又见王冈说话藏着掖着的,忍不住就去嘲讽。
“赵钱孙,你闭嘴!”谭婆赶忙向王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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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娟,你竟然帮他!”赵钱孙神色受伤,大悲道:“你看当年抛下我的一片真心,嫁给这个又丑又老的家伙,现在又为了这么个小白脸训斥我……”
“啪!”
赵钱孙话未说完,谭婆已欺身上前,扬手一个巴掌抽在他脸上,喝道:“在你眼中我便是那水性杨花之人不成!”
这一巴掌抽的极重,赵钱孙都被扇懵了,本能的想要扬手还击,可看清眼前之人,又颓然放下手去,嚎啕大哭起来。
“该!”谭公神情舒爽,老怀大慰。
“你笑什么!”谭婆扭头怒视谭公,大发雌威。
谭公一脸严肃道:“你还不制止他发疯!江湖同道当面,他不要脸,我还要脸!”
谭婆看了眼都在吃瓜的众人,上前轻踢赵钱孙一脚,温声道:“好了,这么多人看着,也不怕出丑!”
赵钱孙哭道:“我方才说了那小白脸一句,你便来打我,可见你是变心了!我这心儿碎了,肝也碎了,哪能不哭!反正我没名没姓的,那还在乎什么丑不丑的!”
“你莫要胡说!那是状元郎,怎会看的上我!”谭婆急道:“你再发癫,我便再也不理你了!”
赵钱孙赶忙抹了把泪站起身,还是不放心道:“小娟,你别看这些小白脸长的俊俏,实则满肚子花花肠子,最是信不过的!”
谭婆羞恼不已:“这位状元郎是大英雄,大豪杰!响当当的人物,你莫要乱说话!”
“你还帮他说话,他若真是那等人物,又怎会不敢说清其中恩怨!”赵钱孙故意拔高声音,引得众人来看。
王冈转身看向他,平静道:“此乃私人恩怨,为何要与你说?”
“事无不可对人言!”赵钱孙理直气壮道:“你若占理,又怎会不敢说!”
“哦?”王冈微微一笑道:“既如此阁下不妨先与我们说说十多年前,雁门关乱石谷之事!”
“雁门关……乱石谷……我……”赵钱孙脸色骤变,一转身,向山下跑去,身法迅捷,众人根本拦他不住。
便是谭婆在身后连连呼喊,也是徒劳无功。
眼见这掺杂不清之人离去,王冈笑笑,转过身来。
众人都是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不晓得这两个地名怎么有这么大威力,竟然能把这么个混不吝的人,都给吓跑。
玄慈和汪剑通也是神色怪异,满眼复杂。
玄慈叹了口气,开口道:“王公子,不知这大理段氏之人,你准备怎么处置?”
王冈扭头,目光扫过正在调息打坐的枯荣,一脸关切的本因,还有被绑在树上的四人,微微一笑道:“于公,彼辈潜入大宋,意图行刺本官,自当法办!”
众人脸色大变,他们若要是行刺朝廷官员,那自己这些人算什么?
通敌卖国还是助纣为虐?
“那于私呢?”一人忍不住问道。
“那便是江湖仇杀!他们千里袭杀于我,可见仇深,我自当斩草除根!”
王冈淡淡道:“此事或公仇或私怨,皆是干系重大,诸位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众人面面相觑,都知道此事复杂,一边是朝廷官员,一边是大理皇室,不是他们可以轻易掺和的!
“阿弥陀佛!”玄痛脸色犹豫,叹息道:“不知王公子可否给他们一条生路?”
王冈道:“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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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也是大为错愕,你前面说的那么狠,又是公仇,又是私怨的,搞得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结果别人刚一求情,你就干净利落的答应了?都不带犹豫一下的吗?
乖乖,少林玄痛,果然是高僧啊!
玄慈嘴角一抽,拱手道:“王公子当真是慈悲为怀!”
王冈摇摇头道:“非我慈悲,只是自我行走江湖以来,少林对我多有照顾,先是东京剿灭逍遥洞,后有南疆平交趾,在下一直感念于怀,故大师开口,我不忍拒绝!”
“施主言重了!此乃江湖道义!”玄慈再拱手,心中暗道:好家伙,这是把人情做到我少林头上了!可偏偏我还不能否认!
王冈微微一笑,又看向大理众人,肃然道:“不过我虽依大师所言,饶过他们性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王公子此言何意?”
王冈正色道:“饶他们性命,是不愿破了杀戒,让大师为难!但其人罪行却不会因此消减,需另做处罚!这便如同少林,虽是慈悲善地,却仍有戒律堂一般!”
“阿弥陀佛!”玄慈念了一声佛号,缓声道:“只怕罚的太重,会再生波折!”
王冈道:“所谓惩罚非单为泄我心头之愤!亦是为了惩前毖后!”
玄慈默然,不好再言语,这话前后被堵,他还能怎么说,若要再求情,对方已经给他少林面子了,总不能没完没了吧!
汪剑通问道:“王公子,准备怎么处置他们?”
王冈道:“我原想将他们送往有司法办,但考虑到其中牵涉颇广,便作罢了!”
汪剑通赞同道:“王公子顾虑的是!他们毕竟是大理皇族,不比寻常人,干系到两个朝廷,闹不好会出大事!”
“所以,我决定私下解决!”王冈意有所指的道:“也看看他们是什么想法?”
汪剑通扭头与玄慈对视一眼,皆明白王冈话中的意思,这是要谈赔偿啊!
到了他们这个层次,所思所想早已不是什么快意恩仇!那些只是初出江湖的愣头青们所幻想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所有的大派中,无不是山头林立!
如何?
利益而已!
“既然王公子对此已有决断,后面的事,我等便不掺和了!只愿两方能平息干戈,化解仇怨!”
双方要谈赔偿,自然不适合有他们这些外人在场!
而且这种事对他们没好处,还极易沾染因果,双方谈不拢,帮谁不帮谁,弄不好,就要招人记恨!
不如让他们自己谈!若有需要,最多做个见证就好!
玄慈和汪剑通明白其中的关窍,果断的拱手告辞。
其他武林人士,虽不明白其中的猫腻,但见为首的两人都走了,也只能纷纷告辞!
王冈送走众人之后,转身走到段正淳身前,拍拍他的脸,缓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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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正淳现在很是痛苦,他的位置靠近篝火,正面被烤的热腾腾的,而后背却被山顶上的寒风吹的发僵。
这番滋味堪称冰火两重天,极其痛苦!
可现在的他,却根本顾不得这些,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底的寒意远胜身体上的!
整个天龙寺全军覆没,这可是大理段氏的底蕴啊!就这么被摧毁了?
那大理段氏怎么办?
可眼下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苦苦哀求道:“王玉昆,我真的知错了!你放了他们,有气尽管冲我撒,好不好?
让你一刀杀了我,你肯定不解气,这样,你把我凌迟了!就是你们大宋最残酷的那种刑法,一片片的割我的肉,直到我死,行吗?”
“呵!”王冈嗤笑一声,抬手一巴掌抽了过去,冷声道:“幼稚!你觉得我费这么大功夫,就为了杀你?”
王冈又转身走到枯荣身前,伸手按在老和尚的头上,斜睨道:“本因方丈,你说段正淳加你五人的命,能值什么价?”
本因怒道:“你这狗贼,要杀便杀,恁多废话!我告诉你,你什么都换不到!”
“哈哈……本因方丈真是个刚烈的汉子!”王冈仰头大笑,忽然笑声一收道:“不过也是个蠢货!”
“你……不过一死而已,岂能让你辱我!”本因豁然起身,抬手便要跟王冈拼命。
王冈一步近前,狠狠一拳砸在他脸上,本因应声倒地,脸上鲜血横流。
王冈不屑的瞥他一眼,拿起手帕擦拭手上的血迹,边擦边冷笑道:“你当我只是用你们的命来换东西?错了!我用的是你们大理段氏的未来!好好想想,没有天龙寺,你们段氏还靠什么在大理立足!”
正要再起身拼命的本因,顿时一僵,自身身死事小,可大理段氏的宗族事大!
“你想要什么?”本因涩声开口。
“对了,这才是谈事的样子吗?”王冈笑道:“我听闻大理段氏有一项绝技,名为《六脉神剑》,在下心仪已久,想借来一观!”
“什么《六脉神剑》?我大理段氏没有此物!”本因一脸茫然。
王冈笑容不减道:“枯荣大师,你说呢?”
“施主消息果然灵通!”枯荣缓缓道:“《六脉神剑》确实藏在天龙寺中,不过此乃大理段氏镇族之宝,断不会交给你!”
王冈淡然道:“大师可以再想想,一本你们用不上的秘籍,和大理皇族相比孰重孰轻?”
“不用再想!”枯荣断然道:“天下从无不灭的王朝,若段氏因此丢去皇位,只能说是天命如此!”
“不然吧!所谓存地失人,则人地两失,存人失地,则人地两得!大师可别自误啊!”王冈似笑非笑,丝毫不见急迫。
“何为地,何为人,尚值得商榷!”枯荣平静道:“施主还是动手吧!”
“大师,还真是冥顽不灵呢!”王冈笑着举起手掌。
“不要!”本因急忙叫道:“你答应江湖同道不杀人的!”
“哈哈……”王冈伸手点了他几下,笑道:“我没说要杀人啊!费了你们的武功,一样可以达到我想要的结果!还能让你们这帮糟老头子看看大理是怎么灭亡的!”
“也不知那时,你们会不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
说着王冈抬起手掌,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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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只管动手吧!不用白费心思了!”枯荣一脸淡然。
“好!”王冈笑容一敛,缓缓将手放在枯荣头上。
“大师!”本因哀嚎一声,其他几人也是不忍的闭目扭头。
“所以天龙寺另有高手坐镇对吗?”王冈忽然幽幽的说了一句。
一直古井无波,形如枯木的枯荣,陡然睁开双眼,继而痛苦的闭上双眼,“施主好深的心机啊!”
“哈哈……”王冈收回手掌,笑道:“我一直在想天龙寺凭什么能镇守大理,成为大理段氏的倚仗!单以几位的武功来说,似乎并不足够!”
“所以你要的根本不是《六脉神剑》,而是我天龙寺的秘密!”
王冈摇摇头道:“我这人做事,向来讲究双赢!”
“双赢?”枯荣对这个词感到有些不解。
“没错,就是我要赢两次!”王冈一挥手道:“直白的说,就是秘密我要知道,《六脉神剑》我也要!”
“不可能!”枯荣见王冈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惊怒道:“老衲即便是身死,也断不会将剑法交给你!”
“这恐怕就由不得你了!”王冈冷冷一笑,拍拍手道:“请上来吧!”
几人闻言都惊疑的望向入口处,不知王冈还有什么后手。
不多时,山路上传来动静,雄壮的林渔领着一个衣着朴素却气度雍容的人走上来。
“皇兄!”
“陛下!”
“正明!”
一连串的惊呼声响起,来人正是大理皇帝,段正明!
王冈大笑上前拱手道:“外臣见过陛下!”
“微服宋境,不敢称帝!”段正明苦笑一声道:“还望王公子高抬贵手!”
王冈笑吟吟道:“好说!不知陛下可把我要的东西带来了!”
“自然带了!”段正明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卷轴,抖手舒开,帛面年深日久,已成焦黄之色,帛上绘着个裸体男子的图形,其上注明穴位,以及各色线条绘出功法运行路线。
“正明不可!”一声浩荡轰鸣的声响传来,如闻雷鸣,众人皆被这一声震的心头发颤,耳朵嗡嗡。
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一道身影飞扑过来,直奔卷轴。
“狮吼功!”王冈冷笑一声,化指为剑,挥手直刺来人。
对方却不闪不避,抬起枯骨般的手指,当胸点来。
王冈正欲迎击,忽的想到什么,赶忙施展凌波微步,快步闪开。
“嗤!”他刚迈开一步,就听一声布帛撕裂的轻响传来,低头看去,却是自己的衣袖被无形剑气刺了个洞。
“六脉神剑果真不俗!”王冈赞叹一句,继而扬手反击。
枯荣早在王冈躲过偷袭的一剑后,脸色就是大变。
他起初被王冈重伤时,便极为忌惮对方的轻功身法,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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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
两人很快交上手了,枯荣原本就不是对手,此时又受重伤,当下就被打的节节败退。
“段正明,毁了剑谱!”枯荣借机大吼。
段正明神色一阵犹豫,但当他看到一脸痛苦的段正淳时,还是坚定的摇摇头:“对不起!”
本因见状,快步冲了上来,伸手就要去夺剑谱,段正明缩手躲过,抬手还击。
“段正明,你可知你在做什么!”本因一连几招拿他不下,而枯荣那边已经快招架不住了,心中大急。
“我自然知道!但我要救我弟弟!”段正明叫道:“大师,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
本因手上一顿,他的三位师弟现在也在对方手中。
“轰!”
一声巨响,枯荣再次被打的口喷鲜血,不同的是,王冈这次击中的是他的气海。
“师叔!”本因痛呼一声。
眼见王冈又要上前行凶,段正明连忙叫道:“王公子,手下留人!”
王冈脚下顿住,就见段正明捧着剑谱上前,沉声道:“剑谱奉上,还望公子信守承诺!”
“皇兄不要!”段正淳声嘶力竭的大吼,祖上绝学,因他流落于外人手,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陛下,当真是兄弟情深啊!”王冈伸手接过剑谱,淡淡道:“如若有一日,觉得实力够了,只管来找我取回!”
“公子高义!”段正明拱拱手,去救段正淳。
片刻之后,天龙寺的和尚和段正淳都被放了下来,本因也背上枯荣,几人相互搀扶着离去。
林渔落后半步站在王冈身侧,犹豫道:“机宜,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王冈头也不回的说道:“不然呢?杀了他们,挑动大理大乱?”
“不行吗?”林渔迟疑道:“届时机宜可再立功!”
王冈摇摇头道:“时机不对!目前来说,一个稳定的大理比动乱的大理,要有利于大宋!”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机?”
“等到大宋能从西边腾出手来再说!”王冈回过头笑道:“大理素来对大宋礼敬有加,打他们要师出有名!”
林渔眼睛一亮:“机宜肯定有办法吧!”
王冈迈步向山下走去,缓缓道:“办法总会找到,比如让人屠杀段氏子弟,嫁祸给高氏,而后再救出一两个听话的,让他来大宋求救……呵呵……”
“机宜妙计可安天下……”
话未说完,王冈斜眼瞪来,林渔赶忙闭嘴,一脸茫然,不知怎夸人还夸错了!
“日后读书读全一点!”王冈摇摇头道:“刚才那法子,若是大宋有余力,以咱们官家的性子肯定会插一手!但眼下嘛?却是不可能!”
林渔点点头道:“确实,去年荆湖北路的蛮人又反叛了!朝廷急调章相公去平叛,听说相公在路上摔了一跤都没来得及休息!”
“还是杀的不够狠!”王冈撇撇嘴道:“这些书生做事就是畏首畏尾,生怕御史弹劾!”
林渔不敢接这个话题了,自家这位爷可是书生中的书生,转而道:“机宜之前不是说与那段正淳有大仇吗?怎么这次也放过他了!”
“放过?呵呵……”王冈听到这个话题,开心了起来:“你想想,枯荣、本参武功被废,本观、本相重伤,还丢了祖传的绝学!这些可都是因为他!
再加上我们之前在大理做下的事,你说他回去后会是什么境地!”
林渔代入一想,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若是我,只怕要一心求死了!”
“哈哈……偏他还死不了!”
“机宜妙计……”
“走了!”
“去哪?”
“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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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顼的小朝会如期举行,文官待制、武将横班以上皆在其列。
眼下南征大军即将回朝,如何犒赏,还是要议一议的!
原本大宋朝廷对交趾并不看重,甚至都不承认他的政权,一个蛮夷藩属而已!
虽说我皇宋前些年出兵,大败而归,但这并不影响我看不起他!
此次用兵也是因为邕州惨剧所致,不过是一次复仇之战而已!
打胜了也就胜了,随意封赏一下也就是了!
但没想到最近民间风向有些不对,市井间都在传言交趾之害不下西贼,还信誓旦旦的用太平兴国五年,太宗发兵征讨交趾的旧事为例,来佐证此次大胜的功绩!
吴充得到消息后,鼻子都气歪了!还太平兴国五年,你们怪懂的啊!
连当时宋军将领刘橙、孙全兴的名字都知道,更是对当年战场的变局张口就来!
老夫做过枢密使还需要查一下资料呢!
王珪对此却是默不作声,这手笔让他感到很熟悉,不由的想到去年让他汗流浃背的往事。
那次是针对赵颢的,通过逼迫朝堂,让二大王出宫!
这次呢?
裹挟民意来逼迫朝堂?
这到底是哪个老狐狸的手段?
王珪狐疑的打量起各位同僚。
蔡确眼观鼻鼻观心,耳中听着众人的议论,目光不时看向赵顼,民间风向、朝堂意愿,重要吗?能比的过皇帝的意志?
一番讨论之后,很快对郭逵做了定性,大战虽胜,但其嬉于战事,确有其事,贬为左卫将军。
而对于赵卨,众人态度却是一变,虽然身为副帅,应该承受连带责任,但他是被主帅裹挟的。
众所周知,一军之中,主帅的话语权是很大的!他只是无力反抗,而且最后关头,也整军大败交趾大军了不是吗?
若是如此都要罚,那日后哪还有文官敢忠于王命!
至于燕达,这个该杀的武夫,身为大军副总管,怎就不知劝谏主帅!斩了啊!
一旁的众武将,震惊的看着侃侃而谈的文官们,底线就这般灵活?反复横跳?
最后就连赵顼都看不下去了,阻止众臣对武将的口诛笔伐。
让你们继续说下去,大宋就没人打仗了!
最终郭逵遭贬,安置西京,赵卨、燕达另有任用。
随后又谈到王冈,作为此战力挽狂澜的功臣,如何封赏却是一个难题。
他去年刚中的状元,做官甚至还不足一年,资序太浅,可他偏又立有大功,不赏或者赏赐太轻,难免会被人说成刻薄寡恩。
虽说在场的都是待制以上的朝堂大佬,按理对于一个小小的京官不用太费心,但王冈不同,他还有个状元出身,天生就在升迁的快车道里。
当年吕蒙正可是七年就进了宰执圈!
而王冈在南边的所作所为,他们也都知道的,无论是重建邕州,还是收服溪洞,无不彰显出名臣气象。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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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充思索片刻出列道:“官家,臣以为对王玉昆的擢升不宜太过!”
当朝宰相一言既出,众人纷纷噤声,便听他说道:“一则其年纪尚幼,骤然高升,难免志得意满,于往后恐非幸事!”
赵顼闻言,微微颔首,“此乃老成之言!”
吴充又道:“二则是其心性未定,行事多爱行险,委以重事,怕多生祸端!便如此次奇袭升龙府,固然大胜,然以臣观之,却是过于冒失!”
原本这话说到前半段时,赵顼还是频频点头,但后半句一说,赵顼眉头就皱了起来。
什么叫过于冒失?
他是在朕的指点下,立的奇功!怎么就冒失了!
朕虽远在千里之外,但朝堂庙算,运筹帷幄,那是有充分的依据的!
原本我都准备深藏功与名,让那小子独享荣耀的!你怎么能这么污蔑,朕有奏章为证!
眼见赵顼神色不豫,蔡确出身道:“臣蔡确劾吴充公报私仇,打压朝廷有功之臣!”
“唰!”
众人纷纷打起了精神,又有热闹看了!虽然在大宋弹劾宰相不算什么事,甚至一个御史要是连宰相都没弹劾过,都称不上称职。
但蔡确不同啊,这哥们专打高端局!王安石第一次罢相其中就有他的手笔,随后的三司使沈括,更是他一手撸下去的!
早就听说他与吴充两人不对付了,眼下终于出手了!
王珪见状也是乐呵呵的,你吴充什么档次,也敢跟我同为宰相,还是地位比我高的左相!
我早就看蔡持正这小子不错!是能干大事的!
赵顼缓声道:“相公为官清正公允,怎会行这等事!”
蔡确奏道:“吴充其人实乃小人,早年与王安石交好,结为儿女亲家,后因政见不同而反目,因不满新法而迁怒与儿媳,可见其卑鄙狭隘!”
吴充脸色涨红,他极其痛恨蔡确这个小人,他与王安石确实闹翻,可以他为人,又怎会做这等事!
不过是儿子、儿媳之间的口角,他不好参与,还让老妻去劝慰过。
可眼下被蔡确当众提出,这种家宅之事,他如何能够自证!
蔡确又道:“王玉昆乃是王安石族侄,素来被其看好,依为王家麒麟子!吴充因此嫉恨,在其高中状元时,将其发配安南征讨司,战场之上本就兵危战凶,岭南又多瘴疠!可见其用心险恶!”
赵顼有些尴尬,让王冈去岭南是他的主意!
吴充怒道:“老夫是为国养才!”
“既是养才为何不让吴安持去?”蔡确针锋相对。
吴充哑然,大宋御史攻击人素来喜从私德入手!便是没有阴暗心思,都会被他们牵强附会出了,更别说他当时确实有!这都是被王拱辰带坏的风气!
蔡确又看向赵顼道:“如今吴充见王玉昆于交趾非但没死,还立下大功,便再次打压其功劳,肆意抹黑,其心可诛!臣请斩此獠,以正朝堂风气!”
赵顼目光看向吴充等待他自辩。
“臣请辞!”吴充无奈,只能出此大招。
“不允!相公为人,朕还是信得过的!”赵顼挥手拒绝吴充的辞职,淡淡道:“擢升王冈为太常博士,其余封赏另议!散了吧!”
说罢,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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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登船回望,诸多亲朋,洒泪相送。
“唉!我也不舍乡梓,无奈此身已然许国!”王冈黑着眼圈,站在船尾向岸边挥手告别。
站在一旁的林渔满面敬佩道:“机宜忠君爱国,实乃吾辈之楷模!”
王冈转过头,露出苍白的脸色,以及两个漆黑的眼圈,以手掩嘴道:“咳咳……我也没那么好……呼呼……不过……咳……忠于王事……呼……罢了……”
“机宜,还是要保重身体啊!”林渔慌忙上前搀扶,一脸忧色道:“机宜定是一面忧心国事,一面又牵挂家中亲属,两厢纠结之下,染了风寒!”
“唉!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此乃人臣本分……”王冈王冈缓了口气,虚弱的说道。
丁三撇撇嘴,这分明是被榨干了身体,扯什么忧国忧民!
读过书的林渔知道这是范相公的话,立刻感慨道:“机宜当真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啊!不过过些时日,慕容一家都将去往东京,机宜又可姐弟团聚了!”
王冈点点头,这事是他干的,原本姐姐是懒得往京城去的,平添劳累,王冈便与他聊了聊东京的繁华,尤其是娱乐行业的兴盛!
随后姐姐便表示东京还是要去的,一则长长见识,二则关心下慕容博的居住环境。
慕容博还担心舟车劳顿,过于辛苦,刚想劝她,可话还没出口,王夫人就皮笑肉不笑的道:“怎么,在那边养来小的?怕我见到?”
慕容博大喜,总算可以理直气壮一把了,就叫嚷着去东京,必须的去!一定要证明他的清白!
王夫人淡淡道:“我在家多留几天,你让那边把小的藏好!免得被我发现,伤了夫妻情分!”
慕容博由喜转怒,这根本就不给人活路,纯不讲理了是吧!大怒之下,就怒了一下!
想找罪魁祸首算账,却发现人早就跑没影了!
再见之时,王冈就是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虚弱不堪,慕容博生怕一伸手就把他给戳死,反被讹诈,只能恶狠狠的瞪他几眼!
船行远后,王冈回到船舱,打坐调息,这几天清荷不知吃了什么药,疯的不得了,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跟个妖精似的,疯狂吸他阳气!
气血烘炉功运转起来,天地中的气被牵引,缓缓的渗入他身体,体内储存的药力也被激发,顺着血液流转,补充他的元气。
而他的气色也渐渐的好转过来。
……
姑苏,李家。
李青萝梳妆打扮了一番,看着镜中绝美的容颜,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又看向奶妈怀中的孩子,笑得更是开心,连带孩子都被她逗的咯咯笑。
正在欢乐事后,瑞儿匆忙赶来,急切道:“姐姐……姑……那人走了!”
“走了?去哪了?”李青萝脸上的笑容僵住。
瑞儿低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偷瞄一眼李青萝,小声道:“说是……说是去东京了……”
“啪!”
李青萝手中的梳子落地,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周围的空气也为之一滞,连孩子都似乎感觉到气氛的变化,不敢再做声了。
“都出去吧!”半晌,李青萝语方才开口,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奶妈不敢多留,抱着孩子,赶忙出去!瑞儿担心的看了看李青萝,也缓缓的退了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李青萝在房中始终没有发出动静,瑞儿担心不过,去看了几次,见她还是和开始一般坐着,大半天竟然连动都没有动!
瑞儿叹了口气,对于李青萝的事,她都看在眼里,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起初你把人当做退而求其次的书呆子,嫁给他心里还想着另一个。
你想的倒好,一边是生活,一边是感情,可人家不干啊!
也是,人家凭什么干!论才华他有状元之才,论能力,他能安邦定国,论武功他能打的段正淳损兵折将!
在瑞儿看来,他可比那只会花言巧语的人强多了!
而这种人又怎可能不心高气傲,哪能受得了这种羞辱!
好好的新婚之夜,差点变成情杀现场!
随后又是不断的报复和复仇,仇也是越结越深!
“唉!”瑞儿叹息一声离去,现在想回心转意,只怕是晚了!
夜幕渐渐降临,不知觉间,已到了掌灯时分,家中各房都点上了灯烛,唯独李青萝房中还是黑漆漆一片。
瑞儿过来,看着站在门口不断鼓气,又泄气的小丫鬟,上前接过她手中的蜡烛,轻声道:“给我吧!”
“谢谢瑞儿姐姐!”小丫鬟欢天喜地的行礼。
“去吧!”瑞儿挥挥手打发走小丫鬟,点着蜡烛进了房。
李青萝扭过头,目光呆滞的看了她一眼,又回过头去。
瑞儿将房中的灯烛点亮,来到李青萝身边,轻声道:“姐姐,你一天都水米未沾了!”
李青萝不做声,只呆呆的看向烛光。
瑞儿又道:“姐姐,姑爷许是有要事赶回京城,没来得及来看小娘子!”
“不是的!”李青萝突然开口,声音干涩。
见她说话,瑞儿松了口气,笑道:“怎么不是了!姐姐莫要胡思乱想!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这可是他亲生女儿,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的!
届时啊!他若是想来看小娘子,咱们一定要把今天这口气给出了!
你看咱们姐姐今天这模样多美啊!花了那么多心思,可不能轻易饶过他!”
“瑞儿!”李青萝扭过头,忽然眼泪落了下来,“不是这样的!他那日话的意思是孩子是不是他的都不重要,他都不会接受!”
“不……不可能吧!”瑞儿有些难以置信。
李青萝任由眼泪淌下,语气却异样平静的道:“他接受不了的是我嫁给他,心中还有着别人!因此他不会认这个孩子!”
“那……那该怎么办?”
李青萝道:“若要他认孩子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瑞儿有丝不好的预感。
李青萝一字一顿道:“去母留子!”
瑞儿脸色大变,连忙搂住李青萝,颤声道:“姐姐,别胡说!他不认,那便不要他认!咱们一样能把小娘子养大!”
李青萝心中一痛,悔恨大哭起来。
而此时江面大船上,段正淳也是无比的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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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氏一行人包下了客船的顶层。
江水滔滔,而船舱却死一般的安静,段正淳目光呆滞的看着外面的江水,现在只想跳下去一死百了!
上船之初,他想要去看看枯荣的伤势,再向他道歉,可来到枯荣房前,还没等他敲门,便被本因拦住,冷着脸告诉他,枯荣正在养伤,需要安静。
他便在门前等待,过了一个时辰,本因出来,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知道这是对方不待见他,又失魂落魄的去拜见三位“本”字辈大师。
结果本相、本参皆没有见他,唯独见到了包裹着一只手的本观。
“你来做什么?”本观冷冷的看着他。
段正淳大礼拜道:“我特意来向大师致谢!”
“不用了!”本观扭过头去,淡淡道:“我并非是为了求你!不过是你兄长以大理段氏皇位要挟所致!”
段正淳很是尴尬,再行礼道:“还是要谢过的!”
本观起身避过,冷声道:“我不敢受此大礼!你的命可是用段氏祖传神功和大理皇位换来的!”
“如此正淳告辞!”段正淳羞愧难当,起身往外走去,就听本观在身后呸了一声:
“堂堂大理段氏的子弟,偏去做那淫贼!害得我段氏损失惨重!”
段正淳羞愤欲绝,仓皇而去,路过枯荣房间时,又听到段正明在里面说话,便停下脚步,只听段正明道:
“正明因一己之私,偷盗祖传神功,为外人所得,甘愿受罚,并交出皇位,另选贤良!”
房内安静半晌,枯荣方才叹息道:“段氏于大理虽是皇族,但究竟是何处境你是知道的!
当日高氏推举寿辉为帝,他因何禅让于你?便是知晓以他才能只会沦为高氏傀儡!
如今你因欲因错去位,有无子嗣,可曾想好由谁来接位?”
段正明犹豫半晌道:“正淳聪颖远在我之上……”
话未说完,被枯荣打断道:“这次的教训还不够?那人的身份你也知道,宋朝的状元,又在交趾立下大功。
依我看不出二十年,他必能宰执大宋!那时他才多大?大理又如何应对!”
“那……那该怎么办?”段正明也慌了起来。
“原本有天龙寺坐镇,国内便是有乱臣贼子,最终也可以维持局面,无非权臣换了一个身份而已,段氏却可以一直坐在皇位上!”
枯荣缓缓道:“日后再寻时机向宋朝求附,再借大国之力,重整朝堂,段氏未必不能再现荣光!可如今……唉!还是设法与那王冈修复关系吧!”
“可……这……怎么修复啊?”
……
段正淳没有再听下去,行尸走肉般来到甲板上,他现在无比的悔恨!
如果当初不认识李青萝?
如果那夜不去找他?
甚至没有再次潜入王家想带她走?
那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事?
自己明明有那么多红颜知己,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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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如今一切都于事无补了!
王冈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想到本因对他的冷漠,本观对他的鄙夷,顿时心中如刀割一般难受,只恨王冈没有把他杀了!
可对方不杀他,本就是让他受这种痛苦!
段正淳望着滔滔的江水,心中忽然浮起一个念头:“如果我就这样死了,那一切也就了结了。”
大理段氏不会再受王冈针对,而自己也不用再受这蚀心之痛!
一念及此,他越想越是有道理,不自觉的竟跨坐在船栏之上。
江风一吹,摇摇欲坠!
“正淳,你在做甚!”一声大喝,段正明飞速而来。
段正淳脸色一变,侧身往下倒去。
“咔!”
一只大手猛的抓来,段正淳下坠的身形当即滞在空中。
段正淳抬头望着半个身子悬在外面的兄长,涩声道:“皇兄,放开我!我死了一切都能结束了!”
段正明板着脸不说话,手掌撑在围栏上一用力,轻喝一声,扬手将段正淳甩了上来!
“皇兄,我……”段正淳爬起来看着兄长,一脸的欲言又止。
“唉!”段正明满面疲惫的叹了一声:“别闹了!”
段正淳顿时呆滞在当场!
……
在船上休整了几日,王冈又生龙活虎起来。
拿出《六脉神剑》专研了几日,船到了开封,王冈没有直接进城,在京郊的驿站住了下来。
他要在这里等待燕达大军,不过这几日他也没有闲下了,京城里的各种消息,在他到达的第二天就送到了他的案头。
小报送来的消息很丰富,从民间的传闻,到皇宫内院的秘事,应有尽有,甚至连他即将升官太常博士的消息都有。
这份消息是从一位待制大臣家中得到的!真实性应该没有问题!
王冈思索了一下,以他现在大理寺丞的本官,加之状元出身,逐级升起的话,下一官是著作佐郎,再下是殿中丞、秘书丞、太常丞之类的三丞,然后才是太常博士。
也就是说这次等于是连升三级,直接成为朝官,还跳过小朝官这一层次!
嗯!按这个节奏来,一年升个三级,十年后,就能开府仪同三司了!
那再往后,皇帝也得给我让……
咳!吴充这老匹夫竟然要压我!说什么年纪太小不能骤登高位!
那年纪小就能去岭南,去从军了!
坏事让我去,好处却不想给!
我不反击,是不是以为我给你脸了!
我当成软柿子了,谁都想来捏两把!
宰相怎么了!干就得干大的!
打的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我王冈本性善良,为了不受人欺负,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王冈低下头继续查看这一年来的情报,边看边思索,不过这里大多都是一些狗屁倒灶的事,博人眼球还行,实际上却没什么大用!
翻着翻着,王冈忽然在一件案件上停了下来,“相州劫盗案”。
王冈仔细看看这件案子所涉及的人,忽然笑了起来。
吴充啊吴充!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要倒霉了!
收起小报送来的消息,王冈又见了王桂,了解钱铺现在的状况,又拿了账本过来看,发现这一年来的收益还是很不错的。
又过了几日,终于得到大军回京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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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至于吗?”王冈咂舌,赶忙去营中准备,在他看来,交趾这种大宋根本就不承认的政权,出来两位宰臣意思意思也就得了,皇帝有必要亲自来吗?
无端显得皇帝好大喜功!不稳重!
这满朝的文武怎么回事?不知道劝谏吗!
王冈腹诽着换好衣服,一起学习相应的礼仪。
这一看又乐了,大宋自灭了后汉之后,就没有再弄过这种事,几位礼部官员还因是按旧事,还是唐制争吵起来。
各种引经据典,各种旁征博引,结果谁也说服不了谁,吵的面红耳赤。
王冈正看的起劲,几人却停了下来,战略性喝水调整,他便笑道:“诸位还要快些商量出方略,时间紧迫啊!”
几人一听,赶忙放下茶盏,对王冈的话深以为然,这些武夫粗鄙,学习礼仪肯定还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的确不容他们慢慢商讨。
一官员当即道:“还商量什么,既有旧事自当遵行!”
另一人争辩道:“当初国朝新立,礼仪尚不完备,若按彼时行事,岂不惹天下嗤笑!当依唐时故制!”
“我宋人自有制度礼仪,为何要按唐制!”
……
一帮人再次争吵起来,王冈继续看起热闹,礼仪出了岔子,又不关他的事!
直到燕达来看了几次,一帮人还是没拿出个方略。
最后还是郭逵亲自到来,沉声道:“诸位,不管是那种礼仪,都比没有强!继续争讨下去,就要有有负皇恩了!”
众人面面相觑,待郭逵走后,一人骂道:“粗鄙武夫,哪里知晓礼之大节!”
“不错,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好了,诸位,还是说说用什么方略吧!”
众人默然,都吵了半天,也没个结果,在争论下去,也是徒耗光阴。
大家互相看了看,最终都把目光落在王冈身上。
“玉昆,你也听了半天,觉得哪种法子好?”
“啊!我……”王冈诧异的指着自己,他是来吃瓜的,怎么还要自己上场啊!这支持谁不支持谁,可都会得罪人!
“玉昆,你但说无妨!如今时不我待,大家自当群策群力!”
王冈眨眨眼道:“我方才听了各位的言论,只觉得都有道理!”
“哦……”众人大失所望,想要你出法子,不是让你和稀泥的!
王冈眼珠一转,笑道:“既然都有道理,那不妨折中下!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日后大宋此事礼仪,说不得就由诸位而始!”
“妙哉!”众人一听,眼神当即一亮。
“不想玉昆竟深谙中庸之道啊!”
“不愧是状元郎啊!”
……
王冈谦虚一番,见众人开始商讨具体的礼仪细节,没热闹看了,也就告辞离去。
第二日,礼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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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王冈这些人要被皇帝接见的,就繁琐许多。
王冈练的苦不堪言,心里埋怨赵顼没事找事,在皇宫里待着不好吗?
圣天子就该垂拱而治!
这一日大军终于到了京郊,远远便见道旁树木、屋舍上长满了京城百姓,黑压压的一片,全是来看热闹的。
有人认出王冈,还奋臂疾呼“状元郎”,王冈笑着挥手跟他们打招呼,立刻又引起一片欢呼声。
大军行到城外十里处,便遥遥可见皇帝仪仗,随后钟乐齐鸣,号角吹响,一系列的礼仪正式开始。
众人依礼行事,当赵顼坐着战车来到军贞前,无边无际的大军,立刻跪拜,高呼万岁!
浩大声势,让赵顼一时为之失神,继而心怀激荡,只想率此雄师,扫荡西贼,夺回燕云。
站在身后的吴充见到赵顼这般模样,暗道坏了,大宋又要战事频发了!
接着赵顼又接见了南征的将领,态度和蔼,便是郭逵也被温言勉励一番。
见外众将领,又看向王冈,赵顼满意的上下打量他一番,笑道:“有点英武之气了!这次干的不错!”
王冈傲然道:“我有官家运筹帷幄,秘授机宜,他们怎么跟我比!”
“哈哈……”赵顼笑的大为开怀,点点王冈道:“回去休整一日,再去宫里见我!”
王冈行礼领命。
接着便是献俘,交趾的一众官员,在小皇帝李德乾的带领下,按着礼部教导的礼仪,向赵顼行礼。
赵顼玩味的看着一脸好奇看向他的李德乾,问道:“你不怕我?”
李德乾眨着大眼睛问道:“你便是大宋的皇帝吗?”
“放肆!”
“无礼!”
赵顼身边的侍从官立刻出言呵斥。
“无妨!”赵顼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大惊小怪,温声道:“我便是大宋皇帝!”
“那我不怕你!”李德乾一脸天真的笑道:“机宜哥哥说,大宋的皇帝伯伯最是喜欢聪明的小孩!我很聪明的!”
“哈哈……你确实很聪明!”赵顼开怀大笑,瞥了一眼王冈,又对李德乾笑道:“你一路走来,感觉大宋怎么样啊?”
李德乾眼睛一亮道:“漂亮,太漂亮了!比交趾要漂亮一百倍!”
“哈哈……”赵顼又是一阵大笑:“既然大宋这么好,那你以后就留在大宋陪我好了!我封你做……安乐公!怎么样?”
“好,谢谢皇帝伯伯!”李德乾连忙叩首行礼。
众交趾官员却是痛苦的闭上眼睛,交趾素来以中原正统自居,也是读过中原史书的,自然明白安乐公是什么意思!
接收俘虏后,皇帝还要去告祭太庙,要把他干的这些功绩跟老祖宗说一声,炫耀一把!
临行前又把王冈叫来,看着交趾众人道:“你教的?”
王冈笑道:“是他聪明,一点就透!”
“呵,小小年纪,当真聪明!”赵顼似笑非笑道:“交趾皇宫里的那些妃嫔呢?”
王冈暗骂这昏君果然有乃祖遗风,面上却正色道:“攻入皇宫时,尽数自缢了!”
赵顼深深的看了眼王冈,缓缓道:“虽是蛮夷,倒是知礼守节!”
王冈躬身称是。
赵顼看看他,又笑道:“此番你立下如此大功,上来与朕同乘此车!”
王冈连忙退后,狗皇帝要害我,自古以来,与皇帝同车的,谁有好下场!
他一把夺过御者手中马鞭,笑道:“我当为官家驾车冲锋!”
“哈哈……好!”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拜祭完太庙,赵顼回到宫中,今日过于兴奋,让他静不下心来处理政事,索性来到后宫,去看儿子。
这孩子是去年年底时出生的,也是他第六个孩子,取名为佣,因前五个都未能保住,赵顼对这个孩子自是异常小心。
进了后殿,朱氏迎出来行礼,赵顼让他平身后,便径直去看赵佣。
对于朱氏赵顼谈不上有多喜欢,她原是侍女出身,为人浮夸粗鄙,喜好金银之物,自是比不了宫中的那些大家闺秀。
不过见惯了知书达理的妃嫔,与她聊上几句,也颇有趣味,而且她能生……
见儿子被养的很好,逗弄了一会后,赵顼很是开心,下旨赏赐了朱氏许多金制的首饰。
这些东西都是从交趾的国库里缴获的,足足有两大箱子呢!
赵顼看过,除了分量够沉,这些首饰无论是做工还是款式都透着粗俗,后宫里的其他妃嫔,定然不会喜欢这些,但给朱氏却正投其所好。
果然当内侍把几套首饰送来后,朱氏当即就被这一片金灿灿的吸引住,连眼神都移不开,然后欢天喜地都谢恩。
赵顼也是异常开心的爽朗大笑,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又叮嘱朱氏一番后,转身离去。
遥送赵顼远去,朱氏假装听不到宫女们是嬉笑声,将那些首饰小心收好,而后看向熟睡中的孩子,露出了一个慈爱的笑容。
“只要你能健康长大,娘愿意扮一辈子的小丑……”朱氏轻声低喃。
赵顼缓步行在皇宫内院之中,原想去看看向皇后,走到半路,忽有停下脚步,转而往太清楼而去。
太清楼与宣和、崇文等各院一样,都是皇宫内藏书的地方,不同的是太清楼位于后苑,更像是皇帝的私人藏书楼。
赵顼挥退众内侍,独身进了楼,来到最顶层,拿了把靠椅便临窗坐了下来,看着窗外的景色,悠悠出神。
过了一会,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响起:“陛下怎么来我这边了?”
话音落下,一个眉发皆白,满脸沟壑的老内侍缓缓走来。
赵顼看着天边渐渐西斜的太阳,头也不回的幽幽道:“今日南征大军回来了!还带回了交趾的小皇帝!”
“嘎嘎……”老内侍嗓音如乌鸦夜啼,笑了几声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赵顼神色丝毫不变,望着越来越红的太阳,缓声道:“我少时便立志要收复燕云,可惜当我接手这国家时,我才知道其中有多艰难!
国库没钱,军队没战力,每一项都压的我喘不过气!所以我只得变法……”
赵顼一路絮絮叨叨的说着,将他这些年所作所为全说了一遍,老内侍也站在一旁默默的听着。
直到夕阳将赵顼的脸庞映照的通红,他方才停下话语,感叹道:“可惜,我无法看到年少志向成真了!”
“陛下可是后悔了!”老内侍干涩的开口:“后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悔用寿元换子嗣了?”
“没有!”赵顼果断的摇摇头:“我所行之变化,动了太多人的利益!若无后人,必定会人亡政息!届时大宋再回老路,那些人只会变本加厉!后人再想变法,只怕是积重难返了!”
老内侍默然,半晌道:“陛下心志坚定,远胜仁庙,直追太祖、太宗!”
赵顼哑然失笑,想了想道:“对了,我还能活多久?”
老内侍道:“若调养好的话,还有十年!”
“有些短啊!”赵顼摇摇头,想起还在襁褓中的孩子,叹道:“我得早做谋划了!给后人留份殷实家底!”
说罢,他又看向老内侍笑道:“你说你明明是个不能人道的阉人,怎还懂这生育之道!”
老内侍气道:“我求的是长生,自然精通繁衍生息之道!再说那东西是烦恼根,只会扰乱心境!”
赵顼调侃道:“嘿嘿,怎么能是烦恼根,其中之乐是你难以想象的!”
“有什么用,你赵家几代皇帝加起来都没我活的长!”老内侍一脸鄙夷。
“你不懂!”赵顼起身道:“不跟你说了,我要继续生孩子去了!”
赵顼对老内侍挑挑眉,转身下楼。
老内侍望着他的背影摇摇头,哑然一笑。
……
王冈在京城的小院中,今天又热闹了起来,老金和两位嫂子忙的脚不沾地。
王财和王桂,连带着秦孝安都赶了过来,聚集一堂,把酒言欢。
酒过三巡之后,王财说起小报现在遇到的问题,目前发展上遇到了瓶颈,在跟秦孝安聊后,对方说起了王冈之前对小报的计划,让新旧两党在小报上打口水官司!
王财一听这法子就觉得妙!当即派人去洛阳,去请那些大佬来抨击新党,结果这些人全被赶出去了!
现在对此一筹莫展!想请王冈帮忙打通渠道。
王冈听后也是摇头,这货是这一年来跟朝中官员接触多了,有点不把士大夫们当回事了!
这些老派士大夫都是体面人,缺你那三瓜两枣的钱吗?
王冈自然也不会为了这点破事,去劳烦二程他们,只让他换个思路,先去找那些在职的官员来解读朝廷的政令。
王财点头答应,琢磨找谁合适,王冈又道:“新旧党派不重要,但一定要是位高权重之人!最好你能找到那些偏向旧党的官员,让他们来解读新党的政策,那一定会很热闹!”
王财惊道:“那小报还不被骂死!”
“跟小报有什么关系!你备注下此言论不代表本报立场!”
王冈不以为意的笑道:“然后你再去找那骂的最凶的人,让他在报上再反驳对方!”
王财喜上眉梢,催促道:“然后呢?”
“然后你就在报上说,理不辩不明,欢迎广大有志之士投稿就行!”
王冈端起酒杯道:
“那时报上吵成什么样?是激发矛盾,还是平息事端,都由你来掌控了!甚至你还可以把火引到洛阳那帮大佬身上,让他们主动下场!”
“这个……王能行吗?”王财有些哆嗦,听王冈这么一说,感觉事情有些大,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王冈瞥他一眼:“富贵险中求!你又不就是没干过!”
王财大惭!
秦孝安不解其意,犹豫道:“爷,我这也有一件事!”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冈仰头喝下杯子的酒,看向秦孝安问道:“什么事?”
秦孝安试探道:“爷可还记得去年前往南疆前,我曾禀报过太平坊刘家,跟我们借钱之事?”
王冈想了想,脑中还真有模糊的印象,迟疑道:“章献明肃的孙……侄孙家?”
“正是他家!”秦孝安赶忙应道:“他家用十五间铺子做抵押,当时差点把我们的钱,全给借光了!”
王冈微微颔首道:“既然借钱了,又有抵押,你担心什么?”
“我感觉有些不对!这钱眼见到期了,他们却不慌不忙,看着不像要还钱的样子!”秦孝安有些担忧。
王冈嗤笑一声道:“老秦,你这才做了几天正经买卖就忘本了?你以前是干什么的?还怕他们!”
“不是啊!爷!”秦孝安有些焦急的解释道:“我让逍遥洞的兄弟打探过,这刘家这段时日和禁军中的一些将领走的比较近,我担心其中有套,在等着我们往下跳!”
王冈思忖一下道:“眼下不还是没到期吗?待到期时去找他收钱看看再说!”
秦孝安苦着脸道:“他若不给怎么办?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而且若开了这个头,别人有样学样,咱们得亏死!”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怕什么!”王冈淡淡道:“不给钱便去衙门告他!”
“我的爷!他敢这么做,肯定是打点好衙门了!”秦孝安急道:“官官相护,咱们怎么告的赢!”
“告不赢正好!”王冈轻描淡写道:“届时把所有凭证收集好,去台谏找人告状……”
说到这里王冈忽然顿了一下,思索道:“当今宰相吴充的长子吴安诗,在做谏官吧?”
王财闻言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来,翻了翻道:“吴安诗恩荫入仕,确在谏院挂名!”
王冈笑道:“那便找他伸张正义!”
王财欲言又止道:“此人风评不是太好……”
秦孝安补充道:“听说他多借其父官位,做些与人消灾的勾当!”
“哈哈……那不正好吗?我们请他帮忙消灾!”王冈大笑起来。
“只怕别人找他一使钱,他转头就把我们给卖了!”秦孝安苦笑。
“咦!吃完被告吃原告,这般不讲道义?我不信!”王冈故作惊诧。
二人皆是无语,王财恳切道:“真的,不过他顾忌身份,做事向来隐蔽!”
秦孝安也是连连点头:“我们之前也想拿他把柄,用来要挟,可这厮颇为奸猾,难拿证据!”
“无妨,只管去做!如若他真如你们所说……呵呵……”
王冈冷笑一声道:“那你便去御史台求蔡御史帮你主持公道!”
“哪位蔡御史?”
“蔡确蔡持正!”
秦孝安有些犹豫,但见王冈一脸的笃定,也只好应下,想了想又犹豫道:“要不要设法留下证据?也方便蔡御史断案!”
“不用!冒然取证会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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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几人都有些懵,这话每个字都听懂了,怎么连在一起反而让人迷惑了呢?
这查案取证要的是明察秋毫,证据确凿,跟想象力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凭空编造话本故事……
不理会两人怪异的眼神,王冈又看向王桂,笑道:“你有什么事?”
王桂笑着道:“公子,我去年按你吩咐去钱铺里做事,如今也做到管事了!”
“嗯,干的不错!”王冈微微颔首,这件事他不意外,放王桂进钱铺就是用来监督秦孝安的。
秦孝安也是明白这点的,自然不敢刁难王桂,生怕引起王冈的怀疑。
“全靠公子抬举和秦掌柜赏识!”王桂对两人行礼,跟着话锋一转道:“不过前些日也来了赏识我的人!”
“谁?”秦孝安双眼一眯,寒芒乍现。
王财也蹙眉看向他。
王桂却不理二人,只看向一脸淡然王冈,笑着回道:“是高府的管家!”
“高遵裕?”王冈神色淡淡,毫不吃惊。
王桂想了想道:“应该是高公绘的意思!”
王冈微微颔首,忽而笑道:“高家应该给你开了不错的条件?”
王桂果断点头,笑道:“确实很丰厚!比秦掌柜的月俸还要高!”
王冈哈哈大笑,指着他道:“那你怎么不去?”
王桂也跟着笑道:“我起初也很心动,后来就想我凭什么值这么多钱?一两年前,我连饭辙都没有,进了王家才能吃饱饭!怎么这么短时间就这么值钱了?
我也没干出什么耀眼的功绩啊!后来一想,你家这那是看上我了!这是看上咱们钱铺了,想让我做出卖铺子呢!”
王冈挑挑眉道:“那也能干,先捞一笔在说呗!”
王桂果断摇头道:“我因这铺子才值的钱,若这铺子倒了,我不又被打回原型了吗!一顿饱和顿顿饱,我还是能分清的!”
“哈哈……你是个聪明人!”王冈大笑几声,赞赏的看向王桂道:“这世间之人,往往会把平台的实力,当成自己的!却殊不知离开平台,他便什么都不是!你能认清这些,很不错!”
王财低头不语,秦孝安也是若有所思。
他们在想的并不是王冈话里的意思,而是王桂今天弄这一出的含义!
是真的就事说事,还是在借题发挥,敲打他们?
一场酒宴,最终落下帷幕,几人起身告辞。
王冈挥挥手道:“老秦留下,你们俩先回去吧!”
王财、王桂互视一眼,转身离去,他们知道王冈这是有事吩咐秦孝安去做,而这件事显然对他们是保密的。
作为下属,不该知道的不要设法去知道,这是本分,他们手中同样有其他人不知道的事!
“爷,有什么事吩咐?”二人走后,秦孝安躬身道。
王冈道:“城西宅子里,那二十万两官银的事!”
秦孝安眼睛一亮,“爷,有法子了?”
“还记得上次让你安排进军营的那位军医吗?你去找他,他那里有口融银子的锅!”
秦孝安大喜:“太好了!这官银不处理,我始终放不下心!”
“抓紧时间,小心点!”
“是!”秦孝安匆匆而去。
王冈回到书房,将吴充、高公绘的名字写下,在通过他们身边亲朋,编出了一张关系图。
他看着图陷入了沉思。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翌日,王冈进宫觐见。
时隔近一年,再次来到皇宫前,心境全然不同。
上次来还是在传胪之时,那时王安石还在位,兢兢业业的为大宋捞钱……
如今却成为山野地头上的一老叟,整日游乐吟诗,好不快活!
不多时,内侍引着他进宫,王冈缓步而行,游览宫中的各处建筑。
此刻与他第一次进宫时,用后世眼光打量不同,那时他站在局外,看皇宫便是皇宫,论规模堂皇,自是比不过明清的故宫。
而此刻他身在其中,看的则是大宋百余年,从赵普、吕蒙正,到韩琦、王安石,一时多少豪杰,尽将大好年华付诸于此!
这座皇宫像是一位见证者,见证着大宋百年的变迁,一代代帝王在它面前,不像是主人,更像是过客!
“这里就是内东门小殿了,以状元郎的学识,日后说不得也会为你锁院!”
引路都小内侍见王冈对皇宫感兴趣,便边走边介绍起来。
王冈望向东门,哑然失笑,所谓“东门锁院”是“宣麻拜相”的前一个步骤。
皇帝在任命宰相之前,会在午夜面谕,而后翰林学士锁上院门拟制旨意,这便是“东门锁院”。
待旨意拟定后,誊抄于白麻纸上,由中书省接收、宣读,便是“宣麻拜相”。
这小内侍是在奉承他!
“是个伶俐的!叫什么名字?”王冈笑着塞过去一张钱票,这是钱铺新出的票据,上面有钱铺的密令,还有骑缝字迹,取钱时,拿过去核对无误便可。
小内侍瞟了一眼钱票上的数字,登时喜笑颜开,鞠躬作揖道:“谢状元郎赏!咱叫杨戬!”
王冈一怔,奸臣啊!
再次来到崇政殿前,王冈站在殿外,看着跑进去请示的杨戬,心中忧心忡忡。
自从王安石罢相之后,这朝堂就变了样!
皇帝在后宫之中,身边多是阿谀奉承之徒。
在外廷也是一般,吴充堂堂左相,却是“务安静”的性子,右相王珪不用说,那是大大有名的“三旨相公”!天子近臣蔡确,更是出了名的“帝云亦云”。
满朝文武竟没有一人敢劝谏赵顼,由着他性子胡来。
大宋若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
王冈油然而生一种强烈的使命感,脸上也露出了决然之色!
出来传旨的石得一,见他这副神色,心中陡生警兆。
“宣大理寺丞王冈觐见!”石得一扬声喊了一句,又来到王冈身前低声道:“大家今日心情颇好,莫要坏他兴致!”
王冈斜睨他一眼,狗阉宦,你在教我做事!
当下也不言语,大步向殿中走去。
石得一暗道不好,慌忙追了上去,进了门就见王冈在大礼参拜,语气铿锵有力。
他赶紧挥挥手,让殿中的小内侍们都退下,免得一会王冈直言犯谏,落了皇帝的颜面,这些人又出去乱说。
赵顼让王冈起身后,目露欣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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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正色道:“岭南之地看似偏瘠,实则物产丰富,可大力开发!”
“昔日两湖之地也被视作瘴疠之地,如今却是富饶之所!”赵顼点点头道:“你觉得该如何去做?”
王冈摇头果断道:“臣才思不及官家之万一,为政更是未入门径,不敢胡言!”
赵顼满意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王冈脸上浮现羞愧之色,道:“起初我不也不将政务当回事,只觉得有好法子只管推行便是,此次南下之时,可是吃了大亏!幸得官家指点迷津,方才能取得些微末之功!”
“哈哈……你也莫要妄自菲薄!”赵顼笑的更加开怀。
石得一诧异的看向王冈,这跟预想中的不一样啊!
你要是拍马屁,在外面摆出那副死样子干什么!
吓我一跳,我还当你是忠臣呢!
君臣二人又聊了会南疆之事,赵顼忽的话锋一转道:“不愧是年轻人,精力就是充沛,平了交趾之后,还能去程家门前立雪!
你现在好大的名声啊!朕都为有你这位尊师重道是贤良臣子而感到荣幸!”
王冈一听赵顼连“朕”都用出来了,知道对方这是小心眼犯了,需要给他个解释。
“臣请罪,臣当年在姑苏无端入狱,二位先生多为臣奔走,后进京之时,书院山长有信托为转送,无奈耽误一年之久,又见军中无事,便擅离职守,请陛下降罪!”
“呵,我见你几过东京而不入,当你对朕有意见呢!”赵顼冷笑。
王冈连忙拜道:“臣不敢,只是大军未归,无颜面对官家!”
赵顼冷声道:“我还当你恃宠而骄了呢!自以为立下功劳,就不将法度当回事了!”
“臣不敢!臣请罚!”王冈再拜,他知道这是赵顼在故意敲打他,没有这事,也会找出其他事,当下也只能配合。
果然,赵顼抬抬手道:“起来吧!现在罚你,天下人还不得骂我刻薄寡恩!念你初犯,便饶过你这朝!”
王冈起身道:“臣让官家为难了,臣有愧!”
“好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赵顼扫他一眼,又说起另一件事,道:“知谏院张璪弹劾吴充,言其写信给郭逵,让他停止进兵,才会造成差点无功而返的局面,你怎么看?”
王冈心中一动,但转瞬又按下想搞吴充的心思,这种没有证据的风闻奏事,不仅不会有太大的作用,还会显得自己人品差。
当即苦笑道:“臣与郭太尉来往不多,不知其事!”
赵顼道:“只让你说说对这事的看法!”
“臣说不好!”王冈纠结道:“臣听闻有人传言,吴相公对臣不满,不敢乱说,免得让人说成构陷!”
赵顼点点头道:“这么说你也是觉得有可能了!”
“啊!这……”王冈茫然。
赵顼似笑非笑道:“不然,谈何构陷?”
王冈大怒,心里暗骂道:“这昏君当真能够罗织附会!这样的大宋还有我们这些耿直忠臣的活路吗!”
一咬牙,道:“臣以为吴相公有没有写这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官家还想不想用他!”
赵顼闻言,一时沉默下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赵顼深深的看了一眼王冈,幽幽道:“你这般说话,就不怕就不怕别人说你逢迎上意?”
王冈心中大骂:“你看看你现在用的人,哪个不是这般货色!”
脸上却做出一副错愕不已的表情,大为诧异道:“为臣者不就应该解君之忧吗?难不成还能为了自己的名声,故意去歪曲官家之意,再肆意抨击,行那邀名买直之举?”
“邀名买直?”赵顼喃喃的念了两遍,忽而笑道:“这个词用的好!自朕变法伊始,多的是官员,曲解新法之意,上书抨击,指责朕用人不明!为的还不是自己的名声!”
王冈义正言辞道:“臣对彼辈深恶痛绝!”
“若大宋百官皆如你这般赤胆忠心,何愁国事不兴!”
赵顼点点头很满意王冈的态度,感慨一番,又道:“此番你立下大功,原本准备给你封个侯的,无奈诸公以你年纪为由,将旨意封还,只能本官升为了太常博士!”
王冈连忙谢恩,大宋的爵位除了一点食邑外,一点用都没有,也就听着好听,至于官职他早已经知道,没什么惊喜的!
赵顼颔首道:“对于差遣,你有何想法,这次可任你选!”
王冈垂着头,暗里撇撇嘴,说的好听,我要宰相,你给吗?
“怎么?没想好?可要回去细细琢磨?”赵顼见王冈不语,出言打趣。
“非是没想好,只是不愿选!”王冈抬头言辞恳切道:“臣为大宋砖石,自当是哪里需要便去哪里,岂有自选之理!还请官家差遣吧!”
赵顼一脸意外,被搞得有些感动了!看看这话说的!
再对比下邓绾之流,为做好官,连名声都不要了!到底还是自己选出来的状元好啊!
感慨半晌,赵顼道:“去年十月荆湖北路,辰州、沅州、峡州三地骚乱,章惇已去那边平叛了,你在邕州也处理过溪洞之事,不如你这次去那边助章惇一臂之力!”
王冈暗自琢磨,荆湖北路那是章惇起家的地方,熙宁七年他可是在那边杀的人头滚滚,还被御史弹劾过。
以章惇的积威和手段,平息这些蛮族完全不是个事,而且他已经去了几个月了,骚乱估计都平息的差不多了,眼下自己过去,那岂不是白捡功劳!
王冈抬头看向赵顼,顿感这位和蔼可亲的君王英明神武,有中兴之相!
一念及此,王冈当即肃然道:“彼辈蛮夷,不知礼义,素来凶残好杀,然为国纾难,臣愿往!”
“好!”赵顼大为赞赏,击掌道:“沅州知州不幸遇难,你便去暂代沅州事!”
王冈一惊,他原以为让他跟在章惇身边混功劳来着,怎么能让他去沅州啊!
这地方原是羁縻州,熙宁七年被章惇杀怕了之后,撤销羁縻,并叙、锦、奖三个羁縻州为沅州,也是这次叛乱的重灾区!
这兵危战凶的,纵使我武功高强,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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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这不合适!”王冈奏请道:“我虽不畏艰险,但我资序不够啊!担任知州需先历任两任通判啊!”
“无妨!这事办完之后,你资序便够了!”赵顼大手一挥,豪迈道:“只是让你暂代而已!”
王冈现在怀疑赵顼开始说那么多,是不是在演他,挣扎道:“我官职也不够啊!”
“权发遣嘛!真不行,我给你特旨!”
赵顼见王冈默然不语,走下来拍拍他肩膀道:“你入仕不及一年,先去交趾,后去荆湖,此番下来,我看还有谁敢拿你资序年龄说事!”
“你此次去沅州平叛,也可以积累下为政的经验,朕对你可是寄予厚望啊!”赵顼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
实锤了!这昏君就是在演了!不仅让他去干苦活累活,而且还给他画了一张大饼!
可这张饼王冈是想吐也吐不出来,为啥总会上这昏君的当呢!
王冈心中狂骂,面上却是一片感动:“臣年少德薄,却蒙官家信重,如此恩宠,千言万语难表其中万一,唯有以死报答君恩!”
“切莫轻易言死!”赵顼也是一脸感动道:“大宋日后还要靠尔等呢!”
王冈谢恩之后,心中忍不住腹诽,什么大宋日后,说得跟遗言似的!
不过你确实没有几年了……哦,对了,哲宗出生了,这是要让我辅佐他儿子?
不对啊!赵佣才刚出世,有必要这么急迫吗?
哈哈……难不成你还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不成!想要我帮你儿子撑腰?
反正我可不会为了你跟司马光打擂台!
你家老娘对司马光比对英宗都要好!那叫一个言听计从!说不定就把我流放了!
赵顼不知王冈心中所想,又勉励了几句,便让他告退了。
石得一相送,走在路上,他瞥了王冈一眼,阴阳怪气道:“今日我见状元郎气势汹汹进宫,还以为是要以死进言呢!没想到……呵呵……”
王冈转头微笑看向这宦官,诧异道:“都知何出此言!不知官家做了何等天怒人怨之事,需要我直言犯谏,还请告知!”
“你……”石得一面色一僵,心中暗骂这小人奸猾,一句话弄的他进退两难。
“大家宅心仁厚,勤政爱民,怎会做什么天怒人怨之事,莫要胡言!”石得一强自说道:“还不是你们这些外朝的官,有事没事就鸡蛋里挑骨头,搞劝谏那一套!”
王冈做恍然大悟状,说道:“原来如此,可我不是台谏官啊!为官日短,也不曾在官家面前进谏过!
不想都知对台谏有这么大的怨言,竟迁怒于我!我得与他们好好说道说道去!”
说罢,王冈转身就走。
石得一吓的冷汗直流,这要是让谏院和御史台知道,还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赶忙快步追上王冈,赔罪道:“我方才都是胡说的,还请状元郎莫要放在心上!”
“胡说?开玩笑?”王冈笑容可掬的看向他。
“是是是!”石得一连连点头。
“哈哈,我也是开玩笑的!”
王冈大笑着递了几张钱票过去,见石得一虽是一脸茫然,还是本能的收下钱,方才道:“今日我被官家吓了一跳,下次还望都知提点一二!”
石得一摸着袖口里的钱,犹豫一下,重重点了下头。
“明日早朝,你要小心!”临出宫门前,石得一小声说道。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出了宫之后,王冈便让人找来王财,让他去打探御史台和谏院那边关于他的消息。
朝堂之上要对他发难,最有可能的,就是由这两个部门开始,或者说朝堂之上攻击一个朝臣的基本套路,就是由台谏先行发难,然后幕后大佬再跟进。
石得一既让他小心明日朝堂,那肯定是有人要针对他,这老阉货可是掌管着皇城司。
王冈自忖为官以来,一向与人为善,就连刘璋都化干戈为玉帛了!实在想不出有谁要对付他。
及至入夜,王财赶了过来,拿过梁嫂子送来的饮子,猛灌了一通,方才道:“是监察御史里行李宜在调查你!”
王冈皱眉,监察御史有监察百官之责,所谓里行便是试用的意思,也就是说这还是一个处在见习期的御史。
而这人他根本不认识,更谈不上仇怨!
不过想想也不意外,以他现在的名气,可谓是家喻户晓,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先中状元,又平交趾。
若论风头可以说一时无两!市井之间处处都有他的传说。
对于这些御史来说,如果把他拉下来,那可就战功显赫了!对于这些见习期的御史来说,更是一战成名的好机会!
王冈感慨的摇摇头,很多时候,人无伤虎意,虎有吃人心啊!自己作为有功之臣,竟然无缘无故的被这些御史当做了升迁台阶!
“知不知道,他们查到了什么?”王冈面色平静的问道。
王财摇摇头道:“他们似乎把公子的消息都打探了一番,具体要用什么却是不知晓了!不过我估计,他们大概会弹劾公子杀戮太甚!”
“你先回去吧!我再想想!”王冈摆摆手,拿过纸笔,开始整理思路。
王财犹豫了一下,还是离开,刚走不远,便听到身后传来手指敲击桌面的哆哆声。
翌日,垂拱殿。
这是常朝之所,在京的升朝官,皆分列于此,王冈因为交趾之功,也位列其中。
大宋四百军州,每日繁杂之事不知几何,能上朝议的自然都是军国重事。
不过这跟王冈并没有关系,他低眉垂眸站在队列里,听着朝堂中的争论之声。
忽的感到几道目光落在他身上,他猛的的回头,目光如电,把那几人吓了一跳。
王冈冲那几个打量他的御史挑挑眉,嘲讽意味十足。
那几人先是一愣,继而恼羞成怒,纷纷怒目而视。
王冈甩过去一个不屑的眼神,老神在在的转过头去。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几人中就有那李宜,人家都把他当做进身之阶了,那自己也没必要惯着他们!
这帮御史就是属疯狗的,以他现在的名望,只要被咬上了就肯定不会松口!
此时对他们客气,他们反而会觉得你软弱可欺,不如直接激怒他们,兴许可以让他们怒而失志,出现错误。
李宜也在冷冷的看着王冈,从对交趾战事结束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后,别人都在抓着郭逵、赵卨抨击的时候,他就盯上了王冈。
虽然王冈官位不高,但他名声大啊!舍生取义王玉昆士林之中谁人不知?
少年得志,高中状元,继而又在交趾立下泼天的功劳,只要回京,妥妥的朝官!
可怜自己年近四十,才有有个朝官身份,幸得御史中丞邓润甫举荐,才坐上见习监察御史。
这让他怎能不嫉妒王冈!
他查过王冈的背景,以前有王安石做靠山,但他本身却与新党不亲近,这王安石一罢相,他也就没了倚仗!
而且现在的宰相吴充也是对他不喜!很显然这是个软柿子!
当然要弹劾这种人,需要有确凿的证据,否则容易受到反噬!
但这难吗?不难!
这世间之事,想做成很难,但要挑错却很容易!若想没有任何错漏,除非这辈子就不做事!
李宜嘴角浮现冷笑,今天就要把你踩在脚下。
而在此时,中书省开始宣读对安南征讨司的处置。
一切如传闻那般,郭逵被降职,发配到西京安置,赵卨知桂州,燕达改任鄜延路副都总管。
唯独王冈官升三阶,朝请郎,太常博士,集贤校理,权发遣沅州。
对于这个封赏,没有人有异议,如果不是他年资太浅,以他的功劳,这样的封赏可以说是刻薄寡恩了!
至于这个差遣,更没有问题了!如果是中原这些州,哪怕是下州,大家也得理论一番祖宗法度。
但这种羁縻改制的州,别说他还是文官,便是个武官去担任也没问题啊!
随后又宣布对其他将领的封赏,这就大方多了,就连林渔都混了个宣节校尉的武散官。
一众江湖人士也各有封赏,玄慈作为少林寺方丈,还被授予紫衣和“大师”称号,这下可以正儿八经叫一声玄慈大师了!
就在朝会在一片祥和中进入尾声时,不出意外的意外发生了!
“臣监察御史里行李宜,弹劾太常博士王冈,于交趾多行不仁之举。
其一,无故斩断交趾人交趾,令其无法劳作生存。
其二,大肆抓捕交趾百姓,贬其为奴,私下买卖,祸乱纲常!
其三,攻入交趾皇宫后,逼其后宫妇孺自缢,毫无人性可言!
此三者骇人听闻,令人发指,斑斑血泪,尽是其残暴罪行!
臣实不想我大宋朝堂竟有此人面兽心之徒枉读圣贤书!臣请斩王冈,以正人心!”
李宜一语落下,朝堂一片安静,众人纷纷转目看向王冈,有幸灾乐祸如赵颢者,也有焦急忧心如燕达者,当然更多的还是看热闹。
赵顼也是饶有兴趣的看向两人,沉声道:“王冈你可要自辩!”
王冈走出班列,瞥了眼李宜,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丝讥笑,仿佛在说:“就这?”
第一条是行军打仗之事,好遮掩!第三条做的干净,他没有证据。
唯独第二条有些麻烦,那些交趾人有不少都在宋境之内,不过想了想后,也放下心来,这都是刘璋干的,于他无关!
至于自己卖的那些人,还在广源呢!再说这是和燕达合伙的买卖。
燕达收了钱,肯定不敢私自封赏给士卒,恩出于上嘛!他肯定会把钱给赵顼。
这么一来,等于是和皇帝合伙的!
还怕你一个小小的御史?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冈缓缓走出班列,来到大殿之中,向赵顼行礼道:“回陛下,此皆为无稽之谈,臣不敢认罪!”
“王玉昆,你所作所为证据确凿,还敢于朝堂之上狡辩,意图蒙蔽官家和衮衮诸公!其心可诛!”李宜上前怒斥,声色俱厉。
王冈回头瞟了他一眼,嘴角带上一丝讥讽范笑意,淡淡道:“这位御史方才弹劾我逼迫交趾后宫自缢,不知有何凭证!”
李宜愤恨道:“整个后宫无一人生还,尽皆自缢而死,若非你逼迫何以至此!”
王冈云淡风轻道:“所以,证据呢?”
“这罪行昭然若揭,还要什么证据!”李宜忽而心思一动,说道:“你如若有异议,亦可自证清白,朝堂诸公自会分辩!”
这话一说,朝堂中不少人都是暗暗点头,觉得这李宜还是不错的,不像其他御史那般咄咄逼人。
而那些做过台谏官的,则是神色古怪,所谓自证,就是一个陷阱!
有道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只要你陷入自证之中,这事就不可能说清楚了!
是以,众人都看向王冈,想看他如何应对。
李宜更是催促道:“你这般沉默不语,是信不过官家和诸公,还是哑口无言了!”
王冈摇头道:“我只是在想《宋刑统》里,有哪一条是让人自证清白的!”
说着他环视四周,笑道:“在下才疏学浅,不知可有大理寺、审刑院,或是刑部的同僚在此,于我解惑!”
赵顼也笑了起来,扬声道:“可有有司臣工在此,与朕讲解。”
“启禀官家,我大宋律法从无此例!”
“审刑素重人证、物证,向来没有让犯人自证之理!”
“回陛下,此例不可开,若依此做事,则天下尽是冤假错案!”
……
一众刑律相关衙门尽皆回话,就连中书省的刑房堂后官也出言抨击这种做法。
赵顼点点头道:“既是如此,还是拿出确凿证据来吧!”
李宜咬牙道:“回陛下,此事乃风闻奏事,只因其中疑窦重重,故于朝堂诘问!不过臣以为若其当真无罪,自可说明!”
赵顼微微颔首道:“王冈你有何言?”
王冈微笑道:“臣是知道这位李御史的!听闻其年少急色,不可一日无女,困顿之时,便是连驴马都不曾放过!”
“你胡说……”李宜大怒。
众人也是侧目,不仅是对李宜,也不解王冈为何如此有失体统,于朝堂之上说这种事。
殿中御史上前道:“臣弹劾太常博士王冈言语无状,举止轻佻!”
王冈行礼道:“臣也是道听途说,不过今日朝堂之上,官家与诸公皆在,自可分辨真伪,还请李御史自证一番,也好还你清白!”
李宜闻言一愣,而朝堂中的不少人,忍不住噗嗤笑了出声,古怪的看向王冈,好一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王冈回过头去,看着呆滞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的李宜,故作不解道:“李御史为何不自证,是信不过官家和诸公,还是默认其事了!”
“你……”李宜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立刻在堂前拜倒,悲声道:“官家要为臣主持公道啊!王玉昆肆意污蔑臣的清白。”
王冈脸色一冷道:“你张口胡言污蔑我时,怎不想到我的清白!轮到自己就痛哭流涕了!”
眼见对方的丑态,王冈心中暗爽,顿时理解了慕容博为啥拼命去练别人家孩子武功!
在你最擅长的地方打败你!果然很爽!
什么扬长避短,那都是弱者的自我安慰!
李宜道:“陛下,我弹劾王玉昆,非是肆意胡言,只因事不合其理,方有诘问!”
赵顼眼看李宜要拉自己下场,感到有些无趣,他是看热闹的,又不是要整王冈,于是和稀泥道:
“此事既无证据,那便作罢!交趾虽地处蛮荒,但历朝历代以来,亦是多受汉人教化,许是知礼守节,悲愤国朝将亡,以死殉国!”
众臣嘴角直抽,这话说的你自己信吗!
“臣以为官家说的极是!”王冈上前行礼,义正言辞道:“此事原本便是如官家所说的这么简单,只是此等悲烈之事,于正真忠义之人看来,是理所当然。
而在那些阴险诡谲之人眼中,则是处处透着阴谋诡计!官家不妨问问朝堂诸公是如何看待此事!”
赵顼被王冈说的有些懵,下意识的看向朝堂文武。
一帮朝臣也是一边暗骂王冈,一边挺直腰杆,纷纷表态。
“我也是如官家一般想的!”
“就是,要不是被这位御史说起,我压根就想不到这点!”
……
赵顼见众臣的这般表演,也是眼角乱跳,我那昔日运筹帷幄,指点江山的肱骨们,竟都成了傻白甜……
而因王冈一句话,就被打上“阴险诡谲”标签的李宜,更是对王冈愤恨不已!
在他想来,自己弹劾王冈,对方就应该左支右绌的解释,神色慌乱,言语苍白,而后在自己云淡风轻的三言两语中,丢盔弃甲,从此被钉在耻辱柱上!
可是这王冈竟然不按他的剧本来演,反倒给他扣上一个罪名!
士可忍孰不可忍!
眼下已无退路,如若今天不能把王冈拿下,那他必将成为朝堂中的笑柄,“阴险诡谲”的名声,也将响彻朝堂和民间!届时一切都完了!
好在他还有两条罪状,这两条可都是有确凿证据的!
王玉昆,你当你能逃的了吗!
李宜阴狠的瞪了王冈一眼,对赵顼拜道:“此事乃是风闻奏事,许有差池,但臣弹劾王冈另两条确有实证。”
说着他拿出一叠纸张呈上,沉声道:“此为臣走访南征大军的将士,所得的供词,皆言王冈与赵卨二人下令砍去交趾人的脚趾!”
赵顼挥挥手,身旁侍立的李舜举赶忙上前,将状纸取来,呈于赵顼案前。
“王冈,对此你怎么说?”赵顼一边翻看供词,一边头也不抬的问道。
王冈道:“回官家,确有此事,我下过这道命令!”
“官家,他供认不讳了!”李宜一脸急切的叫道。
燕达出列道:“官家,此乃战时便宜之策!”
李宜叫道:“什么便宜之策,可以舍弃仁心,若如此岂不损我王师之名!”
燕达张张嘴,却是无言以对。
王冈走近几步,直视李宜双眼,喝问道:“南下大军隶属于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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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是安南征讨司!”王冈环视一周,见还有些人一脸懵,便挑明了道:“此战从一开始就定好了性,是征讨,是平叛,是复仇!而不是经略、宣抚!”
众臣一怔,没想到王冈从这上面下手,去破局,李宜也是暗道不好。
王冈提高声量道:“彼时大军尚未进入交趾境内,我军粮草已有不足之忧,断然是养不了这些俘虏范,此时漫说我砍他们脚趾,便是坑杀了他们,也不过是长平旧事!
然吾辈毕竟读的是圣贤之书,通礼仪、晓仁恕,自不能效那暴秦之举!是以,在与两位大帅商量后,决定将其放归!
然交趾之人素来反复无常,为了防止他们再上战场,阻碍我军,便让其在留下和砍脚趾放归中选择,皆如其愿!”
将此事的缘由经过讲完,王冈忽的转身,目光冷冽的盯向李宜,冷声道:“你说我不仁,敢问何为仁!”
李宜被其气势所慑,倒退几步,恼羞成怒道:“你残害俘虏便是不仁!”
“呵!残害俘虏!”王冈嗤笑一声,鄙夷道:“你可知你所谓的这些俘虏手上沾满了我宋人百姓的血!”
李宜见王冈不按计划走,连忙呵斥起来:“现在是在说你残害俘虏之事,你莫要说这些其他的!”
王冈不理他,自顾自道:“我初到邕州之时,所见便是一片废墟,目光所及皆是断壁残垣!
交趾将邕州屠城,不分老幼,不论僧道,满城尽是死伤的大宋百姓!”
顿了一下,王冈看向众朝臣道:“死尸太多,无法一一入殓,只能将尸体堆起,以百人为一积,凡五百八十余积!”
众臣也是默然,这个数字,他们早已知道,可单凭并不能想象到邕州的惨状,而被王冈这么一说,有了画面感,更深切的感受到交趾人的凶残!
王冈扭头看向李宜,冷冷道:“你口中那些被我残害的俘虏,便参与了这场屠杀!你知道他们攻不破邕州时,用了什么法子吗?
毁三城城墙,堵塞邕江,致使城中百姓只能去喝那些污水!许多人都是因饥渴而死的!”
“那……那也改不了你残害俘虏之事!”李宜强自争辩,只是没发现与他一”道的御史,看他的眼光,像是看白痴一样!
形势变了啊!王冈已经把交趾放在众人的对立面了,你此刻为交趾说话,等于是站在所有人的对面了!
“我从未否认这一点!事实上我只恨我不是大军主帅,否则我下的第一条军令就是……”王冈停顿一下,狠厉道:“此战不留俘虏!”
“你……好生残暴!”李宜欢喜叫道:“诸位可都听到此獠的凶残言论!”
王冈丝毫不惧,朗声道:“此战既为复仇,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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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向赵顼行礼道:“官家若以为臣有罪,臣甘愿受罚!”
“陛下不可!”燕达率先求情道:“此乃事出有因!”
“官家,臣以为不当罚!削去脚趾,皆是那些交趾俘虏自行选择!”
“臣也以为不当罚,岂有为敌军受苦,而惩罚自家有功之臣的道理!”
……
众臣七嘴八舌的为求情,可把李宜看懵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不应该是替我欢呼嘛!
李宜不满的扫了眼众人,拜道:“官家,臣以为有错当罚,因其当时身在军中,当以军法行事!”
众臣纷纷侧目,只觉得这货是被气傻了!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让皇帝为了敌军几个俘虏的脚趾,去杀立有奇功之人!
若皇帝真按你说的做了,不得被史书骂死!堪比那些自毁长城的昏君了!
再说,你这是要开杀士大夫的先河!你吃撑了吧!
“官家,臣弹劾李宜为了邀名,刻意夸大其词,构陷有功之臣!”
“臣怀疑李宜是交趾人,建议严查!”
“臣附议……”
……
一众朝臣反过头来弹劾,把李宜都快气疯了!
“肃静!”
殿中御史出言呵斥,同时响起净鞭之声,众人立刻安静下来。
“好了!”赵顼点点桌案上的状纸道:“此事我早已知晓,当初王冈便上书自承其过,朕因事出有因,且他认错态度良好,便对他做了训诫,一罪不做二罚,此事不必再议!”
“陛下圣明!”众臣纷纷行礼。
李宜呆愣当场,你处理过的事,为何不早说,还让我出了大丑!你们不是串通好的吧!
想了想,李宜又庆幸起来,好在我还有一条王冈的罪行,买卖人口这罪,便是皇帝,也不敢替你担着吧!
众人看到李宜的模样,知道他又要发难,不知王冈又该如何应对。
就在刚要开口之时,王冈却来到他身前,问道:“你吃的是谁的俸禄?”
李宜退后一步,警惕道:“你要说什么?”
王冈不答,又上前一步,问道:“你可知州县衙门前戒石上刻的是什么?”
李宜再退,“你到底什么意思?”
“看来你是忘了!”王冈冷笑一声,转身对着众朝臣道:“昔日太宗刻石州县衙门前,上书: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这两句话身为大宋官员,没有人不知道的,众人不知道他要说什么,皆看向一脸好奇的看向他。
王冈扬声道:“我等食了大宋百姓的民脂民膏,当他们遇到不公时,自当为他们说话、发声,为他们主持公道!
当他们遇到危险时,当庇护他们的安全。
当他们被恶人杀害时,也应当为他们报仇雪恨,告祭在天之灵!”
“如今,南疆十万百姓遇害,身死交趾之手,陛下怒而发兵!”
王冈伸手戳戳李宜的胸膛道:“我年不及弱冠,却也随军而去,平交趾、擒伪帝,灭其朝食,自觉对得起所食的那一份民脂民膏!你呢?”
“你……”李宜脸色一白,继而怒道:“你休要以为你夸耀功劳,便能掩盖你干下的那些龌龊事!”
王冈微微一笑:“我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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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宜直视王冈,怒斥一句,转身拿去一本册子,在殿前拜道:“臣已收集王冈以交趾人为奴,私下买卖点罪证,还请官家严查!”
御药监李舜举赶忙上前取过册子,呈于赵顼案前。
赵顼翻开册子,越看脸色也越是阴沉。
众朝臣也是窃窃私语,大宋是禁奴的,而且堂堂士大夫贩卖奴隶,这好听吗?
以人为畜,有违圣人之道!
若是被证实,这绝对是个大丑闻,届时别说仕途,就连为人也将受人唾弃!
朝臣中还有几人也是一脸忧色,他们倒不是担心王冈,而是因为他们家都买了交趾人!
赵顼很快把册子看完了,猛的一拍桌案,怒声道:“触目惊心啊!简直无法无天!王冈你给朕一个解释!”
李宜见到赵顼的态度,暗自得意,只要是这种大义上的事,别管你再受宠,再受皇帝重视,他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偏袒!
他扭头看向王冈,想看看对方脸上的惊慌之色,方才你有多得意,现在我就要让你有多绝望!
然而,当他看去之时,却只看到王冈一脸的淡定从容,对方甚至还冲他笑了一下!
这是什么意思?死猪不怕开水烫?还是另有后手?
李宜反倒有些惊疑不定了!
王冈确实不担心,他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他所卖的人全在广源州,除非李宜敢豁出命,跑到岭南去查探,否则根本就拿不到他的把柄。
至于说大宋境内的交趾人,那都是刘璋干的,跟他王冈有什么关系?
我拿过他们一文钱吗?
“回禀陛下,此事我倒是知道一些其中的内情!”王冈行礼道:“不过我所了解的,于李御史所言却是差异甚大!”
“有何差异?细细说来!”赵顼见王冈一脸从容,本能的打起配合。
王冈疑惑道:“我不知李御史所弹劾的是否是邕州之事!邕州新知州刘璋因见交趾百姓,被交趾伪朝的贪官污吏,盘剥、压迫的太甚,民不聊生!
因此动了善念,为其在大宋寻找生计,为此还动用了不少人情,方促成此事!断不是什么买卖人口!”
“哎……还能这么去说?”李宜被气乐了,指着王冈对众臣道:“你们看到了吗?好一张巧嘴!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王冈皱眉道:“李御史还请慎言!彼时我身为安南征讨司机宜,与邕州并无从属关系,自然也犯不上为他们说谎遮掩!”
顿了一下,环视众人道:“而且众所周知,我与刘璋有怨,若他真做出这等不法之事,我又岂会为他辩解,早就弹劾于他了!”
众臣闻言,暗暗点头,王冈与刘璋的仇怨,他们也都知道,或者说读过那首《石灰吟》的人,都知道这首诗背后的故事!
“王玉昆真乃贤良君子!”
“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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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可惜这等方正君子,竟被御史台的人给盯上了!”
……
众人议论纷纷,各抒己见,不过大多数都是赞扬王冈的品行的!
“你勿要胡乱攀扯,明明是买卖人口之恶事,竟被你说成仁善之举!当真是能混淆黑白啊!”
李宜眼见形势对他不利,慌忙叫道:“不过假的就是假的,骗不了人的!我且问你,既是帮交趾人找生计,如何还要收取别人的钱财?你敢说没有收钱?”
王冈见他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略一沉吟,便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定是购买交趾人的那帮大户中,有人泄露了消息,甚至可以说是背叛了他们!
不过他却丝毫不慌,平静道:“确实收钱了,但这个钱,据我所知并非为刘璋所有,而是交付给那些为交趾人带路的峒丁了!毕竟他们引交趾人过境,也是冒了风险的!”
众朝臣听到这话,哪还能不明白王冈这帮人干的什么事!
这何止是贩卖交趾人口,这分明是针对交趾的绝户计!
朝臣们对此也是心思各异,有皱眉不语者,亦有暗自颔首者。
李宜怒极反笑道:“诸公且看看我们这位状元郎,端的是一张颠倒黑白的利嘴啊!”
王冈不以为忤,淡淡道:“不过据实而言罢了!”
“好一个据实而言!”李宜骤然声色俱厉,转身向赵顼道:“臣弹劾王冈擅弄纵横之术,于朝堂之上颠倒黑白,蛊惑人心!掩盖其与一众贪官、劣绅的罪行!”
赵顼微微颔首,沉声道:“王冈,你还有何要说的?”
王冈一脸感慨道:“臣不明白,为何一位有功于朝廷,深受百姓爱戴的官员,在李御史眼中会成为贪官污吏!
更不明白宅心仁厚,乐善好施的善长贤翁,如何会成为土豪劣绅!
难道我大宋在尔等眼中便是那秽土无恩之地,容不下丝毫善念!”
李宜怒道:“你休要缠杂裹挟,我何尝说整个大宋了!我弹劾的乃是你等这些目无纲常、法纪之徒!”
王冈正要开口,余光中忽见一人上前,微微一笑,退后一步。
“启奏官家,臣父曾接到邕州刘璋信件,言说交趾多生存艰难之人,食难果腹,衣不蔽体,易子而食,亦是屡见不鲜!
家父乃礼佛之人,善念为先,便遣人去交趾带回数百人,于家中产业中,给他们一份生计!如若官家觉得不妥,我可去信,让家中将人放归!”
有了解这人的朝官,暗自撇嘴,你家是开采石炭的,什么安置在产业上,说白了就是让他们打黑工!
还没等赵顼处置,发落,又有人出列道:“臣弹劾刘璋,枉顾朝廷体面,坑蒙拐骗、强买强卖!”
赵顼一怔,就听那官说道:“家父也是一般,接到刘璋的信,因心中善念,便去了邕州!
那刘璋先是好言相劝,待选定一批人帮扶后,刘璋便突然变脸,言说要按人头给什子劳务费,不给还不行,整日纠缠不休,最后还诓的家父在新建的邕州买了几间铺子!”
众人听他说的有趣,皆是大笑起来,便是赵顼也是面带笑意。
而李宜则是面色难看!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李宜不敢再弹劾了,他没想到这里还牵扯着其他朝官。
他为了名,可以拿王冈下手,但却不敢损害其他人的私利!
很简单的道理,他秉公办事,别说王冈,就是宰相、皇帝他都弹劾的得!对方还不能对他打击报复因为这是公事!
但涉及到私利,这么莽的话……看到王安石了吗?连他都扛不住!
李宜虽自诩有宰相之才,却也不敢得罪这么多人!
王冈目光扫过众朝臣,发现有不少人还是微微皱眉,面有不豫之色,显然是对他们这般处理交趾百姓有所不满。
对于这点,王冈也是能理解的,以宋朝士大夫宽于律人的性子,对别人的所作所为,总是会有道德洁癖的。
王冈正了正神色,走到李宜身前,轻叹一声道:“你是不是觉得邕州这般处理交趾人很不人道?”
李宜脸色变幻,没想到对方这个时候还不放过他,但士大夫的风骨让他做不来卑躬屈膝的事,他昂首道:
“难道不是吗?两军交战,战场之上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可这些百姓何辜!尔等这般行事,虽让交趾难以恢复元气,但却让我大宋文教倒退百年!”
李宜的话铿锵有力,也获得了不少朝臣的肯定。
王冈却不为所动,摇头叹道:“你去过交趾吗?你知道那些百姓在交趾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吗?”
李宜为之一结,就听王冈继续道:“你没去过,可我去过!我到了那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还是人间吗?”
“你知道什么叫易子而食吗?”王冈停顿一下,环视众臣,忽然笑道:“诸位当然知道!史书或者奏报里,轻描淡写的一笔罢了!
可这区区的四个字,背后所隐藏的是何等残酷的景象!”
王冈说到这里停住,似在平复心绪,众臣也是脸色骤变,代入了那种场景,非心如铁石之人,怎能不为之动容!
王冈继续道:“少时读书,学到仓禀足而知礼仪,甚为不解,颜回居陋巷、箪食瓢饮,不改其志,又何足夸耀?问及师长,曰:挨饿三日再与我言!”
这话一说,众人脸色都浮现出一丝笑容,仿佛见到家中顽劣子孙,自持聪慧,读了两本书,便质疑圣人之学的模样。
王冈定睛看向李宜,淡淡道:“你今日之言,与未挨过饿的我,何其相似!你可知那些交趾百姓,为能来到大宋何等欢喜?
你轻描谈写的一道弹劾,倒是彰显了你的仁义,但可曾想过,那些交趾人会被活活饿死吗?”
李宜倒退一步,张张嘴想要反驳,却不知该说什么!
王冈见好就收,没有再行逼迫,转而向众臣拱手道:“在下年少才薄,未能读通圣人微言大义,还请诸公教我何为仁义?”
众臣互相看看,王珪瞟了一眼赵顼的神色,含笑抚须道:“不以仇恨所蒙蔽,救交趾百姓于水火,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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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确也出言道:“相公所言极是,至于刘璋为峒丁收取劳务钱,看似不义,却是效仿“子路受牛”之故!”
赵顼抚掌笑道:“原来如此!这般看来,我宋人多为良善仁义之辈啊!诸位臣工,以为然否?”
众人一见皇帝将这事基调都定下了,还能说什么!皆齐声称赞:“此乃陛下教化之功!”
一时间,君臣相得,气氛热烈!
赵顼看向王冈的目光越发赞赏!就是要这样嘛!
你只管冲锋在前,我帮你托底就好!哪能像你叔父那边,一受了气就撂挑子,让朕帮他找场子!
朕身为一国之君,亲自下场跟臣子撕逼,多不体面啊!
赵顼越看王冈越觉得顺眼,到底是自己亲手选出来的状元啊!就是不一般!
蔡确也冲王冈微微颔首,这人简在帝心,能在边疆立功,又能在朝堂撕逼,端的是文武双全!
更重要的是他年轻,能等得起,若能为我所用,我蔡持正何尝不能一展抱负!
什么?我还不是宰相?
蔡确不屑的瞟了一眼,上首的两位宰执。
吴充,冢中枯骨尔!别看他身为集贤相,但上不得皇帝器重,下不能威服群臣!王珪已经找他准备联合起来对付他了!只要抓住他的把柄,要不了两年,就能把他赶下台!
至于王珪,不过是暂时合作,此人老迈昏聩,与他同科的王安石都退休养老去了,他却恋栈不去,真不要脸!
待利用完他,再给他来个狠的!届时我宣麻拜相,上得帝心,下有臂助,何愁不名垂青史啊!
想到这,他更加得意了,正巧王冈看了过来,忍不住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王冈一脸懵,这蔡确是什么情况,笑的这么渗人,不过正好要利用他对付吴充,倒是不好把关系弄差了,便回以微笑。
李宜目光呆滞,如丧考妣,众人的笑声听在他耳中,只觉得喧闹!
这次弹劾非但没得到好处,还得罪了王冈,说不得那些买交趾人的大户也会记恨他!
而且今日之事,要不了多久就会在市井间流传开,他必将遭受王冈名声的反噬!
这些百姓可不比朝堂上的官员,他们爱憎分明且极端,不会想着他是为了道德仁义!
他们只会骂他吃着大宋的俸禄,却帮杀害宋人的交趾人说话。
只会骂他通敌叛国,构陷有功之臣!
李宜不知朝会是怎么开完的,浑浑噩噩的只记得赵顼最后让有司妥善安置那些宋境内的交趾人后,便退朝了。
出了宫门,李宜正恍恍惚惚的往御史台走,王冈赶了上来,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你一定很得意吧!不过你那一套骗不了我!我一定会拆穿你的!”李宜怒目而视。
王冈嗤笑道:“你这是忠义之言说多了,把自己都给骗了,真把自己当成忠臣了!你忘了你因何弹劾我了?”
李宜脸色一白,这种被人戳穿心思的感觉,很不好,他恼怒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冈冷笑道:“你已经出完招了,下面该我了!”
“你什么意思?”李宜脸色大变。
“我这人最怕麻烦,所以但凡有人招惹我,我都会往死里打!”
王冈语气淡然,说罢扬长而去,只留下李宜呆滞当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李宜预料到会有反噬可没想到反噬来的这么快,这么猛烈!
当天下值后,几个交好的同僚,知他今日受挫,便拉他一起去喝酒解闷,李宜也想借酒浇愁,也就没有推辞。
几人便往州桥夜市而去,这里的菜品丰富,口味也好,更重要的是价格便宜……
别看他们是监察御史,可上劾宰相,下弹群臣,但实则他们的本官都不高,所得俸禄除去房租、日常开销之后,也就所剩无几,偶尔能来夜市上打打牙祭。
至于樊楼、会仙楼之类的正店,就不是他们能消费起的了!
来到州桥下,李宜跟相熟的摊子打声招呼,要了几份炙羊杂,又要了两壶酒,不一会其他人也从别家摊上买来吃食,一块坐下饮酒。
几人见他只顾喝闷酒,便出言开解道:“李兄,一时成败,代表不了什么!我等弹劾官员哪有能一次就成功的!”
另一人举杯道:“不错,便是昔日包希仁在此任上,也少不了受挫!重要的是咱们要敢言!”
“没错,那王玉昆刚立下大功,风头正劲,一时想要拿下他,确实很难!”又一人附和道:“不过我观此人极其伪善,定是表里不一之徒,只要盯着他肯定会露出马脚!”
“是极是极,你看他干的那些事,全在京城流传,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千古第一名臣呢!”
“嘿嘿……人家先是舍生取义,又是不畏权势,还有什么程门立雪,他一人快要把这些好词都占尽了!这世间真有这样的人吗?”
“真有这般品行会来做官?”
“下贱!”
“哈哈……”
众人一阵嘲讽,笑的大为快意,便是连李宜都感觉舒爽了一些。
他叹了口气道:“诸位兄台有所不知!我弹劾王玉昆全是出于义愤,而如今弹劾不成,只怕要面对他的报复了!”
“他敢!”一名御史拍桌喝道:“御史风闻奏事乃太祖所定之策!漫说他干过这些事,便是他没做过,我要弹劾他,他又能如何?”
“不错,他若敢打击报复,那便是不将祖宗成法放在眼里,届时别说我们御史,只要满朝官员都要弹劾于他了!”
李宜摆摆手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他名声太大,只怕会……”
几人互相看看,一人点头道:“这确实是个麻烦事!今日早朝之事,若是传出去,对李兄名声确实有损!”
“是啊!那群刁民知道什么!很容易被那伪善之徒所煽动!”
“唉……如若事大,也只能自请外放了!”李宜叹息一声,仰头饮下一口苦酒。
“李兄莫要沮丧,我等外放出去,看起来确实比在京城要威风体面,可实际上那些胥吏奸猾,却是极难应付!而且前程也不比在京中!”
李宜苦笑道:“唉……此事我又何尝不知!”
“啪!”
一人拍案怒道:“岂有此理!这奸贼行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简直有辱我等御史之名!诸君,依我看李兄之事,我等万不能等闲视之,还需为他商量出一方略来!”
“若此时不为他彰目,日后谁还会将我等御史当回事!”
众人闻言,纷纷应是,当下正襟危坐,挺起胸膛,气氛为之一肃,便连桌上的那盘烤羊杂,都显得端庄了起来。
“我觉得这事最麻烦的还是那帮刁民……”
一名御史率先发言,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身后就传来一声暴喝:“去你娘的!”
跟着“砰!”的一声,一盘菜便砸了过来,汤汤水水洒在众人一身。
几名御史大怒,起身呵斥道:“尔等何人?因何无故行凶!”
坐在他们旁边一桌的几个大汉,直接长身而去,桌椅发出一阵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
“砸你怎么了?你们便是今日在朝上污蔑状元郎的狗官吧!”为首的大汉不屑的看向几人。
一名御史边抖落身上的汤水,边怒斥道:“什么叫污蔑!我等监察百官那是本分!他有不法事,我等自当弹劾!”
“呸!”大汉张口吐去一口浓痰,恶心的几名御史连连躲闪!
“就你们还监察百官!那么多贪官污吏,怎不见你们去监管?偏逮到一个灭交趾的英雄去弹劾!还为交趾鸣不平,忘了你吃的是谁家的饭了!”
“嘿,老大,这帮官儿,张嘴刁民,闭嘴奸贼的,哪像是能为我们做主的!好容易出了个状元郎,刚为朝堂做些事,他们就忙不迭的来诬陷他!我看他们连狗都不如!”
“就是,我养一条狗,还知道冲谁摇尾巴呢!你们连狗都不如!”
“尔等懂得何为大义!狺狺犬吠,不知所谓!”
这些御史平常在朝堂上骂架都是一把好手,可面对这些污言秽语的青皮无赖,又如何能说出那些粗鄙之言,一时间气势上就弱了许多。
“啥叫狺狺犬吠?”那为首的汉子扭头看向身边人。
“说老大你像疯狗呢!”
“什么!他娘的敢骂我!给我打!”
为首大汉一声怒喝,身边汉子便一拥而上,拳打脚踢。
几个御史都是书生,哪里经受过这个,连忙掀桌子、扔板凳,转身就逃,只剩那摊铺掌柜大声劝阻。
几人落荒而逃,也没有继续商量事的兴致,颇为狼狈的沿着大街往回走,一路上又听到不少关于今日早朝之事的议论声。
全是骂他们御史的,更有甚者,还编排李宜是交趾人的种,因为痛恨状元郎灭了交趾,连小皇帝都擒了回来,这才刻意构陷他的!
再往下听,就是关于李宜如何成为交趾种的花边韵事……
李宜大怒,想找人理论,扭头一看身边的同僚,都下意识的离他远了许多,刻意保持距离!
顿时心中一片悲凉,也没了跟人争辩的念头,跟几位同僚互相道别后,李宜失落的走在大街上!
一阵喧哗的热闹声传来,他抬头一看竟到了樊楼。
他不由苦笑一声,都说樊楼好,可他蹉跎了几十年,眼见年近四十,竟还一次没去过。
他突然涌上一股冲动,想豁出去进去看看,哪怕花他几个月俸禄!
正挣扎间,只见一行人施施然的走来,为首的正是王冈。
对方淡淡的瞥他一眼,便径直往樊楼走去,李宜苦涩一笑,向家走去。
灯影交错,一明一暗,虽在咫尺,却是两个天地!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东京码头,王冈带着林渔和丁三两人,挥手告别相送众人,登上去荆南的船。
王冈没有直接去沅州,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先去章惇那边拜个码头,才是正经道理。
而且,他虽是沅州知州,但此次平叛还是要以章惇的意见为主,毕竟人家是荆南知府,兼提举本路兵马巡检。
正好借着这次拜访的机会,好好沟通一下,免得在大的方略上出了错!
一念及此,王冈又揉了揉还有些昏沉的脑袋,昨晚在樊楼的送行宴,委实喝的有点多!
一身武将公服的林渔端了一杯浓茶过来,笑道:“知州,中午让船家安排了鱼汤,都是河里现打的,最是鲜美!”
王冈微笑颔首,调侃道:“衣服不错!”
林渔嘿嘿笑道:“出门在外,得给知州长脸不是!”
“哈哈……”王冈大笑几声,端过茶看了一眼,只见茶面上还做了一幅山水画,神乎其技,仔细看去,更觉得意境悠远。
即便是王冈,自诩见多识广,也为之惊叹不已:“这是何人手笔,竟有如此技艺!”
林渔笑道:“这位可是东京有名的茶博士,素有“茶丹青”之称,此番正好与我们同船,我便跟他求了一碗茶来!”
“果然了得!”王冈轻轻的抿了一口,只觉得回味悠长,更是赞叹。
“是啊!京城热闹繁华,奇人异事也多的很!不知知州这次外放,什么时候再回来!”林渔目光有些眷恋。
王冈诧异道:“怎么?有相中的人了?”
林渔一怔,连忙否认:“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我说什么了?”王冈一脸古怪看着神色扭捏的林渔,鄙夷道:“你能别做出这副死样子吗?你多大岁数的人了,装什么纯情!”
“就是,青楼都不知道去了多少趟!”站在门前的丁三探头插了一句。
林渔扭头瞪他一眼,正色道:“她不一样!”
“嘁!”王冈嗤笑一声,一大把年纪还玩什么纯爱!直接拿钱砸就是!
王冈也有些好奇是哪个女子能把林渔迷成这副鬼样子!不过可惜身为上司,他不好去八卦下属的隐私!
“谁啊?”丁三探头进来,王冈立刻暗赞这个嘴替。
“滚蛋!”林渔怒喝一声,回过头笑道:“知州,这事八字还没一撇,不好多说,若是能成,还望知州日后操劳!”
“好,我知道了!”王冈见他神色认真,也没有再去调笑,待其将退出门时,补充道:“这次外放,估计时间不会太久,快者两三月,慢者半年,必定能回京城!”
林渔大喜而去。
王冈微微一笑,荆湖北路是章惇的基本盘,区区叛蛮,以他的手段,不可能耗费太长时间。
饮下一盏茶,王冈感觉舒服了许多,拿过这次骚乱的资料看了起来。
这次动乱主要是在辰、沅两州,只因这两个地方都是羁縻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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骚乱的起因是由于这二州决定建立城墙,以来庇护城内宋人的安全,这就引起这些蛮族不满了。
你什么意思?好端端的弄这城墙是防谁呢?我们都归附大宋了,你们还这样提防我们,这也没拿我们当人啊!这分明是把我们当贼看了!
更重要的是,你建了城墙,我抢谁去?没归附前,抢你们宋人,要打死打活的,现在都归附了,抢你们还要拿命拼,那我们不是白归附了吗?
结果几个地方的蛮族就互相串联起来,想跟大宋讨个公道。
王冈看着资料,觉得人家蛮族的诉求很合理啊!
原本人家抢劫宋人,抢的好好的,你不去打他,反而去劝他们归附,等他们归附后,你又不让抢了,这等于是断了蛮族的生计啊!那怎能不闹!
这种事在王冈看来,就是章惇之前的步骤走错了!
他开始在南江杀的厉害,结果去了北江又不杀了,该说服了,你这都没告诉人家,抢劫是错误的嘛?
你看南江那边这次多老实,连一点异动都没有,还积极出人出力帮助大宋!这就是沐浴王化的结果。
至于北江这些蛮族叛乱,主要原因,显然是章惇教化不力!
就应该先去跟他们厮杀一场,把他们杀怕,把这种怕给刻到他们骨子里,然后你再让他们去抢,他们都能给你讲出渴死不饮盗泉之水的典故!
如同邕州的三十六溪洞一般,自从王冈和刘璋整了那一出,现在不也听话的不得了,紧密的团结以刘璋为核心的领导班子周围。
主要还是得靠教化!
王冈对此还是颇有心得的!
不过转念一想,王冈又怀疑,这事会不会是章惇故意留下的后手。
毕竟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嘛!可若是没赫赫之功,又怎么能升官呢?
哎呀,这个老阴逼……
王冈越想越是觉得可能,顿时又感到终究是自己浅薄了!这次又学到了!
这为官之道,还真是不简单呢!
就在王冈在船上发出感慨之时,李宜在京城,也同样感叹不已。
昨晚听到的骂声只是前奏,今日才正式的发酵了起来,满东京处处都是痛骂他的声音。
茶摊、酒肆咬牙痛骂之声,不绝于耳。
往常上值路上若是遇到这般场景,他定要留下跟这些人聊上几句,好为自己当月的业绩收集素材。
可此时他哪里还敢驻足,遇到相熟之人打招呼,也是掩面而去。
一夜之间,竟成了过街老鼠!
都怪王玉昆这奸贼,你老老实实的认罪不好吗!
还有那小报,也是推波助澜的黑手,为了销量,当真是连一点官员体面都不给了!
他日我若大权在握,第一个就要把这祸乱人心的小报,给铲除了!
李宜纷纷的走到御史台,远远就见一群士子正在跟看门的小吏撕扯。
靠近一听,原来是这些太学的士子是来找他要说法的,结果被门前小吏拦住,两厢便争吵了起来。
李宜不敢过去,直到御史台里的知杂事出来劝走了这些士子,他方才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结果还挨了那小吏一记白眼。
进了御史台,众人像躲瘟疫一般,避着他走。
李宜几次想打招呼,可一看到对方那拒人千里之外的脸色,就颓然的闭上嘴。
心中凄凉不已!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客船由汴河入淮河,而后转入淝水,再入长江,随后一路西去,直奔荆南。
这船家是常走这条水路的,对各处水情很是了解,一路行的顺风顺水。
而且客船上到厨子也很是不错,对烹饪这些河鲜江鲜很有一套,丝毫不输那些大城里的正店。
连日下来,各种鱼虾水货,几乎不重样,王冈本就是江南之人,吃惯了这些,对此也是大为满意。
他这段时日过得很悠闲,大多时间都用来看书,邵雍的《皇极经世书》还是有些晦涩,很多易数上的知识,还需要借助其他书上的注释,来互相印证、推敲。
这种看似枯燥乏味的读书过程,王冈却很是自得其乐,每解出一个难点,所获得的成就感,都让人欣喜若狂。
书看乏了,王冈也会去找其他的船客聊天,比如那位东京来的“茶丹青”。
二人临窗而坐,任由春日和煦的暖阳洒落于身,点上两盏茶,随意闲话,一个闲暇且慵懒的午后便悄然度过。
又过两日,茶丹青提前下船,王冈与其送别。
茶丹青拿过茶具,再次施展手艺,点了一盏茶,笑道:“萍水相逢,却是有缘,临别再赠公子一盏茶吃!”
王冈伸手接,茶丹青却盖上茶盏,故作玄虚道:“还是等我走了,你再吃。”
王冈哈哈一笑,送人下船,待人走后,不免感到几分寂寥。
可转念一想,人生百年,所遇之人如过江之鲫,多是擦肩而过,能说上两句话,已是有缘,能陪你走上一段,那边是前世因果,终生相伴之人,终究是可遇而不可得!
一念及此,顿时洒脱了起来,人生逆旅,所遇之人,多是过客,何必牵挂于心,只当红尘炼心。
回到房中,见到那盏留下来的茶水,而过微微一笑,拿开碗盖,低头看去,却见茶面之上,做了一幅画,各种花朵齐放,其间站着一宫装女子,王冈顿时愣住。
林渔探过头来一看,惊道:“咦!清荷娘子……”
话未说完,他脸色骤变,失声道:“他怎么会认识清荷娘子的!我去把他抓回来!”说罢,转身就要往外走!
“不用了!”王冈开口阻止林渔,面色平静道:“他既然下了船,人海茫茫,再想找到就难了!”
林渔回过身来,迟疑道:“那他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不过他肯定还会再出现的!”王冈摇摇头,将茶随手泼去。
对方的意图不知,但无非是好意或者恶意。
两人素不相识,对方却对他私事这般了解,说是好意,根本说不过去。
若是恶意,无非是用清荷或者是他家中之人来威胁他,这意图就很明显了!
王冈略一思索,拿过纸笔,刷刷点点写了一封信,递给林渔道:“把这信寄回姑苏!”
林渔拿过信封一看,喜道:“你请慕容宗师出手,那这事稳妥了!”
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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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停靠了一天,第二日继续启辰,王冈没有过多担忧那茶丹青之事,只要对方还有后续的计划,那他或者他都人,一定会再次出现的。
现在即便是再烦忧,也是于事无补,徒增焦虑。
又行一日,遥遥可见荆南,林渔和丁三开始收拾行李,王冈也正了正衣衫,准备下船。
荆南作为荆湖北路的治所,又水陆便利,还是比较繁华的。
王冈三人先去了驿站安顿,随后便亲自手持拜帖去了知府官邸。
那门子很是奇怪,先是听说王冈自京城而来,还很是欢喜,再一看他拜帖上的名讳,面色就冷了下来,哼了一声:“等着!”,方才施施然的去通报。
这倒是把王冈弄的一愣,怎么自己状元郎的名头不好使了?
你看京城,不管哪家门子见到他,不是客客气气的!
哪有这般倨傲的!
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但章惇现在不还不是宰相吗!这谱倒是摆起来了!
不过王冈也是无奈,毕竟后面还要靠人家混功劳,只能喟叹一句:“本地的官员,太没有礼貌了!”
等了盏茶功夫,那门子匆匆而来,一脸困惑的表情,拱手道:“相公相邀,请王知州里面请!”
王冈点点头,顺着下人带路来到了花厅,还未等他进门,便听里面传来一道爽朗笑声:“可是玉昆来了!”
王冈连忙行礼:“见过相公!”
章惇迎出门,把臂相扶,不悦道:“我与王元泽兄弟相称,你这般称呼,倒是显得生分了!”
王冈立刻笑道:“子厚兄说得是,我之过!”
二人进了厅,分主客落座,下人送上茶、汤,两人便就往事寒暄起来。
“昔日太湖剿匪,我便知玉昆非是池中之物,不想不过年许时光,竟取得这般成就!”章惇一脸赞叹的递过一杯茶来。
王冈连忙接过茶,谦虚道:“子厚兄过奖了,不过因缘际会,运气使然!”
“可不尽然!”章惇摇摇头道:“富良江之战,距升龙府不过三十里,却不得寸进!谁都知道其国内空虚,却唯独你敢发起奇袭!单这份胆识,便胜过许多人!”
王冈笑道:“若是子厚兄临阵,定然是有这份胆魄的!我可是听说过子厚兄与苏子瞻同游的故事!”
“哈哈……”章惇仰头大笑起来,继而说起年少时与苏轼游玩的趣事。
两人本是嘉佑二年的同科,而且一同中了进士,不过章惇的名次不大好,没有参加传胪,而选择下科再考。
世人皆言章惇是不耻落于侄儿章衡名后,从而选择重考。
但在王冈开来,这次重考绝非义气之举,而是他深思熟虑的!
进士授官,排名极其重要,四阶七等的选海,足以让一个末等进士蹉跎终生。
而对章惇来说,他所耗费的不过是三年时间,三年够干什么?
一任官而已!都不足一次迁转!
但重新考个一等,那就节约了几十年的磨勘!
哪个划算,一目了然!
当然,这还需要对自己才学有充分的自信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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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惇说起与好友的往事,目光里充满感怀,“这一晃多年过去,也未能相见,只余书信往来!听说他密州任满,现在应该正往东京去吧!”
“算算时间倒是差不多,对了,他去年中秋于密州所做的那首《水调歌头》,当真是了得!当真是一词盖压千古中秋词!”
王冈随口附和着,心中却暗自腹诽不已,现在做出一副情同手足的模样,也不知日后翻脸时,再想起此事,当做何感想!
章惇点点头道:“子瞻的诗才,确实无人能及!不过他那张嘴,若是能收敛些,就好了!”
王冈也是哑然失笑,苏轼这一辈子就被他那张嘴给害了,不过他跟苏轼没交情,这种话题,他不适合接话。
章惇也意识到这点,话锋一转道:“不过要论起青年才俊,我却觉得玉昆当首屈一指!”
“不敢,不敢!”王冈连连摇手,可是极其自傲的,王冈以己度人,觉得他在夸赞只是客套,万不能直接应下来。
章惇笑道:“你莫要自谦,我对你一直是有关注的,你所做的那些事,我自忖在你这个年纪,是绝对做不到的!”
王冈干笑:“侥幸而已!”
章惇似笑非笑道:“可不是侥幸!我观行事,看似胡闹,其中却颇有章法!比如你那两千江湖义士是怎么来的?便是让我去招,短时间也找不来这么多高手!”
“果然瞒不过相公!我少时曾听人言岁币之事,心中悲愤,立志报国!”
王冈脸色一肃,朗声道:“然彼时年岁尚小,不知何以为持,便文武双修,因此也认识了不少江湖中人!”
“好志向!”章惇本就是豪爽之人,一听这话,顿时热血沸腾,只是隐约觉得这事在哪里听过。
“难怪官家会如此看重你,将你派到这里来!”
王冈忙道:“诸般行事,还要以子厚兄为准!如何平叛还请示下!”
章惇扭头看了看天色,道:“此事不急,眼下已近午时,我已让人备下了酒席,边吃边聊!”
王冈不好推辞,只能随之入席。
酒桌之前,章惇边饮边说起此次骚乱的缘由,跟王冈所了解的差不多,只是更加详细一些,随后又问起王冈对这事的看法。
王冈便直言道:“蛮夷之辈畏威而不怀德!当将其打怕,打的臣服,放才能对其教化!”
章惇想了想,又问起王冈在邕州收服溪洞之事。
王冈坦言告知,那些溪洞开始的小心思,想要如何拿捏他们,以及他们一番教导之后,变的何等听话。
“张颉匹夫误我!”章惇猛的一摔酒杯。
王冈下意识的向门外看去,见没人进来,方才放下心,暗中埋怨:“你喝酒就喝酒,摔什么酒杯,我还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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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惇恨声道:“那匹夫嫉我功劳,向官家弹劾,我在南江杀戮过甚,无辜者十之八九!也是因此,我方才在北江采用安抚之法,也导致了今日的叛乱。”
王冈点点头道:“这个无辜者十之八九的说法,过于主观了!他显然是没有查证过的!”
“是吧!那就是个小人!”章惇得到王冈的认同,大为开心,换了一个酒杯,再次饮酒。
王冈又陪他喝了几杯后,试探道:“那咱们这次,只管压上去?”
章惇摇摇头,神秘笑道:“玉昆,这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哦,难道还有什么隐情?”王冈有些诧异。
章惇思索一下道:“这几个月我除了在征调当地兵马,便是在打探这些蛮人的情况!”
“打探到什么?”王冈问道。
章惇摇摇头道:“不好说,虽说没查到什么,但我隐隐有种感觉,这些蛮人背后有人在煽动!”
王冈闻言,也犹豫着点点头:“辰、沅、峡三州同时生乱,确实像是有组织的!”
“所以,攻打这些蛮族简单,但重点还是要铲除这背后的势力!否则要不了多久,还是会死灰复燃的!”
章惇说着,看向王冈,“玉昆,可有什么良策?”
王冈摇摇头,缓声道:“敌暗我明,若真有这个势力存在,最要紧的还是要将他们查出来……”
说着,王冈忽然一顿,见章惇一脸的淡定,笑道:“子厚兄神色自若,想必是已有对策了吧!”
“哈哈……不错!”章惇笑道:“我已遣了几名军中好手潜入,想来不日便会有回应!”
王冈拱手道:“子厚兄,当真是运筹帷幄,算无遗策啊!”
“哈哈,谈不上,谈不上!”章惇大笑摆手。
二人趁兴又饮了几杯酒,章惇忽然起身道:“玉昆且稍待,我去更衣!”
王冈点头表示理解,毕竟人到中年,功能不比年轻,喝酒走肾也是免不了的事!
见章惇快步走出,王冈暗自拿定主意,等这次功劳混到手后,高低送他二斤枸杞,表达一下谢意!
人情往来这块,拿捏的死死的!
章惇不在,王冈也懒得寡饮,起身缓步而行,仔细的打量起房中的布置。
大宋士大夫的审美还都是很在线的,房中装饰的也是清新典雅,很有韵味。
正在他观赏一处屏风之时,身后忽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这脚步一听就是女子的,王冈只当是进来服侍的侍女,便没有在意,自顾自的欣赏屏风的做工。
然而,那脚步声忽然停下了,也不走动似乎就站在身后看着他。
王冈有些诧异,刚准备回身,就听背后传来一个极清脆的声音:“你就是王冈王玉昆?”
王冈连忙转身,抬头一看,只见一位相貌清丽绝伦的女子正站在他对面。
饶是王冈这些年也见过不少美女,可一见此女,还是被惊艳到了,心跳不自觉的都漏了一拍。
那女子见他这副模样,冷哼一声:“堂堂状元郎也不过如此!”
王冈陡然惊醒,行礼道:“在下王冈,见过小娘子,不知娘子有何要事?”
“呵,我不过是想看看拒了我婚事的人,是何等人物!”女子打量王冈一眼,冷声道:“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王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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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现在也是混好了!这么漂亮的小娘子说拒就拒!这是有多飘,才能干出来这事!
“小娘子怕是认错了……”王冈正要否认自己干过有眼无珠的事,突然想到去年省试结束之后,王安石曾经跟他说过的一门婚事,就是章惇的女儿。
那时自己还以为王安石是要借助这门婚事拉拢章惇来着,便以刚刚和离为由,拒绝了王安石的提议!
可当时也没说人长这样啊!
要是早知道还说啥利不利用的,都一家人!分那清做甚!
而且这事很显然把人家小娘子给气到了,都不顾体统的直接跑出来找他对线了!
王冈顿时明白,拜访时,那门子为何对他那般态度!想想也是,自家捧在手心的明珠,竟被他不知好歹的嫌弃!
再次打量一番这位章家小娘子,同时快速在心中思考对策,这女子一看就是要强的人,毕竟连罩杯都选A……
所以眼下首先要平息她的怒火……
王冈拱手道:“原来是章家大姐儿当面,方才失礼了!”
“呵,我还当你敢做不敢当呢!”章若回想起他刚才被惊艳到的表情,神色带上一丝自得。
王冈微微一笑,淡然道:“在下不才,却也曾在万军阵前谈笑自若!还不至于对大姐儿畏缩如此!”
章若闻言一滞,她相貌长的极好,又被父亲宠爱,自小就被人捧着长大。
眼见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自是有无数人上门提亲,可章惇连问都不问,直接把人给打发了。
直到去年,王安石替他族侄提亲,这让章惇为难了好久,甚至整夜唉声叹气的睡不着,他是明白王安石的意思的,一边是仕途,一边是疼爱的女儿……
尽管见过王冈,对他印象还不错,但要抢走他女儿,自然就变的面目可憎起来!
不过好在没过多久,王安石又来信,说王冈暂时没考虑成亲。
这让章惇大喜过望,喝了一场大酒,呼呼大睡去了。
但这对章若来说却是不一样,想来都是她拒绝别人,怎么还有人能拒绝她!
随后又传来王冈中状元和交趾立功的消息,这更让她不满!怎么有才有能耐就可以轻视别人了!
因而,在她心中王冈就是那种恃才傲物,眼睛朝天的人,让人一见就会感到讨厌的人。
今日突然听人说那个王冈来拜访父亲,章若立刻就动了心思,想看看这人到底是何模样。
她到来时,两人正在喝酒,她便站在外面听了一会,感觉这人还是知道谦虚为何物的,跟想象中的有些差别。
好容易等到爹爹去如厕,她才走了进来,一见王冈,相貌……还成……有些英武之人,倒不像那些书呆子一般。
言语随和,骨子里却带着傲气,这不单是对她,更像是对整个天下的人,都是居高临下的俯视。
章若的直觉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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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对方那平静却又无比自傲的言语,她一时不知该怎么问出要问的问题了!
若是问他为何要拒婚?说不得还让别人以为自己上赶着要嫁给他呢!
他若是给出一个合理的借口也还好!若是淡淡一笑了之,那自己还能不能活了!脸都丢完了。
就在章若纠结的时候,王冈开口了,“大姐,是否对我当初没答应婚事有疑问?”
章若微一昂首,虽未言语,但意思却很明白。
王冈语气平淡却又透着几分唏嘘道:“我拒绝的不是你,而是平庸的自己!”
章若诧异的看向眼前的少年郎,感觉这两句话似有深意。
“那时的你,乃是朝廷重臣家的大家闺秀,锦衣玉食,高高在上!”
王冈目光变的深邃,声音幽幽道:“而我呢?一个还不知能否通过省试的举子!前途未知,全身上下也就……那么点钱!我如何敢答应啊!”
“嫁人又不是嫁给钱财!”章若脱口而出,却又骤然反应过来,脸颊泛红,这话说的跟自己上赶着似的!
“两袖清贫,岂敢耽误佳人!”王冈一脸唏嘘道:“我若娶妻,哪怕给不了她荣华富贵,却也不能让她陪着受苦!”
章若怔了一下,立刻脑补了一个清贫且敏感的书生形象出来,在面对高门大户抛来的婚事,他的自尊和自卑同时发作,不假思索的就拒绝了!
而后他凭借着自己的才华,先是考取了状元功名,后又立下大功,方才敢登门!
章若莫名的感到一丝羞涩,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忽听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不好,是爹爹回来了!”章若心中一惊,连忙就要从一旁小门出去。
王冈连忙上前一步,小声道:“大姐儿,我回头再来看你啊!”
章若俏脸一红,悄无声息的嗯了一声,便跑了出去。
王冈望着佳人远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玉昆,在看什么呢?”章惇大步进屋。
王冈心中暗自惋惜,这章家的厕所怎就不能修远一点,真是耽误事!
不过他转过身却是指着墙上的字画赞道:“子厚兄这笔力当真不凡,寥寥数笔,却让人遐思不已……”
王冈说完这话,忽然愣了一下,这事整得好像差了辈!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很快释然,都是江湖儿女,哪有那么多矫情的!以后他喊我兄弟,我喊他岳父,大家各论各的!
“哈哈,玉昆竟能品出我在其中的留白!”章惇抬头看了一眼字画,拈须自得起来。
王冈连忙点头附和:“泰……太妙了!其中意境,令人回味无穷啊!”
“不愧是玉昆!”章惇大喜,直接取下那幅画,送给王冈,笑道:“既然你喜欢,这画便送予你了!”
王冈受宠若惊,忐忑道:“这不好吧!”
章惇大手一挥道:“此画能遇到识得它妙处的人,也算是得遇明主!收下吧!”
“如此,却之不恭了!”王冈欣喜若狂的卷起画轴,又瞟了眼墙上的那副字,暗道:“我方才夸的好像是它……”
二人随后落座,又说了说接下来平叛的计划。
酒宴散后,王冈便起身告辞,准备往沅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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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一番客套寒暄,慰问了一下对方近来的身体状况,然后谈及到最近治学上,所遇到的难点,直到最后方才不经意的提了一嘴,有关章家的婚事。
写完之后,又复查几遍,觉得没问题了,方才让人把信投了出去。
信寄走后,王冈端过一杯茶,沉思起来,这并非是他见色起意,见章若长得漂亮就走不动路了!
而是他要为以后打算了!在大宋当下的社会风气中,没有成婚的官员,终究会给人一种年轻、办事不稳妥的感觉。
以他目前的官职来说,还没有太大的影响,可再要往上升就不好说了!
至于说他纳过妾,但妻与妾在大宋人的眼中是全然不同的!
妻是与夫君身份对等的存在,而妾只是玩物,甚至可以与人换着玩……
从某些地方来说,妾的地位跟那些丫鬟、侍女差不多,甚至还要不如。
就像雪雁敢跟清荷对着干,还没有什么事!可她要是敢对当家主母来这一套,早被发卖八百次了!就算王冈求情,都要看人家给不给面子!
因此,在世人的眼中,只要你没娶妻,哪怕纳再多的妾,都只是玩闹!是不成熟的表现!
所以婚事对于王冈来说,是他这两年急需考虑的事!
而宋朝又素来有官员之间联姻的习俗,就像吴充,他不仅跟王安石是儿女亲家,跟文彦博也是亲家。
这也会让大家在党争之时,对失败方,不至于下死手,多少留一份香火情!
以王冈现在展现出来的能力和名气,只要他开口,立刻就有大把的人上门替他说媒,还都是国朝的达官显贵。
既然左右都是要成婚的,那为什么不选个好些的呢!
章家就很不错,无论是家世,还是章若本人,都让他很满意,更不用说,章惇日后还是宰相,更能成为他朝中的助力。
似乎无论从那个角度来说,这都是一个无可挑剔的选择!
王冈拿过章惇所送的那幅画,想了想,喊道:“来人!”
须臾林渔进来,王冈将画递过去道:“去城中找个装裱匠,让他用最好的手段,把这画给裱起来。”
“是!”林渔捧着画,转身就走。
在驿站休整一天,第二日一早,王冈再次去章府拜别,期间还曾见到章若亭亭玉立范身影,只可惜章惇一直在场,没能跟她说上话。
王冈只能用看狗都深情的目光,看她几眼,充分的表达了内心的想法,弄得章若霞飞双颊,这才向章惇告辞!
章惇也是相送到门外,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目光中充满赞赏,有才学、有气魄,更难得的是还很有眼光,一眼就看出他在画中的巧思。
王冈几人乘船而去,顺着长江一路往东至鄂州,而后转向西南,经岳州、辰州,花费了几天时间,终于到达沅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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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下了船,码头上冷冷清清,因叛乱的影响,没有商贾敢来此地。
林渔皱眉道:“本地的这些官员怎么回事!知州上任的公文早就到达了,竟没有一个人来迎接!”
丁三也愤愤道:“这是给我们的下马威!不给知州脸面啊!”
“好了!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说!”王冈抬手打断两人,淡淡一笑:“看来这次沅州之行,会变的很有意思!”
“呵,知州就该狠狠给他们一个教训!”丁三拍拍腰间长剑。
林渔道:“知州,我们现在去哪?”
“自然是去州衙!难不成,他们不接,我们便去不成了吗?”
王冈大步向前走去,两人连忙跟上。
沅州城中,之前的叛军已经被朝廷征调来的兵马打退,退散去各地。
眼下还不清楚章相公的态度,到底是剿还是抚,他们也不敢擅动,只能抓紧时间修建城墙,防止那些蛮族再次袭击。
州衙之中,一众文官僚属正聚集一起,扫了眼房中的一众军汉,默然抬头望向正上首的一名军中将领。
“目前那些叛蛮虽退,但叛乱终究还没有平息,我等切不可掉以轻心!沅州城继续施行军管!”那将领身材高大,一身盔甲铮亮,气态豪迈,声音洪亮。
“唯!”众人齐齐应声。
将领满意的扫了一眼众人又道:“眼下城墙正在修建,所耗极大,你们这边要继续征发差役,跟上面要钱要粮才行!”
众人默然,半晌司户参军道:“这些事务,需要知州的行文,我等无权做主!”
“是啊,统制!前两日收到荆南公文,新知州即将上任,不妨再等两日如何?”另一人也开口劝道。
将领脸色一沉,不再说话,他身边的一个军汉却扬声喝道:“等!要等到什么时候!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吗!是打仗!是要死人的!”
“就是!还等什么新知州!来一个文官能有什么用!能打的退叛军吗?”
又一个军汉一脸不屑的说道:“以我看这知州压根就没必要派,直接让我们统制担任就是了!”
“哈哈……”众军汉齐声大笑。
一众文官却是悲愤不已,这蛮荒之地,不知礼仪,溪峒蛮族畏威而不怀德,引发动乱,致使这些贼配军做大,令他们受辱!
“好了!”那将领伸手虚空一握,众人顿时噤声。
将领微微一笑,对此大为满意,这就是权利的滋味啊!
他抬眼扫过一众文官,沉声道:“沅州的情况不同于其他,蛮族时常动乱,在这里军队才是最重要的保障!
你们也休于我摆那文官架子,听我的让你们任满迁转的时候能有个好评语!若是不听,勿谓言之不预!”
说着,他手中斩马刀一亮,堂中桌案被劈成两段!
众文官被气的牙齿紧咬,青筋暴起,可对此莽夫确实无能为力!
眼下势比人强,若是反抗少不得会落个,被蛮族奸细刺杀身亡的下场!
可若这样臣服,还有什么脸面继续活在这世间!圣贤书所教的道理,也不允许他们这么干!
他们可以臣服皇帝,也可以献媚于朝堂宰执,甚至可以和这些武将虚与委蛇,但是要让他们屈服于这些军中匹夫,却是万万不能!
众人互视一眼,目中皆有决然之色!
非是不懂审时度势,唯气节尔!
正在此时,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呦!这里挺热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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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先之人一身白衣,闲庭信步,气度从容,像是一位大户人家公子哥在踏青散步,只是你踏青不能往州衙踏啊!
还不等他们发作,又看到他身后的两人,一身武官服饰,从装饰细节上看,这还是两个有品秩的武官。
有这样两人给他充当护卫,那这公子哥还能是普通人吗!
众人一时不敢轻举妄动,皆是惊疑的看向他。
“玉……昆……你是王玉昆?”文官人群中,一个小胖子迟疑的看向王冈,有些不敢相信。
王冈转头看去,忽而笑道:“子钰兄,别来无恙啊!”
“真是玉昆!”小胖子越众而出,激动的手舞足蹈,看看王冈,又转身对众人道:“这位便是丙辰科的状元郎,王冈王玉昆!我与他同科,还一起喝过酒呢!”
众人一听来人竟是新科状元郎,皆是肃然起敬,便是连那些武将都安分下来,不敢造次,读书人与读书人还是不同的。
能被发配到这种地方来的文官,大抵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绝大多数终生都只能在选海中挣扎。
对于这样的官,这些武将并不怕,虽说大宋抑武重文,但那是相对来说的,不是大宋对武将刻薄,只是给文官的特权太多了!
然而这些特权对于底层的文官来说,却等同于没有,也根本没办法辖制这些武将。
但状元就不同了,起步就是京官,升迁也是飞速,你今天要是敢欺负他,要不了几年人家就会成为一方大员,甚至进入中枢。
等他报复时,目光可就对准你脖子以上施展了!
“状元郎有礼,不知怎么大驾光临我这小小的沅州啊?”那将领从台上走下来,拱手行礼。
王冈从一脸与有荣焉的小胖子身上收回目光,淡淡的扫了一眼那将领,玩味道:“你的沅州?”
将领神色一滞,心中顿生不悦,我还好跟你寒暄,你上来就抓我错漏,这也太冒昧了!
正了正神色,沉声道:“本官乃是此地兵马指挥使统制,眼下蛮族叛乱未平,知州又被叛军所害,本官暂时节制沅州军政事宜!”
“哦,可有旨意?”王冈神色淡淡。
“事急从权!哪来得及要旨意!”
“那便是无旨了!”王冈转身看向那些文官,“当地通判何在?”
一名五十多岁的老者拱手道:“老夫便是此地通判!”
王冈打量着这位一副老好人做派的通判,暗自皱眉,一州通判除了协助知州处理政务外,更是用来监督知州的。
可他这个样子怎么能做好差事,也难怪一把年纪,还只能来这地方坐通判!
王冈神色不悦道:“知州不在,自当由你来承担州中各项事宜!怎让一武官来担当如此大任!莫非你忘了唐末之祸了!”
通判大惭,以袖掩面道:“老朽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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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豁然转身,冷眼扫过众军汉,厉声道:“尔等欲造反乎!”
众军汉大惊,慌乱四顾,不敢应答。
将领挺身而出道:“这老匹夫临阵畏敌,胡乱指挥,我实在看不下去,才抢了指挥权!不过这事应该与状元郎无关吧!”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你是状元郎我给你面子解释一下,但你要有分寸,不要没完没了!
王冈淡淡一笑,文官中的签书公事,突然想起了什么,喃喃道:“新任知州的名字好像就是王冈!”
“什么!”众人闻言大惊。
林渔适时上前,拿出王冈的官凭印信,扬声道:“都看仔细了!我家公子就是沅州新任知州!”
众人一时呆住了,满脸的不可置信,去年才中的举,怎么今年就能掌管一州之地!边州也是州啊!
小胖子也是一脸震惊,乖乖,我这一任还没做满呢!你就成了我上官!
王冈拿着印信上前,举在一脸呆滞的将领眼前,淡淡道:“朝廷官凭认不认?”
“见过知州!”将领连忙行礼。
一众军汉也跟着行礼:“见过知州!”
听到这声音,将领嘴角微微上扬,知州又怎么样,在这地方谁有兵,谁说话声音才大。
就算你是朝廷任命的知州又如何?我不发话,你一个人也指挥不了!最终还是要乖乖听我的话。
王冈迈步来到堂前,没理会那被劈断的桌子,迈步过去,径直在椅子上坐下。
一众文官僚属也赶忙上前行礼。
王冈点点头,看向那将领道:“步军指挥使司现在有多少人?”
将领道:“此地因是羁縻改制的州,所以人要多些,有两千人。”
王冈不为所动,继续问道:“实际呢?”
“什么实际?”将领一脸愕然。
“除去空饷!还有多少人!”王冈语气淡然。
将领强自镇定道:“知州说笑了!哪有什么空饷!没有没有!”
“嗯!”王冈点点头忽然伸手一指道:“拿下!”
林渔立刻大步冲去,挥拳狠狠砸去。
“砰!”
将领连忙架臂抵挡,却被林渔这拳砸的连连后退,气血翻滚。
“知州这是何意!”他悲愤的喝问一句,却见林渔再次冲上来,连忙挥刀迎敌。
“邦邦邦!”
林渔势如猛虎,连续几拳砸在刀背之上,强大的劲力震的对方骨酸筋麻,竟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不住的且战且退。
几个心腹军汉,见他情况不妙,正想上前帮忙,突然一道人影闪过,挡在他们身前。
丁三长剑指着当先的一名军汉喉咙,冷声道:“都别动,谁动我杀了谁!”
异变骤然而生,一众官员都愣在了当场,不知王冈为何突然发难!
“轰!”
一声炸响,林渔拳速越来越快,那将领最终跟不上节奏,漏出空门,被一拳砸的倒飞出去,口吐鲜血。
林渔压着他的手臂上前,一脚将他踹跪在王冈面前。
“啊!”将领屈辱的叫了一声,抬头怒视王冈,愤然道:“知州这是何意!”
王冈淡淡道:“眼下平叛事急,我没功夫跟你们玩什么争权夺利的戏码!我只告诉你们一件事,这里以后听我的!”
“我话讲完,谁赞成,谁反对!”王冈目光扫过众人,皆是噤若寒蝉。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看了众人半晌,王冈微微颔首道:“好,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我们就进入下一项!”
王冈伸手一指跪在地上的将领道:“谁有他的罪证,现在可提供给我!”
众人面面相觑,还没有从这突然的惊变中回过神!
“都没有吗?”王冈看向众文官,不满的道:“你们也是我皇宋朝堂精选出来的人杰,结果在这破地方被一帮武夫如此欺负不说,还一点有关他的罪证都没有!”
众人闻言皆羞愧不已,默然低头。
王冈失望的摇摇头,又看向那一帮军汉,沉声道:“你们呢?”
众军汉也连忙效仿那些文官低头不语。
将领见状呸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沫,咧嘴露出一口带血的牙齿,大笑了起来。
王冈瞥他一眼,微微一笑,伸手指着众军汉,道:“彼辈皆是其同伙,大祸临头,尚不知悔改,足见尔等冥顽不灵!全拉下去砍了!”
哎!不是!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
众军汉大慌,眼见林渔、丁三两人上前,顿时挣扎起来,一人终于受不了压力,跑出来跪倒,拜道:“我知道他的罪行,我吃空饷、喝兵血,指挥使司说有两千人,其实不过千五百人!”
将领闻言脸色骤然大变,转头怒视那曾被他视做心腹的叛徒!
王冈则是大笑起来,看着那名将头埋在地面的军汉道:“不错!能够迷途知返,还是我皇宋的好儿郎嘛!本官很欣慰啊!来,告诉本官你叫什么名字,回头给你升上一级!”
军汉闻言先是一愣,继而狂喜,连连叩首道:“谢知州恩典!”
王冈哈哈一笑,摆手道:“给你们升个职,对我来说,根本不叫事!”
说着,他又顿了一下,看向其他军汉道:“我就是觉得,既然要做狗,怎么也得给自己选个好主子!你们啊……卖的忒贱了!”
军汉们脸色微变,跟着又有两人跑了出来,其中一人,连忙叩首道:“卑职也要告发,这厮借修建城墙,大肆敛财!”
那军汉随之拿出一本账册,叫道:“此乃我忍辱负重,潜伏在他身边所收集的罪证!”
林渔连忙接过账本呈上,王冈伸手接过,却不查看,只握在手中把玩,同时一脸赞许的看向那军汉,夸奖道:“不畏艰险,潜伏敌侧,静待时机,拨乱反正!不错,记下他名字,升一级!”
军汉狂喜,连连叩首,没想到当初为了防止统制过河拆桥,特意留下的后手,今日竟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将领面色惨白,这下罪证算是坐实了!这帮混蛋竟然如此不讲义气!
另一军汉见同僚这么容易就能升职,当下也不顾统制那阴狠的眼神,立刻跪下道:“我也有他的罪证!他强抢民女,人家不从,他便将人打死……”
“混蛋!”不待他说完,将领就怒喝道:“你别忘了,我救过你的命!你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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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军汉一听,顿时面露窘色,羞愧低头。
“无妨!你只管说你的!”王冈贴心安慰道:“咱们不是那忘恩负义的人!左右已经欠了他一条命,那就暂且记下,再多欠一条先助你升官发财,日后再报答便是!”
“哎!”军汉眼前一亮,顿有茅塞顿开之感,转头对将领道:“就当我欠你两条人命好了!”
然后不顾将领那难看的脸色,径直说道:“他将那女子尸首埋在他家后院了!”
“哗!”
一众文官都震惊不已,震惊的不是这将领的罪行,而是王冈三言两语竟将他们给分化了!
小胖子喃喃道:“先威逼再利诱,其中还用上了千金市马骨的手段!玉昆当真了得!”
其他人听到这话,也是暗暗点头,不过他们更想知道王冈会怎么处理这人!这决定了他们今后的态度!
“简直人面兽心!”王冈勃然大怒,起身喝斥道:“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可认罪?”
那将领眼见境况如此,心知王冈这是要杀他立威,自知难逃一死,索性也不再装了,冷冷一笑,道:“你敢杀我?”
“为何不敢!”王冈义正言辞道:“此乃大宋之地,国法军纪皆在,我为何不敢杀你!”
“知州三思啊!这人眼下还杀不得!”通判忽然上前劝阻。
“杀不得?为何?”王冈语气转冷,气势冷冽。
通判咽了口唾沫,拱手道:“知州容禀,这厮虽然罪不容诛,但他治军却是极好的,在军中颇受爱戴,此时若是杀他,难免会生出乱子!”
“哦?竟有此事!”王冈抬眼看向那通判,气势收敛,似笑非笑道:“那依通判高见,该如何行事!”
“不敢,不敢!”通判连连摆手,沉吟道:“依老朽愚见,此时平叛正是用人之际!知州不妨将其罪名暂且记下,允其戴罪立功!”
“不错,所谓使用不如使过,通判之言,实乃老臣谋国之言!”另一官员也立刻出言附和。
王冈不置可否,看向众人缓声道:“尔等皆是如此想的?”
众人神态各异,有认同的,也有不满的,但不知道王冈是何态度,皆不敢表态。
“我不这样认为!”人群中的一个官员扬声喊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哪有什么戴罪立功!”
王冈闻声望去,问道:“谁说的?”
众人纷纷散开,露出一个清瘦的年轻人,那人一脸坚毅的走出人群,昂首道:
“刚才的话是我说的!我生平最是讨厌那些动不动就让人大局为重、从长计议的话!无论什么理由,不管多么堂皇,都是妥协!”
“胡闹!你懂得什么!此事当以大局……”通判见这人出来反驳,当即就出言呵斥,刚顺嘴要说“大局为重”,却刚好应了对方的话,连忙止住话头。
有好几个人,一时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这让通判更加尴尬了!
王冈不同,他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他就没笑,只含着笑意,看向那年轻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身居何职?”
“下官江望,现为司理参军!”
王冈颔首道:“你说的很好!正义、法理不该因任何理由向邪恶者退让!”
通判脸色大变,疾声道:“知州三思啊!”
王冈挥手道:“我便不信大宋的军队,会因一个恶人而叛!来人!”
一声令下,林渔、丁三,连带着那些背叛的军汉一道上前应到。
王冈伸手一指那将领,喝道:“拉去十字大街,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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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
“知州三思啊!”
……
几个文官连忙上前拦在军汉前,转身向王冈行礼道:“知州,兹事体大,关乎沅州安危!还望三思!”
“是啊!眼下外有叛军虎视眈眈,城内百姓已是惶惶不可终日!若是城内再有异动,则大局危矣!”
“还请知州暂熄雷霆之怒,以沅州大局为重!”
……
一众文官纷纷上前劝谏,一个个苦口婆心,语重心长!
他们不明白朝廷怎么会派这么个愣头青来这局势复杂之地!
这里能是意气用事的地方吗?稍有不慎就是一场大祸!
难怪朝廷选官有非地方无以至宰执的传统!不经地方磨炼,又怎知施政艰难!
这位年轻知州,便是其中例子!明显提拔太快了!根本就不懂事缓则圆的道理!
王冈挥手示意众人停下,转头看向一众文官,意味深长道:“你们方才可一直被这这匹夫欺压!怎现在反为他求情!”
众人脸色一时无比难看,通判出身道:“我等受辱事小,然沅州安危事大啊!”
此时那将领已从惊慌中镇定下来,扭头颇为挑衅的瞥了王冈一眼。
这么多人为他求情,他就不信,王冈真敢杀他!为官多年,他太了解这些文官色厉内荏的性子!
他甚至已经想到这小知州的处理方式,大骂他一通,不轻不重的罚了一顿,最终让他将功赎罪!
这样他既保留了颜面,又稳住了局势!这就是最好的选择!
为官之道,不过是妥协和退让!
只要他手中有兵,假以时日,定会让小知州知道沅州究竟是谁说的算!
“哈哈……好一个受辱事小,安危事大!”王冈大笑几声,忽然脸色一冷道:“你等自诩以大局为重,不断妥协!可曾想过,这厮如此跋扈,连你们都敢欺压,那对百姓又会如何压迫凌辱!”
“呃……这……”众人面色有些僵硬,不知该如何回答。
“为官一方,便当庇护一方百姓!尔等眼下已退让到自身难保的境地,又如何造福百姓!”
王冈睥睨众人,振聋发聩的道:“我皇宋江山从来不是靠什么军痞来护佑的!靠的是天下亿万百姓!”
众文官神色俱变,讷讷不敢言!
将领的神色也由轻松不屑,转为惊讶呆滞,最终化为惊恐惧怕!
“知州,我错了!我认罪,我愿戴罪立功!”
他终于意识到这新知州压根就不在乎这些官员,不在乎什么大局,这就是一个纯愣头青,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就对准了他来烧!
他尽管手中有兵,有威望,可这人若是死了,这些东西还有什么用!
这他娘的,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啊!
当下再也顾不得颜面,伏低求饶起来!
王冈却连看也不看他,对众人冷声道:“我说过没工夫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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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州官威深重!我等不敢轻犯!”通判脸色严肃的道:“不过知州此番肆意妄为,我却要上书朝廷的!”
“无妨,你只管上书!”王冈神色淡然,随手拿出一个银章道:“若是嫌中书通传太慢,便用我这密鉴,可直达官家御案!”
众人神色又变,看向王冈的眼神都变了!
这东西即便是天子近臣也不是人人都有的!但能有它的人,无一不是简在帝心之人。
可这年轻的过分的知州,分明是去年刚科举及第的!怎么会如此得官家信重,没见熙宁三年的状元叶祖洽还在自生自灭吗!
可惜这地方闭塞,自去年九月起又是叛乱,连抵报都进不来,根本不知关于他的消息!
那将领也是呆滞当场,这……这是撞到铁板上了!
王冈瞥向众人,淡淡道:“通判有监督知州之责,自可弹劾本官不法事!但尔等而是本官幕属佐贰,当尽心辅佐!”
“唯!”众人齐声行礼,小胖子和江望二人,更是满眼崇拜!
“十字大街,高搭刑台,我要公审此獠!”一语说罢,王冈转身往后衙而去!
“是!”众人对他背影行礼。
待其走后,众人面面相觑,皆是无奈苦笑,这新来的知州,一看就知道不是好相处的啊!
性格霸道,为人刚愎,做事更是独断专行,不听劝告,可他还偏偏得天子重用,这让一众佐贰官很是无奈!
沅州在他治下会怎么样,不知道!但他们肯定不会有好日子过了!估计真会被驱使如吏!
不过好在他肯定不会久留的,以他的身份,估计那些蛮族只要一被安抚,就会被调回京城!
“知州既有命令,那便赶紧行事吧!”签书公事吩咐了一声,众人尽数散去忙活,他看了眼通判,叹息一声道:“眼下还需征召各衙衙役前来,以防万一!”
通判摇头苦笑:“动乱一起,又能有什么用!”
“总好过没有啊!”签书也是一声苦笑,心中暗道,谁让咱们摊上这位爷了呢!
后衙。
王冈换上了官服,佩戴上各种配饰,其中还有条银鱼挂饰,这是临行前赵顼特赐的。
门外的林渔等到王冈出来,一见面就惊讶道:“这朝廷的官服,莫非都是按知州为样子做出来的!真是羡煞人也!”
王冈大笑摆手道:“林校尉奉承我了!”
林渔赞叹道:“我曾听闻人说狄武骧相貌好,乃是大宋人样子,不过却无缘相见,但我以为他便是再英俊,也不过知州这样子了吧!若是再好看,我也想象不出了!”
“哈哈……”王冈开怀大笑,拍着林渔肩膀道:“老林啊!你这人就是坦诚,能不掩己过!”
“嘿嘿,我这人脑子笨,不敢在知州面前不懂装懂,免得闹出笑话!”林渔脸上堆笑,道:“就像今天这事,我就没看懂,按知州以往作风,不应该敲打收服那统制吗?怎么这次这么激烈!”
王冈神色转淡道:“我们进城之后,一路走来,城中百姓因徭役,捐钱,多有怨愤之色!我担心蛮族还未打来,这次百姓先乱了!”
“所以,知州这是……”
“借他脑袋一用!平息民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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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百姓皆不明所以,纷纷围观至此,小声议论。
高台四周的衙役也不驱赶他们,任由观看,还帮忙维持秩序,免得造成踩踏。
百姓一看这架势,是有热闹要看啊!纷纷呼朋唤友去了。
大宋百姓素来爱看热闹,但蛮族叛乱把他们吓的终日惶惶,哪也不敢去!又加上被官府盘剥,逼着去服徭役,心中更是苦闷,这一听说有热闹看,立刻聚拢起来,把十字大街围堵的水泄不通!
随着高台搭好,一个全身盔甲的武将被押了上来。
众百姓顿时惊了,怎么是个官儿?这官儿难不成犯了什么罪?
“这好像是指挥使司的大官!”
“没错,就是他,他去我们酒楼里吃过饭!”
“那他这是怎么了?昨日还见他领兵巡视城墙呢!”
“哪谁知道!反正不抓我们就好!”
……
一众百姓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其中有人见到这状况,连忙转头向军营跑去。
过了片刻,又涌过来一队衙役,将高台团团围起,隔开百姓,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这些衙役心里也苦啊!好端端的怎么把他们征调来了,百姓不认识台上这人是谁,他们可是认识的!
这位麾下可是有这军队的,这要是生了乱子,那该如何是好!
平日让他们欺负欺负老百姓还成,可让他们应对那些厮杀汉,他们哪里敢!
可这又偏偏是州衙的命令,让他们保护新知州的安全!
他们有心拒绝,却又不敢,只能在心中暗骂这新来的知州不晓事,任性胡为!
“当!”
就在众人或是好奇,或是惊疑之时,一声铜锣声响传来,跟着便听人呼喝:“知州驾到,闲人回避!”
百姓人群一阵慌乱骚动,便听一个温和的声音说道:“不要急,不要慌,慢慢来,别伤着!”
这人说话声量不高,却极有穿透力,轻轻的一句话,却能让一众百姓都听清。
众人也都下意识的减轻了动作,让出了一条路,接着便见一位年轻英俊,身穿官服的人,走到高台正中。
“诸位父老,在下王冈,乃沅州新任知州。”
“哎呀是知州老爷!”百姓大惊,连忙就要行礼。
“诸位切勿多礼!”王冈连忙喊道。
众百姓不敢违背,忙又停了下来,便听这新知州温和道:
“今日恰逢其会,得以与诸位见上一面,也算是混个脸熟了!日后若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的地方,大家也免得骂错了人!”
王冈语气随和,不打官腔,上了便让众人心生好感,甚至还有好几个妙龄女子看着他的笑容,脸颊通红,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随着他后半段话说出,众人先是一怔,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哪见过这样当官的,人家大老爷都端坐衙门中,一年出来不了两次,生怕损害了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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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静!”林渔上前大喝:“没听见知州老爷在训话!嘻嘻哈哈成何体统!”
众百姓连忙闭上嘴,场中顿时安静下来。
王冈赞赏的瞪了林渔一眼,呵斥道:“这是做什么!谁教你在百姓面前耍官威的!为政一方,便是不能造福乡里,也不能行那害民之政!若是做错了,难道还不能让百姓骂两句解解恨吗!”
林渔大惭,被骂的掩面而去。
一众百姓爽了!这是来了能主持公道的好官啊!听听他说的多好!做错了,可不就该挨骂吗!
还把那个一看起来,就没少干欺压百姓的坏官给骂走了!
这是正义战胜了邪恶啊!
“知州威武!”人群中不知谁率先喊了一句,跟着一众人全都跟着大喊起来,声动九霄。
州衙里的一众文官,见到这幕场景都是震撼不已!
别人为官多年,勤勤恳恳的干上几任,为百姓做了无数事,也差不多才有这么高的声望吧!!
怎么到你这,就这么三言两语,屁事没干,就达成了!
那些年纪的官员,还在一边震惊于百姓的声势浩大,一边疑惑王冈方才在州衙里不是这么个处事态度啊!
那叫一个强硬,那叫一个霸道,怎么到这里全都变了呢!
心中有惑,便想找那些老前辈解惑,扭头一看,却见几人正在奋笔疾书,神色虔诚,就跟自己当年准备科举时似的。
凑过去一看,只见他们正在纸上记录王冈的言行,难不成他们要借此弹劾知州?
“这是?”小胖子来到通判身边一脸疑惑。
“啊!这……”通判下意识的将纸笔往身后藏去,但见围过来的一众人,知道该看不该看的,估计都被看到了。
索性也就不隐瞒了,将纸张摊开道:“我在记录知州的言行!”
说着看向其他几位同样在记录的人,那几位也是讪讪一笑,摊开纸张。
“是准备弹劾他吗?”小胖子有些不满,但还是压下心绪道:“王玉昆虽然话说的有些浮夸,但这也不足以被劾啊!”
通判苦笑着摇摇头,道:“哪里是为了弹劾?我们记录是为了学习!”
“学习?”几个年轻官员一脸诧异,“这有什么好学习的!”
“学习什么?学他表里不一?衙内一个样,衙外另一个样?”
通判摆摆手道:“昔日我也如你们一般,对此嗤之以鼻,而如今我却是逐字学习!”
“是啊!我听了一会,人家能这么快升官是有理由的!”
“唉!我若是能早些明白这些道理,也不会蹉跎至今了!”
……
几个年老官员一脸唏嘘,看的一众年轻人莫名其妙!
“不过逝者已矣,来者犹可追!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再冲一把!”
通判慷慨发言,几人连连点头,然后不管那些年轻人,径直拿起纸笔继续记录下来。
台上王冈几次发言,已经将众百姓鼓动得热血沸腾。
他伸手虚压,众人配合的安静下来。
王冈扬声道:“有道是光说不练假把式!我今日刚到这里便查到一件骇人听闻的事!”
他伸手一指那将领道:“此獠借着修建平叛工事,大发国难财,私吞大家的血汗钱,你们说我能不能饶他!”
“不能!”众人齐声大呼。
王冈又道:“他还强抢民女,将人凌辱至死!你们说我能不能饶他!”
“不能!”众人再次齐呼。
“好!既然诸位父老皆言此獠该杀,那我便将其明正典刑!”
“好!”众人见杀大官,顿感热血沸腾。
正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人喊道:“我看谁敢杀我家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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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闻声看去,只见数百甲士大步奔来,气势汹汹。
百姓被其气势所慑,脸色剧变,慌忙后退,生生让出一条道路来。
一众衙役吓的手脚发软,颤颤巍巍的挡在高台之前,拔出刀棍,色厉内荏的比划着。
王冈扫了一眼这群甲士,以他在南下途中跟燕达所学的点兵术来看,也就五六百人。
看了眼一脸狂喜,如见救兵的指挥使统制,王冈有些无语,这些人怎么就这么勇,这么点人怎么就敢如此跋扈!
没见种家、折家那些人,常年驻守边西边,根系深厚,可见到朝廷来的上官,也是谨小慎微的!
而这帮人,要官职没官职,要实力没实力,怎么就敢这么无法无天呢!凭什么?胆大吗?
王冈挥挥手,示意对峙的衙役们让开路,让这些人近前。
这些衙役顿时如蒙大赦,立刻让开路。
甲士之中为首一人,认真的看了王冈一眼,觉得这人虽然看着年轻,却还是有几分胆识的。
他抬手示意队伍停下,而后独自走到台下,拱手道:“敢问阁下何人?”
王冈不答,文官中有人喊道:“此乃我沅州新任知州,王冈,王知州!”
“属下沅州兵马都监黄义见过王知州!”领兵而来的武将拱手行礼。
见王冈不理他,只斜眼睨他,黄义不禁有些尴尬,又看了眼被押解在台上的上官,心中不由泛起一丝怒气,扬声道:“敢问知州,为何要如此羞辱秦统制?”
见王冈还是不理,黄义上前一步,又大声问道:“敢问知州可知眼下叛乱形势?此时如此对待秦统制何异于自毁长城!”
“便是知州欲处置秦统制,也应该先奏报朝廷,岂有擅杀之理!”
黄义的问话步步紧逼,气势也是逐渐攀升,大有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的意味!
一众百姓听到这话顿时骚动起来,谁都知道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平叛,这不仅是朝廷的事,也关乎到他们都安危!
可是要说这位知州做错了事,他们又不愿相信!这知州明显是个大好官,好官怎么可能办错事呢!
那些少女更是对黄信怒目而视,这知州一看就是好人,这武夫长的这么丑肯定不是好东西,还敢凶知州,真是可恶!
不仅百姓内心纷乱,便是那些文官也是心中忐忑。
有人为王冈担心,眼下他若被黄义逼退了,那可就成为大宋文官里的耻辱了!有这个污点在,他这一辈子在官场中,都将被边缘化。
而且有这么个上官,日后平叛之事,谁还会听其号令,说不得有人还会当面奚落他,让他下不了台!
也有人气愤王冈不听他们劝告,终有祸事,同时还为这些武夫的嚣张而气愤。
而以通判为首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的,年纪较大的那些官员,则是目光灼灼的看向王冈,手上握笔悬在密密麻麻的纸张之上,想看看王冈如何应对这种事件。
这些人早看出王冈的不简单了,就他做事的手段,就不是那些循规蹈矩的大宋官员能有!
这人能在一年多的时间里,从新科进士到牧守一方,绝对是有其缘由的!
然后,他们便见王冈转过身,正眼看向黄义。
他都目光平静,却内含锋芒,直看得黄义心头发虚,本能的回避他都目光,方才开口说话。
“你以何身份向我问话?沅州兵马都监,还是……叛军?”
王冈语气淡然,却内蕴惊天一击!
这话一出,四周顿然噤声,似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便是黄义带来的那些甲士,也是目露惊恐,吓的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哪里想到只是陪上官出来一趟,壮壮声势,怎么就成了叛军!这可是要杀头的!
那些文官也是一滞,怎么说着说着就给人安上罪名了!
通判那些官,神色大喜,忙不迭的在纸张上写下诸位:“先声夺人”,“骇其心智”,“语不惊人死不休”……之类的词汇。
黄义如被雷击一般,惊慌道:“知州慎言,下官自然是官兵,怎会是那些叛军!”
“哦?”王冈一脸玩味道:“王大宋兵马都监职责为屯戍、练兵为主,非军令不得擅出!本官今日刚到,你奉的是谁的令!”
“呃……我……”黄义顿时语塞。
“非令而出,与叛乱何异!”王冈语气陡然转厉,而后瞪向那群甲士暴喝道:“尔等也欲随他作乱乎!”
众甲士大惊,纷纷跪倒,以示臣服。
“哗!”
人群中顿时又响起一阵骚动,一场动乱被他三言两语就摆平了?新知州当真厉害!
王冈目光落到黄义身上,冷冷道:“你可认罪?”
黄义见此状况,顿时冷汗直流,当即拜倒道:“知州容禀,卑职只因与秦统制素来交好,此时问他遇难,心忧不已,匆忙之间,忘记了军规森严!卑职甘愿受罚,只是绝无叛逆之心啊!”
“哼!因私事心急便敢公器私用,调兵出来!足可见你平日何其跋扈!视军规为无物!”
王冈冷哼一声,回首道:“去将军曹判官请来,由他依法来处置此人,免得说我不教而诛!”
“喏!”小胖子主动领命,呼哧带喘的跑了出去。
众甲士见状,眼中闪过不忍之色,只要依军规受刑,那一定会凄惨无比,搞不好还会被杀头!
而自家都监不过是犯了一个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讲义气而已,竟会落到这步田地。
一时间,甲士们的心里都涌现出“兔死狐悲”的感觉。
王冈看向那群甲士道:“你们可知这位秦统制,一直在吃空饷!”
众甲士低头不言,他吃空饷便吃空饷,与他们又有何干!
“他还克扣你们都军饷,喝你们都兵血!”王冈淡淡的补充了一句。
众甲士则立刻怒目瞪向秦统制,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MD,老子一年下来,各种补贴加在一起,也不过三五十贯钱,你连我这点钱都要贪,简直没有人性!
王冈微微一笑,两个阶层的人,本就是压迫与被压迫者,怎么可能同心协力!
“今日本官于此行军法,便是为了这些被盘剥的百姓,和你们这些军汉!”
王冈提高声音道:“现在证据确凿,其人贪婪成性,罪恶滔天,当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好!”众人齐呼。
王冈一挥袖道:“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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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按大宋的军制来说,一个武将还做不到这么势大的。
但沅州毕竟是熙宁七年才新设立,距今不过两年多,蛮族又素来不安定,这才致使他们做大。
不过毕竟根基不深,一旦如王冈这般豁出去,不管不顾的就是要弄死他,谁又愿意跟他一起送死呢!
一个大官被砍,这让一众百姓看了一场大热闹,近半年的谈资就都有了!
那些军汉,一个个吓的跟鹌鹑似的!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大宋文官之威!
之前是谁说的,这些文官都是软骨头,好欺负,你出来再说一次!
而对于那些文官来说,看到的却不一样,王冈这是立威,如同韩忠献公出征前砍两个武将树立威望一样。
王冈这刚一上任,便对这些武将,砍一个,罚一个,这军中虽还跟他唱反调。
而他现在握住了军权,又是朝廷任命的知州。
这刚上任第一天,便将沅州军、政大权全握在手中了!
好凌厉的手段!
众文官心中不由浮现出,王冈在州衙所说的话:“我没功夫跟你们勾心斗角,玩那些争权夺利的戏码!我要的是快刀斩乱麻!”
起初还以为这只是他的豪言壮语,没想到他真的做到了!
入仕一年多,能做到知州的位置,果然不简单!
几个年长的文官,互视一眼,纷纷在纸上记录下自己的感想!
不过转而他们又想到,如若真的面临王冈如今的局面,他们敢这么去做吗?
几人设身处地的,想了想,皆是苦笑的摇摇头。
相比于胆魄来说,手段只是下乘!
王冈再次走上高台,向百姓拱手道:“诸位父老,这害群之马已经被我除掉!我已遣人去抄他的家,所收缴出的现钱就有五千余贯!这还是不算其他财物和地契!简直触目惊心啊!”
“哗!”
百姓们和军汉们沸腾了,这都是他们的血汗钱啊!众人纷纷破口大骂起来!
王冈等了一会,见众人发泄的差不多了,方才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诸位,只可惜这些不义之财,查不出来源,因此我也没办法退还给你们!”
众人一听这话,也都默然,有些失落,说半天终究还是任由他们被盘剥了!
而有些人则是古怪的看向王冈,心想这人是不是要把这些钱给私吞下去。
然后就听王冈继续道:“这钱虽是不义之财,但这些民脂民膏,原本就是为了修建城墙所用,因此我会把这些钱重新用到这些工事里!”
众人一听,虽然我没得到这些钱,但别人也没有得到,心里又平衡了许多!
而那些想的多的人,还是满眼的不信任,钱在你手中,怎么花不还是你说的算,谁知道里面究竟有多少,用在工事上!
王冈招招手唤来州衙的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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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发现有人在其中上下其手,中饱私囊,给我一查到底!”
两个官一听都懵了,这什么意思?这不是让百姓监督他们吗?
我们虽然只是选人,但也是州府的幕职官,协助知州办事的,属于高阶选人,这也是官啊!
你让我们接受一群刁民监督!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钱是百姓的又怎么样?到了我手难道还需要给他们交待!
我等一生行事,何须给人交待!
“有问题?”
王冈一声冷哼,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两人迅速惊醒,心中那孤傲骨气,顿时荡然无存。
“没问题!我等一定事无巨细,妥善处理!”
王冈点点头,又对百姓笑道:“诸位若是对账目开销有不解、疑惑的地方,还请指出!我会让相关之人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好啊!”
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他们都听明白了,这是让他们监督这些官儿做事!
从小到大,稻子熟了几十次,向来都是官儿管着他们,他们何曾想过有一天他们能反过来管着这些官了!
许多人都激动的不知所以!
而那些文官脸上则都是不以为然,欲言又止的神情!
一群愚民能懂得什么!都觉得知州这般胡闹,肯定会出乱子的!
“有人会觉得你们没读过书,你们不懂得那些书上的道理,因此你们就是愚夫愚妇……”
众人听到王冈这般说,大多都有些羞愧的低下头去,然而却还有一些眼睛发亮,目光灼灼的看向他!
“但,我不这样想!”王冈铿锵有力道:“我相信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在你们的目光之下,一切蝇营狗苟、阴私算计都将大白于天下!”
“知州威武!”
百姓们只觉得血脉喷张,激动的大喊大叫,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
这时又有一个声音高喊起来:“这是青天大老爷啊!”
众人仿佛找到发泄口一般,齐齐高呼“青天大老爷!”
在场官员神色全变了,军、政之权,民众爱戴,一日之间全都有了!
王冈享受了一会欢呼声,又正色道:“诸位父老,我虽有心让大家安居乐业,然现有叛蛮于外,如剑悬于我等头上!因此还是需先将防御工事建好!此时还需劳累诸位!”
“无妨,此关乎我等安危,自当效力!”人群中有人高声喊道。
众百姓连忙应是!
王冈又道:“我虽查抄了那贪官之家,全数用于修建工事之上,然这点钱怕还是力有不逮,届时怕还需诸位慷慨解囊!”
众人闻听此话,气氛顿时就有些冷了下来,有道是善财难舍,谁愿意平白将自己的钱财捐出来,更何况之前已经弄过几次了!
尽管这官不错,但是要让他们再花钱,也足以让他们犹豫不决。
这时人群中一人又叫道:“我同意,若是城墙修不好,届时蛮人打进来,别说钱,连命都难保!”
众人恍然,跟着响应起来。
文官们再次目瞪口呆,这意思是百姓们的徭役还要服,钱也还要交!换个说法,就让这些百姓感恩戴德起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冈在百姓面前刷完一波声望之后,又拉着众文官开了一个会,主要是了解沅州目前的状况。
了解清楚之后,王冈皱了皱眉,从设立沅州开始,这政务办的只能说是中规中矩,既没有什么大的错漏,也没有什么亮眼之处。
而在上任知州死后,这些佐贰官,也只是萧规曹随,整体充斥着佛系。
说起来,若不是那姓秦的统制及时夺权,估计还真让那些蛮族杀进来了……
这么一说,不禁让王冈产生一种反派竟是我自己的感觉!
可不是,人家一员武将危机关头力挽狂澜,拯救沅州于水火之中,后来无非是恃功自傲了些,对权力欲望太强了些,对金钱贪污了些……
可这难道不是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吗?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知州之位宁有种乎!别人坐的得,我便坐不得?
贪污之事更好解释,费了那么大的劲,立了那么大的功,我便不能享受享受!
这么一想,王冈也觉得他冤得慌,可是没办法啊!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你身为手下,握有重兵,还有点嚣张,不弄死你,他害怕啊!
更何况,他可不想日后攻打蛮族的时候,来个跟他唱反调的!
哎呀,你瞧这事闹的!弄得自己像是那不能容人的上官似的!
搞不好,还会背骂名呢!
不过他也不怕,真不行,他也去喊一声:“东华门唱名方为好男儿!”
在跟一众官员聊过之后,王冈也懒得搞出什么改革,他这次来是为了协助章惇的!混完功劳他就走,政务上的事,还是留给后来者吧!
主意一定,王冈又拿出公使钱,请大家去酒楼喝酒。
这就是一种暗示,告诉众人他不是那种顽固不化的人,只要好好办事,自己不会妨碍他们升官发财的!
几个老油条瞬间秒懂,当即响应,吆喝着要为王冈接风洗尘。
沅州目前虽然局势紧张,但这并不影响高端酒楼的营业!无非是价格贵了些!
当然大家对涨价并不在意,反正花的是朝廷的钱!
王冈对于这种行为表示很赞!用公家的钱,来做自己的人情,简直美滋滋!
一行人落座之后,王冈率先表明态度,今日主要是为了联络感情,方便日后能齐心协力,为官家、为朝廷更好的出力!因此不谈公事!
众人也是纷纷响应,大赞知州平易近人!
待酒菜上后,众人先举杯敬王冈,为今日没能去码头迎接他而道歉。
王冈摆摆手示意他根本没放在心上,举杯喝酒,众人也跟着满饮杯中之酒。
唯独林渔看着这些人暗自叹息,自家这位爷说不放在心上,你们就信?他难道不能记在纸上?还是年轻啊!
一群人喝完酒后,小胖子早就对王冈这一年发生的事,大为好奇,一直没找到机会去问,见此时正是良机,便凑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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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出口便觉得气氛不对,扭头看向那些神色古怪看着他的人,茫然道:“怎么了?不是玉昆说今日只联络感情,不谈公事吗?”
众人慌忙扭头干笑,王冈则是点头肯定道:“正是如此!”
小胖子喜笑颜开道:“玉昆,你中了状元之后,去干什么了?我离京离的早,只听人说,你去岭南了!你怎么又成知州了?”
王冈云清风淡道:“在岭南呆了一段时间,凑巧立了点功,回京后蒙官家赏识,让我暂代这知州之职!”
这说法说得太平淡了,众人听得不过瘾,正想追问,忽听林渔道:“什么叫立了点功?你那是把交趾给灭国了!”
众人一听,大为惊讶,纷纷对林渔追问起来。
林渔也不推辞,当即添油加醋,言语激昂的说了起来,把众人听的一愣一愣的,期间还夹杂着王冈谦虚的声音,诸如:“侥幸而已!”,“没那么夸张!”,“当时没多想!”
对于林渔的表现,王冈很是满意,自己的牛,还是让别人来吹,才有意思。
一场酒席散后,王冈站在酒楼外,想看看有没有人准备安排第二场的。
结果这帮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如同在看一个绝世凶神一般!
眼见众人都不识趣,王冈只能醉醺醺的告辞!
众人望向他的背影,心中触动很大!
这绝对是个狠人!
身处险地还敢搞事,难怪皇帝会把他派来!
同时又觉得相比于他在交趾干的事,上任第一天斩杀一个武将立威,这根本就不叫事!已经算是很克制了!
第二日一早,王冈处理了一些公务后,又去往军营。
军营在知道他到来之后,立刻列队相迎。
王冈看着这些有些惊慌的士卒,也没有废话,直接将秦统制所犯的罪行讲述了一遍,并表示此事到此为止。
这话刚落,就明显听到一阵松气声,王冈似笑非笑的扫了一众武将一眼,将众人看的心虚不已,而后提出让先前的副手暂代统制一职,具体人选由朝廷安排。
“卑职许良绝不负知州所望!”一人大喜过望的对王冈行礼,虽然说是暂代,但谁会愿意来这破地方,跟他抢这个职位?
现在他几乎就可以确定,要不了多久,他头上的“暂代”就会被拿掉。
王冈点点头,没有太在意,以大宋管制的尿性,副手跟主官肯定是不对付的!只要把他提上来,原来统制的心腹必将遭到清洗。
他也不用操心,用谁不用谁?会不会遭到背叛之类的问题。
而后当着士卒的面,提出要求,缺额必须补齐,克扣军饷之事绝对不许再发生!
许良立刻拍胸脯保证,一定会将之前的不良风气,一扫而空,坚决杜绝喝兵血之事再发生。
士卒们闻言大喜,纷纷叩胸大喊:“知州威武!”
王冈也是一脸笑容的保证,只要在平叛之时,奋勇杀敌,就一定会为他们给朝廷表功,届时升职加薪不再话下!
军营中顿时欢呼一片!
而此时的荆南,知府官邸中,章惇的发妻张氏,疑惑的看着独自发呆的大女儿,总感觉她最近似有心事。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荆南的春天来的要早一些,知府官邸后院的小花园里,已经开满了各色的花朵。
这个园子是章惇特意为女儿打造的,各处布局充满了巧思。
章若坐在花园里的小秋千上,看着一朵小花,不知在想些什么,静静的发着呆。
时间仿佛静止,花园的一切,犹如一幅绝美的画卷一般。
暖阳和煦,百花斗艳,佳人淡雅如菊,如诗如画。
几个孩童嬉闹跑来,一见到花园中的这一幕,立即顿住、噤声。
他们倒不是不忍打破这幅绝美的画卷,纯是怕画里的人。
为首的章择对几个弟弟使了个眼色,一众人正准备蹑手蹑脚的走过去。
可最小的章援却直接冲进花园中,开心道:“大姐,我推你荡秋千吧!”
“滚!”章若眼皮都没抬一下。
“哎!好勒!”还没跑到近前的章援,脚下不停,直接转了个圈跑了回来。
“快走!”章持轻喝一声,几人顿做鸟兽散。
直到跑出去一大截,几人方才停下,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章持回头望了一眼,愤愤道:“大哥,我等堂堂大好男儿,怎能畏她一介女流如虎!”
老三章授点头道:“二哥说点对!若让别人知道,岂不耻笑我等!”
“反了她!”章援奋臂疾呼。
章择赶忙捂住小兄弟的嘴,回头望望,轻叹口气,对几个弟弟道:“要不还是忍忍吧!她年龄大了,要不了几年就要嫁人了!”
“谁会娶她啊!”章持斜睨兄长,不可置信道:“瞎啊!”
章授也附和道:“就是,前几日有别家夫人来拜访,还夸她长得漂亮!我笑死!”
章持点头道:“她在外人面前,惯会伪装!”
章援挣扎出大哥的魔爪,高叫:“反了她!”
“你们要反谁啊?”张氏款步而来,似嗔似笑的扫了几人一眼。
四兄弟连忙行礼:“母亲!”
张氏虎着脸道:“今日功课可曾做完?又出来疯玩,若让你们爹爹知晓,仔细你们的皮!”
几人如临大敌,惊慌道:“我们这就去!”
说罢,一溜烟的跑了!
张氏无奈的摇摇头,向前走去,来到花园,便见到神思不属的女儿。
这已不是她第一次看到女儿这副模样了!作为过来人,她自是知道女儿这是什么状况,只怕是有了心上人了!
张氏想了想,走上前去,唤了一声,没有回应,又伸手拍了拍,章若方才惊醒,连忙起身叫道:“娘亲!”
“你这几日是怎么了?”张氏笑吟吟问道:“也不见你如往常那般玩耍,终日发呆,可是有什么心事?”
“没,没有……”章若连连摆手,又怕张氏继续追问,赶忙转移话题道:“娘亲寻我,可是有什么事?”
张氏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佯装认真道:“前几日来我们家的那位夫人相中了你,想替他家公子攀门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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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若一听,脸色大变,急忙叫道:“娘亲,我不嫁他!”
“别急着拒绝啊!我可听说她家公子的相貌、品行都是俱佳的呢!”张氏嘴角噙笑。
“那我也不嫁!”章若不假思索的拒绝。
张氏一拍手道:“那怕是麻烦了,人家去找你爹爹提亲了,只怕你爹爹已经答应他了!”
“啊!”章若脸色顿时惨白一片,目光闪过一丝决然道:“我找爹爹去!”
说着就要往外跑,张氏一把拉住她,呵斥道:“别胡闹,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章若挣脱不开,焦急道:“我不要嫁给那什么公子,我要嫁给王……”
话到此处,她忽然顿住,望向张氏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当即知道上当了,连忙找补道:“我要在家陪伴爹娘一辈子!”
“嘁!”张氏嗤笑一声,揶揄道:“你要嫁给王什么啊?莫非是哪位大王?”
“哎呀,娘亲!”章若娇羞不已,跺脚嗔怒。
张氏笑道:“跟娘亲说说,这是看上哪位才俊了!娘亲帮你去看看人品如何!”
“哎呀,没有的事,不跟你说了!”章若羞臊不已,转身欲走。
张氏回想了一番,近日上门拜访的过的人,重点排查了一下,姓王的年轻人,几乎没有多想,立刻就想到了一人。
“你不会是看上了王玉昆吧!”
话一出口,便见章若身形一颤,站在了原地,张氏哪还能不明白,缓缓思索道:
“这人倒是不错,状元出身,还立下大功,是个有本事的人!我记得之前王相公提过这么婚事,只是后来作罢了!
你要是真对他有意,我去跟你爹爹说说,让他去探探口风,如何?”
章若想到那人当日跟她说话的神情,虽未说明,但意思已是很明显了!只怕爹爹一提,那人就会立刻同意下来。
想到这里,她脸色又是一红,羞涩道:“婚姻大事,自古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听娘亲的!”
张氏撇撇嘴道:“现在怎不说要陪我一辈子了!”
“哎呀,讨厌!”章若娇嗔一声,跺跺脚,捂着发烫的脸颊,扭身跑了。
入夜。
章惇回到官邸,张氏服侍他更衣,而后帮他布菜吃饭。
待章惇吃的差不多时,张氏方才开口问道:“之前上门拜访过的王玉昆,这人怎么样?”
“不错!才学、武功俱是不俗!”章惇夸赞了两句,像是被挠到痒处一般,干脆放下碗筷,赞赏道:“更难得的是他的品味和眼光,一眼就看出我那幅画的妙处!”
“谁问你这个了!”张氏端过一杯饮子给他,笑道:“我是想问他品行如何?”
“你问这作甚?”章惇狐疑的看着妻子,半晌恍然道:“你不会是想给你娘家亲戚说媒吧!我告诉你啊!想都别想!”
“啪!”
张氏一掌拍在桌上,怒道:“章子厚,你把话说清楚,我娘家人怎么就不招你待见了!”
“没有,没有!”章惇连连摆手,解释道:“我不是说你娘家人不好,是王玉昆的品行太好了!”
“什么意思?”张氏一脸好奇。
“她这姑苏就有个舍生取义的名号,到了京城名气就更大了,百姓皆说他好话,彷如当世大贤!然后就是邕州……”
章惇将王冈多年积累下来的好口碑全说了一遍,听得张氏眼中异彩连连,吃惊道:“这么厉害啊!”
“所以你看你娘家人有谁能配得上他!”章惇摇摇头,拿过饮子来喝。
张氏若有所思道:“那把咱们女儿嫁给他怎么样?”
“噗!”
章惇一口饮子喷了出来,惊怒道:“什么?不行!想都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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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惇猛烈的咳嗽两声,连眼泪都咳出来了,长呼了口气,摇摇头道:“他便是再好,那也是不成的!”
“这是何道理?莫非这王玉昆貌寝?”张氏有些诧异,怀疑是不是因为王冈长的丑,但一想且不说自己女儿能看上人家,单说他能中状元,那也代表他相貌是经过大宋官方严选出来的,怎么会丑呢!
“不是相貌的问题!他相貌倒是不差,即便老夫年轻时,也只能险胜他一分!”章惇摆摆手,这种事稍一打听就能知道,若是撒谎,少不得会被找后账。
“呸!一把年纪也不知羞!”张氏啐了一声,又疑惑道:“既然他品行才学,相貌家世一样不缺,那你为何不同意?”
“这……这……”章惇结巴半天,搜肠刮肚也没找到王冈明显的缺点,可一想到自家精心种出来的娇艳花朵,要被别人连盆端走,心里又是说不出的难受,干脆胡搅蛮缠道:“我与王玉昆兄弟相称,你这是乱了纲常!”
“呸!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们非亲非故的,乱什么纲常!”
张氏拍打他一下,呵斥道:“再说王相公当初还要给两人说亲,哪里不妥了!”
章惇闻言,眼前一亮,大笑道:“正是此理,当初相公保媒,是那王玉昆有眼无珠,看不上咱家大姐的!
现在又岂能把大姐许他!若让人知道,还不得以为咱章家女儿嫁不出去了!上赶着嫁他王玉昆!这事不妥!”
张氏又问:“那你觉得谁妥?”
“谁都不妥!”章惇脱口而出,忽有觉得这样说不好,赶忙找补道:“我的意思是咱家大姐还小,且等几年看看再说,说不得会遇到更好的!”
“哼!你把那王玉昆都夸上天上去了,在你眼中都配不上你那宝贝女儿,还有谁能配的上!”
张氏冷哼一声道:“你便把她留着吧!留到失期才好呢!”
章惇赔笑道:“不至于,不至于,若是失期寻不到好人家,我便养她一辈子!”
“呵,说的好听,那大姐一辈子就被你毁了!”
张氏起身推着章惇就往外走,冷笑道:“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章子厚我告诉你,你那女儿看上人家王玉昆了!”
“什么!”
章惇如遭雷击,在房门外呆愣住,半晌才颤抖嘴唇问道:“你说真的?什么时候的事?”
“呵,还什么真的假的,你没见自那王玉昆登门拜访之后,大姐这些时日就总是发呆出神!我今日亲口问出来的!”
张氏将门一关,冷笑连连:“你想留人家,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
章惇失魂落魄的回到书房,回想着妻子的话,辗转反侧的睡不着,他记得王冈来的那天,他一直陪着啊!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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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是在他如厕之时,可就那么点时间,怎么就能把女儿的心给勾走?
这厮定是此道老手!断不是个好东西,不能看着女儿受骗!
可是又怎么才能阻止呢?
章惇一时没了头绪。
翻了个身,越想越气,越气越觉得胸口发堵,左右睡不着,索性起身,拿剑在院中舞了起来。
此时再想到王冈,只觉得面目可憎,恨不得一剑将他捅死!
我拿你当兄弟,你却想做我女婿!贼子可恨,该杀!
……
江宁,半山园。
王安石看完王冈的来信,哑然失笑。
王雱在一旁看着,好奇道:“玉昆在信中说了什么有趣的事?”
王安石将信递给他,笑道:“之前我欲给他与章家大姐儿说亲,被他所拒!现在反倒主动求了过来!”
“哦?”王雱接过信看了起来,看到最后大笑起来,道:“大人,以玉昆的性子,只怕是见过章家大姐了!我之前便听人说起过,章惇女儿长得极美,有倾国倾城之貌!”
王安石皱眉道:“娶妻当以贤良为重,岂能䏙于美色!”
“大人,少年慕艾实属常事!”王雱不以为然道:“再说章子厚的女儿又怎会不知礼呢!”
王安石恍然:“倒是我想差了!既然玉昆有意,依我看这门婚事,倒也是一桩良缘!”
王雱摇头道:“大人,只怕你还是想当然了!我可是知晓,章子厚对这个女儿可是极尽宠爱,可谓是有求必应!依我看玉昆有意,人家却是未必会同意!”
“岂有此理!”王安石不悦道:“玉昆人品才学俱是一流,胸中更有大气魄,他章子厚若是连玉昆都看不上,哪里去寻更好的!”
王雱似笑非笑道:“依稀记得小妹出嫁时,大人彻夜……”
“好了,好了!”王安石连忙挥手打断儿子翻旧账的行为,思量道:“如此说来,替玉昆写的这封信,还当仔细琢磨一下!”
……
燕子坞。
慕容博也收到了王冈的信,刚一打开,抬眼扫到开头处的“姊兄”二字,手上顿时就是一抖。
以这厮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性子,平素跟他匹夫长,匹夫短的,有事相求,才会叫声姐夫,今日却是连敬称都整出来了,可见事很大!
他有心不看,却又怕王冈事后告状,犹豫再三,还是咬牙看了下去。
直到看完方才松了一口气,不算什么大事,就是被人隐晦的威胁了,担心家人都安全。
慕容博收起信,转身找到正在指挥丫鬟们收拾行李的王夫人,将事一说,不想王夫人顿时就急了。
“什么?有人威胁冈哥儿!快,你快去把那人给杀了!”
慕容博一脸懵,无奈道:“人海茫茫,我杀谁去啊?再说,那人也不一定是对他不利呢?”
“那现在怎么办?”王夫人焦急道:“我告诉你,冈哥儿要是出了意外,我不会放过你!”
慕容博:“……”
这关我什么事?
“不是,冈哥儿信里的意思是让我们帮他照顾好家里人,免得对方借此威胁他!”慕容博试探道:“要不你就别去京城了,留下来指挥那些庄丁保护她们!”
王夫人拿过信,狐疑的看了两遍,方才确信,一挥手道:“不用那么麻烦,把她们全带走!”
“啊?”
“有问题?”
“呃,没,没!”慕容博强颜欢笑。
而在此时的沅州城外,王冈见到了一具绿巨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日,王冈安排好城中的一应防务,便带着林渔几人出城视察。
如今内部问题已经解决,无论是州里的文官还是武将,都被他收服,不管他们是出以何种目的,但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而这些对于王冈来说,已经足够了!
既然内部已安,那眼下主要的问题便是攘外,对于这些蛮族的情况,除了公文上的一些信息,其他的还是两眼一抹黑。
因此他觉得有必要去亲眼看一看。
当然在他做出这个决定后,受到了很多阻挠。
大家都意思很明白,我们已经失去一个知州了,不能再失去一个了,不然朝廷就该怀疑我等了!
而且你初一上任就这么卷,让我们很难办啊!
然而王冈又怎么会在意他们的想法,不能深入一线,这个官还做个屁啊!你们当我是那些官啊!
这些人的劝阻,不仅没起到效果,反而让王冈联想到那些阻碍皇帝出宫的奸臣们,当下不管不顾,执意出城。
一路出城,不少百姓见到他都热情的打招呼,王冈也是笑着回应,费了半天劲方才出了城。
王冈琢磨着下次若是遇到急事还是坐在马车里方便些,没办法,太受群众拥护了!
出了城外,由熟悉当地蛮族的向导领路,纵马疾奔,跑了许久,遥遥看到一片森林。
林子很茂密,树木接天连地,便是连远处都山丘都被覆盖。
向导指着森林道:“知州,那些蛮人就居住这这里!”
王冈啧啧称奇道:“这林子里阴暗潮湿,还时常有毒虫野兽出没,有甚好住的!”
向导神色古怪,忍了半晌才道:“他们原先也不喜住这里的?”
王冈看着林子,随口道:“咦,既然不喜,那为何放着外面不住?难道是嫌弃太阳太晒了吗?”
向导一阵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为什么住林子?还不是被你们官兵打的吗!
林渔望着森林也是咂舌,忧虑道:“知州,这帮蛮人若是缩在林子里不肯出来,只怕是不好打啊!”
“好打不好打,打过再说!”王冈无所谓的摆摆手道:“若是真的不好打,一把火把这林子烧了就是!届时他们想出来都出不来了!”
林渔眼前一亮,笑道:“知州英明,既如此,我们现在就烧了这鸟林子!也省得麻烦了!”
王冈摇头道:“如此太有伤天和了!还是先礼后兵的好!说不定他们愿意降呢,也少造些杀孽!”
“知州仁慈!”林渔拱手行礼,一脸敬佩道:“不愧是儒家弟子,言谈举止间,皆是仁恕之礼!”
“哈哈……没那么厉害!我也就是三教归流而已!”王冈摆手自谦起来。
向导一脸懵逼,这哪来的两个活阎王啊!
这真要一把火烧下去,林子里除了那些蛮族,还不知有多少生灵要葬身火海,能随口就说出这个法子的人,能是称的上仁慈?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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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要寻找放火点吗?”
向导心中狐疑,动作上却是不敢犹豫,带着两人直奔过去。
到了林子近前,王冈还没来得及观察,便见一个身材高大,体型膨胀,浑身发绿的人跌跌撞撞跑出林子。
那绿人看到王冈几人,先是警惕,继而眼中又闪过惊喜之色,闷声道:“可是宋军?”
林渔上前呵斥道:“沅州知州在此,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那人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身子一软,轰然倒塌。
“哎,你怎么了?”林渔见状,连忙就要上去查看。
“别碰我,我身上全是毒!”那人剧烈的喘了几口气,发出破风箱的呼哧声,强撑着道:“我奉章相公之命,潜入蛮族之中,查探……”
王冈陡然想起在荆南时,章惇与他说怀疑蛮族被人有人指使,因此还派人进入其中打探,眼前这人,显然就是章惇派去的探子!
王冈皱眉看着探子身上的伤痕,还有那异常膨胀起来的身躯,以及全身泛出的绿色,显然都是蛮族的手笔。
“我知道这些,你直接说查到什么了!”王冈怕这人撑不住死了,不敢让他继续耽搁下去。
那人喘匀了气道:“蛮族背后有个擅长用毒的帮派支持,他们正在帮蛮人炼制毒物!”
王冈眼睛一眯,开口道:“可是星宿派?”
那人露出一脸茫然之色,摇头道:“我不知什么门派,只知他们用五毒虫制作毒物!”
“你继续说!”王冈微微颔首,沉吟起来,提到用毒,他本能的想到丁春秋,可细一琢磨却又觉得不可能。
丁春秋远在西域,怎么会跑到湘西来,更别说他一心要搞的是逍遥派的武功,又怎么会支持蛮族作乱!
更何况,此地本就水泽茂盛,毒物无数,当地出现一个用毒门派也不稀奇,未必都要跟星宿派挂上勾!
“我在蛮族之中,发现这些神神秘秘的人,便潜入打探,发现他们正在炼制毒物,一时不察,被一个小姑娘发现踪迹,因此被抓!”
探子边喘息边从肋下撕开一块皮肉,从中摸出一个小圆筒,面色平静道:“这是我画下的蛮族地图!”
王冈抬手一抓,圆筒飞到他近前,随着他手中连动,一张纸条从圆筒中飞出,展开在他眼前。
众人被他这神乎其技的武功,骇了一跳,便是林渔也是赞叹:“知州这武功又有精进啊!”
王冈手下纸条,看向那探子道:“你还能撑得住吗?我带你回去养伤!”
探子摇摇头道:“没用的!他们给我下的药,很是邪门,一时半会死不掉,却深入骨髓,根本驱逐不了!”
林渔皱眉道:“好险恶的用心,这岂不是让你日日受这毒害之苦!”
探子挤出一个笑道:“确实很痛苦,不过好在我把这消息送了出来!也算是值了!”
几人见他一脸笑容,都陷入了沉默,不知该说些什么!
良久之后,王冈涩声道:“你还有什么要求!”
“杀了我!”探子仿佛在说别人的事一般,笑容不变道:“你看我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受够了!帮帮忙剑快一些!”
王冈闭上眼,淡淡道:“你叫什么名字?”
探子忽然意识到什么,喜道:“我叫刘二虎,沧州人,家里还有老娘和一个弟弟,上官日有若是有空,帮我问候一下,就说我在外地成了亲,以后不回去了……”
说着说着,刘二虎痛哭起来!铁打的汉子,受尽折磨都忍了下来,此刻却哭的像个孩子!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一把大火,林前的山坡上多了一块墓碑,上书:沧州刘二虎之墓!
王冈使劲的擦着手,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只是望着林子的双眼泛着冰冷的寒意。
“知州,咱们下一步做什么?”林渔冲着墓碑拱拱手,转过头向王冈问道:“是回去上报情况,还是去林子里看看!”
王冈拿出那张画着线路图的纸条,递过去道:“你去一趟荆南知府衙门,把这里的情况汇报给章相公!”
“哎!好勒!”林渔爽快的接过纸条,忽然发觉不对,迟疑道:“知州,那您呢?”
王冈淡淡道:“能把一条好汉折磨成这副模样,想来颇有几分手段,我去会会他们!”
林渔脸色大变,连忙劝道:“知州,有道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如此险地,知州金贵身子,万不能亲赴啊!”
“哪有什么金贵身子!”王冈拍拍林渔的肩膀道:“我就是去看看!”
林渔犹豫半晌,咬牙道:“知州,我替你去!”
王冈看向一脸坚毅的林渔,露出了笑容,摇头道:“老林,你轻功不如我,若遇到麻烦估计连跑都跑不掉!还是我去的好!”
“没有这个道理!”
“好了,我意已决!”
林渔还要再争辩,王冈直接做下决断,挥手道:“不用再说了!我得武功你知道的!”
林渔默然,站在山坡上,望着缓缓走去的王冈,重重抱拳道:“知州,保重!”
王冈头也不回的挥挥手,背影决绝悲壮,这让他依稀想到父兄离家上战场的那一幕。
他不禁想到那首诗: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忽然之间,林渔只感觉眼里进了沙子,胸口发堵。
就在他快忍不住的胸中情绪的时候,王冈转身道:“老林,我若是出了意外,这事别告诉我姐,告诉慕容博去!让他转告!”
林渔一怔,不明所以,就听王冈笑道:“他若转告,我姐定然迁怒于他!这辈子他都痛快不了!也省得他知道我死后幸灾乐祸!”
林渔:“……”
我为什么会感觉到悲壮?我瞎了啊!
林渔走到很快,带着向导,打马就走,回到城中调了一艘船,直奔荆南而去。
而这边的王冈顺着刘二虎所画的路线图,一路寻去。
森林里的路不是太好走,地面是一层厚厚的腐殖层,你不知道会从里面钻出个什么东西来。
大树枝干长的横七竖八的,严重干扰了行进的空间,而且有些树枝上还栖息着带有剧毒的小动物,调皮的很!
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这里的蚊虫,一个个长的跟马蜂似的,挺着狰狞的口器,嗡嗡叫着就扑了上来。
不过这些王冈都不怕,他到《气血洪炉功》早已突破了练皮境,就凭这些小动物还破不了他的防。
一边走一边把这些小动物收入空间,他五感又灵敏,这些毒物根本逃不过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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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来,王冈竟然玩出了乐趣,走了不过二三里路,各种毒物倒是收了大半空间,就在他准备把空间清空,重新去捉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人声。
“那厮应该是从这里逃走的!咱们快追!”
“急什么,他身中奇毒,就算让他跑,又能跑多远!”
“你早上还说他快死了呢!结果还让人偷偷跑了!”
“这也不能怪我啊!中了那毒,整日要受那群蚁蚀骨之痛,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便是铁打的汉子也挨不住,那厮硬是撑了三日,谁知道他是装的!”
“你别废话,上面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我们就麻烦了!”
两人一个高瘦,一个矮胖,边走边互相抱怨。
“哎,怎么个麻烦啊?”
“还怎么个麻烦?万虿噬心知道吧?”矮胖那人没好气道:“让你日日都受上一回啊!”
“咦!那么恐怖啊!”
“那是!还有更恐怖的呢……咦,你谁啊!”矮胖那人扭头看到同伴一脸惊恐的表情,终于意识到不对,后退一步怒喝道:“你是什么人!”
王冈笑咪咪的道:“林中偶遇,互相结伴解个闷,兄台何故拒人千里之外!来,我们继续聊!”
“谁要跟你聊啊!”
“我们认识你是谁吗?”
二人异口同声的呵斥。
“诶……二位!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啊!”王冈一本正经的劝道,忽然做恍然大悟状,“二位是不是内向啊?是不是?我跟你们说,行走江湖,内向可不行啊!”
二人气结:“我内向你妹啊!我认识你谁啊!突然蹦出来插话,你不冒昧吗!”
“弄死算了吧!”两人互视一眼,非常默契的达成统一意见。
“好,你过来,咱们一起聊!”矮胖汉子伸手探入腰间的口袋中。
“哎,这就对了吗?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交朋友……哎,你这是干什么!”
王冈开心上前,刚走两步,那汉子伸手扔出一条通体火红的蛇来,直扑他面门,把王冈吓的哇哇大叫,急忙伸手去挡。
两人见状,乐不可支,拍手大笑:“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咦,我的火龙呢!”
矮胖汉子还没笑完,突然发现他精心培养的那条蛇,被那小子抬手一招,竟然消失了!
“小子,你这是什么妖术,快把我的火龙还我!”
“哎呀,没想到二位这么阴险!竟然偷袭我!想要那蛇,好!我还你!”
王冈笑吟吟的一挥手,空间里收集的那些毒蛇、毒虫一股脑的向两人洒去。
两人大惊失色,想退却来不及,被劈头盖脸扬了一身,那些毒物受惊之下,疯狂撕咬,两人边拍打边连声惨叫!
过了片刻两人终于驱赶走这些毒物,脸都泛出紫色了!
矮胖汉子颤颤巍巍的摸出一颗丹药吞下,接着张口吐出一口黑血,脸色恢复了正常,冷哼道:“雕虫小技!”
高廋汉子也哆哆嗦嗦的吃下丹药,恢复之后,喝道:“班门弄斧!”
王冈哈哈一笑,抬手两记火焰刀劈去,刀气擦着二人,劈断身后粗壮的树枝。
“这招又如何?”
二人目光呆滞的回头看看,直接跪倒:“好汉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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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听完两人的供述,神色感慨的扭断两人脖子,而后边擦手边思索起来。
五毒教的教主被称作五毒神君,一身武功已臻化境,更兼之善用毒、蛊之术,几十年前便败尽天下高手,于苗疆创立了五毒教。
不过这位五毒神君二十年前突然失踪了,在安稳的过了两年之后,大家意识到教主不会再回来了,于是教派之中,为了争夺教主之位,发生了一次动乱。
最终现任教主蓝枭笑到了最后,为了坐稳位置,还拉拢了在五毒教中根系深厚的何家,将何家的独女何菱奉为圣女,这才平息了内乱。
不过这蓝枭虽是五毒神君的弟子,但他都武功天赋却明显比不上他师父,练了多年也未入一流之境。
但他却另辟蹊径的开创出一系列的毒功和暗器,令人防不胜防!
王冈想了想,所谓毒功无非跟丁春秋差不多的手段!至于暗器,中原武林更是层出不穷!
怎么你就那么勇,敢掺和进宋军和蛮族之间的战事!
真当自己很厉害,没看中原武林的那些门派,都老老实实的!
你以为他们是天性纯良啊!
没收拾你这什么五毒教,只是因为地处位置太好了!荒山野岭,毒物纵横,宋人看不上而已!
不想,你还敢主动来这事!
王冈摇摇头,迈步向前走去,准备会会五毒教的高手,看看他们到底有何倚仗!
顺着胖瘦二人来时的路追溯回去,倒是省得王冈走一段就要判断一下方向,免得迷路。
当然路途之中,还是不忘收集那些毒虫,有多大用不好说,但至少唬人厉害!
又走了一会,正在王冈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细弱的呼救声。
王冈眨眨眼,四周看看,走过去探头一瞧,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美貌少女被绑在树上,衣衫半解,肌肤若隐若现,正在娇声呼救:“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呀!”
“这其中必有古怪!”
王冈搓着下巴,显出身形,盯着女孩边看边思索。
转瞬,一炷香时间就过去了。
“喂!你看够了没有!我嗓子都喊哑了,也不见你来救我!”女孩见王冈只看着却不动,跟呆头鹅似的,以为是哪来的傻子,忍不住呵斥了起来。
“呃……对对对!”王冈慌忙上前,行礼道:“小生林山林守正,此番外出求学,路过此地,不想偶遇小娘子,有如此雅趣!”
女子见王冈上前,刚想缓和一下口气,一听这话,低头看看身上的绳子,当即叫道:“什么雅趣!我这是遇到歹人被绑了!”
“啊!原来如此啊!”王冈顿时一脸恍然,又夹杂着几分羞涩道:“我见小娘子造型很别致,还当是在做什么有意趣的事呢!”
女子为之气结,不知这是哪来的书呆子,强压怒气道:“那你现在知道了!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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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是……”王冈连忙挽袖上前,来到近去,刚一伸手,却又突然顿住,喃喃道:“这事只怕还是有些不妥!”
“又怎么了?”女子不耐,抱怨道:“你把我绳子解开就行!”
王冈一脸严肃的摇摇头道:“不行的,我听那些说书先生说,山林野外多有妖媚女鬼出没,她们化做美貌女子模样,专勾搭我们这些书生,好夺取元阳!我见小娘子就很貌美!”
“什么意思?你怀疑我是女鬼不成!”女子被这书呆子婆婆妈妈的性子,气的快要破防了!
王冈认真的点点头,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馋我身子,我也不是舍不得这点元阳,只是小生自幼体弱,肾水不足……”说到这,他还露出一个害羞的表情!
“所以鬼姐啊!非我不愿,实在是力不从心啊!”
“谁馋你身子!还有你叫我什么?”女子气急。
王冈却是一脸真诚的说道:“叫你鬼姐啊!我都没活好,你都死了,达者为先,叫你一声姐,也是应该!还有不馋我身子,你一个鬼谁能把你绑起来!”
女子怒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再说一遍,我不是鬼,也不馋你身子……我是遇到了歹人!”
王冈撇撇嘴,一脸不信,“这荒郊野外的,四处连人家都没有,你专门赶到这里来遇歹人的啊!”
女子神色一慌,没想到这个理由竟有这么大破绽,眼珠一转,解释道:“我与娘亲来拜祭父亲……”
王冈接口道:“咋了?你娘上完坟,把你当祭品上贡给你爹了?”
“你……找死!”女子大怒,直接挣脱了绳子,飞身向那嘴贱的书生扑去。
王冈惊慌失措,连滚带爬的闪躲,同时嘴上叫道:“果然是女鬼!这是见我不从,要霸王硬上弓了吗!”
女子羞恼不已,下手更重了,下定决心也给这书生一个教训,可忙活了半天,连踢带打的,把自己累的气喘吁吁,却连对方衣角都没碰到。
这书生虽然躲的很狼狈,每次恰恰都能躲过她的攻击,女子心里大恨,手腕一抖,一条碧绿色的小蛇出现在她指尖。
青葱细指一甩,小蛇如一柄飞梭般激射而去。
蛇一出手,女子就后悔了,这书生虽然嘴贱,出言无状,但到底罪不致死,而这蛇虽小,却是有剧毒的!
“罢了,就当给他一个教训吧!”女子伸手摸出一颗解药,准备待对方奄奄一息时再给他吃,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乱说!
然后,她就呆滞住了,亲眼看着小蛇飞到王冈近前的,怎就突然消失了呢!
“不是,我的小青呢?你把我的小青弄哪去了?”女子一脸懵。
“什么小青?长什么样?”王冈作势帮忙寻找。
女子泫然欲泣,看向王冈,突然醒悟过来,叫道:“是你,你会武功,小青被你捉去了!”
王冈云淡风轻道:“鬼姐,你怎诬赖好人呢!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女子跳脚道:“你快还我小青,若是不还,我让我娘杀了你!”
“敢问令堂?”
“我娘是圣教的圣女,杀你不费吹灰之力!”
“哎呀,失敬失敬!”王冈大喜,这么轻松就拿下五毒教的高层人物,简直是大自然的馈赠啊!
见这小丫头好骗,又问道:“那令尊呢?”
少女略一犹豫,昂首道:“我爹是姑苏大户王家的人,人称玉面飞龙王忠!”
王冈:“……”
少女傲然道:“怎么样?怕了吧!”
王冈目瞪口呆的看着少女那依稀有几分熟悉的面容,木然点头!
同时心中大叫:“我滴个忠叔!”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一瞬间,王冈回想起许多往事,年少时的过往一幕幕浮现。
在他年少之时,父母早逝,王忠对于他来说,那就是无所不能的人。
他遇到的所有困难,只要告诉王忠,对方都能笑呵呵的把事解决。
在他成长的过程中,他一度在想,这世间就没有事能难得住他吗?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许多年!直到今天,他已近二十,终于有了答案:没有!这世间之事就没有忠叔做不到的!
一个身在姑苏,一个在苗疆,他们是怎么勾搭上的?
这破地方熙宁七年才改编成州,之前还是羁縻州啊!是蛮族的地盘啊!
人家还是最为神秘恐怖的五毒教的圣女,而忠叔一点武功都不会,单纯用个人魅力,把人拿下啊!
都说人越长大,越会觉得父辈的平庸,可时至今日,王冈却对王冈越发敬仰崇拜了!
他莫非就是天才!这世上之事,根本就难不倒他!
恍惚间,王冈只觉得人家王忠才是这世界的主角!
“看你这模样,你莫非认识我爹?”女子见他神色异常,赶忙询问。
王冈木然点头,何止认识,简直太认识了!
女子眼神一亮,当下也不顾寻她那小蛇了,凑过来说道:“你跟我说说我爹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接着神色又有些失落的道:“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他呢!”
王冈心中微微触动,正张口欲言,忽然又想起什么,问道:“你说你是王忠的女儿,你可有什么凭证?”
女子想了想,从脖子下取出一块奇形吊坠,说道:“这是我爹的传家宝,天下间只此一块,是他当年送给我娘的定情信物!”
王冈扫了一眼,确定了,是忠叔干的!这种吊坠忠婶也有一块,说是忠叔的传家宝,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天下只有这一块。
王冈依稀还记得忠婶说这话时,脸上娇羞的表情。
看来这玩意是定情信物不假,至于说是不是只有一块,就有待商榷了!
反正这些年,他见过佩戴这吊坠的妇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嗯……好像林山二婶也有一块……
忠叔,造孽啊!
看着少女期盼的目光,王冈把心中的那口大槽忍了下来,总不好当着人家女儿面,说人坏话。
“忠叔是个好人,为人敦厚仁义,与人为善……”
王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夸他,只能昧着良心去胡编乱造,可那少女却偏偏听得很是认真。
又说了一会,王冈实在编不下去了,转而道:“你想不想去姑苏见你爹啊?我可以带你去哦!”
少女身子陡然后仰,警惕的道:“你不是来游学的吗?怎么又要去姑苏?”
王冈笑道:“我就是说待我游学之后啊!怎么怕我是坏人,把你带去卖了?”
少女认真的点点头,“我娘说你们宋人最是阴险,惯爱骗人!”
“唉!”王冈感慨一声,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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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自己去好了。到了姑苏,先找人问状元楼的位置,到了状元楼,再找他们掌柜王义,他自会带你找到王忠!”
“真的?”少女一脸狐疑。
王冈失笑道:“你可以呆在人多的地方,让他们帮你找啊!总不能大宋全是坏人吧!”
少女想了想,觉得有道理,是个好法子,开心道:“你人还怪好的呢!”
王冈笑笑,又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这里做什么?”
“我叫何紫烟!”少女笑的很是甜美,娇声道:“蛮族最近出了一个淫贼,祸害了不少女子,我……”
“你就以身为饵,想把那人给钓出来!”王冈笑着接话,“这很危险的!”
“不怕!”少女拍拍腰间口袋,自信道:“我还带了许多宝贝呢!”
王冈哑然失笑,暗叹忠叔怎么能生出这么可爱的女儿……
手上一抖,放出了那条碧绿色的小蛇,双指捏住七寸,递还给少女,笑道:“还你,收好了!”
“呀!是小青!”何紫烟大喜的接过小蛇,在手上安抚一会,方才收起,而后笑嘻嘻的对王冈道:“我要回去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见见我娘?”
王冈心中一动,正愁不知如何开口呢,没想到对方主动提起来,当即笑道:“既然来此,我只当去拜访一下婶子!”
“好哇!那跟我走吧!”何紫烟脸上扬起开心的笑,蹦蹦跳跳的往林子深处而去。
王冈也赶忙跟上,走着走着,突然遇到一处陷阱,好在王冈反应及时,躲过一劫。
“哎呀,林大哥小心,蛮人在这里布置了很多陷阱,稍有不慎就会触发机关!”
王冈点点头,继续跟上,然而越往里走,遇到的机关陷阱就越多,几乎每走一段,就会触发一个。
插满倒刺的深坑,突然飞来的暗箭,绊在脚上的绳子……
各种机关层出不穷,猝不及防,不过都被王冈一一化解,这也看的何紫烟瞠目结舌。
“林大哥,你不会是故意的吧!”何紫烟一脸无奈道:“这些机关,蛮族人布置了好久的!都被你给毁了!”
“呵呵……那我注意点!”王冈微微一笑,施展出凌波微步,步伐与常人走路无异,只是轻若浮萍,便是踩在陷阱上,也触发不了。
果然在后面的道路中,一次机关都没触发。
何紫烟惊奇的看看他,甜甜笑道:“林大哥,前面就是蛮族的营地了,我娘就住在东边那角的小楼上!”
王冈抬眼望去,见到一处清理出来的平地,建了不少木屋木房,隐隐可见人员往来,鸡犬相闻。
“好,带路吧!”王冈正了正衣衫,跟在她身后。
进了营寨,不少人跟少女打招呼,何紫烟也笑嘻嘻的回应。
可以看出,她在这里很受欢迎,单进来之后,王冈就感觉到好几道饱含敌意的目光。
眼下不是挑事的时候,王冈只当做没看见。
不多会,两人到了东角的小楼前的院子,何紫烟笑着说:“你先等下,我跟娘说声!”
说罢,她便跑进了小楼,跟着传来一声大喊:“快来人啊!我把宋人的探子骗了进来!”
王冈:“……”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何紫烟一声大喊,小院中立刻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群身穿五彩斑斓异服的人从四面围了过来。
“砰”的一声,院门在王冈背后紧紧关上,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王冈面带微笑的看着这群目光不善的人,目光扫过他们,这些人中,有的手掌泛黑,有的手掌呈现红绿之色,也不知练的什么邪门毒掌。
还有些人,手持着奇形怪状的兵器,有的像钩子,有些像弯刀,还有的如蝎尾,更是不少人直接拿出暗器……
无一例外的,这些兵器上都泛着幽幽的寒光,一看就不好招惹。
“嘎吱!”
小楼上都窗户打开,何紫烟和一位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相貌清冷的妇人一同出现。
王冈暗暗点头,这位颇有高冷范的妇人,想来就是忠……小忠婶了!
没想到忠叔那般粗鄙,竟还喜欢这种调调!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那宋狗,你准备好受死了吗?”何紫烟居高临下的睥睨呵斥。
王冈一脸不解道:“紫烟妹子,咱们刚才不是聊的很好的吗?你还说要带我来见你娘亲,怎么突然就变脸了呢?”
这话说的有些暧昧,以至于那妇人都忍不住看了眼女儿。
何紫烟显然也意识到这点,啐道:“谁跟你聊的很好!我那是见你武功高,跟你虚与委蛇来着!”
“啊?”王冈一脸失落的道:“这么说你也不是王忠的女儿了?”
妇人又扭头瞪她一眼。
“不是的,娘,这是他诓出来的!不过我跟着就将计就计,把他跟骗了!”何紫烟慌忙解释,也没刻意压低声音。
王冈听到后,失望叫道:“紫烟妹子,我好心好意跟你说忠叔的事,你怎还骗我!”
“呸!是你先骗我的!”何紫烟骂道:“我刚被你诓出爹爹的名字,你就装出一副震惊的模样,要不是后来我留了心,差点就被你骗了!”
“啊?”王冈无语,这人我真认识,还熟的很!
何紫烟冷笑道:“我问你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怎么回答的?全是套话空话!你若真认识,又怎会如此!”
王冈:“……”
这个真骗了,但这是为了你着想啊!为了你不对素未谋面的父亲感到失望啊!
何紫烟继续说道:“然后你还想把我骗去姑苏……”
王冈连忙打断道:“这个我是真心想帮你啊!我还帮你出了主意不是?”
“呵!你那主意就是为了骗取我的信任!”何紫烟不屑道:“你知道我没见过爹爹,怕是想胡乱找个人来冒充吧!”
王冈:“……”
这丫头不愧是忠叔的种,果然不是傻白甜,聪明着呢!
“怎么,没话说了吧!”何紫烟为拆穿王冈的诡计,而洋洋得意。
王冈摇头失笑,很是无奈。
妇人扫了他一眼,淡淡道:“好了,动手吧!”
话音一落,四周众人齐齐向王冈杀来,一时掌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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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一并剑指,足有一尺长的剑芒,瞬间弹了出来。
脚下一动,在人群中穿行而过,一连串的惨嚎声顿时响起。
刚想关上窗子的妇人突然愣住,就见王冈闲庭信步般在众人间隙间游走,手指一动,手掌一拍,便是一声惨呼声传来。
短短几个呼吸,便倒下了一大片人,其余的人也被杀的胆寒,纷纷后退。
何紫烟张大嘴巴,震惊的合不拢嘴,他单知道这人武功高,没想到竟然高到这个地步!
妇人眼中寒芒一闪,冷喝道:“用暗器!”
一众人闻言,眼前顿时一亮,你武功再高,内力再深厚,还能挡住这么多暗器不成!
当下抓出一把把的暗器,这不顾什么暗器手法,直接向王冈抛去。
他们的暗器淬有剧毒,只要擦破点皮就是重伤,压根不用在意什么手法之类的。
王冈丝毫不慌,不退反进,空间往身前一挡,身形闪动间,便来到人群之中。
众人投鼠忌器,不敢动手,纷纷躲开,这暗器若是一射,王冈能不能躲开他们不知道,但自己人肯定躲不开。
就在这一愣神的时间,王冈又结果了一人,转身又往其他四散的人追去。
何紫烟脸色很难看,原想着把王冈引来,就是瓮中捉鳖,没想到却成了虎入羊群,这仗打的太难看!
“娘!”何紫烟抬头看向妇人,想看看她有没有什么主意。
“哼,自作聪明!你自以为骗他,却不知他早就看透你的意图,将计就计让你带他来到我这!”
妇人见她神色之中颇为不服气,淡淡道:“他进来后,你见他有丝毫惊慌吗!”
何紫烟无言以对,怯声道:“娘,那现在怎么办?”
“哼!看你以后可还敢!”妇人冷哼一声,从袖中拿出一个圆筒,对着王冈呵斥道:“住手!”
王冈剑芒吞吐间又杀一人,扭头看去,只见那圆筒泛着金属光泽,不确定是何物打造,前端布满密密麻麻的小孔,一看就很危险。
“小忠婶,有何指教?”王冈收起剑芒,笑嘻嘻的上前。
“闭嘴!”妇人只以为对方在羞辱她,冷声道:“你莫要以为你武功高,就能肆意妄为!我这牛毛细雨针,可破内力,只要一按机括便可射出万千牛毛细针,就算你身法再好,也是躲不过的!”
“如此利器,当真厉害!”王冈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笑道:“不过这名字不好!不如叫暴雨梨花针如何?”
“你当我真不敢杀你!”妇人杏眼微眯,闪过危险的寒芒!
王冈撇撇嘴道:“别闹了,小婶子!你若真有把握杀我,只怕早就动手了!”
妇人默然,她确实没把握杀了王冈,当初神君留下这暗器,虽说可以灭宗师,但毕竟是说的,谁也没真的找个宗师来试试。
更关键的是,这东西是一次性的,用完就废,届时圣教又少一镇教之宝!
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这东西用来威慑都要比实用更加划算!
妇人冷声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王冈笑道:“这不是听说小婶子在此,特地来拜见!”
妇人恼怒道:“住口!若要继续羞辱我,便与你拼个同归于尽!”
王冈不以为意道:“忠叔屁股上有处箭伤!”
妇人脸色一变,失声道:“你怎么知道!”
王冈笑了,“大家都是看过忠叔屁股的人,等于自己人,没必要这么生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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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目光复杂的看向王冈,何紫烟也是眼珠乱转的打量着两人。
“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这事的?”
“我叫王冈,姑苏王家的王!”王冈大咧咧的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什么!你不是叫林山吗?你果然是个骗子!”何紫烟怒目而视。
王冈笑道:“你那时还被歹人绑在树上呢!让我怎能说真话!”
何紫烟为之一噎,狠狠瞪他一眼,又缩回妇人身后。
“我对忠叔很了解的!”王冈亲近的笑道:“就像他屁股上那一箭,便是年轻时与人争斗,被人射的!”
“什么!”妇人惊讶道:“他当初跟我说,是随正旦使出使辽国之时,因不满西贼粗鄙跋扈,慷慨陈词,据理力争,驳的西夏人颜面尽失,为被他们所记恨,暗中偷袭所致!”
王冈:“……”
忠叔啊忠叔!不愧是你!
这种谎话怎么张口就来,还出使辽国,驳斥西夏,这又是把谁的故事搬运到自己身上了!
你那伤是怎么来的,自己没数吗?我都不稀得戳破你!
不过转念一想,觉得也对,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他不也有个别称:林山林守正吗!
行走江湖嘛,这是可以理解!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王冈理解王忠的心思,自然不会刻意毁坏他在外营造的人设,挥挥手,生硬的转移话题道:“小婶子,你和忠叔是怎么认识的?”
这一句转的之突兀,让妇人都愣了一下,方才道:“那年教内动乱,我出门避祸,而他恰好为家中采买……”
妇人回忆往事,脸上泛起一丝神往之色,又夹杂着几分羞涩,配上她那清冷淡雅的容颜,更显美艳。
王冈暗自点头,对上了!跟那胖瘦二人的话对上了!
二十年前,五毒神君失踪之后,五毒教内为争夺教主之位,开启了一场大动乱,为了避免受到波及,何菱外出避祸。
结果躲过一劫,却没躲过另一劫,被王忠祸害了,而后始乱终弃!
哎!果然一切都是命数使然啊!
妇人说了几句,又觉得在王冈这外人面前说这些有些羞耻,便转而问道:“你不在姑苏,来这里作甚?”
王冈张口便想说,是王忠让他来找她的!可话到嘴边,又想起王忠这厮,留的坑太多了,屁股上到一处箭伤都能扯的这么离谱,谁知道其他地方是怎么编的!
若是被人戳破,露了馅就不好了!
思量一番,还是如实道:“我去年科举,有幸立于金榜之上,朝廷前些日差我来沅州为官,恰逢这边蛮族叛乱,便来打探一番!”
“你果然是宋狗的探子!”何紫烟探头怒喝!
王冈瞟她一眼,淡淡道:“北江蛮族降而复叛,朝廷震怒!此等不义之举,将导致灭族之祸,然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不忍两江之地生灵涂炭,血流成河,故来了解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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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怕你们宋狗!”何紫烟不屑冷哼。
王冈对她不做理会,看向何菱道:“这一摊浑水,不知五毒教为何要来淌!一个不慎,五毒教或将就此除名!”
“胡吹大气!谁怕你们!”何紫烟龇牙叫嚣道:“教主伯伯武功盖世,现在好在研制新药,只要一成功,你们宋人……”
“闭嘴!”何菱一声呵斥,吓得何紫烟吐了吐舌头,不敢多言。
王冈似笑非笑的扫了两人一眼,淡淡道:“一旦出现大规模杀伤性毒物,五毒教则会成为天下公敌!”
何菱脸色微变,默然不做声。
“五毒教此举无论胜败,皆讨不到好处!”
王冈手指轻轻敲击扶手,沉吟道:“所以,五毒教为何要自寻死路,当真以为能和一国抗衡不成!”
见何菱继续沉默,王冈语重心长道:“小婶子,原本我准备这次与蛮族谈不拢,便派遣大军一把火将这个林子烧了的!却不想遇到了你!”
何菱脸色骤变,似乎想到烈火焚身的场面。
“你好恶毒!”不待何菱说话,何紫烟率先发怒,龇牙咧嘴,似欲择人而噬。
王冈摇摇头,淡然道:“两军交战自然无所不用其极!对于不服王化之民,也当施展雷霆之怒!”
何菱犹豫再三道:“那现在你准备怎么办?”
“唉,小婶子你这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啊!”
王冈叹息一声道:“若不是你,我现在应该提着五毒教高层的人头,去找蛮族首领谈话了!后面不过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戏码而已!
“现在既然你在,那便无论如何,也得给你留下一条命!婶子,你要不去姑苏吧!我想忠叔见到你,一定会很开心!”
何菱欲言又止的张张嘴,有些意动,却又满脸无奈,最终只化为了一声叹息。
“婶子可是有难言之隐?”
王冈双目微眯,语气诚恳的劝道:“眼下朝廷已派章惇统领全路兵马,不日即将挥兵而至!此乃危急存亡的关头,不要存有侥幸的心思!
现在大宋朝廷还不知道你们掺和其中,我尚可为你转圜一二!若是大军一到,诸事晚矣,一切都将化为齑粉!”
何紫烟神色惧怕道:“那个魔鬼来了?”
王冈重重点头道:“章惇其人最是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当年他便是准备血洗两江的!
所幸朝中有正直之臣弹劾于他在南江所造杀孽,方才让他停手,不得已采用安抚手段,对待北江之地!
然这却成为他生平大恨,一直对此耿耿于怀!此次北江蛮族叛乱,朝廷重新启用他治理两江,算是给了雪恨的机会!”
“你休要吓唬我!”何紫烟脸色煞白,却强自挣扎。
王冈叹息道:“章惇上任之初,欣喜的狂奔而来,路途之中不慎摔下马,却连伤都顾不得治,直奔而来,由此可见一般!”
“娘!”何紫烟神色慌张,伸手扯了扯何菱,想寻求一些安慰。
何菱深吸一口气,将何紫烟拉到身前,沉声道:“她是王忠的女儿,你带她去姑苏吧!”
“娘,我不要!你不走我也不走!”何紫烟大急。
王冈注视着她的表情,忽而开口道:“你被人胁迫了?不妨告知,或许我有办法!”
“没用的!”何菱惨然一笑:“你知道生死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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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菱神色一喜,仿佛看到希望一般,激动道:“你真知道!你……有办法吗?”
说到后面,何菱的语气有些忐忑,她一面寄希望于王冈,觉得他武功高强,又知道童姥的存在,说不定有解决生死符的办法。
一面又畏惧灵鹫宫的神秘强大,害怕弄巧成拙。
王冈摇摇头,缓声道:“这生死符乃是天山童姥用独门手法打入人体内的!这天下间也唯独有她一人能解!”
“原来如此!”何菱面露失落,笑容惨淡。
王冈也觉得这事棘手,只得道:“婶子,你也不用忧心,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
“你不用安慰我!”何菱苦笑道:“这些年因为这生死符,我们尝试过无数办法,每次都信心满满,可每次也都是失望而归!早就习惯了!”
王冈默然,虽然没有体验过这生死符,无法感同身受,但想想那万蚁咬噬,浑身奇痒的感觉,就觉得的不舒服。
更何况这些真实发生在他们身上,这生死符每次发作,那奇痒之感,由体表渐渐深入,直达五脏六腑,不论武功多高,也难抗这份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煎熬。
而且这生死符一发作,那奇痒剧痛便一日强过一日,持续九九八十一日,而后再逐渐减退,然后再循环往复,永无休止。
仔细想想,或许十八层地狱也不过如此吧!
王冈的眼神中,不由带上了同情之色。
何菱却笑道:“其实这些年我们虽然被灵鹫宫驱使奴役,但我们也一直没放弃过自救!这次教主找到了一株通天草,或许就能祛除这生死符!”
“没用的!”王冈尽管知道毁坏人希望是件很残忍的事,但还是这么做了,他语气幽幽道:“生死符不是毒药,而是一道异种真气,药石是没有用的!”
何菱听到王冈的结论,神色一僵,眼神也变的黯淡无光。
王冈却没有看她,反而瞥了一眼房门,淡淡道:“你听懂了吗?蓝教主!”
房中一静,何紫烟母女错愕之下,皆抬眼向房门处看去。
“哈哈哈……果然是高手!”
一声大笑传来,跟着房门大开,走进来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
这人相貌威严,眼神坚毅,看人时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大步走来,神态自若,气定神闲。
“教主伯伯好!”
“见过教主!”
何紫烟母女连忙行礼。
“不用多礼!”蓝枭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转而看向王冈,抱拳道:“阁下何人?为何杀我五毒教弟子!”
王冈抬眼上下打量他一番,目光最终落在他双手之上。
听胖瘦二人说,这蓝枭天赋不够,为弥补武功上的差距,结合毒物开创了一门毒掌功法。
他方才在楼下与一众五毒教弟子厮杀之时,也发现很多人手掌颜色异常,或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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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看到这位传言中这么毒功的开创者,他的双手却与常人无异,倒显得有些另类。
“喂!你这人好没礼貌,没听到教主伯伯跟你说话啊!”何紫烟见王冈不回话,反而很无礼的盯着人看,忍不住出声呵斥。
王冈收回目光,淡淡道:“一群蝼蚁,杀了也就杀了!还需要给谁交代吗?哼!我王冈一生行事,又何须给人交代!”
“哎!你好大胆,当着教主伯伯面还敢这么嚣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圣教啊!”
何紫烟怒斥王冈一声,转头看向蓝枭娇声道:“教主伯伯也就是我武功不济,不然我今天肯定忍不下这口气!”
蓝枭哑然失笑,抬手在她头上敲了一下,笑道:“调皮!”
何紫烟揉着脑袋,吐吐舌头,躲了回去。
蓝枭又把目光转向王冈,冷声道:“阁下……”
“好了!”
没等他话说完,王冈就不耐烦的出声打断道:“不用跟我搞这套心理博弈,你我是敌对双方,你们在我大宋境内搞风搞雨,我来你们贼巢,杀几个人,这不是很合理吗!”
蓝枭脸色微僵,没想到这宋人如此不按常理出牌,往常跟江湖人打交道,屡试不爽那一套,在他面前,竟然丝毫不起作用!
“一群山野草莽,也学人玩言语博弈那套,你配吗?”
王冈眼神鄙夷,语气不屑道:“寻常在一群愚夫愚妇面前充当人上人,也就算了!在本官面前还来这一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算什么东西!”
“你……”饶是蓝枭心性坚毅,也被这番赤裸裸羞辱的话,刺激的怒气上涌。
何菱也是神色紧张,不知王冈怎么态度大变,言辞如此咄咄逼人!
“呵!”王冈一声嗤笑,淡淡道:“不过是激你两句而已,这就受不了啦!就这种养气功夫,还跟我装什么八风不动!”
蓝枭再也稳不住心态,脸色骤然变的极其难看,没想到他一贯引以为傲的静气,在王冈三言两语之下就破防了!
上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在被那个孩童模样的老妖婆种下生死符之时。
这是一次交锋,从他进门……不,应该是从他来到这小楼之时,就开始的交锋,最终是他惨败。
蓝枭深吸了一口气,拱手道:“阁下好手段!”
“倒是有几分涵养!”王冈微微颔首,淡淡道:“我们还有一笔账要算!双方交战,各凭手段,本来无可厚非,但你抓到探子,却将他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这让我很不爽!你说怎么办?”
“喂,你讲不讲理!你都说两军交战,各凭手段的,我们折磨他就是手段,你凭什么不爽!”何紫烟探头回怼。
“我有跟你说,我在讲理吗?”王冈敲敲椅子扶手,淡然道:“我说的是我很不爽!”
“你……”何紫烟为之语塞,气闷道:“那你想怎么样?”
王冈不答,扭头看向蓝枭,冷笑道:“蓝教主,你以为呢?”
蓝枭默然,思索半晌道:“我甘愿以死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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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
何家母女大惊之下,连忙出声阻止。
蓝枭抬手阻止二人,双眼直直的盯着王冈道:“那探子所中的毒,是我仿照生死符特性,制作出的毒药!原想借此来解除生死符,但还是失败了!”
王冈神色不动,冷淡的看着他,拿我宋人做小白鼠,你已有取死之道!
“为了不做天山童姥的提线木偶,这些年,我做了很多尝试,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说着他看了一眼何菱,苦笑道:“我已将通天草制成丹药,但这药也只能稍稍缓解疼痛,连暂时压制都做不到!”
何菱闻言,叹息一声,并未多言,这些年来,她已习惯这种坏消息。
蓝枭继续道:“我方才听你所说,对生死符了解颇深,想必若你愿意,一定能解开生死符吧!只要你能替我教中之人解出这符,蓝某甘愿去死,亲去那探子墓前自刎,以为祭奠!”
“教主不可!”何菱慌忙叫道:“你若死了,圣教怎么办?”
蓝枭苦涩道:“小菱,当年我不顾你意愿,强行把你带回来,这些年你一定恨急了我吧!”
何菱闻言张张嘴,最终默然不语。
“那时教中乱象频频,我需要你们何家的支持,没办法,只能牺牲你了!”蓝枭语气颇为愧疚的说道:
“可惜牺牲了你的幸福,这是我终生憾事,只要这生死符一解,便随你去吧!日后圣教只会成为你的支持,而不会你的束缚!”
“教主,我……”
何菱神色感动,刚要说话,王冈却出声打破这片感人的氛围。
“我想问蓝教主一个问题!”
蓝枭微微一笑,扭头道:“王公子,但问无妨!”
王冈点点头道:“蓝教主,真的不怕死?”
“怕!哪有人是不怕死的!”蓝枭语气真诚的回答道:“只是相比于我个人的身死,我更怕圣教毁了!这可是家师的一片心血!”
“哦,那我就有些疑惑了!”王冈眉头一挑,道:“蓝教主既然如此在乎五毒教,那为何又会做出支持蛮族反叛大宋的事呢?难道不知这会加快五毒教的灭亡!”
“公子有所不知!”蓝枭苦笑一声道:“我圣教历来隐于苗疆,并不热衷于外界的权势,只是我等受灵鹫宫的胁迫,不得已而为之!”
蓝枭顿了一下,见王冈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叹息一声,又道:“我们若不按她所为,那五毒教即刻便会覆灭,而做这事也不过是饮鸩止渴,于九死一生中,求取一线生计!”
“哦,原来如此!蓝教主也是不容易啊!”王冈轻声感慨。
“唉!若是师尊还在,谁敢如此对我圣教!皆后辈不肖啊!让师尊蒙羞!”蓝枭动情感慨,眼角湿润。
“教主……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何菱也是唏嘘不已。
蓝枭摆摆手,吁了口气,拱手道:“我辈无能,让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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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微微摇头道:“不过我还有个问题,如果蓝教主自刎,那五毒教群龙无首,既背叛了灵鹫宫,又得罪了大宋,如果两方势力同时针对,那又该怎么办?”
“呃……这……”蓝枭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
王冈笑容不变,继续说道:“很难答吗?那便当没有这些外部威胁,你死后,五毒教又该怎么办?”
蓝枭被刚才那一问,弄得紧张不已,见王冈没有抓着不放,反而转换问题,连忙重整心神道:“自然是选出新教主,重新主持圣教大事!”
王冈抚掌笑道:“既如此,蓝教主何不现在就选出合适的人选,尔等这些身中生死符的,去灵鹫宫与那童姥拼命便是!”
“公子说笑了!”蓝枭干笑一声,勉强笑道:“圣教之事不是儿戏,岂能如此随意!”
“哦,如此说来,我又有了一个疑问!”
王冈这话一说,蓝枭就是一阵心惊肉跳,不知为何平日在教中很有说服力的说辞,到他这来,怎么就这么容易引出疑问!
但眼下也不好拒绝,只能强自笑道:“公子请问?”
王冈手指在扶手上敲击出一连串的声响,忽的他那轻缓的声音响起:“蓝教主,你们身中生死符,已有时日了,便没想过从没中符的弟子中选出一人来培养?”
“呃……这……那时心有侥幸,以为日后能解开的……唉,确实是我等考虑的不周全!”蓝枭搜肠刮肚的找出一番说辞。
“哈哈……”王冈大笑起来,以手点指道:“确实不周全啊!不然五毒教也不会落入如此进退两难之境!不如我给你出个主意如何?”
“什么主意?”说话的是何菱,她已从王冈方才的话和蓝枭的反应中,察觉到一丝不对,闻言忍不住插口问道。
王冈闻言看向何菱微微一笑,转又对蓝枭道:“你方才在门外听了半天,已经知道我与圣女的关系,那不妨借助圣女的情面,来求我替你们解除生死符,此举之后,教中之人,必对你感恩戴德!
而后事情便简单了,假死脱生也好,卖了五毒教也罢!总之你能活了!即便五毒教灭亡了,你也可以重整旗鼓,再建一个!”
“胡说八道!”蓝枭目光闪烁,连忙呵斥道:“蓝某虽不算什么英雄好汉,却也是个磊落的性子,怎会行此鬼魅伎俩!”
“蓝教主莫要激动!这只是我一个小小的建议,做不得真!”王冈摇手道:“对了,有一事我忘了说,你们吃惯了灵鹫宫给的镇疼的药,估计会把生死符的解药也当成药丸吧!”
“什么意思?”蓝枭脸色一变,连忙问道。
“为了防止你们生出杀人夺药的心思,我得给你们说一下!”
王冈神色郑重的说道:“这生死符需要先凝水成冰,而后在其上附着上阴阳真气而成,也正是因此你们所用的药物皆是无效的!
而若要解这生死符,不仅需要有独门化解这异种真气的功法,还需要知道所中之符中的阴阳虚实!不然万万是解不了的!”
蓝枭听完,脸色已是一片惨白。
王冈戏谑道:“那个,蓝教主还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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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菱神色很是复杂,眼神中带有警惕,她身为五毒教的圣女,能在这个位子上做这么多年,并不是个蠢货,哪能不明白王冈话里的意思!
只是蓝枭做上教主之位后,一直展现出来的形象都很好,为人稳重,处事公允,在教中一直颇有敬重。
便是那些老人也都夸他,除了武功之外,其他方面堪比神君。
而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位对她一向颇为照顾的教主,竟然有着利用她的心思!
当然如果代价不大的话,她并不介意帮他一把,毕竟有这么多年的人情在。
可是王冈话里的意思却是他准备牺牲掉整个圣教,来作为破解眼下局势的突破口!这是她接受不了的!
何紫烟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不敢相信自己的这位教主伯伯竟是这种人!
她怀疑王冈是胡说的,可一看母亲的表情,又不得不相信!现在的她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脑中轰然倒塌。
“竟然不是丹药!”
蓝枭脸色僵硬的看看何菱母女,又看看王冈,长吸了一口气,长叹一声。
这些年被灵鹫宫所控制,要想不受生死符的折磨,就得听话,这才能得到天山童姥赐下的药,能保一年不受那痛痒之苦。
可既然缓解症状是靠丹药,那为什么根治生死符就不是用药物了呢?
这很操蛋!
而王冈说的信誓旦旦,有理有据,应该不是在骗他!
那眼下能解除生死符就只有天山童姥一人了!
这几乎就断绝了他所有的希望!
蓝枭痛苦的闭上了双眼,天知道他这些年为了解除这生死符,做出了多大的牺牲!
为了重获自由,不再继续被人奴役,他下令整个五毒教不惜代价的研制解药,所消耗的海量资源,根本不可计数。
除此之外,他为了多获得一枚灵鹫宫每年发下的丹药,用于研究仿制,还杀了自己的师弟!
那可是跟他一同拜入师门,一同练功、一同长大,虽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的师弟啊!
小时跟人起了冲突,师弟帮他偷袭,遇到喜欢的女子,师弟帮他下药,就连争夺教主之位,师弟也是毫不犹豫的去当卧底!这是他至爱亲朋,手足兄弟啊!
想到师弟临死前,那疑惑不解,难以置信的眼神,蓝枭心中又是一阵剧痛,药竟然仿制不出来!师弟白死了!
结果付出了这么多,你却告诉我,搞错了!
“王公子既然对生死符如此了解,一定有解除之法的吧!”
蓝枭压下心中的不甘和愤慨,缓缓睁开眼道:“如果公子能替我解除这痛苦,蓝某与五毒教愿附骥尾,为公子驱使!”
“教主!”何菱失声大叫,震惊不已,尽管心中已经相信王冈所说的话,但此时听蓝枭亲口说出,难以置信。
蓝枭瞟她一眼,温声道:“王公子方才所说不错,圣教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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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菱难掩眼中的失望,颤声道:“那他方才……所说……你要出卖……圣教……也是真的?”
蓝枭默然片刻,重重点头道:“不错!但只要我能活命,圣教总有再起的一天!我不是为了自己的苟延残喘,而是为了神君的大业!”
何菱难过的闭上双目,泪水滴落,痛声道:“那我们这些人又算什么?是你可以随意抛弃的棋子!”
蓝枭皱眉道:“我不是让你去姑苏找你那情郎去了吗?什么时候把你当棋子抛弃了!”
“那其他的教内兄弟呢?他们都就应该被你出卖?”何菱泪水簌簌落下。
“为此危机关头,哪能顾得了那么许多!”蓝枭不悦道:“你只管去过你逍遥的日子便成!”
何菱气的发抖,指着他颤抖道:“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哈哈……小婶子,切莫伤心!”王冈抚掌笑道:“这世间万物,在不同人眼中也是不同的!就比如在那妓子眼中,这世间女子皆是人尽可夫的,若有不从者,他们也只会疑惑,是否价钱没谈拢!”
何菱闻言语噎,嘴角抽动,虽说话糙理不糙,但你这话也太糙了吧!
何紫烟更是捂住双耳,指缝张的大大的,表示不听这污言秽语!
蓝枭则是没有理会王冈话中的讥讽奚落,径直拱手道:“在下提议,王公子以为如何?”
“不如何?”王冈摇摇头道:“我若要控制五毒教,为何要用你呢?把你杀了,扶持我家小婶子上位,不是更让我放心吗?”
蓝枭闻言并不恼怒,反而淡淡一笑,自信道:“何菱这丫头在教内地位确实尊崇,但她威望不够,压服不了教中之人!”
“这个简单!没有人比我更懂以德服人!”王冈大手一挥,笑道:“我亲自出手,大开杀戒,把不服的那些人全杀了!而后她再出来给其他的人求情,一两次后,五毒教中谁还不对她感恩戴德!”
“呃……这……”蓝枭一怔,为之语塞,细一琢磨,这法子还真行!
王冈毫不在意的笑道:“所谓威望,不过是恩威并施而已!算不得了什么!”
蓝枭的脸色阴沉下来,冷声道:“这么说来,王公子是看不上在下了?”
“恰恰相反!其实我很看好你!”王冈收敛笑意,缓声道:
“你能在教主之位的争夺中获胜,说明你有头脑,能将五毒教经营到如今规模,说明你有能力,能对我卑躬屈膝,说明你能放下身段,你几乎具备了所有能成大事的条件,我又怎可能看不上你!”
“那你为何……莫非怕我背叛?”
“王某历来不信这天下有绝对忠诚的人!绝大多数的人不过是因为承担不起背叛的代价而已!所以我用人从不看这个!”
王冈摆摆手道:“不与你合作的缘由,我已经说过,那生死符这天下只有天山童姥可解!”
蓝枭认真的看着王冈,见他不似说谎,只能微微叹息一声,拱手道:“既如此,那便得罪了!”
王冈微笑颔首,抬手示意他尽力施为!
蓝枭神色肃然,退后两步,突然扬声喊道:“来人,去传圣使,有宋人高手潜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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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
何菱大声提醒,却是蓝枭趁王冈走神之际,突然发动偷袭,她想要阻止,却已是来不及了,蓝枭时机把握的太精准,太突然,出手也很迅捷,无奈之下,她只能出言提醒。
而她开口之时,蓝枭已来到王冈近前,一双手掌骤然变得越发白皙起来,隐有腥臭之气飘散。
蓝枭心中冷笑,求你合作你不肯,待重伤你后,再用你跟两位圣使邀功,说不得还能多赐我几颗丹药。
“去死!”蓝枭知道眼前这人武功高强,也不敢大意,偷袭之时,已暗中运足十成功力,准备毕其功于一役。
这一掌击出,掌风凌厉,威压十足,蓝枭有信心一举重伤对方,即便他内力深厚,能扛得住这掌力,却也挡不住这掌中的剧毒。
这些年不知有多少人在跟他对拼掌力之时,一时不慎,吃了这暗亏!
“嗖!”
蓝枭掌风呼啸而去,忽然眼前一花,重重一掌如打在空气中,王冈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他这一掌用尽全力,打的极重,结果目标一空,他用力过猛,顿时脚下不稳,失去了平衡,踉踉跄跄向前跌去。
蓝枭心中大惊,暗道不好,极力稳住身形,就在他止住脚步,正要稳定核心之时,一道沛然巨力从他身后袭来。
“轰!”
一声巨响,那道巨力正中他背心,蓝枭只觉得被猛兽冲撞了一般,直接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闷响,蓝枭直接被粘在墙上,背后还被劈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焦黑伤痕。
王冈保持出掌姿势,见何菱母女都是一副呆滞的表情,这才缓缓收回手掌。
“你怎么做到的?”何紫烟跑过来问道,一脸惊讶的神色之中,还夹带着一丝丝的兴奋!
嗯,这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随忠叔……
王冈瞟她一眼,轻轻吹了吹手掌,淡然道:“这很难吗?”
“啊!教我,教我!”何紫烟兴奋的大叫:“蓝枭可是一流高手,你一招就把他打败了!简直太厉害了!”
“一流高手!”王冈有些恍惚,没记错的话,早在熙宁八年时,他就在姑苏击杀了黄梅僧这个一流高手,以及大理段氏的一众爪牙。
那时为了对付他们,还受了不少伤,而如今,区区一流高手不过挥手可败。
王冈不由的唏嘘感慨起来,真说起来,擅长毒功的蓝枭,可比起黄眉僧要强上不少,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不过是一只粗壮些的蝼蚁罢了!
王冈扫开搂着他胳膊央求的何紫烟,扫了眼蓝枭,摇头道:“身为江湖中人,武功方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你很不错,但不如宗师,终究只是蝼蚁!”
“技不如人而已!”蓝枭艰难的从墙面挣扎着爬下来,吐出一口黑血,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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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你……何必……”何菱一脸的不忍。
“呵,你不用可怜我!”蓝枭咧嘴笑了起来:“这一局还没有结束呢!”
何菱脸色一变,赶忙追问:“什么意思?”
然而不等蓝枭回答,两道人影袭来,倩影曼妙,长剑光寒,同时响起一阵轻呵声:“大胆,谁敢伤灵鹫宫下属!”
王冈单手负后,不待两人攻到身前,另一只手伸出,微微一勾手指,二女便觉得有股巨力在争夺她们手中的长剑。
“铮铮!”
两声脆响,二女再也握不住手中长剑,只能眼睁睁看着长剑破空而去,落在对面那年轻人手中。
“你……你是谁?”
二女哪曾见过这种场景,知道是遇到高手了,皆是惊慌不已。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以后不要轻易就拔剑!”王冈随手又将长剑丢回二人脚下,淡淡道:“你们也是可怜人,我不为难你们!”
两女面面相觑,不明白王冈话里的意思,可是也不敢去捡地上的剑。
王冈抬手一挥,两柄长剑腾空归鞘,这一手又骇的两女连连后退。
“我们是缥缈峰灵鹫洞的使者……”
“我知道!”不等二女将色厉内荏的威胁话说完,王冈又淡淡开口:“九天九部,你们属于哪一部?”
“你怎么知道,你究竟是谁?”二女神色慌张,这是灵鹫宫内部的构架,素来不为外人所知,这人是怎么知道的?而且武功还神乎其技的!
“你既然知道我们是谁,应当知道童姥的厉害!你怎敢……”
“好了!”王冈再次打断两人没有营养的话,不耐道:“我比你们更加了解童姥!她虽然武功高强,却也不是天下无敌,我是不怕她的!”
“你吹牛!”二女见底牌都被王冈掀了,心中慌乱,本能的想要反驳,结果蹦出这么一句,顿感气势不足,又叫道:“你可敢留下性命,放我们回去?”
这话一说,何菱便是使劲摇头,在他眼中,王冈的武功虽高,却远不是那位恐怖的童姥对手。
王冈摆摆手示意她不要紧张,继续对二女道:“说过不会为难你们,自然会放你回去,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些话要问!”
“你想问什么,我们是不会出卖童姥……”
王冈不等他们表完忠心,径直问道:“你们为何要让蛮族反叛?还让五毒教来支持他们?你们远在天山跟大宋没仇吧!”
二女相视一眼,觉得这个问题不会泄露童姥秘密,便点点头答道:“北江蛮族原本就是灵鹫宫麾下,他们投靠大宋自然是背叛灵鹫宫,童姥大怒,就要他们拨乱反正,五毒教是我们调来协助的!”
王冈无语,闹出这么大动静,就因为这点事!他忍不住骂道:“一把年纪了,怎还小孩子心性,难怪长不大!”
二女神色一惊,这人竟然连这个都知道,难道他是童姥的故人?
“好,下面我问……”
王冈正要问另一个问题,忽然何菱发出一声满含恐惧的叫声:“教主,你在做什么!”
王冈凝目看去,只见蓝枭咬破中指,正往一只干瘪的小虫子上滴血。
“一群贱人,我要你们知道厉害!”蓝枭哈哈大笑。
忽而,那干瘪的虫子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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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枭指尖的鲜血一连串的滴落在虫尸之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几人低头看去,却发现虫尸周边竟无一滴血迹,那血落下之后,转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虫尸却由原本的干瘪灰败慢慢变的饱满起来,虫身之上也泛起点点黄色,而后虫子竟然动了一下。
“蛊?”
王冈眼神一亮,这玩意他可是久闻大名,却未尝一见过!
世间多有关于蛊虫的传说,什么能让人一生只爱一个人的情蛊,路边不小心踩到就会被附身的石头蛊……等等,神秘奇异的不得了!
只是不知这只是什么蛊?不过能被蓝枭当成压箱底宝贝的,一定不是寻常之物!
这也是毋庸置疑的,一个干瘪的虫尸滴两滴血就能复活,光这点就够诡异了!
灵鹫宫的二女显然是被这违反常理的一幕给吓到了,后退两步,呵斥道:“蓝枭,你想干什么!还不把这恶心的东西给收起来!”
“哈哈……你们这些贱人!平日里借着那老妖婆的势狐假虎威,以往因为生死符我对你们多番忍让!而如今我要死了!我要你们陪葬!”
蓝枭不知是因身受重伤还是因为失血过多,脸上浮现出病态的苍白,他骂退两个女子,又转头看向王冈,冷笑道:
“你武功高又怎么样!你是宋朝的官又如何!你们要我死,都不让我活!那我就要让整个天下给我陪葬!”
王冈撇撇嘴,不屑道:“喂!你现在都心情我能理解,但你说一个破虫子,就能让整个天下陪葬,有些夸张了吧!”
“呵,无知者无畏!”蓝枭冷笑连连。
王冈一撸袖子就要上前抽他。
“他说的是真的!”何菱赶忙拉住他,脸色惨白,声音发颤道:“这是金蚕蛊,是神君当年机缘巧合之下养出来的蛊虫!刀枪不坏,水火难侵,还能吞噬世间万物!”
“婶子,我知道你很崇拜五毒神君,但不能迷信啊!”王冈语重心长道:“就这小小虫子,让它吞能吞多少!”
“不是!不是这样……”
何菱神色惊恐,连连摇头,正要继续说下去,就听一旁传来一声呵斥:“大言不惭!”
扭头看去,就见灵鹫宫中的一个女子,挥剑向那虫子斩去。
“当!”
一声金属交击的脆响,女子长剑微微弹起,而那虫子竟毫发无伤!
“这……怎么可能!”女子惊讶的看看自己的长剑,又看看那越发灵动的虫子,一股不安的感觉在心头升起。
“我来试试!”另一女子也不甘示弱,伸手也拔出长剑,手腕一抖,剑尖直刺那虫子的口器之处。
“当!”
又是一声脆响,蛊虫依旧挡住了长剑。
女子一愣,好在她有心理准备,知道这虫子奇异,当下就准备用剑将它挑起拍死。
“铮!”
剑尖之处,突然传来一声金属断裂的声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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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惊呼一声,收回长剑,剑尖之处赫然崩断了一个缺口!
低头一看,那蛊虫口器间,正夹着一小块剑尖,只见它吐出一道近乎透明的黏液,那剑尖竟然迅速融化成液体,继而被蛊虫一口吸了进去。
二女惊恐的连连后退,颤声道:“它……它能吃……铁……”
“哈哈……咳咳……”蓝枭大笑几声,跟着发出一连串的咳嗽,脸色更是惨白,连喘几口气,恨声道:“知道害怕了吧!这都是你们逼的!你们但凡给我一条活路,我也不会用此同归于尽的手段!”
“不仅是她们这些贱人,还有你!”蓝枭又转头看向王冈,冷声道:“我都把尊严踩到脚底了!我求你们,好言相商,苦苦哀求,甚至都愿意给你做狗!
可是你还是一线生机都不愿意给我!你们不让我活,那你们也都别活了!”
“嗨!你这样不好!”王冈上前一步,语气真诚,语重心长的劝道:“她们逼你,那是她们不对,你不能学她们,更何况你还要迁怒天下人,你这太自私了!你得学会大度!”
“啊……你……”饶是蓝枭这一生经历丰富,见识过各色各样的人,也被这番话震惊了!这是人言?
“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今日就算杀尽天下人又能如何?不过是凭添你的罪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阿枭,收手吧!”
王冈继续苦口婆心相劝,却没在意,连何菱母女都后退几步,离他远些,生怕沾染上脏东西。
灵鹫宫二女,也是面色古怪,暗忖童姥要是见到这人,估计上来就得把他舌头给割了!
蓝枭紧抿着嘴,双手颤抖,就连苍白的脸上都涌上一丝红润。
“闭嘴!”忍了半晌,蓝枭终于忍不住了,怒极暴吼道:“所有人中就你最贱,谁不死你都得死!”
说着他一扬手将金蚕蛊砸了过来。
“小心!”
几人同时出声提醒。
王冈自然也发现了,看着飞砸向他的蛊虫,屈指一弹,一道指力将它打的倒飞出去。
“啪!”
蛊虫撞在墙上,又飞快爬起,跟着双翅一展,飞了起来,径直向王冈冲来。
“咦!”王冈轻咦一声,抬手又是一道指力打去,那蛊虫再次撞在墙上,跟着又飞了起来,只是再次比之前变得更加强壮。
“这是把我的真气给吞了!”王冈察觉到其中的猫腻,没有害怕,反而变得更加兴奋起来了!
这跟他所练的《气血烘炉功》好生相似啊!
这蛊虫的行为不就是如功法所言的那般,纳天地万物淬炼自身吗?
乖乖,这也太强了,要能如这虫子般,跟人交手之时,挨上对方几掌,就变得更强,岂不是美滋滋!
王冈看向那再次向他冲来的蛊虫,心中涌现一个想法:“天地至宝,有德者居之!此物与我有缘!”
这次他没有出手攻击,带虫子飞到近前,挥手一招,空间释放,直接把蛊虫给收了!
我那空间中一片混沌,什么都没有,看饿不饿得死你!
蓝枭揉了揉眼,有些不敢置信,他是知道金蚕蛊越打越强的特性的!只要被它缠上,无论武功多高,结果都已注定了!
他正期待看到王冈惊恐绝望的神情,怎么蛊虫突然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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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枭,此物有伤天和,太过凶险,你把握不住的!”
王冈摇摇头,感慨一声,诚恳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今日让我遇上,唯有舍身饲魔,将其镇压,以为天下苍生计!”
“你……你……”蓝枭本就身受重伤,又被蛊虫吸去不少精血,此时眼见最大的倚仗没了,被王冈的话一激,心中大怒,一口黑血喷出,昏死了过去。
灵鹫宫二女方才被那蛊虫吓的惊慌失措,不禁想到那虫要是朝她们进攻,自己能怎么办?估计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虫子吃了,想想就让你不寒而栗。
此时听王冈这么一番言论,不由心生好感,瞧了一眼王冈那一副舍生取义,浑身正气的模样,心中不由暗道:这大概就是正人君子吧!
何菱眼露震惊之色,她是知道金蚕蛊是何等恐怖的存在,可这么一个凶物,竟被王冈挥手间,轻描淡写的镇压了!
那王冈究竟是何等的实力!
何菱看向王冈的眼神都变了,多了丝尊敬,多了些畏惧!
而何紫烟已经在王冈身上上下其手的摸了起来。
“你干吗?”王冈按住她脑袋,将她远远推开。
“那虫呢?你把他藏哪去了?给我看看!”何紫烟张牙舞爪的挥舞手臂,往王冈身上去够,可被按住脑袋,怎么挣扎也不得寸进。
“紫烟,不得无礼!”
何菱一声呵斥让何紫烟悻悻的停下手,只是眼神不住的往王冈身上瞟,想搞清楚他到底把金蚕蛊藏哪去了!
灵鹫宫二女也上前对王冈行礼道谢。
王冈摇摇手不在意的道:“二位小娘子,不知后面做何打算?”
两人面面相觑,她们知道王冈是对面大宋朝廷的人,若是继续斗下去,难免有些不知好歹,对方完全可以直接把她们杀了,让自己这边群龙无首。
可是若要如此轻易投降,又难免折损童姥的面子!一时间,颇为纠结!
王冈显然发现了这点,微微一笑道:“以二位的冰雪聪明,应该不难发现我与童姥颇有渊源吧!”
两人再次互看一眼,可不是!对方对童姥那么了解,若说没有渊源,她们都不信!而且他夸自己冰雪聪明诶!
王冈也觉得这话说的没毛病,前老丈人的师姐,还一直暗恋自家老丈人,可不是有渊源吗!
“如今形势,优势在我,平叛北江的大局,也势不可变!二位就不要徒劳了!”
二女摇摇头道:“北江蛮族对灵鹫宫来说不算什么!童姥只是不满他们轻易投靠宋人,这才故意逼着他们送死的!”
王冈暗自摇头,天山童姥的性子太过于情绪化了,手下控制了诸多势力,却根本不拿他们当人,只一味的压迫,却不知道施恩,长此以往,必将遭受反噬!
他想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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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二女有些犹豫。
王冈笑道:“你们不用过于担心,径直回去向童姥复命便是!势不能为,她不会怪罪你们的!假以时日,待我闲暇之时,再亲自去向她老人家赔罪!”
二人无奈,却又觉得他说的有理,现在确实是形势比人强,想了想道:“不知公子姓名,我也好向童姥交代!”
“姓名不重要!”王冈洒脱的挥手道:“你便告诉她,逍遥派后进便可!”
王冈琢磨就这一句话,估计能让天山童姥想破脑袋!
二女也不知其中含义,默默的点点头,就要告辞。
“二位且等一下!”王冈又叫住二人,指着何菱笑道:“此乃家中长辈,身中生死符……”
二女不待他说完,便摇头道:“生死符乃是童姥绝技,我们解不了!”
“这我知道!”王冈笑道:“我只是想跟二位多讨几颗镇痛的药,日后行走也能方便些!”
二女想了想,一人掏出三个小瓷瓶递过来道:“这里是三颗,每颗能缓解一年的痛痒!”
另一女解释道:“非我们不舍得多给,只是这丹药只能保持三年药效!”
王冈拱手道谢:“多谢二位小娘子慷慨赠药,不知二位芳名,他日拜访灵鹫宫必携礼相谢!”
二女粲然一笑,“礼物就不用了,我叫余符,她叫石敏,公子前往灵鹫宫做客,我等必将款待!告辞!”
说罢,二女转身而去。
王冈拱手相送,待人走远后,方才将几瓶丹药递给何菱,笑道:“小婶子且收好,三年之内,我再设法帮你祛除这生死符!”
何菱自是知道这药的珍贵,赶忙收好,又向王冈道谢。
王冈不在意的道:“婶子日后做何打算?可要去姑苏?”
何菱脸色浮现一丝羞红,扭捏片刻,方才道:“教主重伤,五毒教群龙无首,必定诸事繁杂,我还是留下来整顿教务吧!你可带紫烟去见见那人……”
王冈秒懂,这是派何紫烟打前站,看看王忠的反应再说,若是对方心中有她,肯定会亲自赶来接她的。
若是不在乎她,那便借着接女儿的理由,去痛揍他一番。
“真的吗?娘亲!我可以去见爹爹了吗?”何紫烟大喜,抱着王冈胳膊就忙不迭催促,“走吧,走吧……”
王冈无语,看看一脸冰冷的何菱,还真是母慈女孝……
在何紫烟体验了一番母爱之后,王冈没有立刻离去,一掌了结了蓝枭,而后便在何菱的带领下去找蛮族的首领问罪去了。
……
几天之后,沅州迎来了一位大人物,州衙中的众官员,远远相迎。
章惇面色严肃,目不斜视,强大的气场震慑的一众官员胆战心惊。
进了州衙,他面无表情的挨个问话,众人战战兢兢的回答,生怕一个不慎触怒于他。
“啪!”
章惇丢下卷宗,众人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散了吧!”
众人如蒙大赦,连忙行礼告退。
“去后衙!”章惇起身吩咐,林渔慌忙引路。
“都说王玉昆才华斐然,我见那公文,也不过如此!怕是虚有其名吧!”
章惇现在对王冈可是怎么看都不顺眼,想起自家大姐儿的模样,心头就是怒气上涌!
继而目光一扫,看到墙上精心装裱的画卷,神色和缓了些,“也就眼光还行!”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蛮族营地中,王冈与其首领谈的不是太好。
老东西身中生死符,没得到灵鹫宫的命令不敢投降,执意要带着蛮族再冲一把。
王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将双方实力差距摆明,并讲解投降后的安置条件,这老家伙依旧不为所动,甚至还想把王冈留下作为人质。
最终因为顾忌他是五毒教圣女带来的,方才没有撕破脸,并给王冈提了一个条件,只要能解除他身上的生死符,便考虑归附大宋。
王冈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怎么样?”回去之后,何菱便问他谈判的结果。
王冈平静的将过程说了一遍。
何菱微微皱眉,又见王冈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便问道:“你怎么想?”
王冈淡淡道:“两江之地,自古便是我华夏领土,人可以换,但地不可失!”
何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都意思,惊道:“你要把这些蛮族全杀了?”
王冈沉吟道:“若真大肆屠杀,只怕大宋朝堂之上,也是一片骂声!若非事不可为,我也不愿走到这一步!”
“可他都条件是让你帮他解除生死符!你又如何能做的到!”
何菱有些替他忧愁,毕竟是故人的后辈,到自己地头上,理应帮忙的,他想了想道:“要不,我去帮你说说!”
“不用!”王冈摇摇头,露出一丝嘲讽道:“人家话说的很清楚,解除生死符,也只是考虑而已!估计看不清形势,还以为我在求他呢!”
“谈又谈不拢,杀又不能杀的太狠!”何菱愁眉不展道:“那这事麻烦了!你准备怎么解决?”
“呵!没事!”王冈笑容轻松道:“解决不了麻烦,那便解决制造麻烦的人!”
何菱脸色一变,连忙劝道:“啊!你什么意思?你若要杀他,搞不好会引起动乱的!”
王冈摆摆手道:“放心,我不会动手!咱们先去解决五毒教的事吧!”
蓝枭死后,五毒教也陷入了内乱,几个能与何菱威望比肩的派系首领,都在争夺教主之位。
他们原本准备将蓝枭之死,推在何菱身上,这样一来,就能少一个竞争对手。
而这时候王冈让何菱去主动表态,说不日将带何紫烟前往姑苏,对教内之事不感兴趣。
五毒教的高层都知道何菱的过往,听她说要离开,自然也就信了!还纷纷祝贺她能得偿所愿!
这招一出,这些人反而不敢对何菱出手了!
一个对教主之位没兴趣,即将离开的女人,何故去招惹她!
若是激的她性起,不管不顾的针对自己,那岂不是便宜了别人!
众人都打起了这个心思,所以五毒教里斗尽管斗的厉害,可何菱这边偏偏是一片祥和。
其中有不少中立之人,纷纷来何菱这边寻求庇护,这反而让她的势力,成为这些派系之中,最大的一个!
王冈又在五毒教中观察了几天,教中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的派系之争,越发白热化了,每天都有争斗发生,打生打死的也屡见不鲜。
“我们还要等多久?”何菱见识到王冈的手段,现在对他很是信服!
“别急,等到众望所归之时,才是你出手的时机!”
王冈神秘一笑,转身出去。
这段时间,他可不止在忙五毒教的事,还顺便联系上蛮族首领的几个儿子。
王冈跟他们隐晦的谈了几次,唯独他的三儿子最为孝顺,觉得父亲年纪大了,不该继续这么劳累。
又对他身受生死符的折磨感到心痛,想要替他解除这痛苦。
王冈感念其孝义,便准备助其一臂之力,以全其孝心!
今日见面,便是为了商量怎么尽孝,表达完孝心之后,又怎么收场!
两人一番商谈,将计划定在三日子时!
王冈回去之后,第二日便去拜访了一番,五毒教各个派系的首领,跟着没多久,五毒教中就掀起了一场大战。
各个派系之间,真刀真枪的干了起来,杀的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五毒教中的弟子全都慌了,这次波及太大了,连寻常弟子都被逼着上战场,不得安生,众人皆是惶惶不安,不知所措!
这是不知谁说了一句:“如今,只有圣女可以求我们!”
众人恍然,都想起圣女这段时间一直在收容不堪乱象的人!
“我欲去请圣女出面,重整大局!尔等可愿相随!”
那人振臂一呼,众人只觉得热血沸腾,跟着大叫道:“同去,同去!”
众人来到何菱的小楼前,“噗通”一声跪倒,高喊道:“教中乱象频生,请圣女出面平息乱局!”
小楼一片安静,没有丝毫动静。
那人又喊:“请圣女出手!”
众人也跟着大喊:“请圣女出手!”
过了半晌,小楼的窗门打开,何菱一身白衣,恍若天上仙子一般,她轻叹一声道:“诸位不要再跪了!我不日便将离开圣教,实在无能为力!”
众人闻言心中一片凄凉,圣女不愿出手,那我们这些人怎么办?
为首那人却没有因这话而退却,继续大喊道:“我等命贱,死不足惜!可五毒教乃是神君当年所留下的基业啊!
他老人家辛苦创立,一路筚路蓝缕,方有今日景象,圣女难道就忍心看神君的心血就这么完了吗?”
“啊!这……”何菱闻言一噎,脸上浮现犹豫之色,迟疑道:“乱象只是暂时的,许过上几日就能平息……”
“圣女!”那人悲愤大吼:“彼辈狼子野心,为了教主之位,便不顾同门之谊,大肆屠杀!若让他们当上教主,我圣教顷刻辄亡!还望圣女拨乱反正啊!”
其他人见何菱神色松动,也连忙高喊道:“请圣女拨乱反正!”
“罢了,罢了!”何菱纠结的摆摆手,叹道:“我一介妇人,并不热衷于权势!不过诸位相请,我也只得勉为其难!不过话先说好,待日后一旦寻到合适之人担任教主之后,我便卸任!诸位不可阻拦!”
众人大喜,纷纷拜倒:“叩谢圣女慈悲!”
何菱一挥衣袖,冷声道:“击鼓聚众,平乱!”
“诺!”众人齐呼。
何菱一回头,正看到一脸笑意的王冈,感慨道:“这事算成了吧?”
王冈颔首笑道:“人心所向,你将是五毒教最得人心的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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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地死尸,血液横流,兵器、暗器横陈于尸身之上,恍如人间地狱。
“住手!”
何菱运转内力,一声清喝出口,惊醒正在厮杀的众人。
几个派系首领扭头看去,顿时脸色大变,只见何菱一人当先,一队队人马快步赶来,列阵其后。
“何菱,你什么意思?不是说不参与圣教之事吗?”
“还看不出来吗?我们上当了!被这贱人给阴了!”
“圣女当真好手段!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倒是把我们耍的团团转!”
……
几位派系首领面目阴沉的看向何菱的队伍,没想到自己几人争斗,反让她借机收拢了这么多帮众。
一番拼杀最终给人做了嫁衣,他们怎能不恨!
“几位误会了!何菱自始至终都没想过教主之位!”何菱声音清冷,扫了一眼四周的惨状道:“只是你们太过分了!”
几人这才注意到厮杀的何等惨烈,他们手下的精锐几乎折损大半!
随之他们又想到另一件让人惊恐的事,何菱现在的人马,比他们加起来还要多!大势已去……
“我虽准备离开,但毕竟还是圣教中人,又怎能对尔等的肆意妄为视而不见!”
何菱上前一步,冷声道:“你们看看,你们所做下的罪孽!这可都是我圣教精锐弟子啊!你们却为了一己之私,害了这么多人的性命!”
“何菱,你意欲何为?”一位首领,上前一步出声喊道:“不过成王败寇而已,你直接划下道来!”
何菱淡淡道:“我今日前来,只为一件事,止干戈!”
几人神色一松,他们生怕何菱借题发挥,趁机诛杀他们几人,从而独揽五毒教大权。
“只是如此?”还是有人不敢相信何菱会放过这个机会。
何菱想着王冈所说的占据大义、各个击破,叹了口气道:“诸位当知我心思根本就不在这里!眼下我只想着平息动乱,再选出新的教主,而后离去!”
几人闻言大喜,赞道:“圣女,当真高风亮节!”
何菱摆摆手,似懒得跟他们说话,摆摆手道:“几位还是去养伤吧!”
对于何菱的这种态度,几位首领并不意外,在他们眼中,一心为了五毒教,不争权夺利的圣女,对他们就是应该这副爱搭不理的模样!
几人讪讪一笑,各自回去疗伤!
何菱也不理他们,径直安排人救治伤者,安葬死者。
这一天她都没有离开,忙碌在现场,她的眼中带着悲悯,亲力亲为的救治伤者。
这一刻这位圣女的形象在帮众们的眼中,变得无比神圣,恍若那救苦救难的观音大士!
翌日,五毒教众一觉醒来,惊讶的发现,那几位挑起动乱的派系大佬,竟然被五花大绑起来,跪在那些因动乱而死去的帮众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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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奇闻,不少人开始回去传信,不多时,新坟之前,便聚拢了黑压压一片的五毒教弟子,都在不断议论这是怎么回事!
“圣女来啦!”忽然有人大喊一声,众人纷纷扭头看去,便见何菱如观音临凡一般,款款走来。
“见过圣女!”众人齐呼。
何菱脸上浮现一丝笑容,对众人微微颔首。
“圣女,你来了!你看这……”一个首领的亲信,见到何菱连忙凑上去告状,方才他想上去救自己首领,结果被看守的人给打了一顿。
何菱瞥他一眼,淡淡道:“是我让人把他们抓到这来的!”
“哗!”
一阵喧闹声响起,那些跟着几人厮杀的人,更是惊慌不已,不知何菱是不是要翻旧账!
何菱神色不悦道:“原本我是准备放过他们几人的!可昨日替教中这些兄弟收尸时,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脸,我越想越气!
他们原本可以不死的,都是因为这几人,为了争夺教主之位,害死了这些兄弟!我准备为他们报仇,在此杀了这几个祸首,以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众人乍听这个消息都不敢做声,这几人无一不是位高权重之人,圣女要把他们都杀了?
而这几人的心腹也慌了,想要搞事,无奈人少,成不了气候!
“好!杀的好!”突然人群中有人高喊一句,大声道:“这些人为了一己之私,根本不把我们的命当做一回事!该杀!”
这话一说,立刻响应者无数,纷纷叫嚣这几人该杀!
何菱微微一笑:“既然大家都是这个意见,那便杀!”
说着她手往下一挥,站在几个首领身后的大汉,手起刀落,洒下一大片血迹!
……
蛮族营地之中,也发生了一场动乱,蛮族的老首领突然死了,众蛮人乱成了一锅粥。
老首领的几个儿子顾不得去查他们老子的死因,反而纷纷拉帮结派,互相指责起来。
王冈和何菱赶到之时,蛮族内部分裂成几块,正在对峙,几个跟随而来的五毒教弟子,看到这副情景,有些恍惚,依稀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王冈进入之后,没有废话,直接问几人是降大宋还是不降?
几个继承人面面相觑,感觉这宋人太冒昧了!我们自家的事还没整明白,你来掺和什么!
这时老三主动站出来,表达要降,讲事实摆证据,说明与大宋对抗的坏处,最起码现在连见到太阳都很奢侈了,他们要去外面生活,要能迎着朝霞干活,要能在夕阳下奔跑!
一番话说的很有煽动性,赢的不少蛮人的认可!
而这时老大出声唱起反调,表示要继承父亲的遗志,要跟宋人斗争,要让这块土地归属到他真正的主人手里……
话没说完,王冈出手了,一拳砸碎了对方的喉咙!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王冈拿出一块丝巾擦擦手,淡淡道:“这块土地,自古以来就是汉人的!你们只是借住,想鸠占鹊巢,不行!下面继续说!”
众蛮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想要去抓王冈,却见老三和五毒教的人都护着他,顿时都明白了!
王冈挥挥手示意众人让开,而后淡淡道:“朝廷已在外面集结大军了,对抗只有死路一条!你们选!”
蛮人琢磨眼前形势,很快冷静下来,外有强敌,内有叛徒,盟友倒戈,这还怎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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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惇这几日视察了城中一应公务,政事上没什么好说,中规中矩,胜在条理分明。
军中之事就有些出人意料了,他到达之时,指挥使司正在招募训练新兵,拿过名册一点,竟然是满编的,竟然没有空饷!
这就奇了,别说这指挥使司算不上真正的精锐,便是禁军……嗯,禁军吃空饷更严重,还没法查!
跟林渔了解了一番,得知王冈上任第一天就把原来的统制给砍了,并雷厉风行的在第二日就整顿了军纪,章惇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恩威并施,好手段!”
而后,他若有所思的开始复盘王冈整顿的手段!
我若统御西军,先把种颚砍了……那估计……自己能被骂死!
“哼!什么破法子,花里胡哨,华而不实!”章惇低声骂了一句,离开军营。
林渔赶忙跟上,偷眼观瞧章惇的脸色,感觉这位大佬好像对自家知州很有意见啊!
但这种意见又不像是官场上刻意针对的那种,反而像是心头有气,故意闹别扭一般!
林渔摇摇头,为自己这想法感到荒谬,这样的一位大佬怎会莫名其妙跟自家知州怄气,难不成是勾搭了他闺女!简直好笑!
随后章惇一行又去了解了一番民生,得出的结论是众志成城,民心可用!
章惇都被王冈在民众中的声望给震惊了!他来沅州才几天,怎么可能做到全城都在说他的好话!
相比于其他官员坐满一任,甚至任满离去,百姓都不知道父母官是谁的情况,王冈这委实太过诡异了!
“王玉昆上任之后究竟做了什么?”章惇扭头看向林渔,其他人也随之将目光投过来,有这提高民望的法子,简直就是升官的终南捷径啊!
“知州上任之后,如往常一般,并未做甚异常之事!”
林渔略做思索后说道,但见众人神色皆是不满,便知这话难以让他们信服,想了想决定拔高一下王冈的形象,又缓缓道:“不过知州平日里常说一句话,许与今日之景象相关!”
“哦!他说的何话?”众人眼前一亮,纷纷询问。
林渔轻咳一声,一脸崇拜道:“知州常嘱咐我说,为官一任,当造福一方!你只要把百姓放心上,百姓就会把你举头上!”
“哦!”众人意兴阑珊的扭过头,还当有什么妙法呢?原来就这!
这就像有人神神密密问你,你想中进士,得高名次吗?
你兴致勃勃凑过去想问什么法子,结果他告诉,好好学习,刻苦读书!
这道理我能不知道?我要你说?
爱民如子说起来简单,可实际上琐事繁杂,劳心劳力不说,还落不着好!
就像那民间声望颇高的包拯包希文,做了多年监察御史,喷完这个喷那个,连仁宗皇帝都被他喷了一脸唾沫,结果也就是个直龙图阁学士!
嫉恶如仇同样可以被解读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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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民请愿难道不是不识大体?
皇帝又怎能放心把国之大事交给你!
对于这个回答,章惇倒是撇撇嘴,没有多说什么!
林渔看了看众人的态度,有些不明所以,自觉自己说的挺好,怎么反应平平啊!难不成是说错了话?
讪讪的揉了揉鼻头,凑近章惇道:“相公,我家知州已深入敌境有些时日了,你看是不是该派人去寻一下了,免得出了意外!”
“能出什么意外!”章惇回头瞥他一看,冷哼道:“你家那知州看似莽撞,实则心眼子比谁都多!就凭他大宋官员的身份,那些蛮族敢伤他?”
“不错,相公说的正是!”一个身材消瘦,留着几缕鼠须的幕僚笑道:“那些蛮族或敢伤那些武夫,因为他们没什么用,而王冈好歹是升朝官,可比那些莽夫们值钱多了!杀了肯定没有活的值钱啊!哈哈……”
“哈哈……确实如此!”其他一众人也跟着大笑起来。
章惇皱皱眉,觉得有些不妥,却也没说什么!
“砰!”
一声巨响,一张桌案被林渔一拳给砸的粉碎!
众人惊讶的扭头看去,只见林渔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们,“很好笑吗?诸位也是大宋官员,既然没有危险,为何不去敌营走上一遭!”
“你……你要做什么?”林渔气势外放,犹如一条欲择人而噬的猛虎一般,压迫的这几个幕僚胆战心惊,而为首的鼠须老者受得的压迫更甚,忍不住颤声呵斥起来:“莽夫无礼!”
林渔一步冲到他近前,双眼紧紧的瞪着他,冷声道:“我家知州,十九岁高中状元,不畏艰险,毅然去了岭南瘴疠之地,收服溪蛮,重建邕州!
而后,片语下广源,二千破升龙,灭交趾,擒伪帝,献俘于太庙!这是你能比的!你十九岁时在做甚?”
幕僚们被他气势所慑,皆低头不敢语!鼠须老者见自己被这武夫诘问,更是感到莫大的羞辱,颤抖嘴唇正要还击,林渔又呵斥起来。
“我家知州凯旋而归,未得片刻安歇,又被调派到这蛮荒之地,不曾有丝毫怨言,只身犯险,深入敌营,所行所为,皆是为国为民!尔等身居后方,不体其险,焉敢轻慢于他!王冈之名也是你这鼠辈唤得的!”
林渔越说越气,最后更是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他从案几之后拔了出来!
“啊!不要……”鼠须幕僚只觉得这莽夫真有杀他之心,惨叫一声,浑身抖如筛糠,一股腥臊的液体顺着腿脚流了下来。
“住手!”章惇轻喝一声。
林渔抬手将人丢在地上,鄙夷的看他一眼,不屑道:“无胆鼠辈,也敢嘲笑真英雄!”
鼠须老者以袖掩面,无颜见人,只想着赶紧请辞,再没脸留在这里了!
“相公,卑职冲动了,还请责罚!”林渔主动请罪。
章惇正在回想林渔方才说的的话,单从这些事迹来说,王冈确实称的上是难得的英才。
可……可他怎么能想抢走自家女儿!章惇又觉得气闷,听到林渔的话,便不耐烦的敷衍道:“待你家知州回来,你自己请罪!”
话刚说完,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脚步声,一名军士冲了进来,高声道:“相公不好了,蛮族前来攻城了!”
章惇神色一变,厉喝道:“整顿兵马,随我迎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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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惇大步走上城头,见到这杂乱无章的一幕,冰冷的目光一扫,喝道:“慌什么!区区蛮夷便将你们吓破胆?本官与你们同守此城,我不退,你们也不许退!”
一众士卒闻言,顿感心安,有这么个大人物坐镇,肯定不会有问题的,于是纷纷按着吩咐布置起守城工事。
章惇见士卒安定下来,一切井然有序,又扭头看向城外,隐约可见一大群人向这边涌来。
“蛮族的情况如何?”他目视前方,头也不回的问道。
新任统制许良落后半个身位,小心答道:“探马回报,蛮族此次进军约有两千余人,想来只是先锋兵,只是……”
许良说了几句,神色变的古怪起来,吞吞吐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只是什么?”章惇扭头看向他,沉声道:“只管说!”
许良被章惇那目光一扫,浑身都有些发颤,正想组织一下语言,可见对方目光越来不耐,当下也不敢再迟疑,一咬牙说道:“探马在蛮族阵前发现王知州……”
章惇双眼一眯,闪过危险的光芒,略一沉吟道:“可是被俘?”
许良吞了口唾沫,艰难的摇摇头,涩声道:“探马回报,知州在蛮人中谈笑风生,颇受礼遇!”
章惇闻言长吸了一口气,心中五味杂陈,这是降了啊!比他预计中最坏的结果,还要坏上许多!
他想过最差的结果,便是蛮族之人没有远见,杀了王冈!
那他即将面临皇帝和朝堂的问责,一个前途无量的状元死在他治下,少不得要受到牵连!
可眼下这结果却比最坏的结果还要坏上三分!
投降蛮族,这是把大宋士大夫的脸面往地上踩啊!
章惇痛苦的闭上眼,他知道仗节死义很难,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可王玉昆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降了呢!
此刻章惇无比希望王冈能够死在蛮族手中,哪怕他会受到牵连!
“相公,我们怎么办?”许良犹豫半晌,颤声问道:“可要设法救下知州?”
章惇闭目摇头,缓缓的吐出几个字:“杀了他!”
许良重重点头,领命而去。
……
蛮族大军快速行进,已隐约可以看到沅州的城墙,众人更是兴奋,嗷嗷大叫起来。
作为蛮族新任首领的老三,听着这些欢呼声,回头笑了笑,心中则是有些忐忑!
不在其位,不知责任之重啊!
现在他成为首领,一个决定就能关乎到整个蛮族的生死存亡!
这无形的压力,压的他很累!
想了想,又凑到王冈身边,再次询问起大宋朝廷对蛮族的安置的事宜!
王冈摇头失笑:“这件事,你一路上问我不下十遍了!我再告诉你一遍,不会有变化的!你们会有单独的一块区域生活,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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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这就很好了!”老三客客气气的行礼,不好意思的道:“我这刚任事,患得患失,让知州见笑了!”
王冈摆摆手道:“你这是明白了身上的责任重大,对于权利不再是简单的向往,而产生了敬畏之心!这是好事!
希望你以后能一直保持这么敬畏!只有如此,蛮族才会获得更好的生活!”
“喏!谨遵知州教诲!”老三躬身行礼。
“你这个汉人的礼节学的不错!”王冈笑道:“汉人的礼并不是单纯的繁文缛节,表面文章,他更是一种规矩,让社会关系变得更加融洽的规矩!”
“是,日后我必会在族中推行汉礼!”老三闻弦而知雅意,再次行礼。
王冈满意的点点头,抬头看去,才发现两人说话之间,已来到距离州城不远处。
他抬手示意众人停下,对老三笑道:“你们且在这里等着,我先去城里打声招呼再说,不然他们还以为你们是来攻城的呢!哈哈……”
这话一说,老三连同蛮族的几个高层都跟着大笑起来,觉得这位大宋的官员实在太风趣了!
王冈刚要走,何紫烟窜了过来,眨着大眼睛道:“我和你一起去啊!”
王冈抬手在她头上敲了一下,喝道:“办正事,没看到!”
何紫烟揉着额头,恨恨的看着王冈,张口欲言。
王冈吓唬道:“再捣乱,把你送回去找你娘去!”
“你……你等着!”何紫烟深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道理,撂下一句狠话,跑回队伍中。
王冈摇摇头,离开之前,何菱把何紫烟托付给了他,让他抽空送她去姑苏!
王冈琢磨这边事情做完之后,回京时耽误一下,去趟姑苏也不算什么大事,正好可以看看慕容博把家里安排的怎么样了!便答应了下来!
结果这丫头一路走来,对什么都好奇,古灵精怪,惹事不断,弄得王冈没事都要防她几分,哪敢带她去城下。
打发走何紫烟,王冈快步向州城走去,来到近处,发现有些不对,城墙之上列阵以待,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略一思索,王冈恍然,自己应该先派个人来通传才对,这事干的有些冒失了!
他刚想说话,忽然听到一声疾速的破空声,凝目一看,只见一支箭矢向他射来。
王冈侧身一让,伸手抓住那根长箭,回头向上看去,正要喝骂,就见章惇正在冷眼看他,手中握着一张弓,弓弦还在兀自颤抖!
刚才那箭显然就是章惇射的!
“章子厚,你在做什么!”王冈仰头喊道:“你莫非认不出我了!”
章惇冷声道:“正是认出你,才要射死你!免得成为天下笑柄!”
说着章惇又拿过一根箭,张弓搭箭对准王冈,“你休要去躲,让我射死,总好过让这些武夫们射死!”
王冈心中大惊,章惇这是要干嘛?难道他知道我对章若一见钟情,要公报私仇,借机杀我?还给我扣了顶帽子?
当下也顾不得许多,扬声大喊道:“章子厚,你把话说清楚,我孤身入贼巢,说服蛮族投降,有功于朝廷,我凭什么成为天下笑柄!”
“投降?”章惇缓缓松开弓弦,狐疑道:“你不是来叫门的?”
“叫门?”
王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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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衙后院,王冈跳脚大骂道:“你给我解释解释什么TMD叫做叫门!”
章惇捧着茶盏,笑呵呵道:“玉昆不要动怒,这不是误会了吗?”
“误会?呵呵……”王冈冷笑连连,喝道:“你那叫误会吗?你这分明是对我的侮辱!是对我品行的不信任!对了,你还拿箭射我,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啊!”
“言重了,言重了!”章惇也知道这事是他想岔了,因为章若的事,他天天骂王冈卑鄙,结果骂久了,自己当真了!
“言重?我这还是往轻的说呢!”王冈得理不饶人,悲愤道:“我是谁?王冈王玉昆!我为大宋流过血,我为大宋立过功,你去京城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王冈的为人!”
“当年我打广源州时,单人匹马面对广源大军,我皱过一下眉头吗?
攻打交趾皇宫之时,被交趾禁军包围,我眨过一下眼吗?
你竟然认为我会投降这区区蛮族,还引敌军攻城!于我而言,还有比这更大的羞辱吗?”
“哎呀!我这也是被奸人所误!”章惇一拍大腿,转而道:“对了,你是怎么说服他们投降的?”
王冈缓了口气,拿过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觉得也骂够了,态度也表达清楚了,再闹下去就不好了,毕竟还惦记着人家的姑娘呢。
便顺着话题,傲然道:“能劝降他们,自然是凭着我过硬的品行和独特的人格魅力!”
“哎呀,原来如此!”章惇做恍然大悟状,感慨道:“原来玉昆是用德行感化他们!我见那蛮族首领换成了老贼酋的第三子,还当你暗中杀了老贼酋,再挑动他几个儿子争权,借此收服他呢!”
王冈嘴角扯动,大宋这些能混到高层的士大夫,当真是没有一个简单的!一眼就看透了他的手段!
看着章惇那意味深长的笑容,王冈强自道:“我才懒得去暗杀那不知轻重的老东西呢!”
章惇咂舌道:“那就是让他儿子们动的手!这手段有些狠!老贼酋临死之前一定震惊不已吧!”
王冈见计划被说破,恼羞成怒道:“你这都是胡乱揣测的!果然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呵呵……我心脏?”章惇冷笑几声,正欲反驳,不知怎的,忽而想到富弼骂晏殊奸邪之事,顿时没了心气!那也是翁婿俩……
“罢了,罢了!不与你嚼舌了!”章惇意兴阑珊的起身,摆摆手道:“你且将这些蛮族安置下吧!其他的事待辰州平定后再说!”
王冈见他态度转变之大,感到莫名其妙的,但上官要走,他还是起身想送。
打开房门,便见林渔正与何紫烟大眼瞪小眼的对峙着。
不用人讲解,这种情景一看就知道,何紫烟想找他,被林渔拦下了!
“王冈!”何紫烟跑上前来,一把搂住王冈的胳膊,挑衅的瞪了林渔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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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作什么妖!”
王冈抬手在她头上敲了一下,刚想介绍下何紫烟的身份,却见章惇一声冷哼,拂袖而去。
王冈反被弄的一脸懵!这什么意思?
你今天污蔑我,我还没生气呢!你发什么脾气!
忽而他脸色一变,想到了什么,赶忙追了出去,却早不见章惇的身影了!
坏了!这给未来泰山大人留下不好印象了!这事怕是要多磨了!
王冈喟叹一声,刚要转身回去,却被追上来的林渔拦住了。
“知州,我办错了事!特来请罪,望知州责罚!”林渔躬身行礼,一脸诚恳。
王冈上下打量他一番,狐疑道:“老林,你贪污我钱了?”
“没啊!”林渔赶忙挺直腰杆,连声否认:“知州给我的钱,我都花不完,哪用得着贪污!”
王冈鄙夷道:“那就是祸害了谁家的娘子,被人夫君找上门了!”
“那不能!”林渔脸涨的通红,大声辩白道:“知州莫要胡说,我虽出身不好,曾委身贼巢,但我为人还是很正派的!找小娘子都是给钱的!”
王冈撇撇嘴道:“你那叫委身吗?你那是贼首!”
林渔尴尬的挠挠头,笑道:“这不是受知州感召,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吗!”
王冈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以后赚个爵位,也好去你爹娘坟前告慰二老!”
林渔神色感动,望着王冈离去的身影,连连点头,感慨不已。
“哎!不对,知州!我事还没有说!”林渔眼见王冈走远,慌忙追上去,被他一番插科打诨,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追上王冈,林渔慌忙把事说了,生怕再被他拉扯远了。
“所以,你因为那些幕僚在背后对我出言不逊,一时气愤就出手揍了他?”王冈一脸不可置信道:“然后你还来向我请罪?”
林渔重重的点点头。
“那你觉得你做错了吗?”
“那没有,要是再有人骂知州,我还揍他!”
“那不就得了吗!你又没错,你怕啥!好端端的请什么罪!”
“可他们是章相公的人,总得给相公个面子!”
“哦,有道理!”王冈点点头道:“那下次见到章相公,你自罚三杯!”
“啊!不好吧!”林渔一脸呆滞道:“这也太敷衍了吧!”
“不然还想怎样?”王冈不屑道:“一群幕僚而已,打就打了!什么档次,也配惩罚我的人!”
“知州,这……”林渔面色古怪。
王冈抬腿踢他一脚,喝道:“把腰杆挺直了!你好歹也是大宋的宣节校尉,怕个鸟啊!惹急了,就弄死他个贼厮鸟,最不济再回去做贼首去!”
林渔揉着屁股,苦笑道:“知州,你比我更适合当贼首!”
“那是……什么话这是!我堂堂状元出身,哪个贼窝能容下我!”
王冈笑骂着,又追上去踢了几脚。
林渔躲闪几下,突然看到何紫烟过来,转身一溜烟的跑开,心里暗道:“咱家知州可真行,走到哪都能勾到小娘子!连深山老林都不放过!”
PS:刚看到打赏,吓了一跳,加更一章,继续码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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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女人在一起,也有共同语言,不比缠着他有趣?
而且有他在,这些人也只会捧着她,让她玩的尽兴,还能顺便学习礼仪,也对大宋多些了解!
更妙的是,他能得到清静!一举多得了,属于是!
当然接下来的时间,王冈也没有闲着,蛮族安置的问题,还等着解决呢。
他组织了州衙里所有的官员、胥吏,开始忙活起这件事。
先选了一块靠近辰州的地,作为蛮族新的驻地,设置成特别安置县,然后在行政上给予一定的优待。
再派遣人手划分乡里,画出田亩,并将这些蛮族登记上户籍,这也意味着这些蛮人,在名义上成为大宋的子民了!
王冈抽空去看了一眼,整个新地都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官府派来的老农正在教这些蛮族开垦荒地,并教导他们如何种地,同时,一栋栋房屋也按着规划拔地而起。
一众蛮人忙碌之余,脸上更是洋溢着喜悦的神情。
“看来大家都很满意啊!”王冈一边视察,一边笑道:“我等为政一方,百姓的满意,才是衡量功绩的标准!”
一众跟随的官员,纷纷应声附和。
新任县令老三,更是激动道:“我等能有今天,全靠知州恩典啊!我给你磕一个,代全族之人谢谢知州老爷!”
说着便作势欲拜,王冈连忙伸手将他扶起,笑道:“我大宋不兴跪礼,再说这也是官家对你们的恩典,要谢也应该是谢官家!”
话音刚落,老三便“噗通”跪倒,对着东京方向连连叩首:“多谢皇帝老爷恩典,给我这些蛮人一条活路!让我们能活的像个人!”
“呲呲……”一众官员见他这副丑态,忍不住低声耻笑了起来,更有甚者,低声讥笑:“粗鄙!”
王冈敢肯定这些人的动静,老三肯定听到了,但他却丝毫不在意,头磕的更响,声音喊的更大,仿佛虔诚的朝圣者一般,心无旁骛。
“好笑吗?”王冈冷眼扫过一众官员,众人慌乱噤声,挺直身体,目不斜视。
王冈意味不明的看了看老三,方才将他劝阻,笑道:“我会把你的心意传达给官家,你把地方治理好,说不得官家还会召见你!”
“啊!是吗?”老三顶着通红的额头,活像个小丑一般,惊喜道:“我一定按知州安排,好好治理!为大宋多纳赋税!”
王冈微笑颔首,拍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道:“好好努力吧!”
随后又逛了一圈,王冈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去。
老三远远相送,直到人走远了,方才长舒了一口气!
“首领,你今日受苦了!”身边亲信一脸复杂的看向老三。
“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老三叹了口气道:“大宋现在国力强盛,不比以前了!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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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若有一天,大宋再……”
“嘘!”老三连忙打断亲信的话,四周看看,方才低声道:“小心些,有些事,可以做,但不能说!”
亲信连忙闭嘴,一脸的若有所思。
……
章惇回到荆南,在州衙里忙了一天,主要是为了发兵辰州之事。
并给辰州知州去了一封信,讲述沅州新任知州,不费一兵一卒,孤身入贼巢,劝降蛮族的事迹!
具体含义,没有明说,让他自己体会!
处理完公务,回到官邸,刚进后宅便见张氏正在跟大女儿说着什么!
女儿脸上一片娇羞,看的章惇心中又是一酸!这么好的女儿,不知要便宜哪个混蛋!
章若见到父亲回来,慌忙行礼告退。
章惇点点头,心里更不是滋味,这么知礼的女儿,过两年就要嫁给别人家了,想想就心痛!
眼见章若走出大门,章惇忽然灵机一动,大声跟张氏说道:“我这次去沅州可是见到那王玉昆了!这小子可真厉害,去了趟蛮族,又勾搭回来一个漂亮的小娘子……”
刚出大门的章若自然是听到父亲的话,不过她没有生气,反而莞尔一笑。
娘亲早就告诉她,爹爹舍不得她,很讨厌想要娶她到人,即便那人是王玉昆,他都恨上了!
章若心中又是欣喜,又是忧愁,喜得是爹爹一直那么疼爱她,忧的是爹爹真要不同意该怎么办!
现在看来,爹爹大抵还是想要她自己放弃的,连说人坏话这招都用了出来。
若不是有娘亲提前提醒,只怕自己还真的信了!
章若轻笑一声,只当没听到,袅袅婷婷的走远。
房内,张氏一脸鄙夷的看向章惇,啧啧道:“没想到堂堂章子厚,竟然也会用这下三滥的手段!”
章惇不悦道:“你这妇人少污蔑于我!我何时用劳什子下三滥手段了!”
“你方才故意大声说那王玉昆的坏话,不就是为了让大姐儿对他生厌吗?”张氏冷嘲热讽道:“还是朝堂重臣呢!连这种谎话都能编的出来!”
章惇被妻子揭穿老底,一下脸色涨的通红,羞恼道:“我何时说假话了!我亲眼得见那女子揽着他胳膊!”
“嘁!”张氏嗤笑一声,起身就走,懒得搭理他。
“喂,我说的是真的!”章惇追在身后大叫。
张氏只是不理,远远走开,章惇赶紧追上去,看看四周,不好让下人听到,只好压低声音,窃窃私语。
而在他们走后,章持从榻下趴了出来,一脸的若有所思。
四下看看,发现没人,章持赶忙窜了出去,一溜烟跑去了兄弟们平日里的聚集地,这里叫做反大姐盟!
章持到时,其他三兄弟已经聚集了,老大章择见二弟到来,连忙招手示意,并严肃的发表讲话:
“今天是我们反大姐盟,在今年的第二十次集会!虽然我们一直没有成功,但是我们不能灰心,要相信路虽远,行则将至!我相信在我们的努力下,有一天总会打倒这个女魔头的!”
老三闻言重重点头,亢奋道:“道阻且长,但我们要迎难而上!”
老四振臂高呼:“反了她!”
“老四,你没怎么读过书,这种场合就不要发言了!”
章持大步上前,随手将老四扒拉开,神色郑重道:“我有一个消息,可能会是我们盟成立以来,最大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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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持傲然道:“你不曾读书,心智未开,与众兄长议事,自当寡言多听,增长见识!何曾轻视你!”
“一起议事,你不让我说话,还不是轻视!”章援大怒,振振有词道:“我虽无甚才学,却也一心想帮几位哥哥,原想着不能出谋划策,便是摇旗呐喊也是好的!却不想一腔热忱,只换来了哥哥们的轻慢!”
“着实令人心寒!”章援冷哼一声,转身便要离去。
几人也不阻拦,只看他老气横秋的做派,颇为有趣,哈哈大笑起来。
老四人虽小,气性却大,当即回身恼怒道:“尔等辱我太甚,今日之耻,必有厚报!我这便找大姐去!”
说罢,小袖一甩,转身边走。
几人闻言,脸色大变,章择慌忙叫道:“贤弟,贤弟,莫走啊!”
几人慌忙上前拦住他,他们暗中聚义,密谋反抗之事,若是让大姐知道,那就麻烦了!少不得要挨一番收拾!
老四看着挡在自己身前,满脸赔笑的几位哥哥,冷笑道:“尔等何故前倨后恭?”
老二、老三闻言有些挂不住脸,作为兄长,岂能被年纪最小的弟弟给拿捏了!当即便发作起来:“你欲作甚?”
“自然是良禽择木而栖!”章援怡然不惧道:“此处不留我,我自去与大姐结社去!”
“你可知你此举乃是背信弃义!”老三一脸严肃。
“那也是你们先对我不讲信义的!”章援昂首,针锋相对!
“哈哈……老四,哥哥们与你说笑,怎还真的生气了!”章择眼见气氛不对,赶忙打起圆场。
“当真?”章援狐疑的看向几人,到底是年纪小,好糊弄!
“当然,不信你去问你二哥、三哥!”章择伸手指向二人,两人也连连点头。
章持学着父亲的模样,挺胸收腹道:“原想看看你的气魄如何,却不想你竟如此小心眼!”
章援闻言,面露羞愧之色!
老三章授也摇头道:“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信义二字,你竟然想背叛我们!”
章援更是大惭,小声道:“那哥哥们可还带我玩?”
两人正要作妖,章择大笑道:“那是自然!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章援茫然:“什么意思?”
“哎呀,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们是亲兄弟,要一致对外就行了!”
章择拉过小兄弟,对二人使了个眼色,话锋一转道:“方才老二说有个顶天的好消息!不知是何事啊!”
小孩子果然被转移注意力,目光一瞬不瞬的看向二哥。
章持上前,傲然道:“今日我不畏艰辛,潜入母亲房中,躲在床榻之下……”
话未说完,其他几人便齐齐发出倒吸冷气之声,他们可还记得老三也干过这事。
原本想打探点关于大姐的消息,好来对付她,结果什么消息也没打探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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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被父亲可是好一顿打啊!现在想想都还心有余悸!
不想老二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竟然故技重施,几人纷纷向他投来敬佩的目光!
连章援都忍不住赞叹:“我家二哥,最是英勇无畏!”
“这不算什么!”章持神色淡然的摆摆手,沉声道:“重要的是,我打探到一个惊天的消息!”
“什么?”几人纷纷将脑袋凑过去。
章持左右看看,而后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道:“大姐有心上人了!”
“啊!”老大和老三面面相觑,继而异口同声道:“不可能!谁会看得上他!”
章援举起小手道:“什么叫心上人?”
“等你长大就知道了!”章持随口将小兄弟敷衍过去,转头看向另两人,疑惑道:“是我没说清楚吗?我说的是大姐看上人家了!”
“哦,原来如此!”
“这就合理了!”
另外两人恍然大悟,毕竟谁会喜欢上一只母老虎啊!
章授面露不忍之色,微微叹息:“此事若能成,咱们以后得对这位姐夫好点!”
众人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老二,那个倒霉蛋是……呸!咱们那位恩人是谁啊?”章择有些压抑不住心里的兴奋。
章持再次看看四周,低声道:“不是别人,正是前段时日来咱们家拜访的王冈王玉昆!”
“嘶……”又是一阵倒吸凉气之声。
章择颤声道:“可是那位状元郎?”
“不错,真是他!”章持重重点头,“我可是听的真真的!”
“不行!这事不成!”老三突然出声反对起来。
见几个兄弟诧异的看来,又解释道:“我知道那王玉昆,中状元、平交趾,英勇事迹无数,乃是响当当的好汉!
也是我心中最为敬佩的大英雄!各位兄弟,我等万不能让如此豪杰,折损于那女魔头之手!”
章持与老大互视一眼,皆感觉有些棘手,面对老三一副倔强的摸样,总不能说死道友不死贫道的话吧!
“可是,大姐好像认定他了……”章持犹疑的说道。
可话还没说完,便被老三打断:“那我们就设法破坏他们!我想王玉昆日后定会感激我的!”
章持无奈,只能将目光投给大哥,让他想法子劝这头倔驴!
章择苦笑一声,看看几兄弟,忽的眼珠一转道:“老三你说是王玉昆厉害,还是咱家大姐厉害啊!”
“那自然是王玉昆厉害!”章授毫不迟疑的答道:“他能一人独面数万交趾大军,而面不改色,还能孤身杀进交趾皇城!
大姐怎能跟他比,她连绣只鸳鸯,都能绣成肥鸭子!”
章择点点头道:“那你还担心什么?大姐能敌的过交趾的千军万马?”
老三摇摇头,感觉大哥说的有道理,却又觉得哪里不对!
“对我们来说大姐是魔头,可对人家来说,指不定就是一只小白兔呢!”
章择乘胜追击道:“若他娶了大姐,自然会把大姐降服,而我等也能脱离魔爪!”
“有道理!”章授恍然,自家偶像那么厉害,降服大姐肯定手到擒来!
章持见状又道:“不过眼下还有一个麻烦!爹爹不同意!”
“无妨!”章择一挥手道:“我们来帮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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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将处理完公文,将一应事务按轻重缓急划分完,再列出时间节点,然后分配到具体的人。
一众佛系的沅州官员都懵了,大家之前慢慢悠悠做事不好吗?
没事饮饮茶,闲暇之时邀上三五好友游山玩水,诗词相和,再忧心一下国朝重事,这才是士大夫的体面。
你这突然分派这么多任务,还限期完成,这就让人显得很狼狈啊!多不体面啊!
一众官员互相看看,一人挺身而出道:“知州体恤百姓,忠于王事,我等是知道的!只是这事是否催逼的太甚了?”
又有人附和道:“不错,所谓事缓则圆,政务之事当徐徐图之!”
王冈懒得跟他们废话,与这些人要是扯起皮来,说个几天几夜也拿不出个章程。
“无妨,诸位可顺心意做事!”王冈语气冷淡道:“只是此事关乎各位的考评!以完成结果而论,优秀者可得上上,依次而下。
若诸事皆未有完成者,当评下下,并呈报审官院,更改差遣,或……罢黜!”
这话一说,众人都静了下来!这位上官虽然年轻,但绝对是个面冷心黑的主!
从他上任以来所做的事便能看出端倪!上任两日,便将军政大权收拢手中,而后更是胆大包天的孤身入蛮族,劝降蛮人,平息动乱!
现在转而又对他们动手,众人没有人会怀疑,他是危言耸听!他真的能干出这事!
虽然大家一直抱怨在这地方做官很苦逼,但让他们舍弃官身,那却是万万不能的!
“我等定不负知州所望!”众官深谙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当即应下。
王冈微微颔首,温言勉励几句,便让人各自去忙碌去了!
众官走了没多久,林渔大步走来,呈上一封信道:“知州,荆南来的信!”
“荆南?”王冈有些诧异的接过信,他在荆南并无故旧,除了章惇也没什么认识的人,而章惇已经出发去辰州招抚叛蛮,哪有功夫写信给他!
“难不成是章若?”王冈想起那道亭亭玉立的身影,勾唇一笑,赶忙将信接过。
拿过一看信封上的几个字,便有些失望,倒不是说字写的不好,事实上,这字单从框架结构上来说,已有名家气象,只是笔力稍显稚嫩,应该是哪位大家的子弟所写!
王冈越发感到奇怪,他确信自己在荆南不认识这人!
拆开信一看,顿时就怔了一下,竟然是章惇家的几位公子联名写的信!
而后,他越往下看,神色变得越古怪,这几个孩子在信中极力去说章若的好话,说她性格多么温柔,又夸她女工多么的好,典型的贤妻良母云云。
王冈摇摇头,孩子毕竟还是孩子,他们所认为的好女子便就是这样了。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王冈能领会他们的意思便行,重点是他们透露了一点,章若也看上他了!这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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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这几位小舅子还表示可以帮他给章若传信!
王冈眼神一亮,觉得这几位小舅子能处啊!有事他们真上!
略一思索,他又重新看了一遍信,从字里行间抠出了一些信息。
眼下章家中人,章若对他是有意的,章若母亲也很支持,小舅子们是极力想要促成这事,唯一反对的也就是章惇了!
王冈看着信纸,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起来,忽而响声一顿,王冈笑了起来:“章惇啊章惇!你射我一箭,我便偷你家!”
说着,他拿过纸笔开始写信,写了两封,一封是给章若的,信里没说什么实际内容,只说了沅州的景色,如一篇游记一般,自码头下船而始,一路所行所见景色,花有多美,水有多美……
这封信通篇白话,文笔恬淡,描写翔实,让人一读如身临其境,仿若与他同游一般。
其中并没有什么情话、相思之语,但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第二封给小舅子的信就不一样了!通篇都充斥着淡淡的装逼感,而后盛赞了小舅子们的义举!
写罢之后,便让人将信寄了出去。
王冈又拿起那信笑了起来!小舅子果然是这世间最好的人!
也难怪慕容博会和我关系这么好!
……
“阿嚏!”
刚到东京,正指挥人搬运行李的慕容博,毫无征兆的打了个喷嚏!
“这估计谁在想我!”慕容博轻轻揉了揉鼻子。
王夫人斜目看他一眼,似笑非笑。
慕容博脸色大变,忙摆手解释道:“我不是那意思,你莫要多想!”
王夫人淡淡瞥他,冷笑道:“哦,我却是不知自己多想什么了!你不妨跟我说道说道!”
“什么都没想!什么都没想!”慕容博连连摆手,继而转移话题道:“冈哥儿家的人都在呢!别让人笑话!”
王夫人抬眼扫去,清荷、雪雁一众人尽皆俯首,恍若什么也没听到,便是鹦哥也只敢低下头,悄悄竖起耳朵去听!
雌威一发,恐怖如斯!
敲打完慕容博后,王夫人便款款的往宅子里走去,边走边问道:“这宅子这么逼仄,怎么住下这么多人的!”
一众原先在宅子中服侍的下人,闻言都惊诧不已,这在京城中已是豪宅了好吧!这还嫌小!
可偏偏跟在这位主母身边的那些丫鬟们,还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
慕容博在一旁解释道:“京城之地寸土寸金,而且天子脚下规矩多,宅子大了,许多地方难免就会出现违制情况,会遭来麻烦的!”
“也是!终究是背井离乡,比不得家里!苦就苦点吧!”
王夫人一声叹息,听得那些下人差点没把牙咬碎!
这样的苦我能吃!有多少我吃多少!
众人在宅子里逛了一圈,王夫人忽然问道:“冈哥儿房间在哪?我去给他收拾收拾!”
“呃……冈哥儿不住这里!”慕容博赶忙答道。
王夫人察觉不对,站住问道:“哦,那他住哪?”
慕容博有种不好的预感,正犹豫怎么说,慕容复已经接话道:“娘亲,我知道舅舅住哪?在一个小院子里!”
说着,慕容复还用手在院子里比划了一下大小。
王夫人脸色阴沉下来,冷声道:“你真行!这么委屈我弟弟!”
“不是,夫人,你听我解释!”慕容博狠狠的瞪了一眼好大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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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博被骂了个狗血喷头,再三解释这宅子的来历。
“这宅子原来是那逍遥洞魁首,我们除了他之后,冈哥儿看不上这宅子,方才丢给我的!”
“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王夫人怒目而视。
“当真啊!他那时忙着举业,生怕这宅子牵连到他,这才给我的!不过他把宅子里,逍遥洞多年积攒下的财宝全搬走了!”
王夫人略一琢磨,觉得这是自家弟弟能干出来的事,便故作大方的摆摆手道:“懒得理会你们间的这些破事!冈哥儿住的地方在哪?让人带我去看看!”
慕容博暗自撇嘴,无非见自家弟弟没吃亏,有心讥讽两句,可一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又作罢,笑道:“哪里还用别人带路,我亲自护送夫人便是!”
王夫人摇摇头道:“你回姑苏那么久,这边事务定多有积压,你且去忙你的吧!遣人带路便好!”
“哎呀!夫人不愧是大家闺秀,就是明理贤惠……”
慕容博狂拍了一通马屁,又遣人唤来一个女子,对王夫人道:
“夫人,这位是逍遥洞里的一流高手,日后便让她陪着你!”
“见过安人!”女子身材高大,相貌颇有英气。
“起来吧!”王夫人抬抬手让人起身,笑道:“一介女流能成为一流高手,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吧!”
女子心中微微触动,在这个世道,她这一路走来,可谓是万种艰辛千般苦,可寻常人见她,无不是惊叹她的武功之高,唯独眼前这位夫人,却是问她苦不苦!
“习惯了,不苦的!”
王夫人摇摇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安人,我叫冷秋!”高大女子答道。
“怎么起这名字!”王夫人皱皱眉道:“你这人看着性子就冷,怎还起这么个冷清的名字!”
冷秋垂首道:“我自小就被遗弃,被师父收养,给起的名!”
“哎!也是个苦命的!”王夫人叹息一声,眼神悲悯的看着她,“罢了!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冷秋闻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慕容博。
王夫人不悦道:“你看他做甚?这些男人做事最是冷酷,跟着他们厮混,你日后怎能落到好结果!”
慕容博连忙应道:“夫人说的是!”
冷秋这才躬身行礼道:“日后劳烦安人关照!”
“嗯,这才对嘛!”王夫人满意道:“在我身边呆个两年,我再帮你寻个好人家,怎么着也不会让你这辈子没了着落!”
冷秋脸色一红,低头不再言语。
她明白跟着这位夫人才是她最好的结果,就拿她现在身份来说,哪个好人家会娶她啊!
但在这位国朝的安人身边待上两年,就不同了,等于是把她之前的身份给洗刷干净了!日后境遇也自不可同日而语!
“好了,且带我去我家弟弟的小院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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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秋在慕容博的一番交代下,连连点头,领着王夫人往外走去。
到了后院之中,一说要出门,清荷和阿青就连忙上前分左右搀扶住王夫人。
“我还没老呢!”王夫人没好气的嗔了两人一眼。
“仔细些总归是好的!”清荷自从登上来东京的船后,就成了王夫人的头号狗腿子。
“嗯嗯!”阿青也在一旁连连点头。
“罢了!跟着便跟着吧!反正是去看你男人的宅子!”王夫人意有所指的说道。
清荷羞赧一笑,正要说话,忽见阿青脸上也是一片羞红!
不是!你害羞什么!这有你什么事!
几人刚走到中院,便听到一阵喧哗,冷秋扭头看去,只见院中有四个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汉子,正在吵吵闹闹,似乎是在为了房间。
这四人说着说着,还有动手的架势,冷秋目光一凝,这几人身手不俗,甫一出手便能看出名家风范,显然是有传承的!
就在冷秋下意识的思索,怎么对付这四人的时候,王夫人轻咳了一声。
那四人却如遭雷击般愣了一下,而后赶忙列成一排站好,向这边行礼道:“夫人!”
王夫人斜瞥四人一眼,淡淡道:“多大岁数了,还这般不知稳重,若让别人见了岂不是笑话我慕容家不知礼数!”
“是,夫人!”几人再次躬身行礼。
“走吧!”王夫人收回目光,不再理会几人,径直向侧门走去。
冷秋目光灼灼的看向王夫人,心中向往,真的好有气势!而后连忙追了上去!
直到几人走远,邓百川四人方才长出了口气,互相看看,庆幸逃过一劫!
……
城东小院。
自从王冈走后,老金就清闲了下来,院中的事有两位嫂子忙活,他每日就坐在门房里喝茶。
闲的很了,就站在门外看着不远处的佛塔,琢磨着要不要也去听听和尚讲经,现在那寺里的主持可是大名鼎鼎的日称僧,据说还享皇家供奉呢!
不过又一想,我老金清清白白了一辈子,年轻时就看不上这些无发的浪子,现在若是去同流合污,岂不是晚节不保!
摇摇头,否定了去拜佛听经的想法,老金又发起呆。
就在这时,一阵马车声响传来,继而停在院门前。
老金探头去看,便见一个身材高大的女子跳下马车,向这边走来,他慌忙迎上去问道:“这位娘子,不知有何贵干?”
冷秋问道:“此间主人可是王冈王玉昆?”
“正是,只是主人前些日,出京外任去了!此时不在……”
不等老金说完,冷秋已转身回到马车前禀报:“夫人,就是这里!”
老金诧异的看向马车,就见一位雍容华贵的贵妇人,带着两位清丽绝伦的女子下了车。
老金慌忙见礼:“见过夫人!不知夫人……”
“我是你主家的姐姐!”王夫人语笑嫣然,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亲的!”
“呃……这……”老金有些迟疑,看对方衣着光鲜,不像是假的,可是主家不在,他也不认识。
就在他纠结着不知该如何的时候,一个胖子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跑到近前,脚下一个不稳,噗通摔跪在地。
“王财见过娘子!”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夫人拨开护在她身前的冷秋,看向王财,淡淡道:“我没记错的话,你是王财?”
“是,娘子!正是小的!”王财见自己已经跪倒,干脆也就不起来了,借此表达自己的诚意。
王夫人点点头道:“王记得你自小便是在我王家长起来的,我王家对你还行吧?”
“是的,娘子!”王财头垂的更低了,“小的感念家里的恩情!”
“那我为何听说,你在姑苏跟冈哥儿还闹了一场呢!”
王夫人语气平淡,像是再说无关紧要的闲话一般,却是把王财吓得连连叩首:“小的一时被猪油蒙了心,做下来糊涂事!”
“呵!”王夫人冷笑一声,瞥他一眼,冷声道:“我是没想到,你犯下这般大错,冈哥儿还会用你!不过既然他惩罚过你,我也就不再罚你了!只希望你记住,这种事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了!!”
“是是是!”王财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忙不迭的应道:“我铭记在心,再也不敢了!”
“好了!起来吧!带我去宅子里看看!”王夫人一番敲打后,抬抬手让他起身。
王财如蒙大赦,顾不得方才摔的生疼的膝盖,借机擦了把满头的冷汗,堆起笑脸,上前引路道:“娘子,这边请!”
王夫人点点头,随之而去。
一旁的老金看傻了眼,这王财每次来这里,都以家里的老人自居,傲慢的不得了,可眼下却轻易的被这位夫人拿捏了,主家的这位姐姐,到底又是何等厉害的人物啊!
不待老金多想,几人已然进屋,老金愣了一下,连忙追上去。
两个嫂子听见外面的动静,赶忙出来查看,就见几个衣着华丽的妇人走了进来,只是不知来人是谁,一时呆愣住了。
王财急忙道:“这是家里的姑奶奶,还不见礼!”
两个嫂子慌忙行礼,“见过姑奶奶!”
王夫人四周打量了一番,含笑道:“起来吧!这院子打理的倒是不错!可见你们是用了心的!”
“应该的!”
“都是本分!”
两个嫂子慌忙答道,自从上次王财说主家切葱的厨娘都有两个,给了她们很大的压力,一直不敢懈怠,还特意找了在大户人家做过工的人来请教。
就怕做的不好,被辞退了!此时得到家里的姑奶奶称赞,心里很是得意!
王夫人回头使了个眼色,阿青就上前打赏了一番。
两个嫂子大喜,连忙道谢,心里想到主家这姐弟俩一个秉性啊!都喜欢赏人钱!
王夫人笑了笑,向后院走去,边走边说道:“我这人向来赏罚分明,做得好就该赏,我不吝啬!做的不好就该罚,我同样也不手软!”
众人闻言,皆把心提了起来。
“我那弟弟自小在我身边长大,见惯了我的手段,不过他这人心善,只学会了赏,却狠不下心去罚!你们应该都知道吧!”
王夫人笑着扫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了几人一眼,淡然道:“所以你们要记住,在我王家做事,赏你的,你可以拿!不赏你,你不可以要!懂了吗?”
“是!”众人纷纷行礼应答。
老金有些恍惚,心善?这个词跟主家,多少还是有些违和的吧!
他可还记得,去年小院尸横遍野的场景!这能叫心善!
不过王夫人显然不知老金所想,头也不回的答道:“既然都知道了!以后做事就得仔细些,若是犯了错,就勿谓言之不预了!”
几人再次行礼应是,望着这位姑奶奶的背影,心中惴惴!
冷秋也在望着王夫人,心中激动不已,她之所以练武,就是不想被别人欺负,为什么加入逍遥洞,就是想让人怕她!
而今天王夫人让她见识到了另一个不同的世界,即便是不习武,不靠武力,也能让人畏惧!
三言两语间,便能挑动人的情绪,让他喜就喜,让他怕就怕!
会这一招,不比练什么武功强!
王夫人进了王冈的房间,小心抚摸一应的摆设,脑中浮现出弟弟小时的一切景象,从畏惧她,到亲近她,乃至在她出嫁时,抱着她久久不肯撒手的场景!
他为什么老是跟慕容博闹别扭,王夫人心里是清楚的,因为他觉得慕容博抢走了他的姐姐!
“唉!”王夫人叹息一声,只是弟弟终究还是长大了,也不知他在沅州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他!
……
“阿嚏!”
远在沅州的王冈也打了一个喷嚏,擦擦鼻子,又拿过新寄来的信,看了起来。
这是章若寄来的信,自从有几个小舅子做内应之后,两人的通信,也越发的频繁。仿佛有聊不完的话一般,来来回回,几乎每天都有信件到达。
今天这信里,章若就表达了对章惇态度的担忧,还说章惇为了不希望她有心仪之人,故意说王冈坏话的事。
王冈看完这封信,忽而就摇头笑了起来。
章若有担心章惇不同意吗?有!但并不多!
所有人都知道,即便是父亲再舍不得嫁女儿,但归根结底,女儿总是要嫁人的!
王冈自忖无论是形象,还是家世、能力,各方面来说,都是相当有竞争力的!
章惇同意只是时间的问题!
同样,章若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那她在信中说这事是为了什么?
与王冈调情?故意引起他的紧迫感?
幼稚!
作为经历过后世求生欲测试,又见识过姐姐如何折磨慕容博的人,王冈一瞬间就猜出了章若真正的用意!
她是想问何紫烟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冈能直接解释吗?那不成了舔狗吗!
当即佯装不知,写了封信寄了回去。
……
荆南,知府官邸。
老四章援现在也是混出来了,自从王冈第一封信到,几个哥哥毫不犹豫的将送信的重任交给他,他就成了大姐眼前的红人。
现在跟几个哥哥说话,声音都大了几分。
今天又有信到,他大大咧咧的来到大姐房中,往榻上一躺,吆五喝六的让人去准备糕点!
几个丫鬟见他这副模样,一边偷笑,一边去准备!
“还吃!也不看看你胖成什么样子了!”章若听见动静从里屋出来,当即就皱眉呵斥起来:“功课有完成吗?”
章援下意识的脑袋一缩,突然想起,我有信在身,是她要求我,凭啥怕她。
刚想硬气一把,章若已经把他抓了起来,从怀中将信摸走了!
“你……你怎这般无礼!”章援大怒。
章若一指桌上到糕点,喝道:“拿着东西,走!”
“你等着,这事不算完……”章援一边低声放狠话,一边收拾起糕点,他几个哥哥还没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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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顼拿过中书省呈上来的奏章,恰好拿到荆湖北路的折子。
神色顿时就严肃了起来,熙宁七年,章惇刚招抚了两江蛮族,这才没多久,南江就再次叛乱,弄得赵顼委实没有面子!
他对此也是恼火,得知消息后,当即就把章惇给派了过去,跟着又把在交趾立下战功的王冈也给派了过去。
就希望这两人赶紧把这事摆平,越快越好!
只是不知这时上奏章是有什么事,算算时间,王冈已经到达沅州了吧!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控制住局势!
这是王冈首次为政一方,对他来说,也是一次新的挑战!
想要在一地有所作为,光靠朝廷的旨意还远远不够,没有衙门里的官吏支持,一个光杆司令是什么事也做不成的!
而这,就要靠手段,这也是大宋官场上,一州主官为何要有两任通判资历方可任用的原因。
若是对这些政务不了解,说不得就会被下属的官吏蒙蔽,甚至会成为人形印把子!
王冈这次担任知州是特例,因此也让赵顼颇为担忧!
尽管他对王冈的胆识和能力都很欣赏,但这次斗争形势是不一样的!
他其实有些后悔,当初头脑一热就把王冈给派了出去,这要是阻碍了章惇招抚叛蛮的计划,少不得又要在朝堂上被大臣们含沙射影的抨击!
赵顼拿着这份奏章就很纠结,这个时间点也太巧了,王冈刚上任没多久就来了,很大可能就是章惇弹劾王冈的。
“唉……”赵顼叹了口气,这奏章是通过中书省传来的,瞒不了人的,犹豫一下,还是将奏折打开。
赵顼看了一遍,愣了一下,接着回头又看了一遍!
然后拿着奏折翻过来覆过去的看了个遍,再次确认落款是章惇没错,这才陷入沉思!
上任第一天,就借着武将搞事,一举夺走军、政大权,这手段不像是生手啊!
跟着就更离谱了,孤身入林找到蛮族,然后把他们劝降了!
有这能力,若在大汉时,少说也得当一任使臣啊!
赵顼缓了半天劲,这才醒过神来,也就是说沅州的叛乱已经平了!现在就只剩下辰州和峡州的了!
而且章惇已经亲自带兵过去了!平叛指日可待!
那现在就有一个问题,王冈该怎么任用?
继续留在沅州?那活谁都能干,随便派个被贬的官过去就行,犯不着把王冈发配在那里!
抬眼一扫,正看到石得一在一旁发愣,昨晚他受钱铺掌柜邀请,参加了一场酒宴,那掌柜展示出的那尊金佛好大呀!
不是镀上去的金身,是实打实通体黄金打造的!这得值多少钱啊!
“石得一!”
赵顼突然一声喊,吓得石得一一个激灵,连忙躬身应道。
“你觉得这事该怎么处理!”赵顼缓缓的将心中纠结说了一遍。
石得一听完之后刚要回话,却陡然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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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顼笑道:“起来,别动不动就下跪!只是让你说说,又不是要按你说的去做!”
石得一依旧摇头道:“大家有疑,当去问外朝的诸公,老奴不敢妄言!”
“让你说你就说!朕恕你无罪便是!”赵顼神色有些不悦起来,“就当是陪朕聊聊天!”
石得一回想着那钱铺掌柜给出的承诺,犹豫一下,吞吞吐吐道:“大家,老奴不懂朝堂政事,只说说家长里短!”
“呵,你还有家长里短呢!”赵顼笑道:“那你便说说吧!我看你这家长里短与别人家的可相同!哈哈……”
石得一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听闻那些大户人家培养掌柜,都会先给他一件事去做,做差了唤回来教导……”
“那做的好呢?”赵顼插嘴问道。
“做好,也得叫回来,再换一件事去做!”石得一瞟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皇帝,继续道:“带他把所有事都做上一遍,也就可以重用了!”
“嗯,言之有理!”赵顼点点头。
……
翌日,常朝散后,赵顼把几位宰执和近臣留了下来。
先是商议了一番朝堂遗留之事,又说了说地方上的事,诸如:交州盗匪猖獗,辽人南下打草谷之类的事。
一一做了定夺之后,又说起了沅州平叛的事,话题一开,吴充有些懵,他不知道这消息,听得只觉得匪夷所思!
王珪见状笑道:“相公看样子好像不知此事?”
吴充诚恳答道:“确实不知!”
王珪笑笑不再言语,同时给蔡确使了个眼色。
“臣弹劾吴充尸位素餐!”蔡确当即出列,行礼道:“荆湖北路奏报由中书省呈报,可吴充身为中书门下平章事,竟不知沅州捷报,足可见其懈怠公事!”
吴充忙道:“启奏官家,这几日忙于交州设府之事,一时没顾及上,臣请罪!”
“无妨!”赵顼摆摆手道:“相公公务繁忙,顾及不上这些事也是有的,不必在意!你且说说对此事的看法!”
吴充沉吟道:“臣以为王玉昆此举过于行险了!此事如他在交趾所为一般无二,皆是兵行险着,风险极大!”
赵顼点点头,并未评价。
蔡确悄悄瞥了眼赵顼的神色,上奏道:“官家,臣以为不然!”
“哦?那你是怎么看?”赵顼来了兴趣,这就是异论相搅的好处,两帮人互相针对,自己是想支持谁就支持谁!无论他们斗的再狠,自己的意见永远是唯一的主导!
蔡确道:“相公似乎只看到王玉昆行险,却没看到他屡次都建了奇功!”
吴充立即道:“正是因为他建立奇功,我才担心,一味行险,终究不是正道!”
蔡确笑道:“你怎知王玉昆是行险!”
吴充面带不豫道:“他所行之事,所立之功,皆在台面之上,还能有假!”
“哈哈……”蔡确大笑几声,道:“所谓行险不过是相公的一家之言,于王玉昆而言却并非如此!
你所见升龙府乃交趾都城,非大军不可取,而王玉昆却看到升龙府空虚,唾手可得!此次沅州平叛,我以为定是王玉昆发现某些端倪,方才孤身劝降,少去了大军折损,钱粮靡费!”
“你……你这不过是臆想之词!”吴充见其颠倒黑白,不由大怒。
蔡确也寸步不让:“相公所言,又有何真凭实据!”
“好了,好了!”赵顼赶忙叫停,道:“二位说的皆有道理,那便将王玉昆招回来吧!”
“官家!”吴充大急,按他所想,最好还是把王冈按在沅州,远离中枢才好!
赵顼道:“相公方才不是说他惯爱行险吗?那便将他召回磨炼一番!”
吴充语塞,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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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最近清闲了下来,州衙中的一应事务已上了正轨,没有多少事需要他上心的。
之前还需要给幕职官划分任务,现在把这事也交给判官和推官去做。
他只需要查看他们呈上来的计划有无纰漏就好,以及检查落地效果便行,工作量大大减少。
王冈对此很是满意,有事自然要让下属去做,没理由让自己案牍劳形,活的那么累!
这叫相信自己的同志,敢于放权!
判官匆匆而来,呈上一封公文道:“知州,荆南下达公文,关于新设诚州的!”
王冈拿过看了起来,这事他知道,自章惇前些日,挥军直下,尽显屠夫本色,一通大杀,招降所有叛蛮。
那时他便透露过再设一州,继续分化这些蛮族的想法。
王冈只是没想到,他做事这么雷厉风行,短短几日便有了具体方略。
看过之后,王冈在公文上做了批注,递给判官道:“按要求去做吧!”
“喏!”判官领命而去。
待判官走后,林渔快步进来,递上了一封信,“京城来的!”
王冈点点头,拆开信一看,里面写的是姐姐一家到达京城之事,不过其中的遣词造句很是怪异。
“你先去忙吧!”王冈不动声色的将信收起,笑着对林渔吩咐。
林渔点点头,不以为意的告退而去。
呆坐片刻,王冈拿出一本孔颖达所编撰的《周易正义》,而后依着信中的提示,抄下来一句话:“近日归,特转监察!”
王冈点燃烛火,将抄录下的纸条连同来信,全都付之一炬。
信中透露的信息很明显,最近便会有旨意到了,他将要回京,新的职位是将会是监察御史。
台谏言官职位,不在正常官员迁转序列之中,非特旨不能进。
而且言官的官职也是有特殊性的,别的官职,本官和差遣是分开的,而台谏系统内的官职,既是本官也是差遣。
如果没有另外指派差遣,那他以后就要在御史台任职了!
王冈对此很是苦恼,他为人讷于言,敏于行,只会做事,不擅长跟人打嘴炮啊!
这要他如何是好!
而且更让人愁的是,章惇这老登平叛之后,整日在家里守着,他已许久没收到章若的来信了!
这要是回了京,那岂不是更不方便了!
这么一想,心情更是烦躁,就想找什么出出气。
来到院中,先找来了一堆木板铁块之类的东西,而后将院门一关,嘱咐衙役不准有人进来。
然后挥手放出金蚕蛊,王冈手持一块木板喝道:“你这厮野性难驯,为了你少造杀孽,我将你收留,你竟将我收集的宝贝全吃了,今日便要教训教训你!”
金蚕蛊刚一出来,先是有些懵,继而见到王冈,顿时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翅膀一振,挺起狰狞的口器就向王冈冲了过来!
王冈怡然不惧,一步上前,挥手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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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蚕蛊像个球一样,被他在空中抽的团团转。
王冈动作之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
事实上早在前几日,他突然想到空间里还有他在森林里收集的各种毒物,想着处理一下,结果用意识一查,空荡荡的一片,连根毛都没有!
仔细查找一番,就见那金蚕蛊正在啃噬一个铁钉,那是他跟五毒教弟子打斗时收拢的暗器。
再看金蚕蛊原本有些泛黄的身子,已经变得金黄一片,显然这段时间没少进补。
王冈哪还能不明白,那些毒物和暗器,都被这货给吃了!
虽说这些东西,他只是一时新奇收集的,并不在意,但就这样被这货给吃了,也是不爽啊!
它问过吗?自己同意了吗?
就很没礼貌!
当时王冈就把它放了出来,准备教训一番,没想到这孽障不仅不认错,还敢还手,当时就是一场大战。
结果一个不慎,还差点让它跑掉,王冈硬是拼着被它吞噬真气,用擒龙控鹤功把它缠住,方才再次收进空间的。
经过几日的痛定思痛和复盘,王冈终于想到针对它的方法,把它当球打!
这一场大战,王冈占据了主动,又加上布置的充分,很快占据了上风。
尽管损坏了二十多块木板和十余块铁板,但金蚕蛊也被他扇懵了,连一对翅膀都被扇的垂了下来!
“你要记住,打你是为了你好!免得你狂妄自大,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明白了吗?”
王冈又教训了它一番,只觉得的心中块垒尽消,挥手又把金蚕蛊收了起来。
“呸!什么毁天灭地的奇蛊!不还是被我收拾的服服帖帖!果然还是我最厉害!”
王冈哈哈一笑,傲然出门,接下来要去视察民情了!临走前,总得给百姓留个好印象啊!
……
荆南,知府官邸。
四兄弟再次聚在一起,众人皆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章择扫了众兄弟一眼,觉得身为大哥不能看着众兄弟如此消沉,当即拍拍手,引来众人目光,慷慨激昂道:
“诸位君子,我等大业虽然暂遇险阻,但我们不能就此放弃!我们要迎难而上,力克困难,取得最后的胜利!”
“不错!”老三立刻附和道:“王玉昆曾说,他在遇到困难时,就有种强烈的信念,相信狭路相逢勇者胜,敢于对强大的敌人亮剑!”
老四举起手,弱弱的道:“你们要跟爹爹亮剑吗?他打人可疼了!”
众人一时默然,同时隐隐感到屁股发痛。
老二看了众人一圈,猛的站起,不耐道:“你们这般畏首畏尾,怎能成大事!”
“可是爹爹……”
“不要说他!你们惧他,我却是不怕!”章持一挥袖,傲然道:“爹爹已经有三天没有打我了!”
享受着众兄弟敬仰的目光,章持傲然道:“我这就去帮大姐寄信!若是事发,你们只管当做不知,一应责罚我一人担之!”
“真乃豪杰也!”
“昔日荆轲也不过如此了吧!”
……
章持听着众兄弟的奉承,强压下翘起的嘴角,一甩袖,转身而去。
当真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时隔多日,王冈还是没有等到朝廷召回他的旨意,但却等到了章若寄来的书信。
这让他很是狐疑,不知对方怎么从章惇眼皮底下把信寄出来的。
打开一看,登时肃然起敬,才知道原来这封信如此来之不易,竟是小舅子冒着屁股开花的风险偷偷给他寄出的。
这让他很是感动,只觉得有些无以为报!
想着几个小舅子正是读书的年纪,当下便想将自己的学习心得送给他们。
可转念一想,人家这么费力的帮自己,若送这个,未免有些恩将仇报了!
思索一下,便特地给他们写了一封信,大力赞扬了一番几人不畏强权,敢于反抗的精神!极尽溢美之词!
以至于让看到信的章四兄弟,又是兴奋又是惭愧!
“这王玉昆也太好骗了吧!”
“就是,我们利用他祸水东引,他竟然还来谢我们!”
“哎!这或许就是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吧!”
“大哥,要不收手吧!他那么老实好骗,我都有些不忍心了!”
章择也是面露不忍之色,最终还是坚定的摇头道:“事已至此,如箭在弦,不得不发,诸位还是莫做妇人之态!”
众兄弟喟然长叹,皆默然不语。
眼见士气低迷,身为大哥的章择只能再次鼓舞士气:“诸位君子,切莫担忧!不也心仪咱家大姐吗?我等行事,乃是成人之美!此乃皆大欢喜之举!”
“大哥,你说的是真的?”
“那是自然!”章择侃侃而谈道:“诸位试想,此事若成,大姐自不用说,有人要她,她定是开心的!王玉昆娶得心仪之人,也是欢喜!而我等日后不会受那女魔头欺压,也是快活,何乐而不为!”
众人一听,觉得有理,想着日后舒服的日子,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老四笑着笑着,突然似乎想起了什么,弱弱的举手问道:“大哥方才说日后都不会受大姐欺压是什么意思?难道大姐嫁人了,就不回来了吗?”
章持给他解惑道:“那是自然!嫁人了,以后就是她夫家的人了!肯定不会回来了!”
老四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喃喃道:“那我以后不就没有大姐了吗?”
章择发现他神色不对,连忙道:“不是不回来了!她以后还能省亲呢!就像母亲带我们去外祖母家一样!”
老四依旧摇头:“我不要,那我就没姐姐了!”
章授笑道:“老四你傻了不成!谁说没有姐姐,以后我们还是亲戚呢!”
“我不要做亲戚,我要姐姐!”老四忽然哭了起来。
三兄弟立刻慌了起来,连忙去哄:“姐姐长大了,总要嫁人的!咱们这是帮大姐啊!”
“我不听!你们骗人!你们要把大姐给卖了!”老四哭的越发厉害,指着三个哥哥大吼道:“我要告诉娘亲,我要告诉爹爹去!”
说着,章援转身就跑,三兄弟一下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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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冈很是诧异,怎么刚写了一封信,又没了消息。
这让他很是郁闷,火气很大,已经接连把金蚕蛊揍了好几顿了。
可怜金蚕蛊跟王冈打架,只有损耗却得不到补充,身体上原本鲜明的金黄色,都被打的掉漆了,现在一片土黄色,看着就凄惨!
收拾了一番,王冈再次出门,眼下唯有百姓的爱戴,方能抚平他心中的焦躁。
说是要召他回京,可眼下章惇都把诚州安置好了,也不见旨意到来,也不知道这昏君整天在忙什么,连这么重要的事都能忘了!
可没有旨意,王冈也是走不了的,每天只能四处游山玩水……呸,探访民情!
一转眼,已到了四月底,天气也渐渐的变热起来,这种天,再去访查就不舒服了,王冈只能留在州衙中,每日与金蚕蛊切磋武艺。
这蛊虫已被他折磨的全身灰败,只余点点黄斑了!
为了能够继续练功,王冈又开始喂它吃的,不管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一股脑往空间里装就好,反正这玩意也不挑食。
就在他把金蚕蛊再次喂的金光闪闪之时,朝廷的旨意到了。
这次不仅是他的,章惇也同时受到了调遣。
他的官职如同之前传来的消息一般,特旨转任监察御史,御史台任职,如他之前所猜想的一般,真要去做言官了!
也不知自己这笨口拙腮的能不能胜任,不过也有一点好处,那就是说话不怕得罪人了!
章惇被调去知杭州,这是个不错的选择,那地方山好水好,王冈也想去做上一任通判,跟章惇搭个班子,一同为大宋效力!
可惜啊!这昏君完全看不到,他跟章惇在荆湖配合的多么有默契。
王冈叹息一声,收拾行装,准备先去趟荆南,反正他也要送何紫烟回姑苏,刚好可以和章惇同路一程,他还有许多为政上的困惑要向他请教呢!
一番收拾之后,带着何紫烟等人,向州衙外走去。
走到前衙时,四周一片寂静,竟无一人出来相送。
林渔和丁三二人阴沉着脸,虽说官场之上,人走茶凉,不过是寻常事,可连这点面子上的功夫都不做,就太过分了!
何紫烟看看几人的神色,幸灾乐祸道:“王冈,你在这里混的也不好嘛!都要走了,也没有一个人来送!亏你还为了他们冒险去林子中跟我们打架!我要是你,我可忍不了!”
王冈抬手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面容平静道:“如此正好,我们冷冷清清的来,再悄无声息的走,不惊扰任何人!你们说是不是!”
丁三张口欲言,张张嘴,又气愤的闭上。
林渔抿了抿嘴,目光阴冷,暗暗把州衙中那些官的名字都给记了下来,山水有相逢,咱们来日方长!
王冈看看两人神态,摇摇头,伸手一指道:“走吧!”
两人上去领路,来到州衙正门之前,伸手拉开大门,忽然两人都怔住了。
“怎么了?”王冈诧异上前,往门外一看顿时也愣住了。
只见衙前大街之上站满了百姓,皆是寂静无声的看着大门。
一见王冈出来,人群顿时沸腾起来:“知州老爷,你不能走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冈怔怔的看着州衙外乌泱泱的人群,众人一同伏地挽留的场景,让他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他张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喉咙似乎有些发涩。
他扭头看向州衙里的其他官员,众人也只能苦笑以对,这些百姓不知从哪知道王冈要离任的消息,然后就自发的聚集到此。
这些百姓起初是想把州衙大门封死,这样王冈就走不掉了!
后来在在一众官员竭力的劝解下,方才放过这扇可怜的大门,改为在门前挽留。
眼看这一幕,官员们也是心生感慨,只觉得为官当如是!
何紫烟更是傻眼了,在她这个年岁哪曾见过这种场景!只觉得方才笑话王冈的言辞有些不妥当!
王冈清了清喉咙,扬起笑脸道:“诸位快快请起!能得父老这般挽留,说明我这官儿做的还成!我也很喜欢沅州,想要继续留在这里,只是皇命难为……我也知道大家担心什么,请大家相信朝廷,一定会派位比我更出色的知州过来!”
“我们不要新知州……”
“知州,你不能走啊!你一走那些贪官污吏又会欺负我们!”
……
这话说的就让人难堪了,州衙前的一众官员,脸都黑了!
“诸位放心,我回京是担任监察御史,监察天下百官的!谁敢欺压百姓,我一定会惩治他们……”
王冈又是一阵慷慨激昂的大喊,可百姓压根不理,只说不让他离去。
连劝几声也是无奈,只好退回后衙,再想办法离开。
回到后衙,几人面面相觑,忽而大笑起来,没想到竟因为这种情况而走不了!
林渔感慨道:“知州此番任上所为,可见深得民心啊!”
王冈摇头谦虚道:“不过是靠同行们的衬托!”
几人愣了一下,何紫烟叫道:“王玉昆,你这样说话,容易挨打的知道吗?哦,难怪你武功练的那么高,就是为了你这张破嘴对不对!”
王冈微微一笑,正了正神色道:“其实百姓所求很简单的,只要让他们不被人欺负、压迫就好!他们极有创造力,给他们空间,他们就能产出巨额的财富!”
丁三不忿道:“那为什么大宋百姓还过得那么苦!”
“因为有人盘剥啊!”林渔解释道:“但你觉得咱家御史,看得上他们那三瓜两枣吗?”
“那倒也是!”丁三回想王冈平日里出手之阔绰,挠挠头,继而恍然道:“难怪皇帝老儿要让咱家爷去当那御史,原来是冲着惩治贪官去的!”
这话一说,几人都有些茫然,不知他是怎么想到这的!
见几人不解,丁三解释道:“你看咱家爷都不贪,那看到别人贪,肯定很生气啊!一生气就会收拾他们!”
“哎呀!老三,你开窍了!”林渔一脸赞叹的拍拍丁三的肩膀。
王冈茫然道:“我是这样的人吗?”
几人齐齐点头。
何紫烟道:“王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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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渔连忙打断道:“爷素来嫉恶如仇,见不得不公之事!”
王冈拍拍林渔,正色道:“老林,你是懂我的!”
何紫烟气的大叫:“你们真不要脸!坑洼一气!”
“那叫沆瀣一气!”丁三严肃的纠正道,如今他也开始读书了!
……
天色擦黑之时,州衙众官员置办了一桌酒席,给王冈饯行,并表示码头上已安排好船只,几人可趁夜离去。
王冈自然不会推辞,与众人一番宴饮,气氛和谐,笑语不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王冈端杯起身,正色道:“诸位,能与诸君相处数月,乃王冈之荣幸,期间若有不当之处,还望不要见怪,皆是在下年幼德薄!”
众人也纷纷起身举杯,连道不敢!
王冈又道:“虽与诸位相处融洽,然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此杯过后,愿来日能再共事!”
众人心中暗道:“大可不必!”,面上却都是一副不舍神情,举杯饮尽!
王冈放下酒杯,再次对众人抱拳,而后带着几人,从后门悄然而去。
沅州自是不能与东京那些大城市相比,入夜之后,街面上便没有了人,空荡荡的,一片寂静!
几人来到城门处,看守城门的士卒赶忙叫来了上官。
那军官一看王冈,怔了一下,不舍道:“知州,这是要离去?”
王冈点点头,拍拍他都肩膀道:“好好干!”
那军官兀的站直,对士卒道:“打开城门,恭送知州!”
城门缓缓打开,王冈几人刚走出去,便见几个士卒齐齐行了一个军礼。
王冈回了一礼,挥挥手,转身而去。
几人快步而去,临到码头前,就见一群人打着火把在不断的忙活。
“这是……”
王冈正暗自诧异,就听人一声大喊:“知州来了!”
接着就是一群人呼啦啦的把他们围了起来,王冈定睛一看,这些人正是沅州的百姓,没想到他们竟追到这里来了。
王冈正想找说辞把他们劝走,就见一位老者走上前行礼道:“见过知州!”
“老丈有礼!”王冈还礼,苦笑道:“诸位这是……”
老者笑道:“知州莫要误会!我等知道知州离去之事不可违,也不愿耽误知州的前程,便聚集于此相送一程!”
王冈松了一口气,对众人环施一礼道:“诸位有心了!”
老者摇头道:“相比于知州所为的,我等做这些算不了什么!”
王冈正欲说话,忽听丁三叫道:“这船上好多伞!”
说着丁三拿起一把撑开,硕大的伞沿下垂着条条绸带,上书一个个人名,这便是万民伞。
王冈不忍道:“沅州新建,何必如此破费!”
“皆是一片心意!”老者笑道:“今日有人见到码头前多了艘船,我等便知知州要从此离去,知道那些俗物知州看不上眼,便做出了此物!”
王冈看着那堆满小半艘船的万民伞,心中感慨,再次回身对众人行了一礼。
众人也赶忙还礼。
老者起身笑道:“知州还请上船吧!路途遥远,不敢耽误!”
王冈点点头登船而去,忽听岸边响起一声声大喊:“愿知州公侯万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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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三叫了几辆车来,专有两辆没顶的马车用来拉万民伞。
林渔皱眉道:“是不是有些招摇了?”
丁三大大咧咧道:“百姓的一番心意,总不能丢了吧!再说咱这又不是假的,藏藏掖掖有失磊落!”
林渔摇头道:“不是,我都意思是,藏一点露一点,让人自己发现,效果可能会更好!”
“还得是你!”丁三竖起大拇指,立刻找来油布,半遮半掩的将伞盖了起来。
几人一路往驿站而去,最后的两辆马车果然引起路人的好奇,仔细一看,竟是万民伞,顿时肃然起敬起来。
能得这么多万民伞,不用问,那肯定是好官啊!
既然有好官来此,那自然要看一看尊容……嗯,大宋的百姓就是这么闲……
马车眼看就到驿站,身后跟了长长两列队伍,如此声势浩大,倒是把驿丞吓了一跳,忙遣人去相问缘由。
一番打探知是有清官下榻,慌忙远远迎接。
王冈下了马车,先是对驿丞点点头,而后又对跟来的众人拱手,温声道:“诸位乡亲,在下路过此地,有劳厚爱,还请散去,聚集于此,若是引起不便,皆王冈之过矣!”
“咦,这官果然是清官,说话好和气呢!”
“不懂了吧!好官都和气,只有那些坏官才对咱们吹胡子瞪眼!”
“这官叫王冈啊!我记得去年那个状元好像就叫王冈!”
……
一众人看着王冈做派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王冈对驿丞笑道:“我不走,估计他们散不去,有劳了!”
驿丞忙行礼道:“上官只管去歇息,我来劝他们离去!”
王冈再次对围观众人拱拱手,而后在驿卒的带领下来到下榻的院子。
一番收拾之后,王冈准备了一下,径直前往知州官邸拜访。
到了之后,王冈发现,章惇家也在收拾行装,不过他家人口多,所用物件也多,不像王冈那么方便。
看到王冈的拜帖,章惇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见他。
不说王冈在沅州做下的功绩,单凭王安石写来的信,他也得见上一见。
“见过相公!”王冈龙行虎步走入花厅。
章惇目光复杂的看着这货,心中不解,他怎么能这么淡定!
远在沅州都能闹的他家宅不宁,他还记得小儿子抱着大姐儿哭着不让她嫁人的场景,差点儿没让他也掉下泪来!
更可气的是,他那时才知道,家里的儿子们还结盟立党了!
敢情他在朝堂上弄新党,儿子们在家里成立反大姐盟!
而且他们还帮大姐儿和王冈拉起了红线,若不是这次小儿子突然反水,他还不知道,家里都乱成了这样!
章惇大怒之下,把三个儿子狠揍了一顿,在床上愣是躺了三天,才下的了床!
这也把张氏气的不行,埋怨他手黑,这都快一个月了,还没让他进房!
当然这也不失是一件好事!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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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见到这罪魁祸首还一脸淡定的模样,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当即神色冷淡道:“玉昆既接朝堂旨意,为何不回东京,却来我这里!”
王冈似乎没察觉到章惇的态度,笑道:“听闻相公要去杭州上任,我恰巧要去姑苏,正欲同行!”
章惇鄙夷的看了王冈一眼,你那是想要同行吗?我都不好意思拆穿你!
正待他要拒绝之时,王冈忽然从身上摸出了一本册子,递过去道:“这是我通过一些渠道收集到的有关西夏之事,只是不知其中真伪,还望相公斧正!”
章惇一听眼睛就亮了,接过后粗略一番,其中有关于西夏民情风俗,还有关于西夏经济贸易,顿时就松不开手了。
“玉昆,这是哪来的?”章惇很是激动,跟王冈说话的口气都热切了起来。
“我在江湖上有些朋友,他们多于周边诸国走动!不知相公觉得如何?”王冈淡淡一笑,他知道章惇这货素来有志于兵事,而这就肯定绕不开西夏。
这些东西都是他让丐帮和林山家都商队收集到的信息,用这个来钓章惇,那自然是一钓一个准!
“好东西!”章惇又拿过册子翻看了起来,他看书极快,半晌就翻完了,疑惑道:“玉昆,这信息似乎不全啊!”
王冈点点头道:“那帮江湖人传回来的消息太过驳杂,这只是我整理出来的一只鳞片爪,还有诸多都未来得及整理!”
“哎呀,那玉昆什么时候能整理好?”章惇双目放光,很是期待。
王冈摇摇头道:“我近日忙着其他事,怕短时间没有功夫整理了!”
“那……”章惇刚一开口立刻醒悟过来,明白王冈的意图,语气转淡道:“所以玉昆是准备与我同行,一同整理!”
“如此甚好!”王冈笑意满面,丝毫不加避讳。
……
官邸后院。
章家三兄弟偷偷摸摸聚在一起。
章择喟叹一声道:“二位贤弟,此番劫难,苦了你们了!”
章授愤然道:“我等此番遭此横祸,皆是老四背叛所致!真是气煞我也!”
章持也道:“当初我便说不能收老四入盟……唉……”
章择惭愧道:“此皆因我未听二弟忠言之过矣!”
章授劝道:“大哥此时莫要悲伤,还需速速振作!我等大事尚未成功呢!”
章持颔首道:“三弟言之有理!大哥且不能屈服于爹爹的淫威之下!”
“那是自然!有道是威武不能屈!”章择挺起胸膛道:“有二位贤弟支持,我定会将我们的反大姐盟,继续下去,直到胜利到来!”
“好!大哥说的好!”章授起身鼓掌,激动道:“我与二位哥哥志向相同,咱们不妨效仿那桃园三结义,义结兄弟吧!”
章择、章持:“……”
见两人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章授诧异道:“难道二位哥哥也信不过我,以为我会像老四那般做叛徒!”
章持无奈道:“咱们本来就是亲兄弟!还结什么结!”
“哦,对哦!”章授挠挠头,多少有些尴尬。
“好了,不说这个!眼下我们结盟之事,已被爹爹知晓,形势比之前更加严峻!”章择主动转移话题:“二位贤弟,可有办法成就大事!”
章持道:“我方才从前院过来时,听人说那王玉昆来了!我们不妨去打探一番,视情况而定!”
另二人闻言,忍不住一颤,“此举过于行险,若让爹爹发现,怕是又少不得一顿皮肉之苦!”
“那便我一人去!”章持无所谓的道:“反正我伤已经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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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家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赶来,这次要随章惇去杭州那繁华之地上任,大家都很兴奋。
章家三兄弟不住的掀开马车帘子,往外面瞧,昨日老二冒着极大的风险,探得了一个好消息,王玉昆要与他们同船而行!
三兄弟都想见见这位敢于招惹女魔头的壮士!
章若也不时的挑开帘子往外看,章持昨天打探完消息后,特意跑去跟她说的!
对于这个弟弟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她自然清楚!
一时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起初见他们费心竭力的帮她传信,还感动了一下,后来才知道这几人竟是想着把她赶紧嫁出去!还成立了个反她的联盟!
章若当时气的差点没把牙咬碎!
要不是见爹爹把他们揍的着实狠了,高低得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咳咳……”坐在一旁的张氏见女儿的神态,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打趣道:“大姐儿,你那帘子掀的太勤,都快把娘扇出风寒了!”
章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娘亲话里的意思,顿时羞恼的跺跺脚,嗔道:“娘亲!”
张氏最喜欢看女儿这娇羞的模样,当下连连摆手,调侃道:“好好好,我不说了!你扇吧,最不济娘多吃几贴药,总不能耽误了大姐儿的大事!”
“哎呀!娘亲……讨厌!”章若羞的满脸通红,垂下头都不敢抬起!
张氏含笑看着自家这花容月貌的女儿,忍不住道:“我家大姐儿生的这般好颜色,又知书达理,懂得管理家中用度,也不知会便宜了谁!”
章若羞不可耐,娇声道:“哎呀,娘亲,我谁都不嫁!就在家里陪着你和爹爹!”
张氏立刻道:“好!一言为定!”
章若:“……”
……
说话间,马车到了码头,章惇骑在马上,远远的便看到等在那里的王冈。
来到近前,一众人下马下车,章惇过去与王冈打招呼,小厮匆忙往船上搬运行李。
张氏下车之后,往章惇那边望了一眼,扭头对章若问道:“与你爹爹说话那人便是王玉昆吧?相貌、身姿都不错啊!”
章若早就看到王冈了,听到这话忍不住又往那边看了一眼,正巧王冈也看过了,目光相撞,章若像被烫着了一般,赶忙低头。
心中却又在暗骂自己不争气,信件都通了那么多,甚至还暗搓搓的说了些羞人的话,怎见到真人,却又这般怯懦。
章家三兄弟也看到了王冈,很是兴奋,通信那么久,最是喜欢他那淡淡的装逼感!如今见到真人,恨不得立刻拜见这位大哥!
只可恨爹爹挡在那里,不敢冒然上前啊!一时间,只能私下感慨。
“这位便是王冈吧!果然不愧是状元郎,气度不凡啊!”章择老气横秋的点评。
章持连忙道:“大哥说的不错,以往那些年轻官儿见到爹爹都畏惧不已,偏他谈笑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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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授也感慨道:“倒是跟我想象的不一样!我以为能做出他那般事迹的人,定是一位虎背熊腰的虬髯大汉!不想竟身的这般好看!”
三人说着互视一眼,齐齐低叹:“可惜了!这般人物竟然是个眼瞎的,竟能看上大姐!”
想到这,几人忍不住往章若那边看去,见她不知道被娘亲说了什么,低头娇羞,脸红的跟煮熟的虾子一般。
这是什么死样子!
三人目光鄙夷!
“好了,都过来,我与你们介绍一下!”
章惇带着王冈,大步向这边走来,章家众人也连忙上前。
“这位乃是拙荆,你当称声嫂子!”章惇率先介绍张氏,而后又指着章若和四兄弟道:“这都是你的侄女、侄儿!”
章惇的意图不言而喻,想要率先定下伦理纲常,引以为壑。
张氏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狠狠的瞪了章惇一眼,转而对王冈笑道:“这位便是状元郎吧,当真是一表人才!”
王冈当然也知道章惇的意思,微微一笑,行了个晚辈礼,道:“见过夫人!”
张氏见状立马笑得更加热情了,还忍不住回头对章若使了个眼色,惹的她又是一阵脸红。
王冈又与章若见礼,二人并未说什么,只是目光相会,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一幕,看的章惇大为光火,只觉得引狼入室,在眼皮底下都敢眉目传情了!
当即哪还顾得什么西夏的信息,就要发作,王冈却转而去见章家兄弟去了!
“这位一看就老成持重,有长兄风范,想来便是章择兄弟吧?”
章惇觉得这个称呼不妥,刚想纠正,章择却上前行礼:“章择见过玉昆兄!”
王冈还了一礼,又对章持道:“面容坚毅,目光清而不散,定是能坚守志向之人,可是章持兄弟?”
章持大喜,脑中只一个念头:他懂我!
当即激动行礼:“在下正是章持,见过玉昆兄!”
王冈又转向老三,赞道:“一派豪杰气象,定是章授兄弟吧?”
章授更是觉得喜从天降,这是被偶像认同了吗?
“在下章授,最是崇拜玉昆兄的伟迹!”
王冈摆摆手道:“微末之功,哪里算的上什么伟迹!真豪杰当有一剑光寒十六州的志向!”
三兄弟闻言更是敬佩,看向王冈的目光都炙热不已,充满敬佩之情!
老三都忍不住想把大姐真面目告诉他了!免得被骗,幸好被其他两人发现拉住了!
章惇揉揉额头,只感觉乱了套了,自己刚与他称兄道弟,他转头和自家儿子也称兄道弟起来!
还把自家几个傻儿子哄得团团转!
算了,这招不灵,就严防死守,绝不给他可乘之机!
王冈转头又看向对他怒目而视的老四,心中疑惑,之前来信大家不还是一伙的吗?怎么现在变对立了!
心中思索,但他嘴上却没有停下,温声道:“这位小兄弟,我就不用猜了!一看就聪明伶俐,若能有志于学,必成一代大家!切不可荒废啊!”
章惇闻言,若有所思,他对孩子们的教育,一直是极上心的,眼下听王冈一说,自是深以为然,当即道:“老四,回头来我房中,考校下你近日的功课!”
“啊!”老四如丧考妣!
“噗嗤!”章若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在信中与王冈说了自家兄弟的性子,没想到被他用到了这里。
王冈扭头看到她笑颜如花的模样,不由为之失神。
章若心中一羞,连忙掩嘴低头。
“好了!都上船吧!”章惇连忙破坏这份旖旎的气氛。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登上船之后,王冈直接就是一招卷山书海,把章惇封锁在舱房之中整理西夏的资料。
走出门来又被章家三兄弟缠住,王冈一个眼神,丁三随手扬起一把花瓣,而后剑光闪动,刹那间,将花瓣串于长剑之上。
三兄弟直接看傻了,什么王冈,什么豪杰,顿时就不香了!这位冷着脸的剑客,才是他们心目中的英雄!
丁三一挥手,就把三人远远带走了!
王冈来到甲板之上,凭栏远眺,东风转南之际,景色最是优美,岸边郁郁葱葱,水面波光粼粼,水波不兴,偶有涟漪,荡开阵阵遐思。
章若袅袅婷婷走来,恍如仙子临凡,自画中走出。
“你来了?”王冈一身白衣,凭风而立,衣袂翻飞,说不出的风流倜傥。
章若心中一荡,低头躲开对方炽热的目光,嗫嚅道:“我是来找四弟的。”
“哦,老四啊,他在抄书呢!”王冈微笑笑道:“方才路过他房间,还见他边哭边写字呢!”
“你真坏!”章若轻挑柳眉,白了他一眼,忽的想起章援的模样,又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
王冈摇摇头,笑道:“我正人君子来着!有口皆碑的!”
“哼!那你肯定是把别人都骗过去了!”章若转身扶住栏杆,望向远处的景色,轻笑道:“你们这些做官的,都很会骗人的!”
王冈看看两人间相距一米左右的距离,也转身看向水面,同时借机靠近了一些。
“我家住在姑苏太湖之上,那里很美,春日可见繁花似锦,蜂蝶飞舞,夏日绿树成荫,风从水面而来,可解酷暑,秋季桃李成熟,鱼虾俱肥,冬季水面不冰,可独钓江雪!”
王冈缓缓的说着,像是在描绘一幅四季图画。
章若听得悠然神往,忽然意识到什么,俏脸一红,赶忙转过头去,让江风吹散她脸上的热烫,方才轻咬薄唇,含羞问道:“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王冈淡淡道:“我想告诉你,相比于做官,我更喜欢待在家里!”
“哦……”章若语气有些失落,同时又感到一阵羞恼,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却不想王冈又接着说道:“当然也是提前跟你说下咱家是什么样的!日后你掌家时,也能心里有数!”
章若一愣,双眼一片茫然,继而反应过来王冈话里的意思,心中娇羞不断上涌,俏脸红晕一片,嗔怒道:“你好不知羞,谁跟你咱家啊!谁要给你掌家!”
说着作势欲打,王冈边笑着躲闪,边不断说些惹她生羞的话,打打闹闹,好不开心。
甲板的另一侧,一大三小躲在舱后,探头向这边看来。
章授道:“看清没有,那女魔头是不是动手了!”
章持也是连声冷笑:“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女魔头这就装不下去了!”
章择叹息一声:“终究还是我们担下了所有!”
丁三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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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章持仰头看向丁三,分析道:“我家大姐脾气暴躁,长得还不好看,若是没人要她,我等岂不是要日日受她欺负……”
丁三抬手制止对方,不解道:“脾气怎么样,暂且不说!你们说她长的不好看,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瞎啊!那不明摆着嘛!”章持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章择惊诧道:“难不成你觉得她好看?”
丁三揉揉眼,再探头看去,认真道:“美若天仙!”
章授悲悯的看着他,叹息道:“你这人武功虽高,可惜是个眼瞎的!”
其他两人跟着齐齐点头,反把把丁三弄得不自信了,正想再看一眼,确认一下,忽听章持叫道:“不好,爹爹来了!我认得他脚步声!”
几人顿时缩头藏好。
……
章惇正在整理资料,忽然心血来潮,掐指……暗道失算,刚忙冲出来一看,就见王冈这头肥猪在撩拨自家白菜,当即就冷咳了一声。
两人扭头对上章惇阴云密布的老脸,顿时静止了下来。
王冈暗道章惇扫兴,没见大家玩的开心吗?
章若脸色羞红,轻声唤了声:“爹爹。”
章惇有心说两句,可又觉得自家女儿面皮薄,张张嘴,又把话咽了下去,挥挥手道:“你看看你娘亲吧!”
“喏!”章若行了一礼,担忧的看了王冈一眼,缓缓离去。
王冈挂上笑脸,看向章惇,原以为他会警告自己几句,说些不要招惹他家姑娘之类的话,却不想,章惇只是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这是什么意思?同意还是不同意啊?王冈被弄的有些茫然!
……
入夜,章惇回想起白日看到的那一幕,心中极其不痛快,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张氏抬手在他背上拍了一下,呵斥道:“你这还让不让人睡了!”
章惇不说话,往床边让了让。
张氏见他这副模样,忽而勾唇笑了起来,以手抚背道:“怎么?为了大姐儿的事?”
“唔……”章惇含糊的回了一声。
张氏笑道:“当年我嫁你时,与你说我爹爹难过的泪流,你怎么说的?”
章惇回想起往日的豪言壮语,顿时恼羞成怒,一侧身道:“哎呀,你烦不烦!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拿来说!”
“呵!你当日可不是这副嘴脸!”张氏讥讽道:“怎么现在轮到你章子厚要嫁女儿,就舍不得了!”
“谁说我要嫁女儿了!”章惇翻身而起,怒道:“我家大姐儿还小呢!”
“好好好,还小!”张氏白了他一眼,见章惇又重新躺下,方才慢悠悠的道:“你族兄家的二女儿,比大姐儿还小一岁那个,今年定亲了吧!”
章惇大怒,翻身怒视,却见张氏早已转过身,不再看他,一腔怒火无法发泄,只能在睡倒。
张氏又幽幽道:“女儿再好,终归要嫁人的,你也别跟自己犯别扭了!你若是觉得王玉昆不好,那你便挑个好的!”
章惇默然不语,心中纷杂不已,挑个好的吗?能挑的着吗?而且看大姐儿今日那模样,挑选其他人,她能开心吗?
又想到王安石的来信,眼下新党吕惠卿外放,且名声坏了,再难回到中枢,蔡确、曾布等人,不过是投机者。
日后新党大任还是要落在他的肩上,而王冈不仅有武功战绩,还简在帝心,更是与旧党中人交好,无疑是最好的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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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章家的下人多,早早的便备好艾草和菰叶,为端午做准备。
这日,王冈一早起来,便闻到煮熟的粽子香味,出来一看,是章家的小厮来送粽子,便笑问道:“都是什么馅的?”
小厮垂手回道:“回官人,昨日包了些蜜枣和松栗馅的,还有的加了姜桂和麝香,夫人吩咐每样都送些过来,给官人尝尝鲜!”
“好,费心了!”王冈笑着招招手,林渔上前赏了一吊钱。
“谢官人,谢官人赏!”小厮兴高采烈。
王冈又看似不经意的问道:“家里的公子和……娘子们起了吗?”
“起了,小娘子正跟丫鬟们斗草呢!”小厮笑的更加灿烂,握着手里的钱,自然而然的把公子们给省略了!
都是醒目伶俐的人,在船上看了好几日了,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是个聪明的!”王冈赞了一句,随手丢过去一块银子。
小忙双手接住,低头一看,欢喜道:“谢姑爷赏!”
“哈哈……去吧!”王冈大笑几声,转身回去洗漱。
收拾一番,再次出来时,只见林渔和丁三二人面对面正襟危坐,神色严肃的拿着粽子缓缓的剥着。
走近一看,两人面前的桌面上还放着钱,就知道这两个赌狗在“解粽节”。
所谓“解粽节”便是解开粽子,比谁的粽叶长,长者为胜!
王冈鄙夷的扫了二人一眼,太幼稚了!哪有斗草有趣!
走出船舱,来到一处赏景的小阁,便见章若从挑出一根草与丫鬟的草十字相交,然后用力拉扯。
“啪!”
章若的草断了,她苦着脸又挑出一根,要继续比试,而那小丫鬟却是看到王冈,笑着起身行礼,让开位置。
王冈微笑上前,章若娇羞的嗔了小丫鬟一眼,而后轻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听小厮说你在这里斗草,我便来看看你输赢如何。”王冈在她一旁坐下,美人幽香萦绕,临窗赏景,别有一番风味。
章若放下手中的草,叹息道:“可惜是在船上,只能武斗,若是文斗才更有趣呢!”
王冈自小也玩过这种游戏,自是知道何为文斗。
斗草又称斗百草,便是采来各种花草,以对仗的形式,互报花草之名,谁采的草多,对仗的工整,能坚持到最后者获胜。
这就需要对这些花草有一定的认识,还需要有一定的文学功底才能玩!
嗯,不学习,连游戏都不配玩……
王冈扫了眼,她放下的草,缓缓道:“这种类确实少了些,我家那边百草丰茂,少时姐姐未出嫁时,常与人嬉戏,她是此道高手!”
章若瞥他一眼,忽而有些怅然道:“这是女儿家的游戏,你姐姐出嫁之后,就不能玩了。”
王冈皱眉不悦,一个游戏而已,怎还分什么出不出嫁!
忽然想到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莫不是慕容博那匹夫欺负姐姐,限制她玩这些游戏!
王冈心中大怒,慕容匹夫,你已有取死之道!
却听章若继续道:“你那样的人家,嫁人也是去掌家的,当家主母玩这种游戏,还是有失庄重的!”
哦,原来如此!那是误会慕容博了!算了,就饶他一命!
悄然之间,丫鬟们都悄然退下,二人便看着窗外变换的景色,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没有大肆欢笑,没有惊险刺激,一切都如寻常一般安宁,却分外美好。
章惇中间来了一趟,看到这岁月静好的一幕,犹豫再三,却还是没忍心破坏。
直到太阳升至当空,章惇派人请二人用饭,这才惊醒两人。
“呀,竟然都到正午了!”章若失声惊呼。
王冈也有些惊讶:“时辰过得竟这般快!难怪自此君王不早朝!”
“呸!你才是祸国殃民的杨玉环呢!”章若脸颊一红,嗔他一眼,转身就走!
“我倒是天生丽质难自弃!”王冈呵呵一笑,追了上去。
……
章家端午设宴,邀请王冈,吃五黄,饮艾酒,以祛五毒邪祟。
宴席之上,气氛不错,唯独章惇有些闷闷不乐,似放不开心怀。
王冈劝解道:“眼下苏子瞻大概已到徐州上任,我等不妨去拜访一番。”
章惇犹豫一下,摇头道:“还是先把你送到姑苏吧!”
似乎觉得这话说的有歧义,章惇又解释道:“苏子容尚等着与我交接!”
王冈点点头,现在杭州的知州正是苏颂,他是去年苏杭之地受到灾害,被赵顼临时委以重任的,如今事毕,自然要召回京城重用。
章惇饮了一杯酒,忽道:“我曾听人说,玉昆曾说当今天下之人,你只敬佩两个半人,苏颂就是其中之一,可有此事?”
众人闻言,纷纷停下动作,好奇的向这边看来。
王冈笑着点点头,回忆道:“那是在京城酒楼之中,与众士子酒后豪言所说!”
酒桌众人纷纷相问当时场景,王冈也不隐藏,一一到来,便是章惇也在默默听着。
当先一人,说是当今官家之时,章惇略略皱眉,却也能接受,他本就是新法的受益者,若无赵顼支持王安石变法,他还不知道在哪里蹉跎呢!
但听完王冈对其后苏颂和沈括的评价时,章惇摇头道:“玉昆似乎对这些奇技淫巧很是推崇!虽说旁技亦可近大道,可终究不是正道!”
王冈笑道:“都说道途三千,可是究竟哪条路才能到达大道?也未可知!所以我更关乎于当下。”
“何解?”
“便如那占城稻,一年两熟,能提高粮产,于民有利,我便认为这是正道!”
章惇摇头道:“这还不够!”
“所以苏子容这样的人更难得!”
“兴许吧!”章惇并不认同这个说法,古往今来这种变革不知有多少,就那江浙之地的织机来说,不知改了多少版,产量提高了,可那些织户变富了吗?
他不想与王冈争执,便结束了话题,王冈也不多说,继续与人谈笑起来。
船上过节,对多数人来说都是个新奇的体验,然而节日过后一切如常。
船继续航行,又过了几日终于到达姑苏。
离别在即,多有不舍,然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
王冈挥手与众人告别,重新踏上姑苏,正想再说几句之时,忽然一匹快马匆匆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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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惇闻言脸色一变,这人显然是一路追来的,朝中必有大变!
他匆忙接过公文,打开一看,脸上浮现喜色。
众人惊诧,不知是何消息,纷纷向他看去。
注意到众人的目光,章惇缓缓将公文收起,压下嘴角的笑意,云淡风轻道:“无甚大事,不过朝堂改任我回京担任翰林学士!”
“恭喜相公!”王冈微微一怔,朗声道贺。
翰林学士,那是皇帝的绝对心腹,再升一步,便是宰辅之臣!这也是用来牵制宰臣的重要位置!
赵顼这是想干嘛?眼下朝中重臣几乎全是顺着他心意做事的,现在又把章惇这“言必称陛下圣明!”的人召回去做什么?
嫌给他溜须拍马的人不够吗?
王冈突然感到自己这新任的监察御史责任很重大啊!
犯颜直谏,匡正帝王,乃我辈之责!
想到这,王冈神色都变得坚毅起来,正在他为自己感到悲壮之时,忽听一阵窃笑之声传来。
王冈抬头去看,只见章若一脸娇羞,而她身边几个丫鬟都在掩嘴偷笑,章惇也似乎想起什么,面色有些僵硬。
略一思索,王冈顿时恍然,章惇改任,也要回京城,那岂不是又与自己同路!
进京之后,作为后辈末学,也自当每日登门请益!
哎呀,如此甚好!
一念及此,王冈忍不住大笑道:“既然同去京城,相公且待我一二日,我等同去!哈哈……”
章惇脸色更黑,小丫鬟们笑的更厉害,偷偷用眼神打趣,弄的章若脸颊绯红,低垂不敢抬头。
也只有章家三兄弟大声叫好,对王冈同行,表现出极为热切的欢迎!
王冈向众人摆摆手,大笑几声,转身而去。
人逢喜事精神爽!
原以为要与章若分开了,没想到还有这种转机,赵顼这记助攻,堪称神来之笔,不愧是一代圣君啊!
若是能多来几次,王冈愿称他为千古一帝!
先找人去询问了一番王忠的行踪,得知他最近一直待在家里,王冈大喜,带着何紫烟就登船而去。
老匹夫,你没想到会有今天吧!
那年除夕,我劝你冤家宜解不宜结,你对我的金玉良言,置之不理,那如今就别怪我报复了!
王冈筹措满志,意气风发,仿佛已将王忠斩于马下!
何紫烟奇怪的看着他,狐疑道:“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要激动呢?”
“啊!是吗?”王冈赶紧揉揉脸,换了副神色,语气沉重道:“你不知道我与忠叔的感情啊!他老年得女,我替他开心!”
“当真?”何紫烟一脸不信,“我怎么感觉你有些幸灾乐祸啊!”
“不可能!你不懂我与你爹的这份感情!”王冈果断否定,同时招呼船工:“快些,快些,再快些!小李啊,你比你爹可差多了!”
说到这,王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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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人到了岁数,说干不动就干不动了!只能让儿子替班,自己跑去庄子上种地去了!
小李被这话一激,为了不坠自家老子的名头,也飞快的抡起船桨,小船如箭一般窜了出去,未几,便到了王家。
王冈回家一看,感觉冷清了许多,一打听才知道,家里许多人被慕容博给带走了!
王冈暗道这匹夫做事不稳妥,怎不把王忠也带走呢!
不过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吃瓜要紧。
大步走入王忠所住的小院,忠婶正一边忙活,一边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
王忠靠在椅子上,端着茶盏,半眯着眼,偶尔回应一句,就很逍遥……
哎呀!我去!这老匹夫过得这么舒服!
王冈哪能乐意,当下板着脸,一步跨入,大喝道:“忠叔,你事发了!”
院中二人被吓了一跳,扭头看来,见识王冈,忠婶笑着上前见礼,而后又夸赞何紫烟两句。
这把何紫烟弄的有些局促起来,先是打量忠婶,没猜错的话,这就是娘亲的情敌了!
很显然她没有自己娘亲漂亮,但性格却很温和,难道爹爹喜欢这种?
而后又直愣愣的看着王忠,这人虽上了年岁,但从他那端正的相貌上,依稀能看出年轻时定然是个俊朗之人。
王忠见到王冈,先是一愣,继而老神在在的道:“我又有什么事发了!只管画下道来!”
王冈见他这副滚刀肉的模样,不禁怒极反笑:“哈哈……果然不愧是玉面飞龙,真是能沉的住气!”
王忠气场沉稳,神色淡然,微一拱手道:“过奖!你玉面小郎君也是不差!”
然后二人就对峙了起来。
何紫烟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被尬的要死,不禁向忠婶看去,却见她一脸笑意,神色毫无变化,显然是见惯了这种场面!
正在她低头扣着脚趾的时候,王冈忽然将她一把拉到身前,冷笑道:“你看看她,可曾想起湘江之畔的何菱儿!”
王忠一听这名字陡然一震,惊骇的看向何紫烟,颤声道:“你……你什么意思!她……她……是谁?”
王冈痛心疾首道:“忠叔啊忠叔!我没想到你竟然能干出这种事!先是对人始乱终弃,而后更是对自己的亲身骨肉,不闻不问!你真的是……唉……”
“你是说她是何菱娘子的女儿?”王忠眼神有些复杂。
“没错!”王冈上前一步,痛声道:“这么多年过去,人家还惺惺念念想着你,可你却把她们全然抛之脑后,若不是我这次偶然所遇,竟不知你是这样的人!忠叔,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王忠脸色变了几变,又看看一脸向往期待却又夹杂着茫然的何紫烟,挤出一个笑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娘亲还好吗?”
“我叫何紫烟!”精灵古怪的小丫头,如今像个鹌鹑一样,嗫嚅道:“娘亲安好!”
王忠点点头,长吸了一口气,缓声道:“此事说来话长,我先安置你住下,日后再与你说其中缘由如何?”
何紫烟有些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
“不行!我需要一个解释!”忠婶冷着脸,强压心中怒火,她听了半天,算是听明白了,公子带来的这个小丫头竟是自家男人的女儿!那自己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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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时好容易从一群妖艳贱货手里,把人拿下!
可就算到手之后,也没敢放松警惕,她深知那些贱人亡我之心不死,日防夜防的!
现在终于年龄大了,刚准备过些安分日子,竟然又蹦出个娃来!
这让她如何能够忍受,如何能够不破防!
王冈见忠婶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很是满意,沉声道:“忠婶,这事……唉……你看开些吧!”
说罢又扭头冲王忠挑挑眉!
来,开始你的表演!
“我怎么看开!我在家里辛勤操劳,他在外面却风流快活!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让我怎么看开!”
忠婶语未罢,泪先流,红着眼睛望向那负心汉,语调悲戚的道:“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你别多想,这事我以后再给你说,好吧!”王忠伸手去擦忠婶脸上的泪痕,声音温柔道:“快别哭了……”
这要放在寻常,直接就把忠婶拿下了,可今日忠婶一反常态,挥手打开王忠的手,喝道:“你少跟我打这马虎眼,今天必须把事给我说清楚!”
王忠手僵在半空,强笑道:“别闹了,还有人看着呢!一把岁数了,多丢人啊!”
“我闹?”忠婶更是悲愤,大怒道:“你还怕丢人,怕丢人你别干这事啊!”
“没完没了是吧!”王忠压不住心中的不耐,出言呵斥道:“没见这边已经乱成一团了吗!你还来添什么乱!”
这话一说,忠婶气极,当即痛哭的大骂起了王忠,从年轻时开始一点点翻旧账。
何紫烟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伸手扯了扯王冈,悄然问道:“我爹那么不是人啊?”
王冈重重点头,低声道:“这才哪到哪!你爹不是人的地方多着呢!”
“啊!”何紫烟眨眨眼道:“这个爹,我也不是非认不可!咱们要不走吧!”
王冈劝道:“别急啊!认不认咱们俩说,先看看热闹也好啊!”
何紫烟想了想,觉得这话有道理,便往王冈身后缩了缩,看起热闹来。
此时忠婶已经说到认识王忠第二年的事了……
连王冈都心生感慨,忠叔这辈子没白活啊!
一瞬间,都不禁恍惚,难道他才是这片世界的主角!
“够了!”王忠一声暴喝,打断了忠婶的哭诉,不待忠婶开口,他又大喝道:“你不是要个交代吗?好!我给你!”
说着,王忠伸手一指何紫烟,对还没回过神的忠婶怒道:“你去问问她今年多大了!”
何紫烟弱弱的举起手:“我今年十七!”
“听到没有,她十七岁,这说明什么?我认识她娘的时候,还不认识你呢!”
王忠踏步上前,气势凌人,直视忠婶双眼道:“如果说你们中有狐狸精勾引我,那狐狸精也是你!”
“啊!”忠婶连退几步,脑子有点乱,我明明是明媒正娶的,怎么还成了狐狸精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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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分明是他做错了事,怎么反而让我感到有些理亏……
更离谱的事,心里竟然感到有些暗爽……
王冈一看局势成了这般模样,就知道完了,下面就是王忠的猎杀时刻!
高手过招,一招定胜负!不愧是你!
果然王忠一通大吼之后,语气又转柔,叹息道:“你方才没听她说,从来没有见过我吗?这说明什么?”
忠婶眼神一亮,刚要回答,却被王忠打断:“没错!自从认识了你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去见过她们!”
“你从她的相貌,应该能看出来,她娘亲很漂亮吧?”王冈缓声道:“可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去见她吗?”
“为什么?”忠婶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何紫烟,确实是个粉雕玉琢的美人,再一想,能生出这样人的女子,定然也是一个美人,这让她有些自惭形秽。
“因为你!”王忠双眼充满深情。
“我?”忠婶身子一颤,摇头道:“可我应该没有她漂亮!”
“呵!”王忠嗤笑一声,失望道:“没想到相处这么多年,你竟然把我当成这么浅薄之人!”
“啊!不是,我没有……”
忠婶刚要解释,王忠却摆摆手,淡然道:“美色于我如浮云!我所看重的是情义!我既娶了你,又怎会因为别人的美色,而去伤害我们间的情义!只是你方才对我的不信任,却是伤痛了我!”
“啊!对不起,我气急了,没想那么多……”忠婶慌忙解释。
王冈淡淡的摆手道:“我不怪你,只是希望你以后能对我多些信任!”
“嗯,我知道错了!”忠婶羞愧的声若蚊蝇。
王忠大步向前,错身而过,对着王冈挑挑眉!
这招如何,学会了吗?
王冈扭头看了眼震惊的张大嘴巴,久久不能合拢的何紫烟,转头对王忠赞叹的摇头鼓掌,这番操作简直叹为观止!
果然,忠叔就是忠叔啊!
“你们两人出来,我有话跟你说!”王忠对两人说了一句,大步向前走去。
何紫烟扯扯王冈,问道:“你说我爹没跟我娘在一起,会不会是因为我娘没那么好骗!”
王冈回头看了眼忠婶,见她正满眼爱意的望着王忠背影,深以为然道:“很有可能!”
何紫烟也回头看了眼忠婶,感慨道:“她真可怜!”
“是吗?”王冈似笑非笑道:“她有深爱的人相伴身边,还有两个儿子在外学艺,时常回来看望,再过些年,含饴弄孙,承欢膝下,便是百年之后,也是香火不断!相比之下,你娘有什么?”
何紫烟愕然,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
王冈微微一笑,大步而去,出了院子,便见王忠正一脸严肃的在等着他们。
“忠叔,如今我把你女儿送了回来,你也算是儿女双全了!可曾想好如何安置?”王冈笑嘻嘻的走过去。
王忠没有回答,等到何紫烟也赶到之时,他方才开口道:“我不是他爹!”
王冈眼神一亮,有瓜呀!当即茶里茶气的说道:“忠叔,你这样可不对!人家母女可是日日念着你,你怎能这样说呢?”
何紫烟也是气愤,怒道:“我也不是非要认你!”
王忠摆手道:“我的意思是你爹那个王忠,不是我这个王忠!”
这话有点绕,何紫烟没听明白,但王冈听清楚了,激动道:“那人是谁?”
王忠目光复杂的叹息道:“是你爹!”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冈一阵沉默,再次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之后,面色严肃道:“忠叔,我知道突然带她回来,没提前跟你打招呼,这事确实办的冒昧了!
但玩归玩,闹归闹,别拿老王开玩笑!人都走了好多年了!”
王忠叹息一声,严肃道:“这事真没开玩笑!”
“你这就没意思了!咱俩怎么玩闹,你也不能拿你孩子开玩笑啊!”王冈不满的摇头,伸手示意何紫烟把脖子上的吊坠拿出来。
一脸茫然的何紫烟还没弄清状况,见他比划,便依言拿出那个奇形吊坠。
“这是不是你的传家宝!”王冈指着吊坠,揶揄道:“你要不认,我还可以找别人作证,比如林家那位婶子!”
“你别乱来!”王忠慌忙阻止他,思索一下,叹息道:“其实她那块才是正品!其他的都是我仿制的!”
“哦……”王冈拖长音笑道:“所以你承认了,是不是?”
“唉!”王忠没有理会王冈,娓娓说道:“那年我随老爷微服探查一件案子,对方穷凶极恶,找来贼人行刺,老爷身中数箭,侥幸逃的性命,养伤之时,恰遇何菱娘子仓皇避祸,老爷心善便收留了她,而后……”
王忠顿了一下,看向王冈道:“二人便生了情愫,而那时为了安全,老爷与她相处之时,用了我的名字!
至于那奇形吊坠,是老爷亲自画的样式,请巧匠所做,原是准备送给大娘子的,后来也送给了何菱娘子……”
王冈突然问道:“我爹屁股上是不是中箭了?”
“咦!你怎么知道!”王忠诧异道:“他受伤这事让我保密的!他那时中了三箭,一箭在背,一箭在肩,还有一箭在屁股上!”
王冈咽口唾沫,不知该说什么。
何紫烟现在算是听明白了,连忙问道:“那我爹为什么要抛弃我们?”
“你娘没告诉你?”王忠诧异道:“老爷当初是准备把何菱娘子纳妾的,后来她家人寻来,说是家事已毕,来接她回去,她主动走的!”
“啊!怎么会是这样!”何紫烟惊讶不已,然后看向王冈道:“所以,你是我哥?”
“你先别说话!”王冈狠狠的揉了把脸,认真道:“忠叔,你真不是在逗我?”
王忠摊手道:“这个事还能怎么撒谎!你把何菱娘子叫来,不就都清楚了吗?”
“那你方才还跟忠婶……”
“为尊者讳嘛!”王忠理所当然道:“我若当她面去说这事,还不知外面会传成什么样!”
王冈有些乱,无奈道:“那现在怎么办?”
王忠道:“这还能怎么办?人家姑娘都被你千里迢迢带回来了,肯定要认回来啊!还有,这事你还得跟大娘子说一声!”
“这怎么说啊!”王冈苦着脸道:“我姐要是知道这事,估计能把老王的坟给刨了!”
“那不能!”王忠语气肯定:“夫人还在里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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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
忠叔,你是会安慰人的!
“所以,那就就放心大胆去说,不会有任何后果!”王冈大义凛然的劝道:“再说这事又不是你干的,你怕什么?真不行,我陪你一块去说!”
王冈点点头,忽感觉这口气有些熟悉,猛的抬头看去,狐疑道:“你刚才是不是笑了!”
“没啊!这么严肃的事,我笑什么!”王忠一脸郑重。
“不对,你刚才就是笑了!”王冈大怒:“老匹夫,你在看我笑话!”
王忠后退一步,冷笑道:“不过你做初一,我做十五而已!”
“受死吧,老匹夫……”
……
王家祖坟前。
王冈先是让何紫烟上了香,然后他又跪在坟前,边烧纸,边将这事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而后道:“娘,事情就是这样的!你要有气只管撒,千万别在心里憋着!你要干不过他,就托梦给大姐,让她来帮你一起骂……”
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通,王冈感觉痛快多了,有烦心事果然不能在心里憋着,说出来才痛快!烦的人多了,你也就不烦了!
王冈又拜了拜方才起身,何紫烟凑上来冷笑道:“你爹叫王忠,你叫林山,呵!还真是随根啊!”
“你!你懂什么,出门在外,安全第一!这是江湖经验!”王冈瞪她一眼,拂袖而去。
何紫烟连忙追上来,问道:“王冈,那我现在去哪?”
王冈大步往前而去,边走边说:“先随我进京,我带你去见见大姐!”
“哦!太好了!”何紫烟大为兴奋,欢呼道:“我早就听说京城繁华了!一定很好玩吧!”
王冈见她欢呼雀跃的模样,嘴角忍不住上扬,这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性情!
二人边走边说,回到王家大宅时,就见林渔一脸焦急的等在门前。
王冈神色一变,以林渔的心性,不是重要事,他不会这般失态的,他当下快步走去,叫道:“老林,怎么了?”
林渔也慌忙走来,匆忙道:“不好了,方才章相公老家来信,说是章家老夫人走了!”
王冈一怔,这事可太不巧了!一个老太太去世不算什么,可所引起的连锁反应却是章惇要守孝丁忧三年,这一门直系也不能婚丧嫁娶!
一切局势都要重新考量!
“走!过去看看!”王冈一声吩咐,大步而去。
……
章惇呆坐在书案之前,看着刚写好的奏折,久久发呆。
好容易才走到这一步的,却又要再等三年,可三年后的局势,又当如何?
张氏走了进来,伸手轻抚其背,以为安慰。
章惇转身握住她的手,摇摇头,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我没事,老娘的身子早有预兆,我有想过的!只是大姐与王玉昆的事,怕是不成了!”
张氏皱眉道:“他还年轻,无非是等上三年而已!”
章惇摇摇头道:“他如今已是监察御史,再往上就是朝堂重臣了,朝廷又怎会随便让一个毛头小子担任!
如今让他等上三年,几乎就是让他蹉跎三年光阴,可他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才花了一年时间而已!”
张氏闻言沉默下去,半晌道:“兴许他愿意呢……”
话未说完张氏的语气就弱了下去,她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朝堂越往高层,竞争越大,一个萝卜一个坑,没有人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的!
章惇也苦笑道:“他若愿意等,我便再也不阻拦他与大姐儿之事了!”
接着房中一声叹息,沉寂下去。
章若呆滞的站在房外,薄薄的嘴唇上咬出一排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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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匆匆赶来,见到一脸愁苦哀伤的章惇夫妇,道了几声节哀。
“我已上表丁忧!”章惇轻叹一声,并未多言。
王冈道:“我近日习易,卜得乾卦!可解君子待时而动!”
“承玉昆吉言!”章惇露出一丝笑意,看向王冈的目光中充满欣赏,易经乾卦,潜龙在渊!
张氏也露出一个笑容道:“玉昆有心了!只是我们就要赶回老家,不能与你同去东京了!”
王冈摇头笑道:“一时别离,总有重逢之日,望诸位一路顺风!”
张氏见他说话语气洒脱,只一双眼总似有似无的往后面去看,便笑了笑,回头对丫鬟吩咐道:“去吧大姐儿和几位哥儿叫来,与玉昆告别!”
丫鬟瞧了王冈一眼,微微一笑转身去请章若,至于请几位公子?其实不大重要!
须臾,章若款款走来,刚对爹娘见过礼,张氏便道:“你且与玉昆告别,我与你爹爹还有事去做!”
说罢,便拉着一脸不情愿的章惇离去。
王冈感激的看了这位未来丈母娘一眼,而后看向章若温声问道:“你还好吗?”
章若心中微微泛起涟漪,可一想到爹爹私下里说的话,又连忙将这丝遐思扫去,人家对她有情,可他章若又岂是会因一己之私而误对方前程的人。
“我尚好,劳王公子担心了!”话语冷清疏离却夹杂着几分客气,如同面对陌生人一般。
“你叫我什么?”王冈怔了一下,难以置信的抬头看向她,只见章若一脸的冷漠决绝,眼神中却夹带着说不出的隐忍、痛苦,
王冈脑子一转,当即便猜出她心中所想,见她这般模样,觉得好气又好笑,便存心逗她,上前一步,颤声道:“小若……”
章若后退一步,眼神挣扎,但瞬间还是做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表情,声如寒霜的道:“王公子,还请自重!”
“不是!”王冈眨眨眼道:“我的意思是,我与你爹爹兄弟相称,你要不叫我声叔叔来听!”
“你!”章若气结,一秒破功!
王冈赶忙笑道:“我知道你心中所想,但是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我对做官没有兴趣!
若非官家盛情挽留,而我又恰好想为天下苍生做些事,我早就跑了家了,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
章若呆滞一下,觉得他是故意这般说的,刚想恢复那高冷神情,就又听王冈道:
“好了,你别装了!就你那模样,装的一点都不像,我刚才要真是走了,你估计回去会哭很久吧!”
章若闻言一噎,没想到竟然被识破了,顿感羞怯,低头小声道:“才不会呢!”
王冈再次上前,温声道:“你不要瞎想,我与旁人是不同的!有险阻我们当一同面对,不能刚遇到一点困难,你上来就选择放弃我啊!那岂不是真成了同林鸟,大难临头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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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没有……我只是不想耽误你……”章若心中发甜,脸上红成一片。
“那你又怎知,你离开我不是对我最大的耽误呢?”王冈细语柔声道:“你太轻视你自己了,也小看了我!”
“可是……爹爹说……”章若还是有些忐忑。
“别听他的!”王冈毫不犹豫的打断道:“他懂什么!他甚至都不是状元!呵,科举都要考两次的人!”
“讨厌!”章若抬手捶了他一下,嗔道:“不许你这么说!”
躲在不远处处偷看的张氏,闻言扭头看了看面沉似水的章惇,眨眨眼,噗嗤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
章惇脸色更黑了……
“大哥!”
“玉昆大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三兄弟快步跑来,远远的还吊着一个老四。
“咦,你大哥你怎么拉大姐的手儿?”
“这定是大姐要动手打人,被拦下来了呗!”
“大姐,你不能这样!”
……
三兄弟边说边对她使眼色,让她收敛一点,好容易碰到一个瞎眼的傻子肯要你,你装也得装一下啊!
这才几天,就本性暴露了!三兄弟可是为她操碎了心!
章若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被王冈握住了,赶忙挣脱开,脸上羞红不已。
王冈轻咳一声,解释道:“我对易理略有研究,正帮大姐儿看手相呢?”
“啊!玉昆大哥竟然还会看手相,快帮我也看看!”几兄弟大喜过望,没想到自己认的这未来姐夫,竟然如此多才多艺,赶忙把手都伸了过来。
便是小老四都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也悄然把手伸了过来,但为了防止被王冈发现,刻意把头扭过去,想要蒙混过关。
这一举动,把王冈看乐了,章若也捂着嘴偷笑。
躲在一旁的张氏更是没眼去看,扭头对章惇问道:“咱家老四是不是有些傻呀!”
章惇没好气道:“不还是你生的!”
张氏大怒:“跟你就没关系?”
“哼!难得与你说!”章惇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哎呀,你这手相,我一看就知道,你该洗洗手了!”
“你这手相告诉我,你太胖了,要少吃些了!”
……
王冈一顿胡扯,把几人糊弄过去,而后拉过一脸局促的老四,揉着他脑袋道:“此去一别,许久不得见,你是大好男儿,当照顾好姐姐!”
老四一听,这人竟然不抢自己的姐姐,还交给他这么重要的任务,当即对王冈好感大增,挺起胸膛道:“我自会保护姐姐,打破他们三个坏人的阴谋诡计!”
三兄弟大怒,一把抓过老四,不由分说的将他拽走,“走走走,我们去看看你如何对付我们!”
“大姐,救我!”老四哭喊着被拖走。
没了几兄弟捣乱,二人方得以独处,只是离别时分,谁都没有说话,就那样互相看着。
直到船上传来呼喊声,打破这片寂静,章若才恋恋不舍道:“我要走了!”
王冈点头道:“保重,我等你!”
王冈下船,与船上之人遥遥告别,直到船影远去,不见踪影,方才叹道:“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林渔见状上前,道:“御史,眼下如何安排?”
“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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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还为能和章若齐聚京城,日日相见而高兴,下午却只能眼睁睁的送她远去建州!
连那昏君的旨意都阻拦不住!
人生的大起大落不过如此!
王冈一时气闷,关上房门,又把金蚕蛊揍了一顿!
是不是你妨的我!
你怎么不说话?
是不是看不起我!
这金蚕蛊落入他手中,已经不知被揍了多少顿了,现在见到他竟然有些畏惧了,都不敢像以前那般张牙舞爪的跟他拼命!
王冈抽了几下,见它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鄙夷道:“不是说你凶残无比,野性难驯吗?凶一个我看看!”
金蚕蛊收起口器,翅膀下垂,这是服软的姿态!
“怂货!”王冈骂了一句,挥手将它收入空间!
突然想到,我莫非还有驯兽的天赋!竟然能无师自通!如此说来,我也不失为天资聪颖啊!
这般一想,心情陡然开朗,然后就带着何紫烟出门一顿采买。
本想着这是忠叔的女儿,让他大出血一把,没想到成了自己的妹妹……感谢老爹的馈赠!
既是自家人,那自然不能亏待她,要好好的拾掇一下。
先带她去了锦绣坊,一众人见主家到来,慌忙远接近迎,将二人请了进来。
王冈也不废话,径直吩咐:“用最好的绫罗丝绸,按最新的款式,给她做上一身衣服!”
掌柜诧异:“就一身?”
“每个颜色一身!”
“哎,好嘞!”掌柜匆忙而去,招呼铺子里的裁缝赶紧给何紫烟量身裁衣。
何紫烟看到裁缝送上来的衣服样子就迷了眼,每样都觉得好看,每样都喜欢。
王冈一声冷笑,果然天下女人都是一个样,不管年龄大小,见到漂亮衣服都走不动路!
“不是让你选择要哪件,是让你看有没有不喜欢的!”王冈见她面色纠结痛苦,每件都舍不得,忍不住出言提醒。
“啊!那我都喜欢怎么办?”何紫烟惊讶道:“总不能都做了吧!”
“那就都做了!”王冈挥挥手让裁缝下去忙活,淡淡道:“在大宋只要你有钱,就没有什么不可以!”
“哎呀,哥!你真好!”何紫烟笑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搂住王冈的胳膊就是一顿撒娇。
王冈撇撇嘴,呵,女人!
等了没多久,几个裁缝先送了一套过来,请何紫烟先行试穿,准备看看款型,再做修改。
何紫烟看着送来的一堆衣服,诧异道:“这是一套?”
王冈点点头,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说,你看我穿了几件?
何紫烟狐疑的看着王冈单薄的衣衫,猜测道:“两件?三件?”
王冈拿起衣摆道:“是五件!”
“啊?这么薄!”何紫烟惊讶不已。
“好了去换衣服吧!”王冈挥挥手,一个女裁缝上前,带着何紫烟去换衣服。
不一会,裁缝带着一身绫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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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向何紫烟看去,也是眼前一亮,衣衫华美,身姿婀娜,宛如月中仙子,不禁赞道:“不错,果然人靠衣裳马靠鞍!”
何紫烟柳眉一挑,呵斥道:“你才是马呢!”
“唯一可惜,就是长了张嘴!”王冈斜她一眼,起身吩咐:“其他衣服赶紧做,过两日我来拿!”
说罢带着何紫烟离开锦绣坊,在街上逛了一圈,来到清荷的胭脂铺子。
进门便对那掌柜道:“这是家里的小娘子,给她打扮一下!”
掌柜一听这是东家的小姑子,忙不迭的带她去打扮,不一会又让人去金铺买了几件首饰回来。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方才收拾妥当,人一出来,王冈就大惊道:“你把人给我换了?”
从铜镜里看过自己妆容的何紫烟正美滋滋的,一听这话,顿时就怒道:“王冈你什么意思!这才是我本来都模样!”
王冈一听这声音,方才放下心,啧啧称奇的对那掌柜赞道:“你这易容术真有改头换面之能啊!”
何紫烟气急,上去就掐王冈,掌柜见状,掩嘴而笑。
打包了一堆的胭脂水粉,还有一些王冈压根就叫不上名字的稀奇古怪玩意,这才作罢。
王冈抬手准备掏钱,掌柜连忙道:“不能收钱的,娘子会怪罪的!”
“那便是赏你们的!”王冈丢下一锭金子,转身而去。
何紫烟抱着一大堆东西,追上来震惊道:“王冈,这些东西,要这么多钱啊!”
王冈摇摇头道:“不知道啊!”
“那你给那么多!”
王冈摊摊手道:“我花钱从不问多少,多了就当买他们服务了!”
何紫烟欲言又止,几番犹豫后道:“你真是个败家子!”
王冈正要反唇相讥,忽然一道身影挡在他身前,语气悲愤道:“王冈,她是谁?”
何紫烟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少女,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顿时明白过来。
心中也对王冈鄙夷不已,明明在姑苏有这么漂亮的人了,还在船上整日与那章家姑娘勾勾搭搭,真随他爹!
呵,男人!呸!狗都不要!
王冈一脸无奈的看着沈蕊,温言道:“小蕊,你怎么来了?”
“你别岔开话题!”沈蕊委屈道:“我听人说你回姑苏了,特地来看你的!你却这样对我!还带个小狐狸精,我哪点不如她了!”
正准备吃瓜的何紫烟顿时懵了!我招你惹你了!刚才我还同情你来着,你怎么能骂我呢!
她当即上前搀住王冈胳膊,做出一副可怜的模样,颤声道:“哥哥,这位姐姐是谁啊?她好凶的,人家好怕怕!”
王冈一脸无语,你这时候添什么乱!还有哪学的这茶艺!
正想让她消停点,沈蕊立刻就炸了,怒道:“王玉昆,你说清楚,这狐狸精是谁?”
王冈无奈道:“这是我妹!”
何紫烟赶忙接话道:“是的呢姐姐,我是哥哥的好妹妹,我叫何紫烟!”
“你还骗我!你们姓都不一样!”沈蕊悲愤欲绝,眼泪忍不住流下。
“姐姐,你怎么哭了,你看哥哥给我买的衣服和首饰漂亮吗?”何紫烟觉得不过瘾,上前转了一圈,继续刺激她!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沈蕊何尝受过这种挑衅,双目喷火,几欲杀人!
王冈伸手在何紫烟头上敲了一下,呵斥道:“别捣乱了!”
何紫烟揉着头,瞪了王冈一眼,不满道:“是她先骂我的!”
王冈没搭理她,转头看向咬牙切齿的沈蕊道:“她真是我妹,与你和沈萱的关系一样!”
沈蕊收敛怒容,狐疑道:“真的?那她名字?”
王冈颔首道:“她随母性,我也是昨日才知道她身世的!”
沈蕊见他神情不似作伪,当即换上了一张笑脸,迎上何紫烟道:“原来真是妹妹啊,长得真漂亮!刚才是姐姐认错了人,姐姐带你在姑苏逛逛,算是赔罪了如何?”
何紫烟看了王冈一眼,见她没有反对,便语笑嫣然的答应了下来。
一时二人谈笑甚欢,宛如亲姐妹一般。
王冈摇摇头,这些女人,还真是翻脸如翻书一般!
见二女要走,王冈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扔了过去,淡淡道:“又好吃好远的,只管花钱!”
自从金蚕蛊进了空间,这货什么都吃,王冈也只能重新用上钱袋了。
何紫烟接过钱袋大为欢喜,将手中的胭脂水粉往王冈手里一塞,拉着沈蕊就走。
王冈笑着见两人远去,转身回状元楼。
他并不担心二女的安全,有沈蕊的家世在那,姑苏没有几个人敢冒犯她!而且何紫烟也是有武功在身的,寻常地痞流氓根本不是对手。
当然就凭他们都穿着,这没有什么青皮敢去招惹,那真是不长眼了!
回到状元楼跟王义扯了一会淡,王冈又拿起书来看,邵雍的《皇极经世书》,以易理推演大道,涉猎极广,时间跨度也极其大,精深奥妙,不是那么轻易能参悟透的。
以至于他每有闲暇,便看上一篇,而后细细琢磨,但有收获,便欣喜不已。
不知觉间,天色已黑,王冈正忧虑何紫烟之时,便听环佩叮当,却是何紫烟,一脸喜意的跑了进来。
“王冈,吃饭吧!我都饿了!”
王冈看她一看,问道:“沈蕊呢?”
何紫烟笑道:“她把我送到酒楼,就跟家里人回去了!”
王冈点点头,并未说什么,招呼王义安排饭菜。
王义也知道这位小娘子的身份,当下也不敢怠慢,很是上了一大桌子菜。
“哇!这么多啊!我怎么吃的完!”何紫烟惊呼起来。
王义赔笑道:“小娘子第一次来,怠慢不得,也不知娘子的口味,因此每样都做了些!下次便能多做些合娘子口味的菜了!”
“大叔,你真好!”何紫烟大喜,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
王义下意识的看了王冈一眼,见他神色如常,便笑笑退了下去。
何紫烟一通大吃之后,拍拍肚子笑道:“吃饱了!”
而后又惋惜的看着桌子上的剩菜,惋惜道:“可惜还剩下这么多!”
王冈放下手中的书道:“如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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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来如此!”何紫烟看着桌上都被她动过的菜,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王冈又道:“我见你身上添了不少东西,你花了多少钱?”
“你要做什么?”何紫烟警惕的捂住怀中的钱袋。
王冈摆摆手道:“既然钱给了你,那便是你的了!我是不会再要回来的!”
何紫烟这才放下心,笑嘻嘻的掏出钱袋道:“我一文钱都没花,全是那沈蕊花的钱!”
王冈敲敲桌子,皱眉道:“我既然给你钱,便是让你去花的!你为什么要让别人替你花钱!”
何紫烟理所当然道:“她乐意的!反正她有求于我!”
“她能求你什么?”王冈神色淡淡道:“你刚来姑苏,什么都没有,又能帮的上她什么?”
“那自然是……”何紫烟悄悄探头看向王冈。
“你看觉得你能做到了我的主?”王冈自然是知道她眼神的意思,神情平淡的道:“我曾经拒绝她很多次!”
“呃……”何紫烟语塞。
王冈又道:“既然没把握能帮别人,为什么又要占人小便宜呢?弄应该知道,我不差那点钱!”
“我……”何紫烟脸色垮了下来,委屈道:“所以我做错了,是吗?”
王冈点头道:“你自小生活在五毒教里,那里的人际关系跟外面的不同!想来你娘也没有教过你这些!
所以今天我教你的第一个道理便是,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在接受别人的好处时,你要思量对方背后的含义,再衡量自己能不能做的到!”
“哦,我知道了!”何紫烟低垂下头,纠结道:“那我去把这些礼物还给她!”
“那你就把人往死里得罪了!”王冈摇摇头道:“你明日再约她出去玩,这次你付钱,那这就是礼尚往来了!”
何紫烟点点头,嘟囔道:“你们宋人好复杂!”
王冈笑道:“不是宋人复杂,而是这天下见的道理都是这般!而是你所占的便宜,都会用另一种方式还回去!这便是天理循环!”
何紫烟眼前一亮道:“所以咱们这是破财消灾?”
“哈哈……”王冈伸手在她头上敲了一下,笑道:“去休息吧!”
看着何紫烟揉着头,小声抱怨着离开,王冈失声笑道:“老王啊老王,你生女儿却让我来教!真行!”
翌日,何紫烟依言去找沈蕊玩,王冈将她送去,又与沈南星父子聊了一会,方才回去。
又去书院拜访山长与一众先生,到了山长门前敲了敲门,等了一会见没有回应,又敲了几下,这才传来山长不耐烦的声音:“进!”
王冈笑呵呵的进门见礼,又问山长忙于何事,竟没听到他敲门声。
山长却是冷笑道:“你与那二程门下立雪良久,尚能忍受,怎到我这不过多等片刻,便不耐烦了!莫非觉得我不如那两个匹夫!”
王冈哑然!
尴尬半晌,王冈赔笑道:“要不今年下雪之时,我来门前立上一整日?”
山长大袖一挥道:“拾人牙慧之事,老夫不屑为之!”
王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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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身负差事,无法在姑苏久留,只得再次踏上回京之途。
一路向北,由运河入汴河,不到旬日便再次看到东京巍峨的城墙。
何紫烟瞪大了眼睛,目不暇接的看着东京的繁华盛景,震惊道:“这也太漂亮了!能住在这里的一定很快活吧!”
王冈没有理她,他现在有些发愁,怎么去跟大姐说何紫烟的事!
老爹怕我们姐弟太孤单,偷偷找人生了一个,给我们一个惊喜?
会被她骂死的!
王冈太知道自家姐姐是什么脾气,别看平日里一副长姐如母的慈爱做派,但只要这事一说,肯定会迁怒到自己!
不行!我不能背这个黑锅!得找个替罪羊!
但是找谁合适呢?
这让王冈很是头痛!
思虑之间,船已到岸,王冈带着何紫烟几人刚走下船,便听一声呼喝:“舅爷,这里!”
扭头一看正见风波恶挥舞双手对他叫喊,而他身后赫然是其他三位家将,以及冷着脸的慕容博!
王冈眼神一亮,慌忙迎过去,对慕容博深施一礼,仰着笑脸,亲切道:“姐夫,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慕容博本能的倒退两步,一脸警惕道:“你要做什么!”
“咦!姐夫何故如此生分?”王冈热情上前道:“我前些日回了姑苏,故地重游,回想起昔日姐夫对我谆谆教导,心中多有感触,此时方知姐夫往日所说,皆是金玉良言,是小弟轻狂了!”
慕容博斜眼看他,脸上一副“你猜我信不信?”的表情。
四家将频频侧目,压根就不信这话是王冈能说出来的!
这时何紫烟跟林渔、丁三也走了过来,见王冈这般称呼慕容博,她回想起跟沈蕊学的礼仪,也对慕容博行了一礼,低低的叫了声:“见过姐夫!”
慕容博恍然,鄙夷的看向王冈,低声调侃道:“你这可以啊!出一趟门又带回来一个!怎么怕你姐知道抽你?”
王冈连连摆手道:“不是……”
“还什么不是,连姐夫都喊了!”慕容博看着何紫烟那怯生生的小模样,心中一软笑道:“不用多礼!且都随我回家去吧!你们这事,我去跟你们姐姐说!”
慕容博这话说的底气十足,当初王冈纳清荷时,王夫人就下过指示的,能给王家开枝散叶的事,多多益善!
而且这丫头看起来容貌不输清荷,这一回去,家里肯定会变很热闹!想想就怪激动的!
王冈听了他这话很是松了一口气,一脸赞赏道:“一言为定!你要不说,你是狗!”
“哎……”慕容博心中一惊,忽然有种上当了的感觉,顿时大感不妙,赶忙把王冈拽到一边,严肃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不是要纳妾,想要娶妻?那你得说说她家世如何?”
“这个可以跟你说!”王冈笑道:“她娘是五毒教的圣女,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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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慕容博抬手打断道:“苗疆五毒教,我是知道的!可他们教主不是蓝枭吗?怎么成了圣女掌权?就算蓝枭死了,教中还有不少实权人物,怎么也轮不到圣女上位啊!”
“哦,他们都被我弄死了!现在就是她娘上位了!”王冈说着又把在五毒教发生的事给说了一遍。
把慕容博和凑过来的四家将听的一愣愣的,各种骚操作都是他们闻所未闻的。
直到王冈说完之后,几人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最终慕容博实在忍不住,蹦了一句:“你真是个灾星!走到哪乱到哪!”
王冈撇撇嘴道:“你就说这五毒教圣女的身份怎么样吧?”
慕容博想了想道:“五毒教在苗疆势力极大,确实算的上有家世,但五毒教再厉害,也只是江湖势力,与你的前途相比,只怕还是不够!”
“哎!那是因为我还没说她爹的身份!”王冈神态倨傲道:“我若一说定能吓你一跳!”
“呵!”慕容博轻笑一声,摇摇头道:“我这一年在京城也结识了不少达官显贵!你便说她爹是当朝灾星,我也不至于受到惊吓!”
“那倒不至于!”王冈微笑道:“不过说起来她爹你倒是也认识!”
“哦,竟是故人之女!”慕容博看看何紫烟的容貌,思索道:“我印象之中,不曾记得有哪位朋友与苗疆有关系啊!究竟是谁啊?”
王冈神色淡淡道:“这人倒也不是外人,正是你老丈人!”
“我老……我老丈……我……”慕容博被这一句话震的怔忡半天才反应过来,惊道:“你爹!”
“准确说你该叫他泰山大人!”
四家将转身就走,跑去跟林渔拉家常,后面的话,他们不敢听!
“好了,姐夫!这事就交给你了!”王冈一副事不关己的做派,平静道:“你想想一会怎么跟我姐说!”
说罢王冈转身就要走,慕容博赶忙一把拉住他,认真道:“不行,不行,这事我办不了!”
开玩笑!你王冈知道姐姐的脾气,我慕容博难道就不清楚自家夫人的秉性!
“干吗!”王冈掸开慕容博的手,冷淡道:“怎么,想反悔!那先学声狗叫再说!”
慕容博瞥了眼,一边说话,一边往这边偷瞧的四人,严肃道:“玉昆,别胡闹了!说正事,赶紧想个法子!你是知道你姐的性子的!”
王冈神色也郑重起来,沉吟道:“要不你振下夫纲?”
“我……我……你换个法子!”
王冈鄙夷的斜他一眼,道:“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咱俩一起去挨骂,让她把气撒完,也就结了!”
“凭什么!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慕容博跳脚!
“我不也一样挨骂吗?”王冈怒道:“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那是你爹!”
“那是你老丈人!”
……
二人怒瞪,僵持不下。
这时何紫烟上前,泫然欲泣道:“姐夫、哥哥,你们都别为难了!不妨借我几钱碎银,让我回苗疆去好了!”
这话说的慕容博心中也是难受,暗道方才只顾着与这混蛋争辩,却是没顾及到这位小姨子的感受。
他清了一下嗓子,正要出言宽慰,就听王冈冷嘲热讽道:“一个小姑娘,千里迢迢来投奔姐姐,却被姐夫拒之门外!呸!真不是人!”
“你……”慕容博怒目而视,恨声道:“好,我去陪你挨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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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兴高采烈的往回走,慕容博默然思索着这个难题!
这事明明跟他半文钱关系都没有,凭什么要陪着挨骂啊!
我慕容博纵横江湖,一生行事何曾吃过这种哑巴亏!
当然答应小姨子的事,得办!不然会被那混蛋奚落死!
但这个骂,他不准备挨,那就需要一个背锅的!
找谁呢?
慕容博下意识往闹腾的几人那边看去,正巧王冈也看过来,二人目光相会,相视一笑,同时在心里赞道:“好锅!”
迅速在心中做好计划,慕容博神态轻松了下来,正想说几句话,却见自家那四位家将,已经在小姨子的一声声夸赞中迷失了自我,丑态毕露。
“我三口一头猪,你敢信!”
“哇!真的吗?邓大哥果然大肚能容!”
“我现在喝酒不仅能站着喝,坐着喝,还能躺着喝,倒立着喝!”
“啊!还能这样吗?公冶大哥真是厉害呢!”
“非也非也,酒水是往下走的,倒着喝岂不是灌入脑袋里了!”
“你不信!我给你表演下!”公冶乾一梗脖子,就来到后面托运行李的马车前,凌空飞起,双脚往车架上一挂,来了个倒挂金钩,接着拿出酒袋就要演示!
“够了!也不嫌丢人!”慕容博发出一声暴喝。
四人见他脸色发黑,如同锅底一般,皆是一缩脑袋,不敢再闹。
何紫烟似乎也被吓到了,嗫嚅道:“不好意思啊!都怪我,害得你们被骂!”
三人见她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都是心中发软,刚想要去安慰,却被风波恶抢先道:“你不用在意,他们平素就是这般喜爱嬉闹,都被老爷骂惯了!不像我一向稳重!”
“嗯嗯……”何紫烟一脸单纯的点头,“风大哥,一看就老成持重呢!”
“啊!是吗?你看出来了!哈哈……”风波恶一时大为得意,可刚笑两声就戛然而止,只见三位兄弟正对他怒目而视。
风波恶当然不怕这个,当即反瞪回去,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紫烟,回来!”王冈轻声唤了一声,再让她闹下去,这四人能火并……
慕容博见四人这副丑态,顿觉得颜面大失,横了四人一眼,拂袖而去。
……
早在朝廷下达旨意召王冈回京时,王夫人就在盘算着王冈回来的日子,因此这几日,一直都派人去码头上等着。
今天终于有信了,王夫人很是开心,立刻通知了家里的人。
于是清荷连同一群小丫鬟都来到前院,迎接王冈回来。
这边王冈刚一进门,就听一连串娇声:“恭迎公子功成凯旋!”
王冈一见众人,笑了起来:“你们都来了,在京城过的怎么样?”
然后一群莺莺燕燕就迎上去,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
何紫烟见到这一幕,顿时对自家这位便宜哥哥,又有了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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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浪荡子!
美目一转,就见方才当先的那位美人,正在看着她,眼带敌意。
清荷不同那些小丫鬟目光只放在王冈身上,方才他们刚一进门时,她就敏锐的发现何紫烟。
这是一个容貌不输于她的强力对手!
眼下家中不靖,后宅无主,内有雪雁那贱人与她争锋相对,还有平儿那蹄子装疯卖傻,准备伺机而动。
现在又来了一个劲敌,这让她斗志升腾,战意昂扬!
激烈的心跳声,如同战鼓一般催着她去战斗,沸腾的血液,激发出无限的勇气,欲将对手斩于马下!
“你便是清荷姐姐吧!”何紫烟上前,笑语吟吟道:“我听哥哥说过你!你好厉害哦,竟然能经营那么大的买卖!哥哥还带我去你铺子里买了好多胭脂水粉,她们都不要钱哩!”
清荷目光一凝,这是在挑衅,她想告诉我,不管买卖做的再大,她都可以予取予求!
果然是个劲敌,就在她想还击的时候,就听王夫人唤她:“清荷,来把冈哥儿给你们带的礼物分发了!”
清荷赶忙应道:“好的,姐姐!”
说着对何紫烟挑眉笑了一下,转身去忙活了!
以为我会跟你争风吃醋?太小看人了!以色娱人,年久而色衰!想要站得住脚,你得有本事!
王夫人自是看到了何紫烟,不过她并不在意,尽管慕容家只她一位主母,没有妾室,不需要她勾心斗角,算计宅斗。
虽然她用不上,但不代表她不会啊!一眼就看出两人的状况,借故把清荷支开,同时对何紫烟也有些不满,觉得这不是个安分的主。
王夫人看了一眼王冈,见他正被鹦哥缠着问东问西,笑吟吟的点点头,就准备离去。
她刚要走,就被王冈发现,连忙叫道:“姐,姐夫有事跟你说!”
正往后面走去的慕容博,突遭背刺,顿时惊惧的回头,满眼惊怒。
王夫人扫了二人一眼,心知有事,便淡淡道:“那便到后面说话吧!你们俩都来!”
两人互视一眼,跟着王夫人往后走去。
“你不讲道义!”慕容博低声怒斥。
王冈冷笑:“你讲道义,你鬼鬼祟祟的先跑!”
“谁跑了!你休要污我清白!”慕容博眼珠连转,道:“我那是去找人打探你姐今天的心情如何!”
“这事简单!”王冈微微一笑,扬声道:“姐,我今天回来,你开心吗?”
“开心啊!”王夫人笑吟吟的答道:“只要你不惹我生气,我保证不打你!”
王冈:“……”
谢谢你啊!亲姐!
进了后宅,遇到刚练完功的慕容复,正擦着身上的汗渍。
“舅,你回来了!”慕容复喜笑颜开的上前。
王冈上下打量他一番,颔首赞道:“不错,长高了,也长帅了!都有舅舅的三分风范了!”
慕容复挠头傻笑。
慕容博冷哼道:“习武当脚踏实地,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有甚好在意的!”
慕容复笑脸立刻垮了下来,低声应道:“是,爹爹!”
王冈拍拍他肩膀道:“别听他的!容貌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把自己弄的帅一些,过些年,我给你讨个驸马当当!”
慕容复脸颊顿时泛红,讷讷不知所措!
“好了,别逗他了!”王夫人嗔了王冈一眼,又对慕容复道:“你舅舅给你带了礼物,自己去前院讨要吧!”
“真的,谢谢舅舅!”慕容复大喜,转身跑了出去。
王夫人转而看向两人,淡淡道:“你们要跟我说什么事?现在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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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听完王冈的叙述,直接大发雷霆,将手中的茶盏往桌上重重一顿,满面寒霜!
“你是说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姑娘,是爹爹以前在外面留下的风流债!”
王冈做老实憨厚脸,连连点头道:“忠叔是这么说的!”
“好你个王忠!”王夫人咬牙道:“竟然帮着他瞒了我们这么久!”
“是啊!我也没想到那老匹夫会这么做!”王冈一脸无辜。
慕容博下意识看了他一眼,暗道:王忠最近得罪他了吧!这小子这就开始上眼药了!
王夫人强压心中怒火,冷声道:“你今年二十,她十七,也就是说爹爹在你三……不,两岁的时候,假借探案之名出去勾搭的那何菱!”
王冈琢磨了一下,这些事都是有的,但顺序不对,意思上就有些怪怪的,好像有些不对吧!
慕容博表示,没什么不对的!你们姐弟俩平常都是这么说话的!
王冈觉得还是得给老爹说两句好话,不能让大姐这么生硬的牵强附会,便道:“忠叔还说,爹爹当年准备把人带回来,纳为妾室的,只是出了些变故……”
“啪!”
没等王冈把话说完,王夫人已经一掌拍在桌上,怒道:“还想纳妾,难道娘亲对他不好吗!你们这些男人,都是一个德行,朝三暮四!”
慕容博觉得受到了冒犯,这跟我有关系吗?别一棒子打翻一船人啊!
他想要为自己发声,争辩两句,可一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忍了下来。
王冈低头不语,想要息事宁人,可不想王夫人越说越气,一看王冈臊眉耷眼的模样,更是怒气上涌,“你怎么不跟我一起骂!是不是觉得我说的不对!”
王冈连连摆手,表示姐姐说的全对!
“哼!我想起来了,你刚才还帮他是说话来着!”
“您是不是觉得他这事还做的对?”
“你忘了娘亲吗?忘了她怎么疼爱你的!”
“你就是个白眼狼!”
……
王夫人一顿狂风骤雨袭来,王冈根本还不了嘴,只觉得自己就像是那狂风骇浪中的一叶扁舟,不断的被风吹浪打!
他本能的向慕容博投去求助的目光,希冀他能救自己一救。
慕容博一脸肃然,正看的开心呢,哪里愿意引火烧身。
却见王冈趁机悄悄指了指嘴唇和牙齿,顿时明白他的意思:唇亡齿寒,
他刚想说,我跟你有个屁的唇齿关系,刚准备置之不理,却又忽然想到,这话同样也是一个威胁,自己若不帮他,他肯定会将他牵连进去。
这事并不复杂,这小子只要胡乱造个谣,都够他受得!
与其被人各个击破,不如齐心协力度过难关!
慕容博略一思量,做出了打算,同时对我们投去了坚定的目光!
王冈立刻回以同样坚定的目光,二人达成合作!
“那个夫人啊!暂且息怒!”慕容博慷慨赴义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上前劝道:“终究是上一辈的事,你对冈哥儿发火,属实有些迁怒于人了!”
王夫人瞪着双眼,豁然转头,双眼凌厉如刀,便是慕容博都被吓到倒退了一步。
“呵呵……我的……意思是……”
慕容博一阵心虚,强笑着解释,可话未说完,便被王夫人打断:“我刚才没说你是不是!”
“你自己干的那些破事,真当我不知道!”
“夫人,何出此言啊!”慕容博颤声应对,同时向王冈投去求救的模样。
“你在看什么!”王夫人一声厉喝:“你跟我说说,潇湘馆是什么地方?你去过多少次?”
“我……我……冤枉啊!我去哪里是有正事的!”慕容博连忙辩解,不断的对王冈使眼色。
王冈点点头表示收到,然后起身,淡定道:“姐,你们这是私事,我不方便听!正好还要去审官院述职,领取官凭,就先走了!”
说罢,不等答复,转身就走!
“你!竖子!奸贼!”慕容博满脸震惊,伸手疾呼:“卑鄙小人,背信弃义!”
“什么背信弃义?莫非你们合伙骗我?”
“没有,夫人!与他合伙?绝无这种可能!”
……
王冈听着身后传来的声响,暗自感慨,慕容博真够意思,竟然用眼色示意自己先走,而他留下独自面对!
那坚毅的眼神,决绝的目光,想想就让人感动!我哭死……
终究是我狭隘了!以前太轻视他了!
王冈一边感慨不已,一边快步来到前院,见何紫烟正在跟鹦哥说话,便走过去道:“姐姐今日有事要忙,你先去我那边住下,我们明日再来。”
清荷急忙上前拦住他,娇声道:“官人,你要去哪啊?”
王冈哪能不知她那点小心思,一指何紫烟,对众人道:“她是我妹,一个爹的那种!”
众人一愣,几个伶俐的丫鬟,立刻行礼道:“见过小娘子!”
继而其他人也跟着行礼,鹦哥双眼发亮,她敏锐的察觉到这里有故事。
然而不等她去八卦,清荷已经走上前,拉住何紫烟眼的手笑道:“原来是妹妹啊!我还道官人从天上拐下来的仙女呢!还说一会找你问问天上是何光景呢!”
“咯咯……”一众小丫鬟听她逗趣,都笑了起来。
何紫烟俏脸泛红,娇羞不已,低头怯生生道:“我哪比的上清荷姐姐,人长的漂亮不说,还有本事,能做下那般大的买卖,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呦,妹妹可真会说话,我那哪叫什么买卖啊!就是官人赏的一个小营生!”清荷拍着她手笑道:“过些日,我在京城也开上一家,妹妹日后若是有喜欢的,我让人只管送家里!”
何紫烟大喜道:“那就谢谢姐姐了!”
清荷又笑着扭头对众丫鬟道:“日后我铺子开了,也送你们每人一样!”
一众小丫鬟自是欢喜不已,纷纷向清荷道谢,唯独雪雁和阿青二人无动于衷。
站在阿青身边的鹦哥有些疑惑,雪雁跟清荷不对付她是知道的,怎阿青也这副做派,便问道:“阿青清荷娘子白送你胭脂你不喜欢?”
阿青淡淡道:“又不是只送我一人的,有甚值得欢喜的!”
王冈凑过去道:“阿青,我给你带了礼物,放在行李中,明日取来给你!”
阿青翻了一个白眼道:“我知道你是信口胡诌,哄我玩罢了!我若是信了你这话,只怕是要哭断肠了!”
王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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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了何紫烟的身份,让两个嫂子将她安置下来,他转身又跑去审官院,换了官凭,也就正式成了大宋的监察御史。
几个办事官员将他送至门外,很是客气。
“玉昆今日刚回京,便来处置公事,可见勤勉!此番回来不妨在家中休整二日,再去御史台!”
王冈笑道:“这些事早些做完,心中也能踏实些!今日有劳了!”
“职责所在,不过本分罢了!”那官笑道:“玉昆今日刚归,想来家中有不少事要处理,我便不多挽留了!改日清闲,一同饮酒!”
“如此甚好!改日必定相邀!”
王冈也笑着告辞,同时心中感慨,不是说审官院的官吏都很难打交道吗?
这不是很好相处吗?
果然传言不可尽信啊!
似我这般忠厚的老实人,一定不能轻信人言,这朝中都是老实人,可不能被哄骗了!
几个相送的官员望着他的背影也是感慨连连,小小年纪便立下这般功绩,入仕一年余,便成了监察御史,若不是资序太浅,只怕职位还会更高!
而且他还简在帝心,这样的人物,日后便是登上相位也不足为奇。
不在他现在微末时打好交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再过些年,只怕别人都不会搭理自己了!
回到小院,只见院中站着一位面有英气的女子,一见王冈便行礼道:“冷秋见过舅爷,安人请舅爷明日带小娘子再去一趟家里!”
王冈点点头应下,心道这是消了气,想通了!
他也是习惯姐姐这番做派,打小就是这般,一生气不管不顾的揍他,气消了之后,又是后悔不已,哭着跟他道歉!
你还不能不接受,不然她又要生气……
说起来都是泪!
只是只是苦了我那姐夫啊!也不知他现在怎样了!
想到这便问了一句慕容博的现状。
冷秋嘴角抽动道:“老爷正在家中饮酒!”
王冈松了口气,还知道饮酒,这是在庆祝呢!那就没什么事!
送走冷秋,王冈回到后院就见何紫烟在整理各种小玩意,边摆弄边是一脸肉疼的表情。
“你在做什么?”
一见王冈进来,何紫烟立刻伸手道:“给我些钱!”
王冈随手丢了一个钱袋给她,疑惑道:“这是看上什么好东西了?钱不够了吗?”
何紫烟打开钱袋一看,一脸喜意,将钱袋塞进怀中放好后,方才笑道:“才不是呢!你不是说明日还要去那边吗?这是我特地给她们准备的礼物!”
“这事倒是办的不错!有这个心就很好!”王冈满意的笑道:“只是你怎想到这些的?谁教你的?”
“沈蕊啊!她跟我说你们这些大户人家的下人最是势利眼!若是不经常打赏,她们就会不拿你当回事,还会背后嚼舌根呢!”
王冈:“……”
这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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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内宅之事,他平素也不怎么关注,也不知自家是不是也这般!
不过想想也正常,都是出来打工的,谁不喜欢多赏她们钱的人呢!
一味的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抨击她们势利,不妨多给她们些钱,这样大家都能开心!
.“喂!其实沈蕊挺不错的,长得漂亮,家世还好,更是对你一往情深,你要不就从了她吧!”
正在王冈思索的时候,何紫烟开口道:“我见那章若也就是胜在脸蛋生的好!以后养孩子都费劲!”
王冈抬手,作势欲敲,吓得何紫烟赶忙捂住了头,叫道:“你不满意我不说了就是!老是敲头,都快把我敲傻了!”
“沈蕊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给他做说客!”王冈没好气的看着她。
“哪有啊!”沈蕊怯生生道:“人家只是心疼哥哥……”
“少来这套!”王冈瞪她一眼,不屑道:“你当我是慕容家那四个憨货啊!被你三言两语一说,就不知所以了!”
何紫烟眼珠一转道:“自然不是,我家哥哥世间有名的大英雄、大豪杰,怎会被我一个弱女子糊弄!”
“那是!”王冈撇起嘴,大笑:“你也听说过我的故事?”
“我家哥哥大名远扬!哪要我打听,出去走一圈,满耳都是!”何紫烟奉承道:“最难得的是,为人正直,最不喜阿谀奉承之言!”
“哎呀!也没有了!哈哈……不过是我辈读书人的本分而已!哈哈……”
王冈大笑着又掏出一个钱袋扔过去,“这个给你拿去买些喜欢的!女孩子嘛!要养的精致些!”
何紫烟接过钱袋,越发的喜笑颜开:“我家哥哥果然最好了!我若不是你妹子,我都想嫁给你了!”
“哈哈……言过了,言过了!”王冈摆摆手向外走去,直到回到自己房间,才忽然想到,我方才要问她什么来着!
另一边何紫烟将两个钱袋一同收好,撇撇嘴道:“娘亲说的果然对!再厉害的人都经不住三句吹捧!”
……
翌日,四更。
王冈起身洗漱,随便吃了两口梁家嫂子准备的早饭,便换上朝服,径直往宫城走去。
来到城门外,已有许多官员在此,正在御道旁的摊贩那里卖各种吃食,充当早饭。
跟着众人在宫门前列好队,有相识之人见到他,便过来打招呼,然后问他平叛的始末。
王冈便掩去其中那些阴谋诡计,将经过改编了一番说了出来!
主要突出了他不畏艰险的品质,以及感化蛮夷的德行。
众人听得连连叫好,而那些有治理地方经验的官员,皆是侧目撇嘴!真有这么好说话,天下早就大治了!还要我们干嘛!
“王玉昆,这次做的很好!”一个中年官员上前冲他赞赏的点点头。
“见过转运使!”王冈慌忙见礼,这人正是先前广西的转运使张颉,就是在熙宁七年骂章惇滥杀无辜的那人。
听说他前段时间因为殴打参军沈竦而被罢官,这是又复官了!
张颉微微颔首道:“我辈读书人当有仁心,万不能如那章子厚一般,以杀止杀!”
“谨受教!”王冈行礼。
张颉满意的点点头,向前走去。
王冈摇头失笑,自家这老丈人,看来人缘远没有自己好啊!
正在他思虑间,鼓声作响,宫门大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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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是程序化的奏请、批复,干巴的索然无味,一点都不润!
刚第一天上班,王冈就对这形式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的朝会,感到深恶痛绝!
只盼望赵顼能生场大病,罢朝几日……
千盼万盼,最终朝会在一通人事任命后结束了!
张颉也以直集贤院学士的身份,被任命知齐、仓二州。
王冈跟着众人说说笑笑的出了皇城,走了一段,便都分开往各自衙门去,王冈也准备去御史台,刚走两步,忽而想起什么又停下来,转而闲逛起来。
直到过了卯时,街上热闹了起来,王冈方才慢悠悠的往御史台走去。
打发过看门的小吏,进了院中,就见一群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高谈阔论,王冈一见这种状况,就知道来对了地方!
就喜欢在这种氛围宽松的地方工作!
一个御史迎上来问道:“可是新上任的王御史?”
王冈见他一身青衣,便点点头道:“你怎么称呼?”
“下官监察御史里行舒亶!”那官躬身行礼。
王冈一听,觉得这名字有些熟啊!仔细一想,这不是过两年整出乌台诗案的那御史吗!
嗯!很好,我愿称你为苏轼克星!让你大嘴巴!
王冈目光赞赏的看着舒亶,满意道:“且带我去台院吧!”
“御史这边请!”舒亶伸手相引。
王冈迈步随他而去。
御史台分为台、殿、察三院。
台院总揽全局,设侍御史一名,主管御史台中事务。
殿院设殿中侍御史两人,主要负责纠正百官礼仪法度上到过失,比如谁在大祭之时咳嗽了一声,比如章惇在丁忧之时生了个孩子之类的,都要受到弹劾。
而察院主要负责纠察百官错误,设有六名监察御史对应六部百官,当然宋朝的六部形同虚设,也不用分的那么清。
除此之外还设有三京留司御史台,当年弹劾文彦博公款吃喝的,就是西京御史干的事。
当然最后的结果就是文彦博啥事都没有!赵顼那昏君还去信问他钱够不够花!
当然御史台除了他们这些人外,还有许多官职够不上御史的借调人员,便是如之前弹劾王冈的李宜那种监察御史里行,以及更小的权监察御史里行。
舒亶将王冈领到一处公房前,回禀道:“这是蔡御史的衙房!”
“有劳!”王冈舒亶拱拱手,而后敲响房门。
“进!”
王冈推门而入,对正在伏案疾书的蔡确行礼道:“见过蔡御史!”
蔡确抬头看来,神色大喜,连忙起身相迎道:“竟是玉昆来了!哈哈……陛下这次给我们御史台派来了干臣啊!”
王冈连忙自谦道:“不敢,不敢,侍御史过誉了!”
“嗳……玉昆莫要谦虚!这满朝文武,在你这年纪谁能立下你这功绩!”
“不过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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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那般功绩,岂是侥幸二字能掩盖的!”蔡确将王冈迎进房中坐下,又煮沸了茶汤,笑道:“玉昆既然来了这里,那就大刀阔斧的去做,只希望你能再创佳绩!”
王冈暗道这叫什么话?御史是纠察百官的,我若要创佳绩,岂不是要把那些同僚都给拉下来!也难怪朝堂之中人人都讨厌御史!
想了想道:“下官以为御史之责,当以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为准!”
蔡确乍听这话,眼前就是一亮,这口号喊的……漂亮啊!我以后就这么说,看谁还能称我为酷吏!
“玉昆不愧是状元之才啊!”蔡确赞许道:“一语便道出了我辈御史职责!”
王冈笑道:“不过愚者千虑,偶有所得!”
蔡确摆摆手道:“玉昆在我面前就不用生分客气了!我昔日承蒙介甫相公简拔,方才能有今日,你我之间自当以表字相称!”
王冈一阵无语,你怎么好意思提这事的,人家提拔了你,你刚站稳脚,就把人给弹劾了!
就连举荐你做监察御史的邓绾你也没放过啊!
王冈自是连道不可,蔡确又是佯怒,又是不悦。
王冈无奈只得拱手相称:“持正兄!”
“哈哈……如此才好!”蔡确大喜道:“我得玉昆,终不用孤军奋战了!”
王冈再无语,这种老套的戏码,是非演不可吗?
他不想演,可看着对方那希冀的目光,只得故作惊讶道:“持正兄何出此言啊?”
蔡确长叹了口气,一脸严肃道:“玉昆有所不知啊!自从介甫相公去位之后,官家以吴充和王珪为相!
这吴充心胸狭隘,志大才疏,此人当朝,乃吾辈士大夫之大不幸!如今也唯有我与玉昆之辈当勉励之!”
王冈听明白了,这是说天下英雄唯操与使君耳……
望望天,这也没打雷啊!若是把茶盏扔到地上是不是有些刻意……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刘备怕是因为不是曹操的对手,对方有能力随时弄死他!
而自己这边则是截然相反,蔡确官位再高,心机再深,也挡不住自己一指!他怕个毛啊!
蔡确见王冈不说话,便又补充道:“吴充就曾数次在玉昆升迁之时,刻意打压!”
王冈诧异道:“我不曾招惹于他,他为何要针对于我?”
“许是因为介甫相公的缘故吧!”
王冈勃然大怒,“宰相燮理阴阳,统领百官,此獠如此阴险狭隘,如何能担此重任!”
“哎!”蔡确喟叹一声道:“正是此理!”
“如此我辈当勠力同心!”王冈神情凛然,“为皇宋社稷计!”
“自当如此!”蔡确也是神色郑重。
……
离开蔡确公房,王冈又找到舒亶,笑道:“还有劳带我去趟察院。”
舒亶欣然领命,将王冈带入一间闲置的公房中道:“这便是御史办公之所了!”
王冈环视一周,房间不大,一案数把椅子,看着就心酸!
赵顼这昏君可真够刻薄寡恩的,监察百官如此重任,就给这么个破屋子办公!
当下就不准备今天干活了,转而道:“其他几位御史在哪?我去拜访一下!”
舒亶顿时面露难色,神情古怪!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怎么回事?”王冈见他神色有异,便主动问道:“难道这察院之中,同僚之间互相走动,犯什么忌讳吗?”
“自然不是!”舒亶连连摆手,而后低声道:“只是几位御史外出查访去了!”
王冈疑惑道:“外出查访不是有检正……”
话未说完,他便陡然反应过来,院中有这么多临时工……呸,监察御史里行,寻常工作哪需要他们去做,每日点了卯之后,自然是出去摸……查访了!
王冈顿觉这新工作太好了!简直太适合他了!
当即便感慨道:“没想到几位同僚竟然如此勤于王事!简直是吾辈之楷模啊!”
舒亶神色怪异的听着,也不知这位上官是不是真的没听懂这其中的含义!
不过想来也是,毕竟他也只是新上任的,纵然在外面立下再大点功绩,也不可能刚一上任就知道这里的猫腻!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就见王冈一脸正气的说道:“既然有先辈们的先例在前,王冈自然也不能落于人后,这便也出去查访!”
说罢,王冈转身就往外走,这破地方,谁爱待谁待!
“御史不可啊!”舒亶赶忙去追,叫道:“御史若走,察院便无一主事之人了!”
王冈一听这话,顿感奇怪,诧异道:“那我若是今日不来,又当如何?”
舒亶闻言目光躲闪,讪笑道:“怎么会,御史今日不是上朝了吗?”
“呵呵!”王冈上前一步,直视舒亶冷笑道:“你们想给我一个下马威?”
“没有,没有!”舒亶被气势所迫,加上心虚,一连后退好几步,顿觉丢人,又上前一步,自觉不能丢了风骨。
更何况他也不认为,王冈初来乍到会把事做绝!
却不想王冈本就是那没理还能辩出三分理的人,此时占到理了,又怎会轻易息事宁人!
“什么没有?是你没有参与还是你们没准备给我下马威!”
“自……自然是……”舒亶眼珠乱转,边回答边思索怎么应付。
然而不等他想好,却迎来王冈一声暴喝:“是什么?说!”
“我没参与!”舒亶惊慌失措之下,本能的脱口而出!然后跟着就是一阵羞愧,自己竟被一个年纪比他小这么多的人给吓住了!
“你没参与?真的吗?我不信!”王冈再次逼近,冷笑道:“跟我说说,你们具体的计划!”
舒亶现在已经醒过神来,自然不会再听他的,当下做出一副冷淡的神色道:“下官方才只是失言,王御史还是不要多想!”
“看来你是跟他们沆瀣一气了!”王冈握握拳头道:“既然说动不了你这冥顽不灵之辈,恰好本官也略通拳脚!”
“你要干什么!”舒亶本能的后退一步,继而又挺身上前,怡然不惧道:“舒某也是读圣贤书的,自小便知威武不能屈的道理!莫以为靠武力就能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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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摇摇头道:“你们这些口口声声威武不能屈的人,大多都没见识过真正的武力!都是凭着臆想空谈罢了!”
“不过我对此恰好略通一二,一会我将你的筋脉分开,再将你几根骨头错位,那种滋味……哈哈,你小时候玩耍时,手指有没有扭伤过?比那要疼上百倍!”
舒亶神色一变,扭伤手指这种事对于男孩子来说,几乎人人都体验过。
空言的痛苦吓不了人,但一旦把他具象化,就会让人感同身受!
舒亶看向王冈见他不似恫吓他,慌忙后退张嘴就想要叫喊,王冈身影一闪,突兀的出现在他面前,伸指一点,舒亶到了喉咙的叫喊声,立刻没了声响。
王冈微笑着捏了捏拳头,舒亶只能双眼惊恐的瞪着他,嘴巴不停张合却发不出一丝声响!
“你现在想说?”王冈微笑着看向他。
舒亶连连点头,王冈明显就是要动真格的了!他现在才发现这货就是一个混不吝,压根就不讲职场的规矩!
这事本就与他无关,他没必要为了别人的事,让自己吃亏啊!
义气?别闹了,大家就是普通同事罢了!
他希冀的看向王冈,希望他能停下这不理智的暴行!
你还年轻,你不能干这样自毁前程的事!
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家人考虑啊!想想你的父母,想想你的妻子……
舒亶觉得自己有万千的话语能劝王冈收手,可惜现在却说不出只言片语,这让他只能寄希望于王冈能看懂自己的眼神!
庆幸的是,王冈真的看懂了,他欣喜若狂的点头,然而却只听王冈淡淡的道:“抱歉,你还没吃过苦头,现在说的话我不信!”
“咔嚓!”
王冈说完,一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肩膀,跟着就听骨头发出一阵脆响,继而就是剧烈的疼痛如浪潮一般涌来!
痛,好痛!
舒亶仰头向天,想要发出叫喊声来发泄这强烈的疼痛,然而却丝毫声响也发不出!
“咔咔咔……”
王冈的手继续往下移动,痛感也是一浪更比一浪高!
舒亶满头大汗,手脚发软,双眼充满惊惧的瘫在地上。
然而酷刑还没有终止,骨节的声响不断传来。
又觉得他胡乱挣扎,挺麻烦的!王冈又是几指将舒亶的穴道给点住了。
这下连动都动不了啦!舒亶双眼透露出绝望,任凭施为……
又过了一会,王冈终于停下手,赞道:“果然是条好汉,我原以为没人能承受的了这种痛苦!没想到你竟然连哼都不哼一声!我都被你激起了好胜心!”
王冈低头一看,只见舒亶口吐白沫,目如死珠一般躺在地上,身体还一颤一颤的发抖!
“我去!你受不了怎么不说!”王冈连忙去解开他穴道,一脸无奈道:“真是爱面子!”
说着他鼓动真气,又是一阵推宫活血,舒亶终于醒了过来,感受着身上的痛苦,他张口就要大喊。
王冈一拳比在他面前,“敢叫我打死你!沙锅大的拳头见过吗?”
舒亶果断的捂住了嘴!
王玉昆这混蛋是真莽啊!他毫不怀疑对方真的会打死他!
这让他有种秀才遇上兵的无力感!
也不知他那状元是怎么考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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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赞许的看着舒亶的表情,温声道:“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对付我?”
“这事与我无关!是李宜!都是李宜安排的!”舒亶毫不犹豫的出卖了自己的同僚。
王冈对此很是满意,这才对嘛!酷刑之下,哪还有什么义气!
若真是人人都能做到威武不能屈,古往今来就不会对那些忠贞之士大加赞赏了!
听到李宜的名字,王冈想起那个之前在朝堂之上,弹劾他的御史!
想想王冈就有些感慨,自己可从来没有招惹他,只不过是挫败他想要诬陷自己的阴谋而已!
考虑到御史风闻奏事的特性,自己事后甚至都没有去揍他!
没想到对方竟然不依不饶,还想陷害他,这也太过分了!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舒亶见他不说话,继续说道:“咱们察院的监察御史,虽说平日经常外出查访,但每日都会轮下一人来处理公务,总有一些公文需要批示!”
王冈闻言玩味道:“哦,那他准备怎么做呢?”
舒亶道:“他准备了一份有错漏的公文,而后假借邓中丞的命令将当值的御史支走,想要让御史担责!”
“然后呢?”
“然后就在管家面前弹劾你不称职!”舒亶说着偷偷瞥了一眼王冈,小声道:“借此把你赶出御史台!”
“就这?”王冈一阵大无语!
“这还不够?”舒亶见他一脸不以为意的表情,解释道:“你刚进御史台就被赶出,届时会沦为朝堂笑柄的!”
王冈摇头道:“你们这是没看清形势!我虽是特旨转为监察御史,但这不是靠官家恩赏,而是靠着实打实的功绩升上来的!
真论起来我非但没有占朝堂的便宜,反而是朝堂对我有亏欠!”
舒亶闻言一愕,他还真没往这里去想,王冈入仕时间太短,无论让谁来看,让他坐上监察御史的位置,都会觉得这是皇恩浩荡,从而有意识的忽略去他的功劳!
他顿时明白,关于王冈的任命怎么会那么快就通过,一点波折都没有!
原来朝堂大佬们都明白这个道理!
而台谏系统独立于朝堂其他衙门之外,无论官职升降完全存乎于官家一心,这机动性就大了!
王冈起身走向书案,拿过厚厚的一叠公文,淡淡道:“他想让我签的是哪一份?我来给他批了!”
舒亶惊道:“你真不怕?”
“怕?我怕什么?”王冈从容的在砚台中倒上水,研磨起来,而后拿笔舔墨,径直在公文上批阅了起来!
“我刚上任,你们便搞出这事!于官家看来,你们这不是针对我,而是在打他的脸!”
“这……”
舒亶大惊失色,若让官家记恨上他们,那还有什么前途可言,刚想说什么,王冈却已将公文胡乱批完了。
“现在你们可以去弹劾了!一帮蠢货,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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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一扬手,公文撒落舒亶满身,而后转身便走,走到门前,忽又停下,扭头对一脸呆滞的舒亶道:“对了,你也可以弹劾我殴打于你!当然,只要你有证据!哈哈……”
说罢,大笑而去,只余下舒亶脸色惊慌的望着他那嚣张跋扈的背影。
……
王冈出了御史台,径直回到了小院,见何紫烟正在与两个嫂子说话,不知在八卦什么,三人神态鬼祟,不时或是发出一声轻笑,或是鄙夷唾弃。
王冈走近,轻咳两声,三人大惊慌忙行礼。
“不用多礼!”王冈摆摆手制止三人,又看向何紫烟道:“马上去大姐那里,你收拾好了吗?”
“早就收拾好了!”何紫烟笑着回答,继而又疑惑道:“不过你今日不是去上任去了吗?怎这么快就回来了!你莫不是被人赶回来了!”
“胡说八道!”王冈抬手在她头上敲了一下,神色威严道:“本官这是不辞辛劳,外出体察民情!”
何紫烟揉着头,冲他龇牙道:“你们这些官就是尸位素餐!”
“呦!会用词了!看来这几日没闲着啊!”王冈讥笑道:“来,跟我说说尸位是什么意思!”
“呃……”何紫烟一滞,恼怒道:“反正就是你只拿钱不做事!”
“呵!我在交趾,光铜钱就给皇帝赚了五万贯!外加交趾国库说不清的奇珍异宝!”王冈平静道:“而我为官至今,才拿了几个钱的俸禄!怎么算都是朝廷赚了!”
何紫烟语塞,不知该怎么反驳,怒拿包袱,喝道:“走!”
门外老金已备好马车,二人等车便走,在车上又逗了一会嘴后,来到城西大宅。
刚一下车,何紫烟便被清荷拉去说话,王冈被四家将架住拖去了另一间房。
“狗贼,你还敢来!”
慕容博一见他进来,立刻拍案而起,怒目而视。
四家将趁机退了出去,顺手把门带上!
王冈恨恨的瞪了四人一眼,把几人这行径默默在心中记上一笔!
眼下还不是跟他们计较的时候,他转头一脸震惊的看向慕容博,惊疑道:“姐夫何出此言啊!我们昨日还一同合作,患难与共,怎今天就变了样!”
慕容博咬牙切齿道:“你这背信弃义的小贼,还敢跟我提昨日之事!”
王冈更是茫然了,“昨日怎么了?我被姐姐迁怒,危难之时,多亏了姐夫挺身而出,救我于水火之中,这为何不能提!”
“你还知道是我救的你啊!”慕容博冷笑连连,恨声道:“那你又是怎么做的?我面临危难之时,你怎么就跑掉了!”
王冈大惊道:“不是你对我使眼色,让我先走的吗?”
“呸!我让你先走?你配吗?”慕容博怒道:“分明是你这狗贼背信弃义!还说这话来糊弄于我!你当我是那些傻子吗?”
“哈哈……”王冈仰头大笑,愤然道:“昨日见你那般慨然,我还当你转性了呢!没想到你还是那个老匹夫!”
“休要废话,狗贼受死!”
“怕你不成!老匹夫拿命来!”
……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二人对冲而去,王冈秉承着先下手为强的理念,一掌拍去,大喝道:“吃我火焰刀!”
“教你一个乖,凡无相者皆可以有相对之!”慕容博脚下一跺,尘土飞扬,火焰刀的形迹顿显!
“哈哈……今日便让你知道我斗转星移的厉害!”
慕容博大笑一声,伸手一牵一引,一掌拍出,火焰刀倒飞而来!
“雕虫小技,焉敢班门弄斧!”王冈也是一脚跺下,于满天灰尘中,找到火焰刀的踪迹,而后双手一阵乱舞,喝道:“乾坤大挪移!”
空间一张一放,又把火焰刀打了回去!
慕容博大惊道:“你这是什么邪门武功!竟能将攻击原封不动打回来!”
王冈针锋相对道:“你那又是什么歪门邪道!竟能反弹攻击!”
慕容博挥手再次将火焰刀反弹回去,怒道:“我这斗转星移是先祖慕容龙城所创,乃是堂堂正正的武功,当年便是凭此打败天下无敌手!”
“嘁!说的那么厉害不还是败在太祖手下!”王冈一脸的不屑,然后胡乱挥手又把火焰刀打了回去。
慕容博争辩道:“那是因为赵匡胤大事已成,先祖不愿多造杀孽……”
“怂就是怂了!”王冈截口打断他,鄙夷道:“你家几百年前就想着复兴大燕,怎还会落后于人!不会又是让人用计挑拨的吧!”
“你……你这狗贼!焉敢辱我先人!”慕容博加重力道一掌打回火焰刀。
王冈怡然不惧,空间一收一放,再次回击,同时嘴中喋喋不休道:“我哪里有侮辱你先人,这都是史实!历史你懂吗?你懂个毛!你有毛吗?”
慕容博气的气血翻涌,再次加大力道回击,喝道:“那你这邪门武功又是从哪来的?”
王冈大笑道:“哈哈……这武功你先祖创的得,我便创不得?”
“就你?”慕容博一脸鄙夷。
“狭隘了不是!”王冈做世外高人状,淡淡道:“这天下所有的道理都在圣人的典籍之中,自创门武功,于你们这帮莽夫来说,难如登天,但于我来说,却是俯仰皆是!”
“你……胡吹大气!”慕容博心中惊疑不定,也不知王冈所说是真是假!
若说是真的,那天下读书人岂不是人人都有一身高深武功了!可若是假的,这般神奇的武功不该籍籍无名啊!
王冈见他神思不属,悄无声息间调整了火焰刀的方位,冲着他三下路去了!
但慕容博就是慕容博,即便是在这种状态下,还是敏锐的发现异常,及时反应了过来!
“果真是卑鄙小人!”慕容博怒喝一声,再次回击。
“兵不厌诈而已!”王冈谈笑自若。
“徒逞口舌!斗转星移!”
“乾坤大挪移!”
……
二人互相斗嘴间,已不知过了多少招,那火焰刀也如同皮球一般,被二人踢来踢去!
乍一看,两人似乎玩的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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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几招过去,王冈察觉到一丝不对,这火焰刀怎么越打越弱啊!
凝神一扫,发现火焰刀每次进入空间之时,都会被金蚕蛊给撕咬一块下来……
好家伙,老子前线吃紧,你在后面紧,吃啊!敢吃我的回扣,还是欠揍!
王冈能发现火焰刀的异状,慕容博自然也能发现,不过他自当做是王冈那功法施展,对火焰刀威力的折损。
这么一想,觉得这什么乾隆大挪移,还是比不上自家的斗转星移。
又是几招过去,这记火焰刀的威力终于耗尽,最终消弭于空气中。
“老匹夫,未分胜负,怎么办?”王冈一甩衣袖,尽显高人风范!
慕容博挺直脊背,单手负后,淡淡道:“你若不服,自可再出一掌!”
“好!那你再吃我一掌!”王冈目光睥睨,抬手就要出招,忽然一顿,想到空间中的金蚕蛊会吞噬内力,这一掌打出不是浪费真气吗!
当即道:“凭什么是我出掌?刚才就是我出的,这次轮到你来!”
“我不出!我怕一掌打死你这狗贼!”
“老匹夫真是狂妄,你要真有那本事,早干嘛去了!”
“你跟谁匹夫匹夫的!我是你姐夫!”
“呵呵……心胸狭隘,一点亏都不能吃,你算什么姐夫!”
“谁说做姐夫就要吃亏的!”
“不能吃亏,做什么姐夫!不要也罢!”
“那你把你姐接回去啊!”
“老匹夫露出你的真面目了吧!砂锅大的拳头见过吗?”
“来呀!今天就让你见识下姐夫的铁拳!”
……
两人越骂越激动,最终互相揭起对方短来,然后怒火上头,挥拳互殴起来。
“砰砰……”
拳拳到肉的击打声,夹杂着充斥着“狗贼”、“匹夫”的谩骂声,听得门外四人眼皮直跳。
这可如何是好!打的这般厉害,他们也不敢去劝啊!
四人互相看看,皆浮现出一个想法:“快去后院请夫人过来!”
风波恶脚程快,一阵风似得跑了过去,只余下三人继续担惊受怕!
不过听里面互骂的声音,中气还挺足的,应该没什么事!
“哐当!”
一声门窗碎裂的巨响传来,两人抱成一团从满天的碎屑中飞了出来!
二人起身就要再打,公冶乾连忙抱住慕容博,包不同也拦腰搂住王冈,邓百川则横在二人中间。
眼见打不起来了,慕容博捂住发青的眼睛,呵斥道:“好贼子莫要得意,若非我没有动用内力,焉能被你偷袭!”
王冈擦了下被打破的嘴角,冷笑道:“我不仅没用内力,连拳头也只用了五分力!”
“我三分!”
“我一分!”
……
二人正要在嘴上再比一番的时候,王冈耳朵忽然一动,立刻神色一肃,朗声道:“慕容匹夫,今日只是个教训,他日若再敢欺负我姐姐,定要让你再吃皮肉之苦!”
慕容博神色一变,所谓久病成良医,他甚至都不用回头去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即喝道:
“你这狗贼,你姐姐那般疼爱于你,你却屡屡惹她生气!今日看在夫人面子上略施薄惩,若有下次,定要你好看!”
邓百川三人扭头看向匆匆而来的王夫人,一时皆是无语!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夫人一言难尽的看着两人,最终只能一手扶额,长叹一声:“每次见面都要闹一场,这次竟然还动起手了啦!下次是不是就要动刀动枪了!”
“那不能!”王冈上前一步,拍着胸脯道:“这匹夫已年老体衰,而我正壮,再过两年,我让他只手都能把他揍成死狗!”
慕容博一噎,他是真没想到王冈武功会这般突飞猛进,尽管今天两人都没有动真章,但窥一斑而可见全豹!
再过些年,自己年纪大了,气血枯败,而他再有精进,此消彼长之下,自己还真未必是他的对手。
但输人不能输阵,即便真的不敌,也不能让这狗贼嚣张!
慕容博冷笑道:“就算过些年我不是你对手又能如何?我自有儿子替我报仇!你有吗?你连根毛都没有!媳妇都跑了!哈哈……”
“匹夫,安敢欺我!”
王冈勃然大怒,挥拳就要上前动手,邓百川一把抱住他,赔笑道:“舅爷,舅爷息怒!看我了,看我了!”
“你别拦我!”王冈张牙舞爪道:“我今天得弄死这老匹夫!”
“来啊!你这狗贼!看看究竟谁弄死谁!”慕容博好整以暇的继续挑衅。
“好了!”王夫人没好气的横了二人一眼,“一个宗师高手,一个朝廷高官!这般打闹,也不嫌丢人!”
“呵!你们可着满京城打听打听,我王冈是什么人!出了名的敦厚贤良!”王冈冷笑着瞥了慕容博一眼道:“跟我处不好关系,那就得自我反省!”
慕容博目光斜睨,鄙夷道:“反省什么?反省怎么不把你毒哑,还是反省不把你弄死!”
“姐,你看到了,是慕容老贼先挑衅我的!我得弄死他!”王冈说着就要挣脱邓百川,强劲的力道拖得邓百川刹不住脚,胖脸涨的通红!
“够了!你们两个没完没了啦!”王夫人一声呵斥,终于让两人停了下来。
望向消停下来的两人,王夫人深吸了口气,挤出一个笑脸,转身对何紫烟温和的说道:“他们二人打闹惯了,小妹莫要见怪!”
何紫烟腼腆的笑了一下,而后怯生生的道:“我知道姐夫与哥哥都是真性情之人!不过玩闹罢了!没有恶意的!”
接着又对两人一一见礼!
她这一番作态,把王夫人心都弄碎了!懂事的让人心疼!
刚开始准备见她之时,王夫人心中还有些不快,想着若是个粗鄙无礼的丫头,就打发些钱算了!
可没想一见这丫头,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就让她狠不下心了,再一听她说从小生活的环境,以及那故作坚强的笑容,顿时就让王夫人心疼起来,还陪着落了几滴泪。
忽然之间,王夫人觉得多一个乖巧懂事的妹妹,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弟弟太淘了,哪有妹子来的贴心……
王冈看着王夫人的神色,忽然冷笑起来:“我道姐姐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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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一听这话,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后的阿青,只觉得这语气很熟悉。
阿青一脸懵,不知所以,看看王夫人,又看看一脸促狭的王冈,恍然明白过来,俏脸通红,嗔道:“真是好没道理!你们之间玩笑,却拿我做筏子!无端的学我说话!”
说罢,恨恨的瞪了王冈一眼,一跺脚,扭身跑掉。
王夫人也是无奈,横了王冈一眼,埋怨道:“你好端端的招惹她做什么!多大的人了,还整日招猫逗狗的!”
王冈嘿嘿一笑,转移话题道:“姐姐看紫烟怎么安排?”
王夫人闻言爱怜的看了看何紫烟,轻声道:“你那边终究是太小了,还是让紫烟来我这边住吧!”
王冈摇摇头道:“没这般道理!哪有让待字闺中的妹妹,长住嫁人的姐姐家的!”
王夫人刚想说些什么,王冈又道:“更何况便是姐姐愿意,那老匹夫也未必乐意,还是不给姐姐添麻烦的好!”
慕容博闻言怒道:“我何曾这般小家子气!妹子来住,我自是乐意的!”
王冈转而厉声呵斥:“老匹夫,你乐意什么!巴望小姨子住你家,莫非有不轨的心思!”
慕容博:“……”
这狗贼话里全是坑!
“好了!哪有似你们这般,一说话就翻呛的!”王夫人看着一脸娇羞的何紫烟,嗔了两人一句,也觉得她不适合住在这里,转而问王冈:“那你准备怎么办?”
王冈笑道:“家里人住在这里总是不便的,我再去买套大些的宅子好了!”
王夫人闻言点点头,忽又想起京城可怕的房价,转而问道:“那你钱够不够?”
王冈正想大包大揽的说这点钱不算什么,忽有看到慕容博,脸色顿时一垮,苦笑道:“京城居,大不易啊!”
王夫人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一挥手道:“无妨,我给你拿钱!”
慕容博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王冈得意洋洋的带着清荷和何紫烟离开慕容家。
回到小院就见秦孝安正在等他。
王冈对于这位钱铺的掌柜还是很满意的!
挥挥手让清荷二人去跟两个嫂子聊天,而后带着秦孝安进了后院。
“老秦,这次又有什么事?让你这大掌柜亲自跑来找我!”落座之后,王冈笑吟吟的打趣起来。
“我的爷,你可别调侃我了!”秦孝安苦笑道:“这不还是刘家借钱那事吗?”
““哦,怎么样?还钱了?””王冈提起了兴趣。
“哪有啊!”秦孝安苦着脸道:“我看这王八蛋,当初借钱时就没准备还!”
王冈却是一点也不急,兴致勃勃道:“那报官了吗?”
秦孝安点点头道:“报了!官司从祥符县一直打到了开封府,可尽是推诿扯皮之词!我觉得刘家背后肯定还有其他人!单凭他家,没这实力!”
“肯定啊!刘家不过是那些放贷的皇亲国戚推出来的马前卒而已!”
“啊!那我们要怎么办?”
王冈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问道:“联系吴安诗了吗?”
“联系了,送了五百贯!”秦孝安想想又补充道:“还故意让刘家跟着的人看到了!”
“哈哈,干的不错!”王冈赞赏道:“这事后面你不用管了!”
“喏!”秦孝安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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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简直太痛苦了,昨夜跟清荷劳累了半夜,刚没睡多久,就要起床,真是造孽!
谁好人家天天大半夜起床上班啊!
我还是个孩子!
这大宋也太刻薄寡恩了!
赵顼怎么还不生病啊!
王冈带着一肚子的起床气,骂骂咧咧的走了,连早饭都没吃。
来到御道旁的早市上,方才胡乱吃了些!
然后又是照例列队等候宫门开放,进了殿中,特地站在殿中的柱子旁,靠在柱子上打起打盹了。
这一靠就很是舒服,殿中议事声,就跟催眠曲一般,正好助眠……
正迷迷糊糊间,突然有人戳了他几下,定睛一看,只见殿中御史的目光正向这边看来。
王冈赶忙站好,虽说大家都是御史台的同事,但御史这工作,向来不讲人情,所有人在他们眼里,都只是升官的筹码,就很没有义气。
待御史的目光转向别处,王冈赶忙扭头对身后的胖子道谢。
那胖子也是个妙人,小声笑道:“我早就想如你这般干了!可惜没人提醒,怕被御史发现!”
王冈豪爽道:“明日你睡,我来把风!”
“怕是不行了!”胖子眯着眼摇头道:“我这两日便要外放出京了!”
“哦,恭喜!”王冈笑道:“外放可不用这么早起了!”
胖子苦笑道:“怕也只有这么点好处了吧!”
王冈安慰道:“这有什么!只有外放回来,才能登上更高位!”
“承蒙吉言!”胖子拱手。
王冈又道:“我与兄台一见如故,不知尊姓大名,外放何处?”
胖子目光复杂的看向王冈,苦涩道:“在下叶祖洽,外放湖州知县……”
王冈愕然,这位可是熙宁三年的状元啊!怎么混成这样了!
京朝官外放知县,大抵也就是诸监丞之类的官职,比自己还要官职还要低。
同为状元,这位老前辈这些年都在干什么!
“肃静!”
王冈正要安慰这位前辈两句,殿中御史的目光又扫了过来,二人同时噤声。
待御史不看这边,二人又聊了两句,王冈忽而想到当年从水匪手中救出来的女子,那些都是湖州大户人家的娘子,也不知如今处境如何,便让叶祖洽上任后,适当的关照一二。
叶祖洽当年中了状元之后,便一心攀附新党,如今因王安石罢相,吕惠卿被贬而受到牵连,此时见王冈这正当红之人对他示好,他又怎会放过这个机会,当即满口答应了下来。
同时心中也颇为不是滋味!他当年初、覆考名次不好,被官家简拔上来,还被苏轼那大嘴巴,奚落了一番,说他谄媚君上,一时沦为笑柄。
可是这王冈也是一般被官家提上来的,可满天下却是好评如潮,纷纷夸赞官家圣明!
所以问题出在哪?都怪苏轼那张臭嘴!你等着我的!
朝会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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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到院子便几棵大柏树,上面栖息着一大群乌鸦,黑羽长喙,看着就不舒服!
不过此时人们认为乌鸦是祥鸟,赞赏它反哺的品德,王冈也不好把它们赶走!
“聒噪!”王冈低声骂了一句,转身往察院而去。
路上又遇到舒亶,王冈冲他微微一笑,吓的对方浑身一个激灵,强狠下心,方才没有跑到。
而他身旁的李宜则是目光阴狠,恨不得把王冈给生吞活剥了!
就是因为弹劾王冈,他的名声全毁了,当初还有过激的百姓,往他家门上去泼大粪,一时沦为笑柄。
王冈却没有在意二人的神情,径直上前呵斥道:“彼其母之,见到上官也不知行礼,你们师长是谁?怎教出这般无礼之辈!”
李宜气的浑身发抖,指着王冈,怒道:“王玉昆,你满口污言秽语,也配称做读书人”
“啪!”
王冈一把拍开他的手,喝道:“当值之时,需称职务!”
“你……粗鄙!”李宜看着手上的红印,气愤不已。
“见过王御史!”舒亶慌忙行礼。
王冈点点头,又看向李宜,斥道:“你呢!”
李宜还要争辩,却被舒亶拉了一把,示意他好汉不吃眼前亏,李宜知道现在不低头,还要继续受辱,当下恨声道:“见过御史!”
王冈满意的颔首道:“这才对嘛!我御史台监察百官,自当以身作则,已不正何以正人!礼法乃是大防,不可不慎啊!”
“谨受教!”二人咬牙切齿的听完王冈的谆谆教导,然后方才躬身告退。
王冈见二人离去,在其背后恰如其当的低声道:“不爽我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要像狗一样,对我卑躬屈膝!”
两人离去的身躯一怔,继而又忍辱负重的抬步走开。
“哈哈……”王冈见状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
见两人气的身躯直抖,笑的更是开怀!
直到两人走远,王冈才忽然感觉自己这番做派,似乎有些像奸臣了……
自己一个大宋忠臣,怎么能像奸臣呢?
这种庆祝的方式,确实太容易让人误会了!可若是不这么做,又怎能抒发心中的快感呢?
王冈有些忧愁。
不过转念一想,他们才是奸臣,自己要斗败这些奸臣,自然要比他们更奸才行!
顿时豁然开朗!
没错!这就是我,一个大宋忠臣的修养!
迈着四方步,来到公房之中,尚未落座,便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王冈诧异的回头看去,只见一行五人走了进来。
看了一眼他们公服的颜色,王冈当即明白这几人的身份,定是另外五位监察御史,拱手笑道:“几位前辈怎来我着了,当由我前去拜访才是!”
“玉昆言重了!都是同僚,没必要那么生分!”
“诸位请坐!”王冈引着几人坐下,笑道:“今日诸位没有外出查访,齐聚在下这里,可是有何要事?”
几人面不改色的笑道:“今日前来,便是为了外出查访之事!”
“我等御史只当走访民情,可每日台中俗物也需有人处理,因此来找玉昆商谈一二。”
王冈秒懂,这是商量轮班之事,想来这些人平日也不会这般急迫,估计会先观察一下新来之人的秉性。
那为何会这么快找自己呢?
还不是因为自己天赋异禀,第一天上班,就自行领悟了查访之道。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冈跟几位御史很快达成了协议,加入其中,大家每日轮班上值,其余人外出查访。
气氛一时就很和谐,大家相谈甚欢,临近中午之时,几位御史还邀请王冈一同去外面吃酒。
王冈也很开心,能遇到同道中人,自然要浮上一大白,当即表示自己来请几位前辈。
一位御史摆摆手道:“眼下是当值之时,我等外出喝酒,怎能自己掏钱!自然要用朝廷的钱!”
王冈一时有些懵,这个说法也忒新颖了!好有道理!
可转念一想,不对啊!御史台就是个清水衙门,哪来的公使钱去吃喝?
另一位御史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前些时日,刚好卖了一些废旧纸张,刚好用来给玉昆接风!”
王冈抚掌笑道:“如此甚好!时常聚会,恰能让我等熟络,好一心为皇宋分忧啊!”
“是极是极!”众人也大笑起来,你要这么说,大家理由又充分了一些不是!
又一名御史道:“不过咱们这聚会,可有两项忌讳,望玉昆能够知悉!”
王冈诧异道:“不知是哪两项?”
那御史笑道:“一不能狎妓,而不许作诗!”
“怎有如此忌讳……”
王冈疑惑不解,正要相问,就听那御史叹息道:“此乃庆历故事!”
“哦……”王冈略一思索,恍然大悟。
庆历四年,监进奏院苏舜钦、殿中丞王益柔等人,用进奏院所卖的废纸钱,聚会饮宴。
期间与妓子杂坐,鼓乐为乐,兴致高昂之际,难免有些放荡形骸,所行有逾矩之嫌。
而王益柔喝大了,更是做出了‘醉卧北极遣帝扶,周公孔子驱为奴!’的诗句。
当时恰逢庆历党争,御史中丞王拱辰直接把他们都给弹劾了!
这一帮官二代通通被贬,下场也很是凄惨,苏舜钦削官为民,王益柔贬为监当官……
王冈正色道:“既有先例在前,我等只当引以为鉴!”
其他人纷纷点头,对这位小老弟很是满意。
随后众人便去了御史台外的一家相熟的酒店吃喝……联络感情。
随后几人回到台中,煮上茶又是一顿山呼海啸的胡吹。
那些下属官吏也很是诧异,六位监察御史齐聚,真乃旷世圣景,好久都未见过了!也没听说有什么大事发生啊!
直到下午时分,六人方才施施然的出来,言笑晏晏的互相告别,众人这才放下心,看样子确实没什么大事!
……
随后的日子,王冈很快的适应了御史台的生活,每日早朝之后,就回去搂着清荷睡回笼觉,有时兴起,还免不了要战上一场。
日子过得就很快活,唯一的不足,就是赵顼身体太好了,一次早朝都没罢过!
这种睡觉途中抽空去上个朝的滋味,实在不大好受!
这让他心中不免对赵顼有些怨言,你不得大病,哪怕伤风感冒一下也好啊!
我可以劝谏你罢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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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做忠臣,皇帝不给机会,这跟谁说理去!
抛去赵顼身体太好的事,还有一件事挺烦,院子太小,何紫烟又住在这里,让他每次与清荷作战,都束手束脚,极不爽利!
之前把看房子的事交给了老金去办,倒也找了几处房子,但王冈去看过几次都不满意。
他忽然意识到,这件事超出了老金的能力范围。
老金虽然是老东京人,地头熟,但毕竟所混的圈子不一样,对于上层人的生活,只存在于他想象之中,完全不明白王冈想要的房子是什么样!
就在王冈寻思着要不要把这事交给秦孝安去办时,小院中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王冈这日当值,刚下值回家,便见院中站着一人,一袭白衣胜雪,长发披肩,左手扶剑,右手拿着一束开的正艳的桃花枝,此时他的双眼充满忧郁,神情唏嘘的仰望天空。
“林守正!你怎么来了?”王冈甚至都没看脸,就认出林山,实在是这骚包的气质,整个大宋不做第二人想!
“玉昆,许久不见了!”林山扭头看来,满脸唏嘘。
王冈正要上前,忽见何紫烟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瞧,立刻呵斥道:“看什么看,小心长针眼,这是小孩子能看到吗?”
林山嘴角一抽,忍不住了,喝道:“王玉昆,你什么意思!什么叫看了长针眼?你当我桃花剑神是什么?春宫图吗?”
“没有,没有!”王冈摆摆手,边往后院走,边笑道:“就是怕人学坏了!”
“你!辱我太甚,小爷今天跟你拼了!”林山大怒,伸手就要拔剑。
“等一下!”王冈立刻抬手喝止:“你不拔剑还像高手,这一拔剑可就真自取其辱了!”
“有道理!”林山一听,唰的一下,又把拔出半截的剑收回剑鞘,径直进屋坐下。
这一下反把王冈搞不会了!现在的人都这么听劝的吗?
王冈进房坐在林山对面,问道:“你不是在外面逍遥快活吗?怎么突然来京城了?”
“这不是十月就要成亲了吗?纳吉,聘书都下完了,还有些婚前之事要准备,提前过来布置一番!”
林山一说,王冈才想起,自己还答应过要做他的傧相呢!
“看你这意思,婚礼是要在京城办?”
“嗯!”林山点点头道:“姑苏太远不方便,准备在这办完一场,回姑苏再办!”
王冈调侃道:“好家伙,一个都不放过啊!”
“那是自然!我家老爷子这些年,可没少随礼!”
林山大笑,继而又摆摆手道:“不说我了,说说你!听老金说你最近在四处寻宅子?”
王冈点点头道:“家里人都来京城了,这院子太小,住不开!”
“那找到了吗?”
王冈摇摇头道:“没有中意的!准备换个牙行看看!”
“费那劲干吗?”林山撇撇嘴,扔过来一张纸道:“送你了!”
王冈诧异的打开一看,竟然是苏半城当年送林山的那套五进大宅的地契!
“你这送我,你成亲怎么办?”
“我家又买了一套啊!”林山无所谓的道:“我林家娶媳妇,总不能在他苏家送的宅子办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入赘的呢!再说又不是买不起!”
王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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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你?”林山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受伤道:“你竟然这么想我!朋友有通财之义,你现在为宅子苦恼,我二话不说,就双手奉上!你竟然觉得我是有所图谋!”
“呵呵!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林山神色痛苦的道:“王玉昆,我一直以为你是如我一般光风霁月的君子!没想到你的心思却是如此污浊!终究是我看错了你!”
“哦,原来如此啊!实在惭愧!”王冈一点也看不出丝毫羞愧的模样,笑道:“既然无所求,那我就收下了!”
说着王冈拿起房契作势往怀里揣,林山见状忽一拍脑袋,叫道:“哎呀,玉昆,我倒真想起一事,需你帮忙……”
话没说完,王冈又把房契拿了出来,丢在桌上,一脸冷笑。
“玉昆,你这是作甚!”林山拿起房契,不由分说的往王冈怀里去塞。
王冈也不推辞,只冷笑道:“房契是你硬塞给我的,事办不成,我可不退!”
林山摇头笑道:“莫要说笑,你不是那人!”
“感谢你对我品行的认可!”王冈认真道:“我会让你对我有个新的认识的!”
林山一愣,嘀咕道:“你这话说的,还真让我有些发虚!”
“那你可要想好,这房契到底还要不要给!”
林山不假思索将房契塞进王冈怀里放好,而后沉声道:“给!你我兄弟,我若不信你还能信谁!而且你便是骗这天下所有人,我也不信你会骗我!即便是骗我,我也认了!”
王冈不为所动,冷笑道:“呵呵,这是见利诱没用,改打感情牌了!”
林山神色一僵,继而缓缓吸了一口气,面色冷了下来,眼神阴狠的盯着王冈,冷冷道:“王玉昆,别给脸不要脸!不要逼我用出杀手锏!”
“来!”王冈怡然不惧,淡然道:“又改成威逼了!只管放马过来,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手段!”
“好!这是你逼我的!”
林山缓缓退后两步,深深的运了一口气,继而快步冲向王冈,就在临近身前之时,他噗通一下跪倒,抱着王冈大腿哭喊道:“义父啊!你帮帮我吧!”
这一声之大,就连何紫烟都忍不住往这边偷看。
王冈嘴角抽动,一脸嫌弃的推开他脑袋,骂道:“你狗日的能不能要点脸!我想请问你,你是怎么做到视脸面于无物的!”
“那都是浮云!”林山一挥手道:“义父,我眼下遇到大难,你可不能不帮我啊!”
王冈以手扶额,觉得怪丢人的,赶忙道:“你说!我听听你遇到什么麻烦了!”
听到这话,林山放下心了,抹了把脸,认真道:“你也是知道的,我桃花剑神如今在江湖也是一号人物……”
“这个牛就别在我面前吹了!”王冈挥挥手打断林山的自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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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林山被打断了节奏,明显有些不适应,顿了一下,重新组织好语言道:“就是我在江湖上如今也是很受人敬仰,属于是!但问题是有一些小辈,自持练了几天功夫,在敬仰的同时,还想要挑战我……”
王冈懂了,笑道:“那你怎么不用你那三寸之舌糊弄他!这帮江湖莽夫能有什么头脑!你堂堂同~进士出身,还能忽悠不了他们!”
“我知道你是尊贵无比的状元,你没必要去强调我同进士出身!”
林山对于王冈话中的重音很是不满,但眼下有求于人,到底是不好发作,只能先忍辱负重,继续说道:
“我辈读书人,都是仁恕之心,上天亦有好生之德,我自然会劝他们,虽然多数人都很听劝,但免不了还是有几个不知轻重的人!”
“哈哈……你连少林的玄慈和丐帮的汪剑通,这种江湖执牛耳的人物都能骗的过,却折在一帮愣头青手中!”王冈大笑起来,很是开怀。
林山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赔着笑脸道:“我寻遍了文人雅士,翻遍了圣贤文章,皆没有应对的方法,最后我想到了,能解决我困难的人,只有一个,那就你!我的义父,王玉昆!”
王冈抚掌大笑:“说的好!那你说说想要我怎么帮你!好不好我出手去教训那帮愣头青?”
“诶!怎能劳烦义父亲自出手!”林山谄媚笑道:“再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啊!所以我想……就是……有没有一种办法能快速提升我的内力啊?”
王冈冷笑:“说了半天,原来你想不劳而获啊!”
“也不能这么说!我只是想省去那些枯燥的过程而已!”
林山满眼希冀的望向王冈,奉承道:“大家彼此天资聪颖,英俊潇洒,你一定能理解我的想法吧!所以你也没有理由不知道快速提升内力的法子吧!”
“还真有法子!”王冈似笑非笑的说道:“少林小还丹就有这种功效!”
“啊!真有这种神药!”林山大喜过望,忽有觉得不对,“那小还丹真有这种奇效,那少林岂不是人人都是绝顶高手!”
王冈摇摇头道:“那小还丹制作极其不易,数量稀少,只有为数不多的人才能吃到!而且那药只有第一次吃才有效,之后再吃只能恢复功力!”
林山犹疑道:“既然那药如此珍贵稀少,那你觉得我去少林能不能求要一颗!”
王冈笃定道:“不用猜!肯定不能!”
“啊!那怎么办?”林山满脸失落。
王冈想了想,转身进入卧室,翻箱倒柜的找了半天,终于找出来几个瓷瓶,正是邓百川当年给他做的邓氏小还丹。
打开瓷瓶闻了一下,还有药香,王冈大喜,放了快两年了,竟然没坏。
正了正神色,王冈缓步走出房间,递了一颗药给林山,语气淡然,却不容置疑道:“吃了他!”
林山疑惑的接过,想着王冈怎么着也不会要他的命,一口吞下,须臾一股暖流从丹田中升起,继而蔓延于周身经脉之中。
“这是什么药?竟然还能拓宽我到经脉!”林山大为欣喜,抱着王冈大腿道:“义父,再给个几百粒!”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邓氏小还丹,也不知被替换了什么药材,效果跟少林寺的原版相比,可谓是天壤之别!
主要的功效就是拓宽经脉,再内力增长方面的功效,被大幅度被削减,就连邓百川平日里都懒得去吃这药。
每次增长的那么点功力,还不够费劲的!
王冈也是在经脉拓展到够用的时候,就果断的把这邓氏小还丹给丢到一边了。
不过世间事物都是相对的,这药增长的内力对王冈他们来说,确实是微乎其微,但对如今刚踏入品级的林山来说,却是蔚为可观。
一颗丹药吞入腹,林山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这世间竟有如此宝物,瞬间所提升的内力,就让他省去多日苦功!
这要是吃上几百、几千粒,区区王冈那还不直接拿捏!那时非要让他哭着喊着叫自己义父才行!
不过勾践故智,便将王冈小儿糊弄住,待我卧薪尝胆,功成之后,再要你好看!
林山心中自得,面上却是一片悲切,苦苦哀求。
“几百颗?你当饭吃啊!你可知这药有多珍贵!”
王冈一脸冷笑的推开好大儿,肃然道:“昔日一代药理大家邓公,为得此药潜入少林三十载,方得药方,然其药材过于珍稀,邓公又费十年之功,用一味味药材去尝试替代,方才有此药问世!”
林山眼前一亮,笑道:“既然是替代之药,那价格应当便宜不少!”
“确实便宜了许多!”王冈淡淡道:“原本的小还丹,你便是拿你京城的宅子去换,少林也不会看你一眼!而现在好了,你一进院子差不多就能换到一颗了!”
“啊!这么贵!”林山被王冈的狮子大口给吓到了!
“你嫌贵!我还嫌贵呢!有道是穷文富武,这打熬筋骨,调理内息,哪个不需要花钱!”
王冈将几个药瓶往他身前一丢,慷慨道:“我不占你便宜,你送我宅子,这几瓶药就当还礼了!”
林山忙将药收了起来,想想还是不对,又缠上来道:“这也不行啊!凭这几颗药长得内力,我还是打不过那些愣头青啊!当然我倒不是在意自己安危,只怕折损了义父给我的这桃花剑神的名头!”
“少了这套!”王冈一摆手道:“你那宅子只够换这点药的!”
“嗨,说什么换啊!那宅子是我孝敬您的!这几瓶药是您赏我的!两码事!哈哈……”
林山谄笑上前,挤眉弄眼道:“那个,真就没有什么不劳而获的法子了?”
“有啊!”
王冈回答的很爽快,反把林山弄的一愣,“你方才……”
“我方才问你是不是想要不劳而获,你说你不是,只想省略过程!”
“那你这是什么法子?”
王冈感慨道:“我有一门奇功啊!可吸收别人内力!只要跟人一接触,便能将对方武功尽数吸走!”
“咦!好邪……好神奇的功法!”林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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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果断道:“那不是!我的武功靠的是我那一成的天赋,和九成的汗水啊!”
“当真?”林山一脸狐疑,“放着这么神异的功法,你会不去练!”
王冈唏嘘道:“唉!这门武功与天下内功截然不同,经脉中的内力运行也是完全相反,所以修炼之前,需要散去原本的武功,重新修炼!这是其一。
其二,我这人品行高洁,又怎能做出偷窃别人内力的行径……”
林山根本就不听他把话说话,单凭第一点他就信了!以王冈现在的功力,断不可能为了一门邪门功法,就轻易的把自己多年的苦功散去。
按王冈的词来说,就是沉没成本太高了!
别说是他,任谁都不可能做出这个选择!
但是自己可以啊!
反正练功不过数月,舍弃了也不可惜,若事不成,最多再练回来就是!
一念及此,林山点头哈腰的凑过去,谄媚道:“义父啊!你说这功法,你也不练!呵呵……放着不也是浪费吗?准备怎么安排啊?”
王冈神色严肃,口吻认真道:“你说的不错,这神异的功法若是束之高阁,那是暴殄天物,我准备传授给别人!不过……”
瞥了一眼林山,王冈话锋一转道:“不过此物断不能交到那品行不端之人的手中,否则就是祸害苍生了!”
林山提起胸膛,正色道:“有道理!所谓功法无善恶,正邪存乎一心!”
“所以,我一直想找一个品行纯良的人,来传他这门武功!”
王冈说着又叹息一声:“唉!不过天下熙攘,皆为利来利往!我遍寻世间,竟未发现一人似我这般大公无私,以天下为己任!”
林山神色不变,早已习惯了对方的做派,严肃道:“弄若这般说,我便要批评于你了!”
王冈惊诧抬头。
林山继续道:“你我也算是总角之交,我对你也是颇为了解的!你这人就是对自己要求太严苛了!一行一举,皆践行圣人之道!若按你自身的标准去找,莫非要找个圣人出来不成!”
王冈先是诧异,继而恍然,做愧疚状道:“原来如此!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那以你之见,我该如何去做?”
“此事易耳!”林山侃侃道:“天地有缺,世间难有十全十美之事,义父又何必执着于完美,略降标准即可!”
王冈转身叹道:“可这样的人,又哪里去找呢?”
林山快步绕到他身前,激动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我啊!”
“你?”王冈上下打量他,目露鄙夷。
林山朗声道:“我虽没有义父这种“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情操,但也是不慕名利,见不得官场污浊,毅然辞官的高洁之士啊!”
王冈摇摇头,不屑道:“你为何辞官,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吗?我都不稀得揭穿你!”
“你管这过程干吗?你就看结果!”
“不行,兹事体大,我还得斟酌一下!”
林山一咬牙道:“再加上一条辽国的商队!”
王冈:“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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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宋廷来说,对辽国并不陌生,两国互为兄弟之国,每逢年节都有正旦使往来相贺,但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王冈却不介意现在布下一招闲棋,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林山承诺近日便会把商队交接给他,王冈也不觉得对方会舍不得一个商队,便将《北冥神功》的纲要讲解了一遍。
而后传了他其中一路功法,可以以指吸去别人内力。
林山听完之后,很是兴奋,迫不及待的就要尝试一番,激动道:“来来来,快点帮我散功!”
王冈默不作声的回到房中,继续翻箱倒柜,半晌后,就在林山等得都快不耐烦时,方才拿着一贴膏药出来。
“这是什么?”林山诧异道:“我要散功,你拿狗皮膏药出来干吗?”
“此乃我重金购买的神药!主打一个无痛散功!”
王冈运转内力,手上热气升腾,转瞬间便把膏药给化开,而后掀起林山的衣服,一把贴在他丹田处。
“嗷呜……”炙热的膏药,把林山烫的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继而不等他适应下来,药力迅速入体,丹田中的内力,如同受到惊吓一般,沸腾起来,须臾四散而去。
“嗯哼……”一阵熟悉的空虚感陡然袭来,林山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呻吟,油然而生几分怅然之感。
片刻之后,王冈伸手撕下膏药,淡淡道:“现在可以运功了!”
林山缓了一下,翻身而起,按着王冈所说运起功来。
这功法他虽只学了一处经脉,但毕竟顶尖的内力心法,不是他之前所练的剑法中附带的功法所能比拟,一圈运转外,经脉中已有淡淡的气感产生,几处穴窍也被激活。
“本剑神神功大成了!哈哈……”林山发出一声长啸,眼神睥睨。
转而看到王冈一脸淡然,拱手道:“多谢玉昆传功!”
王冈淡然道:“此功法尚有传人在世,武功皆是当世顶尖的人物!你日后行事需的谨慎!若是闯出祸来,休要攀扯出为父便是!”
“放心,放心!我这人一向老实本分!”林山笑着上前,商量道:“那个,帮人帮到底,你让我吸下呗!”
“什么吸下?”王冈愣了一下,继而恍然,怒道:“你这厮要不要脸,我传你武功,你还想吸我内力,你这是欺师灭祖,这是忤逆!”
“哎呀,别扯!吸一下又吸不坏!让我试试这武功!”
林山不由分说的拉过王冈的手,就往他寸关尺上去按,同时运转起《北冥神功》,就去吸他都内力。
“轰!”
林山刚一运功,一道浩瀚的内力便从王冈身上涌出,直接将他击飞了出去,剧烈的撞击下,发出一声巨响。
“这……这是什么回事!”林山一脸震惊的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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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冷笑道:“再教你一个乖!遇到比你内力深厚的人,不要轻易去施展,方才若不是我将你炸开,我的真气根本就不是你能承受的!如沧海倒灌江河一般,你想想会是什么下场!”
“这么凶险!”林山悚然大惊,沧海倒灌,那必定堤毁坝亡,换在人身上,自然就是经脉寸断。
王冈点点头道:“修行之道在于循序渐进!万不可急功近利!”
“原来如此!”林山略一思索,又兴奋道:“那也无妨,我回去先吸我家护卫的!多给些钱,他们肯定愿意!变强了再去吸那些高手!”
“小心点,别被当成了魔头,人人喊打!”
“放心,我有分寸!”林山大喜的转身跑去。
他刚跑出门,正好清荷从西城回来,一看后宅被撞破的大门,惊讶道:“这是怎么了?”
“被人撞坏了,不过他赔了咱们一套宅子!”王冈不在意的掏出房契递给清荷。
“都什么跟什么啊!撞破一扇门,赔偿一座五进的宅子?”清荷表示完全不信这鬼话。
“我知道,我知道怎么回事!”何紫烟快步跑驴进来,搀着清荷的胳膊,小声道:“刚才来了一个男的,对哥哥又是下跪,又是哀嚎的!哥哥还掀他衣服呢,而且他们还发出,那种声音……”
“你在鬼扯什么!”王冈一脸震惊。
“我没有胡说,我看的真真的!”何紫烟怡然不惧,躲在清荷身后,瞪着王冈,叫道:“那你说我什么地方说得不对!”
“你……你哪里说得都不对!”王冈发现她胡乱掺杂,根本就没法解释,转而对清荷道:“你别听她胡说……”
“我知道的,官人!”清荷神色感动的看着他,又看看手中的房契,叹道:“苦了你了!没想到为了我们,你竟然牺牲至此!”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要相信我!”王冈激动的上前,想要跟清荷说清事情原委。
“我信你!”清荷却猛的退后几步,抬手挡住王冈,顾左右而言他道:“那什么,大姐让我晚上去陪她说话,我就不回来了!你晚上自己安排吧!”
说罢,清荷拉着何紫烟转身就跑,气的王冈跳脚大骂。
第二日,王冈休沐,不用上朝,但生物钟还是把他给叫醒了!
奇怪的是平日里感觉睡不够,今日却偏偏睡不着了!
这让他有种暴殄天物的感觉!
起床之后也是阴沉着脸,家里众人不敢跟他多话,送完早餐就悄悄的溜走了。
王冈默不作声的吃完早饭,只觉得什么地方都不舒服,连看书都静不下心。
日上三竿之时,清荷带着几个人赶了过来,说是要搬家,还悄悄打趣道:“不能让官人的辛苦白费!”
只是说了一句,见王冈神色不大好,又吐吐舌头,去指挥人将行李装车。
清荷早上带着人去新宅子那边看过,家具之类的一应俱全,这边的用不上,就丢在这小院了
老金三人有些忐忑,不知新的家中还有没有他们的一席之地,还记得之前王财可是说过老家切葱的厨娘都有两个,这让他们有些自惭形秽。
王冈在院中走了一圈,见三人怯怯的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不由怒道:“不去收拾行李,等着我给你们收拾啊!”
三人大喜,慌忙回房收拾。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新宅院坐北朝南,前后五进,另带东西跨院,论面积比慕容博现在住的城西宅子还要大,内部装修更是奢华。
而这种足以让安灭慈自傲的房子,却只是苏家送给林山的见面礼!
所以苏家娘子得有多丑啊……
真是苦了我兄弟!
搬完家后,又去城西把自家的人接了回来,一帮小丫头来到这里,也是欢呼雀跃,也不知是为了住进大宅子开心,还是为没了王夫人管束而高兴……
慕容博一家也跟了过来,王夫人在宅子里转了一圈,点点头道:“这才像是住家的地方嘛!”
王冈在一旁陪着,不时还去逗跟着一旁的阿青两句。
阿青则是一句话不说,只拿眼睛斜他,显然还为前些日王冈学她说话的事生气。
王冈也不哄她,反而继续刺激她,傲娇道:“瞧瞧不过前些日学她说了几句话,便这般不理人,罢了罢了,终究是我错付了!”
阿青气的双目喷火,银牙暗咬,想要反唇相讥,又突然醒悟过来,王冈就是为了逗她说话的。
只得狠狠跺跺脚,摇摇王夫人的胳膊,想让她帮自己出头。
王夫人却掩嘴笑了起来:“别说,学的还真像!”
阿青更是气恼,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跑开。
王夫人摇头笑道:“阿青这丫头自小就是我带大的!说是丫鬟,却是一直拿她当女儿养的,现在脾气越发大了!”
王冈笑道:“挺好的!人还是要有脾气,才更真实!”
“你若是喜欢,等你成亲之后,我再把她给你!”
说到这王夫人扭头看来,皱眉道:“对了!你跟那李青萝也和离许久了,现在也二十了,该娶个正妻了!你那后宅老是没个人管着也不是个事!”
“姐!谁好人家二十岁就催婚啊!”王冈不满道:“我现在正是仕途上升期,三年内不考虑这事!”
“呵!”王夫人冷笑一声道:“现在知道前程了!当初你要娶那李青萝时,可不是这副嘴脸!告诉你她自小无母亲教导,不是良配,你非不听,还跟我发脾气!怎么现在又说年纪小了!”
“哎呀!懒得跟你说!你自己逛吧!”王冈被姐姐说的一阵心烦,转身就走。
王夫人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摇摇头,刚准备去后院看看,忽然想到什么,这小子怎么会突然说出三年的时间的!
以她对王冈的了解,糊弄人的时候,根本就不可能给出时间限制,那他说三年肯定是有所含义的!
王夫人立刻转头向王冈叫道:“你等等,你刚才说三年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跟谁约好的?不会还是李青萝吧!”
王冈没有回应姐姐的追问,径直来到正厅,就见林渔坐在下首,正跟慕容博说话。
林渔可不是王冈家的下人,他是官身,护卫王冈只是他的工作职责,王家自然不能用对待下人的方式来对待他。
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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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摆摆手,示意不用多礼,坐下后四周扫了一眼,问道:“老丁呢?怎没和你一起!”
林渔笑道:“丁三前两日找了媒婆给他说亲,今日媒婆来了信,他便过去了!”
“不错,不错!老丁这事做的很好!一个人终究不是事,这个岁数,也确实该为自己考虑了!”
王冈满意的点点头,忽而又看向林渔道:“我记得咱们去荆湖的时候,你说有看上的人了,还让我帮忙来着!我这一回来,倒是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林渔道:“御史事务繁忙,我能理解的!”
王冈摇手道:“咱们之间,用不着这么客套!你只管说对方是谁,要我怎么帮你就成?”
“呃……这个……”林渔看看王冈,又看看慕容博,竟然扭捏了起来。
慕容博皱眉道:“男子汉大丈夫,怎做这般小女儿状!”
王冈也道:“喜欢个女子也没什么丢人的,大方说出来就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正说话间,梁家嫂子过来送饮子,听到几人的话,放下饮子,脸面羞红的匆匆退下。
王冈有些诧异,你脸红什么?我又没开黄腔,莫名其妙!
一回头正见林渔直勾勾的看着梁家嫂子的背影,他那还不明白,一拍桌叫道:“老林,你不是看上梁嫂子了吧!”
林渔老脸一红,轻咳道:“我觉得小慧挺好的!御史你觉得合适吗?”
王冈拿过饮子喝了一口,平静道:“我熙宁九年进京,就招了她们在院子里忙活,时至今日,我还只知道叫她梁嫂子,你他娘连人家闺名都知道了,你还问我!我说不合适,你能干?”
林渔挠挠头,干笑道:“谢御史成全!”
王冈笑骂道:“这么一看,我当初带你回来,等于是引狼入室了!”
慕容博道:“你叫他梁嫂子,她嫁过人?”
王冈点点头道:“丈夫死了,被夫家退回娘家的!”
“那便好!”慕容博松了一口气道:“我以为他丈夫还在呢!”
王冈一听,直接一个好家伙!慕容博这浓眉大眼的一开口就是“无能の丈夫”之类的情节!属于是老东京人了!
林渔解释道:“我觉得她挺好的!能被御史所用,说明她家世清白,更兼之她整日忙活,肯定会照顾人!而且她还比我小上那么多,我挺知足的!”
“你这厮一说话就是满嘴的算计!”王冈笑骂一句,转而又道:“说到年纪我倒是想了起来,男人不管多大岁数,喜欢的不都是十八的吗?”
说完,三人同时嘿嘿的笑了起来。
“都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正在这时王夫人走了进来,慕容博脸色顿时就是一僵,转而祈求的看向王冈,只盼望他不好说话。
王冈回以眼神,表示收到,可还不等慕容博把心放下,王冈唰的站了起来,认真道:“姐夫刚才说我这房子钱,由他来出!我们欢喜的笑!”
慕容博:“……”
狗贼你等着此仇不报非君子!
当日王冈摆了宴席,请众人吃了一场,气氛和谐,除了慕容博。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乔迁之后,王冈又恢复了原本的作息,每日按时上朝,勤于摸鱼……
这新宅子确实要比之前的小院子好上许多,在清荷的操持下,住的也很是舒服,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距离皇宫远了些。
这让王冈每日又要多走些路,这大宋又不像明清,可以弄顶轿子代步,上朝途中还能打个盹。
宋朝的士大夫表面上都还是挺要脸的,讲究风骨,这种以人为畜的轿子都是不坐的。
便是那些上了年纪的老臣,皇帝恩赏他们乘坐肩舆,他们也是坚决不坐,选择走着上朝。
当然这些老臣也是怕别人说他老迈,连路都走不了,逼着他辞职,这才不敢坐的!
既然所有人都不坐轿,那王冈这小年轻,自然也不好这么干!
想想自己这般清风朗月似的人物,却要过的这么苦逼,王冈也不由的有些感慨。
哎,若非想为天下苍生尽一份力,我何苦去受这个罪!
早朝依旧繁杂而无趣,毫无波澜的声音语调催人欲眠,就在王冈昏昏欲睡之时,忽然一人出列道:
“臣监察御史里行李宜,弹劾监察御史王冈,渎于职守,尸位素餐!”
王冈一听自己的名字,顿时惊醒,探头往殿中看去,正见李宜站在殿中慷慨激昂,痛斥他到罪行。
“自王冈上任以来,整日嬉于公事,或与人谈天说地,或外出饮宴,担任监察御史月余,竟无一份弹章,可见其懈怠!”
王冈大惊之下扭头看向其他几名监察御史,心说不是你们几人坑我吧!说好一起摸鱼的,你们背后偷偷努力。
谁知那几人也是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不是,兄弟,大家玩归玩,闹归闹,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你怎么连一份弹章都不写!这么勇吗!
王冈无奈,他也不是不想写,进奏院呈上来的公文他也是有看过的,那些上官交下来的台参辞谢也翻阅过,根本就没发现有什么好写的。
这段时间朝中实在太过平静,没事可以写,其他人也都是弹劾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比如哪位官员的亲戚仆役惹上官司了。
哪个衙内勾栏听曲了!
某位官员对下人过于苛责
……
王冈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从那些公文发现这些的!
“王冈你可要自辩?”赵顼也被这些枯燥的政事弄得有些乏味,此时见有乐子看,也提起了兴趣。
一言既出,众人都往王冈那边看去,他们尚且记得王冈上次与李宜在大殿中那场精彩纷呈的撕逼……辩论。
当时就觉得这般好的口才,不去做御史可惜了,没想到,现在他真的成了御史,那这场御史间的战斗,又会何等精彩!众人很是期待!
王冈环视一圈,目光清朗,他缓步出列,走向殿中,对上李宜那阴狠中夹杂着兴奋的目光,淡淡一笑,上前行礼道:“臣监察御史王冈拜见陛下!”
赵顼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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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宜死死的盯着他,想听听他能说些什么,他荒废公事可是整个察院有目共睹的,只要王冈敢当堂否认,其他的御史就敢出面指认。
御史台不同于其他衙门,这里官长的权威并没有那么大!
便是最高上官御史中丞有不当之处,哪怕一个权监察御史里行也能弹劾,若是你敢报复,我还敢再弹劾,直到把你拉下马来为止!
因此李宜并不担心王冈不承认,甚至还巴不得他否认!
王冈坦然道:“李宜弹劾我上任月余没有弹章,确有其事!”
话音刚落,朝堂之中就引起了一阵骚乱,众人窃窃私语,他们没想到王冈就这么认下了。
而那些大佬则是老神在在,王冈只是说他没有上弹章,其他的可是一项都没有认!有什么好激动的!
蔡确赞赏的看着王冈,没上弹章是客观事实,这个否认不了,而李宜弹劾中其他的罪状,则是主观臆想,完全有操作余地的!
什么叫谈天说地,那是了解御史们的工作状态,积极跟同僚打成一片!
什么叫外出饮宴,你怎知那不是我探访案情的方式方法!
赵顼也发现了王冈话中的内涵,主动打配合道:“这么说你不认李宜弹劾你嬉于公事的罪状了?”
王冈理所当然道:“臣蒙陛下简拔,自入仕以来,感念官家隆恩,时刻以天子门生自居,又怎敢懈怠,有负皇恩!”
赵顼闻言点点头道:“你在交趾和沅州做的确实不错!”
“全凭官家威灵!”王冈行礼,同时瞥了一眼李宜。
“哈哈……”赵顼开怀大笑,摆摆手道:“你也是有功劳的!”
李宜神色一紧,你王冈三言两语把裁判给拿下了,那我还怎么弹劾!堂堂大宋还有公平公正的地方吗?
他正要上前激辩,御史中丞邓润甫却先行出列道:“官家,臣以为王御史先前确有功劳,但并不能依此而推论他在御史任上没有过失!”
王冈不动声色的瞥他一眼,默默在心里给他记上一笔,奸臣!
迫害忠良的不是奸臣是什么!
赵顼闻言收敛了笑容,颔首道:“邓卿言之有理,王冈你且好好自辩一番!”
“喏!”王冈正了正神色,回首望向百官,语出惊人道:“监察御史里行李宜对我的弹劾,完全属实!皆是我有意为之!”
众臣闻言顿时轩然大波,他竟然全都认下了!
赵顼微微皱眉,叫你自辩,没叫你认罪啊!你只要找点能说的过去的理由,我再一拉偏架,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啦!
你这样搞,让我很难办啊!
蔡确也是一脸困惑,以他对王冈的了解,断不会如此轻易就投子认输,他是有什么计划吗?
可什么计划,需要他先把罪状认下来?
蔡确百思不得其解,忽而想到王冈方才话里那句“有意为之”,他若有所思起来!
王冈看着众臣的反应,神色不变,转身向赵顼行礼道:“臣以为御史之责,在于正君臣扶社稷,而非为了弹劾而弹劾!”
此言一出,邓润甫和蔡确同时大惊!
这是要掀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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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王冈今天说的这句,为了弹劾而弹劾,无疑是在否定台谏官的权威性!
“王玉昆,你进入御史台才几天!怎敢下如此论断!”
邓润甫疾言厉色的呵斥几句,转而对赵顼道:“官家,臣弹劾王冈肆意妄言,哗众取宠!御史台自太祖时便以纠察百官而立,历年来功绩无数,岂容他无端诋毁!”
众御史一见御史中丞带头下场,纷纷景然相随,出言弹劾,甚至还有人直接说,王冈自己懈怠公事,反而抨击勤于王事之人,其心可诛!
李宜欣喜若狂,没想到王冈会这么蠢,犯了众怒!这把稳了,就看你怎么死!
蔡确没有随大流,老神在在的站在一旁,他想看看王冈如何应对!
尽管两人之前达成合作,但蔡确再怎么帮他,也不可能去给他当马前卒啊!冲锋陷阵之事,好得靠他自己!
其他朝官都很是兴奋,御史台内讧,他们太喜欢这戏码了!平日都是自己被这些御史弄的下不来台,此时他们狗咬狗,无论谁胜谁负,都值得庆贺一番!
赵顼觉得王冈这话是犯了众怒,被这么多言官弹劾,便是自己也得麻爪,王冈他又怎么应对。
“肃静!”维持朝堂纪律的御史喝了一声,看向王冈的目光也是不善。
“王冈对于邓中丞的弹劾,你有何话要说!”赵顼回过神,还是给了王冈一个说话的机会。
王冈神色平静,丝毫没有惧意,扭头看向邓润甫,淡淡道:“邓中丞所言的功绩中,也包括对范文正公的构陷吗?”
“你……”邓润甫闻言一噎,范仲淹的名望无论在朝堂之上还是民间之中,都是非常高的!
现在大家都普遍认为是当年仁庙改革之心不坚,才致使庆历新政无疾而终,拖累范仲淹。
后来的英庙又不是仁庙的亲儿子,自然不会帮他翻案,同样赵顼也不介意让仁庙背上污点。
这个话题让邓润甫无法回答,说是,等于在扇自己的脸,说不是会得罪一帮人,人范仲淹还有儿子在做官呢!
范纯仁当年为了侍奉父亲,可是数次拒绝做官,即便任命他去离家不远的长葛县做县令,他都拒绝了!
如此至孝之人,你诬陷他父亲结党,他不得提刀来找你拼命啊!
王冈见状也未纠缠,转而向赵顼道:“官家,如今御史之中也不乏这种为了官途亨通,而甘为高官爪牙之徒,党同伐异,祸乱朝纲!”
这话一说,众人不由想起新旧党争!这可是近在眼前之事,两党之中谁敢说在御史台中没有人!
前任御史中丞邓绾就是王安石一手提上来的!
“危言耸听!”一名谏官叫道:“臣弹劾王冈污蔑台谏!”
王冈回头看他,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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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谏官顿时哑然,说归说的,闻风奏事无所谓,你明确到个人利益,那就是掀桌子了!没法玩了!
王冈又启奏道:“此乃我不满台谏风气之一!
其二,便是台谏官多以个人私德为由,对官员进行人身攻击,逼迫起不得不请辞外放,然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谁私下行事,又能经的起这般查证!
是以,此举多误朝堂政事,弊大于利!”
这话可算是说到那些非言官的朝臣心里了!谁愿意天天谨小慎微的活着!只觉得王冈这话说的好,台谏的风气确实不正。
“胡言乱语!”又一御史出声呵斥道:“身为朝臣,自当以身作则!德行不修,如何能够服众!”
王冈点点头,缓缓道:“既如此,倒也简单,官家可扩建皇城司,暗中遣人进入重臣家中,记录其一言一行,也好过御史道听途说!”
赵顼言前一亮,这法子好啊!他对这些大臣背后的模样也很好奇!
“不可!”众臣悚然一惊齐声否定!
吴充出言道:“如此行事,只会让君臣离心离德,万万不可!”
赵顼默然的点点头,“朕知晓!”
吴充回列,同时充满厌恶的看了王冈一眼。
蔡确一脸笑意的看向王冈,眼中充满赞赏,真勇啊!入职御史台不过一月,就敢弹劾整个台谏系统!
笑着笑着,神色忽然一僵,开始分明是弹劾王冈渎职来着,怎么现在变成他弹劾整个言官了……
当然蔡确能想到这,其他人也能想到,邓润甫再次道:“王冈你莫要顾左右而言他!现在在弹劾你荒废公事之事,官家允你自辩,不是让你缠杂不休的!”
“正是如此!”其他人也醒悟过来,纷纷叫道:“王玉昆已然认罪,还请陛下发落!”
王冈眼神睥睨的看着这些人,嘴角含着讥笑,回头对赵顼道:“臣要说的第三点,便是这事!”
赵顼也发现自己被王冈给带偏了,没好奇的瞪他一眼,方才道:“好好去说,莫要扯一些不想干的!”
王冈应下道:“陛下可曾看过近日台谏所上呈的奏章!”
赵顼点头:“自是看过!”
“可有堪用之言!”
“呃……”赵顼不好答了,近日朝堂风平浪静,自然没有那么多事,对于言官们的奏章也都是随意看看便作罢!
这很正常,总不能每日都处在斗争之中,他也习惯了,可今日被王冈一提醒,还真觉得那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
王冈肃然道:“这便是台谏的不正之风!为了弹劾而弹劾!因为弹章多少关乎着御史的考评,许多人为了达标,不得不牵强附会,甚至胡编乱造一些事来弹劾!
臣不屑为之!这才有今日被弹劾之事!”
赵顼明白王冈的意思了,这是故意要跟整个台谏系统叫板啊!
他感到有些头疼,这小子怎么每次都能给他搞出事来!
他转头看向吴充,问道:“相公以为王冈所言如何?”
吴充出列,淡淡道:“此乃妖言惑众,看似有理,实则不过是为其渎职所寻之借口!”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吴充对王冈是极其不喜的,起初是因为王安石的缘故,一门远房亲戚科举前,不顾新法害民,特意去攀附,所图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随后中了状元,更验证了他的猜想,认定王冈就是个幸进小人
随后在交趾和荆湖立下的大功,王冈的手段,更是让他生厌,为了奇功甘冒奇险!这是一个疯狂投机者!
所幸他此时官职不高,只能拿自己的性命去搏,若有一日,让他登上高位,那岂不是会拿着大宋国运去行险!
吴充绝不允许这种事出现!
他极其平静的看了王冈一眼,继而对赵顼道:“台谏官风闻奏事乃是祖宗成法,无论其弹劾什么,自是由官家威福自用,任意取舍!
若私德不可弹劾,那又如何界定,欺男霸女算不算私德?隐匿丧事算不算私德?”
赵顼闻言微微颔首,觉得吴充说的有理,政事上哪来那么多纰漏,若是他想要赶走一个人,没有这些御史们的弹章还真是不好操作!
而且什么叫私德有亏,还不是看他的意愿,当年李定之事,苏颂因其隐匿母丧,乃不孝之人,封还制书,最终他一举将苏颂等人都给罢了,不还是得逞了吗?
所以权利只有握在自己手里才可靠!
吴充瞥见赵顼的神色,知道他听进去了,继续不动声色的说道:“至于说以弹章数量考评御史,这是为了防止懈怠!否则其中难免会有滥竽充数者!”
说到这里吴充直接看了一眼王冈,其中意味很是明显,有些人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众人现在都对王冈不看好,这般赤裸的被当朝宰相针对,这人还有什么前途,一时间有不少人都起了痛打落水狗的念头!
反正不会有什么后果,说不得还能得到吴充的青睐,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党争更是无稽之谈,御史不过是秉笔直言,于微末处杜绝其可能!若是党争工具,也是为人所乘,又怎能因噎废食!”
吴充缓缓说完,众台谏官齐齐投去感激的目光,就连赵顼也是颔首道:“相公所言有理!”
王珪也是笑吟吟的,不着痕迹的向蔡确方向抛去了一个眼神。
蔡确微微点头,却没急于出声,反而看向王冈,只见他还是老神在在,似有所凭!
吴充见已占据优势,便乘胜追击道:“王冈不解御史职责重要,而轻忽职守,已是渎职,臣以为王冈不适合继续留在御史之位上,以免铸成大错!”
赵顼闻言也是犹豫,他犹豫的不是王冈会犯下什么大错,而是把他放在什么位置上!
虽说我皇宋重资历轻功劳,但也不能轻易就把有功之臣给外放了吧!
那别人会怎么说他!也太刻薄寡恩了吧!
蔡确此时出列道:“官家,臣以为相公所言,过于苛责了!王冈上任不过月余,不了解御史职责实属正常!何至于去职!
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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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吴充扭头怒视。
“哈哈……老臣也以为蔡侍御史言之有理!”王珪也出列说道:“年轻人犯下一点错误,很是正常!谁年轻时没有犯过错!小惩大诫即可!毕竟他当初也是因相公之言而去岭南!”
这话几乎就是挑明吴充是公报私仇,刻意刁难王冈!
吴充心头火起,他知道王珪嫉恨他成了宰相,与他不对付,一直暗搓搓的在背后搞小动作。
他正要反驳二人,另一位参知政事元绛也出列道:“臣也以为让王冈去职过于严苛!”
吴充登时哑火,元绛支持新法,与王安石素来交好,此时出来为王冈站台也属正常!
可让他一人对应对两位副相,还是力有不逮,他又不是王安石那般霸道的人!
赵顼见状也放下了心,这样就很好嘛!当即严肃道:“那王冈便继续在御史台留任,因此渎职,罚俸一月作为惩戒,可有异议!”
王珪、蔡确等人都感到满意,这无疑是打吴充的脸,至于王冈罚俸一月,那也能叫惩罚!
而李宜等人则是大为不满,这次连宰相都下场了,竟然就只罚俸一月,那也能叫惩罚。
但他们不满,却不敢说,只能默默的忍着。
赵顼环视一周,见没人反对,正要敲定这事时,忽然一个声音叫道:“官家,我不服!”
赵顼抬眼一看,见说话的是王冈,差点没气笑了!你不服?你凭什么不服!我都给你拉偏架了……
王冈上前道:“官家,我虽看不上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也不代表我这段时间什么也没做啊!我一直在探查一个大案子,这才耽误了写弹章!”
“哦,你在查什么案子?”赵顼也来了兴趣。
王冈摇头道:“眼下还有点东西没有理顺,臣不敢妄言……”
“臣弹劾王冈妄图巧言脱罪!”李宜扬声道:“他分明没有案子,不过是想借此免予责罚!”
王冈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讥笑道:“所以我为了免去一个月俸禄的责罚,来犯一个欺君之罪?”
“呃……”李宜一噎,众人见状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引来殿中御史连声呵斥。
李宜脸色涨红道:“他此时这般说,过几日大可说一句查无实证!或者就是回去顺便选一个案子作为遮掩!”
“呵!当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王冈嗤笑一声,转而正色道:“最多明日,定会有结果!也定不会随意找案子来做遮掩!明日且看,若涉案之人不够重,王冈自愿认罪!”
众人立刻警惕起来,不知王冈所言真伪,但明日即将兑现,他语气又那么笃定,应该不会是假的,那他盯上了谁?
一众朝臣目光纷纷向那些宗室官员看去,这种情况也就他们最好开刀了!
有人忍不住道:“御史风闻奏事,只管来说便是!”
王冈摇头道:“今日不说,非我卖关子,而是兹事体大,不敢妄言!”
众人还要再劝,赵顼却挥手道:“那便明日再揭晓吧!”
众人只好作罢,继续朝会。
不一会朝会散后,有人想找王冈探听消息,却见王冈直勾勾的看着吴充,顿时吓走了!
人群散后,王冈迎着吴充走了过去,正与他说话的邓润甫,立刻呵斥道:“王玉昆,你意欲何为?”
王冈行礼道:“相公屡次针对于我,不知王冈何时得罪过相公?”
吴充看都不看他,淡淡道:“老夫所为皆为公义!”
“善!”王冈微微一笑,转身而去!
这把吴充弄愣了,怎么这就走了,他还有好多话要批评王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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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有官身的御史则是昂首挺胸,目光挑衅的看着他。
御史要升官,靠的是什么?名声!
多谢弹章,参劾朝臣,那是勤勉,可得好名声!
不畏强权,勇斗奸佞,那也是好名声!
王冈扫了这些人一眼,没有理会,径直走去,身后忽而响起一阵欢快的笑声,像是打了胜仗一般。
走到一处拐角,正巧遇到李宜,只见他怒目而视,冷笑连连:“王玉昆,我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王冈抬起一脚,将他踹翻在地,骂道:“狗东西,见到上官也不知行礼!没教养的玩意!”
李宜翻身爬起,大怒:“王玉昆……”
话还未说完,又被王冈一脚踹翻,李宜愤怒不已,正要起身,却被王冈一脚踩在背上,挣扎几次都不得起身,顿时又羞又恼,嘶吼道:“王玉昆,你殴打同僚,我要弹劾你!”
王冈撇撇嘴,不屑道:“他娘的,我不打你,你就不弹劾我了!”
李宜一噎,还没想要说什么,就听王冈道:“不打你要被弹,打你也要被弹!不如让老子好好出出气!”
说着又是一脚,将李宜踢成了滚地葫芦,狼狈不堪,王冈这才收手,瞥了眼一眼恼羞成怒的李宜,鄙夷道:
“我最烦你们这些整日叽叽歪歪的书生!以后要惹我,先想想自己抗不抗揍吧!”
说完之后,一挥袖,扬长而去,只剩李宜在其背后低吼:“王冈狗贼,我绝不会放过你!”
王冈没有理会败犬的嘶鸣,径直去了台院,来到蔡确的公房前,敲了敲门。
“进!”
得到应允后,王冈推门而入。
“咦,玉昆你怎么来了!”蔡确见到王冈到来,起身相迎,笑道:“你小子今日在朝堂上,可是闹了好大一出!”
王冈淡笑道:“不过是欲开窗,先提掀房顶罢了!”
蔡确一怔,继而明白王冈的意思,想要达成一个目的,先提一个过分的,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也就能达成原定的目的了!
就如王冈今日在朝堂之上,他的目标不过是免于责罚,可他说的是什么?直接否定整个台谏系统,将他们说成了一堆糟粕,若不是吴充出来救场……
那别人也得出来说话,怎么也不能真毁了整个台谏吧!皇帝也不会愿意看到出现这个局面的!
而实际结果,皇帝的板子确实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可谓是与他原本的目标相差无几!
一切都很完美,如果他最后没有提及弹劾之事的话!
两人落座之后,蔡确拿过一份卷宗递了过来,摇头笑道:“拿去吧!”
王冈诧异道:“这是什么?”
“你小子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要弹劾重臣!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官职绝对够高,而且还不会让官家生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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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确扬着手中的卷宗,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容,仿佛在看自己顽劣惹祸的后辈一般!
“这……这怎么能成!”王冈神色感动,激动的嘴角抽搐。
蔡确将卷宗丢了过去,笑骂道:“你我之间,用的着这般客套吗?我是真拿你当自家的兄弟啊!”
王冈起身行礼,激动道:“持正兄,王冈乃家中独子,自小便无兄长帮扶,自今日起,持正兄便是我的兄长!”
蔡确闻言开怀大笑,抚掌道:“今日得玉昆这般弟弟,实乃我之幸也!”
说着蔡确起身,回书案前翻找什么,王冈却是瞥了一眼旁边的卷宗,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蔡确能有这般好心?打死王冈他都不信!
王冈甚至都可以笃定,这卷宗里一定是旧党的重臣,最有可能就是当今枢密使冯京,自己若是弹劾他,那就真的和旧党翻脸了,日后也就只能跟着蔡确了!
再说自己与冯京同为状元出身,惺惺相惜,你一个小小的蔡确也想挑拨!
你懂状元吗?你甚至都不是状元!
蔡确兴高采烈的回来,拿出一块沁着血色的玉石,不舍道:“此乃我昔日在邠州为官时所得,颇为喜爱,一直不曾离身,今日得玉昆贤弟,便以此物当做见面礼!”
“哎呀,这如何使得,君子不夺人所爱……”
话未说完,王冈已伸手将玉石接了过来,这就有些尴尬了!众所周知,很多时候手是有自己想法的,是不听大脑的控制!
王冈一见这玉石,《气血烘炉功》自行运转起来,气血也疯狂涌动,显然是被这玉石所吸引,这上面有他所需要的能量。
这一不自觉的动作,让两人都怔了一下,王冈旋即回神,笑道:“我这是太想认持正兄为兄长了!哈哈……”
“哈哈……”蔡确也是嘴角抽动的大笑起来,“如此甚好!”
二人再次落座后,王冈将蔡确拿来的卷宗又推了回去,迎着蔡确诧异的目光,笑道:“我这次来不是为了这个的!而是要为兄长送上一份大礼!”
蔡确神色不变的点了点卷宗,微笑道:“哦,贤弟有何谋划?”
王冈也拿出一份卷宗,笑道:“这是我这些时日一直在查探的大案,不过我人微言轻,力有不逮,还需要倚重兄长!”
蔡确一脸诧异道:“啊!你真在查案?”
王冈正色道:“这是自然,食君之禄,当为君分忧!王冈又怎敢懈怠!”
蔡确嘴角一抽,心道:“要不是监察御史中有我的人,我还真信了你这鬼话!”
想着他讲卷宗拿了过来,翻开看了几页,皱皱眉,又放了回去,摇头道:
“玉昆啊!这相州劫盗杀人案,我是知道的!这案子现在正闹得刑部、审刑院、大理寺不得安宁,互相扯皮,我们御史台再插上一手,只会更乱!而且这也不是我们分内之事啊!”
“兄长啊!话不能这么说!”王冈神色严肃的说道:“我辈忠臣为官家效命,有机会我们要上,没有机会我们创造机会也要上!”
“哦!何解?”这话就对了蔡确的胃口,谁还不是个忠臣来着!
王冈点点卷宗上的一个人名,淡淡道:“当初此案的主审判官陈安民,其外甥是文彦博之子文及甫,亦是当今宰相吴充的女婿!”
蔡确眼前一亮。
王冈继续道:“此案事涉高官,我觉得刑部、大理寺等把握不住!”
蔡确拍案叫绝道:“言之有理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相州劫盗杀人案是前几年的案子。
当时相州有一人,自称是大盗,很威名远扬的那种,因此还吸引了两人拜师,收为徒弟。
做徒弟自然要孝敬师父啊!可这两徒弟家也穷,吃喝几日便没了钱财,这也正常,但凡有钱,谁愿意跟强盗学艺啊!
于是三人便聚在一起商量,两个徒弟便道:“缺钱这事简单啊,咱师父是干啥的!这不正好施展一番手段吗!也让我们长长见识!”
那大盗被两徒弟一架,也下不来台,心道:这时若说自己是吹牛的恐怕得被他们打死!左右带着两人去抢劫,也算是个帮手!
再说抢劫这种事不是有手就行吗?又不像那些贼偷儿还要学手艺!于是便把这事儿应承下来!
这大盗是个聪明人,想着那些大户家有钱,但人家护卫也多,自己这三人过去,估计能被打死!
所以就把目标放在民户上,钱虽少一点,但胜在安全啊!主打一个薄利多销,属于是走量!
主意一定,便把两个徒弟叫了过来,把计划一说,两个徒弟都震惊了!
师父不愧是师父,果然是传奇大盗,看这计划做的,这细分了市场定位……
三人一番互相鼓励,都是信心十足,只等今晚大显身手。
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三人忘了踩点,所去那家颇有勇力,持刀跟三人斗得不相上下。
期间还引来一个看热闹的,趴着门框看了许久,只以为几人是在戏耍,直到看到主人家受了伤,方才醒悟过来,慌忙跑去叫人!
这边大盗三人眼见就要拿下房主人了,却不想邻居们拿刀持杖赶来,一顿乱打,把三人给打跑了!
出师未捷的三名大盗,躲在一间民房中,一边舔舐伤口,一边痛定思痛的复盘。
最后得出结论,倒霉就倒在那个看热闹的邻居身上了!要不是他,今天怎么说都得手了!
大盗思索良久,对此做出了指示:“以后打劫时,再有来救援的,先把那救援的给弄死!”
两位徒弟连连应是,深深折服在师父如渊的智慧之下。
又过了几日,三人伤好,眼神睥睨的走出了破旧的民房!
颤抖吧,相州!我们又回来了!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有了上次的教训,三人提前做了踩点的工作,为防止再次遇到上次那边悍勇之人,这是选择了一个老太婆!
倒不是说怕了那厮,专欺老弱,主要是为了走量,不能在一家耽误太多时间!
入夜三人再次行动,破门而入,把老太太高兴坏了,只当官府来给她这孤寡老人送温暖来了!
三贼环目一看,可谓是家徒四壁,比他们自己家还要穷,根本没东西可拿!
这……这老天简直是不给人活路啊!
气愤之余,三人秉承着贼不走空的理念,把老太太绑起来拷打,问她把钱藏哪里了!
可怜老太太是孤寡之人,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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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算是飞来横祸,遇到这三夯货,不说话,他们觉得是她嘴硬,打!
让他们自己去找,他们觉得是在戏弄他们,还打!
老太太哀嚎不断,可无论怎么解释,这三人就是不听,只一味逼问她:钱在哪里?
可这个问题老太太思索了一辈子,也没想明白,只能颤巍巍答道:“在书里!”
三贼大喜,转了一圈回来,怒道:“你家哪有书?”
老太太道:“书中自有黄金屋!”
“什么意思?”三人不明白,心想是不是什么暗号,喝道:“谁说的?”
老太太:“真宗皇帝!”
三人一愣,怒道:“哎呀呀,老太婆在戏耍我们,打!”
这时老太太的邻居看不下去了,走过来劝道:“这老婆子,无儿无女,又没有生计,哪有钱啊!你打死她,也是拿不出来的,只可惜一条人命!”
这邻居只觉得自己说的有理,却不知他扒门框的动作,引起了三人的不好回忆,一个徒弟陡然想起师父的交待。
“噗!”
这徒弟上前一刀结果了这邻居,血液四溅,把大盗都看傻了,“你干吗?好端端的怎么杀人啊!你变态啊!”
徒弟委屈道:“不是你说,谁来救援的先杀谁嘛!”
大盗无言以对。
在这里没话说,可进来大牢这三人什么都说了,主打一个坦诚。
判官陈安民很快下了判决,判三人死刑,案件提报提点刑狱司、刑部复批,走完流程后,便将三人处死。
案件到这里原本也就完了,但当时的宰相王安石对中书省的刑房堂后官下了一道命令:“对审刑院、大理寺和刑部已断案件进行核查,凡能查出一个用法不当的案件,就升一官!”
这话一说,那些堂后官跟打了鸡血似的,还有这般好事,纷纷查阅起卷宗来。
其中一名堂后官周清就翻到了这个案子,依据《宋刑统》对这三人的判决没有问题,但同时新法中,有一条补充,对于从犯,若能主动坦白,可罪减一等!
依宋律,二人以上者分主从!很显然两个徒弟在案中是从犯,而且是遵从贼首的命令杀的人,可以不死的!所以是陈安民断错了案!
刑部认了,但大理寺不认,他们觉得邻居是来劝人的,不是持刀兵来救人的,杀人是那徒弟的自己的意思,不能定为从犯,所以案子断的没有错!
周清又怎么愿意让即将到手的升官机会跑了,于是几方就互相撕拆起来。
而这时已经离任相州判官的陈安民又干了一件事,怕受到翻案连累,又让人带着钱来京城四处打点起来。
局势一时变得更乱了!
这些信息被王冈一点一点的摆了出来,而后笑吟吟的看向蔡确,“兄长觉得我送的这份大礼如何!”
蔡确沉吟着点点头:“倒是可以通过陈安民牵扯上吴充!也能为你出一口气!”
说着他看向王冈道:“只是即便我御史台主审,有刑部和大理寺在,也不好做的太过分!”
王冈大手一挥,豪迈道:“胆子再大一点!为何要带上他们,兄长一人独享不好?”
蔡确眼珠一转,抚掌道:“妙哉!我这就去找王相公!”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二人密谋完,王冈就将剩下的操作,交给了蔡确,想要得到就要付出,白占便宜的那不是合作伙伴,是儿子!
王冈这次连察院都没有回,径直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御史台!
忙活了大半天,连回笼觉都没有睡,我也是很辛苦的好吧!
没有人心疼,那就自己疼了!
回到宅子,刚进前院,就见丁三低头丧气的,而林渔在一旁开怀大笑的安慰他,就很不真诚。
于是王冈决定也去安慰一番!
“阿三,听说你去相亲了?有没有成?”王冈大步走过来,语气很是关怀。
丁三摇摇头,恨声道:“那媒婆也忒看不起了,开始介绍的人还成,后来越来越不靠谱,还有一个带三儿子的寡妇!”
林渔大笑道:“那还不好!省得你费劲了,直接就有儿子了!”
丁三果断的摇头道:“儿子这事,还是亲力亲为的好!”
王冈认可的点点头道:“这个寡妇不寡妇的不重要,只要你看上了,咱大宋也不会有人说闲话,章献明肃在侍奉真庙前还嫁过人呢!
重点是这儿子,要考虑清楚!范文正公幼时,慈父见背,随母改嫁朱文翰,易名朱说。
朱待其如亲子,供其吃喝、读书,及长,又改回范姓!可见便是范文正公都是如此,你当仔细思量!”
丁三连连点头,思虑一番,又是唉声叹气。
王冈想想觉得不对,问道:“阿三啊!你现在好歹也是个宣节副尉,我给你的钱也不少,你年纪也不大,怎么可能找不到媳妇呢!”
“哈哈……”林渔大笑道:“老三这是故意藏拙呢!人小娘子问他做何营生,他说啥都不做,人问他有没有家底,他说一穷二白!哈哈……这话一说,人小娘子扭头就走,还说嫁给街头青皮都比嫁他强!”
王冈闻言,也是诧异不已,你这不是故意砸人媒婆的场子吗!人家没找人邹你,还给你介绍带孩子的寡妇已经很够意思了!
丁三被林渔嘲笑的脸色涨红,见王冈也是一脸的不认同,倔强道:“我若说我有官身、我有钱,那她们看上的不是我的身份和钱嘛!我不愿意!”
王冈也是没想到,丁三还是个纯爱,便问道:“阿三,你看的意思我明白,但是你不想让对方因你的身份和钱而喜欢你,那你希望她们看上你什么?”
丁三犹豫片刻,刚要说话,王冈又抬手阻止他,缓声道:“相貌、性格、还是什么其他的?”
“呃……”丁三怔了一下,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知该如何作答。
王冈笑道:“这个世界,看人看的是价值,喜欢人也是喜欢对方的价值!财富、官位是一种价值,长得好看、说话好听,同样也是价值!
你把自己塑造成一无是处的人,别说那些跟你相亲的小娘子,便是你自己又可会喜欢这样的人!”
“呃……可是……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丁三突然觉得自己脑中的理念,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别可是了!御史说的才是正理!”林渔拍拍丁三的肩膀道:“你把自己说成了一根木头似的,还要人小娘子喜欢,你这不是在为难人家吗?你自己会喜欢一根木头吗?哪怕喜欢,也是因为那木头对你有用!”
王冈又道:“你的身份、金钱、武功等等,都是你的价值,你把这些隐藏起来,即便是让别人喜欢上,那还是你吗?”
丁三不说话了,陷入了思考。
王冈起身拍拍他都肩膀,转身离去,淡淡道:“这世间是失衡的,你会发现财富总是涌向那些不缺钱的人,爱总是会主动靠近那些不缺爱的人!而这些内在的因素就是价值!”
林渔按着丁三的肩膀,认真道:“不要怕,只管去做!”
……
回到后院,一众小丫鬟们正在忙活,见到王冈纷纷行礼,甜甜的叫道:“公子爷好!”
王冈也学着她们都口吻应道:“你们好!”
顿时一众小丫头笑闹成一团。
王冈摆摆手进屋,鹦哥随后送饮子,扑闪着大眼睛问道:“公子,最近外面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
王冈正要摇头,忽而笑道:“京城里有一样东西,叫做小报,其上刊登着许多有趣的消息,上到宫闱秘事,下到民间趣闻,应有尽有!”
“啊!真哒!”鹦哥一双大眼更加亮了,直勾勾的看着王冈,娇声道:“公子爷~”
王冈连忙抬手制止,笑道:“明日我让人送一份来!”
“呀,公子爷真好!”鹦哥赞了一句,却还是看着他。
王冈愣了一下,旋即恍然道:“以后每出一期,都送一份来!”
“太好了!”鹦哥欢快的笑了起来:“最好把以前的也送一份来!”
王冈点点头道:“我让他们把能找到的都送一份给你!”
“你就是世上最好的公子爷!”鹦哥语气肯定的下了论断!
王冈无奈的摇摇头,看看屋里,转而问道:“清荷呢?”
鹦哥也诧异的四周看看,疑惑道:“方才还见她来着,现在怎不见了!”
正说着清荷走了进来,笑道:“官人,今日怎这般晚才回来?”
王冈转头看她,微微一滞,又笑道:“为陛下效力嘛!自当奋勇争先!”
清荷捂嘴轻笑:“那真是辛苦官人了!”
鹦哥见二人说笑,便行礼告退,同时用眼神提醒王冈不要忘了许诺她的事。
王冈回以肯定的眼神,将她打发走。
清荷见鹦哥离开,便凑上去道:“我给官人点茶吧!”
王冈摇摇头,指了指旁边的饮子,道:“不用麻烦,有这个便行!”
清荷便放下茶具,坐在一旁,问道:“我听说官人今日在朝堂上被人弹劾了!不要紧吧?”
“不要紧!”王冈转头看向她,笑容温和,继而又转头看书。
“那就好!”清荷拍着胸脯道:“我听说你得罪了朝堂里相公,可把我吓坏了!”
“哦,听谁说的?”
清荷一怔,抬头看向王冈,见他神色不变,目光一直放在书上,似随口接话,方才道:“近日忙着店铺选址,来给我送信的丫鬟说的!我当时就吓的心肝直跳!”
“哦,要不要我给你揉揉!”
“讨厌!晚上再说!”
“不行,今晚我准备去看看平儿!”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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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漫步到后面的小花园,看着那高高的院墙,以及干涸的只剩下稀泥的荷塘,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今年酷暑,少有雨水,看来是看不到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景色了!
“官人,你怎么来这里了?”月光之下,清荷一身白衣,袅袅婷婷的走到近前,皱皱鼻子在王冈身上嗅了嗅,继而如鲜花绽放般笑道:“我还以为你当真去平儿那了呢!”
王冈淡淡一笑道:“心里有事,想要静静!”
“是不是为了朝堂上的事烦心啊?”清荷神色紧张的安慰道:“官人不用担心,皇帝老爷英明,定不会让那些奸臣污蔑了你的!”
王冈摇头笑道:“这可说不准!”
清荷担心道:“那皇帝总不能连奸臣和忠臣都分不清吧!”
王冈负手望月,平静道:“你见过蚕茧吧?可曾想过蚕在茧中看到的是什么?”
“啊?”清荷一怔,道:“自然是蚕丝啊!”
王冈点点头道:“那如何朝中奸臣用虚假消息作丝,给皇帝编织出一个茧呢?圣听蒙蔽之下,又如何能分辨出真假?”
“那……那不还是有官人这样的忠臣吗?又怎能让这些奸臣得逞!”
“确实!”王冈颔首笑道:“可满朝臣子,谁不说自己是忠臣!皇帝又如何能分的清呢?”
“呃……”清荷语塞。
王冈叹息道:“前些年王韶河湟开边两千里,却有大臣告诉皇帝,可用之地不过百亩!简直荒唐!可那又能如何?
皇帝又不能亲自去看、去量,他怎么知道谁真谁假!所以皇帝想要不被骗,就谁都不能相信!”
清荷愣神片刻,摇头道:“那皇帝真可怜了!”
王冈笑道:“其实我们所有人都是一样的,都活在真话与谎言交织的世界中!很多时候,根本就分辨不出真假!如果能被一个高明的骗子,骗上一辈子,其实也是一种幸运,你说对吗?”
“啊!对吧?”清荷一阵失神,旋即醒过神道:“不过我还是想要人真心对我!”
“夜深了,睡吧!”王冈微微一笑,转身而去。
清荷看着他的背影,愣愣的发呆。
……
翌日,四更。
王冈将奏折塞入袖中,步向宫城。
城门前列队,前后之人刻意与他保持了距离,还有不少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现在谁都知道宰相吴充厌恶这人,此时攻击他,正好可以向相公示好。
虽说吴充未必会注意到他们,但好歹是个机会啊!人这一生,能有几次被这种级别大佬注意的机会!
想想吕惠卿,想想章惇、蔡确,这些人不都是当年得到王安石看重的嘛!短短数年就成为朝堂重臣!
有这些前辈的例子在,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我辈忠臣,谁不想多为官家分忧,谁不想多为天下苍生造福!
宫门大开,王冈环目扫视那些跃跃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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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列班,朝堂如往常一般议事,不过大家都知道今天有瓜吃,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又度过一段漫长的流程之后,朝堂中静了下来,众臣都知道今天的正戏要开始了!
净鞭声响:“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朝臣们的目光下意识的偏向王冈,却见他依旧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有人忍不住出列道:“臣弹劾王冈大言欺君!昨日于朝堂之上,为逃避惩罚,假言查案,言犹在耳,今日却无声息,实乃欺君之罪!”
未等赵顼发问,王冈施施然走出,视弹劾之人于无物,径直上前,拿出弹章道:“臣有本奏!”
赵顼摆了下手,一旁内侍下来将奏折呈上御案。
王冈行礼道:“臣弹劾原相州观察判官陈安民,因昔日于相州叛杀人案有误,如今因中书省刑房堂后官周清翻查此案,未免受牵连,奔走行贿!”
朝堂众臣也都知道这件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案子,牵涉了好几个司法衙门,正在互相撕逼……据理力争!
只没想到御史台也想掺和一手,那岂不是更热闹了!
不过王冈昨日可说要弹劾的是大人物,这陈安民又算什么大人物!
估计这也是病急乱投医,胡乱找个案子掺上一手,想要避免责罚!
想到这里,众臣看向王冈的目光就玩味了起来!
就这?想脱罪?你把这些朝臣都当死人啊!
定要你偷鸡不成蚀把米,不少人已在心中盘算,一会怎么弹劾王冈了!定要他颜面尽失,加重惩罚!
赵顼目光一扫,大理寺少卿出列道:“官家,相州劫盗杀人案至今未有定论,臣以为王御史言陈安民判案有误不妥!其案……”
大理寺少卿略一停顿,正要详诉案情,王冈却趁他停顿之时,出言道:“臣以为少卿所言有理,是臣所言有失!”
众臣一愣,不是,就这么认怂了吗?好歹争辩几句啊!
大理寺少卿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刚一亮相,还未出招呢,对方就直接一个滑跪认输,这还怎么打!只能讪讪回到队列。
而站在前排的吴充,瞥来的目光更是厌恶,哗众取宠,如跳梁小丑!
赵顼嘴角抽搐,正了正神色道:“所以你不弹劾了?”
王冈摇摇头,又拿出一本弹章道:“臣还要再弹劾一人!”
内侍再次将王冈的奏章呈上,赵顼拿过一看,眼中顿时闪过惊讶之色。
王冈朗声道:“臣再劾太子中允吴安持,收受贿赂为陈安民奔走!”
吴充骤然回头看向王冈,眼中怒火喷涌!吴安持是他次子,也是王安石的女婿!
王冈这是对着他来的!
朝堂众臣也顿时噤声,王冈这是直接向当朝宰相宣战!
就因为昨日相公在朝堂之上要惩罚他吗?他这么勇的吗!
王冈迎着吴充的目光,微微一笑,转头奏道:“陈安民为防止翻案,受到惩治,遣潘立携钱四千缗进京奔走!
又因其外甥文及甫乃是吴相公的女婿,借此关系寻到吴安持为其帮忙!陈以为大理寺办案官员,与吴安持都受其贿赂!”
“一派胡言!”吴充大怒,出列道:“官家,王冈所言皆是污蔑……”
王冈淡然道:“御史风闻奏事罢了!更何况下官所为皆是为了公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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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真正敢拿这么大案,正面直刚的,多说没有什么好下场!
就比如王安石在任时,有多少人栽在弹劾他之上!
便如那郑侠,用一份《流民图》闹出轩然巨浪,最终下场也是凄惨的!
除非皇帝有换宰相的意识,否则所面临的只会是报复!
所谓风闻奏事,失实不罚,也要看奏的是什么事!此事不罚,其他事便罚不了吗?
宰相礼绝百僚的权威不是说说而已!
王冈今日弹劾吴安持受贿,根本就是冲着吴充去的!
只要证实此事,吴充根本就没办法自证清白,只能请辞!
而吴充宣麻还不足一年,皇帝又怎么会这么快想换宰相!
在群臣看来,王冈这是自寻死路!
赵顼脸色也是阴沉,案子他并不在意,反正那三个盗贼已经死了,无论周清和刑部怎么跟大理寺扯皮,都不过是一条律法条文的事!
他在意的是陈安民用四千缗串联文及甫和吴安持的事!
吴充上任之后,一直想召旧党之人重回朝堂,只是一直被王珪、蔡确等人阻挡了!
那他背地里有没有做什么?这就是值得深思的事了。
文及甫不算什么,可他的父亲是文彦博啊!典型的嘉佑老臣,名望冠绝朝野。
赵顼还记得当年被他逼迫着废黜新法的场景,也就在那一日,他说出了那句,“为与士大夫共天下!”
士林为之喝彩,而自己却丝毫反驳不了!
若让他回来,自己的新法还能施行吗?
所以吴充与他走的那么近,到底有没有在密谋什么?
赵顼不由的多想了一些。
而吴充现在却是没注意到赵顼的神态,他一腔怒火,都被王冈给点燃了!这小人竟用昨日他所说之言,来嘲讽于他,当真该死!
“官家……”
“官家,老臣有话要说!”
吴充刚要说话,却被王珪上前打断,他扭头皱眉看向这位有失礼仪的副相。
王珪却回以微笑,转而对赵顼行礼道:“老臣以为,王冈所劾涉及相公次子!当请相公避嫌!”
吴充赫然看向王珪,继而又看向王冈,只见对方笑容平和,顿时明白,王冈这是做了王珪的走狗,为其冲锋陷阵,难怪敢把枪头对准自己!
他转头向赵顼道:“官家,臣方才所言,便是为了此事!臣愿让犬子去开封府投案,以证清白!”
赵顼脸上看不出喜怒,闻言微微颔首,道:“诸位以为如何?”
众臣闻言纷纷赞赏吴充大公无私,再看向王冈时,眼中多带戏谑,还当他真有胆量呢!原来是走了王珪的门路啊!
王冈却是一副八风不动的做派,他该做的都做了,眼下当是别人出力的时候了!
果然在众人都同意开封府审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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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以为开封府审查不妥!此案涉及当朝宰相和文潞公,试问开封府哪位敢给他们家中子弟定罪!”
开封府府尹当时就怒了,你看不起谁呢!
但一想这是大佬们斗法,自己莫名其妙掺和进去干吗?还有几个月就能升官,往上走一走,没必要!
当即就决定不跟蔡确一般见识!
赵顼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开封府的人出来反驳,当即心中就是一沉,莫非这二人威望已经有这么高了!都能威慑百官了!
便看向蔡确道:“蔡卿以为当由谁来审理为何?”
蔡确肃然道:“事涉朝廷重臣,自当由我御史台审理!纠察百官乃我等御史之责!”
赵顼没有表态,又看向众臣道:“众卿以为如何?”
众臣也都看明白形势了,正副相公在打擂台呢!这时候谁还敢上去掺和,一不小心,人家争斗的余波,就能让你化为齑粉!
没见开封府都缩了吗!
王珪启奏道:“臣以为可!蔡侍御史素来不畏强权,敢于直言!老臣以为他必能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赵顼点点头,对这话他是极为认可的!蔡确虽是王安石提拔上来的,但他毕竟是自己的臣子,也一直积极向他靠拢,所言所思,也都非常符合他的心意!
熙宁六年,王安石入宫被打下马来,闹得不可开交,只有蔡确敢于直言,从礼法上证明了王安石的错误!
有人说蔡确这是背叛王安石!赵顼却是对这些无君无父的言论嗤之以鼻!
你们官是我赵家给的,你们俸禄是我赵家发的!站在我这边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你们管这叫背叛?怕是你们忘了谁才是这天下的主人了吧!
之后蔡确更是积极与领导交心,随时汇报思想状况,能急领导之所急,想领导之所想,先后又拿下熊本和沈括这两个新党的叛徒!
来,告诉我,这不是忠臣,那什么是忠臣?
天天跟我唱反调的?阻碍我复兴大宋的?没说他们是乱臣贼子,已经是我有涵养了!
“善!此案便由蔡卿主审吧!”
“臣,遵旨!定不负官家所望!”蔡确双眼坚毅,面容严肃,躬身领旨!
吴充脸色骤变,自他上任以来,蔡确便甘为王珪爪牙,处处与他作对,这次若是让蔡确审理案件,只怕假的也能被他审成真的!
他连忙回头对自己的人使眼色,让他们出面阻止。
大理寺少卿出列道:“官家,臣听闻蔡侍御史与吴相公多有私怨,让他主审案件,只怕难以服众!”
赵顼诧异道:“可有此事?”
蔡确也是一脸茫然,“臣与相公私下并无往来,何谈私怨啊!朝堂之上倒是有所争执,但那是政见之争,全是为了公义!”
大理寺少卿坚持道:“臣以为此案若移交御史台,当由御史中丞主审!”
王珪反驳道:“臣以为此言大谬,若因朝堂争执几句,便引为私怨,未免是小瞧了相公的度量!何况朝堂皆知相公与邓中丞交好,若由他主审,又如何能够服众!”
随后又有其他官员上前,据理力争,顿时两方吵的不可开交。
赵顼一阵头疼,和稀泥道:“此案不用再议,由蔡确主审,邓润甫复查!”
“遵旨!”
众人无奈,只能悻悻退下,只余王冈站在殿中。
赵顼抬眼看着他,疑惑道:“王冈,你还有事?”
王冈又掏出一本奏折,沉声道:“臣有本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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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朝臣都目光复杂的看向他,原本还想着痛打落水狗的,现在却是不敢了!
吴充的儿子都落到蔡确手中,双方谁胜谁负,还未可知,这时候谁还敢轻易下场,待到局势明朗再说吧!
王珪诧异的看着王冈掏出来了的奏折,扭头看向蔡确,很是疑惑,你给我的剧本,没这一段啊!
蔡确也是一脸懵,不造啊,我得到的剧本也没这出啊!
赶忙对王冈疯狂使眼色,兄弟你别乱加戏,照词说,免得节外生枝!
王冈将奏章交给内侍,再呈上御案,再次赵顼拿过,又看看桌上的两份,好家伙一日上了三份了!谁还敢说他懈怠渎职。
“臣弹劾荣国公之孙,邕州观察使刘永年之子刘昌,恶意赖账,有损皇亲颜面!”
话音刚落,众臣顿时面面相觑,先是地方官员,再是宰相之子,现在又到皇亲国戚了,是不是要把朝堂各方都弹劾个遍啊!
王冈没理会众人的反应,继续道:“熙宁九年四月,刘昌用家中十五间铺面抵押,向京中钱铺借钱,约息两成,然如今到期,刘昌恶意抵赖,并唆使家中恶奴殴打钱铺讨债之人……”
“王御史,朝堂乃是商讨国事的地方,不是让你为钱铺商人彰目的!”
吴充心烦,急着回去找儿子问清事情具体情况,哪耐烦听王冈缠杂不休。
“欠账不还,自当去找有司衙门申诉,不是事事都要拿到朝堂上来说的!衮衮诸公,皆有要事在身,岂能任由你耽误时辰!”
“相公所言极是!”王冈躬身行礼,继而又道:“那钱铺掌柜也去找过有司,官司从祥符县打到开封府,也是奇怪,证据分明齐全,官司却不得胜……”
吴充再次皱眉道:“此事你当问询相关官员,而不是来这里说!”
王冈的话又被打断,却丝毫不见恼怒,面带微笑道:“相公教训的是,所以那钱铺掌柜又去找了谏院,找了谏官吴安诗,花费了足足五百贯钱,方才说动他出手,主持公道!”
吴充骇然的望向王冈,嘴唇颤抖,朝堂中也是瞬间寂静无声!吴安诗乃吴充长子!
绕了半天又绕回来了!
有些人看向吴充的目光都不对了,一个儿子出现这种问题,可以说是误会,那两个儿子同时出现呢?
同时众人只有一个念头,王冈这是要斩尽杀绝啊!
昨日吴充在朝堂上针对于他,今天竟然就对他咬死了不放!
这性子可以称得上一句睚眦必报了!
那些原本还想对王冈痛打落水狗的人,都心生余悸,就这人的性子,连宰相都往死里怼,自己若招惹上他,还能有的好!
而王冈再次拿出了第四本奏折,上呈道:“臣弹劾吴安诗公器私用,肆意索要民财!”
“你胡说!一旁胡言!”吴安诗身为谏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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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却对他视若无睹,继续奏道:“确实!正常官员受贿后,都会为行贿之人大行方便!但吴谏官不一样,收了人五百贯,不但没办事,反而跟刘昌勾搭上,索要了一千贯!”
顿了一下,王冈扬声赞叹道:“如此手段,简直让人叹为观止,一点事没办,反而收获了一千五百贯!这种吃完上家,吃下家的手段,便是对比开封府里的积年老吏,也是不遑多让啊!”
“污蔑!你这是污蔑!”吴安诗怒视王冈,“你有何证据说我受贿!”
“不错!台谏官确实可风闻奏事,却不可以此为凭!”赵顼见吴充面如死灰,赶忙出言道:“此事还当交于有司查证!”
王珪目中厉芒一闪,上前温声道:“官家,一事不烦二主,不妨一同交于御史台审理!”
赵顼点点头道:“事涉朝中官员,当由御史台受理,只是由谁来审理合适?”
王珪道:“不如两案并审,或有奇效!”
“不可!”邓润甫忙出声阻止,王珪这是要将吴充定死啊!
“臣以为两案并无关联,不适宜并案!且蔡侍御史已有案情在办,又怎可让他多处分心!此案当另寻他人审理,臣举荐监察御史里行上官均,其人正直敢言,定能查明案情!”
王珪见赵顼有所意动,忙出声道:“邓中丞所言有理,只是臣以为监察御史王冈更为适合!此案原本便是王冈所查出,由他来查,更易上手!”
“臣以为不然!”邓润甫针锋相对道:“若王冈为了功绩,锻炼成狱,又当如何?”
王冈闻言皱眉不悦,淡淡道:“邓中丞未免也太小觑于我了!我若要功劳,那北边、西边径直去取便可!还犯不着去做这些!”
邓润甫一噎,突然反应过来,这小子是全凭功劳升上来的,别人需要的功劳,在他这还真不缺,他缺的是资历,只要按部就班就熬就行,确实不用费尽心思去攒什么功绩!
这就是个异类!
人家上官均,熙宁三年的榜眼,混到现在还只是监察御史里行,你晚了六年,却成了监察御史!
蔡确见状也跟着打起辅助:“官家,王玉昆舍生取义之名,天下皆知!断不会行了鬼蜮伎俩!”
王冈暗暗点头,果然蔡确的眼光比邓润甫要好!
连我这么大个忠臣,都要怀疑,简直搞笑!
赵顼沉吟一下,又和起稀泥,道:“如此便由王冈与上官均一同查办此案吧!”
众人无奈,只能认下。
王冈与上官均上前领命。
赵顼正要闻言勉励二人几句,王冈又说话了,“官家此案还有一线索,那钱铺掌柜曾言,送于吴安诗的钱上都有着细微印记!那么多钱想来一时也花不完,查一下便知!”
众人闻言脸色一僵,怎么查?吴安诗的钱能放在哪?肯定是家里!他家在哪?宰相府!
王冈这是要查抄相府啊!一点脸都不给吴充留了吗!
没见吴充已经怒发冲冠了吗!
好在赵顼还没糊涂到那个份上,当即严词拒绝。
王冈摇头道:“微臣要查不是相府,而是吴安诗在利民坊的私宅!”
霎时间,吴安诗脸色骤然变得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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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政殿中,赵顼带着满腔怒火足足喷了王冈一炷香时间。
王冈在说出利民坊私宅之后,吴安诗几乎就瘫倒了,满朝之人谁看不出来其中的猫腻。
吴充也是眼露绝望,主动要求停职待参。
至此战局已定,己方大胜!
原本就此落幕也就罢了,可王冈偏偏又语重心长的规劝了吴充一句:“相公,我朝厚待士大夫,官员俸禄也是冠绝历代,另还有许多添支钱,二位公子若是钱不够花,相公大可贴补一些,犯不着去做这等事!”
吴充的脸顿时就涨红了,其他朝臣也是一副怪异的表情。
这叫什么话!是说吴充吝啬,连亲儿子没钱都舍不得给,逼得他们去受贿!
若非如此,难不成还能是当朝宰相家风不正,贪婪成性吗!
王冈说完之后,看着摇摇欲坠的吴充,又补了一句:“还记得昨日殿前相公与我说,责罚于我,皆是公义!”
“煌煌之音,真是令人振聋发聩啊!”王冈神色赞叹道:“不知相公以为我一日四章,可算是勤勉?弹劾权贵,可算是为了公义?”
“你……你……”吴充脸色煞白,以手点指,半晌没说出话来,身子一阵摇晃,忽而仰天喷出一口血,轰然倒地!
朝堂之上顿时乱成一锅粥,赵顼连忙大喊:“快请太医!”
内侍慌忙跑去,须臾带来太医,连施数针,方才将人救了回来,说是急怒攻心所致,喝上几副药便好。
朝堂众臣这才放下心,看王冈的眼神,跟看鬼似的,原本就是一件懈怠公事的小案子,怎么转眼之间,把当朝宰相都给拉下了马!
而且他们有种预感,这件案子到最后,说不定会让吴充身败名裂!
赵顼眼见吴充被抬下去救治,很是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是心有余悸。
乖乖,自己的宰相差点被气死在朝堂之上了!
好在没事,不然还真开了历史先河了!
知道的,是王冈干的,不知道的,还不知会怎么编排呢,有那会说不会听的,舌头底下压死人,我得在乎这个……
朝会草草散了,赵顼是越想越气,干脆又让内侍去把王冈给追了回来,大骂了一通。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又反击了对方,把人两个儿子送了进去,还不够解气是吧!”
“你挺会嘲讽的!当朝宰相被你气的吐血!”
“你觉得朝中众臣会怎么看你,天下百姓会怎么看你!”
……
赵顼絮絮叨叨骂的没完没了,王冈自觉品行高洁,不与他一般见识,只眼观鼻,鼻观心,做入定状。
结果赵顼骂了半天,没得到回应,扭头呵斥道:“你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说话!”
王冈自然不怵,扬声道:“咱有理,咱怕啥!”
“你还觉得有理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赵顼被气笑了,指着他道:“礼绝百僚的宰相被你气晕在朝堂之上,你还觉得你有理了?”
“怎没理呢!”王冈理直气壮道:“犯事的是他儿子,两个儿子都是一般,说明他教子无方!他晕倒也是被他儿子气的,与我何干!
总不能他是宰相,我就不能弹劾他儿子了吧!没这般道理啊!真说起来他还得谢谢我呢!”
“还谢你!”赵顼怒极反笑:“他现在都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剥了!”
“那是他心胸狭隘!该自我反省!”王冈大言不惭道:
“吴家兄弟现在犯的事不算太大,我及时纠正他们,免得日后铸成大错!此所谓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他怎不该谢我!”
“你……你……你……”赵顼气得连连点指,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石得一冷眼旁观,心中冷笑:“王玉昆,你终究还是把路走窄了!当了几天监察御史还真把自己当成犯颜直谏的忠臣了!”
王冈连忙行礼,正色道:“管家息怒!臣生性耿直,嫉恶如仇,既受皇命任职于御史台,自然见不得那些贪官污吏鱼肉百姓!官家若是觉得臣所行不妥,臣愿乞骸骨……”
话未说完,赵顼抄起案上的砚台就砸了过来,怒道:“乞骸骨!二十岁的臣子乞骸骨!你把朕当成什么人了!昏君吗!”
王冈顺手接过砚台,入手温润如玉,抬眼看去色彩丰富,乃是上等的青州红丝砚,当即就揣进怀里,行礼道:“谢官家赏赐!”
赵顼一怔,这才发现自己最为喜爱的砚台,就这么水灵灵的没了,忙喝道:“还回来!”
王冈断然摇头拒绝:“君王所行,言出法随,岂能朝令夕改!”
赵顼气的抬手就要拿案上的镇纸,刚一入手,又想起砚台的下场,悻悻的放下,转而对王冈呵斥道:“堂堂状元竟这般惫懒!”
王冈淡然道:“皆因官家圣明,目光如炬!”
赵顼一噎,这状元是他亲自点的,还真怪不得别人,伸手指着王冈笑骂道:“你啊你!这性子要收敛些了!年轻人太气盛了!”
“哎!你可知你这次闯下何等大祸?我能选吴充做宰相,你便当他是那般简单的!”
赵顼摇摇头,轻叹道:“吴家经营多年,与朝中诸臣关系交纵错杂,他与文彦博和王安石也是儿女亲家!你这次可是惹了大麻烦了!”
王冈凌然不惧道:“我倒是觉得现在大宋朝堂有太多懂得审时度势的聪明人了!反而是太缺少我这样气盛的年轻人了!
他们互相联姻,攀扯关系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想再造两晋的门阀世家吗!可惜他们的主意打错了,我皇宋不是那司马家,国朝养士百余年,天下士人又岂容得他们胡为!
若真有他们得逞那日,自会有人提剑而来,再次重现“天街踏尽公卿骨!”的盛景!”
“放肆!”赵顼拍案怒斥:“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石得一低头不敢言。
王冈连忙行礼道:“臣失言!然臣所说皆为肺腑之言!皇宋有恩于天下,而彼辈何德何能,不过跳梁小丑,焉敢妄想门阀传承!”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赵顼的目光,很是复杂,自太祖立国,百余年来,大宋一直优待士人,今日听到王冈的一番肺腑之言,让他很是感慨!
他神色柔和下来,温声道:“玉昆啊,我知你忠义,性子刚直,可你也要知道这为官之道,并非是非黑即白的!很多时候还需要妥协和退让的!”
王冈面色肃然,暗惊赵顼看人真准!一看就看出他的忠义和正直!
当即重塑人设,正色道:“臣以为不然!为官之道在于忠君,在于爱民,在于正己身,断不是为了高官厚禄而违心妥协!”
赵顼为他这话,满意的点点头,忽有想到朝中官员,多少人刚入官场也是这般雄心壮志,然后在接连的碰壁和挫折之下,渐渐就学会了圆滑,学会了逢迎!
“唉,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啊!”赵顼感叹一声,看向王冈道:“过刚易折,有些时候退一步海阔天空啊!”
王冈摇摇头道:“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起视四境,秦兵又至!原则问题,退让不得的,只要一退,结局就已注定了!”
赵顼默然,他如何能不知这些道理呢!
王冈又道:“吴安诗的案件,我不会过多参与,只监督上官均查案,理清其罪行,至于如何惩罚,当由官家亲自定夺!”
赵顼点点头,又笑道:“吴充素来与洛阳那边交好,士林清议可都是掌握在那边的,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怕!”
“怕?”王冈眼神睥睨,神色傲然道:“我怕什么?”
“官家当知,我可不是那些一身清名的软弱书生!我是身负皇命,从刀枪剑雨、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铁骨头,硬汉子!”
“他们读过的书,我读过!他们没读过的书,我也读过!当年我独自面对交趾的几万大军,我都没怕过!还能怕了他们!”
王冈一脸的不屑:“我知道刀笔杀人不见血,若是不坏我名声,我还能跟他们好好聊,若是坏了我名声,我便让他们所说成真!看看究竟谁的手段更胜一筹!”
赵顼怔怔的看着他,恍惚间,仿佛看到当年身穿铠甲,在曹太后面前扬言要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少年!
何其相似,一般的意气风发!不由的微微晃神!
“既然你已有计较,我便不再多说了!”赵顼回过神,难掩心底的情绪,挥挥手道:“你且去吧!我有些乏了!”
“臣告退!”王冈躬身行礼,刚要退下,忽有问道:“那刘昌赖账的事怎么说?我听那掌柜说这消息都传出去了,若是被小报一登,这天家的颜面……”
“我会申饬刘昌让他还钱的!”赵顼揉揉额头感到心累。
王冈见状道:“官家龙体可是有所不适,我认识一位神医,医术很是了解!”
赵顼摆摆手,笑道:“老毛病了,太医局的太医都未能治好,你那认识的什么江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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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点点头,有些无奈道:“原也是想让他给官家开两副强肾固本的药,如此平日精力也能精力充沛些!既如此便作罢了!”
“等一下!”赵顼连忙把王冈喊住,大奇道:“你竟然还认识这等神医!”
王冈连忙介绍道:“他在还在征讨交趾之时,立下了大功,做出了避瘴丸,活人无数!南疆之民还给他建庙立祠,可谓是万家生佛!”
“这不重要!”赵顼摆摆手道:“你重点说说……培元固本那药……”
王冈:“……”
……
离开了皇宫,王冈在心中鄙夷的骂了句昏君!
暗自呸了一声,提着砚台大摇大摆的往御史台走去。
进了院门,一众御史见到他,再也不敢轻慢,眼中满满的都是敬佩之情!
这位可是一举拿下宰相家两位公子,还把宰相气的当场喷血的神人啊!听说吴相公那血都喷的有三尺高,简直叹为观止啊!
御史台是个强者为尊的地方,这个强指的不是官位,而是胆魄、能力!
毕竟大家都能上书弹劾,哪怕你是御史中丞,若是做的不对,我也可以不甩你!
比如上任御史中丞邓绾,名声差的一塌糊涂,但凡是个御史都躲着他,若是名声被他带坏,就完了!
但对于那些敢于直言的人,大家也是敬佩的!真不真心两说,但态度必须要摆出来!
对于御史来说,名声就是一切!
能斗倒宰相的御史,毫无疑问都是传说级的大佬,而现在眼前就有一位,谁不想瞻仰瞻仰!
王冈看着聚拢过来的御史,一个个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眼神中满含期待,似乎是想让他说两句。
当然他也不是扫兴的人,当即肃然开口道:“我辈御史,身负皇命,正官身、扶法纪,所行所为,皆是得罪人的事!这就要我们有大无畏之精神,不畏强权,敢打、敢拼、敢牺牲!以血汗洗刷世间之污浊,还天地朗朗乾坤!”
“好!”
众御史热血澎湃,齐声叫好,欢呼声震耳欲聋,惊起一片乌鸦。
李宜脸色发白,已能看到仕途之崎岖。
几位没有任务的监察御史,悄悄望这边看着,心中五味杂陈,说好一起摆烂的,你怎么偷偷努力啊!
你这一把弄得,别人不都知道我们在瞎混了吗!
而且这口号喊的,壮怀激烈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有这天了,提前写好的!
然后几人就见王冈振臂大呼道:“邪不压正!”
众御史跟着齐声大喊:“邪不压正!”
这画面看的人心底发酸,索性不看了,刚一转头,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御史中丞,正面色严峻的看着王冈。
王冈也看见了邓润甫,离开人群,微笑着走过去。
“吴安诗之事是不是你做的陷阱?”
“咦,你怎么知道官家赏了我一块红丝砚!”
“王玉昆!”邓润甫厉喝一声,怒道:“吴安诗之事,若非你刻意构陷,焉能这么快就拿到翔实的证据!”
王冈收敛了笑意,冷声道:“中丞的意思是我逼着他收下的钱,还是我逼着他问刘家索要贿赂的!”
“你……”邓润甫一噎,恨声道:“好自为之!”
说罢,拂袖而去!
王冈目视其背影,扬声道:“若能扫除官场不正之风,为天下百姓活命,我又何惧之有!”
邓润甫身形一顿,沉声道:“大奸似忠!”
王冈目光阴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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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察院,忽见几位监察御史都在,王冈惊奇道:“几位怎未轮班?莫非准备毁约?”
一名御史摇头道:“你今日在朝堂上闹出那般大的动静,我等怎还敢不在任上!”
“不错,玉昆,你这一手可把我们都吓到了!”
王冈摇摇头道:“这事不怪我!我原本只想安分度日的!谁让他们非得找我麻烦!我若是不回以颜色,其他人岂不都当我软弱可欺,我不得被他们欺负死啊!”
几人一琢磨,这话还真对!这世间之事就是如此,你越是无害,越是容易受到别人的欺负,因为欺负你,没有代价!
“那你这一下可是打出名声了!保准谁都再不敢轻易招惹你了!”
王冈点头笑道:“这就叫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这话有道理!”
“确实,没想到玉昆年纪虽小,看的却很透啊!”
“不过,用当朝宰相立威,你也是第一人了!”
……
几人纷纷出言称赞。王冈摆摆手道:“正常操作而已!不说这个都来看看我新的的宝贝!”
说着王冈将砚台放在案上。
几人围上来一番赏玩,惊讶道:“这是红丝砚?”
“从材质上看,这是出自黑山红丝洞的料子!”
“这可是宝贝啊!哪来的?”
对于读书人来说,上等的文房四宝,堪比江湖人眼中的绝世神兵,几人看的眼神都拉丝了!
王冈浑不在意道:“官家赏的呗!”
几人闻言更是嫉妒了,一个个都用幽怨的眼神看他。
王冈也是大气,一挥手道:“光看有什么意思,咱们来研个墨,写上两笔!”
众人大喜,跃跃欲试,眼见王冈拿起墨锭就要研墨,一人忽叫道:“住手!”
几人回头看去,只见那人怜惜道:“如此好砚,焉能用俗墨,我那尚有半截徽墨,一直没舍得用,今日得见此宝砚,正堪一用!”
“大善!”众人大喜。
身为监察御史,他们俸禄不算低,无奈京城物价太高,纵使有结余,也是买不起这等名贵之物。
未几,那名御史将墨拿来,王冈接过来就研起墨来,黑润的墨汁缓缓流出,浓郁的墨香飘散而出。
“当真是丰肌腻理啊!”几人看着墨汁,赞叹不已。
“好了,好了,够用了!”那御史见研出不少墨了,慌忙将墨锭抢了回来,一脸心疼道:“多乎哉,不多矣!”
王冈笑着拿出一根湖笔蘸满墨汁,提笔写道:“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
众人纷纷上前去看,赞道:“这墨落纸如漆,当真不烦!”
“玉昆这诗句一如既往的气象豪迈,只是这金猴出自何典啊?”
“这我知道,如今城中茶馆都在说一个猴子闹天宫的平话,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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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玉昆这是把自己比成了一只猴子!不过你今天却是闹了一把天宫!”
王冈指了字,笑道:“重点是澄清玉宇!此乃我等御史之责!”
“哈哈……合该如此!这般说来我们都是那只无法无天的猴子!”
几人跟着大笑几声,提笔写下篇篇豪言壮语!
又是一番互相吹捧,众人兴尽。
王冈提议大家再次外出饮酒,几人拒绝,只说没有酒钱。
王冈掏出银子,说由他来请,几人再拒,不是花朝廷钱买的酒,喝起来没滋味!
如此只好作罢!
王冈留在房中,穷极无聊之下,拿去进奏院送来的公文看了起来,看了半天,也是一脸茫然,不知其他的御史,是怎么从这些公文中找出弹劾的点的!
无奈之下,他又跑去找其他御史讨来弹章学习,这一看就是一阵皱眉,大多奏章都是刻意找别人的失误,牵强附会去弹劾的!
王冈脸色有些难看,倒不是他看不上这种手段,而是不会……
又过了一会,他颓然的放下公文,他发现自己缺少一双发现劾点的眼睛!
看来我还是不适合干这一行啊!
王冈有些感慨,又看向其他人的弹章,不忿道:“这他娘的不是抬杠吗?”
忽然,王冈眼前一亮,说起抬杠,他想起了一位故人!
王冈翻身而起,快步冲出御史台。
……
城西大宅。
“舅爷,你放开我,我不去做官,你再不放,我就喊了!”包不同被王冈拖的踉踉跄跄,猛的一把抱住门柱,说什么也不肯松开。
“老包,你是干什么!不是让你做官,是让你去帮我的忙!”
王冈拉扯着包不同,将他拽的摇摇欲坠,“别闹,快跟我走,这份工作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非也……非也……”包不同用手指死死扣住门柱,被拖拽的留下长长是指甲印,挣扎道:“舅爷,我就是江湖闲散人,做不得朝廷的鹰犬!”
“那你现在从良了!”王冈毫不理会,只一味的拉扯。
“非也……非也……你这般强逼我,叫哪门子从良,分明是逼良为娼!”
包不同眼见就要脱离门柱,急忙叫道:“邓老大、公冶老二、风老四,你们快来救我啊!”
风波恶从房内探出头来道:“包三哥,老大和老二在吃饭喝酒,一时脱不开身,让我转告你,去吧!”
“非也非也,吃饭喝酒怎能比上我们的兄弟情义啊!”包不同继续大叫道:“真不行,你来帮帮我也好啊!”
风波恶摇摇头道:“我也觉得舅爷给你的前程挺好的!”
“非也非也,再好的前程,也要心甘情愿才好啊!”包不同摇摇头道:“快去请老爷,他肯定不像你们这么想!”
王冈不耐烦道:“我来之前跟那老匹夫说过,他同意了!别废话了,赶紧跟我走吧!”
“非也非也,我们相处十几年,大家感情深厚,断不会如此!”
“老包醒醒吧!其实大家都很讨厌你的!”
王冈一把将他从门柱上扣下来,怜悯道:“你是一匹千里马,而能识你的伯乐只有我一人!”
包不同望向那些兄弟,一脸的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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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看着萎靡不振的包不同,拿过一杯饮子放在他身旁,拍拍他肩膀道:“老包想开点,人生就是这样!”
包不同抬头看他一眼,又低下头。
王冈微微一笑,缓声道:“你是不是觉得很气愤,不明白日夜相处,交情深厚的兄弟,为何会对你置之不理?哈哈……你是不是还觉得他们不讲义气,没拿你当兄弟?”
包不同豁然抬起头来,目光充满希冀。
王冈温言安慰道:“你想多了!他们没有不讲义气,只是单纯的讨厌你,想让你离远些!”
包不同:“……”
你是会安慰人的,但我不需要!真的!
一分希望,换来了万分的自闭!包不同眼神都黯淡了!
王冈继续道:“人与人相处是要看价值的!你现在能给他们提供什么价值?没有!那就不怪别人轻易抛弃你!”
“非也……非也……”包不同神色呆滞的摇摇头,下意识的反驳道:“兄弟相处,贵在真心,在于情义,怎么是什么价值!”
“你所谓的真心和情义,本就是一种价值!若你面临生死之时,他们肯定会舍命相救!”
王冈摇头笑道:“然而在平常之时,这种价值是看不见的!狐朋狗友之间,大家看的是对方的利用价值,兄弟相处看的是情绪价值!你能给他们提供什么情绪价值?
张口“非也”,闭口“不然”,你一直都在否定别人!而人又是最讨厌被别人否定的!你设身处地的想想,你愿意跟自己这样的人相处吗?”
包不同还真想了一下,顿时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犹豫半晌道:“所以我要改吗?可我改了之后,那还是我吗?”
王冈看着他的双眼,笑容缓缓收敛,沉声道:“老包,你为什么如此在乎别人对你你的看法呢?你是不是内心很自卑啊!与人相处时怕别人不在意你,所以你才不断的跟人唱反调,引起别人的注意啊!”
“非……非……也!”包不同神色慌乱,举止无措,像是被人说破了心事。
“老包,冷静点!”王冈起身按住他的肩膀,语气肯定道:“你这是病,得治!”
“非也!我没病!”包不同连忙摇头道:“我身体康健的很……”
“我说的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里的病!不要再讳病忌医了!”
王冈声音铿锵道:“这病我能治!相信我一次,还你自信人生一百年!”
包不同神色挣扎,脸色变换不定。
王冈正色道:“你放心,绝对不会将你的病情乱传出去!”
“真……真的?”包不同有所松动。
王冈重重点头,语气郑重道:“相信我,我是专业的!”
包不同仔细想想,即便不成,好像也没什么坏处,便点点头道:“那舅爷觉得我这病,该怎么治?”
王冈略一沉吟,道:“你这病最大的问题,就是不自信,换句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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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不同听的一脸懵。
王冈又换了种方式去说:“人活在这世间是有需求的!首先是基本的生存需求,简单说就是吃饱穿暖!”
包不同点点头,这他明白,鱼龙帮那些底层的劳力,每日就是在为这些拼命干活。
“其二,便是安全需求,稳定、秩序、安全等等这些,能让他们活下去条件。”
包不同对此也很认可,帮派中的底层最怕的就是乱斗厮杀,混乱意味着他们生命受到威胁。
“当我们解决掉前两个需求之后,基本生活也就有了保障,这时就需要有情感上的依托,比如娶妻生子,比如结交朋友!”
王冈看向包不同,缓缓道:“情感的依托,会形成归属感,有了这些,才算是真正的安定下来!你现在的失落,就是觉得被抛弃了,没有了归属!”
“非……”包不同本能的想要反驳,可张张嘴却发现无话可说,只能认下。
王冈见他这副做派,笑了笑,继续说道:“当我们没有了生存压力,还成功的融入了一个群体之中后,就想要得到尊重!这个我不多说,你应该有所感受!”
包不同脸一红,尴尬不已,看向王冈的眼神都变得不同了,原来自己内心的那些难以启齿的想法,只是舅爷这套理论中的一环啊!
王冈的身形在他眼中,顿时变得高大起来!
不愧是状元啊!果然高深莫测!
“而人在需求中的最后一点,就是自我价值的实现!”
王冈说完之后,问道:“你有什么抱负吗?”
“我……”包不同一滞,继而道:“老爷说……”
不等他话说完,王冈挥手打断他,认真道:“那是慕容博的抱负,不是你的!”
“我……我的抱负就是助老爷实现他的抱负!”
王冈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好,就算这是你的抱负,那你觉得在达成这个抱负的过程中,你怎么样实现你的自我价值?”
“呃……这……”包不同哑然,在他想来,慕容博让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就好了!
王冈一摊手道:“所以你看出来了吗?你最大的问题,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实现自我价值!而你的自卑就是因为你觉得自己没有价值所导致!”
“那……那我该怎么做?”包不同神色忐忑。
“所以我来了嘛!”王冈挺身而立,重重的拍拍他的肩膀道:“你觉得你有什么特长!”
“我……”包不同惭愧的低下头。
“MD,少来这套!你还能有我长!”王冈一巴掌扇的包不同一脸懵!
见他脸色茫然,显然是自己想多了,王冈有些尴尬,也就不卖关子了,主动说道:“你爱抬杠,喜欢挑别人的错啊!”
包不同不解道:“可是,你不是说这很讨人厌吗?”
“世间万物都是对立且统一的嘛!”王冈笑道:“比如说你会因为一个女子的温柔体贴而喜欢她,日后也定会因为她太黏人而厌弃她!”
“那不能!”包不同断然摇头。
王冈一噎,却是忘了这货好没感情经历,无奈道:“意思就是你那抬杠的天赋没用对地方!”
说着王冈抱来一堆公文,道:“给他们挑挑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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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包不同只用了半个时辰,就圈出了五个点,就这还是王冈把那些用词不慎,含有怨怼之意的谢恩诗,给去除了的结果。
这种文字上的茬,王冈不想找,赵顼这人听风就是雨,情绪还极度不稳定,弄不好就兴起文字狱!
搞这种事,有害他的风评!
嗯,这种事还是让赵顼那昏君自己去干,免得连累到我的名声!
“老包,这种文字上的错,咱们就别挑了!我们都是正直之人,不能干这种龌龊之事!”王冈大义炳然的叮嘱。
包不同还是有些放不开,犹疑道:“舅爷,咱们这种背后挑人错处的行径,是不是有些不好啊?也太小人了吧!”
“怎么能这么说呢!”王冈闻言,断然否定,正色道:“纠察官员不当,此乃御史之责!”
“可是这些都是查无实据的啊!”包不同神色纠结道:“全凭臆想是不是有些儿戏了!”
“老包啊,这可不是儿戏,我们这是将这些可能性,提前扼杀在萌芽之时!”
王冈摇摇头,语重心长道:“而且这些事有司也会查证的,若是没有,那便皆大欢喜,若是属实,就能除去一个贪官污吏!”
包不同点点头,还有有些犹豫不定,显然没有被完全说服。
王冈见状,又重重的拍拍他都肩膀,沉声道:“你可知道一个贪官,能害多少百姓民不聊生!区区一个知县就能让百姓叫苦不迭,更不用说那些级别更高的官了!破家的县令,灭门的令尹,可不是说说而已!”
看着包不同的神色渐渐严肃起来,王冈忽然拔高声音,铿锵有力的道:“而我们的所为,就是要让这些贪官污吏无所遁形!哪怕他隐藏的再深,也要震慑于他,让他不敢轻易出手!”
“我们的所为看似在鸡蛋里挑骨头,实则是在形成威慑,是在告诉那些贪官,有人在盯着你!”
王冈目光坚毅的直视着包不同道:“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纵然这样去做,会让我少得许多功绩,但却能让那些百姓少受些罪!”
“所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江湖上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过是小侠小义,而我们这种,匡扶天下正气的所为,方才是真正的侠义!”
午后的阳光透窗而过,洒落在王冈身上,仿佛给他镶了一层金边,配上他那激昂的言辞,恍若圣人在世。
包不同用力的揉了揉眼,一脸钦佩的赞叹道:“舅爷,没想到你这人,平日里不着调,竟还有这种抱负!”
“这叫什么话!”
王冈抬腿便是一脚,包不同笑呵呵的躲过去。
“没想到舅爷竟让我干这种大事,我包不同定然不负所望!”
王冈郑重的点点头,认真道:“老包,好好做,不要浪费了你的才华!”
“才华?”包不同一怔,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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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心中就涌起了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对了,这是给你的工钱!”王冈拿着公文,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把银子扔在桌上。
“舅爷这是何意!”包不同看着桌上的银子,感觉受到了侮辱。
“咋了?给你钱还不满意!”王冈挑挑眉道:“你去外面打听打听,那些雇工给人做事,哪个不是先被当牛马驱使,而后再拿工钱的!
遇到那些黑心的主家,还要压上一月半月的!我这先给钱,后做事,你还不满意了!”
包不同被他一顿话说的有些懵,忙摆手解释道:“非也非也,我是觉得舅爷用我做大事,这是我的荣幸,而且这也是给我治病,不当收钱的!”
“你这是大饼吃习惯了!自己给自己画起来了!”
王冈大手一挥道:“跟我做事不画大饼,有事钱上见!我不差着三瓜两枣,也丢不起这人!”
“非也……”
包不同还要辩驳,王冈抬手打断道:“你若不拿钱,我便是你帮我忙,出了问题,我也只能自己认!但你拿了钱,那就是为我办事,出了纰漏,我至少可以骂你出出气!”
包不同:“……”
知道舅爷说话很直,但这也他娘的太直了吧!
……
翌日。
王冈下朝之后,直接去了御史台,挥毫写下三份弹章交了上去。
这把其他御史给弄懵了!御史台中,三日一章,已算勤勉,你这一日四章,一日三章的,你当写小说呢!
不是,你前一个月也不是这么干的!咋了,技能冷却啊!
王冈没理会其他人的想法,在一片问好声中往台院走去。
结果到了才发现,蔡确不在,说是去相府拿人去了!
王冈一阵无语,昨日吴充晕倒,他不去抓吴安持,专等他苏醒后,才去拿人,这就是贴脸开大啊!生怕吴充不被气死!
果然不愧是被列入奸臣传的人,做事就是没有底线!干的漂亮!
王冈转身离开,准备继续外出查访案情,刚走到大门前,就见蔡确带着一群人,押着吴安持,浩浩荡荡的走进来。
尼玛,还游街示众了!
“玉昆这是要去哪?”蔡确刚进大门就看到王冈,便站在门前和他打招呼。
王冈看了一眼被人压着,正在门外被人围观的吴安持,顿时明白对方的用意,便配合他闲聊起来:“方才正要去找兄长,不想扑了个空,便想去路上迎迎!”
“哦,玉昆找我所为何事啊?”蔡确挡在门前,颇有闲情逸致的跟王冈聊了起来。
王冈笑道:“最近事务比较繁忙,我还要外出查案,便想招一个写书人,帮忙处理一下案牍之事,不知兄长以为可否?”
蔡确是御史台的侍御史,知杂事,招个小吏也就是他一句话的事,便点点头道:“可有人选?”
“人选是有,不过还需兄长把把关!”
“此事易儿,明日你带他过来!”
“如此多谢兄长!”
……
二人聊的起劲,只可怜那吴安持被路人围观,评头论足的连头都抬不起来。
有了贴心的小吏还在一旁为路人讲解……
“你们在做什么!”一声压着怒气的呵斥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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