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冈带着一众衙役回到宅子前。
都头看着众人手中的果蔬、肉食,无奈道:“我们奉命配合你,可你也不能让我们这么配合啊!”
王冈敲开房门,将一应食物交给老金,这才转头笑道:“民以食为天,只有衣食无忧才能干正事!”
都头心知嘴上功夫比不得这些读书人,转而环顾四周,皱眉道:“公子,接下来要怎么办?”
一个衙役出声道:“不是说要抓人吗?这哪有什么人……”
都头挥手打断他的话,向王冈拱手行礼,正色道:“王公子,这事超出我们的能力了!怕是要请禁军中的高手来才行!”
方才说话的衙役满脸不解,四周看去,不见丝毫异常,怎么就超出能力了!
一旁的老衙役也是一脸凝重,低声解释道:“这街巷弄角太安静了!”
衙役恍然,谁家的周边没点老鼠、野猫野狗之类的小动物,时不时搞出点动静,而这里却没有,显然是有什么把它们吓跑了。
这是有人在潜伏啊!只是人在哪?
“这是强人!”衙役下意识的抽出腰间长刀。
王冈示意老金将房门关上,俯身捡起一块石头,扫了众人一眼,笑道:“既然说是让你们来拿人的,你们便只管拿人便好!”
“可是……”都头还要再说,就见王冈一握拳,“咔”的一声,石头被捏的碎裂成一对小石子,都头连忙闭嘴,高手,这是高手!
一众衙役也是目瞪口呆,这石头怕不是粉的吧!
王冈微微一笑,挥手一洒,诸多石子化作利矢,发出“嗖嗖”破空之声,向墙角之处射去。
“啊,啊……”
一连串的惨嚎声响起,几个人影翻身倒地。
王冈身形一闪,来到近前,一人一指,点破他们气海,那些人顿时面白如纸,眼露绝望。
“好了,拿人吧!”王冈对衙役们喊了一声,转身又向其他地方扑去。
“怎么办?”潜伏的逍遥洞人惊呼。
“都别藏了!并肩子上!”
一人大呼,顿时周边又跳出十几人,挥刀使棒向王冈杀来。
一众衙役傻了眼了,慌忙抽出长刀戒备。
都头喊道:“我等也是奉命行事,尔等……”
话未说完,都头尴尬的发现,这些强人连理都没理他们,径直向王冈冲去。
有些心理素质不好的衙役,脚趾头都蜷了起来,容易替人尴尬!
王冈身形极闪,只做游斗,不让人合围,火焰刀每击必中,一连击伤三人,打的众人只要一见他抬掌,就慌忙停下格挡。
不过双拳终究难敌四手,更何况逍遥洞也不止四手,这些人都是逍遥洞中的精锐,少说也有三流的实力,为首的血狼更是接近一流的水准。
只要有人能稍微牵制王冈,其他人便能迅速合围,届时除非有三头六臂,否则也只能成为乱刀之下的亡魂。
血狼躲在精钢盾牌之后,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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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掌力再厉害,能打破我这精钢盾牌吗?
这就叫君子性非异也,善假于物也!
血狼生在西域,少时贫寒,随师父学武,其实他更加向往读书的!
后来来到汴梁,更加震惊于这里的人物风流,之前的欧阳修、范仲淹,现在的王安石、三苏……一个个惊才绝艳的人物,都让他崇拜向往不已!
只是迫于生计,他沦落进了逍遥洞!
他也只能感慨:时也、命也!
直到看到濂溪先生的《爱莲说》,那一句出淤泥而不染,差点没让他落下泪来!只觉得这就是他真实的写照!
其实去年秋闱时,他也悄悄的报了名,只是没有考上……
但他并没有气馁,没有自怨自艾,只是觉得这些考官有眼无珠,他明明比那些人考中的人,更加理解圣人的微言大义。
就像现在,对比起眼前这位新科省元,很明显,自己更像一位智者,而他左支右绌,如同莽夫般可笑!
“哎,就是他偷了我们的盾牌!”忽的跑来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人指着血狼大喝,不由分说冲了过去。
另一人一把拉住了他,看向众衙役道:“有官差!”
“官差怎了?这么多人围殴一人,他们都坐视不理!莫非还能帮我们不成!”游驹不满道。
游骥看看众衙役,拱手道:“我兄弟家传兵器被人偷走,现在想拿回来,还请行个方便!”
众衙役转目看向都头,都头仰头望天,如若未闻。
游骥明白了,收回手,抽出短矛,喝道:“上!”
二人纵身跃入战局,向血狼冲去,立刻有人过来阻挡,立时战在一处。
有人搅局,王冈顿感压力大减,一掌拍去,打飞一个偷袭之人,手握长剑,运转起《破军刀》。
瞬间精气神三者合一,他以剑施展刀法,一剑劈去,身前之人连忙举刀格挡。
“咔嚓!”
刀碎人死,一条血线由那人额头蔓延至胯下,须臾,鲜血喷涌而出。
王冈不做停留,回身一扫,又是一片人仰马翻,长剑一抖,连续几剑刺破三人气海。
混战绝不能心慈手软,越快造成对方减员,胜率越高!
王冈纵身跃出包围圈,再次游斗起来,这一番交手,对方死亡两人,重伤六七人,减员过半。
这些重伤之人,并非王冈不能杀他们,而是故意这般施为,反而是死掉的两人,是他失手。
战场哀嚎,最能消磨对方士气,如果对方还派人去照看这些伤者,自己的压力会进一步减少。
果然,这些贼人再次冲击时,动手都有了些犹疑。
方才十数人都没能拿下王冈,现在只剩几人,能成功吗?
再一听同伴的哀嚎声,众人心中更是发虚,丹田气海被毁,终生只能成为一个废人!这般拼命,这值得吗?
血狼看向四周,也明白当下局势,一掌拍向王冈,同时大喝一声:“撤!”
众人如蒙大赦,四散而逃。
王冈挥掌拍散血狼的掌力,纵身向血狼追去,同时他身后还跟着两人,大叫道:“还我盾牌!”
王冈身在空中,看到血狼身影,遥遥一掌劈去,只听一声闷哼,烟雾飘起,再不见他的身影。
游氏兄弟堪堪追来,只见一处翻开的井洞上卡着盾牌。
洞口太小,放不下盾牌……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开封府衙役收获满满,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十余名穷凶极恶的贼人!
府里那许多无头冤案,总算能有个交代了!
什么,无头冤案,怎知是他们做的?
废话!既是无头案,怎知不是他们做的!
再说当府衙的刑具是摆设不成!
王冈送别了众衙役,又转头对游氏兄弟拱手道:“多谢二位相助!”
游驹有些尴尬的挠挠头,笑道:“我等是为了追回盾牌!这声谢,倒让我臊的慌!”
王冈笑道:“行善事、善举,向来问迹不问心!无论你们出自何种目的,确实帮到了我,这声谢受的得!”
游骥作为兄长,更加成熟一些,拱手道:“公子乃是真正的道德之士,我等受教!”
王冈摆摆手,转移话题道:“上次见你贤昆仲,说是来参加武举,不知结果如何?”
游骥闻言有些羞愧,尚未说话,游驹抢先开口道:“倒是让公子说中了,武举当真考的是骑射,我兄弟不精此道,却是被刷了下来!”
“这武举乃是为国选将,将来是要临阵对敌的!相对而言,骑射更有利于战场作战!”
王冈安慰道:“二位若有志于此,不妨回去再练练!以贤昆仲的天资,说不得下届能中!”
游驹闻言,摇了摇头道:“大宋武举办办停停的,还不知下次什么时候呢!”
游骥道:“多谢公子好意,只是我等岁数也不小了,原想趁着这次机会博上一把,既不中,自当回家孝敬高堂!况且家中也为我这兄弟,选了一门亲事……”
“大哥,你说这干吗!”游驹闹了个红脸,打断游骥的话。
“哈哈,此乃人伦大事,有何不可言!”王冈大笑道:“若是时间赶巧,王某也去讨杯喜酒喝!”
游驹大喜:“我兄弟平生最爱结交豪杰之士,公子若来,自当扫榻相迎!”
游骥暗里踢了兄弟一下,喝道:“公子此番春闱高中第一,他日必得圣上重用,哪有功夫去喝你的喜酒!”
游驹恍然,连忙道:“若是公务繁忙,那就算了!”
王冈摇手道:“只管将请柬送来,便真如你兄弟所言,我也会遣人道贺!”
二人大喜,只觉得王冈率真豪爽,更是亲近。
城西豪宅。
安灭慈看着血狼肩膀上焦黑的伤口,用手轻轻一摸,血狼便发出一声闷哼。
“密宗火焰刀!有趣!”安灭慈在他伤口处连点几指,一掌拍去,浑厚的内力缓缓运去。
伤口处的焦黑顿时脱落,鲜血顺着伤口涌出。
“啊!”血狼咬牙发出一声痛呼。
“好了!你找大夫包扎吧!”安灭慈收回手,拿过毛巾仔细擦着手上的血迹。
“多谢魁首!”血狼捂住伤口,躬身道谢。
安灭慈摆摆手,示意他退下,看向西方,若有所思。
“来人!”
过了良久,安灭慈忽然开口。
管家匆匆而来,行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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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灭慈抬头看向他,问道:“王冈的火焰刀是哪里学的?”
“火焰刀?”管家一脸茫然。
安灭慈皱眉道:“皇城司的密折中,没有关于他习武的经历吗?”
“有!”管家连忙道:“今日皇城司有新的折子,刚誊抄完,正要送给魁首!”
管家拿出一本册子,随手翻了下道:“王冈的武功大抵是从他姐夫家学来!”
“姐夫?”安灭慈忽然想起一事,道:“前些日派去接他姐姐的人,有消息了吗?”
管家一边将册子呈上,一边道:“那两人还没消息,想来是见到江南的风景,多玩了几日!”
安灭慈翻开册子,看了几行,忽的目光一凝,冷声道:“他姐夫是慕容博?”
管家回道:“是这个名字,我特意调查过,慕容家在姑苏名声不显,应该没有什么大背景……”
安灭慈闭上眼,没有理会管家的喋喋不休,转而道:“你派去的那二人是否在到达姑苏后,就没再联系过?”
管家点点头道:“这二人确实有些散漫了!我这就遣人去催他们回来!”
“不用了!”安灭慈断然开口道:“他们回不来了!”
“啊!”管家大惊。
“慕容博现在怕是有宗师境了!”安灭慈语气淡然。
“啊!”管家再次惊叹,“王冈竟有这般厉害的靠山!”
安灭慈似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不满道:“慕容博这人看似聪明,实则心机深沉,我不喜他!”
“魁首武功高强,自然不惧他!”管家道:“只是那王冈,我们还去对付他吗?”
安灭慈沉吟一下,道:“既然已经得罪了他,便要不留后患!趁着现在事态并未扩大,一举扼杀!”
“诺!只是...让谁去?”管家犹豫道:“章虚道人不是对手,血狼带众人也失败了,洞里还有几个一流高手也有事在做...”
安灭慈淡淡道:“我亲自走一趟吧!”
“啊!这...这不合适!怎能让魁首亲自动手!”
“好了!事态紧急,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唉...”管家长叹一声道:“这洞里的高手还是不够多,让魁首亲自动手,实在让我等羞愧!”
安灭慈不以为意道:“洞里光一流高手就有五人,二流以上的有二十多人,三流的更是不甚其数!你看看江湖上的各大门派,谁有这实力!”
“这都是魁首雄才大略,经营有方!”管家奉承道:“迟早有一日,魁首必定能一统江湖!”
“哈哈...你在奉承我!”安灭慈笑了起来,“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你去将洞里的高手都集中起来吧!”
“王冈一旦身死,说不得慕容博就会来报复!届时也好留下他!”
“诺!”
夜色降临,王冈的小宅子前,忽的再次陷入沉静。
王冈翻身而起,目光炯炯的看向院门。
一道黑色身影飘然而至,如落叶般,不着尘埃。
他轻轻一指弹在前院的门闩上,房门打开,露出吴长风惊骇的脸。
“原来你真在这里!”来人面如微笑,仿如老友相逢。
“玄...玄安!”吴长风翻身而起,挥刀以待!
“好久没人叫过这个名字了!”安灭慈微闭双眼,似怀念从前。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这恶贼,当年背叛正道,怎还敢来我面前!”吴长风见他这副做派,挥刀便砍。
“砰!”
无声无息的一道指力弹在长刀之上,吴长风被震的连连后退。
安灭慈摇摇头:“你的武功还和当年一般差劲!”
吴长风以刀杵地,站稳身形,怒声道:“我便是武功不如你又如何!一死而已!”
“幼稚!几十岁的人了,还这么天真!”
安灭慈不屑的摇摇头,抬手一掌就要劈去,掌行半路,他神色忽的微变,身形侧闪,转而将掌力向身后打去。
“轰!”
一声巨响,半空中火光闪动,映照出王冈明昧不定的脸庞。
汴梁城门处的大街上,行人纷纷侧开身子,给一行三人让路。
这三人为首的一位是个中年和尚,东京城并不鲜见和尚,四大皇家寺院,僧人无数。
只是这位僧人,虽然衣着朴素,但慈眉善目,望之给人安宁祥和之感,一看就是高僧大德。
哪怕是从三藏法师取经之地来的日称僧,也不过如此。
而他身后的高头大马上,还坐着一位身披斑驳袈裟的圣僧。
如此高僧赫然在为这位圣僧牵马引路!
至于两位高僧身侧的矮胖壮汉,则直接被忽略了,不过是随行的行者。
人群中有崇信佛法之人,慌忙行礼,那圣僧也不倨傲,面带微笑,如佛祖拈花而笑,双手合十,一一还礼。
众人更是欣喜,只觉得这高僧有德行,平易近人,便是那些不信佛的读书人,也立于道旁,目露赞赏。
一行三人渐渐远去,人群中也响起议论之声。
“这是哪来的高僧?看模样是咱们汉人啊!”
“都是出家人,哪分什么番人、汉人,要看佛法高深的!”
“我觉得这和尚佛法肯定高深,尤其披着那花花绿绿破布的那个!”
“呸!休要胡言!那是袈裟,上面还有着佛门七宝!非高僧大德不得用!”
……
“你便是王玉昆?”安灭慈随手一指点飞正欲偷袭的吴长风,看向王冈,言笑晏晏。
王冈自爆破中走出,打量着这位气场平稳,不见戾气的中年人,问道:“你是何人?”
“他是玄安!”吴长风扶墙站起,高声叫道。
“玄安?”王冈想了想,不知这人的来历,想来这是书中未提及的人物,皱眉道:“我等似无仇怨?”
安灭慈笑容不改,打量了王冈一番,啧啧称奇道:“你这般岁数,竟能将火焰刀练到这般地步,当真少见!”
王冈目光微眯,暗中戒备,这是第一次有人认出他的武功。
见他这般神态,安灭慈笑道:“你不用紧张,不过密宗的功法而已,禅宗少林能与其比肩,甚至胜过他的武功多的是!”
“比如说这个……”安灭慈屈指一弹,并无丝毫气劲痕迹。
而王冈却是面色大变,这显然是与他火焰刀一般,无声无息的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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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黑夜,也就是王冈目力超群,方能看清飞扬的尘埃中的异样,运转金刚指,一指点去。
“砰”的一声炸响,两道指劲消弭无形。
“哈哈……不错!这么短的时间竟能想到以有相破无相,当真是天才!”安灭慈朗声大笑起来。
王冈暗自心惊,这哪里是他想到的,这是那日黄梅僧对付他的火焰刀所用的方法,他不过借机使出来而已。
而且这玄安在使用指法时特地做了屈指的动作,明显放水,否则他哪里能防得住。
王冈心中涌上一股无力感,眼前这人不知哪来的,连他背后偷袭的火焰刀都能察觉
而他那指力竟也是一般都无声无息,无相,无相……
王冈一怔,脑海中突然涌现一门武功的名字:“无相劫指!”
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
再加上吴长风所说的玄安,王冈眼神一亮,脱口而出:“你是少林的和尚!”
“是高僧!”安灭慈不满的纠正道:“我虽离开少林许多年,却一直没忘记佛法修行!”
他伸手指向不远处的宝塔道:“开宝寺的日称僧,天竺所来,佛法精湛,我常与其探讨,吐蕃的译经僧,我也见过,相谈甚欢,就连西夏的金主持,我也与他常有书信来往!”
“哎!这些年佛法上的提升远胜在少林之时,就连武功修为都显得更加圆润如意!”
安灭慈露出和蔼的笑容,“因此称一声高僧,不为过吧!”
王冈默然,少林的武功要兼修佛法化解,这是扫地僧的解释,便是连少林一众玄字辈高僧都不知晓!
这人显然误打误撞,走通了这条路!
“你既是有道之人,却离开少林,定是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是等待机会报复他们吧!”王冈结合吴长风之前的表现,做出推断。
“你真聪明!”安灭慈赞赏的看着他,感叹道:“聪明到仿佛让我看到往昔的自己,都有些不忍心杀你了!”
“你是为了不泄露自己的身份,要杀人灭口!你可知道我的身份……”
“刚说你聪明,怎么又犯傻!”安灭慈打断王冈的话,说道:“我都来找你了,又怎会不知你的身份,当朝相公的族侄,慕容博的小舅子!对不对?”
安灭慈道:“只要把你们都杀了,王相公权势再大又能如何,他想剿灭逍遥洞,可也要那些兵丁不畏生死才行啊!我跟你说,最终的结果大概就像他的新法一样,弄的一团糟!”
王冈看着安灭慈不说话,知道他说的很对,管理从来不是一纸行政公文,就能简单粗暴的执行!这需要协调各方的利益!
就像后世公司,一个小组长,团队里不过几个人,都能弄的怨声载道,任务根本执行不下去,最终事情只能他自己干。
而要剿灭逍遥洞显然要更加复杂!
更何况,王安石也未必愿意帮他复仇!活着的他有用,死了的他,不过是意气之争!
“至于慕容博,我也未必就不如他!”安灭慈傲然道:“十几年前,我与他就在伯仲之间,现在他未必就能胜的过我!”
“那如果再加上我们呢!”
说话间,忽的传来一声呼喝,三道人影落入院中。
“你们终究还是来了!”
安灭慈看向为首的玄慈,目光复杂,随后又向另两人扫去。
忽然目光在玄痛身上一怔,继而回首怒视玄慈,“你竟然将方丈之位,传给了他!”
玄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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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痛闻言不怒,反而双手合十,宝相庄严道:“玄安师兄,你着相了!”
“着相!若他真的看的开,当年会联合慕容博、汪剑通这些人来对付我!”
安灭慈怒意升腾,扭头看向玄慈,喝道:“你说,论天资,论悟性,你哪点比得过我!”
“阿弥陀佛!”玄慈念了一声佛号,双手合十道:“玄安,你入魔了!回头是岸!”
“入魔?哈哈……当年灵门那老和尚便这么说!”安灭慈不屑道:“这些不过都是他偏袒你的言词罢了!”
王冈悄悄后退一步,没想到在自家院中就能吃到少林的大瓜!
这玄安刚才面对自己的时候,还是一副高僧大德的模样,现在跟个泼妇似的,显然是破防了……
“玄安师兄,你怎能对师父不敬!”玄痛一副舍身饲鹰的模样,缓缓道:“你若想要我这位子,我让你便是!”
玄慈有些懵,你什么位子?真把自己当方丈了?
“我要你让?我争的是这个位子吗?我争的是这口气!”安灭慈对玄痛呵斥道:“整个少林,论起武功,同辈之中,除了玄澄谁还是我对手!凭什么要传位给他!”
“师兄,你犯嗔了!”
“我嗔?若是异地而处,如此不公,你比我还要嗔!”
玄痛轻飘飘的一句话,惹的安灭慈大怒,玄慈正欲上前,却见玄痛摆摆手道:“且让我来度化于他!”
玄慈闻言,眼角直抽,你度化他?你一个贪嗔痴俱全的人,怎么去度化别人!
“当日之事,我们都是知晓的,分明是公平公正的考验,怎能说是偏袒!”
“公平公正?我一人面对考验,他拉来十几人帮忙,这算哪门子公平!”
“啊...这...”玄痛有些卡壳。
王冈一旁看在心急,插嘴道:“有说不许找外援吗?”
“啊!对!能找人帮忙,也是实力啊!”
“呸!这种话都能说出口,脸都不要了!”
安灭慈大怒,抬掌上前,“那我倒要看看,你们现在的实力如何!只管来!”
“小心!”玄慈一声大喝,纵身挡在玄痛身前,竖起一掌,迎向安灭慈拍去。
“轰!”
两掌相击,爆发一声巨响,安灭慈身形不动,玄慈连退三步方才稳住身形!
“你...你这是...”玄慈惊讶的看向对方的手掌。
安灭慈不屑道:“大金刚掌,你刚练成这掌法,灵门那老家伙就替你吹嘘,什么百年练成第一人!我这大金刚掌,比起你的如何?”
“你本是天纵之才,只可惜入了魔道!”玄慈神色惋惜。
“呵,不给你们当狗,便是入了魔!”安灭慈连连冷笑。
“玄慈兄,休与这邪魔多言,大家一起上!”
汪剑通大喝一声,抬掌拍向安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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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灭慈回身一掌,掌力未到,汪剑通便感到呼吸不畅,转瞬间,掌力如怒涛汹涌而至,汪剑通的掌力被摧枯拉朽般拍散。
中掌之后,整个人倒飞而去,摔倒在地,只觉得骨酥筋麻,半天爬不起来。
“呵!降龙二十八掌!好好的一套刚猛掌法,被你使的拖沓累赘!废物一个!待我处理了少林,便去灭了你们丐帮!”
“一拍两散!”玄慈惊呼出声。
“没错!我这武功还行吧!”安灭慈冷笑道:“原想过些时日再去少林找你们麻烦,却不想你这些年竟丝毫没有长进,还在一流水准厮混!看来是做了方丈,志得意满,懈怠了!”
玄慈沉默,他并未有丝毫懈怠,甚至比以往更加用功,只是雁门关一事之后,心中多有愧疚,念头不通达,一直突破不了宗师境!
临门一脚,却十多年不得寸进!
王冈暗道不好,这玄慈不是这人的对手,汪剑通更是连一掌都接不下。
三十六计走为上!得跑!趁着两个和尚还能拖一会。
对了,要不要把林山一起叫着……
没等他继续想下去,就见院墙上正有两人往上爬,还背着行囊,仔细一看,正薛慕华和林山……
狗日的,不讲义气……
王冈刚后退一步,就见脚边,“砰”的溅起一堆泥土。
抬头看去,就见安灭慈一脸微笑的看着他,“小友,要去往何处啊?”
“自是后退两步,蓄力干死你!”王冈虽然逃跑意图被发现,但输人不输阵,依旧慷慨直言。
“哦,原来如此,我还当你要逃呢!”安灭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逃!哈哈……”王冈仰天大笑:“这是我家,我为何要逃!仅仅因为你武功高?却是小看了我的风骨!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好!果然不愧是王玉昆!”玄痛闻言大声喝彩,还对玄慈介绍了一番。
少林虽在深山,却也不是隔绝于世,对于王冈的几首诗词还是有所耳闻的!
玄慈一脸复杂的看向王冈,见这少年,面色坚毅,一身正气,怎么也不像邪魔歪道,怎么就把自己师弟,弄成这般模样了。
“大师!”王冈对玄慈叫了一声,玄慈刚回过神,又见他对玄痛叫了一声:“圣僧!”
玄慈心中顿时咯噔一下,扭头一看,果见玄痛笑颜如花。
玄慈刚想说两句,就听王冈继续道:“二位高僧,王冈乃是读书人,不懂这些江湖上的规矩,只知道这般闯入民宅行凶的贼人,定是穷凶极恶之徒,我等须除恶务尽!”
二人闻言点头,安灭慈一脸不屑,“夜还长,你们慢慢商量,我不急!”
吴长风拄着刀出门,叫道:“王公子说的有理,我们并肩子上……”
“你且退下!”汪剑通缓过劲来,翻身站起道:“这都是宗师和一流高手,你这二流的被擦着、碰着,都会受伤!”
吴长风:“……”
安灭慈含笑环视众人,“好,你们一起上吧!”
几人互视一眼,玄痛鼓荡内力,一甩袈裟,率先攻击。
“袈裟伏魔功!”安灭慈一掌拍开玄慈,侧身避开王冈的剑指,一把抓住袈裟,向汪剑通砸去。
“轰!”
降龙掌力与袈裟撞在一处,心疼的玄痛失声大叫:“我的宝贝袈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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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彼此内力高强,任谁被一掌拍中都是受不了的!
所以往往一个破绽,便能结束战斗!
但安灭慈好像不是,他被王冈一记蓄力良久的火焰刀打中了,却是连毛都没伤到,依然一脚将汪剑通踹成了滚地葫芦。
王冈惊疑不定,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不过玄慈很快给出了答案:“是金钟罩,别分心!”
王冈恍然,再次揉身而上,既然能用道理解释的通,那就没什么好怕的!
玄慈武功不如安灭慈,但是他对战经验丰富,不仅能自身作战,还能指挥王冈和玄痛攻其必救,这一战打的竟然堪堪僵持了下来。
王冈不由对这个少林方丈刮目相看,从书里看,这老和尚武功平平,人品还不咋的……
明知道因萧峰追查带头大哥,死了不少人,他不出面。
明知道叶二娘整天偷别人孩子玩,他不管。
直到最后纸包不火,方才出面承认!这有啥人品啊!
从宽以待己,严以待人的士大夫角度来说,王冈很看不起这种人……
你咋就不能学学圣人呢!
不过今日一见他这武功,还有经验,王冈也不由称赞一句:姜还是老的辣!
玄慈也对王冈的武功惊叹不已,金钟罩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他竟能一掌击碎!
便是让他全力施展大金刚掌,也差不多是这个结果。
只是他不知晓,王冈厉害的并非武功,而是真气,驱动力不同,武功的效果自然也不同!
王冈左掌一记火焰刀拍去,右手剑指吐露剑芒,跟之急刺。
安灭慈手臂一挥,身后披风鼓荡,竟将火焰刀和剑芒尽数挡下。
左手一记大金刚掌将玄慈拍的连连后退,右手忽作拈花状,面露微笑。
“小心,是拈花指!呃……”玄痛高呼一声,跟着发出一声闷哼,双手捂胸倒退。
王冈纵身后退,以金刚指应对,只是这种阴柔指力实难对付,一连退了数丈,方才应付下来。
抬头一看,却见安灭慈竖起十指,大步冲来,边走边弹。
“多罗叶指……”
王冈已顾不得这指法的名称了,侧身翻滚,火焰刀一记连一记的拍出结果没到近前,皆被指力弹散!
“你他娘的,追着我打干什么?我跟你又没仇!”王冈破口大骂,也顾不得体面,狼狈逃窜。
“就你最是讨厌!”安灭慈脚下一动,身形急闪来到王冈身前。
“一苇渡江...”躺在地上的玄痛艰难开口。
“我要你解说!”王冈怒喝一声,转而向安灭慈冲去,双掌齐拍,暗中打开空间。
“你这掌法达不到无相之境,对付寻常人尚可……”安灭慈随意两掌拍去,忽的面色大变,身形急退,双掌用力拍去。
“轰!”
一声巨响,烟尘翻滚,王冈松了一口气,这一掌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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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剑通上前扶起玄慈,玄痛也被吴长风扶起,几人看向王冈的目光都充满了敬畏!
好生霸道的武功!
“你这是...”玄慈神色惊疑。
王冈点点胸口,淡然道:“浩然正气!”
几人面面相觑,第一次知道读书人整天挂在嘴边的浩然正气,竟是门高深武功。
王冈一本正经的胡说道:“这跟达摩给你们传功差不多,我这也是儒家圣人所传!不过现在读书人只知寻章摘句,却忽略了这养气之法。”
见众人竟真的有几分相信,王冈正要再吹嘘一番,忽然一道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读书人的浩然正气,原来这么厉害!”
众人眼含惊惧,王冈僵硬的转过头去,看着浑身凌乱,缓步从烟尘中走出的安灭慈。
“你还没死啊?”
“呵,差一点!”安灭慈舒展一番身体,骨节发出咔咔声响,几处被火焰刀所伤的焦黑,迅速脱落,流出鲜血。
他随手几指,便止住血,又拿出一颗丹药吞下,周身气息迅速攀升。
“小还丹!”玄慈惊愕。
“没错,离开少林时,我就带着这药,一直没吃,只等着今天!”安灭慈一脸冷笑。
王冈有些眼馋,这小还丹明显比邓百川那山寨版的要厉害,心中酸道:“放这么久,也不怕过期,毒死你!”
“好了,今夜已经耽误这么长时间了!赶紧结束吧!”
话音未落,安灭慈闪身杀来,王冈转身便跑,现在的他底牌尽出……
宅院外,快步走来两个身影,一高一矮,正是慕容博和慕容复。
“爹爹,是这里吗?”
“没错,刚才的轰鸣声就是从这发出去的!”
“没听错吧!”
“不会,内力交击的轰鸣声,与其他声响不同!你听里面还有打斗声!”
“那我们快去看看吧!”
“好,走!”
说话间,父子二人就来到宅子近前,刚想飞身进入,又被冲出来的几个人拦住:“逍遥洞办事,闲人退去!”
“逍遥洞?爹,他们是逍遥洞的人!”
“我听到了!”慕容博微笑看着几人,道:“几位可知王冈王玉昆住在何处?”
其中一人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宅子,另一人,却是恶声恶气道:“不知!趁爷爷现在心情好,哪来的滚哪去!”
“不知?怎么能不知呢?明明是你们想对付他,还派人去姑苏抓人,我们现在来了,却说不知!莫不是戏耍于我!”
慕容博起初说话还是面带笑容,只是越往后越是疾言厉色,最后更是一把抓住当先人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好胆!”
“连逍遥洞都敢惹,找死不成!”
……
其他几人厉喝一声冲上前来,要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外乡人,可还没等他们靠近,便突然倒飞了出去。
“啪!
被抓之人眼睛瞪的老大,显然知道这是碰到高手了,当即也不展现宁死不屈的戏码,伸手往后一指,“这就是王冈家!”
“爹,原来这就是舅舅家!”
“呵,这就叫得来全不费工夫!”慕容博也没想到,顺着汴河进城,出于好奇看个热闹,竟误打误撞的找到了王冈。
随手将那喽啰一丢,笑着对慕容复道:“你舅舅家,今晚很热闹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慕容复刚上院墙,就看见王冈在挨打。
“舅……”
他张口欲喊,可话未出口,就被慕容博给捂住嘴巴。
“先稳一手,看看再说!”慕容博说教道:“为父这一生,如履薄冰,如临深渊,能有今日成就,全靠一个谨慎!”
“可舅舅快被打死了!”
“啊?是吗?”慕容博扭头看去,见王冈吐了口血,擦了把嘴,又和玄慈他们冲了上去。
“这不没事吗!年轻人血气旺,吐两口血不碍事!”
慕容博笑呵呵的看着王冈再次被打飞,抬掌虚推,仿佛这一下是他打的一般,心中不禁大为快慰。
善恶到头终有报啊!任你嚣张跋扈,总有人能治得了你!
只是不知这好心人是谁,日后若有机会,当一同畅饮!
“轰!”
王冈又一记火焰刀被打散,火光绽放间,映照出安灭慈的脸。
“玄安!”虽然火光仅一瞬,却足以让慕容博认出那人。
他双目微眯,看看玄安又看看玄慈,眼珠转动,若有所思。
王冈又摔飞了出去,还没等他起身,安灭慈破空一掌已经拍到。
“小心,般若掌!”玄痛呼喊一声,被一掌拍中,吐血倒飞而去。
王冈来不及躲闪,瞬间张开空间收取掌力。
“砰!”玄痛落地,气息萎靡,状如死人。
“玄痛!”玄慈痛呼一声,二人自小相识,感情非比寻常,不然又哪能容得玄痛胡闹。
此时他只当玄痛死了,心中悲愤,身体中凭空多了一股气力,当下不管不顾,含愤向安灭慈打去。
“来的好!”安灭慈挥袖甩开汪剑通,抬掌迎向玄慈。
“轰!”
玄慈虽是哀兵,但在绝对的实力下,还是被打的连连后退,然而不等他站定,安灭慈跟身进步追了上来,狠狠一拳往他心口砸来。
玄慈阵脚不稳,来不及格挡应对,只能闭上双目,暗道:“吾命休矣!”
“轰!”
又是一声巨响在玄慈耳侧响起,然而他却没感觉到身上的疼痛,睁眼一看,却是王冈又和玄安斗在一起。
不用想,显然是王冈在危机关头救了自己一命,当下再次鼓动内力,挥掌劈向安灭慈,同时将一物丢给王冈。
“什么东西?”王冈伸手接住,放在鼻下一闻,顿时明白,小还丹!
药味浓郁,甩邓百川那山寨货八条街还拐弯!
这一瞬间,王冈对玄慈的看法大为改观!
果然是高僧大德啊!出手就是不凡!
这人能处!有好东西真给!
对比起同时代的慕容博,这人品就是天上地下啊!
至于叶二娘之类的事,那都是瑕疵,瑕不掩瑜知道吧!
谁年轻还不犯点错呢!
“我先缠住他,你服药恢复功力!”玄慈一边对敌一边喊道。
王冈心头发暖,高僧做事就是妥帖!
“想的美!”安灭慈现在是恨急了王冈,若不是这小子,每次都在关键时刻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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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他跟打不死的小强似的,明明受了伤,可转眼就爬起来了!
眼下怎能让他服药恢复功力,一拳砸开玄慈,他纵身一跃,变掌为爪抓向王冈。
“小心……龙…爪...手...”玄痛有气无力的喊道。
“师弟!”玄慈大喜。
王冈对这解说无感,他又不会少林武功,哪知道龙爪手有什么特性,当下一力降十会,直接打开空间,释放那一记般若掌。
掌风凌冽,呼啸而去,安灭慈神色大变,只是身在空中不好闪躲,只能硬接。
“砰!”
安灭慈身形倒卷而去,落地后连退几步,面色发白,显然他这一掌,连他自己都受不了!
“你哪学的般若掌?”安灭慈神色惊疑,就连玄慈和汪剑通也是一脸诧异的看向王冈。
“哦,看你们用了几次,就学会了!”王冈随后胡说。
“不可能!少林七十二绝技各有心法,便是你学会了招式,也学不会内功……”
安灭慈说了几句突然醒悟过来,知道这小子在胡扯,他目光闪烁,猜疑道:“你姐夫是慕容博,你用的是斗转星移?”
“不是,我家斗转星移不是这样!”躲在院墙阴影处的慕容复突然开口叫道。
慕容博哪里不知道他心思,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苦笑着走了出来。
王冈大喜,无比亲热的迎上去,叫道:“姐夫!”
慕容博嘴角一抽,侧身让过王冈,对其他人见礼道:“玄慈兄,剑髯兄,一别经年,二位风采依旧!”
二人目光复杂的看向慕容博,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慕容博忽的对安灭慈厉声喝道:“玄安,还记得我吧!当年你骗的我好苦!”
安灭慈一脸懵,还没弄清楚什么状况,慕容博已经杀了过来。
当下他也没功夫分辩什么,只能抖擞精神,匆忙应战!
二人交手,招式精妙,却朴实无华,并没什么浩大的声势。
玄慈暗暗点头,知道这二人都是绝顶高手,交手间劲力内含,不外泄丝毫。
王冈也在看,安灭慈精通少林多项绝技,打斗时变化多端,信手施为皆可伤人。
慕容博虽也会少林绝技,但在玄慈面前,却是不好使用,不过他精通各家各派的武学,信手拈来的招式,也是精妙绝伦。
而且慕容博还研究过少林绝技的破解之法,往往安灭慈的招式还没用出来,破解之法已出来了。
便是有那不好破解的,他也能用斗转星移给反弹回去。
一番交手,他几乎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再加上他体力充沛,而安灭慈却是与众人刚大战完!
王冈真不知道慕容博这匹夫还有什么理由能输!
他转身走到慕容复身边,揉揉他的脑袋笑道:“来了有一会了吧!”
慕容复不答,仰头嘻嘻发笑。
王冈敲了他一下,笑骂道:“跟我还装!你爹那小心眼劲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刚才是怕舅舅吃亏,所以才出声,逼你爹出手!”
“舅舅真聪明!”慕容复讪讪一笑。
王冈捏捏他粉雕玉琢的小脸,随手把小还丹塞给他,“念你一片孝心,赏你了!”
“什么东西?”慕容复下意识的放在鼻子下问问。
“小还丹!”
“啊!这个家里有,邓大哥做了好多!”
王冈不屑道:“邓胖子那是什么垃圾,也能跟这比!”
两人正在说话间,忽的一根穿天炮,凌空炸响。
“不好,他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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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洞没有千军万马,但匪众却也不少。
“砰!”
房门被撞的大开,一众人凶神恶煞的闯了进来。
老金从门房上的小洞,往外瞟了一眼,又默默的缩了回去。
今晚院里来了不少人,这还是第一次从大门进来的,途径是对的,就是方式方法值得商榷。
又从小窗看了眼神色自若的王冈,老金不由暗叹,给这位爷做事,那真刺激,这才几天,闹了好几出了!
玄慈看着不断聚集过来的贼人,面色阴沉,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善类,想来没少做恶事,而他们都是玄安的人!
如此因果也要算在少林乃至自己身上!
“阿弥陀佛,种恶因,得恶果!玄安,回头是岸吧!”
安灭慈与慕容博相击一掌,强大的冲击力下,二人身影飘然后退。
“回头?哈哈...”玄安落在树上,看着几乎将院子占满的帮众,大笑起来:“我为何要回头?放着这大好的基业不要,跟你们去争那三瓜两枣?”
玄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这些人坏事做尽,业力缠身,哪里是什么基业,莫要再执迷不悟!”
“呵,于你而言,他们都是些恶人,可于我来说,这都是我的至亲兄弟!”
安灭慈环视众贼,朗声道:“正是因为他们,我们在东京才不会被别人欺负,正是因为他们,便是连官兵都要让我们三分...”
“也正是因为他们...”安灭慈语气一顿,迎着众贼的目光,露出一个傲然的笑容:“这汴梁白天皇帝说了算,晚上我们说了算!”
“好!魁首威武!”逍遥洞众贼心怀激荡,鼓噪起来。
“吹牛!”王冈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响起,引来众贼威胁的眼神。
王冈怡然不惧,冷笑道:“一群老鼠,趁着主人家睡着,半夜偷到点吃的,就无法无天,自以为能和主人家分庭抗礼,殊不知这些老鼠所吃的,不过是捕鼠夹上的饵料!”
“放肆!”一个贼人大怒,上前甩手一巴掌向王冈打来。
王冈哪里会惯着他,打不过安灭慈还打不过他吗!
当下竖起剑指,迎着对方手掌,直刺而去。
“啊!”
一声惨嚎响起,王冈手指直接洞穿了对方的手掌。
“啪!”
王冈甩手一巴掌抽在他脸上,骂道:“谁叫你动不动扇人耳光!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我动手!”
那人被打,但在众贼面前,却也不求饶,只怨毒的盯着王冈,众贼见状也是惊怒,没想到他在人数处于劣势的情况下,竟敢还手!
“啪!”
王冈反手又是一巴掌抽去,“你们这些狗一般的东西,还敢不服!漫说我现在打你,便是白日见来我,你也需行礼!废物在哪里都是废物!”
“好胆,放开人!”
“小子,过了今日,我灭你满门!”
“并肩子上,先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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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贼鼓噪着,便要涌上前来,玄慈和汪剑通也是正色戒备,这些人武功虽然不高,但蚁多咬死象!
慕容复更是挡在王冈身前,一脸严肃。
“慢着!”王冈大喊一声,环视众人,冷笑道:“怎么仗着人多是吧!”
贼群中有人暗中看向安灭慈,见他微微点头,便叫嚣道:“是又如何?不妨告诉你们,来到东京,是虎你给我爬着,是龙给我盘着!莫不是还想我跟你一对一,幼稚!”
众贼哈哈大笑,目光凶狠。
“好!那我们就比比人多!”王冈忽然也笑了起来,一扬手,空中也炸起了一朵烟花。
众贼大惊,不明所以,那贼人却慢悠悠道:“烟花不错,然后呢?你一个外乡人莫不是也能在东京城中招来几百上千人?”
众贼一听,大笑起来:“原来是做样子唬我们!”
“好了,别废话了!都拿下吧!”安灭慈面带微笑,语气平静。
“上!”
众贼收到命令,立刻舞刀弄棒,一拥而上。
玄慈将玄痛挡在身后,挥掌连拍,逼退贼人,心中暗暗叫苦,与玄安一战,他内力近乎耗尽,这些人怕是磨都能把他给磨死。
汪剑通也是一般,面色严峻,与玄慈汇聚一处,互相攻守。
慕容博倒是闲庭信步,轻松游走贼人之间,不过他要防备安灭慈,也不敢用尽全力。
只有王冈神色淡然,配合慕容复杀敌,他在围攻安灭慈时,也将真气消耗的七七八八,不过他还有气血洪炉功。
任由棍棒加身,却不以为意,而他每剑刺出,必定有人受伤。
不过若任由时间拖延下去,他也会受不了的!
《气血烘炉功》不过刚刚入门,他没那么多天材地宝去消耗,也不敢轻易用面板升级,只怕被吸成人干。
现在寻常棍棒对他来说,身体完全抗的住,可这也架不住人多,连续几棍打在一处,他也要消耗气血去恢复。
时间一久,体内积累的药力消耗完,也只能任人宰杀。
“呃!”
玄慈一声闷哼,却是被人打的口角流血,眼见又是一刀砍来,汪剑通大吼一声,挥掌拍开身前之人,就要去救,却不防身后贼人一刀劈向他脑袋。
“小心!”吴长风被身前贼人缠住,想去救人却是来不及,只能大喊提醒。
汪剑通拍开玄慈迎面的钢刀,想要回身却已是来不及,只能微微侧头,希望能躲的过。
“砰!”
挥刀贼人倒飞出去,胸前一道狰狞焦黑的刀伤。
汪剑通与王冈一同对敌,自是认得他的武功,当即想要回首道谢,可眼下形势紧迫,却容不得他,只能暗暗记在心里。
“再加把劲!他们快不行了!”贼群中有人高喊一声,激励士气。
“杀!”众贼应声大喊。
王冈借机瞥了眼,暗暗心惊,玄慈和汪剑通油尽灯枯,只能勉力招架,慕容博被安灭慈缠住,分身无术,自己这边,慕容复也是小脸涨红,近乎力竭。
“坏了!”王冈一把抓住一个贼人,用力把他当做兵器甩了起来,逼得贼人连连后退,一松手,顿时如炸弹一般,砸倒一大片人。
王冈拉住慕容复向空出来点地方冲去,低声道:“复儿,一会我把你从这扔出去,你回家后,好好练功,孝敬你娘!不要学你爹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
慕容复瞪大眼睛,惊愕道:“我不走!”
“听话!”王冈脸色一板,语气不容置疑。
“我...我...”慕容复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口气,张嘴努力想说出话来。
然而没等他开口,忽然感到身子一轻,凌空飞了起来,他看到舅舅冲他露出一个笑容,转而冲进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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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来的小鬼?”那人身材高大,抓着慕容复的腰带,跟拎个鸡崽似的。
慕容复挺剑便刺,“贼子受死!”
高大汉子不闪不避,双指一夹,便让慕容复动弹不得,皱眉道:“小小年纪,有这般武艺,奈何从贼!”
慕容复奋力拔剑,剑身却纹丝不动,心知遇到了高手,正想拼命之时,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燕将军,错了,这不是贼人,他是王玉昆的外甥!”
慕容复抬头看去,见说话之人是林山,他自是认识舅舅的这位好友。
又见高大汉子身后跟着士兵,心知误会了好人,刚想道歉,忽又想到院里的形势,忙焦急道:“赶紧救人,舅舅他们快撑不住了!”
高大汉子神色一变,扭头看向身边之人。
那人忙道:“都巡检和左军巡使已经布置好人手,保证逃脱不了贼人!”
高大汉子随手丢开慕容复,挥手道:“上!”
他身后的一队亲兵顿时鱼贯而去,如水银泻地,寂静无声,井然有序。
王冈丢掉了长剑,换了一把钢刀,脚下的土地已被血染红,间或躺着尸体、残肢……
一众贼人被他杀的胆寒,这人仿佛打不死一般,刚刚一会的功夫,不知打了他多少下,就算是一条大虫,也该被打死了,可这人非但没事,反而越战越勇。
他打来打去,也就那三招刀法,或劈或砍或扫,简单到极致,可偏偏就没人能挡得住,人挡人死,刀挡刀碎。
一时间没人敢上前应战,竟被他杀出一个空白地带!
王冈舔了舔嘴边溅上点血渍,强烈的饥饿感灼烧着他的肠胃,让他恨不得把眼前的人给吃掉。
就在刚刚,《气血洪炉功》晋升等级了,他也突破到练皮境,浑身皮肤坚韧如牛皮,寻常刀剑难伤。
然而带来的负面效果就是体内积蓄的能量消耗一空,肠胃不断提醒他需要进食。
他眼犯绿光冷漠的盯着这些人,似一头饿狼般择机而噬。
血狼混在人群之中,被王冈目光扫过,浑身都是鸡皮疙瘩,他原是见王冈内力消耗差不多了,准备报仇的,没想到这人肉身力量也这般强!
这就过分了!
还有个读书人的样子吗……
好在血狼读过书,不是头铁的莽夫,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于是默默后退几步,将众人护在身前!
“大家一起上!他便是再厉害,也不能一气把我们杀完!”人群后的血狼开口鼓舞士气。
“对,有道理!他总有力竭的时候!”有人附和。
“杀!”
有人举刀大呼,众人也随之大喊,一时间杀气升腾!
然而喊过之后,却没一人上前,众人都有些尴尬……
不过这也算正常,都是在街面厮混的,什么场面没见过,玩这心眼!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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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来,我来!”有人越众而出。
众人纷纷看去,还真有二傻子……
只见一人快步上前,挥手一甩,一张渔网向王冈罩去。
“妙啊!”众人大喜,这渔网坚韧,只要被网住,便是再高的武功也施展不出来,实乃居家必备,打家劫舍的好法宝!
“杀!”这会众人再不迟疑,一拥而上,乱刀向王冈砍去。
“舅...”慕容复刚进来就看到这一幕,顿时目眦欲裂,嘶声大吼。
慕容博闻声看向这边,脸色大变,再也顾不得玄安,飞身向这边冲了过来。
然而不等他赶到,却见王冈一刀挥下,渔网当即裂开。
王冈闪身冲出渔网,迎向众人,挥刀便砍,如虎入羊群。
“嗖嗖...”
没等王冈过多施为,一阵密集的箭声突然响起,接连有人应声倒地。
众人大惊,抬头四顾,发现院墙之上皆是张弓搭箭的弓手。
“你...你竟然报官!”贼群中那个头目惊愕的看向王冈。
“怎么来的这么慢!”王冈抱怨了一句,看向他头目,淡淡道:“我,读书人,今科省元,日后做官的,你一个地痞竟想着我跟你好勇斗狠!幼稚!”
转而看向安灭慈,王冈笑道:“这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何?”
扫了眼众官兵,安灭慈平淡道:“你与开封府计划好的?”
王冈点头:“原以为你会等到玄慈大师到后再出手,没想到你挺沉不住气的!”
“所以你让玄慈他们来是为了做诱饵?”
王冈知道他在挑拨,却不以为意的上前扶起了玄慈,洒脱笑道:“不仅是他,我也是!只要能剿灭你这为祸一方的毒瘤,便是身死又何妨!”
说罢,又向玄慈、汪剑通二人致歉道:“抱歉二位,是我利用了吴长老,引二位前来,日后若有怪罪,王冈一肩担之!”
玄慈摆摆手道:“阿弥陀佛,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此乃善举,老衲甘之如饴!”
汪剑通也笑道:“王公子的名声,汪某早就如雷贯耳了,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倒是要谢过王公子请我共襄盛举,哪里敢怪罪!”
“哈哈……”众人齐声大笑。
安灭慈冷笑道:“你觉得凭着这些人就能对付的了我?”
王冈环视众人,自己这边现在也就慕容博能跟他交手,这些官兵对付一般小毛贼还行,可要拦住宗师境的玄安,还差的远。
他或许打不过慕容博,可他若要走,以他的轻功和对东京城的了解,根本就留不下他。
“那不知加上我如何?”一个高大的身影大步走了进来。
王冈和慕容博闻声望去,皆是变色,失声道:“燕……”
“这位乃是忠州刺史、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燕达燕将军!”身旁的亲卫突然高声介绍。
众人哗然,燕达燕逢辰,可谓是熙宁最出色的将领,打过西夏,破过羌人,揍过吐蕃,马上还要去灭交趾蛮子。
慕容博与王冈互视一眼,皆沉默不言。
王冈心头狂跳,摩尼教的左使燕无咎竟是神宗最亲信的武将燕达……
这,大宋要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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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的计划是保下王冈的性命就成,至于玄慈他们死不死,他并不在意。
后来被慕容复喊破,他不得已出手,顺便泼了一盆脏水,如果能杀了玄安的话,几乎就能将这事坐实。
玄安原本与少林就有仇,更是痛恨那些帮助玄慈的武林人士,如果是他借自己的口,假传消息,害死大批武林人士,这可信度就很高!
可这玄安早已进入宗师境,更是精通少林绝技,想杀他并不简单。
当然退而求其次,放他逃走也行,等他坐实这番言论,便是任玄安有十张嘴,也说不清这事。
而最坏的结果,就是活捉玄安,玄慈和汪剑通不是傻子,自己那套言论,他们根本不会信,只会更加怀疑自己。
“怎么办?”见燕达向院中走来,慕容博心思电转。
燕达武功要比他低上一筹,但到底也是宗师境,二人联手,不可能拿不下玄安!
只是燕达会帮自己杀了玄安吗?
可能性不大,对官府来说,活着的玄安,比死了的有用!
而对他来说,不会开口的玄安,才是好玄安。
不等他多想,燕达在亲卫的拥簇下来到院中,刀砍斧剁般的脸庞线条,在火把的照耀下更显威严,横扫众人一眼,他平淡开口:“缴械不杀!”
“缴械不杀!”身边的亲卫立刻齐声大吼。
“缴械不杀!”开封府的众官兵也跟着大吼。
声若滚滚惊雷,震慑人心,有心志不坚的贼人,心惊胆战之下,下意识的就丢掉了手中的兵器,其他人也是惶惶不安。
王冈吞了一把薛慕华为他炼制补药,饥火灼烧的肠胃,如同磨盘般将药物快速粉碎,化为丝丝药力,转瞬便被吸收,融入血液之中。
气血洪炉功悄然运转,王冈的心脏有力的跳动,催动着血液快速运转,将药力输送周身,再次修复滋补。
待药力消耗的差不多时,王冈又吞下一把药,腹中的饥饿感终于消失,转而感到体力充沛,全身充满力量。
“舅舅,你在吃什么?”慕容复凑了过来。
“还吃?”王冈抬手敲了慕容复一下,“也不看看你爹那张脸!”
慕容博正一脸神往的看向燕达,轻语一声,便有万千响应,对于这种威势,他只有一个念头:大丈夫当如是!
如此想来,其实太上长老一职,也不是不可以谈!
以自己的才智,日后只要把教主架空,再凭借燕达的权势,大业可成……
正在他遐想无限之时,玄安开口了,“儿郎们,你们愿降,我不怪你们,只是以我等的罪行,降了便能活命吗?”
一语落下,众贼恍然惊醒,以他们的罪行,落入官府手中,漫说活命,能不上那剐刑台便算好的了!
“左右不过一死!跟他们拼了!”突然有人大叫一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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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娘贼!投降就是死,拼一把能继续逍遥!跟他们干!”
……
一众贼匪聒噪起来,那些丢掉兵器的也连忙捡起,跟着一起叫嚷!
“既如此随我杀敌!”玄安一挥手,率先向院墙上的弓手杀去。
众贼匪随之而动,混战一触即发。
燕达的亲卫是他从熙河带回来的精锐,对付这些东京的地痞自然不在话下,只是人数太少,很快便被纠缠住。
院墙上的弓手,投鼠忌器之下,也不敢胡乱射箭。
一时间,反倒显得贼人更加势大。
安灭慈挥动披风,施展袈裟伏魔功,扫去射来都箭矢,手指连点,几个弓手惨叫一声,摔下院墙。
慕容博挥刀砍翻几个贼人,对玄安冷眼旁观,他决定稳一手,先放玄安离开。
虽然有可能击杀他,但万一呢?
他不愿意去冒这个险!
然而他不动,却有人动了。
“刀来!”
燕达平静开口,两个仆从扛着一杆大刀上前。
燕达伸手拿过,举重若轻,随手舞出一个刀花,大步向前,一挥刀便倒下一片贼人,三五步过后,前方竟为他让出一个通道。
他都步伐越来越快,最后飞奔起来。
玄安一掌拍飞赶来的弓手,眼前的院墙出现一截空白。
用余光扫了眼慕容博,见他还在与一群喽啰搏杀,心中不解,对方为何不拦他?
不过这不重要,眼下逃出生天才最为紧要!
别看今天折损了不少人,但逍遥洞的根骨未伤,这些喽啰,不出两月就会招满,东京就是人多!
他暗中做出防备,正要腾空而起,忽然背后传来一道凌厉的破空声。
他脚下一动,侧身躲过,只见一柄大刀沿着他都身体,重重劈下。
“轰!”
地面土石横飞,竟被劈出了一个深坑,一刀未中,那刀又横扫了过来。
玄安侧步后滑,堪堪避过刀锋,跟着抬手一掌拍在刀背上。
大刀受力向下砸去,与地面一碰,快速反弹,燕达借力上撩,逼得玄安连连后退。
慕容博也不再表演卖力打斗了,目光凝重的看向二人。
燕达刀法大开大合,气势惊人,乃是战场杀伐之术。
玄安出身名门,武功章法严谨,精妙入微,禅门绝技信手拈来。
二人这一番打斗,你来我往之间,险象环生,稍不注意,便是身死道消。
转瞬之间,又是几招过去,慕容博暗道不好!
论起武功招式,玄安远在燕达之上,毕竟战场厮杀,要的是干净利索的杀人技,跟江湖上追求的精妙变化,大为不同。
若是平日,两人对决,燕达绝对输多胜少,可今日玄安连番大战,早已体虚力乏,此时不过勉力支撑而已。
看着一直被压着打的玄安,慕容博知道如果不出意外,不出二十招,玄安必败!
“不能让他生擒玄安!”
慕容博双眼一眯,做下决定,当即大喊一声:“我来助你!”
话音未落,人已来到玄安背后,一掌拍去。
玄安大怒,一指逼开燕达,回身抬掌相迎。
掌未到,玄安脸色突然大变,惊愕道:“一拍...”
慕容博勾唇一笑,速度更快三分。
“轰!”
玄安顿时倒飞出去,而此时燕达正一刀刺来。
“噗!”
长刀贯穿玄安。
慕容博上前,玄安还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口吐血沫道:“你...你...怎么...会...”
慕容博抬手覆上他都眼睛,在他耳边轻声道:“你猜我为什么跟玄慈交朋友!”
“呵...”玄安发出一声嗤笑,绝了气息。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玄安死了,众贼士气大降,无法再战,只能缴械投降。
开封府的左军一拥而上,将贼人绑好押走。为首的巡使一边指挥,一边喜笑颜开的向众人道谢。
此番立下如此功劳,想不升迁都难啊!终于可以离开开封府这个鬼地方了,满街的达官显贵,谁都不敢招惹。
做个官,一天官老爷的威风没耍到,全给人当孙子了!
王冈看着玄安的身影,微微摇头,感觉有些可惜。
玄安为了跟玄慈较劲,不仅在武功上努力,便是连佛法修行都下了苦功,想来他是这世上身具少林绝技最多,且没有受到反噬之人!
玄慈看着玄安的尸体,口中连呼佛号,眼中悲切,走到燕达身前行礼道:“这位将军,这人乃是我师弟,现已伏诛,能否让我将他尸首带回去安葬?”
燕达摇摇头,冷漠道:“不可!此獠作恶多端,便是尸首亦当用来震慑贼人!”
“阿弥陀佛!”玄慈满目痛惜不忍,最终道:“那便让我为他超度一番吧!”
燕达这次没有阻止,任由玄慈念经。
王冈觉得无趣,扭头向人群看去,忽然眼前一亮,发现一个熟人。
他快步跑过去,一脚将人踢翻,骂道:“你逃跑本领不是很高吗?在我面前逃了两次,再逃啊!”
血狼挣扎着爬起来,赔了一个笑脸,这一下倒弄的王冈不好再动手了。
打架这种事,自然是越挑衅,打的越起劲!这刚动手,对方先给你磕一个,还怎么打,再动手就显得欺负人了。
血狼一招摆平王冈,跟着快速分析眼前的形势。
逃肯定是逃不了的,硬刚也不行,他看了,这帮人里,除了那个小孩,就没有他能打的过的。
可如果什么都不做,一旦被抓进开封府,自己这罪行,只要一查,绝对是个死!
他环视了一圈众兄弟,估计也都想到了这点,一个个目光呆滞,显然是认命了。
但他不认命,因为他跟这些无脑匪类不同,他读过书,有智慧!
书里说,人皆有恻隐之心,一会自己只要哭,把自己经历说的凄惨一些,这些人肯定会同情他,说不得就会给他一个机会。
“求求你们放了我,我昨天才加入这逍遥洞,根本没做过坏事,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一个匪众痛哭起来,结果话没说完,便被衙役踢的满嘴血,牙都掉了好几颗。
“直娘贼,放了你,老子的赏钱不就少了吗!”那衙役骂骂咧咧一把薅住那人头发,将他给绑了起来。
“逍遥洞是干什么的,你不知道?你加入进去就是准备干坏事的!被杀头也是活该!你还委屈上了!”
血狼呆滞的看着这一幕,跟自己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是了,这些衙役都爱钱,如果给他们钱,能不能私下放自己一条活路?
血狼刚想到这,就见身旁一个头目,悄悄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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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衙役讥讽一笑,轻声道:“还有吗?”
“还有,在我家里!只要你给条活路,我回去后双手奉上!”
“不用了!”衙役一把拿过银票,笑道:“开封府的刑具,也能让你双手奉上!”
“哎!你...”
“啪!”
衙役一棍将他满嘴牙全部打落,看着就疼。
眼见那些衙役向他走来,血狼慌了,连忙对着王冈道:“你帮我,救我一命!”
王冈觉得好笑,这货病急乱投医,竟然想到向自己求救,他是这件事的苦主啊!
不过还没等到他开口拒绝,就听血狼道:“我知道安灭慈的老巢在哪?”
王冈嗤笑道:“没事,开封府的刑具会让你说的!”
血狼连连摇头道:“老巢里有安灭慈这些年搜刮的不义之财,现在他死了的消息还没传出去,晚了就被人抢走了!”
王冈目光一凝沉吟起来,他不是太缺钱,但也不会嫌钱多。
刚才吃那两把药,就要花费三百来两银子,随着武功加深,可以想象更是花钱如流水。
而且玄安是自己设法弄死的,他那些钱财要是便宜了别人,想想都憋屈。
“好,但愿你说的是真的!”
王冈拍拍血狼,起身对过来的衙役道:“这人我还有用,不用带走!”
那衙役瞥了眼王冈,他来之时,没见到王冈对敌,只当他是这家的苦主,当时就不乐意了,我们辛苦救了你性命,不感恩戴德,还命令起人来。
衙役不屑道:“你说不带走就不带走啊!你算什么...”
“啪!”
话没说完,王冈一巴掌就抽了过去,“给你机会,重新组织语言!”
“你敢打人!”衙役勃然大怒,直接抽刀指向王冈。
这边的动静很快惊动了其他人,一众衙役见同僚被欺负,匆忙赶来将王冈围住。
“怎么回事?”左军巡使赶过来喝道。
衙役赶忙诉苦道:“他要私放贼人,我不同意,他就打我!”
巡使转头怒视王冈,喝道:“你是何人,胆敢私放贼人,一起带回去,好好拷问!”
“是!”衙役大声应道,挥刀就要来拿人。
王冈一伸手将他钢刀夺了过来,没用内力,仅凭肉身力量,双手一掰,“咔嚓”一声,钢刀断裂。
“你...”众人大惊,纷纷后退,衙役更是将腰间钢刀都掏了出来。
慕容博、玄慈等人也赶过来,口称误会。
王冈却是丝毫不退,径直走到巡使身前,冷声道:“打他是因为他出言不逊,要人,是因为此案还有首尾!”
巡使被王冈气势所迫,心中恼怒,呵斥道:“你说有就有啊!”
王冈瞥他一眼,冷冷道:“今天这局是我设的,人是我杀的!你们来捡功劳就行,不要废话!”
“放肆!”
“不服?那我把人放了,你们再抓一次试试!”
“你...你敢!”巡使刚说完,便见慕容复拿剑去割绳子,顿时惊呼:“住手!燕将军在此,怎敢放肆!”
燕达淡淡道:“此乃开封府政务,与某无关!”
说罢,一挥手,众亲卫纷纷回到他身后。
巡使顿时坐蜡,一旁巡检赶忙打圆场,笑道:“不过一个贼人而已,何必大动肝火!公子要有用,只管带走便是!”
王冈点点头,身形一闪,快速从一众衙役身边穿过,再回来时,手上已握着一大叠银票。
“知道我为何看不上你们吗?”王冈走到吓傻的巡使面前,用银票扇扇他,“为官不正!”
玄慈和汪剑通顿时恍然,怪不得这王冈突然闹事呢!果然正气凛然,眼睛不揉沙子!
慕容博眼角直抽,尼玛,又让他装到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冈把银票丢给林山,道:“汴梁城里还有许多人吃不上饭,你摆个粥铺,用这钱施粥,也算积德行善了!”
林山面色严肃的接过,拍胸脯保证一定办好。
王冈又向燕达道谢,在他的计划里是没有燕达这一环的,知道他的身份后,王冈躲都来不及,怎可能上赶子找他,但不管怎么说,对方确实是帮到了忙。
燕达微笑颔首,同时传音入密:“教主还是太客气了!不过日后相处多了,便不会这般生分!”
“谁TM是你……”
王冈刚要发作,却见燕达一挥手,带着亲卫离开,还一同带走了玄安的尸体。
“呸!”王冈望着燕达的背影啐道:“要不是打不过你,今天非得好好跟你理论!”
又吩咐老金,仔细照顾玄慈三人,随后叫上慕容博父子,押上血狼上路。
四人一路向西走去,血狼心头狂喜,暗笑这二人不智,竟然不捆绑自己,一会寻到机会便可以逃之夭夭!
念头刚起,忽然心生警兆,然而还没等他身体做出反应,“啪啪”几指已点在他身上了。
血狼脸色大变,体内流转的内力,被这几指陡然截断,缩回丹田,像失去了活性一般,再也调转不得!
“啊!我的武功!”血狼惊慌失措。
然而没有人理他,慕容博得意道:“你看我这几处穴位点的如何,不伤人分毫,却专封人内力!”
王冈回想方才所点的穴位以及顺序,琢磨了一番,不由点头赞道:“妙!这点穴手法正适合眼下状况!”
慕容博道:“我看你火焰刀已颇有火候,你只需暗蓄杀招威慑,也是一般。”
王冈摇头道:“人皆有侥幸之心,还是这点穴手法好,直接断了人念头!”
“哈哈,此乃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听着两人肆无忌惮的对话,血狼哪里还不明白,这是在敲打自己,让他别动不该有的念头。
血狼暗道:“虽然我满腹经纶,可眼下势比人强,我只能暂且虚与委蛇,忍辱负重,以静待时机!”
如此一想,血狼顿时念头通达,带起路来,都轻快了几分。
见血狼安分下来,二人边走边聊起其他的。
慕容博讲述了一番,如何知道王冈在京城出事的经过。
王冈暗暗心惊,好在慕容博在家,不然姐姐就危险了!
又听说慕容复杀了人,王冈又拉过外甥询问一番,怕他留下心理阴影。
慕容博见状不屑道:“男子汉大丈夫,杀几个人算得了什么!难不成还要像那女儿家般,又哭又吐的!”
王冈:“……”
回想起他第一次杀人那晚,感觉受到了冒犯!
当下反唇相讥道:“逞凶斗狠算得了什么本事,混江湖还得靠脑子!你今天杀玄安那时机就很差!太刻意了,难免让人生疑!”
慕容博毫不在意道:“我便是不出手,他们也一般怀疑我!索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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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撇撇嘴,“这便是你当初做事不严谨所致!”
“此一时彼一时,多说无益!我便咬死了这事,他们能奈我何!”
王冈想了想,还真是,当年雁门关之事,本就是慕容博假传消息,此时他把消息来源推到玄安身上,逻辑上能说得通,而且玄安已经死了,更是死无对证!
便是玄慈有再多的怀疑,又能有什么用!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王冈想了想提醒道:“那这事现在变成了,少林叛徒意图挑起两国纷争!你也是受害者!”
慕容博眼睛一亮,道:“如果玄慈执意要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就不说话,只做委屈状,让别人替我鸣不平!”
王冈想想那番场景,不禁浑身起鸡皮疙瘩,“你怎么这么绿茶!”
“绿茶什么意思?”慕容博笑道:“我是学你平日冤枉人的模样!”
王冈:“……”
苟日的慕容博,现在口才这么好的吗!
慕容博见他不说话,又主动挑起话题,“我发现你现在变了!”
王冈瞥他一眼,不知他想说什么。
慕容博继续道:“你以前做事婆婆妈妈,很不爽利,远不如你今日抽那衙役的一巴掌来的痛快!”
王冈从路边小贩的把子上抽了一根糖葫芦,递给慕容复,扔了几个铜子过去,然后淡淡道:“以前实力不够,想做成一件事,就要考虑方方面面,让大家都满意,事情方能推行的下去!”
“现在我有这身份,又有这武功,自然怎么简单怎么来!”
慕容博道:“那你要有我这武功,你会怎么做?”
“光有武功不行,还要有身份!人是社会性生物,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
王冈见慕容博一脸茫然,转而道:“我之前跟你说过权利的本质是影响力,影响力有多大,权利就有多大!”
慕容博点点头。
“如果我有你这武功,我会用来给自己积累名声!也就是所谓的养望!”
王冈见慕容博一脸若有所思,又道:“这天下之事,若想成功,无外乎两点,一为民心所向,二需顺势而为!”
“何解?”
“如若在乱世,年年征战,民不聊生,此时人心思定,你若是有民望,振臂一挥,自然云集者众,说不得就能成就一番大业!
不过若在太平时日,你去生乱,那就是人心向背,人人得而诛之,成不了事不说,还会遗臭万年!”
慕容博面色一变。
王冈道:“当然如果你把目光放的开阔些,便会发现这种机会很多!”
“哦?”慕容博又重生希冀。
“交趾李朝,此次借由新法之事犯边,屠杀十万军民,朝廷震怒,这一战定会让他们大伤元气!你若是去交趾,积累个二十年,说不得就是一代权臣,将皇位取而代之也是可能的!”
慕容博想了想,摇摇头道:“那地方瘴气丛生,便是做了皇帝又如何,统治一群猴子,有什么开心的!”
“那就去大理!”
“大理海晏河清,如你所说,成不了事的!”
“不然,大理局势复杂,国内民族众多,朝堂高氏大权独揽,可偏偏段氏在民间声望隆重,你可以借此生事!”
“怎么做?”
“你先去找一强力氏族,让复儿娶他女儿……”
“啊!”正在吃糖葫芦的慕容复一脸错愕。
慕容博摆摆手道:“继续说。”
“有了这氏族的支持,你便能在大理站稳脚,再去说服高氏将段氏取而代之,待高氏登基后,民间定然不满,你再振臂一呼,清君侧,诛奸臣……”
“妙!”慕容博大喜。
“公子,到了!”血狼一路听两人谈话,听的胆战心惊,终于到来安灭慈的豪宅,慌忙开口提醒。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灭慈的宅子,说是豪宅,那是相对于普通人来说的,而与这东京城中真正的达官显贵来比,就不算什么了。
毕竟他无品无爵,很多地方不能都不能逾矩。
宅子里的下人认识血狼,没有拦他,任由他带人进入。
王冈打量了这座占地颇广,雕梁画栋的宅院,在寸土寸金的汴梁建一处这样的宅子,可要花不少钱,看来玄安这些年,没少捞啊!
“我们现在先去找管家!他一直代安灭慈行事,知晓很多秘密!”血狼边走边向几人介绍。
王冈点点头,他还有笔账要跟这管家算算!听说去姑苏的人,就是他指派的!
一路穿廊过园,来到一处跨院,血狼指着几处房子道:“管家就住这里!”
说着就上前,敲了敲房门。
“进!”里面传来一个声音。
血狼推门进入,王冈几人跟在身后。
管家正在慢悠悠的吃着茶点,扫了几人一眼,也不起身,反而拿起一块糕点,缓声道:“这不年不节的,怎么突然又来了!”
他面对安灭慈的时候,恭谨谦卑,可不代表他对其他人也这样,像血狼这种连一流水准都没有的,平日想跟他说句话都难。
“啊...这...”血狼吞吞吐吐,不知该如何回答。
管家摇摇头,也不问询,拿着糕点就往嘴里送。
王冈不耐烦这般磨叽,跨步上前,一把拍掉管家手中的糕点,指着鼻子喝道:“还吃,收你来啦!”
管家先是一怔,呆呆的看着在地上滚落的糕点,继而勃然大怒:“放肆!你是谁,活腻了不成!”
王冈抬手一巴掌抽在他脸上,大笑道:“我是谁?我就是王冈!想起来没有!”
管家脸色一变,就要起身,王冈一脚连人带椅子踹翻,走到他身前,居高临下道:“就是你找人去抓我姐的!”
管家何曾受过这般羞辱,当即咆哮道:“你好大胆!敢到这里闹事!你可知……”
“啪!”
王冈又是一巴掌,将刚爬起来的管家再次扇倒,冷声道:“你可知祸不及家人的道理!”
管家知道不是他对手,也不再起身,只顶着猪头般的脸,冷冷的看向王冈,“小子,你惹大祸了知道吗?”
“哦,什么大祸啊?”王冈饶有趣味的看着他。
“你武功不错,我不是你对手,血狼也不是,可你也不要得意,我们魁首是宗师境,你若不想家破人亡,最好客气些,说不得我还会为你说两句好话!”
王冈一愣,忽然大笑了起来,这管家还没弄清状况,当他是挟持了血狼,独自上门报仇的愣小子。
“你笑什么?”管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来,我帮你捋一下!”王冈拍拍他的脸道:“你们魁首是玄安吧?哦,他还有个名字叫安灭慈!”
管家眼皮一跳,感到一丝不安,这小子对魁首了解很清楚,显然不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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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灭慈昨晚出去的,你想想他去了哪里?”
管家瞳孔陡然一缩,他想起来,魁首去对付王冈去了,方才被打蒙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此时回过神来,安灭慈去杀王冈,结果王冈没死,还找上门来,反而是魁首迟迟未归,这说明什么?
他惊骇的扭头看向血狼。
血狼默默点头,轻声道:“魁首被杀了!”
管家如遭雷击,愣在当场。
“看来你是想明白了!还有什么想说的!”
“杀得好!”管家翻身跪倒,连连磕头道:“恩公诛杀此獠实在大快人心!”
王冈被他弄的一愣,饶是他脸皮厚,也没见过这般没下限。
“不瞒恩公,我是被逼无奈才从贼的!其实我一直在等待时机,准备拨乱反正!没想到恩公武功高强,为百姓除了这一害,实在是大快人心!”
“哦,这么说,你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喽!”
“正是啊!”管家一指血狼道:“也正是因此,我才对这些贼人向来不假辞色!”
血狼一脸懵逼,见他把自己豁出去了,立刻叫道:“我才是不得已从贼!其实我骨子里是个读书人,你知道《爱莲说》吗!我背……”
王冈连忙挥手打断血狼,玩味的看向管家,道:“你这样说,我很难相信你啊!”
管家一听他话里的口风,忙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看安灭慈让我绑架你姐姐,我明知道你姐夫也是宗师境,却故意瞒着他,只派了两个二流高手过去!这难道还不能说明吗!”
王冈点点头:“逻辑上倒是能自洽!”
管家闻言大喜,没想到办砸了的事,还能反过来救自己一命。
“不过……”王冈一脸纠结道:“单凭嘴上说,证明不了你的诚意啊!”
管家负责迎来送往多年,最通人情世故,可以说一见王冈撅屁股就知道……闻弦而知雅意!
“安灭慈这些年收集的贼赃,我知道在哪里?”
王冈回头对慕容博道:“我看这人很有诚意的嘛!一定不是真心从贼!”
“恩公明察秋毫啊!”管家一脸感动。
“好了!别废话了!”慕容博不耐烦的催促。
“是是是!”管家慌忙应道,转身带着众人往后院走。
进了正房,管家先是找出了一本账册,道:“逍遥洞的产业都在这本账上,用钱随时可以支取。”
王冈拿过册子随意的翻了翻,又丢了回去,似笑非笑的看着管家。
“当然这都是明面上的!”管家连忙道:“安灭慈暗地里还有私库!”
说着管家在房内摸索起来,半晌地面忽然发出“咔咔”声响,跟着出现一个地洞,一排排台阶从洞口蔓延直下。
“这就是私的密道!恩公请!”
王冈淡淡一笑:“这里你熟,你带路吧!”
“哎!”管家应声往下走去。
“复儿留下来把风!”王冈交代一句,和慕容博一前一后下去,情况不明,总得要防备一下。
沿阶而下,两旁的火把陆续点亮,二人小心翼翼,生怕遇到机关。
不过好在担心是多余的,并没遇到暗器之类,一路来到密室,周遭的火把全部点燃,亮堂堂恍若白昼。
“恩公,安灭慈这些年搜刮的财物都在这了!”管家指着密室里一箱箱铜钱,珠宝说道。
王冈暗自咂舌,百平方左右的密室,堆满了金银财宝,在火光的映照下更是晃眼。
就连慕容博都是一阵失神,忍不住道:“玉昆,你还年轻,用不到这些钱,我帮你保管着!”
王冈懒得搭理他,搁这哄小孩呢!
走上前去翻了一番,回来看着管家道:“都在这了?”
“都在这了!”
“去找钱庄来把这些换成银票,我再一把火把这烧了,你也赶紧跑路吧,估计要不了几天,官府就会来查抄了!”
管家一阵犹豫,道:“这房子在我名下!”
“哦!”王冈笑了起来,“你猜怎么着,我一见你就觉得你命格轻,承不住这房子的富贵!”
“是,是!”管家干笑道:“还请恩公再帮个忙,替我承了这房子吧!”
王冈一脸坚毅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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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资产牵连太多,放在他名下,日后事发了,多少是个麻烦!
至于说从慕容博身上突破来牵连他,那大家都把亲戚朋友查一下,看看谁比谁干净!
“玉昆,你这...多不合适啊!哈哈...”慕容博拿着房契,笑的见牙不见眼。
“别废话了,库房里的钱,还等着处理!”王冈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慕容博摆摆手道:“哎,我房子里的钱,怎能劳烦你!”
王冈豁然转头,“过河拆桥是不是?”
慕容博笑而不语。
“好,我现在就去举报你!保准你出不了东京!”
王冈转身就走,慕容博赶紧拉住他,笑道:“开个玩笑,你怎么不经逗!”
王冈向前走去,不屑道:“你这人见小利而忘大义,迟早要吃亏!”
慕容博紧追几步,怒道:“你说我见钱眼开?你说这话时,先想想你从燕子坞搬走多少好东西!”
王冈头也不回的道:“那是我姐给的!有本事找我姐闹去!”
“少拿你姐压我!我告诉你,我才是一家之主!”
“呵呵……”
“你笑什么?我与你姐互有分工,小事听她的,大事听我的!”
“那你家什么事是大事?”
“你姐说什么是大事,什么就是……”
“呵!”
“此乃夫妻经营之道!你不懂!”
“嗤……”
“你要是懂这个,媳妇也不会跑了!”
“过分了!”王冈停步怒视。
“呵,谎言不会伤人,真话才会让人破防!”
“老匹夫,我忍你好久了!”
王冈大怒,身形闪动,一指点去。
慕容博竖指相映,冷笑道:“早就想好好教训你了!”
跟着一起过户的管家傻眼了,我这还没挑拨,两人就打起来了……
皇宫。
朝会之后,赵顼照例在批改奏折,近日交趾犯边的消息已传开,各地纷纷上书言事,其中身在密州的苏轼,言辞最为激愤,矛头直指王安石。
在奏折中言王安石始求边功,先有王韶河湟开边,而后才有沈起、刘彝之辈投其所好,擅起边衅。
将此战的所有罪责都归咎于王安石的好大喜功。
赵顼揉揉眉头,觉得苏轼在密州待的太过安逸了,还是给他换个地方吧!
正在思索间,石得一匆匆而来,“大家,燕达求见。”
“他怎突然来了!”赵顼放下奏折,有些奇怪。
“想来与昨夜之事有关。”
“什么事?”
“贡士王冈与逍遥洞有怨,联合开封府做局击杀贼首,抓获贼众数十!燕达昨夜也去了!”
“这个王冈来京城才几日,怎惹下这么多事!”
石得一见皇帝面带笑意,不似着恼,便笑道:“听说这王玉昆性子刚直,嫉恶如仇,与逍遥洞这种腌臜所在起冲突,也是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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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得一凑趣道:“殿试之后,便是天子门生,有大家庇佑,想来日后也是包龙图般的人物!”
“那我可不能让他喷我一脸唾沫!”赵顼大笑起来。
“仁庙当年也是动了徇私之情,方才被包龙图拉着不放,大家一心为公,他自然不敢!”
赵顼摆摆手,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笑道:“开封府怎么请的动燕达的?”
身为皇帝,他自然是知道逍遥洞的,知道当年出动禁军都没剿的了,现在听说轻而易举的杀了匪首,很是开心。
“不是开封府请的!”石得一小心回道:“据皇城司探报,昨夜相府有人去了燕将军府上,随后燕达方才赶去。”
“哦,原来如此!”赵顼的神情陡然冷了下去,位极人臣的宰辅,私下里与军中大将交好,这事就值得深思了。
沉思半晌,赵顼道:“依你所见,燕达此次来是为了作甚?”
“估计是要与大家解说缘由。”
“那便让他进来吧!我也想听听他的说辞!”
石得一躬身应下,快步而去,不多时,便引着燕达一同起来。
“臣燕达恭请圣安!”
“朕安,起来吧!”
燕达起身,直截了当道:“臣有一事要禀明官家!”
“哦,何事?”赵顼坐于案后,一脸玩味。
燕达朗声道:“昨夜王冈遭人暗杀,我与开封府一道击杀、擒获了贼人。”
“哈,你倒是热心肠,还跑去帮开封府办案!”赵顼笑了起来,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燕达摇摇头道:“我不是帮开封府,是帮我自己,之前我向官家求过王冈这人。”
“哦,原来是他啊!介甫公的族侄是不是?”赵顼恍然。
“正是此人!”燕达继续道:“昨夜贼人入门后,王冈的两个友人逃了出来,先是去了相府求救,后来相府的人又领着他们去了我府上,央我出手相救。”
“臣一想,这王冈还有用处,便走了一趟,可回头琢磨,却是干涉了开封府的政务,特来请罪!”
赵顼面色和缓了许多,瞥见石得一翻着册子冲他点头,当即爽朗大笑:“何罪之有!你此番击杀贼首,还京城百姓一个朗朗乾坤,此乃大功!”
燕达憨笑道:“官家不怪罪就好!我这人只懂得战场杀敌,不明白别的弯弯绕,生怕有什么行差踏错的!只是不知道相府怎会找到我?”
“定是知道你曾向我要过人,这是逼你去救人呢!”
“啊!”燕达大惊:“相公果然是智谋如海!把我算计了,我都不知道!”
“这哪里是王介甫的手笔,咱们这位相公行事,向来直来直去,讲究一个堂皇正道!”
赵顼摇头笑道:“这般顺势而为,定是王元泽的手段!”
燕达恍然,行礼道:“陛下圣明!若不是陛下解惑,我还蒙在鼓里呢!”
赵顼此时了解因果,也放下了心,安抚道:“你也莫要怪他,那时夜深,情况又紧急,他算计于你,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喏,咱听官家的!”燕达愤愤不平,却还是压下怒气。
赵顼很满意他的表现,又赏赐了诸多财物,安抚一番。
许久后,燕达出了皇宫,长吁了口气,径直回府。
来到后院假山处,伸手一按,一道暗门出现,进了门后,几个医者正在忙碌。
“能救的活吗?”
“回左使,有这大蒜素相助,能救活!”
“那便好!”燕达点点头,看向床上躺着的人,赫然是玄安。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冈与慕容博二人,鼻青脸肿的回到宅子里,慕容复见状,神色自若。
自家舅舅与爹爹的关系如何,他又不是不知道!
二人武功高强,只伤成这样,说明还是相当克制的!
管家吩咐人煮了两颗鸡蛋上来,二人一边在脸上揉着,一边嘶嘶吸气。
慕容博怒视王冈,暗骂这小子卑鄙,不讲武德。
两人相斗,自然是慕容博武功更高,他原以为以他宗师境的武力,要拿下王冈不费吹灰之力。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刚开始时他几乎压着王冈打,还能不断戏弄奚落他。
后来这小子仗着自己不敢真的伤他,干脆就只攻不守,弄得他手忙脚乱,不过倒也不难应付。
哪知最后这货连脸都不要了,硬是拼着重伤,在他脸上狠砸了两拳!当然自己也没让他好受!
要不是担心撞上巡逻的士兵,会更加丢脸,今天说什么也得好好教训他一番。
王冈嘶嘶抽着冷气,脸上笑的很开心,虽然受了点内伤,可砸慕容博那两拳,真是解气啊!
“复儿,很抱歉啊!打了你爹,哈哈...我要向你道歉!”
慕容复无语,不知该说什么!
“你回去跟你娘说一声,我看他不爽,主动打的,有问题找我!”
“嗯,这事还要跟玄慈他们说一声!”
慕容博看着一脸小人得志模样的王冈,没好气道:“你要不要开个武林大会,宣传一番啊!”
王冈眼神一亮:“好主意!”
“小王八蛋,你找死!”慕容博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慕容复赶紧上前抱住他,把他往后拉。
王冈拍案而起,针锋相对道:“来啊,老匹夫!怕你不成!看我再揍你几拳!”
“舅舅,你别再说了!我快拉不住了!”慕容复焦急大叫。
王冈大喜道:“好复儿,竟帮舅舅拉偏架,我再揍他几拳!”
慕容博低头一看,差点没气死,自家儿子把自己连手带人全搂住了,乍一看,还真像拉偏架的!
有心挣开,却又怕弄伤了他,只能叫道:“复儿快些松开!”
慕容复担心两人再打,自然不肯,反而搂的更紧了几分。
慕容博眼见王冈拳头近了,刚想抬脚去踢他,就听管家急切的声音传来:“二位爷,别闹了!大相国寺的大师们来了!”
王冈悻悻的收回拳头,“今天饶你一次!”
慕容博回头在慕容复屁股上踢了一脚,骂道:“两人打架,你只拉我一人作甚!”
慕容复揉着屁股道:“我只有一个人呀!”
慕容博气结:“你等我回来找你算账!”
王冈与慕容博互瞪了一眼,结伴向外走去,来到花厅,便见到几个脑满肠肥的大和尚。
“二位施主有礼。”几个和尚起身行礼。
王冈笑着还礼后道:“几位大师,我这里有些银钱,携带不便,想换成贵寺的库贴,看看怎么操作。”
大相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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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和尚颔首道:“长生库的库帖,见帖即兑,可当银钱使用,确实比携带银钱方便,不过我寺库帖多为借款、抵押开具……”
“哦,大师的意思是这买卖做不了?”王冈插口道。
“那倒不是!”和尚笑道:“倒是也有施主这般的聪明人,把银钱放在库里保管的!只是不知施主准备放多久?”
“放多久?”王冈有些诧异。
“自然,存放时间不同,费用也是不同的!”
王冈恍然,这是存定期和活期的区别啊!便道:“这钱我一时半会用不上,存个三五年,怎么说?”
和尚道:“若是一年内,半成息,若三年便一成好了,五年的话,贫僧可行个方便一成半。”
王冈听着听着感觉不对,怎么年限越长,利息还越低啊!那我一年一年存不是更好吗?
另一和尚道:“阿弥陀佛,施主,五年只收取一成半息钱,师兄已是慈悲!”
王冈“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惊愕道:“什么?是你们给我息钱,还是我给你们息钱?”
几个和尚莫名其妙道:“施主说笑了,你让我们保管银钱,自然是给我们息钱了!”
王冈差点气笑了,“我把钱拿给你们用,还要付给你们钱?”
“此言差矣!”和尚也有些生气道:“我们库里不缺钱,施主若是存钱,用不用,怎么用,皆与施主无关,只需知道我与你方便便好!”
王冈无语,摆摆手道:“如此,这钱我不存了!”
“阿弥陀佛!”为首的和尚起身道:“施主若是觉得息钱太高,可以再商量!”
王冈摇头道:“今日有劳诸位大师,这钱我另想办法!”
“如此,贫僧便告辞了!”和尚微微颔首,抬步便走,其他和尚连忙跟上。
“这叫什么鸟事,好端端让我等白跑一趟!”
“就是!想携钱方便,还舍不得花银子,哪有这般好事!”
“这种人,以后别求到我们头上,否则看我如何磋磨他!”
……
几个和尚也不背人,直接就讥讽起来。
“哎,你们……”
管家不忿,就要去理论,却被王冈挥手阻止。
慕容博斜眼看他,“这么点钱,你都舍不得,下面准备怎么办?”
“不是不舍得,而是事不是这么办的!”
管家道:“爷,东京城的钱庄,都是这般的!相对来说大相国寺还仁义些!”
“都这样,不代表就是对的!”王冈思索一下道:“我准备给他们上一课!”
“哦,你又有什么鬼点子?”慕容博来了兴趣,自家这小舅子最能整活!
“说这事之前,先来处理下别的事!”王冈微微一笑,看向管家道:“安灭慈的私库都在哪了吗?”
管家脸色一变,强制镇定下来,颤声道:“爷,何出此言啊!”
慕容博似笑非笑,这话王冈在密室里问过一遍,现在旧事重提,显然是有发现。
“我原本是想杀了你的!现在觉得你还有用,所以再给你一个机会!”王冈面带淡笑,手指轻敲桌面,“想清楚了再说!”
管家汗出如浆,犹豫半晌,噗通跪下,咬牙道:“有,还有一个!”
“走,去看看!”
王冈起身往外走,慕容博诧异道:“你怎么知道还有私库的?”
王冈道:“玄安精通那么多少林绝技,肯定终日研读,可我始终没找到任何一本武功秘籍!”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后院枯井,连通着一间密室,面积足有之前那个三倍大。
密室中一半的空间堆满了各种箱子,另一半则是摆放着一排排书架。
王冈打开身旁的一个箱子,就着火把一看,白花花的一片,竟是一锭锭银子。
他突然泛起一丝不好的感觉,拿起银子一看,上面果然印着特制的花纹。
“这是官银!”
王冈惊呼一声,管家“噗通”跪倒,叩首道:“真不是我有意隐瞒,实在是这银子花不出去!”
王冈默然,官银流通于官场,市面上并不能使用,而且大宋对此管控极严,一旦发现流出的官银便是一场大案!
这么说吧,王冈要对付这管家,最多杀了他,可朝廷要因这批官银办他,能把他失散多年的九族一同找出来给杀了!
“这事麻烦啊!”慕容博也是咂舌,早知道有这玩意,报官好了,转身对管家怒道:“你这厮怎么不早说!”
管家委屈道:“这种诛九族的事,便是杀了我,也不敢说啊!”
“那你现在怎又说了?”
“这不是把宅子过户给你了吗?”管家瞥了眼王冈,“而且这位爷逼的紧!”
“我杀了你!”
慕容博大吼一声,吓得管家顺地打滚,哭嚎着:“事已至此,杀了我也没用啊!”
王冈也连忙拦住慕容博道:“他说的有道理!”
慕容博狠狠瞪了管家一眼,对王冈道:“现在我们麻烦大了!你说怎么办吧!”
王冈摇摇头道:“不是我们,是你!这房子在你名下!我不知情啊!”
“哎……你这……是你让我接收这房子的!现在你不认账!”慕容博气急。
王冈理所当然道:“对啊!这不派上用场了吗!”
“别闹!真出事了,你也跑不了!”
“没事,我大义灭亲,再去跟皇帝求个恩典,想来放过姐姐和复儿应该是可以的!”
“哎,你个小王八蛋!我先弄死你!”慕容博作势动手。
“好了,好了,我来想办法!”王冈连连招架。
“有什么办法,快说!”
王冈看看一脸焦急的慕容博,又看看两眼希冀的管家,这下大家真成了一条绳子上都蚂蚱。
看着这堆满的银子,王冈也是头疼,这银子放在这里,始终是个定时炸弹,肯定要想办法解决了,想了想,试探道:“要不想办法给融了吧!”
话刚说完,管家就叫苦道:“爷,这银子哪有那么好融啊!只有官府和银匠有才融银子的锅,咱们上哪弄去!”
王冈恍然醒悟,这确实不好搞,银子的熔点近一千度,普通的锅炉确实不行。
慕容博诧异道:“官府的弄不来,弄银匠的啊!好歹把这麻烦解决了!”
王冈摇头道:“银匠的坩埚太小了,寻常官员的俸银拿去融了,不算什么事,可这些银子得融到猴年马月去!”
管家连连点头,显然他们是想过这些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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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太小,那就多弄些来!”
“那么多银匠丢坩埚,傻子也知道这是要干嘛!”王冈否定道:“而且这还需要专用的石炭,买的太多,也会被发现端倪!”
慕容博来回踱了几步,也是无计可施,不由抱怨起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是麻烦,这要是在姑苏,我有一百个办法处理!”
王冈斜瞥他一眼,这人就是盲目自信,以为姑苏就没人查你,不过是天高皇帝远,别人懒得生事而已。
想了想道:“我有个法子,或许可以试试!”
“什么法子?”二人异口同声道。
“化整为零,把银子铰了,拿出去使了!”
管家闻言叫苦道:“哎呀,我的爷,这可是二十万两银子,得使到什么时候去!”
王冈微笑道:“一个人用自然不行,可若是东京百姓帮着用呢!”
慕容博诧异道:“什么意思?你要把这些银子全部舍了?”
尽管这些银子放在这里是个麻烦,可要舍给别人,也是心疼!
“自然不是!我准备建一个质库,去放贷,一旦做起来,流水大了,再往里面掺些银子就不显然了!”
王冈说完,不顾两人惊诧的目光,对管家道:“跟我说说逍遥洞的情况!”
管家道:“这逍遥洞就是汴梁的地下水系统,因为经常发水灾,所以这地下也建的纵横交错,宛如迷宫,便是我等有时也弄不清道路!”
“说重点,这个我知道!”
管家点点头,继续道:“原先这地方汇聚的都是逃犯、花子之流,大小势力无数,各自为战。
后来安灭慈来了,便打服收拢了几个势力,然后慢慢将其他的势力也整合了起来,又收拢培养了许多高手,这才形成今天的逍遥洞!”
“这么说安灭慈还是有些手段的!”王冈称赞一句,又斜瞥眼慕容博,看看人家不声不响干多大事,再看看你,整日喊着造反,结果毛都没经营出一根。
管家奉承道:“不过是些小聪明罢了,比不上爷的大智慧!”
王冈摆摆手道:“现在逍遥洞还有多少高手?”
“除去昨晚跟安灭慈一道行动的人,三流的还有五十多,二流高手九人,一流高手还有两人...不,还有三人,章虚道人估计过些时日就能从审刑院出来了!”
王冈皱眉:“这等罪大恶极之人怎能逃过律法!”
管家赔笑道:“使了银子的!”
“那再使银子,让审刑院秉公执法!”
“喏!”管家连忙应下,犹豫一下又道:“章虚行刺过爷,自然罪该万死!不过他也是奉命行事,眼下爷要做大事,正是用人之际,毕竟也是一流高手,不知……”
“此獠罪大恶极,泯灭人性,无需多言!”王冈挥手打断管家的求情,想了想道:“他当日言称要教训我,是何故?”
“那并非是我们的主意,而是二大王的要求!”
“二大王,赵颢?”王冈想起那日潇湘馆的招揽,手指轻敲木箱,喃喃道:“我不惹你,你倒是来对付我,等我处理完这些麻烦,我们好好玩玩!”
“另两个一流高手在哪?”
“那两人被二大王聘走了,说是他几处商路遇到问题,需要高手坐镇!”
王冈笑了,慕容博闻弦而知雅意,立刻道:“去信给这二人,让他们汇报所在何处!我来给他们安排一个惊喜。”
管家惊道:“这样得罪二大王,一旦事发,怕是不好!”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还有其他事交你去办!”王冈拍拍管家的肩膀笑道:“从私库里拿一半银钱出来,去建一个质库,再寻些伶俐人,把这放贷生意做起来。”
管家苦着脸道:“东京放贷的太多了,官府、私人……”
王冈不理会他的抱怨,竖起两只手指,淡淡道:“年息,两成!”
管家眼神一亮,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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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堪比后世的网贷了!
但对比这个时代,动则五成,翻倍,甚至利滚利,利生利,弄得人家破人亡的高利贷来说,堪称良心!
“我的宅心仁厚,全靠同行的衬托啊!”王冈感慨一句,继续跟慕容博在密室查看。
慕容博看着管家离去的背影,皱眉道:“你信的过这人?要知道……”
“信不过啊!”
王冈轻飘飘的一句,把慕容博后面的话全部堵住了。
“那你还用他?”
“做事用人,你不能希望自己手下全是侠肝义胆之人,那样成不了事!”
王冈边走边笑道:“这世间之人,谁都有私心,关键在于如何整合他们!因此正人君子我们要用,卑鄙小人也有他的用处!”
“歪理邪说!”慕容博不屑道:“这样的人,你敢信任?”
“敢啊!”王冈笑道:“只要能为我所用的人,我都信任!只是信任是相对的,监察才是绝对的!”
慕容博摇摇头:“胡说八道,以后有你吃亏的时候!”
王冈道:“我这都是真理!你看咱们大宋的皇帝,看似对谁都信任,实则对谁都怀疑!
就拿仁庙来说,谁不说他是好皇帝,可别人三言两语就能挑拨的他把范文正公给发配了!还留了个“一网打尽”的词语。
临死前更是高喊皇后与张茂则谋反,弄的多尴尬啊!你说他信任过谁吗?”
慕容博若有所思,好像当好皇帝没有想象那么简单!
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像王冈这样的奸佞是绝对不能用的!搞不好,他比长孙无忌还要厉害!
王冈没有理会他,来到书架前,拿过一本书看了下,惊咦道:“都是武功秘籍啊!”
慕容博也过来翻阅了一番,道:“少林七十二绝技这里有近一半,看来玄安当年很不老实啊!”
“你帮我看看有没有合适我练的武功,我现在进攻的手段,还是太少了!”王冈也在书架上翻阅起来。
“费那事干吗?直接练少林绝技就是!我可以教你!”
王冈摇头道:“跟你说过,少林的武功有坑,没有高深佛法化解,要吃大亏的!”
“故弄玄虚!”慕容博自然不信他的话,转而拿过架上秘籍看了起来。
王冈现在越来越觉得《一字电剑》不够用了,想找一本更加厉害的剑法。
之前得到过章虚道人的两仪剑,不过那剑法胜在道家内功,单以剑招来说也是寻常。
而他内力有小无相功,只需要厉害的招式,因此也看不上那剑法。
翻阅一阵,他忽然轻咦一声:“《血魔解体大法》,这名字一看就很厉害!”
“咳,你最好不要练这邪功!”慕容博抬头提醒一句。
“你知道这武功?”
慕容博点头道:“昔日蜀国有一宗师高手,号称血魔老祖,因杀戮太甚,被天下正道视为邪魔,后来更是群起而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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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杀了?”
“没有,那时他已是大宗师境的高手,没那么容易死,被他逃去了西域!”
“大宗师!”王冈敏锐的抓住其中的关键词。
“宗师境亦有高下之分,达到圆满方为大宗师!”
“哦,那你是大宗师吗?”
“咳,快了!”慕容博有些尴尬。
王冈很自然的将秘籍塞入怀中,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血魔为了突破宗师境,便在西域琢磨出了你那功法!”慕容博指了指王冈的胸口,“这种邪功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了!格局小了!”王冈拍拍胸口的秘籍道:“所谓功法无正邪,全看练功者的心性!没想到你堂堂宗师的眼界,也这般狭隘了!”
慕容博翻了个白眼道:“这功法分为主副两本,主功法为血魔所修习,副功法散给他的弟子修炼!
要说这功法确实是奇书,一旦修炼起来,内力增长那是一日千里,不过……”
慕容博微微一笑,王冈突然产生一丝不好的预感,就听他说道:“不过当弟子武功达到一定境界的时候,血魔就会找来,将他炼化吞噬,以此增加功力!”
“我去!”王冈颤声道:“这是嫌自己一个人修炼太慢,找别人和他一起修炼!”
慕容博点头道:“他还给这些弟子起了一个好名字,叫血神子!”
王冈默默将秘籍放回书架上,他虽然不在乎正邪,可这功法太邪了,他也接受不了。
忽然他又想到什么,奇道:“你方才说那血魔是为了突破宗师境才研究出点功法,难道宗师境上面还有境界?”
慕容博道:“宗师境修炼的再圆满,也不过是后天的武功,而突破宗师则可逆转后天为先天,寿两百!”
王冈撇撇嘴道:“不是,咱们聊聊武功,你扯这神话做什么!”
“无知!”慕容博鄙夷道:“黄帝内经言:上古之民,人皆寿过百,且行动不衰!这逆转先天,活个两百又算什么!”
“你认真的!”王冈见慕容博不似作伪,忽然想到少林寺那位扫地僧,他一定是先天境界了吧!
“自然是真的!”慕容博一脸向往道:“我曾见过祖先留下来的手稿,那时好多人能进入先天境,可惜现在是末法时代,便是成为大宗师都是难上加难!”
“所以那血魔想到这个法子提升内力!”王冈咂舌,同时暗自庆幸自己有挂,只要声望值够,就能不断提升。
二人又在密室中翻阅了一会,慕容博拿走了几本少林绝技,王冈则是一无所获。
武功到了他这种层次,能匹配的秘籍并不多,他又不要少林的武功,哪能轻易找到合适的。
将密室重新封好,二人一道离开,走在路上,慕容博问道:“逍遥洞的那些产业,你准备怎么处理?”
王冈扭头看去,道:“你想要?”
“嗯,准备按鱼龙帮那般处理!”
王冈点点头道:“你看着办吧!不过提醒你一句,这逍遥洞可是跟鱼龙帮不一样,你别把自己折进去了!”
“放心,所有事我自己都不出面!我再把邓百川和公冶乾调过来!”
“嗯,这合适!东京遍地的酒楼美食,把这吃货和酒醉调过来,肯定乐不思蜀!”
“那让包不同和风波恶来?”
“那就更厉害了!一个爱抬杠,一个爱打架,满东京的达官显贵都能被他们得罪!”
“你这叫什么话!难道我这几大家将就无一人可用?”
“呵呵!”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冈将这边的事安排了一番,便返回开宝寺那边的小院。
放贷的事由管家操办,他制定下一些规章制度,便任由其施为,现在能信得过的人手还是太少,回头要写几封信从姑苏调些人来。
至于逍遥洞的一些产业,全交给了慕容博,也不知他准备通过什么手段去收服人心。
慕容博面临的问题和他一般,也是信得过的人可以用,因此他把血狼都给留了下来。
王冈对此也没什么意见,虽说他听到王冈教唆慕容博造反之事,但这种事毕竟不是随便喊喊就会有人当真的,最起码得搜出几副盔甲吧!
而慕容家的造反大业,比秀才还能拖沓,历经几代人还只是停留在口头上!王冈对此也是安心的很。
回到小院,发现玄慈等人不在,说是访友去了,王冈也没过多理会。
又赏赐了老金三人,原本惊慌失措的三人,立刻表示这点惊吓,都不叫事!他们工作不是为了钱,就是单纯敬佩王冈的人品!
王冈对此也很是满意,将三人工钱再提升一级。
三人表现的云淡风轻,相比王冈没事给的赏赐,这点工钱真不算什么!
回到了后院,跟林山和薛慕华一番交流,王冈知道方才知道昨晚燕达为何会来,收拾一番,带上礼品,还是要去相府道个谢的。
到了相府,恰好王安石也在,了解过事情经过之后,当即严声呵斥王雱孟浪,这种事让皇帝怎么想!
王雱赶忙认错,王安石却是长叹一声,提笔写了一封辞表,准备明日交上去。
众人大惊,王冈也跟着劝慰,王安石却只摆了摆手。
这不是他第一次上辞表了,不过以往是为了逼皇帝就范,支持新法,而这次,是他真心想辞职,这个念头出现很久了!
自从去年重新上任后,他就没了以往的锐气,反而关心起好友们的退休生活。
谁家建了园子,买了山头,他都要去信问上一番,了解一下那里的景致,以及好友平日的生活。
朝堂上的勾心斗角,更像是牢笼枷锁,使他不得自由,不知何时能得返自然。
现在他想开了,准备跟皇帝直接言明心志!
王冈离去之时,王安石又勉励他,殿试在即,不要整日生事,一切等殿试完再说!
王冈委屈的要死,哪里是他生事,分明是事来找他!
不过面对叔父的话,也不好反驳,只能忍着气回去,到了家,别的都忘了,只记得一句:“一切等殿试后再说!”
琢磨了一番,忽然觉得这话很有道理,殿试之后有了进士身份,就等于有了免死金牌,再去惹事,也能少些顾忌!
“哎呀!不愧是一国宰辅,说话就是有水平!”王冈目光灼灼,想着殿试后要不要去殴赵颢几拳,想来皇帝也会支持自己吧!
接下来的日子,他又恢复到学习状态,整日研读从相府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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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间管家过来一趟,汇报了放贷的进展。
王冈看着一笔笔带出去的款项,也吓了一跳,怎么能有这么多!
他做这事之前,是想过逍遥洞的人,三教九流都有,业务会开展的比较快,但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快啊!
“这不会是逼迫别人来贷款吧!”王冈神色严肃,他可不想搞出个另类的青苗法,把好事变坏事。
“当然不是!这些都是实打实的需要银钱周转之人!”
管家连忙解释,一番解说下来,却把王冈听得更是目瞪口呆。
这帮人确实没有逼迫别人贷款,可他们又哪能耐下性子,一家家商户去跑,几人一琢磨,与其满京城去问谁要借钱,不如直接去找那些需要借钱的人!
于是这帮人直接去把大相国寺和其他一些放贷人的门口给堵住了。
遇到来借钱的人,就宣传他们的利息有多低,他们这样平白的说,自然没人敢信!
东京并不是没有低息的贷款,官府的抵当行利息就低,但是没有关系,想从里面借到钱,却是难如登天!
很多时候,各种刁难,把人当孙子使唤半天,甚至花了钱,最后来一句借不了,也只能灰溜溜的滚蛋。
理论?跟一帮官老爷怎么理论!
所以眼下出现了个这么低息的地方,简直是天上掉馅饼,谁敢信!
所以几人白干了一天,还惹得相国寺众和尚耻笑。
回去之后,几人痛定思痛,又改进了方案,加上了托。
这次有效果了,众人虽还是不信他们,但看看热闹还是可以的。
放钱这事,因为是王冈交代的第一件事,管家也不敢大意,特定选了一个大的铺面来做事,在布置上还特意参考了抵当行和大相国寺。
整体突出来一个专业!
这帮看热闹的人顿时傻眼了!这也不像是骗子啊!
正在众人惊疑之时,一间房门打开,一人欢天喜地的从里面跑了出来。
“这里借钱真快,我昨天刚来,今天就通知我能借了!”
那人边说边比划着手里的库贴,接着就见他跑到柜台前,用库贴换了一串串铜钱。
众人都是一阵心动,他们本就是去借钱的,眼见这人如此轻松就借到,他们也不禁起了心思!
“要不试试,反正借不了,也不吃亏!”有人提议道。
“行,若是能借,得看好息钱,是否如他们所说!”
众人一通商量,便都进去办理了,只能这下一步的审核。
待这帮人走后,方才那个借到钱的人,又跑了回来,将钱还到柜上,再次进门等候!
嗯……他也是托。
让这帮人这么一搞,没想到还真把事办成了!
王冈拿着账本,摇头感慨:“果然人民群众有智慧!”
“不过,你们这样抢他们都生意,小心他们会报复!”王冈将账本递回去。
“他们已经报复了!”管家笑道:“前些日便找了些打手来驱散我们的人!”
“哦,那现在怎么样?”
“我们自然不能吃这个亏,当天就报复了回去!从大相国寺的和尚到那些打手一个没跑掉,全揍了一遍!”
管家想了想又道:“原本按规矩是要砍掉他们手脚的!不过想着爷是要做大事的人,就克制了一下!”
“好,不错!回去重赏这几人!不能让我们兄弟,白白流血流汗!”
“喏,我替他们谢过爷了!”
管家喜笑颜开的离去,觉得这位爷也不难伺候。
时间在王冈读书中飞逝,转眼来到三月,殿试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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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早上不到四更,王冈便被唤醒,换上贡士指定的衣服。
现在大宋有钱了,这些衣服都是官家出钱购置的,以示天子恩典。
配上考牌,简单的吃过饭,便与林山一道,顶着漫天的星辰,向东华门行去。
今日是科举的最后一关,只有通过才能获得进士的身份。
但东华门前的气氛,却比那日贡院前要轻松许多,大家都知道,只要不犯蠢,这进士的身份,已经十拿九稳了。
王冈二人到了之后,与相熟的人打了一声招呼,便聚在一起小声笑谈起来。
先聊了几句对这次殿试的想法,随后又转到前几日在礼部学觐见礼仪时所见的笑话。
当然也有人一脸严肃,不苟言笑。
“那些估计都是来争状元的!”有位贡士指指那些人,小声笑道。
王冈抬头看去,果然都是省试中名次靠前之人,其中便有那日在状元楼中与他起了冲突的徐铎。
二人目光交汇,王冈微微一笑,陈铎却是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要说状元人选,玉昆理应是热门!”有人忽然开口说道。
众人先是一愣,继而恍然,连连称是!
这省试第一,可不是状元最大的热门吗!
可这王冈偏偏一身学渣般的随和,丝毫没有学霸的高冷,以至于相熟之人,都把他给忽略了。
王冈连连摆手,谦虚推辞。
林山一把搂住他肩膀道:“你谦虚什么?这状元别人做得,你也做得!王侯将相,宁有……”
“滚蛋!”王冈挣开他,抬腿踢他一脚,笑骂道:“你想死可别连累我!”
众人见状都轻笑起来。
“好了,别闹了!礼部来人了!”
有人说了一句,众人纷纷噤声,排队站好。
考前检查,这是应有之义。
一众礼部官员,一一核对考生信息,当然也免不了搜身之类的有辱斯文举动。
不过毕竟都到了这一步,大家日后同朝为官,多少还是要给几分体面,意思一下也就过去了。
不像省试搜查的那么粗鲁,嗯……还有检查的兵丁,偷王冈的糕点吃……
五更天到,悠扬的钟声响起,宫门大开,众贡士在官员的引领下,缓缓步入皇宫。
宋朝的皇宫不大,远不及王冈在后世参观过的故宫,因此他也不像那些第一次进入皇宫的考生们那么震撼激动。
来到了崇政殿前,文武百官早已身着官服侍立内外,须臾皇帝升殿,鼓乐齐鸣。
众考生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仪式,心怀激荡。
王冈倒是有些同情百官,原以为他们考试占用了考场,百官们能轻松一下,没想到还被皇帝拉来做摆设,连个懒觉都睡不成!
而后又是一系列的礼仪,众贡士按着礼部的指引,向皇帝大礼参拜,这也是王冈第一次见到官家。
随着皇帝温言勉励,百官行礼退去,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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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政殿在皇宫诸殿中并不算大,但二十多丈的宽度,十多丈的深度,还是让众考生震惊。
大殿两厢摆满了几案,案后放着方凳,王冈曾听书院里先生说过,他们当年殿试的时候,用的是蒲团,需要跪坐答题。
这种方式想想就难受,大家早就习惯了板凳,跪坐简直就是没苦硬吃。
殿试的座位是按省试的名次来分的,王冈理所当然的来到正中第一排坐下。
案几上摆放着一应的考具,笔墨皆是上等的贡品。
王冈看了看,决定考完之后,把这带走,当然这也是允许的,算是另一种恩典。
在等待发放试卷时,他仰头看着殿前的黄案,心情没有起伏是不可能的。
这一路走来,他原想弄个进士出身便好,可当取得了省元之后,又怎可能没有更高的想法。
三鼎甲,乃至第一名的状元!
正如林山所说,别人做得,他为何做不得!
这又不是庆历二年和嘉佑二年,那般变态齐出的龙虎榜!
随着赞礼官的一声呼和,御药监的内侍将考卷送来,一一分发下去。
王冈打开密封的黄条,刚展开试卷,一股油墨味扑鼻而来。
这试题是官家昨日出的,御药监连夜印刷,直到四更方才出炉。
想在考前弄到试题,难如登天!
试卷分发完毕,众考生一看考题,殿中不禁起了动静。
“肃静!”
一声净鞭响起,大殿顿时安静了下去。
王冈看着考题,知道为何会引起骚动,因为跟考前坊间传闻一般,皇帝问的是新法,问的是施政得失。
他又读了一遍考题,忽然抬头看了眼站在殿前的王安石,心中一紧。
他从这篇考题中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皇帝游离了!他不再坚定新法是对的,他想妥协!
也是,新法施行这么多年,面对着诸多的反对声,压力太大!
然而新法却又实实在在的丰盈了国库,强盛了国力。
这让赵顼摇摆不定!以至于在考题中流露出来。
王冈闭上双目,他知道这事他能看出来,别人也同样能看出来。
那么,怎么选择?
是力挺新法,还是主张祖宗之法?
王冈没有过多犹豫,党派之争,不是他该考虑的!但凭心意,禀公直言便是。
心中有来定计,王冈便思索起遣词造句,这很重要!
考试答卷不是言官奏章,不能用那些教训人的口吻,殿前那位宰相,就是前车之鉴!
殿试主考是皇帝,评判喜好完全随心!
熙宁三年殿试的状元叶祖洽,当年被考官评判在三五甲,但赵顼看到他卷中那句:“祖宗多因循苟简之政,陛下即位,革而新之。”
虽是马屁,但赵顼就是喜欢,愣是把他点为了状元,谁能有办法!
马屁,王冈肯定不会拍的,虽能讨皇帝欢心,却会被士大夫们所不耻!以后还怎么混!
但是毕竟得了皇帝的近臣指点,皇帝喜欢的文风,他还是能写的!
这些时日除了查看资料,每日都会做几篇文章,不敢说做到一字不易,却也是火候颇深!
以他都功力,想拿个进士出身,不是问题,但目标是状元的话,还是不够稳妥!
王冈思索片刻,决定玩个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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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心中过了一遍,大宋历代皇帝的名讳,这是需要避讳的。
而后便是奋笔疾书,一行漂亮的馆阁体,转眼便出现在纸上。
开篇先是一段花团锦簇,引经据典的文字,用来吸引赵顼的眼球。
随后按着这段时间所看的资料,总结新法施政时所产生的问题。
然后再通过优势、劣势、机遇、风险来分析这些问题。
最后得出结论,不是新法不行,而是执行新法的人不行!
那怎么样才能让这些人,从不行变成行呢?
王冈在此提出了建设性的意见!并给出了方法论!
这个方法也不稀奇,后世叫做KPI,明朝叫做考成法……
参知政事、礼部侍郎王珪作为本次殿试的出义官,自然也是考官之一。
他缓步在殿中行走,不时看一眼考生的试卷,遇到能让他眼前一亮的句子,便停下步来,拈须颔首,如饮琼浆。
转了一圈,他来到王冈身前,从位置上便知,这是礼部试的省元,对于他能做出怎样华丽的文章,王珪也很好奇。
第一眼看去,文字风流,用典妥帖,让他不禁暗暗称赞!
再往下看去,对于新法施政的问题,列举详实,随后的分析也是鞭辟入里,这不禁让他惊奇起来。
士子考生能写出一篇锦绣文章的不在少数,他自己便是其中的高手,当年要不是他殿试前已有官身,按例不得取为状元,否则哪里轮得到别人!
但文章漂亮并不代表言之有物,多数都内容空洞,能像这位考生般,将政务信手拈来,却是少见。
王珪看了眼卷上的姓名,心中恍然,这是王介甫的族侄,前些时日还救过他儿子的命,闹得纷纷扬扬的!那就说得通了!
看来王介甫很在意他这个族侄啊!
想到这,他向王冈看去,相貌俊朗,人也长得高大,不禁思索起家中是否是适龄的女眷!
半晌摇摇头,可惜小女儿还是小了点,要是过几年就好了!
接着又细细琢磨了一番,这个分析事件的方法闻所未闻,却条理清晰,显然不是胡来的!
“这……”王珪回头看了眼正与官家小声说话的王安石,心中惊疑。
这些政务案例,可能是王安石帮忙,但这分析方法绝对不是!
他担任参知政事多年,对于新党很了解,从未见过这法子。
那这法子是从哪来的!难不成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
王珪再次看向王冈,眼神却不同了!
王介甫这厮运气怎这般好!
自身能得皇帝看重,儿子也是聪慧异常,原本看他不得皇帝信重,最看重的儿子也缠绵病榻,以为王家气运将尽。
没想到却又来了个侄子,不仅治好了王雱,自己也是个大才!
嗯,再想想,偌大的王家,怎可能没有适龄的女子呢。
真不行,先跟王介甫提一下,定个婚约,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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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好办法!
以自己的家世,能看的上这小子,是他的运道!只要不傻,都不会拒绝!
王珪觉得自己想的有道理,满意的往试卷下面看去。
“唔……得出的结论是用人不当啊!这是个难题!”
王珪摇摇头,面上露出惋惜之色,觉得王冈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用人之道,想来都是个麻烦的问题。
宰相之所以叫宰相,便是让他在大祀之日,去合理的分配那盘冷猪肉!
当然冷猪肉没人看重,但是它代表的利益,却让人趋之若鹜。
燮理阴阳,说着简单,可实际操作起来,一分一毫都让人头痛!
这个题目太大了!你小子把握不住啊!
不过年轻人嘛!个个心比天高,只有在吃过亏,受过磨难后,才能沉下心来,好好做事!
王珪轻轻叹了口气,不认为王冈能答好这题,但也没有直接否认他的才能,觉得经过一番苦难之后,未必不能成为名臣。
见王冈还在文不加点的书写,他刚想离去,忽有有些好奇,想知道他写的是什么!
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这一下把他惊呆了,手中一顿,把几根胡须给拔了下来。
只见王冈将一件事,分解成许多小事,每件事都选好节点,规定时间完成,并将这事与官员大考联系在一起,还建议通过考核者,多发俸禄,减少磨勘……
奸佞!
王珪心中就这一个想法!
这是把我们当成牛马在用啊!
如果都按这个来,那我们与那些小吏何异!
还有什么士大夫的体面!
王珪一直觉得王安石的新法有些极端,只顾着捞钱,置民生于不顾!
没想到他这侄子倒好,直接对士大夫们开刀了!
如此看来,王安石反倒是保守了!
现在王珪只想如司马光那样大喊一声:“此非国朝待儒士之礼!”
他默默记下王冈的试卷,此等狼子野心之辈,断不可让他高中!
至于嫁女儿之说,想都别想,嫁给乞丐,都不给他!
狠狠瞪了王冈一眼,王珪转身离去。
王冈烦的要死,好好写份试卷,偏有个老头在他身边站着。
一会微笑,一会长吁短叹的,还没事拔胡子玩!
要不是这是殿试,不宜搞出动静,高低得殴他几拳!
没有烦人老头的干扰,王冈思路更加开阔,终于将这篇策问写完。
正准备推敲润色一番,有内侍送来食盒,提醒用膳。
王冈赶忙搁笔,收好试卷,这用饭也是在这几案之上,若不小心,弄脏了试卷,在过去可以回家准备下一科了,现在直接打落到第五等,想想都亏的慌!
王冈打开食盒,里面放着几道精致的菜肴,荤素皆有,还有一碗汤。
当然分量都不大,毕竟下午还要考试,你这吃多了犯困,是让你睡还是不让啊!
王冈尝了一口,味道还算不错,但要说这御厨手艺多厉害,也不尽然,真正厉害的厨子,都在外面那些正店里。
简单吃了几口,王冈便将食盒放在一旁,自有内侍收走,他则继续琢磨这篇策论。
王冈不急,太阳落山方才收卷,现在主体框架已经写完,只需要润色修饰便好!
随着时间的流逝,王冈重新将试卷誊抄完,看看时间还有半个时辰,已经有人开始交卷了。
王冈耐住性子,再次检查了一番,主要看看有没有犯讳,用词上有没有激烈之处,虽说皇帝让畅所直言,但这话听听就行,千万别当真。
确认无误之后,他也把卷子交了上去,收卷之时,王珪还特的来看了一眼,弄得王冈莫名其妙。
一声钟响,考试结束,收卷官喝令所有人停笔,下来收卷,便是有没誊写完的,也只能认命。
随后众考生,再次向皇帝行礼,在礼部官员带领下出宫。
至此,殿试结束,再来时,便是东华门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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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官也将因其文理疏通,见识广博,来判定考卷,区分五等!
考卷收完之后,流程与省试差不多。
先是送往后殿弥封,检查无误后,送往初考官处评卷,初考评定后将结果弥封,再送往覆考处评卷。
覆考重新判卷后,再将试卷送往主考处检查,若两次评定等级一致,则直接上奏皇帝,若有差别,便由主考重新评定。
当然主考若是觉得前面评定的不合适,还可以重新定级。
王珪端坐在值房里,摩拳擦掌,只等着几天后将试卷送来。
虽然那小子后来用春秋手法,将那考核官员的法子,写的花团锦簇,浩然正气,可是又怎能瞒过他!
一眼就能看出他心里藏着奸!
不管别人怎么判定,他一定要把他打入第五等。
当然也不能做的太明显,同为主考的知制诰熊本是王安石的人,万不能因此坏了我与介甫的同年之谊!
回到家,刚换完衣服,林山就找了过来,神态忧愁道:“玉昆,我很忐忑啊!”
王冈诧异的看着这货,出宫时还意气风发,说他题押中了,现在怎这副姿态?难道刚才都是硬吹的!
“虽说殿试不黜落,可这名次不出来,始终不安心啊!”
王冈诧异,这货还在乎这个?
林山长叹一声,图穷匕见:“与其这般整日在家中煎熬,不如去青楼吧……”
“好!咱们去潇湘馆!”王冈果断同意,暗中握了握拳头,无端被赵颢算计了一把,这个仇不报,他念头不通达!
你是皇帝的弟弟又如何?
有太后撑腰又如何?
敢闹,就把事捅破天!
有了进士这个身份,万千士大夫都是我的后盾!
哪怕不做这个官,以后谁见了我,不得赞一句:“尿性!”
林山也是个记吃不记打的,听到王冈的提议,欣然答应,全忘了上次被扣的事。
二人刚要出门,正遇到玄慈等人回来。
“施主,这是要出门?”
王冈行礼道:“来京城许久,一直于房中读书,尚未见识过汴梁的风物,今日殿试结束,正约一二好友相聚。”
“善哉,施主潜心治学,此次定然高中!”
“承蒙大师吉言!”王冈笑道:“前些日大师出门访友,未曾招待,倒是怠慢了!”
“此言差矣!应是贫僧多谢施主才是!”玄慈摇摇头道:“玄安之事,要多谢施主仗义出手相助,替少林了结一段因果!”
王冈笑道:“这也是在下的麻烦,说起来倒是利用了大师!”
见王冈说的坦诚,玄慈目露欣赏,双手合十行礼道:“不然,诸般因果终因少林而起!”
汪剑通笑道:“王公子莫要谦虚了,说起来你惹到玄安,还是因为救了我丐帮长老!公子侠肝义胆,着实令人敬佩!请受汪某一拜!”
说罢,汪剑通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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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山见众人聊的热切,便道:“玉昆,既是朋友来了,为何不进屋奉茶!”
王冈这才反应过来,连道失礼,伸手就请众人进屋落座。
玄慈却笑着摆摆手道:“多谢施主好意,不过我们却是来辞行的!”
“啊!怎么要走!”王冈挽留道:“几位不辞辛苦而来,在下尚未尽地主之谊!”
又看向玄痛道:“我还准备向大师请益佛法!”
玄痛仰头望天,不予理会!
玄慈道:“此间事了,当是离去之时!”
汪剑通笑道:“我等今日一早便来辞行,却是忘了今日公子殿试!想着总得道一声谢,便等到此时!”
王冈笑道:“既是如此,想来亦是上天留客,何妨再住几日!”
“江湖儿女,餐风露宿只是寻常,施主不必再留了!”
玄慈微笑拒绝,而后道:“今日等待施主,一则是要当面告辞,另一则是感谢施主,当有一件薄礼奉上!”
说着玄慈拿出一本泛黄的小册子。
王冈不知是何物,却是连连推辞。
玄慈道:“并非什么珍贵之物,只是一门粗浅武功罢了!”
少林武功?
王冈一听,拒绝的更干脆了,这玩意谁知道练了以后有什么后遗症,他可没兴趣去研读什么佛经!
当即正色道:“大师此举却是小看我了!惩奸除恶乃是我辈本分,王某虽是一介书生,却日日淬炼胸中浩然之气!怎能因此而收取贵寺的武学典籍!”
“施主误会了!”玄慈解释道:“并非贫僧小觑施主,只是此番了结多年因果,胸中感激难以言表,后听闻施主喜爱武学,方出此下策!
更何况,这武功乃是贫僧多年前游历所得,非少林武功!”
汪剑通也劝道:“公子还是收下为好,他们和尚最忌欠人因果!若是不收,难免会终日惦记,耽误修行!”
“啊...这...”
王冈听说不是少林武功时,就已然心动,以玄慈的身份,断不会真送一门粗浅武功。
于是故做一番犹豫状,最终长叹一声道:“既是如此,那在下便厚颜收下了!”
“阿弥陀佛,愿此功能为施主日后匡扶正义添一臂力!”
玄慈念了一声佛号,将册子递上。
王冈接过一看,卷面写着三字《控鹤功》。
这是什么武功?有些熟悉!
这时汪剑通也拿出一本册子,笑道:“我这也有一门武功,乃是当年与玄慈兄一同所得,今日一并赠予公子!”
王冈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
汪剑通摇头道:“公子之前赠我丐帮酒水,让我们这些花子有了份生计,这已是大恩,后又不畏生死,舅我丐帮长老,此等大恩大德,区区一门武功算的了什么!”
王冈又是推辞,汪剑通再劝。
如是再三,汪剑通脸色一板道:“公子可是瞧不起我丐帮!不然缘何收少林谢礼,却不收我丐帮的!”
“唉...何出此言!我收便是!”
王冈无奈接过册子,抬眼看去,上写着:《擒龙功》。
这他知道,乔峰就借此功法施展过隔空取物!
擒龙、控鹤,这是一套功法?
事情办完,玄慈等人便告辞离去,王冈得了武功,心中欢喜,也是一送再送。
直到看见了城门方才停下脚步,看着众人远去。
片刻之后,转身向潇湘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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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拿出姐夫的的派头训斥,还是遮首藏尾的逃遁,或是装着互不相识的尴尬一笑。
林山给出了新的答案:大家一起玩!
二人刚进潇湘馆,正准备去欣赏一番女菩萨的舞蹈,顺便刷点礼物,便被人喊住。
苏立是苏家最小的儿子,年纪十七,比林山未来的媳妇小上两岁。
林山一见就搂着他肩膀,给王冈介绍自己这未来小舅子。
二人互相见礼,苏立得知王冈身份,也是热情的很。
几人一番寒暄后,便往后院走去。
潇湘馆有四位头牌,分别以歌舞诗画而闻名。
林山看了一眼,直接往霓裳院而去,这是那位善舞花魁的院子。
到了院前,自有龟奴引路招待。
苏立看看二人,笑道:“我原以为你们书生,更喜欢诗画,却不想来看舞蹈。”
林山拍拍他肩膀道:“你还小,不懂善舞之人的妙处!待今晚之后,你便知其中三味!”
王冈笑道:“你不怕把他带坏了,你老丈人找你麻烦啊!”
林山摆手道:“我带他见识这些,总好过让他以后被别人诓骗了!”
几人说笑间,来到一处厅中,这里已有了不少人,正在观看台上的舞蹈。
王冈几人找了张桌子坐下,不多时便上了酒菜,当然这里的价格与外面自是天壤之别。
林山倒上酒笑道:“玉昆,你看还是京城会玩啊!在别处都是花钱选妓子,到这里反倒让妓子选我们了!”
“哦,怎么说?难道不要钱?”
“自然是要钱!”林山指着厅中众人,解释道:“想要成为这入幕之宾,先得花钱竞价,而后再由这花魁反选!有时候她们还真不选那花钱最多之人!”
“这有何奇怪的!”苏立一脸向往道:“这些妓子也并非只认钱的!”
王冈撇撇嘴道:“都是套路!那出价高的,说不得就是托!”
“不会吧!”苏立惊讶道:“就不能是看上别人的容貌才学!”
“能啊!”王冈笑道:“你要是把苏轼拉过来,别人出再多钱,她们都不会看一眼!你知道为什么吗?”
“仰慕才学?”
“屁!都是为了名利!”王冈不屑道:“苏轼有才名,只要跟他搭上,这些妓子们名声就响起来了!日后所赚的金银也是大把大把的!”
苏立摇头道:“也不尽然吧!我就听说过一些讲情义的妓子!”
林山笑道:“你又怎知这些名声,不是那些妓子刻意营造出来的!”
“这个圈子就是个名利场!不要去听那些名声,去看那些沉迷于此之人的下场!”
王冈端起酒杯道:“所谓的才子佳人,不过是大家互相吹捧出来的罢了!”
“这个我不认同!也不能如此恶意揣测!”林山举杯与王冈碰了一下道:“她们的名声越大,给我带来的快乐也就越多!无非多花些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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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立端起酒,也碰了一下道:“姐夫,我觉得你说的对!”
“哈哈,孺子可教!”林山仰头饮下酒,对苏立语重心长道:“我们可逢场作戏,但万不可走心!”
苏立连连点头,饮下酒道:“那你对我姐……”
林山正色道:“那自然是走心的!一家正妻主母,自当礼敬有加!”
苏立竖起大拇指道:“你真是个好男人!”
王冈看着两人,有些羡慕,小舅子能跟姐夫相处的这般其乐融融,真是羡煞旁人!
说话间,陪酒的妓子上来,围着桌子坐下,几人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
苏立看向身边女子的眼中,都泛出火光,推辞道:“不能再喝了!明日大桶张家的儿子要娶县主,要我去做宾相,我得去睡了!”
王冈奇道:“这大桶张家是做什么的?怎还能娶县主?”
“娶县主有甚稀奇的!”苏立含糊道:“无非是几千贯钱而已!”
“几千贯钱,就可以娶县主?”林山也有些惊奇。
“当然行!”苏立来了兴趣道:“我跟你们说,这张大山原本是想花钱捐个官的,可一想娶个县主可以白得一个环卫官,左右是花钱,便选了个有添头的!”
王冈二人面面相觑,这大宋的宗室都混的这么惨了?
“这天家颜面都不要了?”
“嘁!颜面值几个钱!”肃立不屑道:“寻常人家嫁女儿是贴钱!可这宗室嫁女儿还赚钱!一反一正,这是多少!”
王冈无语,这年头嫁女儿的陪嫁,远高于男方给的聘礼!
很多人家为了颜面,以及让女儿在婆家能过得好些,很多都是借贷给的陪嫁。
如果陪嫁给的少,女子在男方家的日子肯定不好过,说话没底气,甚至还会被休!
秦桧为什么会那么听王氏的话,很大程度,是因为王家当年的巨额陪嫁!
而这种习俗也导致了,一般人家见生的是女儿,为了不在十几年后倾家荡产,往往就直接溺死。
也是因此才会对女子,有个“赔钱货”的称呼。
当然在王冈所经历的后世,一切都变了,那时的女儿家,可不是什么“赔钱货”……
苏立继续道:“这能娶得起县主的人家,也都颇有资产,这些宗室也会跟他们合伙做买卖,来赚更多的钱!”
“做买卖?”林山笑道:“做什么买卖,编大桶吗?哈哈...”
“咯咯...”一众陪酒的妓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家早就不做大桶了!那才赚几个钱!”苏立神秘道:“他家现在的生意,可比正店都赚钱!”
说起生意,林山可就来劲了,问道:“做什么生意?”
苏立比划了一个手势,小声道:“放贷!”
王冈眉头一挑,敲击桌面的手指,骤然停下。
苏立咂舌道:“现在这买卖比什么都赚钱!就连我家都想着要不要弄这个!”
王冈轻描淡写道:“我听说这个生意,大相国寺做的好!”
“没错!日进斗金啊!”苏立点点头道:“可你以为这么大的买卖,光凭那帮和尚就能吃的下!
呵,其中不知有多少皇亲国戚的股子!”
王冈的手指又重新敲击了起来,难怪王安石变法成功不了!
整个国家,从士绅到高官,乃至宗亲全在放贷,一个青苗法,可是断了所有人的财路啊!
一个处理不好,就是动摇社稷之祸!
这么看来,旧党中人也未必全是因为利益受损而反对,可能其中的真知灼见之士,也看到了这些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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妓子想喂他喝酒,却被他挥手劝退。
王冈看着台上的歌舞,目光却不聚焦,手指下意识在桌面敲击出有节奏的声音。
王安石的变法是失败的,这件事很早之前,王冈就知道。
不过很多事他没有细心琢磨,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但眼下不一样,十日后殿试结果出炉,那时他就有了官身,别人也会因此来确定他是新党还是旧党!
他是王安石的族侄,而且关系还不错,天然就靠近新党!
但他同样得到旧党中人的欣赏,富弼还曾帮他对刘璋施过压!
旧党所谓的祖宗之法,说实话,他看不上!
时代是变迁的,一味的套用以前的制度,这是可笑的!
这些道理,旧党众人真的不懂吗?
未必,司马光是何等敏锐之人,当年英庙要搞大礼仪,无数人去劝,甚至富弼都说出了“伊尹之事,臣亦可为之!”
结果都不得要领,反而是司马光,去信一封就将英庙安抚下来。
这等人物,他会看不到新法的好处?
如果他真的忠心秉国,就不会在元佑上台之后,全盘否定新法!
即便新法是恶法,难道就无一可取之处?
而他全面掀起党争,打击新党,为了反对而反对,如此消耗国力,真的于国有益?
不过是利益既得者的私心罢了!
重生一遭,见识过后世的变迁,要让他跟随这些人蝇营狗苟,他实在不愿意!
而至于新党,今天听到苏立的话,他才恍然醒悟,变法的失败是必然的!
王冈所敬佩的那位伟人曾说过:“要把朋友搞的多多的,把敌人搞的少少的!”
而从王安石的改革来看,他上来先是一刀青苗法,把天下的权贵得罪个遍!
跟着又是一刀砍向宗室,把凡是出了五代的宗室待遇全砍了!
要知道当年吕夷简上位之时,首先就是施恩宗室,只要是宗室,就能得个环卫官!谁会不喜欢他,所以他的位子坐的很舒服!
这些宗室虽然没有太大的直接权力,但他们对皇室可是有影响力的。
嗯……他们能跑去太后面前去哭……
不要以为太后真是什么女中尧舜,其实她们比乡野村妇强不了多少!
就拿当今的高太后来说,这就是个妒妇啊!
当年群臣让英庙填充后宫,高滔滔极力反对,后来她的姑妈曹太后来劝她,她直接说:“我嫁的是十三团练使,不是什么皇帝!”
曹太后被噎的半死,也没有丝毫办法,只能听之任之。
而且更离谱的是,她到现在还把赵顼的两个兄弟留在皇宫,不放他们外出……
赵颢可只比赵顼小两岁,这是非得给赵顼头上戴点绿才行!
就这样的一个妇人,整天听着宗室们的诉苦,你说她能怎样看王安石,怎样看新党!
奸佞,一群奸佞!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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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免费的徭役,你让那些士大夫们怎么办,家里的活让谁来干?
只一味的打击得罪人,却不施恩,除了那些想攀附新党升官的人,谁还会支持他!
不是没有人来劝他,可他要是能听劝,也不会叫拗相公了!
可以说新党的变法,把可以得罪的人都得罪完了!
理论上,能受惠的百姓,也是在实际操作中,被整的欲生欲死!
这般,天时地利人和全不占,人亡政息的命运,也就注定了!
“不区分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胡子眉毛一把抓!你不失败谁失败!”
王冈慨然一叹,仰头饮下一杯酒,这两党他都不想选!
如果能离开这个是非圈就好了!
“咚咚...”鼓乐声响。
台上的舞者换了人,走出一个身材更加妖娆的女子。
她刚一出现,便引起了一阵骚动。
王冈估计这就是院中的头牌,不过他现在没心情去凑热闹,扔下一个钱袋,起身向外走去。
这反倒让台上的女子多看了几眼,怎自己一上台,这人反倒走了?
来这里的人不都是为了她吗!
离开霓裳院,回到前面大厅,王冈正要抓一个伙计来问骆阳所在,忽的一愣,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王冈靠近了几步,见那人正全神贯注的往台上看,当即抬腿,狠狠一脚踹了过去。
却不想那人反应极为灵敏,脚还没碰到他,那人陡然转身,一拳砸向王冈脚底。
巨大的冲击力,让王冈连退几步,感受着脚底的疼痛,王冈倒吸一口凉气,张口怒骂道:“老匹夫,你敢打我!”
慕容博大惊失色,面色僵硬,在青楼遇到小舅子怎么办?
“你...你怎...在此?”
王冈踮了踮脚,缓解脚底的疼痛,冷笑道:“我来这怎么了?我又没有媳妇,也不怕人告状!”
“你...你别胡说!”慕容博见四周人都往他们这边看,赶忙将王冈拉到一旁,低声道:“我来这是有正事要办!”
“呵呵...你继续编!”王冈冷笑连连:“等你编完了,我就写信告诉我姐!看她信不信你!”
“你敢!”慕容博色厉内荏道:“上次你用春风楼账本陷害我那事,还没过去,你再挑事,定会把你姐气出个好歹!”
“你也知道我姐会生气?我方才见你往台上看的眼睛都不眨!”
王冈冷笑连连:“你放心,我姐乃是大家闺秀,最是知书达理,我去信一封好好劝她,说不得就会给你纳上几房小妾!”
“咕咚!”
慕容博吞下一口口水,头上冷汗盈盈,他成婚这么些年,自家夫人什么脾性能不知道!
真让这小子写信去了,纳妾?想都别想!和离书跟着就来了!
“玉昆,你莫要胡闹!我方才不是在看台上,那些女子衣服穿的那般少,有甚好看!我是在看楼上!”
慕容博努力在脸上堆出笑容,伸手指着楼上一间房间,解释道:“我让血狼来谈生意,有些不放心,便来盯着他!”
“谈生意?什么生意?”王冈一脸狐疑。
慕容博道:“我这段时间把逍遥洞整治了一番,有些产业准备出手,今天来谈的就是小报的生意……”
“什么!小报是逍遥洞的产业!”没等慕容博说完,王冈就惊呼起来。
“是啊!这东西看似赚钱,但开销也大,光是给那些朝官内侍的消息钱,就占了大头,再除去印刷、人工的费用,一年下来结余不到几个钱!”
“好,别说了!这个东西我要了!”
“啊!你不早说!他们估计都要签契书了!”
“最好签不成,不然你就完了!”
王冈看了眼楼上的房间,快步冲了上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潇湘馆雅间中,血狼正面对着骆氏三兄弟。
他不是第一次跟他们打交道,只是这一次与以往不一样,出售产业,天然的就让他气势上弱了几分。
“血狼兄弟,我也是前些时日才知道安魁首出了事,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出售产业了!”
骆阳倒了杯酒放在血狼面前,关切道:“只是不知兄弟日后有何打算?”
血狼没有去动那杯酒,正色道:“你们相差了,新魁首是看不上这些产业,要重新整治,这才出售!至于我,尚得信重,自然唯魁首马首是瞻!”
“你们看,血狼兄弟不愧是读过书的人,说话都文绉绉的!哈哈……”
骆阳回首跟两个弟弟调侃一句,惹得众人哄笑,眼见血狼面色不好看,他方才笑道:“我们也算是相熟,骗骗我们没事,可别把自己也骗了!”
骆家老二骆月接话道:“就是!以前安魁首看重你,现在新魁首也能重用你?
不过是现在没人用,先利用你而已,过些时日摸透了底,那就兔子……狗……哎,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兔死狗烹!”老三骆星提醒。
“对,兔死狗烹!血狼兄弟你可别傻乎乎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啊!”
血狼知道几人是在挑拨,淡淡道:“我今天来是谈生意的!你们这买卖要不要?不要我可就走了!”
“要,自然是要的!”骆阳在对面坐下,笑呵呵道:“我们也是在为血狼兄弟考虑,何必动气呢!”
血狼冷着脸道:“既然要,那就谈谈价格吧!”
“不急!”骆阳端起桌上的酒喝下,淡笑道:“看来血狼兄弟并不信任我们啊!其实我们一直很欣赏兄弟……”
顿了一下,骆阳指指头顶:“上面那位也是!”
血狼面色有些凝重,骆阳口中的上面那位是谁,他心知肚明。
骆阳继续道:“安魁首已然不在了,我看这逍遥洞也不比从前,血狼兄弟何不另投明主呢!”
血狼默然,心中也是意动,骆氏三雄的武功远不及他,尚且能得到重用,风光无限,如果他转投过去,又会是何等光景!
不过转念他又想到慕容博,立刻熄了这个念头,他对慕容博自然谈不上忠心,但对他的武功却是畏惧!
连安灭慈都丧命于他手下,如果自己背叛,还能活命吗?
骆氏兄弟背后那人会庇护他?
血狼不信!
他是读过书的人,没那么好骗!他深知天下熙攘,皆为利来利往的道理!
“兄弟若是有意,今日这买卖不妨透个低价给我们如何!当然我们也不会让你为难,自会再加上些,如此你我皆有交代,岂不是皆大欢喜!”
果然!说到底还是为了利益!
血狼冷笑:“买卖自有买卖的规矩!至于我的事,不劳诸位费心!”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我大哥好心好意想拉你一把!你却把好心当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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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骆阳挥手打断骆月的话,道:“血狼兄弟既然另有打算,我等也不便强求!”
“不过谈买卖之前,另有一事可否告知?”
骆阳盯着血狼,缓声道:“逍遥洞新魁首是谁?”
“无可奉告!”血狼断然回绝!此事既然由他出面,便说明新魁首的身份要保密,这三人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这是拿他当傻小子哄!
“兄弟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骆星开口道:“我等都是为人效命,以后说不得还是要互通有无的!只询问一则消息,于你也并无损耗!”
“不错,我等也是好奇!”
“兄弟怕是想的太多了!”
三人连连开口,想要说动对方。
“呵呵...”血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既然对魁首身份如此好奇,不如我为你们引荐如何?”
“啊...这...还是谈生意吧!”
三人顿时闭嘴不言,他们自然能看出逍遥洞的新魁首在隐藏身份。
如果能从血狼口中得知,那是大功一件,可让他们亲自去见面,还是算了吧!说不得对方就会杀人灭口!
他们对自己的武功还是有点数的!
血狼拿出小报的账本,简单向几人介绍了一下小报的盈利情况,然后双方就此展开了一番唇枪舌剑。
血狼是第一次替慕容博办事,自然是想把价格谈的越高越好。
骆氏兄弟在赵颢那边面临的竞争压力也很大,想着把价格压低,好展现自己的能力。
双方目标不一致,自然达成不了共识!
茶水喝了几壶,双方还是互相僵持,没有丝毫进展!
骆星忍不住了,起身道:“这样谈下去,不会有结果的!不如我把话说开了!”
众人闻声都向他看去,骆星道:“血狼兄弟,这是你第一次给新魁首办事,你的心思,我们明白!
但是你弄错了一件事,收购小报只是我们兄弟三人的主意,我们不可能花大价钱的!”
骆阳瞬间明白自家弟弟的意思,玩味道:“这买卖我们可做也可不做,兄弟怕是不行吧!若真的想谈,兄弟还是拿出些诚意的好!”
血狼心中咯噔一下,这买卖他是跟慕容博打了包票的!要是不成,他会怎么想?
自己没有能力,还是在戏耍他?
要不还是降点价吧!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骆月也开口了,“血狼,都在东京城混,我们背后是谁,你也知道!别为了别人的事,给自己树敌!”
“你这是在威胁我?”血狼心中惊疑不定,对方对付不了整个逍遥洞,难道还能对付不了他个人吗!
“诶...严重了!我二弟不过是给兄弟提个醒!”骆阳摆摆手,看了眼墙角的刻漏,打个哈欠道:“时辰也不早了,究竟怎么说,兄弟还是给个说法吧!”
“形势比人强!”
血狼看向面带讥笑的三兄弟,心中哀叹一声,正要开口让价,就听“砰”的一声,房门被人踹开。
骆氏兄弟也是吓了一跳,骆月更是回身射去两根飞梭。
却不想那飞梭刚到那人身前,就突然反射回来,骆月连忙扑倒,只听“嗖嗖”两声,飞梭擦着他的头皮钉在木桌上。
“你是何人?”骆星看了眼二哥,拍案而起。
骆阳却是变颜变色,失声叫道:“王玉昆!”
王冈扫了眼血狼,见他要起身行礼,当即喝道:“我是来找麻烦的!无关人等滚开!”
血狼秒懂,拿起一应物件,夺门而去。
骆月狼狈的爬起,怒道:“你是何人?可知我们是谁的人?”
王冈咧嘴露出一个笑容,握了握拳头,边上前边道:“你们主子找人对付我,被我反杀了!今天是来收点利息的!”
话音未落,王冈一掌将准备偷放暗器的骆星打点口吐鲜血,跟着转身又向另二人冲去。
片刻之后,王冈走到门前,淡淡道:“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游戏开始了,谁都不能喊停!”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冈跟慕容博把小报讨了过来,慕容博原还想拿拿乔,可一看到王冈那不善的眼神,顿时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给的就很干脆。
回到家中,王冈连夜翻看起小报的账本,算是对它的运营方式有了个了解。
开支确实很大,在内容这块,不仅要花钱购买皇宫和朝堂里的消息,还有走街串巷经纪的费用要支出。
排版制作,和贩卖小报人的抽成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而收入仅仅是小报贩卖的利润。
这就扯淡了,一旦没有大新闻,要不就停刊,要不就亏钱,报纸哪能这样玩!
王冈想了想,小报起源于北宋,真正兴盛还是在南宋!
逍遥洞这帮人还是没找出报纸的真正玩法!
嗯……王冈决定给他们上一课!
翌日一早,王冈便去西城找到了管家,跟他一说把小报拿了过来,以后也交给他操作。
管家的脸立刻就僵了下来,他现在每日在钱铺,忙的热火朝天,找到了年轻时的激情,自不想去管什么小报!那才几个钱啊!
“爷,钱铺的事太多了,我现在实在忙不过来!”
王冈皱眉道:“你以前可是帮玄安管着整个逍遥洞,那么多产业你都能管的过来,现在才几个!”
管家一脸苦笑道:“那时产业虽多,却都有具体的人负责,我只需要做些汇总传达的事就行!
可这钱铺是新置办的,样样都要亲力亲为,实在分不开身!”
王冈琢磨一下,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毕竟这事,他们都是第一次干,好多规则都要去偷其他家的,确实很忙!
便道:“这差事你先兼起来,也不要你做什么,只要把我的话传过去就行!实在太忙,就找个人出传话,不出差池就行!”
管家见他这般说,也不好再拒绝,只能应下道:“行,那爷您吩咐!”
王冈点点头道:“第一件事,让他们在小报上划出几个广告位,并制定价格,然后质库这边投笔钱过去做第一个客户!”
“广告?”管家眨眨眼,没明白什么意思。
“就是广而告之!”王冈见他一脸茫然的模样,就解释道:“小报每日能卖出去那么多册,有那么多人看,你把钱铺的消息放上去,不就有更多人知道了吗?哪还用天天跑到别人门前抢客户!”
管家眼前一亮,竖起大拇指赞道:“爷,您是大智慧!咱们这消息一登上去,那些有心的商家肯定效仿,这小报一下就起来了!”
“嗯!等这个做起来了,再去请那些名家在上面写文章,朝堂上不是新党势大吗!派人去洛阳,找那些旧党的人写文章评论!旧党评论完,再找新党的回应!”
管家惊道:“那不吵翻天了!”
“就是让他们去吵!吵的越狠,咱们小报卖的就越好!”
王冈笑道:“咱们宋人,最好热闹!比起那些花边消息,宫闱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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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管家点头如鸡啄米,这小报的前景,听的他有些激动,对什么放钱,抢客户之类的事,顿感到索然无味。
交代完事,王冈回到家中,想到拥有小报这件利器后的前景,忍不住笑了起来。
用小报赚钱,这只是第一层,也是最微不足道的一层。
关键是有了它就有了话语权,士大夫便是靠着士绅体系和对事件的最终解释权,来掌握的话语权。
谁是昏君,谁是好官,都由他们来决定!
符合他们利益的,割地赔款的皇帝,都能宣传成仁君!
不符合利益的,开疆拓土也能宣传成穷兵黩武!
而有了小报,就有了喉舌,也有了与他们抗衡的手段!
“嗯?我为什么要与他们抗衡?”王冈呆滞了一下。
不过这不重要,小报还有一个作用,就是宣传他自己。
武功升级,需要大量的声望值,而小报则是声望值的放大器。
做好事不留名?不存在的!
那岂不是让受益者每日陷于煎熬,劳心劳力的寻找恩人!
这就很不妥当!
……
大相国寺,一间厅室中,十几个人正坐在其中,翻着账册。
这些人除了坐在左下首的大和尚,其他人皆是一身锦绣华服,气度雍容。
此时他们面色严肃,都在仔细翻着手中的账册!
半晌,坐在上首的人率先看完,他合上账册闭目沉思,众人见状,也都停下手中动作看向他。
“智通大师!”首座之人沉吟片刻,微笑开口:“如今已是三月,正是青黄不接之时,为何这借钱之人反而少了呢?”
众人闻言也都扭转目光,好奇的看向那大和尚,以他们的家世身份,不用担心这些和尚敢做假账糊弄他们。
和尚缓缓起身,先向众人行了一礼,而后方才解释道:“此事确有原由!近日东京城里新开了一家钱引铺子,抢了我们不少买卖!”
首座闻言微微皱眉,扫视了一眼众人,摇头笑道:“这确实蹊跷,一家新开的铺子,怎么能抢我们的生意!”
“唉...”大和尚叹息一声,苦着脸道:“那家铺子息钱只要两成,整日堵在我们门前拉人!”
众人闻言,顿时躁动起来,堵门抢人,这不是欺负人吗!
而且两成息钱,简直是在断他们的根基,这还怎么赚什么钱?这种坏行市的人最是可恶!
“好了!”首座敲敲桌子,待众人安静下来,转头看向和尚,淡淡道:“这里都是自己人,大师有话直说便可,不必藏藏掖掖!”
“咳...高...高国舅说的是!”和尚尴尬笑笑,他确实是故意这般说的,为的就是挑动这些权贵们的情绪,好让他们出手。
不过这种伎俩终究是瞒不过人,被当场戳破,当下也只能坦白道:“那铺子是逍遥洞开的,很是霸道!我只将那些抢客的人请走,就引来了报复,现在还有人在养伤!”
“逍遥洞?”首座上的高士充挑挑眉,也感到头疼,揉了揉额头,向众人问道:“你们谁能与逍遥洞说上话?”
“这事不好办!”右下首的中年人,说道:“逍遥洞前些日遭了难,魁首被燕达给杀了!现在新魁首神秘的紧,怕是不好打交道!”
这人面白无须,嗓音尖细,显然是个内宦,不过在座之人却没有轻视他,因为都知道他代表的是谁!
众人听完,都是沉默,逍遥洞不同于他们所熟悉的权利体系,这帮亡命徒,几乎没有人可以制约他们!
难不成再出动禁军围剿一次!但能有多大效果呢?
“啪!”
一人拍案而起,不满道:“诸位,我等是什么身份?还能让这群阴沟里的老鼠给翻了天!”
“哦,刘兄有何计策?”众人纷纷望来。
那人冷笑一声道:“他们不是开钱引铺吗,我们就去借钱,把他钱借完,看他还如何去放钱!”
“妙啊!他逍遥洞再厉害,还敢去我等府上讨债不成!届时把禁军调来,来一个抓一个,说不得还是一场功劳!”
“哈哈……”
众人欢快大笑起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张斌清晨起来,刚想喊人,见老妻正在逗弄孙儿,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闭上了嘴。
来到门前,喊住卖水的小贩,打了盆热水,洗漱一番,施施然的出了门。
嗅着空气中弥漫着的烤肝烤肺的脏器味,张斌来到临街的早点铺,要了一笼汤包,就着热汤吃了起来。
铺子里还有几个书生,正在旁若无人的谈论着南边的战事,或慷慨激昂,或痛斥武将无能。
张斌微微有些失神,他年轻时也如此热血。
当初父母给他起这个名字,便是希望他能文武双全,结果却是文不成武不就……
当然这也是正常,平民就是平民,想逆天改命,哪有那么简单!
能科考有成的,三年下来也就那四百来人,这其中还有大半终生蹉跎,还不如他过得痛快。
喝了一口汤,张斌感叹一声,他自觉自己过的还不错。
年轻时读书不成,进了铺子做学徒,仗着聪明,也是学得有模有样,很得东家器重,后来更是把独女许配给了他。
这些年也把铺子做的更大了,走南闯北积攒下不少家业,原想过两年把铺子交给儿子打理,他在家中含饴弄孙,颐享天年,也是快活。
却不想年前的一次行商,让他吃了大亏,货船行至姑苏时,那边船工竟然罢工,导致运河堵塞。
等把货物送到时,早已超期许久,对方东家不体谅,黑着脸骂了一顿人,还把货给退了回来。
这也成了大麻烦!
这批货一时半会处理不了,把铺子里的活钱给占了,其他买卖可是周转不开了。
这消息也不知怎么就传了出去,最近可是有不少行钱来找过他。
张斌却看不上他们,这些行钱人手中没钱,都是帮那些钱主、钱引铺子放贷,然后一起瓜分息钱。
可有一点,这钱放出去,风险可是要让这些行钱人承担,所以债务到期,这些行钱人要账的手段,也是残酷的很!
砸锅卖铁只是寻常,抢人妻女也不鲜见!
张斌自不愿与这些人合作,不过这也给他提了个醒,可以借钱周转。
这两天他正琢磨着要不要去一趟大相国寺,相比起来,大相国寺的息钱比起其他家也要低上些,只要五成。
如果这银钱周转的快,多做上几笔买卖,不仅不会亏,还能有得赚。
要是在这期间,能把积压的那批货处理了,那就彻底活了过来。
正在他思索之际,一人走了过来,笑着招呼道:“张翁,吃着呢!”
张斌抬头看了一眼,是附近的闲汉刘权。
这闲汉与整日在街头惹事生非的那些人不同,他小时在县学里读过几天书,能写会道,现在给小报做经纪。
整日里拿着小报售卖,偶尔也写些街头巷尾的趣事,发在小报上,也算是个营生。
平日里遇上,张斌也会跟他买上一份小报,聊上几句,逗逗闷子。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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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刘权今日颇不知趣,非但没走,反而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惹得张斌眉头直皱,都是街坊又不好驱赶,只能加快吃饭速度。
刘权坐下后,对张斌冷淡的态度,如若不见,依旧像往常那般寒暄:“张翁,听说您铺子里遇到了些麻烦?”
“嗯!”张斌不耐,停下筷子,生硬道:“怎么?你有钱借我?”
“呵呵...我那点家底,连张翁家九牛上的一根毛尖尖都比不上,我肯借也得您能看到上啊!”
“呵,尽说这些好听的!”张斌放下筷子,拿出手帕擦擦嘴,起身道:“我还有事要办,改日再聊!”
刘权跟着起身,掏出小报递过去,连忙道:“别急张翁!遇事不决,可看看小报,换个方向,或许路就通了!”
张斌烦心,见他还跟自己推销小报,这般不知进退,更让他厌烦,当即将身前小报一推,不耐烦道:“说了有事,今日不买……嗯,这是什么?”
推搡时,张斌目光不经意扫过小报,看到上面几行加粗的大字:“震惊!东京新开钱引铺,息钱仅两成!”
刘权笑道:“我虽帮不了你,可我知道谁能帮你!”
张斌狐疑的看着他,道:“你如今做了钱人?”
“我哪做的了那等营生!心慈手软的,连杀只鸡都怕!”刘权连连摆手,见张斌还是不信,笑着解释道:“这是小报上的广告?”
“广告?”张斌不解。
“来来来,张翁我们坐下聊!”刘权扶着张斌再次坐下,拿出小报放在他面前,讲解道:“这是小报新开的业务……”
一番解说之后,张斌立刻察觉到这广告的好处,这跟开门做生意,等着顾客上门,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张斌不禁想到,如果自己也在小报上打广告,说不定那些积压的货物,就能直接卖掉,那可比卖给外地的货商要赚的多!
想了一下,张斌又问道:“这新开钱引铺是怎么回事?可不可靠?”
刘权道:“张翁我们是老相识,我也不瞒你,这钱引铺跟小报是一个东家,多的我也不知道!”
张斌低头思索一番,忽的笑道:“刘二,你今天是特意来找我的吧!”
刘权嘿嘿一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我给钱铺介绍一个人,那边会给些抽成,不过我主要还是想帮您忙!”
“你小子……”张斌伸指点了点他,沉吟一下,道:“这样,你带我去那钱引铺看一下,如果成了,我额外给你一份赏钱!还在小报打一份广告!”
刘权面色一喜,跳了起来,伸手一引,笑道:“张翁,您请!”
张斌摇摇头,微微一笑,随着刘权而去。
到了钱铺,张斌就震惊了,他原以为私人新开的铺子,无非是个小门脸,却不想这铺子这么大排面。
进入铺子,更是人来人往,有人兴高采烈,有人垂头丧气……
刘权解释道:“这一脸笑的肯定是借到钱的,这苦丧着脸的,多半是想要抵押妻女的赌狗!”
“哦?这种买卖这铺子不做?”张斌惊奇,赌狗的生意历来是最好做的。
刘权道:“这东家与众不同,不接受抵押人口,也不做赌狗的生意!”
张斌颔首,“倒是有几分仁义!”
铺子里人多,将张斌迎到雅间,送上茶水后,刘权便替他奔走起来。
不多时便引着张斌到了一间会客室,一番交谈,做了登记,便有经纪跑了出去。
二人在钱铺喝了几壶茶,吃了一顿味道还不错的中饭,便来人通知说可以了。
以铺子做了抵押,借出了钱,钱铺还备了几辆马车帮他送钱,这让张斌感到一阵妥帖。
刘权笑道:“这东家说了,只有超出顾客预期的服务,才叫满意!”
张斌悚然,越琢磨这话越有滋味,感慨道:“是我小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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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
“你来了?”
“我来了!”
“你不该来的!”
“可我已经来了!”
沉默,良久的沉默!
两人对峙着,仿佛泥像木雕。
夕阳余晖洒下,将两人的影子拉长……
“那个……公子爷,能让我们进去说话吗?”王桂背着行囊,探出头打破僵局。
王财拉他一下,低声道:“别急啊,多有意思啊!”
“咳...”王冈轻咳一声,看向从姑苏赶来的三人,让开门道:“进来吧!”
“师父!”从王财宽广的身体后,走出一人,是胡铁牛。
“你怎么也来了!还有你这是怎么了?廋成这样!”
胡铁牛满身橘子味,身形消瘦,眼圈发黑,像是与妖精大战了三天三夜般,王冈下意识的看向王忠。
“这孩子整日摆弄那些发霉的橘子,饭也不好好吃,觉也不怎么睡,这人都快熬干了!”王忠叹息一声,语带不忍,“我想着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也只有你能解决,便把他带来了。”
王冈揉揉鼻子,有些尴尬,当初怕他没事杀人解剖,忽悠他去弄青霉素,不过这东西哪有那么好弄。
看胡铁牛这模样,估计青霉素没弄出来,他怕是先油尽灯枯了。
“先进来再说吧!”
四人进了门,老金赶忙领着人去安顿,两个嫂子知道主家来人,也出来见面。
王忠见到两嫂子,立刻一副和蔼大爷的做派,跟两人一阵嘘寒问暖。
王冈皱眉,刚想说他两句,王财已在宅子里转了一圈,走过来感慨道:“公子爷可是受苦了!不想到了京城竟在这种地方蜗居!”
“唉!”王冈叹息一声,摆摆手道:“赴京赶考不是为了享受,这里虽是清苦些,也也正好磨炼心志!”
蜗居?清苦?
老金三人狐疑的打量着这套两进的院子,这里跟这两个词有关系吗?
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京城!寸土寸金!
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买不起这样的宅子!
这还是蜗居?
大家是生活在同一个大宋吗!
“公子爷这安贫乐道的性子,真是堪比颜回!”王桂走了过来,一脸唏嘘道:“那厨房又小又空,看着就心酸!”
这话一说,两个嫂子就不愿意了,她们每日在厨房忙碌,将王冈伺候的好好的,怎能被这样褒贬。
梁嫂子怯生生的说了一句:“爷很喜欢我做的菜。”
“不是说你做的不好,只是厨房太小,人又太少,怎么能伺候好公子爷呢?”
“我...我们能忙的过来。”梁嫂子鼓足勇气,顶了一句。
“不是说这个,只是术业有专攻!”
王财笑着摇摇头,见两人还有些不服气,便淡淡道:“老家专门切葱的厨娘就有两个!”
一语既出,老金三人眼睛瞪圆,震惊不已,这是何等豪奢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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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王冈的目光都充满了敬畏!
王冈知道这两人是故意显摆,借此来敲打老金三人。
这是怕老金他们,见他是一介书生,平日又好说话,起了轻慢之心!
恶奴欺主,任何时候都不少见!
只是老金他们会吗?
王冈回想着这段时间宅子里发生的事,果断的得出答案:不会!
嘿!自己挑人的眼光就是好!
“好了,叫你们来京城,是有事让你们去办的!”
王冈摆摆手,出声终止了这个话题,转身向后院走去,“你们来,我给你们交代一下!”
到了后院,先把胡铁牛丢给薛慕华查看身体,又带着三人进了房,王冈先是简单说了一下,最近的经历,以及他手头上的产业!
三人听完都是一脸呆滞。
王冈敲敲桌子,不满道:“我说话你们有没有在听!”
“咕咚!”
王财咽了口唾沫,呆呆道:“公子爷是说,你到京城不到两个月,就弄到了一家钱引铺,和一个满京城百姓都知道的小报?”
王冈点点头,认真问道:“快了还是慢了?”
王财:“……”
王忠不可置信的喃喃道:“你真考了省元?前些日大娘子传话,我还当她说梦话!”
“嗯!我是来赶考的读书人,考个省元,很合理吧!”王冈语气平淡,不以为意。
“公子爷果真是文曲星下凡!”王桂一脸崇拜的跳了起来。
王冈摇摇手,淡然道:“科考嘛,既然一定会有人考第一,为什么那人不能是我!”
“哇!公子爷……”
“好了,好了!”
王桂正要继续提供情绪价值,王忠却是很不喜王冈这般装,拍拍桌子强行打断,不耐道:“还是说正事吧!”
狠狠瞪了王忠一眼,王冈清了下嗓子道:“事情很简单,这两家产业我不方便出面,需要你们去帮我掌控……”
说到这,他又看向王忠,“事办好了吗?”
王忠点点头道:“王桂没有多少人认识,已经把他府籍毁了!王财更改为去年逐出王家!”
王财面色有些尴尬,低着头一言不发。
王冈对他视若无睹,直接吩咐道:“那就好!王财你去小报那边,王桂去钱铺!”
“啊!不行,不行!”王桂连连摆手,苦着脸道:“公子爷,你让我做个长随还行,这钱铺我弄不来!”
“不懂就问,不会就学!哪有什么弄不来的!”
王桂期期艾艾道:“不是我不愿学,只怕...耽误了公子爷的事!”
“这些事不是你该操心的!你办砸了事,说明我不够了解你的能力,这是用人不当,问题在我不在你!”
“哦!”王桂松了口气道:“那...那我试试!”
“你呢?”王冈扭头看向王财。
王财道:“不知公子爷想把这小报办成什么样?”
“看,这才是做事的态度!”王冈夸赞一句,正色道:“小报的目的不是赚钱,而是影响力!我要让更多人知道它!”
王财思索片刻道:“如果连夜将小报刊印成册,再快马加鞭,想来是可以覆盖京畿之地。”
“不错,不过可以把思路再打开些!”王冈很满意王财的思路,又提点道:“还可以半月或一月为期,择选重要事件刊印成册!”
王财眼睛一亮,喜道:“如此可遍布大宋!”
“嗯,就按这个思路去办吧!”王冈颔首赞许。
待两人回去休息后,王忠单独留了下来。
“你信得过这二人?尤其王财,他可……”
王冈摆摆手,微微一笑:“昔日官渡之后,自袁绍处搜出无数通敌信件,魏武是如何做的?”
“你是说使功不如使过?”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可……”
“信任是相对的,监察是绝对的!”
王忠微愕,看向那充满自信的少年,与自家那温润如玉的公子,怎么也重合不上,一时有些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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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颢看着三个不断呻吟的猪头,有些想笑,又有些恼怒。
查看三人伤势的太医起身,摇摇头叹了口气。
赵颢心中一紧,问道:“胡太医,如何?”
“都是些皮外伤,我开几副药,将养些时日就好!”
“那你方才摇头?”
“我是感慨下手之人阴损!”太医做出判断道:“这人是个内功好手,打人时在他们经脉里留下了异种内力。
我试着给他们行针,却根本驱逐不了!只能等这内力自行消散!”
赵颢追问:“那这会不会有什么危害?”
“奇就奇在这!这内力虽然顽固,却不会伤害他们!只是异种内力没消散之前,他们伤势也好不了,看来对方只是想惩戒他们!”
赵颢目光阴沉下来,这是惩戒吗?这是在打他的脸!是挑衅示威!
太医见他神色不对,赶忙道:“此间事了,我还要回院里复命,就此告辞!”
“有劳胡太医!”赵颢拱手相送,随手递过去一叠官交子。
胡太医双手接过,行礼道:“谢大王赏!”
赵颢拍拍他肩膀道:“今日之事,还是替我遮掩几分!”
胡太医正色道:“老朽只知看病,余者一概不问!”
送走太医之后,赵颢回到房中,看向三兄弟,皱眉道:“是谁下的手?”
骆阳激动道:“系吴刚砍树声!”
赵颢下意识的抬头望天,只见阳光明媚,顿时反应过来,呵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大王莫怪,兄长他不仅脸肿了,牙还被打掉了几颗,说话有些含混!”
骆月赶忙解释道:“兄长说的是,吴刚砍树,这应该是个传说……”
“闭嘴!”
赵颢无语,我要你给我讲神话故事!
骆星道:“大哥是说,王冈那畜生!”
“系,系!”骆阳连连点头。
赵颢捂了捂额头,确认道:“是王冈王玉昆来打的你们!”
“系!”
“嗯,这是来报复我的!看来我找人对付他的事,被他知晓了!”
赵颢轻笑着对三人道:“你们这是遭了无妄之灾,好好养伤吧!回头我给你们报仇!”
“大王,还有一事!”骆星见赵颢要走,赶忙道:“王冈还说,跟你的游戏开始了!”
“游戏?跟我?呵!他配吗?”赵颢嗤笑一声,转身离去。
来到门外,老内侍已经在候着了,见他出来,赶忙小步跟在身后。
“这次殿试主考官是谁?”赵颢脚下一顿,开口问道。
殿试主考自然是皇帝,但赵颢问的显然不是这个。
内侍小声答道:“是王珪与熊本!”
赵颢思量了一番,边走边道:“跟王珪打个招呼,把王冈刷到第五等去。”
“喏!”内侍应了一声,继续小步跟着。
“还有事?”赵颢扭头看他一眼。
“大相国寺的买卖出了事!”内侍低声将大相国寺遇到的麻烦说了一遍。
“逍遥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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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颢没有动怒,反而笑了起来。
“安灭慈都死了,谁开的钱铺?”
“不知道,不过钱铺是安灭慈的管家在打理!”内侍犹豫一下,道:“会不会是那管家接手了逍遥洞?”
赵颢想了想,摇头道:“可能性不大,逍遥洞都是一群什么人!凭他还收服不了!”
“那会是谁?会不会跟那王冈有关?”
“有可能!”赵颢踱了几步,思索道:“安灭慈是在他家中被燕达所杀!”
“这其中涉及到开封府、燕达以及少林、丐帮这些江湖中人!情况有些复杂,不好推断!唯一能肯定的是,这些人与王冈有关!”
内侍惊奇道:“王冈不过一介书生,人脉有这么广?”
“未必!很可能是他掌握着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消息,借此将这些人聚拢起来,一同对付安灭慈!”
“那...那也不得了啊!”
“哈哈,这也是我欣赏他的地方!”赵颢笑了起来,指指骆氏兄弟的房间,又道:“不过这小子性子有些烈,敢报复我!”
“既如此,大王何不除掉他!”
赵颢摇头道:“不觉得降服这等烈马,很有征服感吗!”
内侍看着浑身散发着自信的大王,果断闭上嘴,转而道:“那钱引铺怎么处理?”
“高士充怎么说?”
“他没什么主意,倒是刘家的小子提出了一个方法!”内侍看了眼赵颢的脸色,将借钱不还的计划说了出来。
“哦,没想到这个绣花枕头还有这般计谋!倒是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大王也认可?”
“认可个屁!到底是工匠出身,一股小家子气!既然不满,直接去砸了那钱铺便是!弄什么鬼蜮伎俩!那些人都同意这法子?”
“倒是都同意!”内侍笑道:“不过一说到去借钱,就左推右搪的!”
“呵!倒还知道要些脸面!一帮宗室外戚欠钱不还,好听吗?”
赵颢冷冷一笑,不屑道:“你去跟他们说,我这边去找人砸他们铺子,让他们各家都出钱!”
“喏!”内侍躬身退后,匆匆而去。
小院中。
王冈看着胡铁牛培养青霉菌,一脸震惊,他竟然都做到了碳基培养这一步!
不过最后还是失败了!
胡铁牛瞪着泛红的双眼,认真道:“师父,我成功过一次,只是不知后来怎么都失败了!”说着他狠狠在自己头上挠了几下。
王冈也不是太懂这些,但他知道国民政府的时候,花大价钱建立的实验室,也量产不了这青霉素,可想提取这玩意的难度。
“这不是你的问题!”王冈拍拍他,安慰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只是天命使然,还不到它出世的时候!”
胡铁牛神情沮丧,但双眼泛着倔强的光芒,显然是不信服这个说法。
王冈道:“我已经制出能替代它的药,还治好了别人的痈疮!”
“真的!”胡铁牛陡然跳了起来,双目放光。
“真的,这位神医亲手操刀的!”王冈指指薛慕华。
胡铁牛见薛慕华点头承认,先是大喜,继而失落,“那师父,我这药……”
王冈鼓励道:“这药继续去做!我那药固然有效果,但弊端很多,药效短,价格高,不利于推广!
不过你现在陷入瓶颈了,就不要在这上面徒耗精力了,换换脑子,去学点其他的!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说不得哪天你就悟了!”
说罢,王冈看向薛慕华。
薛慕华秒懂,冷笑道:“不要妄想,我不收徒!”
“这是拜师礼!”王冈一排摆出五本秘籍,皆是他从玄安密室中所拿!
薛慕华定睛一看,当先一本是少林绝技,其他四本也是江湖有名的武功。
不禁有些口干舌燥,他这些年收集的武功,多是些二三流的,哪里见过这些。
不过王冈这是什么行为,利诱他?还是轻视他?
他当即将秘籍一把抓起,厉声喝道:“王玉昆,你太小觑我了!你当这几本秘籍就能让我改变初衷吗?我告诉你,不可能!
我只是见他天资不凡,动了爱才之心,方才破例收徒!”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家中一切尚好,只是你招回来的护卫,有些不像话!在前院称宗道祖的,还整日教人武功,把一众小厮收拾的苦不堪言!”
“清荷娘子现在很厉害啊!脂粉铺子开了好几个!原本她也要来京城的,不过临时跟江宁那边有买卖要谈,一时走不开!”
……
王财和王桂都上任去了,只留下王忠在跟王冈说道家中的近况。
王冈拿着《擒龙功》在看,见王忠说完,又问道:“其他的呢?”
王忠不解,想了想还是说道:“醉仙楼和几个铺子也都正常……嗯,倒是听说李家娘子那边有些状况……”
见王冈没有制止他,王忠继续道:“我听鹦哥说,那边有个叫平儿的丫头,不知怎么触怒了李娘子,现在处境怪不好的!”
王冈眉梢微挑,放下手中的书,他想起那个胸脯鼓鼓……不对,是点茶手艺很好的丫鬟。
“那个丫头我很喜欢,有没有办法弄过来?”
王忠摇摇头道:“这种事直接去办,肯定办不了!她的府籍在人家手上,想要人肯定得李家娘子同意,就咱们的关系……”
“那算了,再说吧!”王冈摆摆手道:“我倒是喝了人家不少茶,也不好看她受苦!你写封信回去,让鹦哥多关照她一下。”
“好,我回头就办!”王忠点头应下,想了想又道:“公子有没有想过在姑苏也开一个钱引铺子?”
“想过,不过现在时机不到!”王冈起身看向房外的景色,缓缓道:“在京城开这个钱铺,凭借逍遥洞的势力,我都要藏头缩尾!
回到姑苏我靠谁去?那些叔伯?只怕一侵犯到他们的利益,这些人恨不得食我肉寝我皮!”
王忠琢磨道:“其实公子只要把息钱提高!不管东京还是姑苏,想怎么开钱铺都成!”
王冈摇头失笑道:“我缺钱吗?”
王忠一怔,反应过来,王冈还真不缺钱,就他现在的产业和银钱,足够他舒舒服服过一辈子了!
不过谁又会嫌钱多呢!真庙时的两位宰相,为了寡妇的嫁妆,还掐了一架,撕逼撕的堪称狗血!连登闻鼓都敲响了!
也是这种惯性思维,导致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细想想,以自家公子的性子,还真不会为了钱去开这钱铺!
那他是为了什么?
“既然我不缺钱,为何要为了钱跟他们妥协!”
王冈轻飘飘的一句话,惊的王忠窜了起来,震惊道:“公子是要效法王相公!”
“变法吗?”王冈摇头笑笑:“古来变法者,有几人能有好下场!”
“那公子是?”
“无他!我就是想跟他们斗斗!”
“斗斗?”王忠惊疑的看向王冈,过了半晌,叹了口气道:“公子到底是大了,有些想法我也看不懂了,不过我这把骨头还硬,可以给公子铺铺路!”
王冈认真的看着这位忠仆,忽的嗤笑一声:“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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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竖子!”王忠一愣,继而勃然大怒,我都煽情了,你给我来这个!
就在王忠疾言厉色呵斥声中,王桂神色焦急,一身狼狈的跑了回来。
“公子不好了!钱铺被砸了!”
王冈闻言,笑脸一收,双目微眯,沉声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王桂很是慌乱,“早上我随着秦掌柜去的钱铺,一切都很正常,忽然冲进来几个人就打砸起来!
铺子里的客人还有护卫都有人受伤,我见机不妙,就跑回来给公子报信!”
“等一下!”王冈抬手制止王桂继续说下去,转身跑了出去。
过了约莫一柱香时间,王冈方才回来,边拿着毛巾擦手,边皱眉道:“你刚才被人跟踪了!”
“啊!”王桂惊呼一声,“那这里岂不是……公子,我真不知道……”
王冈看着他,摆手道:“没事,我和跟踪那人说好了,他不会告密的!”
“这...这话能信吗...”
王桂很是焦急,觉得自家公子太单纯了,肯定被人骗了,刚想再劝几句,却被王忠拉了一把。
“公子说他不会告密,他就一定告不了密!”
王忠盯着王冈不断擦拭的双手,目光复杂!
他还记得王冈小时候,跟一帮孩子玩耍时,不小心弄死了小鸟、青蛙之类的,他都会拼命擦手……
这么多年,这个习惯还没改啊!
王冈注意到王忠的目光,将毛巾一丢,说道:“我去那边了解下情况!”
“公子,还是小心些!”王忠拦住他道:“这事说不得跟那掌柜有关!”
秦掌柜就是玄安之前的管家。
王冈摇摇头,“不确定的事,还是不要先怀疑自己人!”
……
秦孝安脸色阴沉的看着一片狼藉的钱铺。
打砸的人退走了,可是钱铺也被砸了,还伤了几个护卫,当然损失些许钱财不算什么。
可这难免会让他在新主子那里留下一个办事不力的印象!
“来一下!”
一个声音突兀的在他身后响起,秦孝安浑身一震,回头看到房中正坐着熟悉的身影。
“罢了,该来的始终会来!”
秦孝安在心中暗暗鼓气,转身进屋,作揖道:“爷,都是我无能……”
王冈挥手打断他的话,“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眼下有两件事要去办!”
“爷,您吩咐!”秦孝安习惯这位爷处理事情的方式,他似乎总能把一团乱麻,理出头绪。
王冈冷静道:“今天这事处理的很不好,还有客人受伤,这会影响钱铺的声誉,对我们来说,是场危机!”
“是我大意了,请爷责罚!”秦孝安再次请罪。
“都说了,现在不是找人承担责任的时候!”
王冈瞥他一眼,继续说道:“所谓危机,既是危险也是机遇!关键就看我们能不能处理的好!”
“首先去安抚那些受伤的客人,让小报报道,以此来展现我们仁义!”
秦孝安皱眉,心中腹诽:“这怕是会让别人觉得我们软弱好欺吧!”
他刚想提醒,就听王冈道:“其次,找到打砸的那些人,废掉四肢丢到开封府衙前去!让小报报道。”
秦孝安立刻把想要提醒的话吞了下去,玄安跟他说过,这种伤而不杀的好处——震慑人心!
不过他立刻想起另一件事,“爷,这些人只是打手,重点是背后之人!”
王冈点头,“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钱铺的利息远低于市面,得力于逍遥洞无赖的拉客手段,以及小报的宣传,迅速在京城打开了局面。
而这同时也让钱铺成为同行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次打砸不是钱铺第一次被针对!
事实上,自小报宣传后,几乎每天都会遭遇麻烦。
有官面上的,有地痞无赖寻衅滋事的……
不过秦孝安在官面上也有人,逍遥洞历年来的经营,收集了不少官员的黑料……
往往是这边差役刚到,那边马上就有官员过来训斥驱赶。
至于来闹事的无赖,都被钱铺的护卫狠揍一顿,丢了出去!
随之,就有逍遥洞的狠人,找到这些青皮的家,把对方吓的尿裤子。
几番下来,钱铺虽说麻烦不断,却也闯出了名声,都知道这里有背景,生意也是越发兴盛!
但这次不同,来的都是高手,钱铺实实在在吃了亏!
王冈要办的第一件事,能够安抚百姓,让那些客户对钱铺有信心。
但对于那些躲在暗处看笑话的同行来说,还不够!对他们要亮拳头!
仅仅惩治那些打手还不够!
必须要找出背后之人,疯狂报复!
只有打得一拳开,才能免得百拳来!
“知道指使他们的人是谁吗?”王冈敲敲桌子,目光若有若无的打量着这位掌柜。
“不知道!”秦孝安摇摇头,想了一下道:“不过在这京城中,能召集这么多高手的人并不多!慢慢查会查到的!”
“整个京城都在看我们的反应,没那么多时间!”王冈目光微眯,淡淡道:“知道都灵道人吗?”
“知道,山东蓬莱派的人,擅长暗器...”
“今日打砸的那些高手,是他找来的!”
秦孝安目光一凝,问道:“爷是如何知道的!”
王冈道:“王桂回去的时候,有人跟踪!我跟那人聊了几句!”
秦孝安大喜:“那跟踪的人呢?爷把他交给我,一定把幕后之人拷问出来!”
“唉,人生逆旅,浮沉不定!”王冈感慨道:“那人现在沉了下去,不知何时能浮上来!”
秦孝安嘴角一抽,沉塘就说沉塘,还整什么人生感悟。
“从这都灵道人身上下手吧!去查查蓬莱派在京城有什么产业,或者都灵在为谁做事!”
王冈叮嘱道:“这人很关键,找到他,无论是那些打手还是背后指使的人,就都清楚了!”
“喏!”秦孝安转身走了几步,忽又停了下来,道:“爷,我想到一件往事,是有关这都灵道人的。”
“说!”
秦孝安理了理思路道:“都灵进京是为了追杀章虚道人,不过他不是章虚对手,若不是被人所救,他差点就死了!”
“哦,谁救的?”
“伏牛派柯百岁、骆氏三雄一等人!”
王冈目光一沉,冷笑道:“都是雍王的人啊!”
秦孝安点头道:“其实我今日在围观的人群中看到都灵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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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有雍王在背后撑腰,便是知道也不好对付!”
王冈手指在桌面上敲出一连串的长音,忽的一停,平静道:“那便连雍王一起办了!”
“啊!”秦孝安惊骇不已。
王冈道:“仅一个都灵凭什么对钱铺下手,此事很有可能是雍王指使!”
“可是,这只是我们猜测,做不得准……”
王冈惊讶道:“你们逍遥洞做事还要讲证据!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官府还是守法良民?”
“呃……”
秦孝安汗颜,感觉这位爷比他们还要野,那是当朝的亲王,仅凭一点猜测,说干就干?
两人正商讨间,忽听楼下传来一阵喧哗。
秦孝安走到窗前一看,惊道:“是都灵道人,他还敢来!”
王冈闻言也来到窗前,往下看去,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道人,带着几个大汉,正在下面吆五喝六。
“爷,我下去看看!”
“呵,这是来挑衅的!”王冈轻笑一声,“安排人手,等他出了门,就把他留下!”
“喏!”秦孝安匆匆而去。
王冈在窗前看着,不多时便见秦孝安身影出现,径直来到道士身前。
他耳力出众,自然能听见两人的对话。
秦孝安道:“都灵,你还敢来这!”
都灵道人笑道:“秦兄何出此言,我这是听说你开了钱引铺,特的来祝贺的,怎知却是这一副场面!
秦兄,这是谁干的!你我相识一场,我断不会坐视不理!”
“是谁干的,你我心知肚明!别废话了,直说何事吧?”
“哎呀!听秦兄这意思,以为是我做的,这可冤死我了!”
都灵嘴上这么说,脸上却笑容灿烂,“我此来还说告知秦兄一件好事呢!”
秦孝安冷笑不语,都灵却毫不在意,继续道:“这京城居,大不易!做买卖也是一般,不然便是你今日这般下场!所以还得要有背景靠山才行!”
“哦,这是让我转投门户?”
“那不能!秦兄在逍遥洞多年,怎可转投!”都灵忽地压低声音道:“不过另立一门,还是可以的!你知道那位的能量!”
秦孝安不为所动,淡淡道:“条件呢?”
都灵转身打量着钱铺,啧啧有声道:“真是个好地方,建的好,经营的也好!要是多了一层靠山,想必都能跟大相国寺打擂!”
秦孝安冷声道:“他想要这钱铺!”
“你把那位当成什么人了,怎么做此强取豪夺之事!”都灵顿了一下,笑道:“只要九成份子,铺子还让你经营!”
“呵!这还不是强取豪夺!”秦孝安目光不善的道:“我若不同意,你待如何?”
“哎!你这人!我开始不是说了吗,是告知你,不是跟你商量!”都灵目光转冷,“你也不想这里整日出事吧!有一成总比什么没有强!”
“威胁我,你当我逍遥洞是吃素的!”
秦孝安有些无语,刚才自家那位爷还想着连雍王一起干,结果你倒是先上门来威胁了!
“好,我也言尽于此!咱们事上见!”
都灵道人转身要走,却见秦孝安一挥手,几个二流高手缓缓走了出来,不由惊道:“你这是干什么?”
“魁首已查出是你指使人砸的钱铺!”秦孝安淡淡道:“从这里到雍王府不到二十里路,看你命硬不硬了!”
都灵道人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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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和慕容博等一干人,聚在一起。
秦孝安将钱铺之事说了一遍,看向众人道:“眼下的情况就是如此,雍王盯上了咱们的铺子!”
慕容博思索下道:“如若能搭上雍王这条线,一个铺子也算不得什么!”
王冈知他心思,嗤笑道:“搭他线做甚?他是能调兵还是能遣将!当官的都躲着他,你倒想花钱去给他当狗!”
慕容博习惯性的忽略王冈话中刻薄的词汇,震惊道:“堂堂一个亲王连兵都调不了?”
他不懂朝堂上的这些门道,对这些认知朴素的如百姓一般,还单纯的认为,谁官大谁权利就大!
就像后来的慕容复,竟想着通过做西夏的驸马,来获得兵权,从而复国。
就天真的可爱!
王冈不耐烦道:“大宋的亲王都是当猪养的!头上的官衔都是虚职,只能多领点俸禄,别说兵权,有点实权的官都不会让他做!”
一听这亲王没啥用,慕容博果断的摆摆手道:“那你们看着办吧!”
“都说说想法吧!”王冈敲敲桌子,示意众人发表意见。
众人有些恍惚,这是跟大宋的亲王结下梁子了!感觉很不真实,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开口。
王忠想了想,反问道:“公子是怎么想的?”
“我的想法很简单!”王冈沉吟一下,抬手按住桌面,缓声道:“我们既然要做事,遇到麻烦就不能轻易退却!
今天退一步很简单,那明天他又看上我们其他的怎么办?继续退吗?一退再退,最终将是无路可退!
与其等到无路可退时拼命挣扎,不如现在奋力反抗!哪怕不是对手,可要狠狠咬掉他一块肉,让他知道疼!”
“好!公子说的对!”王桂年轻,被王冈几句话搞得热血沸腾。
其他几人互相看看,还是王忠开口道:“我们自然以公子马首是瞻,只是公子想要怎么反击?
虽说亲王无实职,但毕竟是天家骨肉,也不是那么好对付吧!”
秦孝安点头道:“这位二大王最得太后宠爱,至今尚住在大内,出入皆有高手护卫。
而他也是喜好武事,这些年收拢了不少武林好手,实力强横,不容小觑!”
说着他看了眼王冈,转而又道:“不过爷既然说要对付他,那就一定要对付!我这就召集洞中的好手,跟他拼上一把!”
“等等,硬拼没有用!”王冈摆摆手阻止他,分析道:“他身边的护卫是朝廷的,拼死了也不心疼,宫里会给他再配备!
收拢的高手,江湖上多的是,死了再招就是,也不会让他伤筋动骨!”
“那公子的意思是?”
王冈沉声道:“现在外面群狼环伺,一个个都龇着獠牙等我们的反应!一旦示弱,他们就会扑上来把我们撕碎!
而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反击赵颢,不但要打,还要打疼他!所以这次要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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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您吩咐!我万死不辞!”
王冈摆摆手道:“你的战场不在这!都灵道人怎么样了?”
“抓回洞里了,正在拷问!”
“好,问出那些打手,一个也别放过!”
“我知道,打断手脚,扔到开封府去嘛!”秦孝安阴笑道:“这些人敢对我们出手,怕是不知道逍遥洞的手段!这次我给他们留个名,好让世人长长记性!”
“我们是江湖义士,帮助官府缉拿罪犯!留名做甚?莫非还想要讨赏啊!”
王冈摇摇头,把这些人一扔,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是逍遥洞干的!再留个名,那就是挑衅开封府了!
没必要,无端去招惹这些麻烦!
“哦,那就不留名!”秦孝安又道:“今天在铺子里受伤的客人,我都让人送去了伤药钱,他们很感动!”
“嗯,做的好!记住了,你们现在是在明面上做买卖,不同于以往,要注意自己的名声和口碑!”
“我懂的,咱们现在就是在洗白名声!”
“好了,你的事到此就结束了!回去将铺子关门,重新修整,等几天再重新开业!”
王冈叮嘱完,又转头看向王财,说道:“下面说说怎么对付雍王,王财你是主力!”
“啊!我?”王财指着自己鼻子,惊呼道:“我不会武功啊!”
王忠披头一巴掌,喝道:“蠢货,公子说的是小报!”
王财顿时醒悟,忙道:“公子,您吩咐!”
王冈笑了笑:“不要紧张,没什么大事!你回去后,让人连夜写一篇文章来夸一番雍王就行!”
“夸他?”慕容博不解的插嘴道:“你不是说要对付他吗?”
“这就是对付他!”王冈继续道:“咱们这位二大王,文采武功都很好,听说还有一笔漂亮的飞白!最关键是他在朝堂的名声还很好,素有贤王之称啊!”
“你让人把他每个优点,都拿出来夸一下,越详尽越好!最后再……”
王冈说到这里,顿了顿,看向众人或期待,或疑惑的目光,忽然笑了一下,道:“最后再夸他肖太宗……”
“嘶!”
没等王冈说完,房里响起一阵吸气声,这也太阴损了吧!
那个亲王敢类比太宗!
整个大宋,谁不知道烛影斧声的故事!
不论太宗当年是不是真干了这事,但结果是他坐上了皇位!
别说什么兄终弟及,太祖是有儿子的!
当今官家子嗣夭折了好几个,现在还没有儿子,而且这个弟弟还一直住在大内。
等这文章一出来,你让官家怎么想!
是准备再来一次金匮之盟吗?
这让朝堂上的衮衮诸公怎么想!
谁家二十多岁的皇子还住在宫里啊!
这就是失职!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提过让皇子外出的事,结果是惹得太后大怒,逼着皇帝把人给发配了!结局挺凄惨的!
再后来就没后来了,也没人敢提这个事!
但这次不同,真闹起来,他们要不把赵颢赶出皇宫,旧党都能用那些尖酸刻薄的话,把他们骂死!
你不体面,我帮你体面!
众人看向王冈的目光都充满了惊惧!
这是要离间天家亲情!
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只有慕容博很是坦然,奸佞嘛!不都这样嘛!离间而已,他早就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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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官员睡眼惺忪的来到衙门前的早点铺子。
在京城做官,看似光鲜,实则有苦自知。
大宋优待士大夫,从拿到官身起,俸禄、职田一应不缺,可在这京城中开销也大啊!
他们现在还在租房住,家中也仅有粗使婆子忙活,寒酸的哪有士大夫的体面。
几人在铺子里坐下,胡乱点了几道吃食应付肚子,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一会说说公务,一会又猜测今科状元会花落谁家。
宋人好买扑,瓦市里早就开出了盘口,赌上了三鼎甲的人选。
这是近期最热门的话题,他们几人也同样小赌怡情了一把。
说着话,早点上了桌,几人又边吃边聊了起来。
铺子里除了他们还有一些市井百姓也在吃饭聊天。
这些人聊的东西就有趣的多了,奇闻传说、花边八卦、时事政治,无所不包。
这些官员有时候也与民同乐,掺和上几句,但更多时候,都是笑而不语。
听他们谈论时政,如同有人在信誓旦旦的说,皇帝每天扛着金锄头锄地一般,充满了荒诞感。
就像今天,这些百姓又谈论起雍王,各种夸赞。
几个官员互视一眼,摇头失笑,默默吃起了早饭。
可吃着吃着,几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对,这些百姓知道的也太详细了吧!
把雍王履历扒的太清楚了,连他何时因何受封,迁转官职,甚至连他曾用名,都说的清清楚楚!
这就不是这些百姓能知道的东西!
一位官员忍不住了,转头看向正跟同伴口如悬河的老者,拱手笑道:“这位老丈,怎对二大王这般了解?莫不是在英庙潜邸中做过事?”
老者回头看看一身官服的几人,露出局促的笑容,还礼道:“这位官人说笑了,小老儿哪有那般福气,方才所言,都是在小报上看的。”
“哦,这小报怎去写二大王之事!”官员看向老者手中的册子,笑道:“不知老丈可否将这小报借我一观?”
“自无不可!”老者赶忙上前,将小报递了过去。
“多谢!”
官员接过册子,道了声谢,便翻看了起来,只是越看脸色越是沉重。
小报中确实将赵颢的履历写的很详实,而且通篇都是溢美之词。
先是夸他天资聪颖,喜爱学习,经常向朝臣请教经义。
然后又赞他精于骑射,常与武将切磋技艺,胜不骄败不馁!
再就是百姓喜闻乐见的人物风流,青楼妓子多倾心于他。
最后还着重赞扬他的孝义,堂前尽孝,时刻不忘!
这些夸赞看起来都没问题,可细一琢磨就味道就全变了!
请教经义,是不是与朝臣走的太近?
切磋武艺,有没有勾结武将的嫌疑?
人物风流倒没什么,虽然大宋禁止官员狎妓,可一个亲王逛逛青楼,也不会有人较真。
到那个年纪了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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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跟着后面就说堂前尽孝,整体就不对劲了!
他对谁尽孝?太后!
太后住哪里?皇宫!
一个经常逛青楼,知晓人伦之事的皇子,还住在皇宫!
这是想干什么!合适吗?
只怕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尤其整篇文章,还暗搓搓的拿雍王与太宗比较!
这是生怕别人想不到这点啊!
原本刚看这文章时,还以为是小报逢迎雍王!
现在看来这是有人要搞二大王!
一旁同伴见他神色不对,忙问道:“怎么了?”
官员沉默不言,只将册子推了过去。
同伴诧异的接过小报,抬眼看去,须臾面色也是一般凝重!
“要出事啊!”
“只怕雍王要汗流浃背了吧!”
……
赵颢有没有汗流浃背不知道,但王珪真的是冷汗直流!
下朝之后,王珪刚回到公事房,就见几个京官围在一起窃窃私语,便走了过去。
此时的王珪还不是后来的三旨相公,平素对属下也很和蔼,不像王安石那般严苛古板。
几人见他过来,也不害怕,纷纷起身见礼。
王珪笑呵呵的道:“都在聊什么呢?此时不在任上,若让相公见了,少不得一顿训斥!”
几人忙四下看看,不见王安石身影,方才放下心,讪笑道:“早上路上买了一份小报,其中有篇文章是写二大王的,我等觉得另有深意,便在此讨论一番!”
“哦,有关雍王!倒是稀奇!拿来我看看!”
那官赶忙将小报递过去。
王珪拿过小报,笑道:“都去做事吧!下值后再去我那里拿!”
“喏!”几人应声而去。
王珪回到房中,先是处理了一番公务,不多时,便处置完了。
王安石是个工作狂,而且掌控欲很强,多数的事务都要由他亲自处理,这也导致他这个参知政事很是清闲。
王珪有时在想,王安石会不会像诸葛亮那样累死,那自己也就能试试宣麻拜相的滋味了!
想到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王珪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暗暗对自己说:“不要急,且等等!会有那天的!”
一侧头,看到放在案边的小报,伸手拿了过来。
小报他不陌生,这几年在东京流传的很广,多登报一下宫闱秘事和花边新闻,吸引百姓眼球。
有时候也会将朝廷邸报翻译成大白话,再做些不伦不类的分析,散播于市井。
王珪就知道好几个朝官拿过这小报的银钱,给小报透露过朝堂中的事。
当然他平日很少去看这东西,不登大雅之堂,不过听说雍王上报了,他也是好奇,决定看看,万一官家要问到这事,他也不至于一问三不知。
王珪看书很快,作为学问大家,博闻强识,一目十行,只是本分,不多时他便看完了文章。
他面色有些沉重,然后又看了一遍,冷汗便下来了。
他并不担心赵颢会造反,那就是个笑话!
但赵颢留在宫中却是事实,因为太后的原因,一直以来,没人敢提,都是装聋作哑,只当没这事!
可是小报现在将这事挑了出来,以它的传播力,这事很快就会再次被提起。
洛阳那几位还在时刻盯着朝堂呢!
王珪敏锐的发觉,这会演变成政治事件!
他甚至都能想到会有什么传言!
政事堂的相公们是否还忠于官家?
不然为何能坐视雍王祸乱宫闱?
哦,官家没有子嗣,怕是相公们有了别的心思!
王珪擦擦头上的冷汗,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不是他一人的事,得去找王安石!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安石看着王珪送来的小报,神色不变,一脸的严肃。
王珪能想明白的事,他自然也能想明白,但是慌乱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忙中出错。
王安石将小报递还回去,缓声道:“眼下要让雍王出宫!”
“确实该出宫了!只是怎么去办?”王珪点头赞同,但面容不见松快,这个道理谁都懂,问题是怎么让他出宫!
当然这不是说外廷对内宫之事没办法,相反办法有的是!
最简单粗暴的就是,百官集体上书,让雍王出宫。
这事难办吗?不难办!
甚至简单到只要王安石说一声,百官就会欣然相从。
不是王安石号召力强!
而是因为这是政治正确!没人能拒绝这事!
太后那边即便是再不愿意,也不可能违背群臣的公论!
此事能成,但有逼迫嫌疑!
不到撕破脸的时候,没人愿意如此!
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劝说太后,让他主动放雍王出宫!
这也是最好的法子,不伤和气且体面!
但这件事的根本问题在于,王安石与宝慈宫的关系并不好!
自从他变法之后,那些宗室外戚、勋贵老臣,常去宫中向太后哭诉、抱怨。
更别说王安石还一口气将五服外的宗室全部开革。
那些太祖、太宗的子孙,又一股脑跑到太后面前告状。
太后整日所见、所听都是这些,她要是能待见王安石和新党才是见了鬼!
王安石看到王珪的神情,知道他所想,心中也不由叹息了一声。
有时他也羡慕文彦博和富弼那些老臣,跟两宫之间的关系都很好。
很多涉及内宫的麻烦事,他们往往去跟太后拉几句家常,就能把事情解决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内宫信任他们。
当年英庙闹濮议之争,慈圣光献第一反应就是跟富弼哭诉!
这是何等的信任!
而换到他这里……
王安石摇头苦笑一声,继而神情又变得坚毅!
大宋看似鲜花似锦,实则危若累卵,若不变法,大宋危矣!
而太后所欣赏的嘉佑之政,是真好,好到连给仁庙发丧都钱都没有!
这是政见上的不同!他不可能妥协!
沉吟良久,王安石开口道:“禹玉可有良策?
王珪想说找人去劝太后,可谁能说动太后?
文彦博、司马光都行!
可这些人都是旧党旗帜,王安石断不可能找他们!
他倒是能去说上两句,可他也不愿因此恶了太后!
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想了想,道:“要不劝雍王自己请出吧!”
“他能愿意吗!”王安石一针见血的指出核心问题。
“呃...”王珪默然。
赵颢抱着是什么心思,自然瞒不过他们这些人,不过是见赵顼没有子嗣,睁一眼闭一眼罢了!
别看赵颢也搞过几次请出,可谁不知道,那是做给别人看的!
“罢了!我再想想吧!”
“请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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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珪起身离开。
王安石相送到门前,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摇摇头,低叹道:“终究少了几分担当!”
……
王冈一早在外面转了一圈,发现市井百姓多有谈论此事的。
更是有些头脑机敏之人,解读出其中内涵,与旁人小声议论,听的旁人震惊连连。
王冈对此很是满意,基本达到了他的预期,只是为什么官府没出面来彻查收缴小报呢?
没有过多疑惑,他便想明白了,一则是小报通篇只是夸赞,并无不妥之处,那些乱七八糟的都是自行脑补的!
二则是,官府要对此事有了动作,也就等于侧面证实了这件事!
三嘛,可能官府的执行力没那么高!
王冈笑了笑,接下来就给你们上上强度!
不闹起来,怎么能爆出热点呢!
赵颢,头条见!
又转了一圈,王冈施施然的回到了小院。
见他回来,两个嫂子慌忙去做饭,又端上一杯自己做的饮子过来。
王冈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很好喝,便夸奖了一番,梁嫂子开心的抿着嘴跑了出去。
不好好表现怎么行,说不得以后连葱都没得切!
王冈看她雀跃的身影,摇头笑了笑,拿过书看了起来。
看的自然是武功秘籍,自从殿试之后,王冈就把那些经义给丢到一旁去了。
不多时,饭菜好了,正准备上桌的时候,王忠和林山赶了回来。
林山一脸崇拜的看着王忠,又是请他上桌,又是拿碟子递碗的!
王冈敢说,林山对他亲爹都没有这么殷勤!
林山与王冈是同窗,关系又好,两人多有来往,自然也是认得王忠的。
昨晚在城西谈完事后,刚一回来,正遇到林山。
然后林山就兴致勃勃的拉着王忠,要带他去见识一下东京的繁华!临走前,还跟王冈要了两颗药!
怎出去玩了一趟,回来就这般嘴脸!
感受到王冈诧异的目光,林山陪在王忠下首坐好,一脸崇敬的说道:“忠叔太厉害了!我们去了四家青楼,那里老鸨一见他,都感慨的不得了!有的还落下泪来!”
王冈惊讶的看向王忠,没想到这老家伙,还有这般风流史啊!
王忠一脸淡然的摆摆手,唏嘘道:“寒江孤影,江湖故人,不过是些陈年旧事罢了!”
王冈道:“我怎不知你还有这般经历,给我说说!”
林山也道:“是啊,是啊!跟我们说说您的光辉岁月!”
王忠喟叹一声:“往事伤神,不说也罢!”
“不说算了!”王冈见他装了起来,很是不爽,不屑道:“回头我问忠婶去,你们相濡以沫几十年,她肯定知道!”
“哎!你...不当人子!”王忠大怒。
“那你说不说!”王冈对他发怒,完全不当回事。
林山也跟着劝:“说说嘛!也让我们长长见识!”
“那我说说?”王忠看看两人,喝了口饮子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当年随老爷进京,认了一个大哥,名叫柳永!”
“柳永...”林山咂摸了一下,陡然反应过来,惊道:“柳永,柳七,柳三变!”
“嗯,就是他!”王忠陷入回忆,露出缅怀的神情,喃喃道:“那时他很落魄,我便请他吃饭,还给他结了好几家青楼的账!回去被老爷好一通骂!
后来老爷又多给了我一些银子,让我请朋友吃饭,然后他就带我逛青楼,说我是他的小兄弟!”
“我地个忠叔,你这一辈子没白活啊!”林山一脸艳羡。
王冈撇撇嘴,正想刺他两句,就见王财快步走来。
他起身迎上去,低声道:“怎么样?”
王财道:“都办好了,明天第二篇文章,就能出现在小报上!”
“这事做好后,你和小报的人,全都躲起来!”
“喏”王财脸色郑重的应下。
王冈抬头望着皇宫方向,轻声道:“官家,尚未食君之禄,却已解君之忧!如此忠臣给个状元不过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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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皇后所居,谓之中宫。
向皇后乃是真庙时宰相向敏中的曾孙女,治平三年,嫁给赵顼,后被慈圣光献点为皇后。
此时她跪坐在佛像前,端正秀丽的面容古井无波,口中念念有词,正在为自己早夭的一双儿女祈福。
一名内侍蹑手蹑脚的进来,见状不敢出声,侍立一旁。
过了良久,向皇后念完了经,在宫女的搀扶下起身,看向侍立的内侍,淡淡开口:“何事?”
内侍行礼道:“圣人,皇城司来人求见。”
“宣吧!”向皇后语气清淡。
大宋祖制,后宫不得干政,而皇城司隶属内廷,受帝后节制,向皇后自然在其中安插了自己的人,好关注外廷风向。
不过自从儿女夭折之后,向皇后也没了心气,整日念经礼佛,平静度日,从未指挥过皇城司。
偶尔皇城司那里传来外面的消息,她也只当做趣事来消遣。
不多时,一个身材矮胖,四十多岁的宦官跟着内侍进来,叩拜道:“臣勾当皇城司事景拜见圣人,伏问圣人万福无恙。”
“我无恙!”向皇后坐在帘后,看着那矮胖的身影,淡淡道:“起来说话,今日进宫所为何事?”
张景起身,低着头拿出两册小报,呈于头顶,恭声道:“启奏圣人,探事司今日查探京城诸事,发现市面多有关于二大王传言,乞请圣览!”
向皇后皱眉道:“既是有关二大王之事,当送去宝慈宫,送到我这作甚?”
不过还是挥挥手,让内侍上前,将两份小报接了过来。
向皇后拿过小报,当先首页之上便是有关赵颢的文章,看了两眼,脸上就浮现出震惊之色。
她生于官宦之家,出生时又正值庆历新政失败,范仲淹等人在民间兴学,因此她的文化水平不低,自是能看懂,这满篇赞美之词背后的险恶用心。
一篇看完,她怔了怔,这是有人在针对赵颢,看不惯他这些年的所为了!看来大宋还是有忠心之人!
“阿弥陀佛,能让他赶快出去就好!”向皇后低念一声佛号。
赵颢这些年盘踞大内,迟迟不去,她又怎能看不出他的用心,若真让他得逞,那自己又何以自处!
想想太祖的后宫嫔妃是何下场!
向皇后对此早有不满,可是有高太后在,又哪轮的上她这儿媳妇说话。
如今可好,这篇文章一出,朝堂里的相公,无论如何也会把赵颢赶出去。
至于相公们会不会为难,她才不管,甚至还想让太后跟王安石斗上一场!
嗯,她也不喜王安石!
甚至说是仇视也不为过!
当年他的父亲向经便是受到王安石的迫害,在京城待不下去了,只能外放。
前几日传信来,说是得了疾病,她心焦不已,求了官家方才召还,如今还不知身体如何。
赵颢这事若是能刺激高太后上头,不管不顾的跟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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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她不由想起熙宁六年,上元夜,王安石进宫时被打下马来,让他颜面尽失。
向皇后平静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侧头对内侍道:“回头去赏赐张茂则。”
“喏!”内侍躬身回应,虽然不知皇后为何要突然赏赐,但能与这位宫中第一内宦搞好关系,他还是愿意的。
向皇后又拿起第二册小报,这本应该是新印出来的,上面还散发着墨香。
这篇与上一篇不同,而是以评论者的角度去批评回应上一篇文章。
直接将那篇溢美之词背后的内涵给挑明了!痛斥雍王的狼子野心!
向皇后点点头,这很是有趣,两篇文章看似针锋相对,实则一唱一和,把赵颢的心思掰开揉碎了放在世人面前。
继续往下看去,向皇后的表情僵住了,隐有怒气浮现。
那报上在最后更是做了诛心之语:“如此居心叵测之人居于大内,皇嗣怎能成人!”
“砰!”
素来淡雅平和的皇后,猛的将小报砸于地下,双眼怒火升腾!
……
赵颢前几日与王妃吵了一架,弄得鸡飞狗跳的,不知怎的,这消息传到太后耳中,昨日把他叫去训斥了一番。
也因此他昨日留在宫里哄太后,一直没有出宫。
今日一大早便来到他在外面的私宅,这里也被江湖中人称之为雍王府。
先是耍了一番拳脚,只觉的筋骨松快,神清气爽。
而后又跟老内侍问话:“那个钱铺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前日已经将铺子给砸了!”老内侍犹豫一下道:“不过事情应该没办成!”
“嗯?”赵颢不满道:“跟你们说过,砸铺子只是手段,重点是结果!难道我费了这么大功夫,只为了出出气?这岂不是舍本逐末!”
“是,老奴明白!”老内侍解释道:“砸完铺子后,我又让都灵去劝说,只是……都灵失踪了!”
“失踪?呵,看来他们还不服啊!”赵颢冷笑道:“查到逍遥洞的新魁首是谁了吗?我给他脸,竟敢不要!”
“还没有,这人颇为神秘,一应诸事皆是通过秦孝安吩咐的!”
“那就把秦孝安抓起来拷问!找出他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物!”
老内侍苦涩道:“钱铺关门,秦孝安不知所踪!”
“怎么什么事都做不好!”诸事不顺,让赵颢有些不耐。
老内侍苦笑一声,正要解释,忽有一人匆匆跑来,急切道:“大王,大王不好了!”
赵颢看着一脸慌张的江湖好手,心中厌烦,但还是压着性子道:“跟你说过,每逢大事有静气!似你这般慌乱,如何能成大事!”
那人抹了把脸上的汗,赔笑道:“大王说的是,是草民不堪!”
赵颢微微颔首道:“嗯,说说吧,是何事,让你这般慌张!”
来人稳了稳气息道:“都灵连着一干人,都被打断了手脚,丢在开封府衙前!现已被收押!”
“什么!”赵颢眼神一凝,恨声道:“逍遥洞好大胆子!”
老内侍赶忙道:“大王还是赶紧想办法!若是这都灵受刑不过,招出了大王,也是一桩麻烦!”
“哼!便是招出了,谁又能奈我何!”赵颢思索一下道:“算了,我还是去开封府走一趟吧!”
开封府府尹陈绎此刻正拿着两份小报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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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太宗曾在此任职,因此若有皇子被委以此任,也就相当于确定了皇储的人选。
能担任此官职的朝臣,也都是侍制以上的官员,算得上天子近臣。
拜访这等朝堂重臣,赵颢也不敢无礼,依礼投帖通传,等待接见。
都灵道人这事,算不上什么大事,不过是江湖斗殴而已。
在赵颢看来,这种事堂堂开封府尹甚至都不会关注,跟他求情要几个人,必然会给这个面子的。
等了一会,忽听脚步声传来,继而一个清瘦老者挑帘进来,笑道:“雍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赵颢赶忙起身还礼道:“是颢不请自来,陈公莫怪!”
二人见过礼,依次坐下,又寒暄几句,赵颢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开口道:“陈公,今日冒昧拜访,是有一事相求……”
“雍王莫急!”
赵颢刚一开口,却被陈绎抬手阻止,笑道:“雍王,说事之前,先有一物请您过目!”
陈绎说着从袖中掏出两本小报,微笑道:“待看完此物后,再说不迟!”
赵颢狐疑的伸手接过,他认识小报,还知道这是逍遥洞的产业。
原本他对这种内容低俗的东西并不感兴趣,可前段时日那钱铺通过小报刊登的那则广告,却是让他大开眼界。
直接把一个新开的铺子给弄出名了!这也让他动了心思!
在他计划里,把钱铺弄到手后,下一步就是谋划这小报!
有钱做底气,有小报宣传名声,大事可成矣!
只是他不明白,陈绎这种重臣,怎会让他看这种小报!
难道逍遥洞为了对付他,编了他的花边事迹?
可这种毫无凭证的事,能有什么用!
赵颢摇摇头,低头看去。
果然开篇就是有关他的文章,但不是花边和诋毁,反而全是溢美之词。
赵颢嘴角露出一丝笑,逍遥洞这是干嘛?投降认输?向自己表忠心?
然而他没笑多久,看着看着就察觉到了不对!
这老拿我跟太宗比,是什么意思?
他脸色凝重起来,又重新看了一遍,这更是让他脸色大变。
这是有奸人要害我!
陈绎拈须含笑看着赵颢,见他面色由疑惑转为欣喜,继而变得沉重,最终怒气上涌。
“逍遥洞,你这是找死!”
赵颢在心中咆哮,没想到这些阴沟里的老鼠,非但不臣服,反而敢造谣污蔑他!
关键是这些事他真的干了,而且他还住在皇宫,辩无可辩!
这让他心中怒火翻涌!
接着他又看向第二本,这篇前面倒是没什么,无非是把第一篇中隐含的意思,给挑明了!
这是怕普通百姓看不懂,给他们强行解说吗?
赵颢心中恼怒,恨不得将写这小报之人,给生吞活剥了!
可当他看到最后一句话,犹如一盆冰水迎头浇下!
谋害皇嗣!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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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自己那位兄长最在意什么!
当今十九岁登基,至今快到三十岁了,而膝下皇子尽数夭折,这也是他最大的心病!
如果这小报要是让皇帝看到,他会怎么想?
会不会真以为是他干的?
会,他肯定会!
以赵颢对赵顼的了解,很快做出判断!
关键是他真的有动机啊!
如官家无子,最终肯定又是一次兄终弟及!
他会成为最大受益人!
届时赵顼会放过他吗?
赵颢不由想到熙宁七年,赵顼说那句“待汝自为之”时的语气。
那是动了杀心的!
怎么办?怎么办?谁能救我!
对,母后!只有母后能救我!
赵颢猛的站了起来,抬步便往外走,走了两步,忽然反应过这是什么地方,又转身向陈绎行礼:“陈公,我突然想起一件要事,先行告辞了!”
“大王慢走!”陈绎微笑起身相送。
陈绎站在门口,看着赵颢背影消失,收敛了笑容,低声道:“你不出宫,乃百官之耻!”
相府。
王安石今日休沐,特地嘱咐下人去市井中买了一份小报。
他觉得这小报,不会随便搞赵颢一下就停手,必然还有后续动作!
果然,小报又给赵颢来了一下狠的!
连王安石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要置雍王于死地啊!”
王雱昨晚听王安石说过小报的事,还替父亲想了半夜主意,一直不得要领。
此时听到王安石的感慨,也来了兴趣,接过小报一看,哈哈大笑起来:“如此大人倒是不用忧心如何请雍王出宫了!”
“哦?”王安石就没往这上面去想,乍听儿子一说,也是惊奇。
王雱道:“只要官家看到这篇小报,必然心生芥蒂,太后若再留雍王不出,只能兄弟相残了!”
“而且咱们这位太后是什么性子!脸面大如天!”王雱冷笑道:“为了脸面,对亲弟弟不管不顾,官家赐宅子,还是她自家出钱修建的!为的不就是让人夸一句贤明吗!
这事现在闹得满城皆知,她再留雍王在宫中,岂不是要让人骂昏聩了!”
“慎言!”王安石瞪他一眼。
“我的意思是说,太后为了自己的名声,也会把雍王赶出宫去!”
王雱揉揉鼻子,笑道:“就太后这脾性,大人若是能舍下脸面去夸她一句:女中尧舜!说不得她都能支持新法!”
“还说!”
王安石一声呵斥,王雱讪讪闭嘴。
而此时,王旁也拿过小报看了起来,脸色变得越发怪异。
王安石注意到他的神色,温声道:“老二,怎么了?”
王旁神色古怪道:“没什么!就是觉得这小报造谣的手法有些熟悉!”
“嗯?你不说我还没想到!这小报素来只会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博人眼球!”
王雱插话道:“这两篇文章可不像是他们能炮制出来的,背后必有高人指点!”
王安石也好奇起来:“老二,你说说!”
王旁道:“我说的也做不得准,就是看这小报的手笔,让我想到了玉昆!他在对付刘璋时,也是一般的挑起了百姓的舆论!”
“哦!详细说说!”王雱拉过自己兄弟,凑在一起。
于是,王旁便把王冈在姑苏跟刘璋斗法的经过重新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室内沉静半晌,王安石开口问道:“雍王得罪过玉昆吗?”
“不知道!”兄弟二人齐齐摇头。
王安石扭头叹息道:“不知道官家有没有看到小报?”
皇宫中,赵顼正看着两份小报,面色阴沉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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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得一侍立一旁,一动不敢动,感觉周遭压抑的厉害,就连喉咙里吞咽口水的动作都放轻了许多,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打破这片宁静。
作为赵顼身边最为信重的大貂寺,他深知官家这是怒到了极致!
便是连去年在处理赵世居谋反案时,他都没有这般生气过!
也只有熙宁七年郑侠进献的《流民图》,图中那触目惊心的场景,让赵顼散发过这样的低气压。
但石得一知道,那件事真正让赵顼生气的是王安石的欺瞒,竟敢隔绝内外,这让官家感到了背叛!
是的!背叛,这是赵顼最不能容忍的!
眼下,这幕场景重现,石得一也不敢去劝,不敢多话!
赵顼出生时,英庙只是旁支宗室,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与这位比他小两岁的弟弟一同成长,要说没有兄弟情义,那是假的!
只是后来英庙以小宗继大宗后,一切都变了!有些人也有了不该有的念头!
如若小报上说的都是真的,那真是……欺天了!
“石得一!”
赵顼突然开口,惊的石得一一个机灵,连忙应道:“奴婢在!”
“这事你怎么看?”
“奴婢以为这是有人在离间天家亲情!居心叵测!”石得一毫不犹豫的答道,作为天子家奴,这是标准答案!
“我问的不是这个!”赵顼加重了语气,显然对于石得一避重就轻的回答不愿意。
“奴婢不知!”石得一吞了口唾沫,不知该如何回答!从得到这两则小报时,他就被其中的诡谲心思震惊到!
先行铺垫赵颢的不臣之心,随后再点出皇嗣夭折之事。
这是逼着官家不得不往那方向去想!
怎么皇嗣就全部夭折了呢?
怎他赵颢就不愿出宫呢?
若他绝后,谁是最大受益者?
……
答案跃然纸上!
这让石得一怎么去回答,又怎么敢答!
赵顼不满道:“是不知还是不敢言?抑或是不忍言!”
石得一骇的亡魂大冒,直接跪倒,颤声道:“大家泽被四海,天下归心,又有名臣武将辅佐,谁敢起那等心思,必遭世人唾弃!”
赵顼深深的看他一眼,叹气道:“起来吧!是我迁怒了你!”
“奴婢不敢!”石得一起身,看了眼赵顼神色,劝道:“那小报上的事,多是捕风捉影,大家不可当真!”
“呵!你说老四身上怎就没这些风影!”赵顼冷笑。
石得一低头,不敢再言。
老四指的是嘉王赵頵,虽也被太后留在宫中,为人却极为本分,深居浅出,存在感极低!
赵顼回头看着身后的座椅,心中感慨,这个位子上哪有什么兄弟情啊!便是亲父子又能如何!
昔日英庙垂危时,赵顼是亲眼着,韩琦和文彦博是怎么逼迫自己父亲立下遗诏的!
而父亲又是怎样推三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四,苦苦挣扎的,最终还是拗不过这些宰辅,只得将自己立为太子!
如今轮到自己了,正值春秋鼎盛,赵颢便敢起这般心思!真当我提不动刀了!
正在赵顼感慨之时,小黄门进来禀报:“大家,提举宝慈宫宗元求见!”
“来了!”赵顼讥笑一声,道:“宣吧!你再去召李舜举到宝慈宫见我!”
“喏!”小黄门退下。
不多时,一个老内宦进来,深深一拜道:“臣提举宝慈宫宗元,恭问官家圣安!”
“朕安,何事?”
宗元起身道:“娘娘请官家去说话!”
“知道了!”
宗元见赵颢神情冷淡,讪讪道:“臣告退!”
“唔。”赵顼应了一声,看着宗元离去的身影,知道这一趟是免不了的,心中不由浮现出郑伯克段于鄢的典故!
都这般时候了,还一味的偏袒,真是一模一样啊!
收拾了一番,赵顼带着石得一往宝慈宫而去。
走在半道,忽见前面挡着一顶肩舆,石得一看了一眼,回道:“是圣人!”
赵顼点点头,径直走过去,不顾那些行礼的健妇,看向双目通红的向皇后,低声道:“你都知道了?”
向皇后不言,只直直的盯着他,须臾泪水低落。
赵顼心头一软,以手扶其背道:“放心,一切有我!”
向皇后点头,侧身让开道路。
……
赵顼在一片行礼声中,进入了宝慈宫,向太后行礼:“恭请母后圣安!”
“圣安?我不安!”高太后正在气头上,一把将手中的小报丢过去,怒道:“你看看这上面写的都是什么!你就让人这样诋毁你兄弟啊!”
赵颢适时的在旁边哭了几声,见赵顼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又讪讪的停了下来。
赵顼捡起地上的小报,看了一眼,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平静道:“母后以为该如何做!”
“把这小报清剿了,把民间的小报都销毁!”
“可以!”赵顼果断同意,命令道:“石得一,小报擅论皇家之事,将其定为禁书,着皇城司全力清剿!”
“喏!”
石得一刚应下,赵颢就叫道:“不行,不可以!”
众人诧异看去。
赵颢躬身对高太后道:“母后,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若大力清剿,岂不是将报上之事坐实了!”
高太后反应过来,忙道:“皇帝,不可!”
“好!”赵顼摆摆手,石得一又退到一旁站好。
“皇帝,那小报故意写那些东西,是为了离间你兄弟情义,你可不能往心里去啊!让天下人看笑话!”
“自然不会!”赵顼语气沉稳。
高太后满意赵顼的态度,又道:“那小报污蔑之语甚多,你得为你兄弟正名!”
“好!”赵顼回答的依旧痛快,朗声叫道:“李舜举!”
“臣在!”方才匆忙赶到的李舜举,连忙应命。
“着御药监联同太医局,彻查皇子皇女死因!”
“不可!”这次不用赵颢提醒,高太后就脸色大变。
她不是担心查出什么结果,他也不认为自家儿子会做那些谋害侄子侄女的事!
问题是赵顼的这个命令一下,就代表了他对赵颢的不信任!
那赵颢最好的结果,就只能是以死明志了!
赵颢也明白其中的厉害,连声哭道:“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赵顼看向太后,沉声道:“母后究竟要儿子怎么办?”
高太后颓然坐下,他感受到大儿子的不满,看了看赵颢,叹息道:“老二,你请出吧!”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当日,宫中传出消息,雍、嘉二王再次请出,章上辄却,连请三次,官家见其志坚,无奈同意,赐府邸于咸宜坊,榜曰:“亲贤”。
朝堂百官欢呼雀跃,终于把他赶出去了,日后不会被史书去骂了!
邓绾激动的流泪,叹道:“我素有一恨,不能请雍王出宫,今日得其愿矣!”
众御史撇撇嘴,你什么德行谁不知道!早干嘛去了,现在来放马后炮。
王珪也乐呵呵的进了宫,这事解决,他可以安心的判卷了!
就在百官弹冠相庆的时候,赵颢与王妃又大吵了一架,来到私宅中,拼命的与人对练,打的两个二流好手,连连后退,招架不住。
“啊!”
赵颢怒吼一声,一棍劈下。
“轰!”
一声巨响,两个江湖好手在巨力冲击下,倒飞出去,原地留下一个深坑。
“自己去领赏!”赵颢随手将棍棒丢回兵器架,转身向后院走去。
两个高手苦笑一声,互相搀扶起身,人生就是一场场选择与舍弃!
他们选择了荣华富贵,就要舍弃自由与尊严!
一番发泄后,并没能让赵颢的怒火平息!
离开皇宫并不是换个地方住那么简单!这关乎他的地位,甚至离那个位子的距离!
这次吃了个大亏!
该死的逍遥洞!该死的赵仲针!
赵顼他对付不了,赵颢知道他身边有高手!
可是逍遥洞,真当我对你没办法!
后院之中老内侍早在等候,在他到来,连忙行礼:“大王……”
“别说了,给我找出逍遥洞的魁首!”赵颢扬声打断老内侍的话,恨声道:“一介刁民也敢陷害我!我要杀了他!”
老内侍知道赵颢的性子,最是吃不得亏,平日里无理还能搅三分,更何况这事他根本就没干过,纯造谣污蔑,却让他跌了这么大的跟头,心中的憋屈,可想而知!
“大王,还请冷静一些!”
“冷静?如何冷静!你是没看到赵仲针那副嘴脸!他就是借题发挥!他凭什么,当年……”
“大王!”老内侍提高声音喊了一句:“他或许就想让你因怒生乱!”
赵颢闻言一怔,老内侍见他不再闹腾,继续说道:“大王当知郑伯克段于鄢的故事!”
“你是说他在故意纵容我?”
老内侍点头道:“大王若只犯些小错,有太后庇护,自然无碍,官家也不会把这点事放心上!
可如今那小报上的诛心之语,定会让官家心生芥蒂,他却轻飘飘的放过了,其中必有图谋!”
“不可能,我还没蠢到去做谋反之事!”赵颢断然道,这京城中的文臣武将,他一个都拉拢不了,他有多蠢才会造反。
即便让他成功了,外面的勤王大军,也是转眼就到。
除非他能像太宗那般,能够收服文成武将!
可即便是太宗也还得搞出金匮之盟,来给天下一个交代!
赵颢自忖还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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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内侍道:“那谋害皇嗣之事,大王可曾做过?”
“自然不曾!”
“可是谁信?”
赵颢先是不悦,继而瞳孔巨震,骇道:“你是说他会给我罗织罪名……这不可能,他没证据!”
“赵世居案又何尝有实证!”
赵颢呆住了,他想起去年正月掀起的大案,牵连官员甚广,后来还是赵顼见事态失控,亲自叫停!
“这种事只要官家起个心思,其他的事,自有人帮他去做!”
老内侍微沉声道:“所以大王,一动不如一静!”
赵颢犹如被一桶冷水浇下,心中升腾的怒火顿时消失。
他想了想,这事赵顼能够干的出来,心知老内侍说的是对的!
但心中还是有些不甘,“我被逍遥洞害的这么惨!就这么放过他了?”
老内侍笑道:“大王胸有大志,何须跟一江湖草莽纠缠!即便是那日进斗金的钱铺,对大王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赵颢还是有些不情愿,但冷静下来的他,还是能分出轻重的,点点头应了下来。
“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方能成常人所不能成!”
老内侍欣慰的笑了笑,拿出一堆小报放在桌上。
赵颢皱皱眉,他现在看到小报,就会不爽。
老内侍似是没察觉到他的异常,将小报一册册摆好道:“这里是近两年来的所有小报,我都看了一遍!我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哦?”
“往期的小报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离奇故事,唯独近期这两份才开始用来攻击人!”
“这么说我还开了它的先河!是不是该谢谢它!”赵颢有些不满道:“逍遥洞近期易主,这必是新贼首的手笔!有甚稀奇的!”
“大王英明!”老内侍奉承一句,而后又拿出一本册子道:“大王不妨再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赵颢疑惑的接过册子。
“江南探事司去年的一份密折,主要上报了去年姑苏段运河堵塞之事的原由!”
“让我看这作甚?”赵颢诧异的翻开册子,“咦,竟是王冈与刘璋起了矛盾……这王冈国是人才,一介书生竟能让刘璋这般狼狈……”
老内侍提醒道:“大王细看看王冈造谣的手法,再对比下这小报的手段!”
赵颢错愕,又向密折看去,而后脸色越来越阴沉,“你是说这都是王冈干的!”
“他与大王有怨,有报复的动机,安灭慈死于他宅子中,他与那新魁首很可能有关系,能利用小报,也就不在话下。
他又精通这种造谣手法,证明了他有能力!大王觉得不是他还会有别人吗?”
“混账!他怎么敢!”赵颢一掌拍在桌上,怒道:“亏我一直还欣赏他,他竟敢这么害我!”
老内侍苦笑道:“大王莫非忘了,你与王冈如何结怨!”
赵颢一愣,讪讪道:“我是找人教训过他,可他不也没受伤吗!他又怎敢对我下这般狠手!”
老内侍默然,这话看似不讲理,却是赵颢的心声,他确实这么想的!
作为太后最宠爱的二儿子,有时候便是连皇帝都要让他三分,更别说其他人。
没见他在宫里住那么多年,就连乌台最讨人厌的乌鸦都不敢开口吗!
这王冈怎么敢的?
他忽然想到,那日在潇湘馆,王冈让骆氏兄弟带的话:“游戏开始了,谁都不能喊停!”
他竟把这事当成了一场游戏!
而这场游戏似乎还没结束!
不过好在他与王珪打了招呼,待他陷入选海之中,这一生或许都来不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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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珪看着覆考处送来的试卷,随手拿起一卷,扫一眼文章,又撕开初考处的糊名,见两厢判定一致,便丢到一处箱子中。
熊本也拿过考卷,对比初、覆考两处的判等,一致的放往一处,不一致的放与他处,一会再由他两人重新评判。
忙活了一番,熊本开口笑道:“大参,近日朝堂可是有些热闹!”
王珪不知他为何说这个,瞥他一眼,含糊道:“比起之前,尚算好吧,只要不有损国体,热闹总比暮气好!”
“大参言之有理!”熊本停下手中的动作,“我也觉得死气沉沉的不好!这朝中还有许多官员终日尸位素餐,没有作为,很是不好!”
王珪觉得他意有所指,微笑不语。
熊本又道:“有时我在想,犯了错的有能力的官员,和这些碌碌无为的官员,究竟谁对大宋更有利!”
“哦,何出此言?”王珪适时的捧了一句。
“便如那刘汝成,纵然私德有亏,但他多年来,由选人一路升至朝官,每任上皆有不俗功绩,若仅因一点小结,毁了他前途,这也是大宋的损失!”
王珪似笑非笑道:“伯通,你这是替人做说客!”
熊本讪笑:“我与刘家有旧,昔日刘家恶了章献明肃,一直不得信重,好容易出了个刘汝成,实在不忍其就此沉沦!”
王珪摇头道:“刘璋去留,存乎帝心,你乃天子近臣,应当比我更明白官家心思!”
“不敢妄揣上意!”
“呵!”王珪哑然失笑,你是不敢吗?你是没猜出来,想要我去给你顶雷!
当即便道:“伯通,此事当与相公去说道,你想来与他交好,必然不会拒绝的!”
熊本默然,这事他虽然没与王安石说,可前些日去相府探望王雱时,却旁敲侧击的提了一嘴。
王雱听到刘璋的名字就哈哈大笑,言辞中多有不屑之意。
窥斑见豹,可知王安石的态度!
是以,熊本便没有提及,转而想请王珪说情,却不想也被拒绝,这让他心生不满!
至于为何他自己不说,废话,若是说的不对,惹的官家恼怒,岂不是要连累到自己!
将最后一份考卷分完,王珪满意道:“今年有差异的不多,不过百余份,想来很快就能向官家复命!”
“那便开始吧!”熊本应了一声,拿起试卷看了起来。
殿试考卷以文理疏通,见识广博来判定,其实并不复杂。
历届考试,初、覆有差异的不过二三成,而这些差异,在两位文学大家面前,孰优孰劣,自然是一目了然。
一份份试卷快速判完,王珪皱眉,竟然没找到那份试卷。
在他看来,王冈那什么考成法,定会惹得众人不满,鉴于他文理上佳,言之有物,应当是有差异才对!
难道是被人看穿了,打入第五等了?
就在王珪疑惑之时,熊本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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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珪摆摆手,走到第五等试卷前道:“我再看看,许能拾遗!我等也是由此走来,当知考生不易!”
熊本撇撇嘴,暗道:“这王禹玉莫不是收人好处,要徇私舞弊!”
当下便悄悄盯着他看,见他拿起试卷,扫一眼就放下,显然是在找什么,熊本更是心中冷笑。
第五等看完,没有找到,王珪又向前找去,第四等也没有,继续找。
直到第一等,方才找到那份试卷,王珪心中暗骂前两场判卷的人,有眼无珠,这么明显的祸害看不见吗?
再仔细看一眼,发现王冈在那考成法上用上了春秋笔法,将考核一笔带过,重点描述给考核合格之人的奖励上!
“此人当真奸邪!好深的心机!”王珪心中暗道,以国朝士大夫自傲的德行,谁会认为他们通不过考核?
通不过的应该是那些无能之人!
巧了,别人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王冈轻轻松松的拿了个一等!
“不过幸好有我有一双火眼金睛,断不能让你这妖孽过关!”
王珪冷笑一声,拿笔就要将一等改成五等,可笔还没落下,他忽然想到,这祸害是省元,骤然降到第五等,怕是要引人质疑。
如是查出前两考都是一等,而自己把他改成五等,怕是不好交代!
一番思量过后,王珪提笔将其名次改为三等,这样就好,既不会显得太过突兀,也不会让官家看到他的试卷!
而且此举暗合中庸之道!甚妙,甚妙!
王珪暗自得意,却没发现熊本一直盯着那份试卷……
又是一番阅卷,王珪挑选了十份,做好排序,笑道:“我这就送给官家审阅!”
熊本见他离开,赶忙将王珪改过名次的考卷拿起,又挑选了几份,也往前殿去了。
……
赵顼心情很好,在与太后的交锋中,终于占了一次上风,因此批改奏折都顺畅了许多。
王珪匆匆而来,行礼道:“启奏官家,今科考卷已批改完毕,请官家御览!”
“辛苦王卿了!”赵顼笑着挥挥手,石得一下去将考卷接过,送到案前。
赵顼拿过试卷,上来就把糊名撕开,这显然是不合规矩的!没排定名次,怎能掀开糊名!
若是文彦博这些嘉佑老臣,哪怕是王安石在此,估计都要开喷了!
但今天在场的是王珪!他低着头,只当没看见。
赵顼扫了眼考生的籍贯姓名,就皱起眉头,将考卷一推,不悦道:“怎都是一副言官口吻,这考的是直言极谏科吗?”
王珪嘴角抽动,你倒是看一眼啊!连文章都不看,就挑刺,这也太假了吧!
但王珪不敢争辩,只得道:“臣以为这些士子有锐气,可一扫朝堂暮气!”
赵顼微微垂眸,不置可否,而后又看向随后进来的熊本道:“熊卿也这么想?”
“微臣有些不同的看法!”熊本此时已是顾不得王珪的脸面,赶忙道:“正如陛下所言,此非直言极谏科,而是为国选宰辅的进士科,微臣窃以为当首重方略!”
“哦?”赵顼露出一丝笑容,“那你为何同意王卿的排序?”
“臣敬重王大参,以为这般排序也无不可!”熊本道:“不过臣也挑选了几份言之有物的文章!”
“呈上来!”赵顼招招手,熊本上前,将考卷送于御案上。
王珪眼尖,赫然发现被他定为三等的那份试卷排在第一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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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孝安有些担心,建议再等上几天,看看赵颢会不会报复再说。
王冈却不以为意,让他只管开门,这就是打脸,等上几天那还有气势!
若是赵颢敢报复,那不妨把事再搞大些!给他家里藏几件龙袍也不是不可以!
这种事,只要他开了团,系统会给他主动匹配队友!
哪个皇帝能容忍这种事!
亲弟弟?就是亲弟弟才得防!
第二日,小报上打起了钱铺重新开业的广告!
钱铺这次搞得动静很大,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的。
那些之前从铺子里借了钱的商户,也都送来了贺礼。
就连大相国寺和一些放贷的钱主,也都上门恭贺。
王冈这一手把他们吓到了!连地位尊崇都雍王,都被弄的灰头土脸,这些宗室外戚哪敢继续找事!
不过让他们就这样认输也是不可能!
就在秦孝安喜气洋洋迎接宾客之时,这些人又聚在大相国寺。
作为当今太后的堂弟,高士充理所当然的坐在首位上,扫了眼众人,沉声道:“眼下局势如此,诸位说说怎么办吧?”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个宗室起身道:“这逍遥洞手段阴损,竟然敢构陷二大王,我觉得正面对付他肯定不行……”
“废话!这要你说!”另一人道:“没有二大王手下的高手,我们这些人,除了国舅爷,谁还能跟他们正面冲突!你有几个人!”
“这话说的,未免有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又有一人道:“那王介甫弄的青苗法,整个朝堂跟他一起倒行逆施,不还是让我们找到一处生机了吗!区区逍遥洞能比新党厉害?”
“好!那你来说该怎么办!”
“我说就我说!但我现在没想好!”
“那不是废话!”
“你他娘才是废话!”
“我娘是你姨!”
……
“好了,好了!”高士充使劲的拍拍桌子,喝止两人的争吵,“要吵回家去吵!现在在谈正事!”
“要不咱们再去太后面前说说!让她下令剿了这逍遥洞,还汴梁百姓一个朗朗乾坤!”一人提议。
高士充皱眉道:“要是能剿的了,早就剿了!何须等到现在!”
众人一时沉默,都知道这帮地老鼠的难缠!
代表赵颢而来的老内侍却突然笑道:“我倒是觉得这法子好!”
“哦,还请中贵人赐教!”高士充语气和缓。
“不敢!”老内侍笑道:“逍遥洞固然难以剿尽,可若朝廷去剿,多少还是能有些收获的,这便能让他们惶惶不可终日!”
“可是这有什么用呢?”有人疑惑道:“只要那钱铺在开,咱们的生意就好不起来,除非咱们也降息!”
此话一出,众人都不吭声了,降息就意味着收入的减少,这对谁来说,都是不情愿的!
老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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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士充以拳击掌,恍然道:“我明白了,我们可以先去借钱,他们的库银肯定有限,只要借完了,他们也就没生意做了!
那时候息钱多少,还不是我们说的算!
待其准备收账时,便让朝廷清剿他们,届时他们自顾不暇,谁还还账啊!时日一久,那铺子也就自然而然的黄了!”
“那谁去借?”上次未解的问题,再次摆上桌面。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愿当这个出头鸟,到时真还不了钱,这可是要直面逍遥洞报复的。
高士充挨个看向众人,最后将目光定在刘家,温声道:“刘耀,既然这个法子是你提出来的,要不就你家去吧!”
“对!”
“好主意!”
“有道理!”
……
众人齐声赞同。
刘耀慌忙起身,连连摆手,“那不成,既然是大家的事,自然要大家一同去做!”
“费那事做甚?你家那么多铺子,挨个去借一遍,也就把他借空了!”
“你家铺子也不少,要不你来!”
说话之人,翻了个白眼扭过头去,不再言语。
刘耀冷笑道:“诸位,大家合伙做的买卖,可不能把我当成傻小子!”
“好了,好了!都别争吵!”高士充温言道:“刘耀你也不要动怒,你既然不愿,那便从长计议!”
刘耀冷声道:“诸位你们谁愿当这出头鸟,我不管!但要我出头,除非大家每家都出铺子!”
“你跟谁大呼小叫的说话!国舅让你去是给你脸!不愿去,也行!把他份子退了,让他滚!”坐在高士充下首的一个年轻人起身呵斥!
“姓曹的,你欺人太甚!”
“欺你又如何!”曹坤不屑道:“在座的谁没为这买卖出过力,这些年你也跟着混了不少钱吧!这一让你出力,你倒是委屈起来了!
还他娘的,谁当出头鸟!我就告诉你,这个出头鸟,你不当,就滚蛋!真当我们缺你那点钱啊!”
刘耀被骂的难堪,扭头看看其他人,都是一副冷眼旁观的模样,顿时羞刀难入,就要放些狠话。
高士充适时的敲了敲桌子,佯做不悦的训斥道:“曹坤,你怎能这样说话!都是几辈子传下来的老亲,莫要为了钱财失了情分!”
顿了一下,又对刘耀道:“他到底年岁小,你也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不过他的话也是有几分道理的!
你看这样如何,你去借钱,再放回大相国寺,这些钱赚的息钱,全都归你!便是日后事有不待,你要还给逍遥洞,那也是赚了两成!”
刘耀先是被曹坤一棒子敲的心惊胆战,此时又被高士充喂了两颗甜枣,知道这事不能再推辞了!只好点头应下。
“好!如此皆大欢喜!”
众人皆是哈哈大笑,就连刘耀都扯着嘴角笑了两声。
就在众人满怀期待斗倒逍遥洞的时候,王冈见到了上门的礼部官员。
对方一脸艳羡的向王冈道喜,并让他明日进宫面圣。
王冈很是诧异,后日才是张榜传胪之日,怎明天就要去。
官员一番解释,王冈明白了,原来在传胪之前,皇帝会把殿试前十名召去见面,这也被称作小传胪。
这种事很好理解,传胪前皇帝肯定得提前见见,不然三鼎甲点中了相貌丑陋,有碍观瞻,或是口吃、耳背之人,岂不是有损国体,让人笑我大宋无人!
送走了官员,王冈意兴勃发,终于走到了这一步!更大的世界向他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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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忠大力拍着王冈的肩膀,老泪纵横道:“哥儿出息了,我就算死了,也有脸去见老爷了!”
王冈点头道:“若是明日我能中三鼎甲,你去了那边,让他们先给你行礼作揖!”
王忠想了想,傲然道:“那也未必不可!”
众人哈哈大笑。
林山诧异道:“你们家人真是奇怪,刚煽情两句,就顽笑起来,换别人家正抱头痛哭呢!”
王冈淡然道:“大好男儿,作甚小女儿姿态!”
王桂插了一句:“如此喜事,不当痛哭,当庆贺!”
王财接话道:“是极是极,我在沈家园子叫的席面来了!大家庆贺一番!”
众人入座,都端起酒杯恭贺王冈,连慕容复都破例喝了两杯,还要喝,却被慕容博拦下,“你还小,酒喝多了手抖,拿不稳剑!”
慕容复只能悻悻的以茶代酒,继续恭喜舅舅。
林山见这欢聚一堂的景象,不禁有些感慨:“人生三大喜,玉昆可占其二了!金榜题名时,洞房……”
“咳!”不等他说完,王忠重重的咳了一声,对他使了个眼色。
林山恍然,这话不当说,忙端起酒杯,讪笑道:“我说错话了,自罚一杯!”
王冈翻了个白眼,这事就过不去了是吧!
又饮了几杯酒,众人便不再喝了,毕竟王冈明日要入宫觐见,弄得宿醉面圣,就不大好了!
酒席散后,王忠许是酒喝的有些上头,一边帮王冈准备明天觐见的服饰,一边不停的感慨。
王冈坐在一旁,看着絮絮叨叨的王忠,一时间忽然有种感觉:忠叔真的老了!
第二日一早,王冈赶到东华门前,不多时,十人便都到齐。
虽然进入了前十,但众人都表现的很克制,微微颔首致意,便安静等候。
行百里者半九十,越到最后关头越要谨慎!
礼部官员走过来,再次教导觐见礼仪,虽然之前殿试时学过,但那时人多,可以滥竽充数。
现在是一个个觐见,出了纰漏可是影响他的仕途啊!
演练了一番,有宫中内侍传旨,众人便排列进宫,再次来到集英殿前,等候传召。
须臾,官家升殿,有内侍拿着绿头签出来传人。
王冈见第一个叫的不是他,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官家传人是按着资序排的,也就是说他拿不到状元了!
看着徐铎一脸喜气的进殿,王冈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好在他这人心胸豁达,成不了状元,能成为三鼎甲也行。
小传胪就是让官家看看相貌,简单问几句话,速度很快。
随着徐铎出来,陆续又传了两人觐见,这下三鼎甲也没了,王冈惊怒,这昏君,竟有眼无珠,不识我胸中韬略!
接着剩下几人依次传唤,唯独把他落在最后!
王冈仰头看着宫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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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苏王冈觐见!”内侍出来传唤。
王冈听到内侍那尖细的嗓音,只觉得聒噪无比,收拾下心情,连个眼神都懒得给这阉寺,径直入殿。
进了殿,依着礼部传授的礼仪,王冈大礼参拜:“学生王冈参见陛下!”
天子门生,自可自称学生!
“你就是王冈?”御案后的赵顼,看着龙行虎步的王冈,暗暗点头。
王冈暗道,果然是昏君!你叫我进来的,你不知道!
“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王冈依言抬头,同时也看到了赵顼,二十八的年纪看着却像个中年人,可见皇帝这个位置不好坐,操心劳力。
相貌很是俊郎,这很正常,皇家不可能选丑的人为妃,一代代传下来,相貌自然差不了。
而且气度沉稳,颇有气场!望之一派明君气象!
王冈心中感慨:“卖相不错,可惜眼盲心瞎,是个昏君!如此大才当面,竟然不识!”
“倒是一表人才!”赵顼微微颔首,“知道自己考的怎么样吗?”
“不知!”
“想知道吗?”
“想!”王冈果断答道,这没什么好隐瞒的,说不想,反让人觉得虚伪!
“第一!”
“啊?”王冈脑袋发蒙,怎么就第一了!原本对此已不抱希望了,突然来一下,心脏陡然漏了一拍!
不是说……哦,这是把最重要的放在最后了!真乃明君手段!
“高兴吗?”赵顼看到王冈的模样,也露出了笑意。
“高兴!”王冈连连点头,心中狂呼:“我王冈何德何能,竟有幸于圣君当朝!”
“你高兴的太早了!”赵顼轻飘飘的一句话,让王冈如坠冰窟,“我正准备取消你的功名!”
“啊!”王冈大惊,小声道:“不是说殿试不罢黜的吗?”
赵顼戏谑道:“哦,那是对于身家清白的人说的!对于有罪的,不仅要取消功名,还要送去法办!”
王冈忙道:“我身家清白,并无违法之处!”
“哦,是吗?石得一!”
赵顼一脸玩味的招招手,一旁的石得一笑着从怀里掏出册子,打开读道:
“熙宁八年十二月,王冈因妓子与知州刘璋二子交恶,后裹挟民义对抗刘璋,致使姑苏罢工,运河堵塞,百姓怨声载道,行商损失惨重!!”
“罪大恶极!”赵顼点评。
“不是……”
王冈刚要辩解,石得一又读道:“熙宁九年科考期间,多次于街面械斗,更于潇湘馆殴打其掌柜!”
“那是逍遥洞……”
“何等狂悖之徒,简直丧心病狂!”赵顼断然呵斥。
石得一继续道:“殿试期间利用小报散播流言,造谣抹黑雍王,离间天家亲情……”
“无君无父!”赵顼拍案大怒,“如此恶贯满盈之人,还审什么!速速拉去砍了!”
“冤枉啊!”王冈伏地大声喊冤,同时火焰刀暗中蓄力,琢磨这一会事有不逮,就先劫持了这昏君,逃出京城。
石得一见状,忍不住笑了出来,又赶忙做出严肃脸,进言道:“此子冥顽不灵,拒不认罪,臣以为不妨让他自辩,免得说大家不教而诛!”
“唔!倒是有几分道理!”赵顼沉吟良久,等的王冈就要忍不住动手时,方才道:“王冈,便给你一次自辩的机会!”
王冈暗中舒了一口气,心道:“既然让我说话,那一切都有转圜的余地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赵顼高坐御案之后,打量着气势陡然一变的王冈,似笑非笑道:“你便先说说是如何祸乱姑苏的!”
王冈答道:“我与刘璋之子确有冲突,后刘璋因私废公,无故封查我家产业,并以莫须有之名,将我拘禁于州狱之中!”
赵顼冷声道:“我是让你说你是如何煽动百姓的!不要跟我顾左右而言他!”
“学生不知啊!”王冈一脸无辜,犹豫道:“许是姑苏百姓自发为我奔走?”
“这么说你在姑苏还是颇有贤名了?”
王冈有些羞赧的道:“乡里爱戴罢了!”
“王玉昆,你当我是在夸你!”赵顼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喝道:“石得一,让他死心!”
石得一笑着拿出册子,道:“据探事司回报,是有一群乞丐在为你四处传谣!”
“啊!”王冈大惊。
赵顼冷笑道:“你还有何话狡辩!莫不是那些乞丐也是自发为你奔走的!”
王冈躬身道:“回禀陛下,想来那些乞丐是感念我曾帮过他们,方才有此举动!”
“还真是打蛇顺棍上!”赵顼气笑了,伸指点点他道:“你帮过他们什么?”
王冈道:“我见正店过期酒水,每日都要倒掉,就买回来蒸馏了一下,让这些乞丐四处去买!”
“石得一,给他再加一条罪,私自酿酒!”
“冤枉,我没有酿酒!这是废物利用,我花了钱的!”王冈连忙叫喊,心中大骂昏君!
赵顼许是听他说花钱了,挥手叫停石得一,对王冈道:“这条先给你记着,你倒是可以,能让这些乞丐知晓忠义!”
王冈忙道:“皆是陛下教化之功!”
石得一悚然一惊,如临大敌,好高深的马屁功夫!关键是语气坦然,听之让人信服!
赵顼果然露出了一丝微笑,又道:“你再说说为何要帮这些乞丐,可是为了收买人心!”
“学生不敢!”王冈急忙道:“我只是想让这些乞丐赚些钱,日后可置办些恒产,如此他们一则可不生乱,二则也能为朝廷交些税钱!”
赵顼闻言呆了呆,淡笑道:“这么说你还心忧国事!”
王冈正色道:“位卑未敢忘忧国!”
“呵,不愧是舍生取义王玉昆!”赵顼满意道:“这事便算你过关,再说说你进京后的事!”
“我所打的人都是逍遥洞的贼人,此时开封府可作证!我还带他们抓了好多贼人!”
王冈这次回答的是铿锵有力,我有理,我怕啥!
赵顼侧头看看石得一,见他点头,示意王冈没说假话,方又回过头,问道:“你进京才几日,怎惹到他们,可见你也是个生事的!”
王冈真想去抽他一巴掌,典型的受害者有罪论!
不过考虑到脑袋都问题,决定还是忍让一番。
王冈朗声道:“我也不想多事,只是圣贤书中的道理,让我养成了嫉恶如仇的性子!见不得那些贼人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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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一身正气!打潇湘馆的掌柜又是为何?”
王冈不忿道:“那潇湘馆那是二大王的产业,堂堂亲王岂能做此营生,而且他们还曾扣下我同窗好友,殴打他们确实冲动了,但也是出于义愤!”
“果真?”赵顼双目一眯,却是问的石得一。
石得一战战兢兢道:“未曾见过相关汇报,我使人去查查!”
“查仔细了!”赵顼有些不满,却也知道皇城司不是无所不知的。
又转头看向王冈,“依你所说,你便是因此与雍王结怨,方才在小报上散播谣言,整治于他!”
王冈犹豫了一下,知道一件事都不承认也不好,可这件事太大了,别看赵顼说得轻描淡写,可自己是离间天家了,还利用了他!
无论哪一个都够他喝一壶的!
赵顼见他迟迟不答,声音转冷:“怎么?你还想否认?难不成你要告诉我,小报上的谣言不是你放的!”
王冈知道不能再耽搁,瞬间心思电转,一挺身慨然道:“是我做的!但凭陛下责罚!”
赵顼怒道:“责罚!好!我见你敢作敢当,算你自首认罪,便留你一命,充军流放吧!”
王冈肃然道:“陛下责罚,我领!但不认罪!”
“贼子好胆!”赵顼大怒,“你为私愤,扰的天家不宁,还敢不认罪!”
“此非私愤!”王冈正气凛然道:“天下哪有皇子,二十余岁仍居宫中的道理!”
“此乃内宫之事,与你何干!”
“天家无私事!”
“满朝文武皆不管,你凭什么管!”
“彼辈不忠不义,皆该杀之!”
“放肆!还真把自己当成言官了!当朕杀不得你?”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王冈受之!”
这话一出,石得一心头又是一颤,这小子马屁功夫,竟恐怖如此!
这种不要脸的话是怎么想出来了!还说的这么义正言辞!
赵顼冷冷凝视着他,王冈坦然对视。
他怕吗?怕个毛!
一开始确实被吓到了,后来反应过来,皇帝要惩治他,哪需要把他叫进宫来,直接让人去抓就是!
现在来这一出,大概率是为了试探他,想明白这点,王冈自然要让他看看什么叫做铮铮铁骨,什么叫做大义凛然!
“这么说你还是大宋的忠臣?”赵顼语气不明,看不出喜怒。
王冈正色道:“冈虽未食君之禄,却深受君恩!自然忠于官家,忠于大宋!”
“呵!说的好听,只怕我若让你去做一些有风险的事,就会高喊着此非国朝待儒士之礼!”
“我虽自小读书,却也略通拳脚!”王冈淡然道:“平生向往之事,便是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好!既是如此忠义,我便不计较你那些罪行了!”赵顼抚掌大笑:“如今南疆危急,你又精通医理,便随军去吧!当然,我把状元点给你!”
王冈一呆,这话的意思是:我在南边有条路,风险是大了些……
不干!不能干!
那地方瘴气弥漫,而且还是打仗,去了很可能就回不来!
当即道:“陛下,科考乃是抡才大典,岂能儿戏!如此私相授受,成何体统!”
赵顼思索一下,点点头道:“有道理!你不要状元,我就给别人!等你回来,我再给你封赏!”
“还要去啊!”
“你不是说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吗!如今正是国难当头!”
王冈:“……”
MD,上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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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牛逼,咋不去对辽主用这招啊!
其他九人正聚在宫外,商量晚上庆祝一番,刚准备叫王冈一起,可一见他脸色,又讪讪的停了下来。
“王玉昆,这是怎么了?我等都进前十了,他怎这般不高兴!”
徐铎高深莫测的笑道:“对我们来说,进入前十是大好事,人家可是省元,准备拿第一的!”
有人摇头道:“我与王玉昆饮过几次宴,其人颇有雅量,不似这般心胸狭窄之人!”
“若不是因此,还能因为什么!”徐铎笑道:“难不成还能是官家算计他!”
众人也是摇头失笑,这也太过匪夷所思了。
王冈回到家中,灌了一通饮子,方才平复下心绪。
王忠小心点问道:“可是名次不大好?不过也没关系,第十就已经很好了!”
王冈摆摆手道:“于我而言,诸多名次中,除了状元,还有什么能配的上我!”
“啊?真的?真中了?”王忠见王冈神情平淡,立刻狂喜起来,张罗着要去买鞭炮。
王冈拉了他一下,纠结道:“不过官家让我去南疆,与交趾作战!”
王忠笑容顿时收敛,正色道:“其实功名也没什么!什么状元、榜眼,都只是虚名!咱不要,走,回姑苏!”
说着,拉起王冈手,就要走。
“忠叔!”王冈挣脱开,沉声道:“我得去!”
“听话,别闹!跟我回去!”王忠再要伸手来拉,可对上王冈那认真的目光,又颓然放下,语带哽咽道:“那地方兵危战凶,你若是出了意外,我日后九泉之下,如何跟老爷交代!”
王冈曲起胳膊,微笑道:“你忘了,我武功很高的!而且我估计是去管医药之事,不上战场,很安全的!”
“可是那是烟瘴之地,说不得就中毒生病!”
王冈眼睛眨了眨,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抬头一看,正见薛慕华背着药箱从外面回来,当即喊道:“老薛,出事了!”
“怎么了?”
“丁春秋不知怎么知道你的踪迹了!正从姑苏赶来!”
“啊!”薛慕华惊呼一声,转身回房。
王冈跟过去,见他正收拾衣物,便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他既然追来了,我得赶紧跑啊!”说完,忽然手上一顿,转身道:“不对,你答应救我一次的!你不能看着不管!”
“唉,非我不救你,只是我明日就有了官身,日后案牍劳形,你总不能时时刻刻跟着我吧!”
“那...那怎么办?”薛慕华大急,“他能找到京城来,就也能在别处找到我!你说怎么办?”
王冈一脸为难道:“呃……这个,确实麻烦!要不,就看命吧!”
“什么叫看命!我没工夫跟你玩笑!”薛慕华急的乱转,忽然道:“你欠我一次,你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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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你不是为难人吗?”
“我不管那些!你要不帮忙,我便将你那些药毁了!”
“啊!老薛你也太恶毒了吧!一点情义都不讲了吗!”
“我连命都快没了,谁还和你讲情义!”
王冈喟然长叹,“既然这样,我也只能动用人情了!”
薛慕华忙问道:“什么法子?”
“眼下你去哪里都不安全,丁春秋用毒的手段出神入化,防不胜防,为今之际,只有一个地方能护住你!”
“什么地方?”
“禁军大营!”王冈斩钉截铁道:“他丁春秋再厉害,也进不去军中!而且你又有神医名号,将士们肯定对你礼待有加!”
“行,那快走!”薛慕华说着便来推他,他是怕急了丁春秋。
王冈拍开他的手,斥道:“哪有那么容易,我要先去求人,给你弄个军医的差事,然后你才能进去!”
“好,你快去!”薛慕华连声催促。
王冈回到房中,对王忠笑道:“瘴气的事,搞定!”
安排老薛进禁军并不麻烦,真人进去,又不是吃空饷,让秦孝安运作一下,也就成了。
一个贼能安排人进军营?能!
现实就是这么离奇、操蛋!
交代完这事之后,王冈刚准备送客,秦孝安又有些犹豫道:“爷,还有一事,今日刘家十五家铺子一同来借钱,金额巨大,我没敢擅自答应,特来请示!”
“事出反常必有妖!哪个刘家?”
“太平坊的那个刘家!”
“太平坊?”王冈怔了一下,那地方住的多是外戚,他想了想,迟疑道:“章献明肃那个刘家?”
秦孝安重重点头。
王冈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这个刘家并不是章献明肃的娘家,而是她的前夫家……
当年刘娥跟了真宗之后,没有忘了那银匠,将他认做义兄,还赐他姓刘,更是封了官。
这银匠做官之后也是老实本分,不生事端,这刘家便一直传了下来。
仔细算算,现在刘家的家主是章献明肃的曾孙……不对,是曾侄孙!
不过王冈有点想不通,刘家这种外戚既无背景又没靠山,怎么敢来招惹他!难道给赵颢的教训还不够?
“爷,怎么说?”见王冈回过神来,秦孝安问道:“借还是不借?”
“打开门做生意,哪有把客人往外推的道理!”王冈笑道:“借!借给他们!把十五家铺子的房契压下!”
“喏!我明天就去通知他们!”秦孝安应了一声,脸上依旧愁容满面,犹豫道:“可若借给他们了,咱们就没有什么钱了!”
王冈恍然,原来对方打的是这个主意。
“爷,咱们要不要动用另一半银钱?”秦孝安有些忧心,这铺子才开几天,安灭慈积累下来的钱,就花了一半,这还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王冈点点头道:“可以,不过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秦孝安道:“只能等借钱的人还款了!”
王冈摇摇头道:“这次是刘家来借,下次就会是曹家、高家,甚至向家!”
“那……那该怎么办?”秦孝安有些沮丧。
王冈微笑道:“简单!他们人多势众,我们不是对手,但只要把我们变成人更多的一方就行了!”
“怎么变?”
“明日小报上刊登广告,钱铺升级为钱号,开启储蓄业务,存钱非但不收费,反给利息!”
秦孝安眼神大亮,“这样我们就有足够的钱,跟他们斗了”
“要注意挤兑风险!”
长街之上。
“都灵道人就是被王冈害的,明日进士游街,你可以在此将他击杀!”
“好,我这天王补心针上涂上了见血封喉的毒药,哪怕擦破点皮,也能让他丧命当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三月十六。
大传胪。
这日天色未明,丙辰科的所有贡士,悉数到场。
便是那些身染疾病的,也强撑着病体过来,没有人愿意错过今天,一生中最高光的时刻!
十年,甚至数十年的寒窗苦读,其中的辛酸不足以对外人道!
尤其那些家境贫寒之人,承载了全家的希望,屡试不中之下,受了多少白眼。
然而在今天便可以对过往道一句:不过些许风霜罢了。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今日的东华门前,不在像殿试那日平静,众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谈笑风生,春风得意。
维持纪律的礼部官员,今日也格外宽容,都是从这一步过来的,没人会在这时候去扫兴。
王冈与身旁的杨时正聊着天。
“我听闻玉昆昨日面圣了,想来以玉昆的才干,定会被官家委以重任!”
王冈微微一笑,可不是委以重任吗!那昏君都把我发配到南疆的战场上了!
摇摇头道:“我倒是觉得以杨兄的才华,能够造福一方。”
杨时沉吟道:“不瞒玉昆,我暂时不准备上任为官。”
“哦?”王冈诧异。
杨时道:“我听闻明道与伊川先生正于洛阳讲学,欲去求学。”
王冈看着这位“程门立雪”中的主角,正想鼓励几句,身侧传来一声感慨:“中立向学之心甚笃,让人赞叹!可惜我年纪已大,不然定会效仿!”
王冈侧头看去,笑道:“文叔兄,今日必定进士及第,正是春风得意之时,何故有此迟暮之言。”
李格非笑道:“中立不过二十出头,玉昆更是不满二十,而我却已三十有余,与你们同列,我岂不就是暮气沉沉!”
众人闻言皆是大笑。
“人生际遇不以年龄来论!”王冈笑着看着这位后来被称为“苏门后四学士”的同年,心生感慨,谁知道他一辈子为官、治学得来的名声,还不如生了个女儿来的大。
嗯,他女儿叫做李清照!
“宫门开了!”一声呼喝传来,众人赶忙列队,随着礼部官员入宫。
这次来的不是集英殿,而是大庆殿。
殿前长长的石阶上,每一阶都站着传胪官,石阶的尽头,王安石立在殿门侧,文武百官也在殿外两侧分班排列,殿前位置今日是属于新科进士的!
待众贡士列好后,礼部官员去请官家,礼乐奏响。
王冈暗道:“这昏君治国不行,形式主义搞的却很溜!”
不多时,官家升殿,礼乐更换,须臾,乐声再换,宰相王安石捧着金榜出来。
众贡士不自觉的站直了身子,激动人心的一刻终于到来了!
“传胪!”一声悠长的唱喝声传来。
又是一阵繁琐的仪式,奏乐停下,王安石上前宣读皇榜:
“丙辰年,大宋皇帝策天下贡士,一甲第一名姑苏王冈,赐进士及第!”
话音未落,乐声大作,阶上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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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名声高昂悠扬,直传东华门外,此所谓东华门唱名,宫门外早就挤满了百姓,一听新科状元出炉,顿时欢呼起来。
也有失落的,他们在瓦子里的盘口压错了人!
徐铎脸色大变,呆呆的看着拾阶而上的王冈!昨日明明是我第一个面圣的,怎么状元不是我?
王冈尽管昨日便知道名次,可今日身临其境被这隆重的仪式弄的,还是有些恍惚,脑瓜子嗡嗡的。
直到见到王安石温和中夹带着复杂的笑容,王冈方才醒悟过来。
麻烦了!以他与王安石的关系,这个状元等于是把王安石贾在火上烤!
按大宋士大夫的尿性,说不得会怎么编排,徇私舞弊,老奸擅国……
不过眼下想这个没用,王冈知道这是他与赵顼做的交换,反悔也来不及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王冈一狠心,当仁不让的在殿前最前列站定。
唱名继续。
不一会,徐铎也走了上来,在他左侧站定,跟着今科探花郎在他右边站好,这便是今科的三鼎甲!
随后又有几人列于三人身后,丙辰科的一甲出炉。
宋朝的一甲没有定数,不像明清那般只是三鼎甲,有时五人,有时十人,还有几百人的……
一甲之后,停顿一下,王安石将皇榜交于其他官员宣读。
唱命继续,只是不像三鼎甲那般连唱三遍,随后二三甲新科进士也纷纷入殿,列于一甲之后。
赵顼对着满殿英才温言勉励几句。
众人向官家谢恩,然后去偏房换上绿色官服。
换好衣服,再次回到殿中,官家又赏赐礼物,官服、鞋帽、文房四宝,还有钱……
这钱是拿来聚会用的,当然如同林山那般的,已经准备用这钱去青楼逛逛,想来用管家的钱逛青楼,别有一番滋味……
赏赐完后,作为状元,王冈还要代表众进士做谢恩诗。
这玩意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四六骈句,怎么华丽怎么来,王冈连后世道君皇帝最喜欢的青词都抄袭了过来。
一篇富丽堂皇且马屁十足的谢恩诗,听的赵顼眉开眼笑,连夸王冈文采出众。
石得一没听懂,他虽然在宫中读过些书,但文化水平不高,其中典故压根不知道是什么!
但从赵顼的表情上,他知道遇到了劲敌!
众进士退下后,朝堂诸公们开始议事。
赵顼先是夸赞一番王冈才思敏捷,又恭贺王安石族中出一麒麟儿。
王安石也是强笑着致谢。
随后赵顼一使眼色,燕达出班,提出王冈精通医药事,问官家要人。
王安石脸色一变,连忙奏道:“历来从未有身赴战场的状元!南疆乃险恶之地,若有不测,则大宋损一英才,望官家三思!”
“相公说得有理!众卿以为呢?”赵顼面色不变,扫视百官。
“臣以为相公所言欠妥!”王安石的亲家,枢密使吴充出列道:“启奏陛下,相公曾言:祖宗不足法!今又何必借故事来推辞。
陛下励精图治,先有熙河开边两千里,又连败西夏,日后必定收复燕云,如此局势,正是用人之际,臣以为将状元送往南疆历练,是好事!”
王安石惊怒,正要反驳,一御史提前出列,奏道:“陛下,新科状元与相公乃是族亲,臣请相公避嫌!”
赵顼断然喝道:“胡闹!相公处事最是公允,怎可能为私情而妄顾国事!”
王安石怔忡一下,反应过来,这TM是在演我!
赵顼又看向王珪,道:“王卿以为如何?”
王珪是何等人,敏锐的察觉到赵顼的态度,当即道:“臣以为吴枢密所言极是!”
赵顼又点了几位大臣,谁也不是傻子,当即附议!
“既然众卿皆以为可,那便如此吧!”赵顼点点头,便欲散朝。
王安石还要再请,却被熊本拉住,对他微微摇头。
散朝后,王安石特意等到吴充,冷声道:“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说罢,转身便走!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冈与众进士,自宣德门而出,作为三鼎甲是可以走在御道上的!
御道自然只能皇帝去走,其他谁走都是大不敬,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今天这是对三鼎甲的恩典,当然也只有这一次,再走,就是反贼……
一出宣德门,耳边便是轰的一下,门前被堵的水泄不通,全是围观的百姓,不仅道旁,便是屋顶,树上都长满了人!
开封府的差役赶忙结成人墙,将百姓分割开,挡在众进士之外。
百姓虽被挡住,还是压制不了激动的心情,大喊大叫着欢呼,都想往这帮文魁、文曲身上蹭一下。
御道之上,另外两人脸庞都是红扑扑的,显然被搞的很是激动。
王冈却左顾右盼,想看看赵颢在不在,想拉他一把,带他一起过把走御道的瘾。
赵颢没找到,却在宣德门下发现一顶彩棚,陈绎正坐在其中,一脸笑意。
王冈三人慌忙上前,陈绎先是道喜,而后倒酒,请三人同饮。
饮罢之后,又有人来为他们簪花,宋人喜戴花,此时又正值春暖花开之际,东京城中,几乎人人皆簪花,便是那没头发的癞痢头,也会在耳边夹上一朵……
王冈虽不喜,为了应景,却也不好拒绝,而后又披上大红锦绸。
陈绎勉励三人几句,而后对王冈道:“状元郎,我来扶你上马!”
他并不是认为王冈上不了马,而是惯例,代表前辈对后辈的关爱。
王冈拱手致谢,出了彩棚,便是官家所赐,长达几十丈的仪仗。
王冈暗自咂舌:“这昏君这些年没少捞啊!”
仪仗前面是开封府的仪牌,随后便是三鼎甲的牌子,而后旗帜飘飘,写着其他进士的名字。
王冈看着居中的高头大马,问道:“这马骑过后,是不是送给我们的?”
陈绎嘴角一抽,道:“这是官家的马,你们这三天骑完,还要还回去!”
王冈撇嘴,心道:“这官家端的是小气!连别人骑过的马都要!”
来到马前,王冈一拉缰绳,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赢的周边看热闹的百姓,一阵喝彩。
王冈抱拳环视,只见人头簇簇,百姓脸上洋溢着热切之情。
“状元游街~”随着一声悠长的唱喝声,仪仗缓缓启动。
长街之上,彩旗招展,爆竹烟花齐鸣,人声鼎沸,如开锅的沸水一般。
王冈自觉见过世面,也被这一幕所震撼,昔日也曾于姑苏跨马游街,万人拥簇,但与今日比起来,何及万一。
心思一动,王冈默默在脑海中,演化《擒龙功》,最后一道气脉补全,面板再现。
【姓名:王冈
声望值:
神通:空间之力
武功:练气诀+,一字电剑,火焰刀+,踏雪无痕+,金刚指+,气血烘炉功+,擒龙功(可学)】
王冈震惊了,上次升级可是把声望值几乎用完了,这一下竟增长了7万多,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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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速度堪比半夜去见前女友,老婆发现时的怒气值……
状元之荣耀,恐怖如斯!
王冈脑海中不由浮现尹洙的那句话:
“状元登第,虽将兵数十万,恢复幽蓟,逐强虏于穷漠,凯歌劳还,献捷太庙,其荣亦不可及也。”
这,很大宋!
看着增长迅速的声望值,王冈表示从未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果断升级空间之力!
理由?要什么理由!
精打细算,忒小家子气!是我这状元身份该做的事吗!
感受着扩展了一倍的空间,王冈很是满意,顺带的连看赵顼都顺眼了几分!
尽管是个昏君,日后也会因点我为状元,而洗白名声!
王冈跨坐马上,随着队伍缓缓前行,随着声望值的增长,他又把《擒龙功》给点满。
这门武功极其难练,不仅对资质悟性有要求,还需要强横内力做支撑。
但其功法却是简单,没有修炼内力的法门,只有运转功力运转的技巧,属于内门功夫中的“用”。
仪仗行入长街之中,喝彩声更胜,临街商铺的二楼早被京城贵女们给包了下来。
这些贵女们透过窗户,一眼就看到“状元及第”牌匾后的王冈。
“咦,今科的状元郎好俊俏啊!”
“你让开,我看看,确实好看,身子也壮实!”
“咯咯...李家姐姐跟别人就是不一样,别人都看脸,她看身子!”
“这你就不懂了吧!好看说不得只是绣花枕头,好用才够实在!”
“我只随口一说,你们就来编排我,小心我撕了你们的嘴!”
“好了,好了!我可听说咱们这状元郎还没婚配,你们谁若有意可去试试!”
“他成过婚!”一个面相清冷的贵女开口:“不过没到两月就和离了!”
“曹家姐姐,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另一女笑道:“省试之后,曹家通过王相公说过媒,不过被拒了!可见这状元郎眼光何等之高!”
清冷女子道:“别胡说,只是父亲跟相公提过一嘴。”
“那他为何和离啊?才两月...嘻嘻...别是不顶用吧!”
众女顿时娇笑起来。
清冷女子道:“应该不是,他随后又纳了小妾!为此还与知州闹了一场,很有手段!”
众女闻言眼神大亮,对她们来说,相貌什么的并不重要,只是添头,有手段才是荣华富贵的保证。
“那我得试试!”一个女子拿起了绣球,来到窗前作势欲扔。
“连曹家姐姐这样倾国倾城的美人,他都看不上,你就别自讨没趣了!”
“那可说不准,曹家姐姐漂亮归漂亮,可跟冰山似的,假如人家就喜欢我这样热情的呢!”
女子扭动一下妖娆的身姿,扬手将绣球抛了出去。
“呸,不知羞!我们也扔!”跟着众女纷纷拿出身后的绣球抛了出去。
王冈正跨在马上,看着飞速增长的声望值,准备升级下一门武功,忽的察觉异常,伸手一抓,见是个绣球,抬头便见二楼窗口处的娇俏的少女。
刚欲行礼,又见一大片绣球飞来,王冈微微一笑,出手如电,眨眼之间,尽数将绣球抓入手中。
顿时又引起了一阵欢呼声!状元郎竟然文武双全!
旁边的徐铎目瞪口呆,有没有种可能,那些绣球也有抛给我的呢?
你一个人都拿了算什么事!
王冈拱手向楼上众女致意,众女也纷纷还礼!
“呸!不要脸!处处招蜂引蝶!”道旁人群中一丰满少女,低骂了一声,惹得旁边少女一声讥笑,赫然是甘宝宝与秦红棉二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冈这番接绣球的手法,迎的众人齐齐喝彩,却也激的其他楼上的贵女,纷纷抛洒绣球,没办法,气氛到了!
有些纯看热闹,没准备绣球的,随手拿起身边的东西就丢。
有鲜花、有彩缎,还有鞋……嗯,哪家姑娘把鞋丢下来了!
王冈抬头环视一圈,随手把鞋扔回方才闹得最起劲的酒楼,笑道:“小娘子还是把鞋穿上,免得着凉!”
惹的一片娇笑。
甘宝宝缩了缩光着的脚,咬牙切齿的仰头看去,“这些京城中的女子,比咱们这些乡野之人还不知羞!”
秦红棉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目光向队伍看去,只见王冈行到哪里,鲜花、绣球就洒到哪里。
不知这般光景,若让那贱人看到,会不会悔不当初!
状元娘子,即便她非大宋之人,也知这是何等荣耀!
正想着李青萝懊悔的模样,忽然他目光一凝,只见王冈侧面的楼上站着一男子,手中探出一个圆筒,正对准王冈。
“小心,有暗器!”秦红棉大喝一声。
当街刺杀新科状元,好大的胆!事涉九族,不敢大意,嘈杂的街道顿时为之一静!
王冈抬头看去,正见那圆筒中喷出几根针,他勾唇一笑,不闪不避。
“嗖嗖!”
楼上之人惊骇发现,射出的几根针到了王冈身前,竟突然消失不见,如同泥牛入海。
他知晓不对,转身就要跑。
王冈抬手虚空一抓,那人就感到身后有一道强力正扯着他,刚想挣扎,那力道陡然变大,身形不自主的倒飞了出去。
“哐!”
身形从窗口撞出,那人一狠心抽出兵器,便准备借力跟王冈拼命。
然而行至半途,王冈突然变爪为掌,一记火焰刀劈空而去。
“轰!”
火焰刀在他背后炸开,强大的冲击力,让他一头撞在街旁的墙壁上,整个人顿时气息萎靡。
“拿下!”王冈伸手一指,开封府的衙役立刻一拥而上,将人锁拿。
王冈后头看了秦红棉两人一眼,微微颔首,回过身挥手道:“不过小插曲,继续!”
这一条路是去往琼林苑,这是每个新科进士向往之地,不可能因此停下。
仪仗继续前行。汴梁百姓素爱热闹,刚看了一场“状元郎单手擒贼”的戏码,欢呼的更起劲了!
不远处的酒楼中,赵颢临窗而坐,摇摇头道:“那个废物失手了,你把首尾处理好!”
老内侍道:“今早便在他饭菜里下过药,无论这事成不成,他都活不了!”
“嗯!”赵颢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恨道:“他怎么就成状元了呢!”
“王珪说他将王冈定为了三等,是官家亲自简拔的!”
“砰!”
赵颢将酒杯狠狠一跺,怒道:“赵仲针就是在恶心我!我能知道那谣言是王冈的手笔,他肯定也知道!这是他有意为之!”
“大王,慎言!”老内侍赶忙环顾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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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颢这才悻悻的闭上嘴!
……
“我也曾赴过琼林宴,我也曾打马御街前……”
王冈自琼林苑而归,熏熏然的哼着小曲,心里琢磨着怎么利用这次机会把声望值最大化!
林山跟在一旁,摇头晃脑的跟着唱了两句,问道:“玉昆,你这什么小曲,还怪好听的!”
王冈被打断思路,有些不快,斜瞥他一眼,讥讽道:“此曲名曰:状元及第,也是你配唱的!”
林山大怒,伸手来抓他,“王玉昆,你果真是捧高踩低的小人!今日才放榜,你就露出了这副小人嘴脸!”
王冈侧身闪过林山的手,掸掸衣袖,冷声道:“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注意你的身份,呵!进士出身……”
“今天跟你拼了!”林山扑身而上,喝道:“猴子偷桃!”
“好生阴险!看我黑虎掏心!”
“乌龙捉鸡!”
“神仙摘葡萄!”
……
二人一路打闹,招招不离下三路……
到了院前,王冈正一记千年杀攻来,林山嗷的一嗓子,跟着闭上嘴、夹紧腿。
王冈诧异,抬头一看,门外一群人正呆滞的看着他们……慕容博父子,王忠三人,连秦孝安都来了。
“诸位,久候了!”王冈淡定起身,一脸云轻风淡。
林山抱拳拱手,一语不发,咬着牙挤出笑。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恭喜二人。
进了门,桌上已摆上酒菜,王忠笑道:“你们参加琼林宴,想来没有吃好,特地备好酒菜等你们回来!”
王冈笑着点头,琼林宴那种场合就不是用来吃饭的,而是结交人脉用的。
无论是陪宴的官员,还是同科的同年,在日后都是一份政治资源。
能走到这步的读书人,就没有傻子,会在宴会上大吃大喝。
王冈作为琼林宴上的焦点,更是忙于应酬,东西没吃两口,酒却喝了不少,此时还真是饿了。
落座之后,吃了几口菜,众人忍不住好奇,问起琼林苑中的场景。
自太祖请新科进士在此吃饭后,就一直留下这个传统,而这地方又不对外开放,充满神秘感。
两人简单说了几句,王财又好奇御厨的手艺如何,有没有正店好。
林山闻言有些诧异道:“我怎么感觉口味和樊楼有些像啊!”
王冈笑道:“就是樊楼的!这宴席是天子施恩门生,他们可不会替官家省钱!”
“弄半天我喝了一肚子玉壶春啊!我还说这酒味怎么这么熟悉呢!”林山恍然。
“哈哈……”众人一阵大笑。
笑罢之后,坐在上首的慕容博,正了正神色道:“玉昆,你今天遇到了刺杀?”
其他人闻言一阵慌乱,看王冈不像受伤的样子,方才松了口气。
王冈点点头。
慕容博又道:“刺客死了!”
王冈看他一眼,没有太大反应。
“你不惊讶?”
王冈道:“既然敢当街行刺,不留活口,很正常!”
“我让人打探的时候,那刺客已经毒发身亡!没留下任何线索!”
王冈拿出那几根淬毒的长针,道:“这是那刺客的暗器!”
“天王补心针!”慕容博一眼认出其来历,道:“这是蓬莱派的独门暗器!”
秦孝安接话道:“都灵道人就是蓬莱派的人!一定是他师门来报复了!”
“呵!小小蓬莱派算什么!”慕容博不屑道:“回头我让人过去看看!”
“不急!这事有些不对!”王冈皱眉,“既然那人身上一点线索都没有,说明他想隐瞒身份!那为什么还要用这独门暗器?”
“你是说,这是故意嫁祸?”
王冈扭头对秦孝安道:“想办法把都灵道人弄出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新科进士游街三日,第一日赶赴琼林宴,第二日孔庙刻碑,第三日游览金明池。
这三日下来,让一众进士叫苦不迭,每天要走几十里路,他们哪遭过这个罪啊!
便是骑马,也磨的大腿生疼,徐铎现在走路都要撒开腿,生怕磨着。
王冈倒是意犹未尽,这每天都是海量的声望,如何有可能,他宁愿游上一个月。
游街之后,接下来便是进士们互相聚会饮宴,他们可以狂欢整个三月。
期间去吏部拿了告身,自一刻起,便正式成为大宋的官员,俸禄、职田一应待遇皆有。
而后再去审官院分配官职,三鼎甲自然是京官,不过品阶不同。
徐铎拿过文书笑道:“玉昆的官大概会是大理寺评事吧!这授官是越来越低了,仁庙那会还能得个将作监丞,外放也是一州通判!”
说着他打开文书,看了眼,摇头道:“签书镇东军公事。”
王冈看了眼,徐铎的本官是太常寺奉礼郎,签书公事是他的差遣。
宋朝的官制复杂,本官官职又叫做寄禄官,是用来确定俸禄的,具体干什么工作要看差遣。
比如徐铎,他的俸禄按奉礼郎去领,实际工作要去镇东军也就是绍兴去开展。
至于签书公事是个比通判要低一点的官,大概相当于后世的市秘书长。
另一进士上前道:“已经很好了,到底是京官,可以纾意快志,而我们这些只能在选海沉沦,被人驱之若吏!”
众人闻言皆是大笑,他口中所言,皆是苏轼对选人、京官的评价。
“你这厮端的是促狭!”徐铎笑骂道:“你是何差遣?”
那人摇头道:“我这有甚好看,无非是判、司、簿、尉,咱们来看看状元郎的!”
众人闻言皆道:“是极!”向王冈围了过来。
王冈笑着打开文书,还没等他看清,便有人惊道:“怎么会是大理寺丞!”
王冈定睛一看,果然如此,心中也有些惊诧,京官五阶,对于状元,在仁庙前期会授个中上等的将作监丞,到后来便降为了中等的大理寺评事。
而这大理寺丞已经是京官的最高一级,再往上就是朝官了。
心中不免想到近日的流言,莫非这王玉昆还真借他叔父的权势,跟官家要官。
可王安石怎么敢!国朝重器,岂能私用!
众人面上不显,心中却多是不忿。
“这差遣……”有人突然惊呼一声。
众人连忙看去,当看清王冈的差遣,皆是张大了嘴巴,震惊莫名。
半晌一人道:“玉昆这官职,再高我也不羡慕!”
“国朝从未有此先例!”
“此非国朝待儒士之道!”
……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看向王冈的目光,全是同情!
只因王冈的差遣是:“判安南经略招讨司机宜文字兼勾管医药事。”
安南那是什么地方,蛮荒之地,环境恶劣!连去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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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前段时间安南犯边,屠杀军民十数万,足见彼辈凶残!
这一去,可是生死难料!
林山一脸担忧道:“玉昆,这官做不得,辞了吧!真不行,我陪你一起辞官,咱们一起游山玩水去!”
王冈摇摇头,微笑道:“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我等皆由民脂民膏供养,又岂能在夷狄犯边之时,畏缩不前!”
“这真会死人的!那是什么地方,厉瘴弥漫,即便打仗死不了,却也躲不过这些瘴气!你别胡闹!”林山有些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装!
“我知道,但寇可往,我亦可往!这次便是身死,也要此等蛮夷知晓: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王冈面容肃然。
“你……你……”林山气的跳脚。
王冈拍拍他肩膀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若我身死,能唤醒万千宋人血性,亦是值得!”
众人皆被其气魄所惊,拱手道:“玉昆大义!”
而这一幕对话,全被门后的小吏,如实记录下来。
装完这波之后,王冈拒绝了宴会的邀请,和林山两人往小院走去。
一路上,林山又是苦口婆心的一顿劝,见实在说服不了王冈,最终叹了一口气,说是去苏家有事,与王冈分开。
回到小院,王冈发现秦、甘二女找来了,便问道:“你们怎么不在姑苏,来京城了?”
甘宝宝道:“姑苏实在呆乏了,便想看看其他地方的景色,走走停停就到了京城。”
王冈点点头,拿过梁嫂子送来的酸甜饮子,喝了一口道:“我近日要随大军征讨交趾,你们下一站准备去哪?”
“啊!你不回姑苏吗?你现在就如同穿上漂亮衣服不回家,就跟夜里……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呃,对!就是这句!”甘宝宝兴奋道:“你要是回去,姑苏肯定会热闹起来!”
王冈摇头道:“时间上来不及了!过几日大军就要开拔!”
“哦,那我们……”
“我们准备回大理!”秦红棉接过话。
“回头给你们拿些银子,当做盘缠!”王冈点点头,原本留下这两人是准备来钓段正淳的,眼下没什么必要,日后要对付他,可以直接去大理。
“多谢!”秦红棉起身,拉着甘宝宝便走。
临到傍晚,王财赶了过来,王冈将自己提高声望的计划,跟王财说了一通。
王财一脸纠结,道:“公子爷,这不好吧!也太假了!”
王冈摇头道:“你这小报管什么真假!就是怎么吸引眼球怎么来!”
“可是这基本事实还是要顾的!”王财还在挣扎。
“你用这种思路是做不起来小报的!要能做到给你一张图,就能编出一个故事来!而且还要跌宕起伏,能够拉扯读者情绪!”
“啊!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你看看前朝留下来的那些野史,真不真不重要,但一定要野!还有眼下最热门的话题,就是新科进士,这个热度你不蹭,还干什么小报!”
王冈想了下,又谆谆教导:“你去找那些写话本的人,让他们帮你编,再去找些会说故事的人,让他们去酒楼茶肆解说小报!”
“写故事我理解,可这解读小报,是干吗?”
“小报只能让那些识字的人看,难道那些不识字的就不需要了吗?这是扩大受众群体!”
“呃!”
“赶紧去办,我明天要看小报!”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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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值新科进士出炉,热度正高,小报以新科状元为题,写了一篇文章……嗯,叫神话更合适。
街头巷尾,市井百姓皆在谈论新科状元。
王冈也拿到一份,打开一看,大字标题就是:《震惊!新科状元竟是这种人!》
别说,一看这标题,王冈都有了看下去的欲望!
故事从王冈父母开始,言二人多年无子,便四处烧香拜佛,行德积善,后感动上天,一日梦中传话: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而后王冈母亲便有了身孕,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那一夜,文曲星大亮,光芒可与皓月争辉。
太湖之中鱼虾上浮,像是朝拜,周边百姓捞了三天都没捞完。
看到这里,王冈擦了擦额头,好在没写有人剖开鱼腹,发现有张纸条啥的……
接着往下就是王冈幼时的神异之处,什么三岁能文,五岁能诗,那都是基本操作!
类似于什么,司马光砸缸,文彦博浮球,王雱辨獐鹿之类的,跟王冈一比,都不值一提!
再稍大一点便精通经义,一日欧阳修来姑苏访友,道旁所遇,与他聊上两句经义,大惊失色,当时就解下腰间玉带相赠,言:他日必为宰辅!
王冈点点头,这个写的还成,反正欧阳修已经死了,怎么说都行!
王财找的这个编故事的人,虽然套路俗了点,但深谙百姓猎奇的本性,值得培养!
看完小报,收拾了一番,王冈决定去相府,拜访王安石。
今日正值王安石休沐,相府前排满了求见的官员。
王冈看着这些充满进取心的同僚,心生感慨,抬腿向侧门走去。
门房现在可算认识这位爷了,赶紧打开门请他进去,他的前任,只因为当初刁难了这位爷两句,现在正在马厩那边发光发热呢!
入了府,依旧由王家兄弟接待,王安石正在会客。
王冈暗道:“这宰相当起来没意思!连休息时间都没有!日后我绝对不当,不信就让官家试试!”
三人进了花厅,分主客落座,聊了几句,王冈便说起了授官之事。
王旁笑道:“我就知玉昆来此,定是为了此事!”
王冈奇道:“我昨日才拿的告身,你们今日便都知晓了?”
王雱道:“你那官职是大人据理力争的!”
“哦,这不合适吧!就没有人反对?”
“自然是有!群臣皆言:从无有此先例!”王雱看向王冈,笑道:“大人反问:可有状元巡边之先例?众臣默然。而后便将官职定了下来。”
王冈竖起拇指,赞道:“叔父霸气侧漏!”
王雱摇头道:“交趾险地,如若可能,便是给再大的官,都不应该去!
有大人在朝,玉昆外放几年,熬上些资历,便可回京谋个升朝官,若是立下功劳,大人更是可以堂除,召你回来。”
王冈能听出王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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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雱脸上的笑容一僵,四周气压陡然降低,他认真的盯着王冈,半晌,涩声道:“为何?难道你怕得罪那些人?”
“改革变法,自然是要打破一个旧的秩序,建立新秩序!期间会有许多敌人,但同样会有支持者产生!这不可怕!”
王冈摇头道:“但我觉得以目前形势来看,新党斗不过旧党!”
“玉昆,莫不是在说妄话!如今我们势大,怎会斗不过他们!”王雱冷笑,不以为然。
王冈道:“兄长昔日曾言,只要砍了富弼和韩琦的脑袋,旧党自然就垮了!
而如今韩忠献已去,富彦国垂垂老矣,旧党可曾垮?不又出来个司马光和冯京吗!
而反观新党,平甫叔父与郑侠曾经都是叔父亲近之人,最终都背叛了叔父!”
“你什么意思?想加入旧党?”王雱目光转冷。
王冈摇头道:“我与旧党理念不符,断不会加入!”
王雱面色微微和缓道:“新党不入,旧党也看不上,你欲何为?”
王冈失笑道:“这满朝文武,难不成皆是两党之人不成!”
王雱幽幽道:“那你这官做的可要艰难了!”
王冈不以为意道:“我对做官不感兴趣,不过是想为大宋百姓做点事!”
这种空话,王雱自然不信,拿眼去瞪王冈,王冈坦然对视,丝毫不惧。
王旁见两人僵持,赶忙岔开话题,“玉昆如何会觉得新党斗不过旧党?”
王冈收回目光道:“斗不过的原因在于叔父,若是吕惠卿执掌新党,旧党怕是早就被打的丢盔弃甲了!”
“砰!”
王雱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寒声道:“你竟觉得大人比不上吕惠卿那小人!”
王冈摆摆手道:“正是因为叔父是方正君子,我才如此说的!叔父能看出旧党是消灭不了的,所以他想两党共存,求同存异。
而吕惠卿则不然,为了推行新法,他会扫清一切阻碍!不惜掀起党争!他手段之酷烈,可是把旧党吓坏了,这才求着官家让叔父回来。
而吕惠卿的所为,也不是官家所希望看到的,毕竟不符合异论相搅嘛!这才有了叔父的二次拜相!”
“眼下新党是一盘散沙,各有心思!而旧党则团结一致,就是干倒新党!你说谁会赢!”
王冈扫视面色僵硬的两人,缓声道:“其实以党争来说,吕惠卿比叔父更适合带领新党!”
王雱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刚想要开口辩驳,便听厅外传来一声叹息。
“大人!”
“叔父!”
三人慌忙起身行礼。
王安石目光复杂的看着王冈,半晌道:“我推行新法是为了强盛大宋,党同伐异,只会徒耗国力!”
“叔父所言极是!就怕别人不是这么想的!”王冈行礼道:“司马光在洛阳的园子里挖了个洞,整日在洞里写书,他可曾去田间地头,市井街头看过?然其言必称新法害民!这不是党争是什么?”
王安石默然片刻道:“官家不会愿意看到党争的!!”
“那若官家……”
“住口!”王安石厉声喝断王冈的话,道:“官家正值春秋鼎盛!”
王冈不在意道:“人总会有那天的!若下个官家不支持新法呢?”
“子岂可……”王安石话未说完,想起赵顼没有儿子,那下任皇帝会是谁?雍王和太后一般,反对新法……
王冈拱手道:“叔父,丢掉幻想,准备战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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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却不能不说,新党这条船,现在可谓是内忧外患,无数权贵富商所支持的旧党,对他们虎视眈眈。
形势如此危急,而王安石还想着搞斗而不破那套,自然是在与旧党交锋中连连吃亏。
几番折腾下来,新党中对王安石不满之人,大有人在!
相比起来,吕惠卿的执政理念无疑更能团结新党,但皇帝不希望看到一家独大的党派!
早在熙宁八年,准备重新让王安石拜相的时候,吕惠卿就阻止过,甚至不惜用上了打小报告的手段。
很多人抨击吕惠卿恋栈权位,不想让王安石回来。
可在王冈看来,吕惠卿更担心的是新党内乱!
一把手和二把手政治理念上的差异,势必会闹出分裂!
所以在王安石拜相之事,已成定局之时,吕惠卿再三请求外放,就是希望能保存新党实力。
然而再过几个月,王雱要干一件蠢事,彻底把新党搞的分崩离析!
王雱蠢吗?不蠢!
他有学识,有手段,很多时候还在朝政上帮父亲出谋划策,这样的人,怎么说都是绝顶聪明的!
然而,越是聪明的人犯起蠢来,越是可怕!
他太在意王安石的权位,痛恨吕惠卿这个小人,在新党中立山头,于是联合邓绾弹劾吕惠卿兄弟。
皇帝大张旗鼓的把这事给办了,吕惠卿被贬。
这一举,把旧党看懵了,新党也懵了,连王安石都懵了!
王雱这一搅合,彻底把王、吕两人一直克制的矛盾给公开化,扩大化!
吕惠卿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立刻反击,炮制出一封王安石的私人书信,呈送皇帝。
这封信直接让赵顼对王安石起了厌恶之心,而后便是王安石辞相!
王安石去位后,新党中人群龙无首,如沈括、熊本这些人,立刻向旧党靠拢,想寻找新的山头,然而人家看不上他们,贬谪一大片。
最后,赵顼发现这样下去新法就没得搞了,不得已从幕后走向台前,亲自来主持变法。
这样的党派,王冈又怎么会去加入,陪着他们互相内斗吗!
今日也算是提醒他们了!
不过王冈并不认为他们能听进去自己的话,能做到这个位置的人,谁不是心志坚定,怎可能因为自己的几句话,就改变执政理念!
对他人的命运,还是理解,尊重吧!
王冈喟然一叹,往回走去,这里以后大抵是来不得了!
回到小院,拿过一些关于交趾的资料看了起来,既然要打仗,就要了解对方,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过了一会,甘宝宝悄悄过来,手里拿册小报,一会看看册子,一会看看王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王冈皱眉道:“你作甚?”
甘宝宝小声问道:“你真是文曲星下凡啊?”
“你怎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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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宝宝摊开小报,道:“这上面写了你的事啊!你看是不是真的?”
王冈扫了一眼,大惊失色,“这是谁写的!怎对我的事了解这么清楚!”
甘宝宝瞪大双眼,惊道:“这上面说的都是真的呀?”
王冈重重点头。
甘宝宝一把抱起小报,喜道:“我去跟师姐说去!”
说罢,甘宝宝转身就向外跑去,差点撞到进门的林山。
林山盯着甘宝宝身姿看了几眼,扭头一脸艳羡的道:“玉昆,这是谁啊?”
“一个朋友!”
“我也想有这种朋友!”
王冈似笑非笑道:“首先你得能打的过她!”
“会武功啊?那正好,你也是知道我那一手猴子偷桃的威力!”
“可她没桃啊!”王冈劝道:“你别色令智昏,别看她长的漂亮,实则杀人如麻,江湖人称俏药叉!”
林山摆摆手道:“我这人脸盲,分不清美丑,主要喜欢她气质!”
王冈摇摇头,不再劝,看向林山带回来的几个包袱,问道:“你这大包小包的做甚?”
“你这不是要去打仗吗!这都是我为你寻的!”说着林山将包袱打开,拿出一堆瓶瓶罐罐,介绍道:“这是行军散,这是解毒丸,这是金疮药,这是意乱情迷……呃,这个是我的!”
王冈伸手夺过,笑道:“好用吗?”
林山连连点头,露出猥琐笑容道:“好用,吃过之后,整个人飘飘欲仙,稍有挑逗便会按耐不住,而且醒来后会遗忘那事,宛如做了场春梦!”
“呵听着不像是好东西!还有你说的这么清楚,吃过啊?”
林山嘿嘿一笑:“男女通用!”
“哦!”王冈把玩着瓷瓶,若有所思。
“哎!你别看这个!你去交趾用不上这个!”林山将瓷瓶抢回来,道:“你要想办那事,我给你找人,多少贵女待价而沽呢,别便宜了交趾的那帮猴子!”
“我就是好奇这药!你少干那些龟奴拉客的活计!”
“那你就别看这药!”林山将瓷瓶塞入怀里,指着包袱道:“这些才是你能用上的!”
王冈没想到他昨日跑出去,是为了给自己寻药,不由大为感动,“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
林山当即后跳一步,戒备道:“我一心对你,你竟想恩将仇报!”
“我见你这药寻的挺好的!也是动了爱才之心!”
“滚蛋,你就是想拉我陪你一起受罪!”
“不愿就算了!”王冈将包袱收拾好,沉声道:“多谢!”
“你我兄弟,说这个作甚!”林山摆摆手道:“不过我还真有一事,要你答应!”
“你说,能办到的,我一定办!”
“你肯定能办到!”林山笑道:“过几日我爹就要到京城了,接着就会交换庚帖,然后就是三媒六娉,差不多明年就会成亲……”
“你是想让我代替你爹,提前帮你定下婚事?”
林山大怒:“竖子,今日定与你分个生死!猴子偷桃……”
二人闹了一阵,林山气喘吁吁的重新坐下,正色道:“说真的,我成婚那日,你要来给我做傧相!”
王冈知道他的意思,这是怕他死在了交趾,便重重点头道:“能活命的话,我一定到!”
“你这厮最是奸猾,只要你想保命,兔子都没你跑的快!”
王冈见他污蔑自己的品行,刚要驳斥,林山却往外走去,挥手道:“怡红院有宴会,不跟你聊了!”
王冈笑着起身相送,直到林山身影消失后,他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看向王忠道:“忠叔,你回趟姑苏,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把平儿给我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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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说他们赶着上任,事实上距离跟前任交接,大多还有几个月甚至半年以上的时间。
他们也借这段空闲时间,回到家乡享受他们的荣耀!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此乃人之常情!
林山没有走,他准备在给王冈送行之后再回姑苏,前两日,林父已经到了,林、苏两家也敲定纳彩等一应细节,现在就等着走流程了。
在送走同年,陪林父喝了两场大酒后,王冈又清闲了下来,每日查看交趾的资料,以及指导小报写关于他的传奇。
这几日小报又刊登了两篇王冈传记,第一篇叫《我和状元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这标题一看就很三俗,然后东京城的百姓们纷纷表示咱都是俗人,踊跃购买。
故事是从女性视角展开的,极尽YY之能事,讲述了一段风花雪月,轰轰烈烈,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
这作者一看就是写言情的,爱恨纠葛,情绪拉扯,堪称满分。
看的东京城里秦楼楚馆的女子们都潸然泪下,纷纷表示想跟王冈交个朋友,哪怕只交一夜也行……
另一篇则是讲述了他勇斗知州的故事。
文中把刘璋塑造成了一个人品低劣的恶官,什么欺压良民,强抢民女都是家常便饭,百姓在其治下,如同水深火热一般,姑苏苦其久矣!
这时正义的状元郎出现,因制止刘璋儿子强抢民女的恶行,而被知州记恨,并对他展开了丧心病狂的报复!
但我们的状元郎,英勇无畏,不惧生死,即便是后来被无故抓进大牢,受尽狱卒们的严刑拷打,也不曾屈服,并以石灰为题,吟诗一首,以申其志!
后来姑苏百姓感其气节,纷纷罢工要求放人,这事甚至还惊动了远在洛阳的富相公,写信申饬。
最终正义战胜了邪恶,状元郎被释放,而刘璋也被官家押回京城受审!
这篇故事,还被小报雇佣的说书人拿去改编了,故事编的更加跌宕起伏,人设也愈发丰满、立体。
以至于故事在整个东京都传播了起来,刘璋也成为了家喻户晓的人物。
刘璋人都麻了!这事就过不去了是吧!
都躲到深院里了,怎还拉我出来反复鞭尸!
“砰!”
郝武拍案而起,一把拿过桌上的刀,转身大步朝外走去。
刘璋先是一愣,紧跟着喊了起来:“站住!你要去哪?”
郝武转头,目眦欲裂,吼道:“他们怎敢如此欺辱伯父!我这就去杀了王冈,让他们知道厉害!”
“胡闹!”刘璋训斥道:“那是新科状元,岂是能随便杀的!休要给我惹祸!”
郝武噗通跪倒,连磕了三个响头,咬牙道:“多谢伯父多年养育之恩!我郝武今日便与你断绝关系,一应祸事,我自行担着!”
说罢,他猛的起身,转身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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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刘璋将桌子拍的咚咚响,怒道:“不许走!你敢乱来,我就一头撞死在这!”
郝武听到最后一句话,猛的刹住脚,转头泪目,叫道:“伯父!”
刘璋走下来,往他身上拍了一下,训道:“怎还是这般冲动!你别是杀了那王冈又能如何!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吗!只会让这事越演越烈!”
“那……难道我们就看着他们这般污蔑您?”郝武面带不甘。
“唉!此事到底是我失算了!”刘璋叹息一声道:“不过人生路长,不必要计较一时之得失!”
说着又拍拍郝武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忠义,看不得他们骂我!可这是朝堂官场,不能像江湖那般整日里打打杀杀!”
“那这官场也忒不利索了!”郝武嘟囔一句。
刘璋摇头失笑:“正是如此!漫说咱们这些官,便是那九五至尊的皇帝,又何尝能真正的纾意快志!”
“好了,我知你不痛快!你账上领点钱,出去散散心,但万不可做那行凶之事!”刘璋见他神色缓和,也松了一口气。
“嗯!知道了!”郝武闷声应道,转身退下。
刘璋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喃喃道:“到底是没白养他一场,这般舍命维护我,便是亲儿子也做不到吧!”
郝武领了钱,揉了揉眼睛,低声骂道:“这老姜真辣!嘿嘿……不过哄这些钱,也不算亏!捞钱还要抓紧,这老东西的名声可不好,可别把我风评带坏了!”
皇宫。
赵顼正在跟向皇后说话,石得一进来,呈上一本皇城司的册子。
向皇后见状便要回避,赵顼拉住她笑道:“皇城司隶属内廷,没有什么是你这六宫之主不能看的!”
向皇后暗道:“我算哪门子六宫之主,头上还压着座大山呢!”
不过还是依言回来坐下,往册子上瞟了一眼,好像是有关进士授官时的言行。
看了一眼,她就没兴趣了,她本就没什么权利欲望,也懒得理会这些烦心事,便坐在一旁看着赵顼翻阅。
“呵!”赵顼忽然发出一声冷笑。
向皇后诧异的看去,赵顼解释道:“你看这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乍一看还真有几分忠臣的模样!”
向皇后奇道:“这两句很好呀!是谁说的?官家怎说他不是忠臣?”
“就是咱们那位新科状元所说!呵,我要不是看他干的那些事,也把他当成天下最大的忠臣了!”
“她干什么了?”向皇后被赵顼这么一说,也勾起了兴趣。
赵顼点着册子说道:“这小子在姑苏,为了一个妓子跟当地知州闹了起来,把姑苏城都给干停摆了!”
向皇后捂嘴笑道:“这么看来,咱们这位状元郎还是个风流人物!”
赵顼不满道:“哼,风流!要不是我把刘璋调回来,这事还有的闹呢!”
石得一面色古怪,纠结半晌,轻声道:“大家,事还在闹。”
“什么事?”
“刘璋的事!”石得一掏出一份小报。
赵顼接过一看,怒道:“这厮没完没了啦!”
“嗯,他已经让小报写了三篇故事来夸他,还说欧阳文忠公称他有宰辅之才!”
赵顼气笑了,对向皇后道:“你见过那个忠臣是这般模样的!”
向皇后若有所思道:“上次用小报构陷二大王的不会也是咱们这位状元郎吧?”
石得一道:“回圣人,就是他!”
向皇后转头对赵顼道:“我倒觉得他有忠心,虽然手段有些上不得台面,但毕竟年岁还小,有待官家管束匡正!”
赵顼点点头,他从王冈办的事中也看出他的能力,不过这性子确实要管束一下,抬头道:“去告诉王冈不许再弄这些自我吹捧的文章了!”
“哎!再让他弄下去,这刘璋怕是要吓死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送走宫里的内侍后,王冈大怒,连引导百姓夸自己都不行!狗皇帝当真刻薄寡恩!
不行!还要趁这个热度搞点事,不然就浪费这个状元的名头了!
王冈一时气闷走出门,刚上大街上就被人认了出来,很快就有人围了过来,不过大家都很克制,当然也是怕冲撞了状元郎,惹出麻烦!
这一下让王冈发现了盲点,从群众里来,到群众里去啊!
这才是最好提高声望的方法!
有那帮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们做衬托,我就是其中的一股清流啊!
届时,我王青天的大名响彻南北,不比得个状元风光!
这么想,王冈也就这么干了!
他背起手厅里厅气的跟众百姓聊了起来。
汴京城里的百姓就没有种田的,寸土寸金的地段,谁能豪奢的弄块地来种啊!
也就大相国寺,能在闹市区开辟出一块地来做菜园子!可见这帮和尚多有钱!
这帮人有的是工匠,有的是商贩,有的是大户子弟……
然后他们就惊讶的发现,王冈跟谁都能聊上几句!这哪是只会读书的新科进士所能做到的,分明是精于俗物的积年老吏!
难不成这位真是生而知之的文曲星下凡!
可是他好平易近人哦!我哭死……
王冈这边刷声望刷的不亦乐乎,却让巡街的左军们头痛不已!
人聚的太多,把路堵了……
这一队左军互相看看,皆是不愿上前,不过眼看这人越聚越多,最终领队的十将一咬牙挤进人群。
“状元郎,能不能移步,街堵了……”
十将趁王冈说完话,忙期期艾艾的插话。
王冈闻言环视一圈,确实围了不少人,这要是发生踩踏事件,是不是损我声望……
当即对了十将道:“此乃我之过矣!还请帮忙疏散人群!”
“喏!”十将没想到状元郎这么好说话,当即大喜应下,转身便要呵斥百姓散去。
“莫要动粗!”王冈跟着提醒一句,又拱手对众人道:“诸位爱戴之心,王某已经感受到了,但我等聚集于此,实乃不便,今日暂且散去,咱们来日方才!”
“是极是极!”十将也跟着劝道:“你们这样围着,说不得会耽误状元郎的要事,而且你们也要讨生计,莫要误了时辰!”
众人一听,方才想起自己的事,慌忙散去。
王冈见人走的差不多,也转身离去,那十将担心王冈再次引起围观,派了两名兵丁护送。
一路走去,沿途不少人认出王冈,当街行礼打招呼,王冈也一一还礼回应,不过聊不上两句,兵丁就要赶人,王冈也是好言安抚。
主打一个和蔼可亲!
这让汴梁百姓对这位新进的状元郎有了新的认识!也充满了期待,这样的人为官,也定会勤政爱民吧?
走走停停,不知觉间,王冈发现来到了自家的钱铺前,便向两个兵丁问道:“这钱铺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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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兵丁连忙回道:“这家铺子不错,只要有资产就能来抵押借钱,而且息钱还低!若是钱多的话,还能存在这里,他们也给息钱!”
王冈微笑颔首:“你在这里存钱了吗?”
“呃……没有……”兵丁尴尬挠头。
另一兵丁笑道:“哈哈,状元郎不知,他每月发了饷,不是花在他那相好身上,就是去瓦子里赌了!哪里有钱来存!”
王冈正色道:“这样不行的,赌就是个无底洞,把它戒了,攒点钱娶个媳妇,放才是正道!”
“呃,我这是小赌怡情!”
王冈道:“我从未见过谁能怡情的,只见过越陷越深,家破人亡!”
“是!谨遵状元郎教诲!”兵丁躬身行礼。
王冈摇摇头,迈步走进钱铺,他不认为自己的话能起作用,不过尽人事而已。
几人刚走进,便有伙计迎上来招待,询问要办业务。
王冈只道随便看看,不用理会他,便自行参观起来。
那伙计见他衣着不俗,身边又带着兵丁,知他身份不凡,也不敢阻拦,匆匆通传掌柜去了。
王冈走到一排柜台前,见人正在办存取业务,是真存、取……
这人大抵是昨日存了钱,又不放心,今日过来取出来看看。
先是拿出户籍以及钱铺的票据,随后又写下与钱铺之间的暗号,便将钱取了出来。
那人见真的能取出钱,又多拿去些钱,一起存了进去,重新开了票据,约定暗号,便喜滋滋的走了。
王冈点点头,秦孝安这法子还行,只是这离他想要的,还是有些差距。
正思索间,秦孝安赶了过来,一见王冈忙道:“状元郎,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快楼上奉茶!”
王冈也装着不认识,客套几句,而后随他上楼。
“爷,今日怎么来了?”一进房,秦孝安慌忙行礼。
王冈摆摆手道:“随便逛逛,正巧到了你这,这储蓄业务搞的还不错!”
“都是爷的指点!”
“你不用自谦!”王冈笑道:“不过这项业务还可以升级!你回头选用繁琐的配方,做些特殊的纸张出来。”
“这是?”
“做银票,你现在的票据太容易仿制了!”王冈解释道:“我要让世人以后拿我的银票当钱用!”
秦孝安惊道:“爷的意思,是用纸来代替钱?”
王冈道:“没错,无论是谁只要拿着银票便能来钱铺里提钱!这银票也就等同于钱了!”
秦孝安突然感到一阵口干舌燥,用纸换钱,那是空手套白狼啊!这是多大的利润,比抢都赚!
这读书人的心,真黑啊!
“所以这银票的防伪很重要,从纸张、油墨到银票上的花纹,都要特制的!”
王冈平淡的说着,见秦孝安神色不对,问道:“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我回头就办!”
王冈点头,对于玄安留下来的这位管家,他还是很满意的,精通俗事,路子广,执行力强!
“都灵那边怎么样了?”
秦孝安回道:“已经弄出来了,跟他看了那暗器,确实是他们门派的天王补心针!”
王冈不予置评,这事他早就知道,慕容博在这方面的眼力,还是值得信任的!
秦孝安又道:“我买通开封府的仵作,待他看了一眼刺客,那人确实是蓬莱派弟子,只是平素与他并不相熟,因此都灵猜测是有人嫁祸!只是我们没查到是谁?”
“呵,不重要!”王冈冷冷一笑:“查不到就算在二大王身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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塑望大朝向来是礼仪性的,毕竟真正的大事历来都是皇帝和宰执圈几人开小会决定的。
王冈混在朝臣中,身穿青色官服,手持玉圭,这是传胪那日皇帝赏赐的礼物之一。
他站在队列后排,目光灼灼的看着一身紫色蟒袍,居于王安石之后的赵颢。
许是他目光太有侵略性,被赵颢感知到,扭头一看,二人视线相撞。
王冈咧嘴一笑,赵颢也跟着笑了起来。
须臾,官家升殿,两人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连同众人一起对官家大礼参拜。
随后,朝会顺利进行下去,都是一些歌功颂德之事。
即便是最讨人厌的御史,也不会在今日,弄出闹心事来触官家霉头。
朝会到了尾声,官家传旨,令燕达三日内整军,出征交趾。
其实早在二月的时候燕达便已经开始调兵遣将了,此时已经准备好了,只等官家下旨,不然三日整顿十几万的军队,累死燕达也做不到!
燕达领旨,随后赵顼又把王冈叫出来,温言勉励一番,便散了朝!
王冈走出大殿,故意放慢了脚步,等了一会,便见赵颢被几个宗室簇拥着走了过来。
他抬步挡住去路,众人惊讶的看着他,这些文官向来都是不跟他们玩的,不知王冈是什么意思,奇道:“状元郎找我等有事?”
王冈微笑道:“我找雍王殿下。”
赵颢也有些奇怪,难不成是被上次刺杀吓到了?
也是,虽然没有成功,但谁能保证每次都能及时发现呢!有道是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不过现在想认输是不是晚了点,他可是被小报之事弄的很狼狈啊!
这若不整治一番,念头又岂能通达!
赵颢傲然的打量一番王冈,决定还是给他一次机会!毕竟他是出了名的贤王,虚怀若谷,求贤若渴,是他的人设!
“哦,状元郎找本王何事?”
王冈道:“我听说雍王武功高强,乃是东京第一!我不信!”
赵颢目光一缩,闪过一道寒芒,原来不是来投效的,当即冷笑道:“怎么,状元郎可是要切磋一场?”
王冈笑道:“正有此意,不知大王可否赐教?”
赵颢闻言,心头冷笑,他早就看王冈不爽了!但手下之人太过于废物,收拾不了他,而自己又碍于身份,不好动手!
没想到对方主动来挑衅,这下正好有借口好好教训他。
“哈哈……早就听说状元郎文武双全!”赵颢立刻抓住机会,“今日本王正好请教一番!”
“好!找个校场吧!我们来给你们做裁判!”几个宗室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当即就鼓噪起来。
“简单切磋,三两招的事,有去校场的功夫早就打完了!”王冈环视四周,道:“宫里不好动手,我们去外面就可以!”
“好,但凭状元郎安排!”
几人大步走出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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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颢道:“我看就这里吧!一会叫太医也方便!”
王冈点头道:“还是殿下更懂未雨绸缪!”
“哼!一会看看状元郎的武功有没有嘴巴厉害!”
赵颢冷哼一声,解下蟒袍丢给身后的宗室,双手握拳摆出太祖长拳的起手式。
王冈一手负后,一手前伸,挑挑手指道:“你过来呀!”
赵颢眼中厉色一闪,冲步上前,连续几拳,势如疾风,打的王冈连连后退。
顿时引起一片喝彩声。
“好!二大王这拳法已得其中三味了!”
“不错,端的是勇猛异常啊!”
“这下状元郎要遭罪了!昔日太祖爷可就凭着这拳法,纵横天下无敌手!”
……
此时走在最后的朝堂大佬,也发现这边的状况,赶忙走了过来。
眼见二人斗在一处,连忙呵斥起来:“你们在做什么!皇宫之前可是斗殴之所!”
有宗室子弟小声道:“他们是约好切磋的……”
话未说完,被大佬目光一扫,顿时噤声。
而场中两人对大佬的呵斥声,也是充耳不闻!
王冈是下定决心要揍赵颢一顿,自然不肯罢手!
赵颢则是想停手却不能,王冈竟然也用起了太祖长拳,攻势急迫,让他不敢分神,只能小心应对。
王冈起初刻意挡了对方几拳,感受下强度,而后便开始了反击。
太祖长拳在江湖流传甚广,王冈习武之时,也是看过,但流传版本只有拳谱,却没有行宫运气的法门,即便练了也没什么用。
而赵颢所施展的,肯定是有内力功法的版本,威力与普通的比起来,如云泥之别!
王冈虽然不知道运功的法门,施展不出完整版的太祖长拳,但他体内真气强横,对付赵颢,一样能占据上风。
“轰!”
一模一样的两拳对砸到一起,王冈身形不动,赵颢连退数步,脸色也变的极为难看!
王冈见状,心中大快,难怪慕容家搞什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在对手最强的地方打败他,果然很爽,很搞人心态!
“大王,接着!”一个宗室忽然从禁卫那里抢来一根哨棒,大喊着丢了过来。
赵颢大喜,纵身就要去接,而王冈伸手凝爪,用出擒龙功,那哨棒在空中被气劲一激,擦着赵颢的手,向王冈飞去。
王冈伸手一抓,将哨棒握在手里,见一脸呆滞的赵颢还伸着手向空中虚抓。
“怎么?你想要这个?”王冈一脸无所谓的比划着手里的哨棒,忽然往前一扔,“来给你!”
“铛啷啷……”
哨棒滚落在赵颢脚下,一弯腰就能拾起。
四周都静了,这不是送哨棒,这是羞辱,所有人心头都浮现出那句话:“嗟来食!”
此举伤害不大,侮辱极强!
赵颢更是血灌瞳仁,他何尝受过这般的羞辱!
“我杀了你!”赵颢低吼一声,向王冈冲去。
“不好!要出事!”一帮宗室子弟全吓傻了!赵颢要出了事,他们脱不了关系!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看赵颢跟人比武,不过之前的人怎么着都不敢伤到亲王!而眼前这货,肯定不会在乎这些!
那位文官大佬也慌了,急忙回身道:“快去请相公来!”
PS:大家礼物刷的有点多,不加更一下,有点不好意思!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冈侧身避过赵颢的野蛮冲撞,错身之际,暗地里一掌拍在他脸上,没用内力的那种!
赵颢顿时红温了,再次挥拳打来,王冈再闪,趁机在他脸上又来了一下,边躲边喊:“大王,武功切磋,点到为止,就此住手如何!”
众文官纷纷点头,他们虽然不会武功,却也能看出谁胜谁负,见王冈占据上风却不咄咄逼人,愿意罢手,不禁赞道:“此子有仁者之风!”
赵颢如何肯善罢甘休,被他扔棒子羞辱,又连挨了三记耳光,此刻已经上头了,只想弄死王冈。
王冈见他拳法凌乱,已不成章法,也不还手,就在他身边闪避,边躲边低声道:
“大王,你怎么不用那棒子啊!是不喜欢吗?我听说猴子就喜欢用棒子,你看看你现在滑稽的像不像给猴子!”
说着还抽空给赵颢表演了几个猴子的动作,压低声音道:“你看像不像你现在的模样!穿上官服也是沐猴而冠,望之不似人君啊!”
赵颢咬牙道:“我他日必诛你九族!”
“哦,那你诛啊!等什么呢?他日是哪日啊?是你选得黄道吉日吗?”
王冈继续刺激他,在他再次扑来时,暗里伸脚一绊,赵颢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哎呀!大王,你这都站不稳了!就此停手吧!”说着王冈就去扶他,用哄孩子的语气道:“我认输,算你赢行了吧!”
“去死!”赵颢刚起身,回首就是一拳,直砸王冈心口!
他这一击看得一众文官暗暗皱眉,他们看的可是真真的,王冈这半天可是没有还手,还不惜认输来劝雍王停手。
而反观雍王,明明已经败了,不但不认输反而恼羞成怒,不依不饶!当真是被惯坏了!
如果他能坦然认输,反而能让人高看几分,这一副输不起的模样,看的让人直摇头!
“哇!你竟然偷袭!”王冈笑容不改,抬掌挡住拳头,浩瀚的真气,疯狂涌出,直接将赵颢的内力击溃,接着顺着他的经脉冲击而去。
赵颢面色大变,匆忙之间就要撤身退步,王冈却用上擒龙功,把他吸住。
“放开我!”赵颢惊骇不已。
“呵,东京第一!就这?”王冈鄙夷道:“昔日太宗是何等英雄人物,怎么有你这种子孙!文不成武不就,倚仗身份就敢自吹自擂!”
赵颢现在已经来不及跟王冈争吵了,王冈的真气太过霸道,他只能拼命调转内力来抵抗!
围观众人只见二人对面站着,拳掌相抵,搞不清状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这是什么新姿势!
有人叫来那宫门口的禁卫来看,却也是不懂,只能推脱要找他们统领来看。
“那还不快去!”
禁卫被呵斥了一句,转身就要去找统领,而在这时,宫门中走出一人。
有人看到,连忙喊道:“薛奕快来!看看他们两人怎么回事?”
薛奕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乃是今科的武状元,与徐铎是同乡,今日进宫面圣,被官家好一通赞赏,却不想刚出来就遇到这么多大佬上官。
还没等他行礼,便被拖了过去,就见两人一动不动的站着。
大佬发问道:“他们这是怎么回事?刚才还在打斗,现在怎么不动了!”
薛奕赶忙答道:“他们这是在比拼内力!”
“可凶险?”
“凶险异常!若是不让他们停手,败者就算不死,也会成为废人!”
“那你可能让他们停手?”
“我可以试试!”薛奕自小习武,又拜得名师,一身内功也是不简单,他有信心分开两人,但毕竟在上官面前说话,凡事要留几分余地!
“那便去吧!但你可要仔细,莫要伤到人,他们一位是今科状元,一位是当今亲王!”
其实在薛奕这个武状元面前,提及状元还是要区分下文武的!
不过在这些大佬眼中,状元只有一个,至于什么武状元,呵呵……
“喏!”薛奕应也不敢提醒他,自己也是状元,只能应了一声,便走上前去。
只见二人中王冈面色红润,意态轻闲,而赵颢脸色铁青,汗出如浆。
薛奕哪还不明白,当下运转内力,抬手向两人手臂抓去,想分开两人。
然而当他抓住两人之时才发现,二人双手如铜浇铁铸一般,任他使力,却也纹丝不动!
“啊!”薛奕低吼一声,劲力再加三分。
赵颢目露鼓励的看着他,暗中给他加油,可只见他憋的面红耳赤,却也分不开两人手掌。
他顿时明白了,不是他的那些手下废物,而是王冈太强!
失算了!你一个文人,要那么强的武力做甚!
最烦这些扮猪吃虎的人!
而此时他的情况已危若累卵,自己内力节节败退,眼见就要攻入丹田了!如果丹田被他攻破,那自己这二十年的功力就全废了!
就在他焦急的近乎认命的时候,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你们在干什么!还不住手!”
“相公来了!”有人惊呼一声。
来人赫然是王安石!
“轰!”
王安石的话音刚落,一声炸响在三人间爆发,三人顿时倒飞了出去。
王冈挣扎着爬了起来,抱怨道:“二大王这武功好生邪门,竟吸着我不能动!幸好有薛状元仗义出手,否则我这一身内力就化为乌有了!”
薛奕:“……”
赵颢:“……”
薛奕不说话是因为实在无语,你那样子像内力损耗的样子吗?反观那位倒真是像!
赵颢不说话,则是因为他说不了话,一身内力被冲击的七零八落,也就是他现在含着一口气,能压的住。
这口气要是泄了,内力四处冲击,说不得就会落个经脉寸断的下场!
王安石走过来,沉声道:“怎么回事?为何在皇城前斗殴!”
王冈赶忙拱手道:“回相公,我与雍王都喜好武功,今日聊了两句,一时兴起便切磋了一下!你看咱们都是点到为止,没人受伤!”
“那雍王为何坐地不起?”
“大抵是切磋时有所感悟!”
“果真?”
“自然是真的,以武会友嘛!这是习武之人的传统,就跟咱文人吟诗唱和一个道理!”
王冈认真讲解道:“相公不习武,不知道这些,也是有的!不信你问雍王殿下!”
王安石狐疑的转过头,看向赵颢。
赵颢:“……”
王冈:“相公,他这是默认了!雍王高冷,平素就不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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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这个混账,宫门前是斗殴之所吗?简直狂妄!”赵顼猛的站起来,怒道:“去把他们给我抓进来!”
“大家息怒,王相公已经去处理了!”
“还处理什么?都是不叫人省心的!”赵顼松面色缓和了些,重新坐了下来,问道:“他们为什么打起来?”
石得一想了想道:“我与看守宫门的禁卫打听了一下,说两人是在切磋武功!”
“切磋?”赵顼一脸愕然,奇道:“那他们谁赢了?”
“说是王冈有意相让,两人打了个平手!”
“有意相让?王冈会让他?”赵顼一脸不信,就看他之前针对赵颢的手段,哪里像是能忍让的人!
石得一笑道:“大家烛照万里,什么都瞒不过您!我看了一眼,两人表面上都没受伤,不过雍王一直坐在地上打坐调息,想来应该是岔了气!”
“岔气!我可听说这内力岔气很是凶险啊!”赵顼若有所思。
“大家明鉴,这运功岔气,若是处理不妥,轻则身受内伤,重则走火入魔!确实凶险!”
“这小子下手还真没分寸!真要出了事,我都护不住他!”赵顼摩挲着玉石,想了想问道:“那相公如何处理的?”
石得一道:“相公不懂武功,看不出二大王的凶险之处,只当两人都没受伤,现在正在训斥他们呢!”
“行了,既然相公训斥了,那此事便作罢吧!”赵顼摆摆手,“你去帮雍王调息下,别让这事闹大!”
石得一应了一声,想想又道:“大家,若宝慈宫那边问起,奴婢该怎么回话?”
“哦,这倒也是!还是要惩罚一下才好!”
赵顼沉吟下道:“着雍王禁足三月,至于王冈罚俸一月!”
“啊!这……王冈的处罚是不是不大合适……”
石得一有些犹豫,这罚一个月的俸禄,跟不处罚有什么区别,当然雍王也没啥处罚,他这内力紊乱,少说也得静养些时日。
这就是板子高高举起,却又轻轻放下!
赵顼琢磨了一下,“王冈的处罚确实不合适,他还一个月俸禄都没拿过呢!这样,先赐他一万缗,再去罚他!”
“啊!”石得一惊了,这哪叫处罚,这还有得赚……
见他发呆,赵顼催促道:“快去,晚了雍王出事,都算在你头上!”
“喏!”石得一赶忙小跑出去。
宫门外。
王安石义正言辞的训斥了王冈一通,措辞很是严厉,就连一旁的其他重臣,都觉得过于严苛了。
虽然说是叔侄,但毕竟出五服了,而且王冈年少,又正值春风得意之时,难免会有点少年意气。
几位新党核心大臣,正想出言劝劝,免得叔侄二人生了嫌隙,惹人笑话,有损王安石威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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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想还没等他们开口,王冈就积极的展开了批评与自我批评,言辞恳切,执礼甚恭。
这一下把这些朝臣们给弄不会了,该说的都被你说了,我们还说什么。
王安石也有些讪讪,相比之下自己的训斥,远没有王冈的自我批评鞭辟入里,深入灵魂。
便是那些偏向旧党的朝臣,也是微微颔首,暗道:“难怪程正叔想收他做弟子!”
王冈边说边观察着众人的神态,暗自得意,不管他们是新党还是旧党,归根结底来说,他们都是读书人。
读的是孔孟,学的是礼记,评判人物的价值观,都是一致的!
赵颢看着王冈的惺惺作态,目喷怒火,恨不得将王冈剥皮拆骨。
王冈注意到赵颢的神态,笑道:“来,雍王,你也跟诸位朝中肱骨表个态!”
赵颢怒目不言,心中怒骂,这人好贱啊!
“呵呵……雍王许是……不善言辞……”
王冈瞬间做出一副强笑的表情,其中有着三分尴尬,三分失落,还有着四分故作坚强,看的人一阵心酸!
诸位朝臣只当赵颢是羞刀难入,心中也有些不满,败就败了,坦然承认自己的不足,有那么难吗?
君不闻胜败乃兵家常事!又言知耻而后勇!
做出这副死样子给谁看!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被王冈忽悠,比如王安石,他知道两人之间的矛盾,更知道上次把赵颢搞得灰头土脸的小报,就是王冈的手笔!
现在说什么以武会友,化干戈为玉帛,那都是鬼话!他自然不会信!
只是见王冈没有吃亏,他也不愿把事搞大,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了结最好!
再比如侍御史蔡确,就发现赵颢状况不对,看看王冈两人,又看看王安石,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他原是王安石手下的干将,但熙宁六年,王安石进宫被打下马来后,他敏锐的察觉到其中的机会,上书官家弹劾王安石在其中的错误。
这也让他得到官家的信任,加了直集贤院的贴职,这意味着他离中枢又进了一步。
不过眼下这事,他没必要去捅破,帮助雍王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恶了王安石,惹得众文官不满。
能混成朝官的就没有几个傻子,这其中有不少人都能看明白,大家不过都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之时,石得一匆匆赶来,顾不得见礼,直接道:“陛下口谕!”
众人闻言纷纷行礼。
“今雍王赵颢,大理寺丞王冈,不顾礼仪,与宫门前斗殴,有损体统,责雍王回府禁足三月,王冈罚俸一月!”
王冈仰头望天,无语凝噎,这操蛋的大宋亡了吧!这昏君的偏袒已不加掩饰了!
两人打架,罚自己一个月工资,放他弟弟三个月假!
呵呵……
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昏聩若斯,国将不国!
“陛下口谕!”石得一又道:“今大理寺丞王冈,不以交趾险恶,勇赴国难,朕感其忠义,赐万缗以嘉奖!”
王冈立刻谢恩,朗声道:“微臣寸功未立,便得嘉赏,此乃圣君当朝之像,官家恩重,无以为报,唯有肝脑涂地,效死以谢君恩!”
石得一眼角抽动,好想打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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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看着正在练功的慕容复,招招手把他叫来。
“舅舅你来了!”慕容复满头汗水,开心的跑到王冈身边。
王冈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笑道:“难看刚才练的是什么刀法?”
慕容复揉揉头道:“山西郝家刀法,我已经把他练的很纯熟了!”
王冈背负着手,淡淡道:“这刀法厉害吗?”
“还行吧!”
“有你家的龙城剑法厉害吗?”
“那自然是不如的!”
王冈笑道:“既然不如,那你为什么,不花功夫去练厉害的,偏要浪费时间在这上面!”
慕容复疑惑道:“可爹爹说我家成名绝技,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自然要精通天下各门派的武学!”
“你爹说的不对!”王冈微笑道:“庄子有云: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哉矣!”
“你可曾想过,天下武功何其浩瀚,而人之生命不过短短几十年,怎能习尽天下武功!
你若抱着这个念头,你这一生的时间都会浪费在搜罗武学和练功之上!那岂不是白来这世间一趟了!”
“啊!可是……”慕容复又有些迷茫了,这跟爹爹说点不一样,但听起来,也好有道理哦!我这一生怎么可能练完那么多武功!
王冈拍拍他的肩膀道:“就那难看刚才练的刀法来说,你一记斗转星移过去,战斗也就结束了,为何还要花功夫在这上面?”
“可……博取众长……”
“没错,多看看其他武功,确实能有借鉴的作用!但前提是你自身的底子要先打好,不能为了博采众长而习武!那岂不是本末倒置!”
见慕容复陷入沉思,王冈又道:“你先祖慕容龙城,纵横天下之时,又何曾浪费精力在这二三流的武学上!
这些武功,对付高手用不上,对付一般人没必要用!实属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那……那我该怎么做?”慕容复习武理念被击碎,陷入迷茫。
王冈揉揉他头道:“天下武功分为体用,这体乃是根本,你当多花费精力在此,待你内力提高后,再去学用,将你家传的几门武功练好。
学有余力之时,再去研读其他门派武功,兴许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你来作甚?”慕容博从正房出来,看看王冈,又看看双眼迷茫的慕容复,皱眉道、“你又乱说了些什么!”
王冈拍拍慕容复,向慕容博走去,道:“我来找你有事,进屋说!”
慕容博看了眼陷入沉思的慕容复,转身跟王冈进屋,不耐烦道:“什么事?”
王冈拉过椅子坐下后,问道:“之前说袭击雍王商队的事,做的怎么样了?”
慕容博道:“快成了,上次我的人赶过去时,他们正好渡江了,已经追上去了!”
王冈皱眉不满道:“怎么让你做点事,不是刮风就是下雨!你能不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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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博听他这话也是不痛快,反驳道:“我们做事就是这样!不满意,自己去做好了!”
王冈气笑了,指着他道:“呐,我告诉你,这事不是我做不了,是给你个机会!”
“我用你给机会!”慕容博不屑道:“这事我还就不给你办了!你能怎么样!”
王冈气结,喝道:“老匹夫,莫要不知好歹!”
慕容博拍案大怒:“叫谁匹夫!我告诉你,这不是燕子坞,任你肆意胡为,记住了,以后叫我慕容先生!”
“哈!好!慕容先生是吧!”王冈冷笑道:“我今日就要随军出征,正准备给姐姐去封信,你说我是说你苦苦劝我不要去呢?还是说你鼓励我奋勇杀敌,建功立业呢?”
慕容博脸色大变,暗道失算,忙哈哈大笑起来,指着王冈道:“哈哈……玉昆,不经逗了不是!我在跟你开玩笑!”
“开玩笑?跟我?”王冈冷笑连连,“慕容先生还是不要乱套近乎为好!”
慕容博忙扶着王冈的肩膀让他坐下,笑道:“冈哥儿,有道是间不疏亲,我们可是至亲啊!”
王冈冷声道:“慕容先生,在聊正事,还请称职务,叫我王机宜!”
慕容博:“……”
……
燕府,假山密室中。
玄安再次睁开眼睛,打量着昏暗的房间,这几天他恍恍惚惚醒来许多次,一次没搞清楚这是哪里?
西方极乐?不像!
阿鼻地狱?怎么可能!我这般精通佛法怎么可能会下地狱!
一定是搞错了,我得去找地藏王菩萨说道说道。
“你醒了!”一道平静的声音传来,打断了玄安的胡思乱想。
“谁?”玄安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然后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自黑暗中走来。
“是你!”待那人走到近处,玄安认出来人,正是那晚与慕容博一同对付他的将军。
“是你救的我?”玄安看了看四周,又在腿上掐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没有死,同时也松了口气,就说我怎么会下地狱呢!
燕达在他一旁坐下,微微一笑:“这很显而易见!”
“好!你救我一命这份人情,我安灭慈记下了!来日必有厚报!”说着安灭慈就要起身,却不小心牵动伤口,闷声一声,重新倒下。
燕达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我想你弄错了一件事!”
“什么?”
“不管你是叫安灭慈还是叫玄安,都已经死了!你现在的这条命是我给的!也属于我!”
玄安眼放寒光,冷声道:“你什么意思?你想要我做你的傀儡,从而掌握逍遥洞?”
“呵……”燕达嗤笑一声:“我对什么逍遥洞不感兴趣,而且你那逍遥洞也被慕容博和王冈给瓜分了!”
“什么!”玄安惊怒不已,逍遥洞是他最引以为傲的手笔,也是对付少林的根基,哪能就这样被人抢夺了,咬牙道:
“没关系,待我出去杀了他们,逍遥洞自然会再回到我手里!”
“恐怕你没有机会了!”燕达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你的命是我给的,以后就要听我的!”
玄安冷笑:“呵!你武功虽然不错,但还不是我对手!就凭你也想掌控我!”
“我武功确实不如你!”燕达笑容不改,然后掏出一个瓷瓶,笑道:“那再加上这个呢?”
“什么?”
“牵机引!”
玄安面色大变!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薛慕华这段时间在军营里过得很开心!这里虽然没有外面那么丰富多彩,可看到那一个个健壮的汉子,他就感到安心!
你看看这刀,这枪,这弓……满满的都是安全感,丁春秋要是敢来,我就让他直着进来,片着出去……一块好肉都不留……
这里不仅生活环境安全,而且大家都知道他神医的名号,对他都挺尊重!
他刚来那会,准备好好表现一番,积极帮军营里的人看病,很多折磨人的积年老伤,都被他给治好了,这让他名声大噪,来找他看病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后来这些将士怕他太过劳累,还帮他定下每日看病的人数,看完之后,就把人轰走,让他们排到第二天去。
这让薛慕华一下就轻松了下来,有更多时间教导徒弟。
这徒弟也是不错的,聪明,有悟性,很多东西说两遍就懂了,有时甚至还能举一反三!
这让他很有成就感,不禁感慨,王冈那厮终于干了一件人事!
不过这徒弟千好万好,只有一点让他头疼,就是这小子老是想给人动刀子。
上次要不是他赶回来的及时,这小子就把人给开了膛了!
吓的他,满身冷汗!
人家只是说胸闷……
关键是他还把他士兵给说服了,临走时还嚷着让小神医给他根治……
薛慕华有时也训斥他,人体气脉暗合天道,岂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然后那小子就会问,气脉在哪?能不能剖个人给他看看。
最可气的是他还一脸认真,完全不像是在抬杠,这弄得薛慕华大为恼火,只得罚他去背医理。
这一日,薛慕华照例调好了茶糊,冲泡了一杯,美滋滋的喝了起来,可直到一杯茶喝完,也不见有人来看病,这让他很是奇怪。
这么大的兵营,难道都被他治好了,不对啊!昨日还有人没看完呢!
疑惑之下,薛慕华便来到旁边的营房,找到相熟的提辖相问。
“你不知道?”那提辖也是惊讶:“我昨日去通知你了,让你小徒弟转告的!”
“哎呀!这小子大概是玩忘记了!”薛慕华解释了句,问道:“究竟是何事啊?”
提辖道:“朝廷下令征讨交趾,咱们营就在其中!”
“什么!征讨交趾!”薛慕华大惊失色,那地方可是险地,而且还是打仗,这要是一个不慎……
不行!我不能去!
薛慕华很快做下决断,笑道:“战场凶险,你们可要小心了,我等着你们凯旋而归!”
提辖看着薛慕华,奇道:“听这意思,神医是不准备去?”
薛慕华笑道:“提辖有所不知,我乃是来营中暂住,并不是这军中之人,如何能去!”
“不是啊!”提辖道:“你入了军籍的!这若是不去,会被当成逃兵砍头的!”
“什么!”
薛慕华脸色大变,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营房。
刚进门,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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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慕华往椅子上颓然一坐,苦笑道:“铁牛,你在忙什么?咱们师徒这次有祸事了!”
胡铁牛收拾好几个包袱,一脸兴奋的说:“师父,咱这不是要去交趾吗?我都收拾好行李了!”
薛慕华看着胡铁牛这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更是苦笑连连:“铁牛啊!你可知道交趾那是什么地方,又可知那蛮荒之地,瘴疠之毒何等凶险!”
“知道啊!”
“你不知道,更何况这是去打仗,那帮蛮夷凶恶……嗯,你说你知道?”
“嗯!”胡铁牛认真道:“大师父跟我说过,之所以会有瘴气,是因为那些地方封闭,没有活水冲刷,很多畜生死后腐烂,就形成了瘴气!”
“哪来的歪理邪说!”薛慕华不屑的撇撇嘴,忽然一愣,“你刚才说的大师父是谁?”
“你认识啊!姓王讳冈……”
“王冈!”薛慕华怒道:“他若是你师父,那我是谁?”
“您是小……二师父?”胡铁牛小心翼翼道。
“混账!我年岁比他大,怎还成小师父了!”
胡铁牛委屈道:“那没办法,我先拜他为师的……”
“胡说八道!”薛慕华怒道:“从来只有师父给徒弟排序,怎到你这却反了过来!”
胡铁牛挠挠头,“那许是别人没有拜两个师父吧!不过师父您放心,我一般的尊师重道!”
“滚蛋!”
“哎,好勒!”
薛慕华没有心思跟他置气,眼看这去交趾之事不可挽回,还是提前做好准备吧!
三日时光,一晃而过。
这日王冈收拾妥当,牵着骏马出行。
慕容博、林山连带着老金等人,一同为王冈送行。
而此时也有送行之人路过,得益于王冈这段时间的深入群众,他们一眼就认出了他,皆是惊道:“状元郎,怎你也要从军!”
王冈拱手道:“交趾蛮夷畏威而不怀德,此次犯我大宋边疆,屠杀十数万人,我此去为那些死难的宋人报仇!”
“可……那等凶险之地,怎能让状元郎亲临!”
王冈摆摆手道:“我等所食皆是民脂民膏,受尔等奉养,又怎能对此血仇视而不见!”
众人闻言心生感动,尽皆躬身行礼,道:“状元郎,您是好官,此去南疆一定要保重!”
王冈豪迈大笑:“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告别了这些人,慕容博等人继续相送王冈。
原先对王冈出征的调侃全然不见,此刻分别在即,众人脸上都浮现了离愁和担忧。
王冈心里也是难受,眼见军营在即,他纵身上马,冲送行众人大笑道:“离别是为了下次重逢,何故做此小女儿姿态!诸位留步,就此别过!”
众人闻言停下脚步,连声嘱咐保重!
王冈哈哈一笑,对众人一拱手,转身打马而去。
众人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皆是默然不语,林山忽然往前跑了几步,大喊道:“玉昆,一定要保重,别忘了回来给我做傧相!”
距离太远,不知王冈是否听到,林山有些失落的看着王冈远去的背影,忽然见他举起手挥了挥。
林山大笑起来。
他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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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中了状元的消息传了回来,整个姑苏都沸腾了!
姑苏历来是文化璀璨之地,自唐兴科举时便有状元及第,但有宋一朝这还是第一个状元。
吴县县衙当天就做了“状元及第”的牌匾送来。
新任知州也是懵的,怎么我这刚上任,就送这么大的教化之功给我!
姑苏之地,也太讲礼仪了!
当然作为同样讲礼仪的人,知州也不会失礼,当即大肆宣传,官家下令为王冈立状元牌坊之事。
这消息一出,把王家弄的手忙脚乱,此等喜事,必有人上门恭贺,而王冈不在家,又无兄弟帮衬,如何是好?
最后还是王夫人当机立断,去顾家请顾彦来代为迎客。
之所以请他,一则两家是亲戚,二则顾彦在顾家多做迎来送往之事,对姑苏大户人家都很熟悉,不会出了差池。
顾家是王夫人亲自去的,先去拜访老太太,免不了痛哭一番。
随后老太太缓过劲,知道来意之后,又阴阳起来,说些诸如“贵人踏贱地!”,“无事不登三宝殿”之类的话。
这要换是王冈,耍个乖,卖个巧也就过去了!
可王夫人是什么人?这么多年谁敢让他受气,当场就反唇相讥,几句话气的老太太,拿起棍子就要打人,好在及时被人拦下!
待王夫人趾高气昂带着顾彦离开后,众人怕老太太气没消,又来劝。
老太太摆摆手道:“我生她气作甚,我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气!自小父母去的早,带着幼弟相依为命,不泼辣一些,哪能活的下去!”
“唉!好在冈哥儿是个有出息的!也不枉她一番心血!”
“是啊,要是我儿子能考个状元,我现在死了也……”
二舅母还没感慨完,就挨了老太太一记白眼。
顾彦到了王家,就指挥着小厮忙碌起来。
众小厮也是开心,公子爷这会可是露了大脸,以后出门说自己是王家人,也要被高看两分。
南海鳄神挠挠头,不是说好大家一起当恶人的吗?怎么他去考了个状元,当了官,那以后朝堂不得乱了吗?
想不通王冈的路子,他一纵身飞到房顶上晒着太阳,呼呼大睡去了。
后院中是王夫人在安排,一个个大小丫鬟俯首帖耳,都回想起当年被她支配的日子。
雪雁一边调制着花露,一边偷瞄跟在王夫人身边小意奉承的清荷,暗自咬牙。
王夫人从清荷手中接过茶,喝了一口,又转头看向她,点点头道:“倒是个好颜色,我可是没少听你的名声啊!”
清荷不知王夫人这话是夸是贬,不敢轻易答话,只能低声嗫嚅不敢。
王夫人见她一副乖巧的模样,笑道:“这有什么不敢的!你那胭脂铺子做的很好啊!可见是个懂经营的,我很欣赏!”
听到王夫人夸他,清荷没敢露出得意之色,众所周知,这种夸奖,后面多半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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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咱们这种人家,钱财只在其次,重点还在子嗣上!”说着看看清荷的肚子,“你过门也有时日了吧?”
清荷忙道:“当家娘子没进门,清荷不敢!”
“是个知分寸的!”王夫人笑了出来,向其他地方走去,清荷连忙跟上。
她们这一走,院中顿时响起了一阵喘气声。
阿青微微皱眉,夫人有那么可怕吗?
“阿青,咱家那位清荷娘子可不简单……”鹦哥也活泛了起来,拉着阿青说起八卦。
阿青听了几句,忍不住向清荷看去,若有所思。
王忠赶回姑苏时,醉仙楼歇了业,伙计厨子一个不见,只剩王义看着门前牌匾,喋喋不休。
“老伙计,不是你不好,实在是我要求有点高……”
王义正嘀咕着,王忠来的他身后,突然一拍肩膀,喝道:“在干什么呢?”
王义吓了一跳,转而又喜道:“你怎么回来了?”
“公子有事让我回来办!”王忠说罢又抬头看看牌匾,疑惑道:“你在干什么?”
王义喜气洋洋道:“这不是公子中了状元吗,我准备把……”
正说着有几人抬着一块硕大的新牌匾过来,拱手行礼道:“王掌柜,可是要现在换上!”
“换,过两日,我要重新开业!”
王忠奇怪的往新牌匾看去,只见上面写着:“状元楼”。
而王义的话也被路过的行人听到,纷纷停下来看热闹。
有相熟的开口打趣道:“王掌柜,这又重新开业啊!可还是像上次那般半价啊!”
上次是因为酒楼被刘璋封了,一众人也被抓去州狱,出来后王冈借着重新开业名头,做半价来招揽人气。
不过这次王义可是很硬气,嗤笑道:“半价?你看看这名头,见过掉价的状元吗!
我家公子可是这姑苏城货真价实,独一份的状元!我这牌子一挂,你猜多少人想来沾沾这文魁星的贵气?
别说降价,若不是顾及到主家的仁义,我还想涨上两成呢!”
“哎呦,还真是这个理!”那人笑道:“开业那天,给我留张桌子,我带犬子一同来沾沾这文气,咱也不求状元,中个进士,我给你烧香都成!”
“可别,我凡人一个,可受不起那香火,你还是留着祭祖时烧吧!”
“哈哈……”围观行人爆发出一阵大笑。
换上牌匾后,二人又匆匆往家里赶,临近时,王冈傻了眼,王家四周的水面上密密麻麻都是船。
王义道:“我也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急得我连买卖都不做了,把酒楼连人带菜全送了过来!”
王忠暗自咂舌,这场面便是老爷活着的时候也没有!
两人费了一身劲,方才挤上了岸,抬头便见一座高大的门楼牌坊,正中题写状元二字。
进了门,王忠赶忙去厅中行礼致歉。
坐在上首的知州,不在意的摆摆手,神色淡然,他准备坐上一会就走,礼节做够了也就行了!
坐在左下首的沈南星突然问道:“玉昆这次封了什么官?”
沈昱这次省试没中,早早的就回来了,不知王冈的官职。
“大理寺丞!”王忠轻声回道。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怎么会得这么高的官位?”
王忠微笑道:“官家点了他的将,王相公保举的!”
厅中顿时安静了下来。
简在帝心,相公信重!
这是要上天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家的热闹持续了三天,自王冈得官家和相公青睐的消息传出去后,整个姑苏百姓都与有荣焉。
官家圣明啊!一眼就看中我姑苏的俊彦!
试想天下士子,谁能像咱们状元郎一般,尚是白身就敢跟知州掰手腕,还把对方弄下台的!
相公也还行,虽然这些年搞那劳什子新法,有些坑人,但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日后我们状元郎做了相公,说不得还能替你留上几分颜面。
而这时有从东京回来的商人,带来了小报上的消息。
什么状元郎不满雍王跋扈欺民,愤而出手,当着皇帝面殴打亲王,让其卧床三月!
什么状元郎痛恨交趾屠杀大宋百姓,当朝痛斥朝堂诸公软弱,并主动请缨,亲赴战场,不破交趾终不还!
还有什么状元郎见京城有害人帮派,作恶多端,狡猾无比,历来官府都剿灭不了,京城百姓苦之久矣,状元郎深恶之,而后这帮派就销声匿迹了!
……
一系列狂野无比的消息,把姑苏百姓都惊呆了,这还是人吗!
不过百姓都很会自洽,没多久就找到理由来说服自己。
他当然不是人!
这是文曲星下凡救世!
百姓还在赞叹状元郎的壮举,而有头脑的说书人,已经开始编书梁子了,名字都起好了,就叫《王公传》。
当然姑苏城中也不是家家都在传颂王冈的事迹,比如李家……
李家不是隔绝于世,自然也是知道王冈的事迹,只是碍于李青萝,她们不敢大肆谈论。
平儿在后院的角房外,一边搓洗着衣服,一边听着几个粗使丫鬟谈论王冈,脸上浮现满足的笑容,“姑爷真是厉害哩!”
“哎,你们说咱家姐姐也是没福气的,这刚和离,姑爷就中了状元,好好的一个状元娘子,就这么丢了!”
“可不是,也不知道以后便宜了谁?”
“你管他便宜谁!反正不会是你!”
“能是我就好了!我家祖坟冒青烟了,我都不敢做这个梦!”
“哈哈……”几个丫鬟笑做一团。
忽的一个丫鬟道:“你们说姐姐为何要与姑爷和离呀?”
几人互相看看,都把目光转向平儿,问道:“平儿,你以前是姐姐是身边人,你肯定知道她们为什么和离?”
“啊!我……我……不知道!”陷入遐思的平儿回过神了,连连挥摆沾满皂角沫子的手。
“切!难看就是不想告诉我们!”一个丫鬟不满的哼了一声,“现在都被打发到这里来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平儿垂头不说话。
“好了,好了!”另一个丫鬟打圆场道:“她不愿说,逼她作甚?但我可是听说了……”
说着,丫鬟四周看看,压低声音道:“据说是咱家姐姐看上了一个王爷,这才跟姑爷和离的!”
“啊!”几个丫鬟惊呼一声,连忙捂上嘴,小声道:“难怪都说姑爷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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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平儿急忙替王冈辩解,“是大理的……”
话未说完,平儿反应过来,连忙住嘴,但这对于谈八卦的丫鬟们来说,已经够了!
“大理,好像是南边的一个小国吧?”
“嗯,姐姐以前好像在大理住过!”
“哦……”几个丫鬟长哦了一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可我以前出去采买的时候,听几个书生说过,咱们汉人当官的可比人家小国家的皇帝还要威风!”
“不会吧!那可是皇帝唉!”
“我也是听说的,他们说咱们的使臣敢当面训斥那些皇帝!还……”
“还什么?快说呀!”几个丫鬟见她吞吞吐吐,连声催促。
那丫鬟脸色泛红,小声道:“还让他们的皇后陪着一起睡觉……”
“啊!”几个丫鬟轻呼一声,“真的假的?”
那丫鬟又道:“据说还让小国的皇帝,在一旁看着!”
“呸!”一个丫鬟都是脸色泛红,啐道:“这些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其他几个丫鬟都附和着点头。忽的一个丫鬟道:“那你们说姑爷要是做了大官,会不会去大理,也让他们的皇后陪着……”
“我觉得不会!姑爷长的多俊啊!反正我要是那皇后,肯定乐意!”
“呸!不知羞!”几人笑闹起来。
瑞儿站在墙角后,听着几人的谈笑,眼神呆滞,姑爷终于走到这一步了吗?
他之前被姐姐那么羞辱,日后肯定是要报复回来的!
好在王家的老仆来讨要平儿,她帮着说了几句话,多少也算一份香火情吧!希望事情不要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局面。
她长出了一口气,听里面几个丫鬟说到越来越不像话了,轻咳一声,里面顿时一静,再才缓步走了进去。
进了院子,瑞儿冷眼扫过几个丫鬟,吓得几人噤若寒蝉,不知方才议论姐姐的话是否被听到了。
好在瑞儿没有深究,轻声道:“平儿,姐姐找你!”
“哦。”平儿赶忙起身,冲洗干净双手,跟着瑞儿而去。
一路上瑞儿看着傻乎乎的姐妹,心中不由泛起几分嫉妒,姑爷这可是刚中状元,就想到她了!
还特意遣最得信任的老仆从东京赶回来,这和上门提亲有什么区别!
真是好命!
平儿疑惑的回头,“瑞儿你怎么了?姐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瑞儿挤出一个笑:“许是姑爷听说你在这里受苦,特意遣人来提亲的!”
“啊!”平儿大惊,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惊慌的胸前泛起一阵波澜!
“你别胡说!”平儿脸红的像被开水烫着了一般。
瑞儿轻笑道:“是与不是,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说话间,两人来到李青萝的房间。
两人先是行礼,而后站在一边。
李青萝看向期期艾艾的,神态局促的平儿,目光复杂。
她没想到王冈真看上了这个蠢笨的丫头,原是不想给的,一则是自小相伴,有了感情,二则是不想让王冈如意。
可瑞儿劝了她一句,“王公子前途远大,把平儿舍给她,也算是个人情,说不得日后能救段王爷一命!”
李青萝指了指桌上的一叠文书,道:“这是你的户籍、府籍,拿上它,以后你就不是我的人了!”
“姐姐!”平儿顿时泪流。
“出去!”李青萝挥手呵斥。
瑞儿赶忙拿过文书,将平儿送了出去。
将平儿交给王忠,瑞儿救站在门前目送,眼见平儿就要登上马车,瑞儿忽然叫了一声:“平儿!”
平儿回头,便见瑞儿蹲身行礼:“瑞儿给平娘子请安,娘子多多照顾!”
平儿顿时泪流满面,她想起那日,在李青萝房中,说起王冈之事,瑞儿也是这般玩笑。
只是此时此刻,全不同于彼时彼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所谓机宜文字,并非只是书写机密文件,还有着上书奏折、参赞军机,甚至带兵打仗之责。
此时南下行军,赶路为先,除了隔上几日,与众将一起商谈军务,其他时间王冈多在负责另一个差遣:管勾医药事!
十来万的军民行军,每日总少不了出些状况,或是过于劳累,或是跌打损伤,或是发热感冒,不一而足。
当然,这些病患自会有各营的军医治疗,但王冈为了更加细致的了解。
要求军医将每日的病患情况呈上来,而后王冈再根据数据制表查看。
这对军医来说不叫事,无非写几个字,却把王冈帐下的几个军士累的够呛,队伍太长,他们需要骑马行进。
虽然心有不满,军士们却不敢提意见,人家不仅是上官,还是文官!
众所周知,大宋的文官比武将要凶残的多!没见那几个指挥级别的大官见他都客客气气的吗!
王冈绘制完了表格,对比了一番,察觉到一处数据的异常。
他皱皱眉走出营帐,拉过马匹,翻身上马,向一处营地行去。
薛慕华提笔开了副药,他今日是受另一军医邀请,过来治疗一个伤口发热的病人的。
递过药方,薛慕华看看营帐四周道:“我记得管勾那边传令,要求伤员所居营帐必须整洁干净,你这弄的可不好吧?”
“嗤!那管勾是个外行,懂得什么!我当了多少年军医了,在我手下治好过多少人!都是一帮泼皮杀才,哪需要那么精细!”
军医边说边接过药方,看了一眼,叫道:“哎呀!是极,是极!我一时懵住了,没想起这几味药!”
薛慕华微微一笑,也不争辩,起身道:“既然此间事了!在下先行告辞了!”
“哎!好好好!”军医赶忙将药方揣好,起身相送道:“你看这事闹的!我若多想想也就把这方子想起来了,还劳你跑一遭!我这也是心急病患!哈哈……”
薛慕华笑而不语,走到营门外,正要拱手告辞,忽见几匹骏马,向这边行来。
当先到那匹马很眼熟,马上的人更眼熟!
“王玉昆!”薛慕华咬牙切齿,此刻看到王冈也在这军中,所有碎片化的记忆,全都串联了起来,心中的疑惑一扫而空!
哪里还不明白,他之所以出现在这,全是这货的谋划!
先是用丁春秋来恐吓他,再选定要出征的军营,还贴心的帮他入了军籍!
现在想想他那故作为难,假意推辞的嘴脸,薛慕华都感到恶心!
王冈也看到了薛慕华,心中暗道不好!这段时日,他巡营时,一直刻意避开薛慕华所在的军营,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碰到了!
此时已到了近处,再想避开却是不能了!当即拉住马缰,做出一副惊喜的表情:“哎!老薛!你怎么在这里?”
薛慕华发出阵阵冷笑:“我为什么在这里,你不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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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翻身下马,一脸茫然道:“何出此言啊!”
“你少装蒜了!王玉昆!”薛慕华怒道:“我拿你当朋友,你竟然坑我!”
两人闹出的动静有些大,引的许多士兵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看。
王冈扫了他们一眼,对薛慕华道:“小声点,让人看笑话!”
“笑话?你不是一直拿我当笑话吗?你把我耍的团团转的时候,想必笑的很得意,很开心吧!”
王冈无言以对,只能安抚他道:“这事咱们回头再说,我来这里有事!”
“有事?”薛慕华转身挡在王冈身前,冷声道:“有事,你也先把我的事处理了!”
王冈无奈道:“好,你说什么事?”
薛慕华道:“放我离开!”
王冈摇摇头道:“这我做不到!”
薛慕华冷笑道:“如果我硬要走呢!”
“那就是逃兵!”
“好好好!”薛慕华气急道:“你让我来军营无非是让我给人治病!那我还就告诉你,从今天起,我一个病患都不看!”
“医者父母心,老薛你别说气话!”王冈伸手去拍他肩膀。
薛慕华一把打开他都手,喝道:“谁跟说气话!我告诉你,咱们以后就不是朋友了!”
“不至于!”王冈暗地里叹了口气,这里犯了一个错误,薛慕华把他当成朋友了,但是他没有!
忽悠一个不相干的人,他不会有丝毫心理负担,但对于一个信任自己的人,这么做就有很大的罪恶感了!
“至于!”薛慕华气愤的转身,看向那些围观的士兵,大声问道:“你们说哪有朋友会干这种事!利用我对他的信任,把我诳到这种地方来!这种人配做朋友吗?”
围观众人顿时窃窃私语起来,对着两人指指点点。
王冈见状脸色冷了下来,若让薛慕华一直闹下去,对他的威信会是个打击,而且会影响他的声望。
薛慕华得意的转身道:“你可敢让大家来评评理!”
王冈转身来到马前,翻身上马,居高临下扫视众人,拿起马鞭一指薛慕华,淡然道:“我对你做了什么?”
薛慕华只当他要否认,急道:“你把我骗到了这个鬼地方,你敢不认!”
“这鬼地方是指哪里?”
“当然是这军营!”
“呵!你在京城时,也在军营,为什么不说是鬼地方!”
“那能一样吗?现在是要去打交趾,那是战场!是会死人的!”
“所以,你是怕死?”
“呃……”薛慕华一阵错愕,可看着王冈脸上的神情,知道他故意这么激自己的,当即叫道:“对,没错!我就是怕死!不怕你笑话!”
“我不笑话你!我也怕死!”王冈神情平淡,用马鞭一指围观的士兵,“你怕不怕死?若是不怕,给大家表演下!”
“怕!”那士兵毫不犹豫的回答,这种事是能表演的吗!
王冈马鞭再指,众人果断都说怕死!
转头看向薛慕华,王冈目光转冷,厉声道:“大家都怕死!我这个状元郎死的得!这十数万军民死的得!怎就你薛慕华死不得!”
薛慕华脸色一变,王冈这话直接把他放到了所有人的对立面。
他刚想辩解,王冈却不给他机会,喝道:“此人祸乱军心,将他押到下去!”
“喏!”两名军士上前,薛慕华正要反抗,却被王冈一指点来,动弹不得。
王冈打马向前,来到军营前道:“现在检查伤病房!”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行至营前,那军医听王冈要查伤病房,又见他仪态不凡,连忙行礼道:“小老儿乃此处军医掌事,不知上官名讳?”
不等王冈说话,他身边军士便开口道:“此乃当今状元郎,安南征讨司机宜文字兼管勾医药事!尔等还不见礼!”
众人慌忙行礼,口呼:“见过机宜!”
王冈摆摆手,笑道:“诸位不用多礼,我来此也是职责所在!”
说着又看向那军医,温和道:“这位大夫怎么称呼?”
军医忙回道:“小老儿姓黄单名一个芪字。”
王冈点头笑道:“倒是一味好药材!”
黄芪赔笑道:“祖上皆从事此业,图着省事便起了这个名字,让机宜见笑了!”
“黄芪健脾益气,乃是一味良药,与民有利,谁会笑话!”
王冈又说笑两句,转而道:“只顾着说话,差点把正事忘了,咱们还是去伤病房看看吧!”
“哎呀,却是小老儿失礼,竟将机宜挡在营外,快快有请!”
黄芪赶忙侧身相引,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从言谈上看,这是个好说话的主,干他们这行的最怕遇到啥都不懂,还爱瞎指挥的上官!
王冈笑着抬步走起,黄芪落后半个身位介绍最近伤病情况,又从怀中掏出药方,言说这是他近日殚精竭虑,为这些病患想出的方子。
王冈接过一看,认出了薛慕华的笔迹,神色不变,嘴角多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来到医药营,又出来几个军医见礼,黄芪极力邀请王冈去值房一坐,却被王冈拒绝,直言职责在身,先看伤病情况。
黄芪无奈只好引路,其他几个军医也一旁陪同。
到了伤兵营房,离得老远,便听到帐篷里面传出来的痛呼呻吟声。
王冈皱皱眉,黄芪忙道:“这些杀才好不晓事,平白乱喊,惹的机宜心烦!”
王冈斜了黄芪一眼,没有接话,径直向病房走去。
跟在后面的一个胖军医看了两人一眼,暗暗加快了脚步。
一进营房,一股腥臭夹加着腐烂的气味扑鼻而来,这让王冈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黄芪忙劝道:“这地方腌臜,还是别看了吧!”
“你连进来都嫌腌臜,却让他们住在这鬼地方!”王冈冷声说了一句,向营房内走去。
黄芪一滞,对其他军医,讪笑一声,跟了上去。
王冈一路走去,一路看去,心中怒气不禁升腾!
营房中,各种病患混杂一处,有受了外伤的,有跌打损伤的,有痢疾虚脱的……
王冈看向一个大腿受伤的兵卒,伤口已然化脓,粘稠的脓液混杂着血浆,流的到处都是。
兵卒除了不时的呻吟,脸上却是一片平静,双眼无神,泛着绝望!
再看向其他人,伤势不一而足,神情却是一般,似乎进了这里,不是为了治病,而是等死的!
再看地面,污秽满地,黄的、白的,看着就让人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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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芪!”王冈压着怒气喊了一声。
“在!”黄芪捂着鼻子,连忙上前,他感觉到王冈神色不对,只能小心应对。
王冈看向他,冷声道:“你捂鼻子做甚?”
黄芪赶忙放下手,干笑道:“这里气味……不大好,呵呵……”
“既然气味不好,为何不通风?”
“呃……这个!机宜有所不知,这伤者不能见风……”
“见风会怎样?”王冈声音平淡。
“自然是伤情恶化……”
“有他现在恶化的严重吗?”王冈指向一个腿上打着夹板的兵卒,一脸死气的兵卒。
“啊!这……”
黄芪还要解释,却被王冈一声厉喝打断:“一个摔伤骨折的人,能被你治的将死!你到底是大夫还是屠夫!”
“机宜恕罪!”黄芪忙躬身行礼,苦笑道:“机宜有所不知,所谓药医不死人,我们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
“混账!还敢狡辩!”王冈怒气上涌,掏出一张纸丢了过去,“你且看看所有伤营中,只有你们这情况最差,死人最多!”
黄芪接过纸一看,顿时手脚发麻,没想到这段时日,那些军士每日来问伤情,是做这个用的!
从这上面一看,自己这边治愈确实低了些,死亡也确实高了些,但这能怪我吗?不过是运气不好而已!
黄芪当即委屈道:“机宜果真天纵奇才,竟能想出这法子来排序,让人一目了然。
只是既是排序自然有高有低,咱们营位居末尾,小老儿也属实惭愧!唯有知耻而后勇,尽心竭力提高排序!”
王冈怒极反笑:“排序?你当这是争名次!这是人命关天!四月初五,我下了一道《伤病营管理条例》,你且与我说说是何内容!”
“呃……”黄芪哪还记得这个,当初拿到条例看了一眼,就丢到一旁,只当是新官上任刷存在感,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他老军医多少年了,还需要别人指挥做事。
“回机宜!”一个胖军医出列道:“条例有言:伤病营房当保持通风,整洁,伤者应按病情分开治疗,外伤清洗需用煮沸后的水,绷带非煮晒之后不能用……”
一众人顿时都将目光聚集在那胖军医身上,目光惊奇的听他把条例背完!
黄芪咬牙:“苟日的,敢背刺我!”
军医们:“不是,兄弟你真会啊!”
胖军医微微一笑:“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
王冈喝道:“再看看你们干的是什么事!就这鬼地方,漫说伤者,便是好人待久了都会生病!”
众军医连忙跪倒,“机宜恕罪!”
“来人!”王冈断喝一声,“将黄芪拿下,送往军法处,免其掌事职位,笞二十,以观后效!”
“机宜饶命!”黄芪大叫着被两名军士拖走。
其他军医也面露惊恐,鞭打二十下,会不会死,要看怎么打,但就算熬过来了,这天气越来越热,伤口说不准就会发热,能不能活,还要看命!
王冈对众人的反应很满意,指了指那胖军医道:“日后你先代管掌事之责!”
“喏!”胖军医大喜,心中暗笑黄芪愚蠢,上官上任后的第一条命令,都敢阳奉阴违,你不死谁死!
王冈自是知道胖军医的心思,不过对于靠近他的人,他还是愿意给个机会的!
千金市马骨的手段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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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胖军医想了想,觉得这是自己展现的机会,转身跑了出去,一会过来一队兵丁,向王冈行礼后,立刻上去帮忙。
又过了片刻那胖军医方才呼哧带喘的跑了回来,赔笑道:“我方才……让伙头兵……呼……烧了热水,一会给他们……清洗伤口……好弄了些干净的绷带!”
王冈点点头,见他们将营房收拾的差不多了,便准备离开,这时有人笑着过来,“王机宜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王冈回头看去,也拱手笑道:“张都监有礼!”
这人王冈在燕达那边见过,只是不太熟。
张都监走过来看看焕然一新的伤病营,赞道:“这看起来也爽利多了!还是机宜有才干啊!”
王冈笑笑,将这边事的原委说了一番,毕竟是在人家地盘上,不解释清楚,生了龃龉便不好了!
张都监听完笑道:“我一个粗人不懂这些,机宜只管放手施为便是,若能让儿郎们多活几人也是好的!”
王冈郑重道:“身在此位,自然尽力!”
两人又说笑了一番,王冈告辞,张都监相送。
由始至终,对于王冈处罚黄芪的事,张都监都没有表露出异议,这事关王冈的威信,若闹起来,怕是要惊动燕达,为一个黄芪不值当!
有道是,不打勤的,不打懒的,专打那不长眼的!
新官上任的第一道命令,即便是觉得扯淡,但哪怕是敷衍,也要敷衍一番!
黄芪这拒不执行,性质就变了,这是跟上官挑衅啊!想不拿他开刀都不行!纯纯的不长眼!
送完王冈,张都监回来,看看受完刑趴在地上的黄芪,又看看众军医,冷笑道:
“你们这位直管的上官,可不好糊弄,以后都要仔细着点!
这位可是官家钦点的状元郎,惹怒了他,别说我救不了你们,便是燕总管,也要给他三分颜面!”
众人默然,不敢多言,只想着怎么按条例将事做好!
……
薛慕华被带到王冈的营帐中,两个军士怕他逃跑,还给捆了道绳子,这让他更是恼怒!
王冈小儿!与你绝不罢休!
薛慕华正怒着,王冈抱着酒坛子走了进来,看到薛慕华的模样,先是一愣,继而骂道:“谁让你们绑他的!这是我好友,是我至爱亲朋!简直混账!”
两个军士闻声慌忙来给薛慕华解绑,王冈一边将酒坛放下,一边喝骂两人。
薛慕华看着王冈的表演,冷笑不已!
又来这套!我若再上你当,我就是狗!
也不知这绳子绑的多紧,两人忙活半天,还未解开。
王冈不耐烦的挥手赶走两人,亲自来解,握住绳子,火焰刀一转,将绳子切开。
薛慕华一松绑,冷脸起身道:“王机宜若是无事,在下告辞!”
王冈拦住他笑道:“老薛,他乡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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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慕华冷笑:“呵!其中原由王机宜当真不知?还是别明知故问了!”
“唉!此事确实是我做差了!你且坐下,我自罚三杯向你道歉!”
薛慕华差点被气笑了,这么大的事,罚酒三杯就想了结!这也没拿我当人啊!
“不敢!王机宜身份尊贵,在下一介草民,身份低微!不敢受此大礼!”
“小心眼!是不是小心眼了!”王冈不由分说的将薛慕华按在椅子上,说道:“诳你来南疆确实是我的错!
但我却是有理由的!你不妨听上一听,若是听完后还要走,我便是去求,也把你军籍给求来,放你离去!”
“果真?”
“果真!”王冈做出肯定答复,倒出一碗酒,推了过去,笑道:“先饮碗酒,我们再聊!”
薛慕华将酒碗推回去,冷淡道:“军营不准饮酒,你还是快快说完,替我去取户籍吧!”
王冈苦涩一笑,拿过酒碗喝了一口,神态萧索道:“其实诳你进军营,对我来说是个艰难的决定!”
“哼!”薛慕华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王冈不以为意,继续道:“但我却不得不做!”
薛慕华讥讽道:“有人拿刀逼你?”
王冈摇摇头道:“有三个理由,让我必须带你来南疆!”
薛慕华拍案怒道:“你有一万个理由,与我何干!”
“这其一便是为了你考虑!”
“说的好听……”
王冈摆摆手打断薛慕华的抱怨,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你仔细想想,虽然南疆兵危战凶,但实际上你是军医,在后方处理伤兵,没太大危险的!
若是你有危险,那战局该糜烂到什么程度,我会带你一起逃跑的!”
薛慕华想了想,还真如王冈所说,他们都风险比将士的确实要低,但也不是一点风险没有啊!
王冈看看他的神色,又道:“固然会有一些风险,但你可以收获更多,以你的医术,战后必得封赏,日后也就有了官身,还用怕他丁春秋吗?
甚至你知道丁春秋在哪的话,提前跟当地官员打个招呼,别人就会帮你弄死他!就算你弄不死丁春秋,他杀你也比现在要多费些事吧!”
“呵!这种话你还是去忽悠傻小子吧!”薛慕华冷笑道:“军中那么多军医,救过的人无数,我还从未听过谁因此当了官的!”
王冈笑道:“那是他们背后没人啊!”
薛慕华:“……”
还是太单纯,就没想到还有这种路子!
薛慕华想了想又道:“你既然愿意这么帮我,你直接杀了丁春秋就是!还费这些事干吗?”
王冈摇头,“那是你们间的因果!我与他无冤无仇,为何杀他!即便是我帮你做官,也需要你先立下功劳方可!”
薛慕华想了想道:“既然此事对我有好处,你当初为何不与我直言?”
“我与你直接说,你会答应吗?”王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薛慕华面色一僵,王冈这是嘲讽他胆小怕死!
“好,这个先不说了!你说说第二个理由!看你究竟有什么鬼蜮心思!”
王冈肃然道:“第二个理由,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这几十万大军!”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冈拿过一张堪舆图摊在桌面上,指着图道:“邕州已然失陷,交趾屠城,郭太尉大军到后,交趾撤出邕州,遣人收尸,以百为一积,共五百八十余积!
这是五万八千多条人命,再加上钦、廉二州,怕有十余万人被其屠杀!此等血海深仇,不灭其朝食,毁其苗裔,如何对天下交代!”
王冈手指在图上移动,沉声道:“而要打下交州,就必然要进入交趾境内,这里就有两个麻烦!
一则是交趾肯定会负隅顽抗,我军虽有神臂弓之类的神兵利器,可南方多雨,空气潮湿,再好的兵器也用不了多久,最终还是要拿人命去拼!
二则是当地的环境,军中多是北人,定会水土不服,加之此等蛮荒之地,瘴疠横行,若无良药,怕是会有过半的折损!”
“不……不至于吧!”薛慕华有些难以置信,安南征讨司号称三十万人,若一半因此而死,那就是十五万人,想想那场面,就头皮发麻!
“至于!我这还是保守估计!”王冈面色严肃道:“你在军中也有些时日了,应该知道这些军医的水平!他们只能给人伤口糊些金疮药,对于严重的外伤和瘴疠毒气,根本就束手无策!”
“老薛!此战若胜,我大宋将可携此兵威,一举收复西夏!若败,则被天下轻视,各族蛮夷必定獠牙彰显,大宋危矣!”
王冈拍拍他的肩膀道:“兹事体大,却唯有你能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这才是我把你诳来的原因!”
薛慕华只觉得口干舌燥,怎一不小心,自己竟能影响到大宋的存亡兴衰了……
“可……可我不知道怎么做啊?若是败了……”
薛慕华冷汗流下来了!他这一生最大的敌人也只是丁春秋而已,忽然告诉他要承担这么重的责任,只感觉头晕胸闷,都能听到心跳声。
“老薛,你不用太紧张!其实你要做的很简单,我会根据情况告诉你,军中患得的哪种病最多!你只要研制出能快速见效的药方,在军中推广就行!”
王冈露出温和的笑容,安抚道:“那些军医虽然医术不行,但抓药煎药还是会的,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此战必胜!”
“可……可是……”薛慕华还是接受不了,更加想逃走了!可一想若是逃走,那大宋败了,他岂不是罪孽滔天。
王冈一眼就能看他的纠结,决定再给他加加码,当即朗声喝道:“老薛!这战对我们来说确实有压力!但同样也是天大的机会!”
“其实我对做官不感兴趣!”薛慕华只以为他要说做官对付丁春秋的事。
“小了!格局小了!”王冈拿起酒碗一口喝完,大笑道:“把格局打开再想一想,此战你若能治好瘴疠毒害,那是何等的功绩!”
见薛慕华一脸茫然,王冈又道:“我且问你,扁鹊一生可救治过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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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慕华扭过头来。
王冈又道:“华佗又如何?救过数十万条性命吗?”
薛慕华猜到王冈要说什么了,眼神发亮。
“届时遍数古今医者,当以你薛慕华为最!”
王冈语气蛊惑道:“此等功绩,自当青史留名!你想煌煌青史会如何为你表功!”
薛慕华咕咚咽了口唾沫。
王冈幽幽说道:“待你百年之后,南疆之地若立庙祠,也是你薛慕华坐在当中,扁鹊、华佗之流只能陪祀!”
薛慕华腾的一下站起来,只觉得热血沸腾,“你莫要说这些不着四六的话,我对做官、虚名什么的根本就没兴趣!只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见不得这些兵将为瘴疠所害!”
“老薛大义啊!”王冈挑起大拇指,又倒了两碗酒,“此乃千载难逢之功业,你我同饮!”
“好!”薛慕华端酒,一口饮尽,抹了把嘴上的酒渍道:“第三呢?”
“啊?什么第三?”王冈一脸茫然。
“你说把我诳来的三个理由,刚说了两个!”
“哦,你让我想想!”
“你不是给我现编吧!”薛慕华一脸狐疑。
“怎么可能!”王冈连忙否定,边思索边道:“第三是关于你那徒弟的!”
“铁牛?他怎么了?”薛慕华有些紧张。
王冈道:“你没发现铁牛有些异常吗?”
薛慕华想了想,恍然道:“是的,他老想拿刀子给人开膛!这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应该没什么吧!”王冈挠挠头道:“许是孩子年纪到了,对人身体感到好奇了?”
薛慕华:“……”
“谁家孩子是这么个好奇法!不看皮相看内脏啊!”
“这……这不说正说明铁牛有内涵,不在意表象嘛!”
“滚蛋!说正经的!”薛慕华急了。
王冈这才说道:“这小子有些离经叛道,他总琢磨着要给人看病,就先要搞清楚人体的结构,不然他说服不了自己!”
薛慕华沉默片刻,问道:“他干过吗?”
王冈摇头道:“在老家刨过一具尸体,没被下刀,就被人抓住,差点被打死!”
薛慕华皱眉道:“那你让他来这边是什么意思?”
王冈笑道:“当然是帮他实现愿望啊!这边一打仗,尸体多的是,他想怎么剖就怎么剖!”
“啪!”薛慕华拍案而起,“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这是把他往邪路上引!”
“因为我觉得他的想法有道理啊!”王冈理所当然道:“只要了解了人体,哪里有问题就治哪里,多快啊!”
薛慕华不悦道:“医术不是这样简单的!哪能头疼医头,脚痛医脚,同样一个地方痛,有可能是很多原因导致的!”
“对啊!所以我不是让他跟你学医术了吗?”
薛慕华一阵语塞,感觉自己成了工具人,怒道:“你!你别教坏我徒弟!”
“他也是我徒弟,他还叫我大师父呢!”
“凭什么你是大师父啊!你懂医术吗?我神医多少年了!”
“这东西与年龄无关,达者为先!”王冈一脸淡然道:“你别拦着铁牛,让他按自己心思去做!说不得他会开启一门新医术!”
“胡说八道!你想都别想!”
“来人!”王冈高声喊了一句,两名军士立刻进来,王冈伸手一指薛慕华,“叉下去!”
“哎!王冈小儿你属狗脸的,说翻脸就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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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对于黄芪的处罚,做了通报,下发各营,这下把那些军医给吓到了。
大家意识到,这位新上任的上官,是玩真的!
眼下越是南下,天气也就越热,这要是挨上一顿刑罚,这伤未必能治好,搞不好小命就没了。
虽然对王冈这种形式主义的要求,军医们多有腹诽,但为了小命计,都纷纷整改。
到了扎营之后,王冈那边的军士再次来了,不仅要了各营的伤兵数据,还特意去检查了伤兵营的情况。
这让那些之前敷衍应付,甚至压根没当回事的军医,大呼侥幸。
王冈拿到军士们的汇报后,微微一笑,再好的政令方案,在执行中也不能缺少监察。
随后王冈又去找到燕达,进营行礼之后,燕达挥退亲兵,笑道:“教主深夜来此,所为何事?”
王冈连连摆手:“燕总管说笑了,在下可当不了贵教之主!今日来此是有事相商!”
燕达不以为意的笑道:“哦,教主但说无妨!”
王冈皱眉,却懒得与燕达争辩,直言道:“此番南下作战,疫病将是最大祸患,我欲整改医药条例,最大程度上减少疫病!”
“哦!”燕达脸色郑重起来,行军打仗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他不畏惧任何敌人,但疫病之害,却是让他束手无策。
“大军尚未出发之时,郭太尉特意来信,叮嘱我南疆疫病之害,我深知此地不同于西边,找了许多名医相询,但都对此没有办法,不过讨了几张清瘟散的方子!莫非教主有良策可应对?”
王冈摇头道:“瘴疠之害,若不能改土归流,是清除不了的!我所能做的,不过是减轻这些症状。
当然我还带了一位神医过来,他若是能及时研制出特效药方,那就另当别论了!”
燕达抚掌道:“不想教主如此深思远虑!”
见王冈面色不快,似想反驳他的称呼,燕达又道:“教主方才所言整改条例,可有举措?”
王冈点点头,拿出之前制定的《伤病营管理条例》递了过去。
燕达接过,看完之后,疑惑道:“就通风、整洁这点事?”
王冈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燕总管可知我是如何研制出大蒜素?”
说到这个燕达来了兴趣,他曾用这大蒜素,在禁军中救活好几个伤口疮疡,军医都说没救只能等死的士兵。
此时听王冈主动提起这神药背后的故事,当即笑道:“请教主指教!”
“你别叫我教主!”王冈感觉老这么被他叫下去,说不定就叫成真的了。
燕达表示,巧了!我就是这么想的!
“教主赶紧说正事吧!”
看着一脸认真严肃的燕达,王冈也是无奈,只得继续话题道:“吃食久置多生霉菌,总管知道吧?”
燕达点头,“此事常见!”
王冈又道:“而那胡蒜,久置只见干瘪却不生霉菌,我因此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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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达思索良久,道:“教主的意思是,伤口之所以会疮疡,跟吃食生霉是一个道理?”
说着燕达击掌笑道:“是了,那发霉的吃食若是吃下去,人多会生病!教主的意思是疫病横行是因为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燕达又翻开条例,指着上面道:“所以教主要求他们所用所饮之水,必须先行煮沸!”
王冈点点头,暗道燕达这厮看着像莽夫,实则心思细腻,聪明绝顶!
燕达兴奋道:“既如此,这些应该全军推广啊!怎么能只在伤兵营去用呢!”
王冈淡然道:“那便是总管的职责了!”
“好!教主这条例我准了!还有什么事?”
王冈点头道:“再一个便是要申请一笔银钱,来加速推广此事!”
“可!”燕达看向王冈的目光更加赞赏了,寻常人刚做官,要做什么事,只以为下道命令便成,可实际执行中,哪有那么简单!
人心复杂,军中也是一般!若真的都能令行禁止,战场上就不会有溃兵、逃兵了!
王冈目的达到,拱手告辞,燕达起身相送。
第二日,王冈便再次下令,定期对各营医药营进行考核排名,排名前三有银钱奖励,排名最后罚铜并通报。
至于怎么考核,王冈制定了一张表,详列了医药营所需做到的各种事,并明确各项权重。
这道命令一出,各营军医彻底麻了!提前九百多年体验到了KPI的威力!
一个个拼命按着表中的事项去做,赏钱不赏钱的不重要,重点是不能成为最后一个!
同行之间笑话一下不是什么大事,可成为全军最后一名,会让那些战场厮杀的杀才们怎么看?
若是医治伤兵时,被他们喊一声,“我不要你治,换其他营的大夫来!”
还不如一头撞死,来的体面!
给各医药营定好制度后,王冈还要忙着给赵顼写奏章,言说行军途中的各项事务,以及处理方案。
而赵顼就像没正事干的一样,每封奏章都回复,不仅做出批注,还提出建议!
可见大宋官家,对战场微操的喜爱!
王冈为此还去请教过燕达,燕总管义正言辞的告诉王冈,君命必须执行!
王冈不忿,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怎能任凭这昏君胡乱行事!
燕达又道:“即便是官家旨意有所不合时宜,也要先去执行,而后委婉告知!”
王冈秒懂,回去就开始给赵顼编故事……
许是王冈奏章写的好,也许是赵顼过于关注南下大军,这奏章催的是越发的急促。
从开始时的旬日一封,改成了五日一封,又到了现在的三日一封。
而且赵顼还下旨让他到了桂州之后,每日都要写。
同时叮嘱他千万不要懈怠,奏章的内容要多写点,不要那么短!
并用其他军中写奏章的频率来暗搓搓的提醒他:不要每次都等到我催促才写,要学会主动写奏章!
这就过分了!
王冈气的大怒,这昏君难道觉得我很清闲吗?每日有那么多公务处理,还要绞尽脑汁的想故事……
这还没打仗呢,就这么催促,那若是打仗了,还不得让我每日三更、五更啊!简直荒唐!
君王昏聩若斯,大宋将亡!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时间在王冈奏章的传递中,悄然而去,大军也进了广西境内。
这边的行军更加艰难,天气炎热不说,时不时的还下场大雨,弄的将士们苦不堪言。
王冈早早便传令各营准备降暑、伤风的药物,好在应对及时,没造成大规模的伤病。
燕达在军务会上当众表扬王冈,其他将领对他也是赞不绝口!都没想到他一介书生,能把这般繁琐事务处理好!
王冈淡淡一笑,继续记录会议提要。
众人对他的态度也都不以为意,文官嘛!不都这德行!
会后,燕达将他留了下来,两人站在营房外,看着远处笼罩在雨后蒸腾雾气中的崇山峻岭,苍翠秀丽,生机勃勃。
“教主以为这广西之地如何?”燕达开口。
王冈现在已经懒得去反驳他的称呼了,只当做外号来听,闻言不假思索道:“气候炎热,雨水充沛,虽山多地少,却可多种植药材、香料之物,是个好地方!”
燕达赞道:“教主不愧是状元!博学多识,第一次来这里,便对其知之甚详!”
“来之前特意查过而已!”王冈摇摇头,看向燕达道:“我究竟该叫你燕达还是燕无咎?”
燕达笑道:“都行,都是我!一样的!”
王冈冷笑:“能一样吗?一个是朝堂大将,一个是反贼头目!”
“哈哈……”燕达大笑起来,道:“看样子教主对我摩尼教有偏见啊!”
王冈笑而不语。
燕达道:“陆槐生曾与我说过,教主对我摩尼教是有所了解的,当知我教乃是以惩恶扬善为己任的!”
王冈淡淡道:“尔等信奉光明,驱逐黑暗嘛!但造反之事,也确实是你们做的!”
“世人谈起我教,也多会因此而将我们与那些邪教混为一谈!”
燕达神色认真起来,正色道:“但其实我教在唐末造反,主要的原因,难道不是因为朝廷昏聩,贪腐成风吗!”
“哦!”王冈来了兴趣,想听听从燕达角度对事物的看法,“你既是摩尼教的左使,现在却成了官家最为心中的武将,难道不是为了日后造反!”
“自然不是!”燕达果断否认道:“我少时便在想,我们希望百姓都能有饭吃,而朝廷也希望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既然如此,为何要对抗呢!
既然大家目标一致,我去辅助皇帝也是同样可以达到目的的!”
“那你达到目的了吗?”王冈对他的说法,不置可否。
“王相公虽然志于改革,但他并不关注民生,以至于下面官吏多有害民之举!”
燕达默然,半晌道:
“我终究是武将,不通政务!所以我们要找一个精通政务,且在乎百姓的人来担任教主!”
王冈好奇道:“大宋读书人很多!你为何会找上我!”
燕达道:“其实在你们接手鱼龙帮,只要底层行当,却对那些赌档、私娼不屑一顾之时,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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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你更是用这些不起眼的人,搅得姑苏满城风雨时,我们就知道找对了人!
越是了解这些百姓力量的人,越会对他们敬畏!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善待他们!”
王冈扶了扶额头,“你这话说的更像要造反了!”
燕达不理会他的打趣,继续说道:“只要你愿意加入摩尼教,我等会倾尽全力,助你登上宰执之位!”
“哈哈……”王冈摇头笑道:“你高看了自己!而且也小看了我!”
燕达皱眉:“你看不上摩尼教?”
王冈摆手道:“谈不上,我且问你,你的功绩比起狄青如何?”
“狄武骧天纵奇才,一代将星,我自是不如!”
“他结局如何?”
燕达默然。
“其实你与他一般,皆是没跟脚的人!若在边疆尚好,可回了京城,若无官家相保,你的结局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的!”
王冈笑道:“狄青一直抱怨他缺少进士的身份,其实他更应该埋怨的是,没有投个好胎,他若是曹家、高家之人,还用担心这些吗?
你看折家、种家在边疆是何等威风,可他们敢来京营任职吗?”
王冈转头看向燕达,“你也就没有威胁到京城那些武勋们的地位,否则便是有官家信重,也是自身难保!又何谈助我!”
燕达盯着王冈,良久后,突然笑了出来:“王玉昆啊王玉昆,没想到你刚做官,却把这些武将间的门道摸的这么清楚!我确实小看了你!”
王冈也笑道:“你们这些人啊!有话不好好说,总想着去忽悠人,这点很不好!日后还是像我一样,有话就开诚布公的去说,这方是堂皇大道!”
燕达拱手:“受教了!”
王冈微微颔首,刚准备告辞,燕达又道:“还有两日便到桂州,玉昆以为我们怎么进城?”
“进城还要……”
王冈话未说完便立刻停下,这个问题听起来不像个问题,怎么进,走进去呗!
但燕达现在显然是恢复了上官的姿态,问题自然也不会那么简单,这是考效!
王冈思索一下答道:“交趾进犯,凶狠残暴,杀人无数,多州失守,想来桂州军民也是人心惶惶!
虽郭太尉先行到达,但其有征兵之责,所带兵将不会太多!百姓未必能完全安心!
是故,我等当尽披铠甲,以煌煌之师降临,以安民心!”
燕达闻言大笑:“玉昆大才!”
王冈拱手告辞。
大军继续前进,过了两日,军中发下铠甲刀兵,王冈知道桂州快到了。
果然再次行军没多久,便能遥遥看到一座大城。
又行半日,大城已在近处,传令兵挥舞令旗,一队号手出列,奋力吹响号角,悠长嘹亮的号声响彻天地。
须臾,桂城传来欢呼声:“王师来了!”
无数人冲出城门,喜迎大军,还有人直接就跪在地上叩拜起来。
大军的士兵也兴奋的脸庞涨红,挺起胸脯,趾高气昂的跺脚行进,被埋怨半天的沉重盔甲,在这一刻似乎轻如鸿毛!
站在城门下上郭逵,满意的看着这一幕,不住颔首。
赵卨赞道:“燕逢辰真乃当世名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燕达花费些功夫,耐心安抚了一番百姓,而后向城门处走去,向两位正、副使见礼。
随后一行人来到设立在州衙中的白虎节堂,至于原来的知州,已经回京受罚去了。
王冈也随之进入,毕竟他晚上还要给皇帝编故事,没点素材可不行。
白虎节堂中的气氛肃杀,毕竟形势危急,谁也不敢说笑。
落座后,燕达先将南下大军的文书呈上,郭逵、赵卨二人,乃是安南征讨司的正、副使,是他的上官。
王冈一边听着燕达的解说,一边打量着郭、赵二人。
郭逵作为大宋军中排面人物,今年不过五十多岁,相貌严肃,不怒自威。
赵卨虽是文官,这些年先在郭逵帐下任机宜文字,随后又屡立边功,多年在西军征战,若是不说话,看起来倒更像一员武将。
郭逵拿过文书看了片刻,默然放下,过了片刻,露出一丝笑容道:“逢辰可是当我不知兵?欺我乎?”
燕达大惊,连忙起身道:“太尉战功无数,功勋彪炳,燕达怎敢轻慢!”
“既如此,你又做这些假东西给我作甚?”郭逵说着话,将文书递给一旁的赵卨,道:“北人南下行军,竟然几无折损!”
赵卨拿过文书却不看,只含笑看向燕达,从今日燕达进城令全军着甲,他便能看出燕达是个聪明人,断不会去做这等事!
燕达闻言松了口气,拱手道:“太尉容禀,此皆为王机宜之功!”
说着他又将王冈制定的伤病条例拿出,呈上道:“王机宜上任之初,便于各医药营推行此事,随后卑职见有奇效,又于军中推行,因此将士少有折损!”
“哦,竟还有此事!”郭逵拿过条例看了看,奇道:“就这么简单?”
燕达笑道:“起初我也疑惑,但推行之后效果显著,至于其中原由,太尉不妨问其本人!”
“哦,此人何在?”
王冈起身道:“卑职安南征讨司机宜文字兼管勾医药事王冈,见过太尉,见过侍制!”
郭逵抬头看着这张过于年轻的脸庞,皱眉道:“你是谁家子弟?”
“哈哈……”没等王冈回话,赵卨却是笑了起来,道:“太尉想差了,这是今科状元郎,王冈王玉昆!”
郭逵一怔,他见王冈年轻,下意识就以为是哪家权贵,塞人进来镀金,这也是常见之事!
南疆虽有危险,可做什么是没有风险的?想要人前显贵,就要背后受罪!
却没想到竟是堂堂状元,当下点点又道:“倒是个有学识的!”
赵卨却对王冈颇感兴趣,笑道:“状元郎可否跟我们说说,为何要制定这样的条例?”
王冈便将与燕达所说的那番言辞又说了一遍。
赵卨抚掌大笑:“博学善思,玉昆他日成就必定难以限量!”
王冈连忙谦虚道:“侍制过誉,王冈愧不敢当!”
其他参会的将领们也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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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既然王机宜的法子有用,那就赶紧在军中推行!下面我们来说正事!”
郭逵敲了敲桌子,打断众人的吹捧,转头对赵卨道:“公才熟知此地战况,由你来说吧!”
“好!”赵卨起身拿过舆图道:“去年十一月,交趾李朝太尉李常杰帅军二十万,水陆并进,先后攻占钦廉二州,随后又围困邕州。
期间派遣都监张守节救援,然张守节畏战,逡巡于昆仑关,后为交趾所杀,彼辈固然死不足惜,但其部下有从贼者,助交趾以堆土之法破城!”
“砰!”
一员将领一拳砸在桌案上,咬牙道:“我说这帮猴子怎么能打破邕州呢!原来是有自家的这帮畜生相助!待我擒了他们,定要剐他三天三夜,方能解恨!”
其他将领也跟着纷纷大骂这些投贼的叛徒。
郭逵敲敲桌子道:“毋要聒噪,公才继续说!”
赵卨扫视众人一眼,觉得军心可用,又指着舆图道:“交贼破了邕州后,自苏缄、唐子正起,凡有官职者,尽皆战死,无一人投降!”
众人闻言皆是肃然,可以想象此战是何等惨烈!
“下面我再说说,眼下的局势!”赵卨有指着舆图说道:“二月朝廷遣使说服占城、真腊出兵牵制交趾,随后太尉率军赶来,交趾惊惧太尉之名,已撤退至钦州、廉州……”
“莫要吹捧老夫!”郭逵笑道:“他们若真的畏惧老夫,就逃回交趾了!不过是他们毁了邕州,无法据城而守,这才退往钦廉二州,准备与我们战上一场!”
“好!那我们就给这帮猴子一个教训!”
“没错!西贼老子杀的多了,正好也杀杀这些猴子开开荤!”
……
众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郭逵颔首道:“现在有一个问题,这仗要打到什么程度?官家的意思是打到交州!”
王冈皱眉,郭逵这话口风有些松动啊!
燕达道:“官家临行交代,要扬我国威,自然要灭其朝食!”
“没错!自当如此!”众将也是兴奋,战功无过于灭国,谁都不想放过这份功劳!
郭逵敲敲桌子,将众人目光唤回,道:“非我不愿执行官家命令,只是交趾境内多瘴疠,未思胜,先虑败!若实在力有不逮,又如何?”
众人沉默,他们都是从北方而来,不了解这什么瘴气,但听说很可怕!
“此战必须要胜!”忽然一个清朗的声音打破众人的沉默,抬头看去,发现说话之人正是王冈。
郭逵见王冈上来就反对他,当即就皱起眉头。
赵卨却笑道:“玉昆有何高见,不妨说说!”
“不敢称高见!只是一些浅显的道理!”王冈起身道:“交趾自唐后,一直以中国正统自居,其酋首公然称帝,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而自李朝以来,更是不断犯边,蚕食大宋疆土,祸害百姓,其心可诛!
是以,此战不仅是为邕州百姓雪恨,也是为了官家的颜面!
所以我们必须要打,且要往狠里打!打到他们山河破碎,社稷崩塌方可!”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世间有种人,爱唱高调,偏满嘴的大道理,让人无从反驳,最是讨厌!
王冈此时便是这个形象,又因语涉官家,众人也只能应和。
郭逵冷着脸道:“此事乃是应有之意,老夫方才是为了事有不逮而考虑!”
“是是是,太尉言之有理,战场局势瞬息万变,便是我等这些久在边疆厮杀之人,也不敢言必胜!”
“太尉方才乃是老成谋国之言!我等是清楚的!”
……
几个将领连声附和。
郭逵满意的点点头,看向赵卨,含笑道:“公才怎么看?”
赵卨微笑道:“我倒是觉得王机宜所言有理!先将此战的目标定下,而后再按这目标徐徐图之,方为正道!”
“唔,也是有一番道理的!”郭逵神色不变,颔首道:“既如此,公才不妨说说你的计划!”
“太尉有令,那我便谈一谈浅见!”赵卨扫视众将一眼,笑道:“诸位多是杀场猛将,战场厮杀自然远胜交趾贼众,然南疆不同于其他地方,地势复杂,气候诡谲,另有瘴气为害,是以不得不小心应付!”
赵卨顿了一下,指向舆图道:“两江有峒丁三十六洞,我等可乘兵形未动,先抚辑两江峒丁,择壮勇啖以利,招徕携贰,隳其腹心,然后以大兵继之!”
郭逵想了想道:“交贼进犯之时,这些溪峒可曾救援?”
“不曾!”
郭逵摇头道:“若以利聚,利尽则散!若交贼再许以厚礼,彼辈难免反叛!”
赵卨道:“那不妨使人张榜于其中,许有忠义之士可被招徕!”
郭逵又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还是不要轻信这些溪峒为好!”
“可我等不通地形!便是有这些人为向导也是好的!”
“其中若有人投效交贼了怎么办?”
……
赵卨急忙争辩,郭逵却只是不许,赵卨还欲再争,可看到众将士的神情,又忍了下去!
大战尚未开始,两位主帅便起争执,这很容易影响军心!
赵卨有些后悔了,早知如此,还不如把那阉宦留下来好了!
燕达见两位帅臣有点针锋相对的意思,赶忙道:“具体怎么作战,还请太尉示下!”
郭逵点点头,伸手在舆图上一指道:“先打这里!”
众人闻声看去,所指之地乃是广源州。
王冈奇道:“广源乃邕管羁縻州,难道也叛了?”
赵卨苦笑道:“玉昆有所不知!这广源名义上是邕管,但实际上朝堂早已多年不曾理会他们了,现在那里是广源蛮的天下!
沈起当初假借密旨训练保甲丁壮,便让他们一日三惊,后来继任的刘彝更为激进,他不仅训练士卒,扣留交趾国书,甚至禁止了当地对外的贸易!”
王冈皱眉道:“那岂不是把这些蛮族硬推给交趾那边!”
赵卨道:“正是如此!眼下广源蛮各统领尽数投靠交趾去了!因此广源也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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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往舆图上看了一眼,若攻打交趾,广源的位置确实重要,打下它可顺势往交趾境内进攻,若绕过去,则必然腹背受敌!
“广源乃是咽吭之地,蛮族头领刘应纪又是足智多谋!我等若能先败刘应纪,则必定军威大振!而后可携大胜之威一举攻入交趾境内,直逼升龙府!”
郭逵横扫众人一眼,道:“诸位对此可有异议?”
众人纷纷摇头。
赵卨道:“太尉,广源距交州有十六驿,此时正值炎热之时,瘴气蒸腾,不利于我军作战!不妨待到十月后再行征讨!”
“此言有理!”郭逵许是因为今日反驳赵卨过多,点头答应了下来,又道:“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必须要办!”
没等众人相问,郭逵便一字一顿的说道:“收复钦廉二州!诸将谁愿与我同去!”
“我,我,我!”
一时间众将齐齐请缨。
赵卨笑道:“既是收复两州之地,我与太尉各领一军如何?”
“善!”郭逵大笑。
而后便是分配任务,郭逵自然是带他在鄜延、河东任职时的旧部。
赵卨则是从燕达军中调拨将士听用。
至于燕达本人则是被留在桂州休整,等待十月出击广源。
王冈不想留在桂州,军中的医药事务已成体系,他每日的工作主要就是给皇帝编故事,留在这里也是干耗时日,便向两位帅臣请缨同去。
郭逵笑笑道:“状元郎还是留在桂州处理公文为好!战场之上兵危战凶,若是出了意外,岂不折损我大宋栋梁之才!”
王冈闻言又转头看向赵卨,拱手道:“侍制,我此行除了机宜文字之职,还有管勾军中医药事之责。
若只在这桂州城中,如何能见识到南疆的瘴气之害!如何能研制出治疗瘴气的良药!”
赵卨摇摇头,他自是能猜出王冈的心思,却不揭穿他,笑道:“太尉不让你随军,是关爱于你,莫要不领情!
若实在嫌这桂州城中沉闷,你不妨去邕州转转,苏子元正在那里重建邕州!”
王冈立刻肃然道:“我素来敬佩苏皇城忠义!此次必定要去拜祭一番!”
赵卨笑着伸指点点他,起身离去。
众人也起身出了白虎节堂,走在路上,燕达忽然叹息一声,道:“玉昆对这场战事怎么看?”
王冈摇摇头道:“郭太尉的态度,我看不懂!未战之前先是考虑败仗,随后又不拿交趾当回事!如此轻佻,怕是会出事!”
“是啊!他刚来便接连反对赵侍制,若两人再闹不合,这征讨大军可就惨了!”
燕达感慨一声,又扭头看向王冈,问道:“玉昆以为赵侍制招募峒丁之策如何?”
王冈点头道:“我觉得尚好!我们对地形不熟,让他们替我们探路,可减轻我军的伤亡!”
“是啊!我军虽号称三十万,实则能战之人不过十余万!能剩一点是一点!”燕达边说边目光灼灼的看向王冈。
王冈后撤一步道:“你那什么眼神!这是太尉否定的,你想我帮你顶雷?”
燕达干笑道:“你是文官,你怕他作甚!”
王冈鄙夷道:“你不怕,你咋不敢跟他干一架!”
燕达正要再劝,王冈忽然笑道:“其实我们可以换个法子,来用这些峒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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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州衙,便有两个小吏前来引路,王冈与燕达走在大街上,闻着空气中飘散的淡淡酸臭味,边走边说话。
二人说到攻打广源州的话题,王冈问道:“仁庙时侬智高便是在广源州起事的吧?”
燕达点头道:“侬贼与交趾有怨,虽许其高官却不肯归附,后交趾派兵来打,然侬贼武功高强,数败交趾!
后又交趾大军压境,侬贼不敌,一面抵抗一面向大宋投诚,朝廷数度不许,侬贼怒而反叛,攻陷邕州,自立为帝,数败朝廷大军,气焰嚣张,后狄武骧至,败之,逃亡大理!”
“这帮蛮夷当真是记吃不记打!这才多久,又敢生事!这次要好好整治一番!”
燕达笑道:“他们也是被逼迫太甚,若不生事,怕是要饿死!”
王冈不满道:“彼辈蛮夷受我中国教化这么久,难得就不懂的,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道理吗?”
燕达一怔,哪来的这话?还有这话是这么用的吗?
王冈继续说道:“我看不止广源州,邕管的四十四个羁縻州都要让他们沐浴王化!”
燕达忙道:“你可别乱来!若是四十四个羁縻州都反叛,咱们这趟也不用打交趾了!”
王冈笑道:“放心!要消耗他们,也是用让交趾去消耗,这才是双赢的局面!”
“双赢?”燕达满头问号!
王冈理所当然道:“嗯!让我赢两次!”
燕达摇头道:“你想用这些峒丁、蛮人去对付交趾,怕是打错了主意!这些人可不傻!”
王冈看着城门处正在排队出城的人,笑道:“那是你不懂,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我能让这些人自己把脑袋放进绞绳里!”
燕达难以理解的摇摇头,向城门走去,说道:“我还要去大营整顿,不跟你胡扯了!”
王冈笑着相送,燕达出城自然不用排队,堂而皇之的便走了出去。
王冈看他远去,转身跟两个小吏回他的宅子,随意在城门排队人群中扫了一眼,奇怪道:“怎这么多僧道?”
小吏陪笑道:“这种时节,好人家谁敢出门啊!也就这些僧道敢随处乱逛!”
“莫不是交趾人崇信佛道!不杀他们?”王冈说这话时,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想着若是交趾人信奉佛道,倒是可以派人伪装僧道,前去打探消息。
“呸!他们信个屁!”另一个小吏不忿道:“我听逃难来的人说,交趾的那帮畜生,什么人都杀,和尚、道士不知杀了多少!还抢他们度牒!
别说这帮猴子还识货,知道度牒值钱!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值钱的是空白的度牒!哈哈……”
说罢,两人大笑,王冈也跟着笑了几声,随着两人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转身对城门的士卒喝道:“把城门放下!拦住这些僧道!”
看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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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此时,那几个僧道突然动了,一掌将正要放城门的士兵拍飞,跟着就往城门口跑!
几个士兵呼和着拿刀阻拦,却被这几个僧道合力打倒!
“啊!”
排队出城的百姓,陡见战乱,大呼小叫的四散而逃。
“快走!”为首的僧人,呼喝一声。
“等下,让我宰了这小子!”
其中一个僧人,不忿王冈破坏他们的计划,骂了一句,就向王冈冲来。
王冈快步上前,迎了上去,错身而过之时,一指穿过僧人挥舞的拳法招式,直击喉咙,点碎喉骨。
“咔嚓!”一声,僧人呆立不动,双眼凸出,已然气绝。
王冈连看都没有回头看一眼,径直向前走去,抬手虚空一抓,一个跑到城门前的道士,身形陡然倒飞过来。
王冈随意一脚,踢在地上的钢刀之上。
“噗!”
长刀疾飞而去,带着强劲的力道,一举穿透道士的身体,“哆”的一声,连人带刀,钉在城门上。
王冈身形一闪,又向另一个僧人杀去,那人直接一个滑跪,用纯正的汉话叫道:“别杀我,我投降!”
王冈目光向其他僧道扫去,众人也纷纷跪倒,口呼投降!
这些人都被王冈的武力吓到了,眨眼间连杀两人,干净利索!
他们毫不怀疑,王冈要把他们都杀了,也不会多费什么功夫!
至于说投降后的下场?
军情是国家的,命是自己的,很难选吗!
再不行,给宋军做个带路党也不是不行!
“拿下!”王冈一声断喝,一脸呆滞的士兵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找来绳索将几个僧道捆上。
王冈又对其中一个十将吩咐:“去通知其他几个城门,所有僧道皆不能放出!”
“喏!”十将应了一声,指挥手下士卒分头传信。
王冈招招手,一队士卒押着这些僧道,随王冈而去。
州衙。
赵卨看着去而复归的王冈,笑道:“玉昆可是有事?”
王冈点点头道:“送燕总管出城时,发现一些伪装成僧道的探子,抓了回来!”
“哦!”赵卨起身,跟着王冈来到大堂,堂中正跪着几个僧道。
“玉昆,可能断定他们是交贼探子?”
“能!”王冈转身,看向一名探子道:“说出你的身份!”
“我……我……”那人紧张之下,结结巴巴张不了口。
“不想说就别说了!”王冈不耐烦的一指点去,那人眼神一暗,“哐当”倒地。
“这……”赵卨也是沙场出来的,可以说一身官袍都是用血染红的!可见王冈出手这般果决,还是有些惊讶!
“许是困了,睡着了!”王冈毫无诚意的解释了一句,又伸手指向下一人,“你说!”
这人一口气说道:“我们是交趾探子,李太……李常杰在邕州杀了许多僧道,抢了度牒,我们是李常杰按着度牒上容貌选出来的!假扮僧人,打探军情!”
赵卨面色沉重道:“你们有多少人?都派去了哪些地方?”
“多少人,我不知道?”那人急忙道:“不过我知道桂州、宜州、邕州以及周边寨子都有探子!”
赵卨脸色难看,不知觉间,竟被渗透至此!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赵卨在审问完探子后,神情凝重,赶紧派人去通传境内各州县,小心防备,捉拿这些探子。
公事办完后又对王冈大为夸赞,并表示要为他向朝廷请功。
王冈云淡风轻的摆摆手道:“我辈书生读的是圣人微言大义,学得是济世安民,不过是为天下苍生尽一份力,区区功劳何足挂齿!”
这番话让同为读书人的赵卨对他更加欣赏,直言王冈大有先贤之风骨,不慕名利!
王冈淡然一笑,表示名利于我如浮云,然后飘然而去。
回到给他安排的宅子里,王冈拿出奏折,开始给赵顼写故事。
让别人给自己表功,哪有自己亲自来的放心!
奏折里先是汇报了白虎节堂发生的事,并用请教的口吻,说出自己的想法!
随后再提到交趾狡诈,竟派探子伪装成僧道打探军情,侥幸被自己看穿,并将贼人擒拿。
这里还详细的描写了当时的心理活动,以及在面对凶残贼人时的纠结!
当然最后感怀于官家的隆恩浩荡,让他战胜了内心的怯懦,借官家威灵,一举击杀两人,震慑余者投降!
写完之后,王冈又看了一遍,感到很是满意,就这小文笔,还不把赵顼拿捏的死死的!
翌日一早,王冈去遣人将奏章送了出去,随后,他骑着马往郭逵大营驻地而去。
郭逵带来的旧部并不多,毕竟那些地方也有敌人要防,不可能让他把人带完!
目前军中大多士卒都是从当地新招募的!
广西人果敢凶悍,是天生的士兵,王冈远远看去,不过才操练几个月,这些士卒已有了几分肃杀的味道。
王冈对一旁陪同的王进,由衷称赞道:“将军操练的好兵卒啊!”
王进颇有几分自傲的笑道:“比起操练他们,我更喜欢上阵杀敌!”
王冈笑道:“也就这几日的事了!提前祝将军攻城拔寨,建立功勋!”
“多谢状元郎吉言!”王进咧嘴大笑。
说话间,二人来到一处硕大的营帐,王进道:“状元郎,我已把军中所有军医都招了过来,你只管吩咐便是!”
“多谢!”王冈拱拱手,进了营帐,只见营中站着两列军医,正在窃窃私语,见两人进来,慌忙行礼。
王进笑着介绍王冈,道:“这位乃是当今状元郎,咱们招讨司的机宜文字兼管勾医药事,算是你们的顶头上司!”
众人闻言慌忙又向王冈行礼。
王冈拜拜手道:“大家不用客气,我此次召诸位过来,是有两件事,一就是大家见见面,混个脸熟,以后你们谁要是受奖赏的时候,我也好知道是我的人,也能跟人吹嘘一番!”
“哈哈……”众军医大笑起来,觉得这位状元郎跟以往见的那些文官很是不同!没有板着一张脸训斥,还会跟他们说笑。
“这第二件事嘛!就需要你们整改了!”王冈将一打《条例》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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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医们拿到《条例》后,都有些不情愿,上面的要求不复杂,简简单单的几行字而已,但背后所要做的事可就多了,这无形中增加了他们的工作量。
“机宜,这个没必要吧?”一个军医面带难色的开口道:“咱们做大夫的,还是以给士卒看病为主,这个就……”
他话未说完,便被旁边人拉了一下,那人扬声道:“机宜既言此策有效,我等必定依法整改!”
其他军医皆诧异的看过来,见那人一脸笑意,继而恍然,新上官想做点形象业绩,何必当场驳他面子。
无端的得罪这位年轻的状元郎,莫不是怕自己以后的日子过的太舒服了!众人当即毫不犹豫的纷纷附和。
王冈苦笑,哪能看不出他们的心思,当即又道:“此并非那些华而不实的样子货,而是能极大的减少病菌……”
王冈将其中的医理说了一通,众人又是齐齐应和,摇头晃脑,如闻仙乐!
这就让人头疼了!这些人分明以为他是新官上任,在搞面子工程,任他怎么解说,都没人去信!
偏偏这些人都是一副恭敬配合的态度,王冈也是拿这些软刀子没辙!
是啊!一个只会读书的年轻人,哪里会懂什么医理!
哎!人心中的成见就像一座大山!
可这些人这两天就要出征了,自己没时间来亲自整顿,而且郭逵也不会像燕达那样来支持他!
王冈正了正神色,严肃道:“我不管你们是真听进去了,还是假听进去了!但此事关乎众将士的性命,还请诸位不要掉以轻心!”
众人齐声唱喏。
“散了吧!”王冈挥挥手,有时候不吃个苦头,人是不会长记性的!
众军医行礼后,依次退去,三三两两交谈起来。
“哎,咱们这位状元上官,那些医理说的还真是头头是道啊!”
“都是状元了,还担任此官职,懂点医理不是很正常吗!”
“这话对,那些读书人不总说什么,不为良相,便为良医的话吗!你看那些相公,哪个生病是自己看的!”
“哈哈……此言有理!”
“对了,那这个什么劳什子《条例》还要不要搞?”
“哪有那闲功夫!若是平常时,还能应付他一二,这都要出征了,谁得闲啊!”
“就是!我这就扔了!”
“哎!别扔啊!回去放好,说不得哪天还能用的上!”
……
众军医边聊边走远。
另一边,王冈也在王进的相送下,出了军营,临别之际,王冈拱手道:“将军,大军将行,还望你监督军医按《条例》行事,此法或能挽救些将士的性命!”
王进拍着胸脯答应下来。
王冈叹息一声,打马而去。
不多时回到城中,王冈边在马上晃悠,边思索医药整改之事,忽的一道身影从小巷走出,往他这边看了一眼,跟着转身就跑。
“咦!”王冈大奇,他没看清那人的相貌,但其身影有些熟悉。
王冈立刻策马去追,临近巷口一拉缰绳,骏马一声嘶鸣,前蹄腾空。
一拍马背,王冈施展起踏雪无痕,向那人追去。
两三下起纵间,王冈已来到那人背后,伸手一抓,那人停了下来。
“我都来广西了,怎么还不当过我!”那人转过头,原本相貌普通的脸,哭丧起来,更是难看,腰间佩着一把厚锋重剑!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冈抓着丁三,似笑非笑的问道:“你不是在姑苏厮混吗?怎么来桂州了?”
丁三苦着脸道:“在姑苏我先在鱼龙帮,不是被你毁了嘛!后来又搭上知州的线,不也被你给赶走了嘛!我就觉得那地方不利我……”
“嗨!那都是封建迷信!”王冈乐道:“那你又是怎么来的桂州?”
丁三道:“我原本准备去东京的!听说那边的逍遥洞很是威风!后来帮主……林渔被发配到这边充军,我便跟着一起来了!”
“你这算是自我发配啊!倒有几分忠义!”王冈想起那个一心要灭韩琦满门的大汉,笑道:“这不巧了吗!咱们这也算是他乡遇故知,走,带我去看看他!”
丁山纠结道:“他都充军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公子,你放下吧!”
王冈抬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笑骂道:“你这般行刺过我的人,我都能放过!更别说他了!听懂……赶紧带路!”
“哎!”丁三赶忙上前领路。
出了小巷,见几个闲汉正牵着他的马,在互相争执。
“这马是我先看到的,自然是我的!”
“你看到就是你的,那满大街小娘子都让你看到了,怎不是你的!”
“都别吵,这等骏马定能卖个好价钱,我等均分,也够几月嚼谷了!”
……
王冈微微皱眉走上前去,喝道:“尔等做什么的?捉我的马作甚!”
几个闲汉回头就要反驳,而其中一个小个子,看看王冈衣着,又看看马,眼珠一转,抢先道:“回公子,我等见这马无人看管,怕走失去了,特地在此等待马主人回来!”
其他几个闲汉一怔,诧异的看向小个子,那小个子也是连忙向几人使眼色,让他们不要做声。
王冈也乐了!这天下还真不缺聪明人啊!
这帮闲汉常年厮混于街头,惯会看人下菜碟!
王冈上前牵过马,淡淡道:“是个伶俐的!不过见识还是少了些!”
说着,王冈指了指马臀处的印记,道:“这是军马!你们前脚去卖,后脚就会被抓!”
“啊!”几个闲汉大惊失色,知道对方听到他们说话了,而能骑军马的能是什么人,那是官老爷。
几人赶忙跪倒求饶:“官爷,我等有眼无珠!还请饶过小的!”
王冈挥手道:“我尚有事,懒得与你们计较!滚蛋!”
几人如蒙大赦,四散而去。
随后,王冈骑在马上,丁三牵马而行,来到州狱一问,只说与小管营出去了。
丁三又带他来到东门外的一处集市,这里似乎没有受到交趾犯境的影响,依旧热闹非凡。
各种货物摊贩,酒肆、赌坊,遍布其中,吆喝、吵闹不绝于耳。
王冈随手买了根甘蔗,只要一个铜板,属实便宜。
随手丢了半根给丁三,王冈边嚼着甘蔗边问道:“这城外怎么会有这么个集市?”
丁三回道:“听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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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点点头,看看这热闹喧哗的场景,估摸着跟后世的赶集庙会差不多,起初逢期,到后来便成了固定的。
“林渔不是发配来充军的吗?怎么会在这里?”王冈又问道:“难道这里也是官府管辖的,需要派兵维持?”
丁三摇头道:“是那管营在这里有处酒楼,眼下应该是有人生事,让林渔他们来撑场面!”
王冈笑道:“这管营倒是好手段!把州狱中的犯人拉出来替他抢地盘!想来这管营的买卖做的不错吧!”
丁三点头道:“他在这里势力最强,所有人来这里都要先去找他拜码头!便是那过路的妓子,想在这里做买卖,也得先去他那里奉上一份孝敬!”
王冈奇道:“区区一个管营能有这么牛逼!就没人管管他?”
丁三想了一下,大概了解王冈的意思,回道:“据说那管营的女儿给知州做了小妾,其他人多少都会给些面子!”
“这就合理了!”王冈吐了一口甘蔗渣,笑道:“不过上任知州已经被押解回京受罚去了!这管营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丁三道:“这段时日已经有不少人来找事,打了好几场了!不过是林渔武功高,帮他撑住了……公子,到了!”
说话间,二人来到一处占地极广的三层酒楼前。
王冈抬眼看去,只见这酒楼极其气派,彩门、旌旗一应不缺,便是与京城里排名靠后的正店,也有得一比!
看来这管营这些年还真是没少捞啊!
将马拴在门前的拴马桩上,二人迈步进楼。
刚进店门便迎出来一个伙计,赔笑道:“二位客官,今日东家有事,小店不接客!”
王冈一使眼色,丁三便将伙计推开,冷声道:“我们便是为你东家之事来的!”
伙计闻言,只当是东家请来助拳的,当下也不敢再拦,恭敬道:“东家正在三楼与人谈事!”
王冈点点头向楼上走去,刚上二楼便听到上面传来一阵打斗声,跟着就是哀嚎呻吟之声。
接着又是一个嚣张的声音传来:“哈哈……刘恩这些年你家在这里也不少赚了!现在靠山倒了,就凭你爹那一个芝麻大的管营官位,也想着独占这生财之地,怕是有些贪得无厌吧!”
“蒋虎,休说废话!你想要这集市,那就拿命来换!想让我拱手相让,那是断不可能!”另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丁三在一旁介绍道:“这刘恩便是管营的儿子,那蒋虎据说是新任都监的外甥!”
王冈点点头,缓步向上走,同时又听那蒋虎鄙夷道:“你无非靠着营牢中的那些罪犯给你卖命!又怎能跟我这些好汉相比!”
王冈恰好走到三楼,抬眼便见一个雅间中,倒着一地的人,而林渔正大马金刀的坐在一把椅子上闭目养神,很有高手风范!
林渔身前站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正一脸愤怒的看着对面,显然就是那位管营之子刘恩了!
刘恩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忽然转身对林渔深施一礼,悲切道:“林大哥,还请你救我一救!”
ps:大家多评论啊!不为别的,我快没得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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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牛逼的人,不管在哪都是一样的牛逼!
林渔缓缓睁开眼,扫了众人一眼,微微颔首,淡淡道:“来桂州许久,你对我也算是有孝心!便帮你这次!”
刘恩对他话中的无礼不当回事,反而大喜道:“多谢林大哥!事后必有重礼奉上!”
林渔点点头起身,看向对面众人,淡然道:“你们是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
蒋虎见他气势不凡,脸色凝重的打量起林渔,忽的大笑道:“我当是什么人呢!原来是个贼配军!倒是能装腔作势!”
“哈哈……”蒋虎身边一众人也跟着大笑起来。
林渔伸手摸了摸脸上的刺印,也咧嘴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他身形忽的就动了!
“呼!”
似一阵狂风刮过,林渔身法迅捷,招式凶猛,如猛虎下山般,瞬间就冲到一人身前。
“轰”的一拳砸出,那人还没反应过来,顿时就不动了,脸上还带着尚未收敛的笑容,分外怪异!
“你……”
异变陡生,众人大惊,然而还没等他们惊呼出声,林渔再次冲杀上去,如虎入羊群般,一拳败一人!
眨眼之间,便只剩蒋虎一人失魂落魄的站着,目光呆滞。
林渔上前拍拍他脸,淡淡道:“笑啊!怎么不笑了!方才笑的不是挺开心的吗!”
“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舅舅可是桂州城的都监……”蒋虎强撑气势,结结巴巴的威胁起来。
林渔不屑道:“那又如何?左右已经充军发配了,还怕你威胁!”
“林大哥,不要杀他!”刘恩也慌忙劝道,他跟蒋虎之间,说白了只是利益之争,但若闹出人命,这事可就不好收场了!
当然其他一些喽啰的性命,不在此列!
林渔头也不回的说道:“他方才嘲笑于我!现在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说着又拍拍蒋虎的脸,冷声道:“想不想活,想活的话,跪下向我磕头认错!”
蒋虎面色难看,刘恩也是大急,这配军身手好是好,就是不受控,若不是这次被蒋虎逼急了,也不会用他。
林渔冷笑道:“不瞒你说,我最烦的就是你们这些权贵子弟,当初若不是被那混蛋仗着权势迫害,老子现在还在姑苏快活呢!”
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哦,你是被谁迫害啊?说出来,本官为你申冤!”
林渔大惊,豁然转过身去,一看来人,瞳孔剧缩,他怎能忘掉这人,就是他毁了自己苦心经营的鱼龙帮,还把自己送进了大牢!
他本能的想上前动手,可一想这人当初能够只身追杀陆槐生,武功少说也有一流境界了。
于是他决定忍他一回,“你怎么会在这里?”
王冈并不理他,大步走进房中,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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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渔一脸无语,这话何异于“堂下何人,因何状告本官?”。
转而看向王冈身边的丁三,却见对方正冲他使眼色,让他稍安勿躁!
刘恩见状行礼道:“不知阁下何人?”
丁三立刻按着王冈的吩咐,答道:“此乃安南征讨营机宜文字兼管勾医药事,新科状元王冈王机宜!”
“官家特命查探广西诸事!”王冈拿出一块玉佩亮了一下,淡淡道:“一句话,衙门管的了的事,我能管!管不了的,我也能管!”
众人大惊,慌忙行礼,他们哪见过什么皇命令牌,单一个安南征讨司的官,就把他们吓到了。
王冈挑眉看向蒋虎,淡淡道:“你舅舅是桂州都监?”
蒋虎紧张答道:“是……是……”
“嗯!”王冈语气没有丝毫波动的道:“可知他上任是何下场?”
蒋虎更是紧张,结结巴巴道:“知道……胆怯不敢迎敌……被交趾人杀了……”
“唔,知道就好!那便别给你舅舅招货如何?”
“是,是!我再也不敢了!”蒋虎忙伏地叩首。
“孺子可教!”王冈满意的点点头,又看向刘恩,不悦道:“州狱里的犯人是你家的家奴吗?”
刘恩当即跪下,连连叩首,大呼不敢!
“此事我明日当上报官家!你自己看着办吧!”
刘恩又是连连求饶。
王冈指了指林渔,对刘恩道:“这人武功还成,我正缺个护卫,你去把手续办下!”
“是是是!我这就去办!”刘恩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好!走了!”王冈起身向外走去,丁三赶忙拉住林渔跟上,只剩下蒋虎、刘恩二人面面相觑。
出了酒楼,丁三主动去将马牵上,林渔跟在王冈身后,忍不住问道:“为何帮我?”
王冈看着眼前热闹的街市,轻叹一声道:“我记得你说过你父兄皆牺牲于好水川!这便算他们给你积下的福报吧!”
林渔一怔,张张嘴,却发现喉咙堵塞的厉害,只能默然无言,低头跟在王冈身后。
走了一会,王冈忽然问道:“你是充军发配来的,怎么能把那小管营拿捏的服服帖帖的?”
林渔道:“从我进入牢营,他替我说话,我便知他有求于我!我自然能对他不假辞色!”
王冈奇道:“可你在他地盘上,想过得舒服,也是有求于他啊!”
“人都是自私的!往往只能看到自己利益所在!哪还会想到我也需要他!”
林渔嘴角泛起一丝笑意道:
“我所求的,在他看来不止一提,而他所求的,则是与他性命相关!他凭什么不对我恭敬些!”
王冈笑了起来,难怪他能做鱼龙帮的帮主,就他这对人心拿捏的手段,就不一般!
如果他当初为了过得好些,对刘恩卑躬屈膝,那刘恩就只会把他当成一条狗,偏他端着,那刘恩为了收服他,就只能礼遇有加!
林渔这是与刘恩在进行一场心理上的博弈!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入夜,王冈又拿出奏折给赵顼编故事,主要说了白日去军营推广《条例》所遇到的阻碍,并充分表达了自己对这件事的担忧!
然后又向赵顼请教,自己连这点事都做不好,而官家富有四海,臣民亿万,是怎么做到井然有序,海晏河清的?
写完之后,又审阅一遍,用天子门生身份去请教,无疑更能拉近两人的关系,还顺带拍了个马屁。
而且把《条例》推行这事的责任给推了出去,至少出事后,不是他一个人担责!
完美!
王冈刚将写好的奏章放好,门子便来报,说是桂州兵马都监来拜见。
王冈微微一笑,让人将人请进来,他自己则是到二门处迎接。
不多时,一个虎背熊腰的武将大步而来,离得尚远,便大笑着行礼:“哈哈……见过王机宜!深夜来访实在失礼!”
“杨都监言重了!”王冈拱手回礼,将人引到花厅落座。
奉茶后,寒暄了一会,王冈又扯起其他的,却始终不肯问他来意。
杨都监眼见着自己的祖宗八代都快被问遍了,赶忙转移话题道:“机宜,今日听我那外甥说冲撞了你,我这是特地代他来道歉的!”
说着,从腰间解下一把刀,放在桌面上,笑道:“我是个粗人,也没什么好物事,又听闻机宜城门擒贼,身手了得,也只这把刀尚能看的过去,望机宜不要嫌弃!”
“啊?”王冈故作惊讶道:“令甥是?”
“蒋虎!”
王冈拿起刀抽出一看,只见刀身线条流畅,如一泓秋水,手腕一抖,刀身震动,响声宛若龙吟。
是把好刀!
将刀入鞘,放了回去,王冈这才做恍然状,笑道:“那个孩子啊!我看着很知礼的嘛!怎不见他同来!”
杨都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听说他冲撞了机宜,大怒之下,将他吊起来打了一顿,现在还在床上躺着!”
王冈佯做不悦道:“他还是个孩子,怎能下这般重手!”
听到王冈这番老气横秋的话,杨都监眼角直抽,论岁数蒋虎比王冈还要大上三四岁……
“机宜说的是,我下次注意!”杨都监干笑两声,见事已办完,便起身道:“机宜公务繁忙,杨某也不敢过多打扰,这就告辞!”
王冈笑着相送,至于那把刀,谁都没有提起。
送到门前,杨都监忽然问道:“听我那外甥说,机宜受官家皇命令牌,查看广西诸事?”
王冈没有直接回答,微微一笑道:“每日都要给官家写奏章!”
沈起所获罪中有一条便是:妄传密受朝廷意旨经略讨交州!
王冈自然不会承认他有密旨,这种话忽悠蒋虎他们不算事,但糊弄杨都监这些官员,性质就变了!
他说每日写奏章,那是实话,至于别人怎么理解,那就不关他的了。
送走杨都监,王冈正要回房,门子又道:“州狱管营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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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反应都很快嘛!带他来见我!”王冈转身向花厅走去,区区一个管营,自然不配让他亲自相迎。
不多时,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小老头匆匆而来,躬身行礼道:“卑职刘原见过机宜!”
王冈直接道:“刘管营漏夜前来,所为何事?”
刘原忙跪倒道:“卑职特来请罪!”
王冈微微皱眉,这刘原是怎么坐上这管营的,你看杨都监来时是怎么说的,冲撞了他,来道歉的,这就是私人间的事。
这刘原上来就请罪,那就是公事了!你大半夜来找我来谈什么公事?
一个小小管营跟我谈的着吗!
王冈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又问道:“何罪之有?”
刘原道:“犬子无知,擅自调用牢营犯人……”
“砰!”
不待刘原说完,王冈便敲桌打断他的话,冷淡道:“我非是你们桂州的官,也没有关于州狱的差遣,刘管营要请罪,还是找你直属上官去吧!”
刘原顿时慌乱起来,正想再求情,便见王冈起身回转,心急之下,急忙叫道:“机宜留步!”
王冈回身看他,面带不豫。
刘原一狠心,咬牙道:“还请机宜帮忙,事成之后,卑职甘愿奉上白银千两!”
王冈心头火起,刘原这是意识到自己没有靠山了,想让自己充当他的保护伞!
区区千两银子,还事后给!这把他当成什么了?任他差遣的狗吗?
难道他之前也是这么对刘彝的?
是了,刘彝一心想着边功,对这些或许还真不在意!
尤其自己只是征讨司的机宜,论官职、权力自然比不上主管广西的桂州知州!
而且千两银子也确实不少了,至少那杨都监送的那把刀,肯定不值那么多!
但人家事办的舒心啊!我王冈要的是你的钱吗?要的是你的态度!
“滚出去!”王冈语气冰冷,厉声道:“你在羞辱我!”
“啊!机宜,我不是……”刘原慌忙就要解释。
王冈伸手一指,喝道:“叉出去!”
一直站在花厅角落的林渔立刻上前,一把将刘原拎起,朝外走去。
“机宜,机宜,你听我说……唔……”刘原大喊大叫,林渔干脆把他嘴堵上了!
丁三咂咂嘴道:“这官儿也挺可怜的!”
“可怜?”王冈冷笑一声,“你去州狱看看他的威风再说这话!”
第二日,王冈刚一出门便遇到蒋虎,脸上还带着几块青紫。
王冈坐在马上笑道:“你这伤好的还挺快的!”
蒋虎干笑几声,这伤是他舅舅昨晚回去打的,只说做戏要做全套,揍完之后,就让他今日来等王冈。
“嘿嘿,机宜,昨日之事,让您见笑了!”
王冈摆摆手道:“年轻人有进取心,方式方法过激了点,是可以理解的!”
蒋虎闻言大喜,“机宜的意思是……”
“我没有任何意思!”王冈似笑非笑道:“做买卖有亏损是很正常的事!买卖易主也是常见的!”
“哎!我懂,我懂!”蒋虎一脸激动。
王冈又道:“我听说东门外集市有不正之风!有强人私自向商户收取银钱,这很不好!”
蒋虎咧嘴笑道:“我这就去告官!”
王冈微微一笑,向城外而去,他今天要去邕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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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随机巡视了几处医药营,皆是井然有序,军医们也在有条不紊的做事。
又去伤兵营看了看,各营情况大同小异,都是一般都整洁明亮,寥寥几个伤兵在营中说说笑笑。
王冈对此很满意,这套管理已形成了体系,只要后续监督到位,就不会跑偏。
“北人南下,最易水土不服!其中原由并不复杂,其一乃是气候、饮食差异所致,其二则是病菌所致!”
王冈边查看营房,边跟燕达讲解道:“不过只要饮、用皆用沸水,便可以祛除九成以上的病害!所以将军还要将此事重视起来。”
燕达点点头,指向几个四处熏烧艾草的士兵,问道:“这大白天烧这么多艾草又是作甚?”
王冈道:“蚊虫叮咬是病菌传播的一个重要途径,而岭南之地蚊虫厚重,自然要时时熏烧,驱逐蚊虫!”
燕达笑道:“你这活的还真精细!”
王冈正色道:“不精细不行!在这里我们比当地人脆弱多了,有些病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甚至连病都不会生,但对我们来说,许就是灭顶之灾!”
“不至于吧!”燕达惊讶,在他看来,北人身体多比南人强壮。
“怎不至于!”王冈边走边道:“历来发配岭南之人,有几个长寿的?而岭南当地寿达八九十者,大有人在!”
燕达想了想这地方可怕的传闻,决定还是相信王冈,郑重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王冈又道:“行军打仗时,若所处山地,雨后有水汽蒸腾,一定要小心,那就是瘴气!最好能多用几层麻布掩住口鼻!”
“有用吗?”燕达眼神一亮,南疆作战,怕的不是对手,而是这看不见,摸不着的瘴气。
王冈摇摇头道:“不知道,兴许有点用吧!”
“哪怕有一点用,也值得一试!”燕达有些失落,但还是沉声应下。
王冈微微一笑道:“不过这终究只是预防之策,眼下我还要去邕州,试试能不能找到根治之法!”
燕达拱手道:“玉昆若能做成此事,必将功德无量!”
王冈哈哈一笑,转身去找薛慕华。
燕达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忽然轻笑一声:“这般吩咐下令的口吻,还真有做教主的风采!”
……
薛慕华听说王冈要带他去邕州,有些不情愿,那地方刚被烧杀抢掠过,条件肯定不如这边,而且还不安全。
不过想到他肩上的重任,还是强忍着心中的忐忑,准备收拾行囊。
“师父,我都收拾好了!”胡铁牛兴冲冲的跑出来。
他背着一个硕大的包袱,腰间还挎着一个皮囊,那里装着在京城打造的各种刀具,王冈曾看过一眼,评价是:比屠夫的全!
薛慕华狠狠的瞪了爱徒一眼,跟着王冈出行。
临走前,燕达又派遣了一个什队作为护卫。
王冈自然不会推辞,多些人手使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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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十五人,打马疾行,一路上没怎么休息,直到宜州才做休整。
王冈没有去找当地官府,而是寻了间客栈住下。
那掌柜见他们是军士,也是热情,前段时间,昆仑关破,一些蛮族聚集起来,准备攻打宜州,也学交趾人在邕州所为,来上一番。
当时整个宜州一日三惊,被吓得惶惶不可终日,幸好郭逵率军赶到,把这些蛮族吓跑。
王冈与掌柜聊了一番当地的现状,方才回房给皇帝编故事,主要体现了自己忠于王事,不畏艰险的优良品质。
第二日一早,众人再出发,行进到昆仑关,方才停下休整。
王冈指着昆仑关与众人介绍道:“这昆仑关易守难攻,昔日侬智高作乱,便是占据了这关,抵挡朝廷大军!你们知道狄武骧是怎么破敌的吗?”
薛慕华对这话题不感兴趣,坐在一旁给大腿处上药,这几日不停歇的骑马,将腿都磨坏了。
其他人一起胡乱猜测,有说狄青武功盖世,飞进去打开关门的,有猜关里有奸细,里应外合的……
各种猜测离奇古怪,众人互相取笑嬉闹,好不热闹。
最后那队士兵的十将道:“如果我是狄武骧,我会尝试从一旁的小路绕过去,前后夹击!”
王冈微笑看向那名十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十将拱手答道:“回机宜,卑职刘法!”
王冈点点头道:“说的不错!狄武骧就是这么干的!”
“这么简单?”林渔有些诧异,在他看来,这种名将计谋当是惊天动地,让人叹为观止的才对!
“你能想到,别人又怎能想不到!”王冈指向城关,道:“只要派人盯着,居高临下,想从小路绕过去可不容易,而且小路多蛇虫,怎么样不惊动对方就是一个难题!”
那怎样才能不惊动敌人?
这又成了一个新的话题,众人一边讨论,一边上路。
过了昆仑关,距邕州也就只有三驿之地,众人快马加鞭,终于在第二日赶到邕州。
邕州城墙破裂不少,一队队民夫正在用马拉着砖石修补。
王冈看向这些马,有些好奇,大宋一贯是缺马的。
“老丈,你们怎么有这么多马?”王冈拦下一名民夫问道。
那民夫抬眼看向他们这一队人,有些紧张,咽了口唾沫道:“打尼玛!”
丁三大怒:“你怎骂人!”
王冈诧异的回头看他,“人家说的应该是大理马!”
民夫连连点头:“是鸡,是鸡!”
王冈叹息道:“老丈,你这口音,平常没少挨打吧!”
民夫下意识的摸摸脸,唏嘘道:“鸡冠了!”
该!话都说不清楚,还想着装!
王冈几人牵马进城,入目就是一片焦土和断垣残壁,城中的百姓也是稀稀拉拉,目光呆滞,如行尸走肉般。
这些人多是围城前逃出去的,还有些是幸存者。
他们中多数人的亲人家人都死在了这一场大难之中。
任谁看到自己的家变成这副模样,也开心不起来!
“该死!”有几个士兵,咬牙切齿,青筋勃发。
刘法解释道:“他们是河东人,家人都在辽狗打草谷时被杀!”
王冈点点头,叹了口气,去找苏子元。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自古以来,忠义莫过殉国,苏缄之死,赵顼给予了极大的哀荣,不仅追赠封赏,还允其建立祠堂,承受香火。
仅存的一个儿子也被赐了西头供奉官,阁门祗候,通判邕州。
王冈是在苏缄祠里见到苏子元的,那时他正在看着神像发呆。
二人互相通名之后,王冈给苏缄上了一炷香。
苏子元躬身致谢,王冈摆手道:“苏兄不必如此,我素来敬仰忠勇公的忠义,此乃应有之义!”
“玉昆有心了!”苏子元强挤笑容。
王冈喟然一叹道:“苏兄日后作何打算?”
苏子元环视祠堂,惨然一笑:“还能怎么办?我父亲、兄弟、子侄,都在这里,我自然要留在这里陪着他们!”
王冈心头发酸,一夜之间,亲人全不在了,这是何等的悲惨!便是有再高的官职又能如何!
“你们都来给苏忠勇公上柱香吧!”王冈回身对跟他一起来的薛慕华等人道。
众人神色庄重,依次上前敬香,刘法等人还行了个军礼!
苏子元再次行礼致谢。
而后又向王冈问道:“玉昆此次来邕州所为何事?若有苏某能帮忙的,只管开口!”
王冈闻言,眼神一亮,苏子元这个官与其他的通判不一样。
他是被皇帝特赐的,不是流官迁转,就是说他可以一辈子在邕州做官。
在大宋这种事不算离谱,相州的知州才叫离谱,只能是相州韩家担任,换句话说,韩家的子孙不努力,就只能回去做知州了……
相比起来,苏子元这个通判,还真不算什么!
而对王冈来说,如果有他这个坐地户支持,行事自然要方便许多。
于是王冈便把准备让薛慕华研制针对瘴气特效药的事,说了出来。
苏子元大喜,“此事若成,利在当下,功在千秋!”
王冈笑道:“若能有苏兄支持,必定马到功成!”
苏子元道:“如此利国利民之事,苏某自当责无旁贷!”
众人闻言皆是大喜,正要再吹捧两句之时,忽然一个小吏跑了进来,急切道:“通判不好了,那些人又来闹了!”
苏子元闻言眉头紧皱,一副为难的模样。
王冈有些诧异,现在别说新任知州没到,便是到了,凭借苏缄的名声,也要给苏子元几分面子,这邕州还有什么人敢让他为难。
“我见苏兄面有难色,不知所为何事?”
“唉,不瞒玉昆,此事确实是我做差了!”苏子元一脸愁容道:“交贼抢掠后,城中所剩粮食不多,我来之后,便组织百姓在水泽便利之处,抢种稻谷!
我愿以为那些田地原主已经遇难,谁想这稻谷眼见要收割了,他们又赶回来了!要连地带粮食都收回去!”
“岂有此理!”薛慕华勃然大怒,“地拿回去就算了!这些粮食都是百姓种的,凭什么要给他们!”
林渔笑道:“这些人打的好主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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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慕华闻言怒道:“这种时候他们还想着发国难财!都该杀了!”
王冈摆摆手问道:“都是些什么人?”
苏子元叹道:“都是城里原来的富户,交趾攻城前逃了出去!现在……唉……”
“无耻之尤!”薛慕华怒斥道:“全城军民拼命守城时他们躲了!现在城被屠了,他们倒是回来了,还抢夺百姓的口粮!怎么?这是要让那些没死在交趾手里的百姓,死在他们手里!”
王冈诧异的回头看看这老愤青,没想到薛慕华还有这一面!
苏子元又是一声叹息,苦笑道:“这事也没什么好办法,我再去与他们说说吧!
多少让他们给城里留下点粮食,其他的我再想办法从其他几个州借调点,总得让百姓扛过去!”
王冈有些无语,苏子元这是没怎么当过官啊!不知道什么叫破家的县令,灭门的令尹!
竟然让几个富户给拿捏住了!不要说那些名臣,哪怕换成刘璋,你让他们试试,试试就逝世!
没见姑苏那几个富甲一方的大户,都对刘璋客客气气吗!
“玉昆,你们自便,我先过去了!”苏子元一拱手就要走。
王冈忙伸手拉住他,正色道:“苏兄,这事不能这么办?”
苏子元茫然道:“不去谈,还能怎么办?难不成终日躲着他们不成?”
王冈不屑道:“谈?谈什么!他们什么身份?配和你谈吗!”
“玉昆此言何意?不谈还能怎么做?”
王冈冷笑道:“身份相当才叫谈!昔日忠勇公任南海主簿是怎么做的?”
苏子元沉默,王冈所说的这件事,是他父亲年轻时所为。
当时他在广州南海任时,奉命接待拜访前来拜见的商人,其中有大户樊氏径直入座,苏缄大怒,直接命人杖责。
后来樊氏把事闹到州里去,知州责问他,苏缄就说:我官再小也是官,他再有钱也是民,以官打民怎么了?最后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我不如大人远矣!”苏子元冲着苏缄神像行了一礼,回身看向王冈又行礼道:“我不精政务,还请玉昆教我!”
“言重了!”王冈连忙回礼道:“我方才说的意思是不能向这些富户妥协!”
苏子元点点头道:“那玉昆觉得该怎么办?我是能接受让出三成粮食作为地租的!”
“不!一分一毫都不行!”王冈果断道:“这帮你狼子野心,这是在试探你这个父母官!”
“什么?”苏子元一脸惊诧。
王冈解释道:“组织百姓种粮,是你来邕州上任后的第一件事,也是你的第一项政令!
如若你这时把粮食拱手相让给这些富户,哪怕只有部分,你觉得百姓会怎么想?”
“肯定会说你这人软弱可欺,没有乃父之风!”老愤青脱口而出。
苏子元脸色一白,显然也想到了这点。
王冈道:“这会极大损害你的声望!日后你再想干什么事,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支持你了!”
“那……那该怎么办?”
“我陪你去会会这些人!”
“有把握吗?”
王冈微微一笑:“你放心,我保证他们一粒粮食都拿不走!日后还要对你毕恭毕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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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一行人赶到时,便见那宅子外围着一大群人,正在吵吵闹闹,州府的衙役则躲在房内,将大门紧闭。
“我们有冤!”
“我们要公道!”
“我们要见通判!”
……
苏子元指着中间闹得最欢的几人道:“就是他们!”
王冈看了看,人群最外围的是一群百姓,他们的脸上带着悲戚和担忧,像是在等待命运的审判。
而人群里面最中的是几个衣着华贵,老神在在的富家翁。
在最前面不断鼓噪的则是一群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应该是这些富户的打手护院!
“我们去会会他们!”
王冈微微一笑,领先走了过去,刚到宅子大门前,这些富户看到苏子元,声音更加大了起来:
“还我田地……”
“请苏通判给个交代!”
……
王冈笑了笑,往下压压手,道:“安静!”
那些打手见身后的主子没有给出指示,非但没停下来,反而闹的更起劲了!
王冈向那几个富户看去,那几人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这是挑衅!给他下马威啊!
于是王冈也笑了起来,伸手一指,道:“打!”
刘法等人一拥而上,抽出腰间刀剑就向那些打手劈了过去。
打手们顿时吓懵了,这些士兵怎么敢对自己百姓下手!
他们连忙还手,可一群乌合之众,又怎是刘法等人的对手。
接连几声惨呼响起,一众打手落荒而逃!
王冈揉揉耳朵,微笑道:“现在可以安静了吗?”
几个富户脸色铁青,其中一人走上前来,对王冈冷声道:“你是何人?怎能随意对百姓动手!”
“百姓?哪有百姓!我只看到一群冲撞州衙的不法之徒!”
“你……你究竟是何人?”
王冈整了整衣衫道:“本官安南征讨司机宜文字!尔等有何冤屈但说无妨!”
几个富户互视一眼,觉得王冈不好招惹,叫道:“我们要找苏通判!”
王冈摇摇头道:“这是战时,诸事皆有征讨司节制,几位若是没事,还是请回吧!”
说罢,王冈转身就往宅子里走。
“等一下!”几个富户异口同声叫道,还有几天地里的粮食就要熟了,他们要不赶快把地要回来,粮食都要被收割走了!
今年交趾突然来这么一下,他们损失也重,急需回回血。
王冈转过身来,微笑道:“现在又有冤屈了?”
一个中年富户上前道:“机宜,能不能进去谈?”
王冈大义凛然道:“进去作甚?本官堂堂正正,向来事无不可对人言!”
几人又是面面相觑,这种事虽然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让他们当着百姓面说起,多少还是有些抹不开面子的!
可一想若是不说,王冈肯定转身就走,拖上几日,粮食一收,他们也就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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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说,我来说!”又一个富户叫道:“机宜,我等在城外有田地被人强占,想请官府做主帮我们取回!”
王冈大惊:“竟有此事!放心我一定替你们做主!”
一众百姓顿时眼露绝望!没了城外的粮食,他们要不饿死,要不背上一辈子也还不清的债务!
“多谢机宜!”几个富户却是大喜。
“份内之事而已!”王冈不以为意的伸出手:“拿来!”
“什么?”
“地契啊!”
“哦……”众人恍然,有人赶紧从怀里掏,有人则是使人回去讨,却也有人一脸焦急。
“禀告机宜,我家地契被交贼抢了,拿不出来!”
王冈不悦道:“既无地契,来讨什么地!简直荒唐!”
“啊!不是!我有人可作证!”
“谁可作证?”
“邕州百姓都知道我家的地!”
“好!你让邕州死去那五万八千人来给你作证,我就信!”
“啊!那怎么可能!”
“如若让你随便找几个亲属来作证,整个邕州的地都给你好了!”
“可……可是让死人来作证根本不可能啊!”
“哦,这确实有些不近人情了!我给你出个主意……”王冈顿了一下道:“你去交趾把你家地契拿回来!”
“啊!机宜,你这不是说笑吗!”
“说笑?不是你先跟我说笑的吗!没有地契还胡搅蛮缠,简直混账!”王冈脸色一冷,喝道:“叉下去!”
两个护卫立刻上前,拖着人就走!
王冈转头看向那些拿出地契的富户笑道:“你们觉得本官处置的是否妥当?”
“妥当!”
“机宜公正严明!”
……
富户们连忙齐声附和,这种事能怪谁,怪就怪他不随身带着地契,有道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只要不影响到自己就好!
至于帮他说话?我又不是他爹!
王冈对富户们诚恳的回答,表示很满意,挥手让人将地契收了上来,转头向苏子元问道:“苏通判,这一步该怎么办?”
苏子元道:“还需跟州衙里的黄册对一下,两者一致就可以了!”
“好!那赶紧对吧!”
苏子元为难道:“州衙付之一炬,那些账册也被烧了!”
王冈大急:“那该怎么办?”
“机宜毋忧!桂州城那边还有存档!”
“哦,那就好,赶紧去调阅吧……”
“不行!”几个富户看两人一唱一和的表演,哪里还不明白是被耍了!
等他们去桂州,再去查阅、返回,这一套流程走下来,最快也得一个月,那时黄花菜都凉了!
王冈皱眉道:“怎么?按规矩办事,你们还不愿意?”
“机宜,莫要再戏耍我们了!此事还请尽快办好,我们也好安心为邕州重建出份力!”
“哦,你在威胁我!”王冈眼色一冷,看向富户中的一个小老头。
“小老儿不敢!不过是据实而言!”小老头不卑不亢。
王冈点点头道:“看来你很急迫啊!好,你叫什么名字?”
“回机宜,小老儿郑高远!”
“好,我今天就给你办,明天你过来找我就行!”
“那我们……”其他几个富户也急切起来。
王冈淡淡道:“你们明日也来,我也给你们一个交代!”
“多谢机宜!”众富户喜笑颜开。
而众百姓如丧考妣!这碰到个昏官,最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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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昆,下面怎么做?”苏子元上前问道。
“等!等他们明日幡然醒悟,理解民生艰难,主动为国纾难!”
“啊!那怎么可能!”
王冈笑道:“苏兄,不要把自己治下之民想的那么坏!我大宋乃礼仪之邦,他们也沐浴在王化之下,多受教化,定会醒悟的!”
“那如果他们不醒悟呢?”
王冈看着富户离去的背影,意味深长的道:“那我就帮他们醒悟!”
……
入夜,邕州郑家,几个富户齐聚于此,珍馐佳肴之前,觥筹交错。
“还得是郑翁,底蕴深厚,如此年景,还能弄出这一桌的美味!”
一个胖子往嘴里塞了一筷子菜,吞下后,感慨道:“这段时日,今天才像模像样的吃回饭!”
“胖子,你可以先去看看那些百姓吃的是什么!然后你就发现,吃什么都是香的!”
“嘿嘿,要是跟那些贱民比,我家狗过的日子,都比他们好!”胖子笑了几声,忽而问道:“我见今日那姓王的官儿有些不一般,你说他会把地给咱们吗?”
“嗨!你担心这个干嘛!有郑翁在,我们唯他马首是瞻就好!”
“嗯嗯,这倒也是!郑翁才是我们邕州的定海神针!”
“言过其实了!老夫只是经历的比你们多些而已!”郑高远摆摆手道:“咱们邕州是岭南重镇,也是多事之地。
我自小生长在这里,见惯了动乱,皇佑四年侬智高攻陷邕州,建立了大南国,声势好生浩大!
那时我已有些家资,有人邀我一起去附庸他,我没去,结果怎么样?狄青来了,几下把他灭国了!
随后在这又恢复成宋制,那些附庸侬智高的人都倒了,而我却更加富有了!
随后这官儿再换,我就发现,这邕州啊,不管是谁来当官,都离不开我们,说白了,我们才是这地方的主人!”
“哈哈,难怪郑翁今天那话一出口,那官儿立马就服软了!”
郑高远自矜的笑道:“官儿都是在一个地方坐上两任就走,想出点政绩,只能靠咱们!”
“可我听说那苏子元不同!他能一直在邕州做官!”
“呵!正是因此,我才要把地要回来!”郑高远冷笑道:“你们以为我真在乎地里的那点粮食啊!
苏缄以身殉国,威望太强了,整个邕州百姓谁不感怀他,现在他死了,这威望自然就落在苏子元身上。
一个有威望、还能一直在邕州的官儿,对我们来说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我们必须要削弱他的威望,让百姓对他离心离德!
只有这样,他才能为我们所用!”
“郑翁高见!”众人顿时心生敬佩,举杯相敬。
郑高远喝了一口酒,笑道:“我们这次只要把地收回来,便可以极大的削弱百姓对他的信任,你们也不要闲着,赶紧去联系周边各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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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众人齐声应下。
郑高远扶须笑道:“这次邕州虽然遭逢大难,但对我们来说却是一个机会!只要我们手里有粮,就可以把整个邕州的土地都弄到手里来,皆是不管是谁,在这一亩三分地,都要看我们脸色!”
“郑翁高瞻远瞩!我等甘愿附为骥尾!”众人再次恭贺。
郑高远也是开心的举杯相邀,众人连忙举杯回应,气氛热烈。
待连喝几杯之后,那位中年富户,想了想,开口道:“郑翁,原本对付那苏子元不是什么问题,但今天来的那位王机宜,却让我有些不安,心里不踏实!”
中年人话刚说完,还没等郑高远开口,那位胖子富户率先道:“老李,你说的不错,那个什么机宜,确实有点手段。”
“先是敲打,再逼我们在那些贱民面前,说出想要抢他们的粮食,但最后呢?不还是让郑翁一句话给拿住?
他还能怎么着?难不成指望那些贱民来跟我们拼命?我再给他们个胆,他们也不敢!”
胖子不屑道:“可见这机宜有手段,却不多!老李,你就别瞎担心!安安心心按郑翁吩咐行事就好!”
见众人都对胖子的话深以为然,郑高远也是微微颔首,中年人挤出一个笑,举杯道:“确实是我杞人忧天了,扰了诸位的兴,我自罚一杯!”
众人也笑着举杯相陪。
郑高远饮罢酒后道:“按说民不与官斗,可咱们这些人谁还没点做官的亲戚朋友,那些官儿想用对付寻常百姓的法子对付我们可不成!”
“就是!即便是亲民官也得跟我们讲道理!不然弹章能弹的他丢官去职!”
“好了,不说这些了!总之明日便有结果了!只要那些官儿退后这一步,这邕州就成了我们的天下!”
郑高远得意道:“若想破局,除非那官儿敢不管不顾的来抓我下狱,可他敢吗?”
“哈哈……”众人闻言都大笑起来。
“砰!”
还没等众人的笑声停下,房门便被一脚踹开,跟着一队士兵冲了进来,为首的刘法,看着众人冷冷道:“我敢!”
“你们要做什么!谁给你们的胆子,敢私闯民宅!”胖子大怒,拍案而起。
郑高远双目冰冷,脸色铁青,其他一众富户也是惊怒不已。
“郑高远,你的事发了!”刘法上前冷声道:“奉王机宜令,特来拿人审问!上!”
刘法说完一挥手,两个士兵便上前,将郑高远架了起来。
“住手!你们凭什么抓人!”胖子继续怒吼。
刘法冷冰冰道:“想知道,可跟着一起去!”
胖子瞬间噤声!
郑高远对众人笑道:“诸位莫要惊慌!老夫不曾做过违法乱纪之事,他们想来也不会对我怎么样!要相信大宋的王法!”
众人瞬间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让他们去找关系,给王冈施压。
“郑翁放心,有我们在,断不会让你被人污蔑冤枉!”
“有劳了!”郑高远点头示意。
“交代完了吗?”刘法走到郑高远身前,淡淡道:“押走!”
士兵立刻押着郑高远就走。
“现在去学信吗?”剩下众富户面面相觑。
半晌,那中年人道:“明日去州衙问问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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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判有令,你们的案子要在外面审!”
富户们心急,大声呵斥,跟着就要往里闯。
衙役们也丝毫不惯着他们,举起哨棒就要打。
几人见状连忙回退,转而气急败坏的瞪着这几个衙役。
原先州衙的衙役都死在了那一战中,现在的衙役,都是新招来的,根本就不认他们这些富户。
富户们见强闯不行,又掏出银钱来收买,却不想那几个衙役连理都不理!
面对衙役们的油盐不进,几人也是无奈!
只直到又等了一个时辰左右,才见王冈与苏子元带着一队人,闲庭信步走来,几人慌忙迎上去。
“王机宜,郑高远怎么样了?”
“苏通判,为何要抓郑高远?他所犯何罪?”
“还有我们的地怎么说?”
……
两人刚一走开,富户们便涌上来,连珠炮似的发问。
“安静!”王冈面带微笑,抬手虚压,见几人不理会,王冈一挥手,刚想喊打,却发现几人瞬间站好、闭嘴!
“一帮贱皮子!”王冈嘟囔一声,抬头换上一张笑脸:“诸位有事可以一个个说,都聚在一起问,我怎么回答?”
几个富户也暗道好险,差点忘了,这货跟其他官不一样,那是说打人,真就打人的主!
几人互相看看,最后那中年人开口道:“敢问机宜,不知郑高远所犯何罪?因何被抓走?”
“你们今日上来便问这个,看来你们交情很好啊!”
王冈笑着看向几人,“原本这件事不应该告诉你们的!不过见你如此关心,便破例告知你们!”
王冈顿了一下道:“昨日有人上告,郑高远私通交趾,有叛国卖国之嫌!”
“怎么可能!是谁上告的?”
王冈看着大呼小叫的胖子,冷声道:“你想干嘛?打击报复上告之人吗?”
胖子被他看的心中发虚,忙道:“没有,没有!我就是觉得郑翁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王冈淡然道:“可不可能,不是你说的算,也不是我能说的算的!这要看证据!”
中年富户拱手问道:“敢问机宜,是否有证据?”
“目前还没有!”王冈坦然道:“否则就不是说他有嫌疑了,而是将他剐了!”
“既然没证据,为何要拿人!”胖子忍不住又叫了起来。
“目前两军交战,自然要杜绝一切嫌疑!他能在交趾攻城前逃走,这就很可疑嘛!”王冈看向胖子,面色不善道:“你若能肯定他没问题,不妨写封担保书!”
胖子脑袋一缩,不敢接话,这种事他怎么可能去干!哪怕他明知王冈是故意借题发挥,也不敢去赌上身家性命!
“哼!既然不敢作保就不要乱说话!这关乎到我三十万大军,以及广西各州百姓的性命!”
众人闻言为之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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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半晌,中年富商又问道:“那不知什么时候放郑高远出来?”
“自然是查清无罪之后再放!”王冈朗声道:“我王冈行事,最是公正不阿,断不会冤枉你一个坏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好人!”
“好!”混在人群中的林渔,大声喝彩鼓掌,引得百姓也莫名其妙的起掌来。
王冈抬手虚压,待百姓声音降了下来,王冈又对众富户问道:“还有疑问吗?”
几个富户眼神一番交流,都明白王冈的意图,就是故意把郑高远抓起来,让他们群龙无首,从而拖延时间。
“有!”胖子跳起来道:“郑翁既然被抓,那他的田地怎么办?”
王冈道:“因其涉嫌私通他国,暂时将其田地收没,由州衙代管,待其查清无罪后再行归还!”
说罢,苏子元拿出一张文书上前,朗声道:“这是州衙开具的公文!可让他家人代领!”
“你们这是构陷良民!掠夺百姓财物!”胖子气急,脱口而出!
其他几个富户闻言,脸色大变,连忙后退几步,跟胖子分开。
王冈扭头看去,声音冰冷道:“胖子,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们所有程序合法合规,哪里掠夺财物了!”
“啊!这……”胖子被王冈气势所迫,刚想回头找队友,却发现他们都躲的远远的,不由气结,更不知说什么了!
王冈却对围观百姓喊道:“诸位父老,都可看看这文书,我王冈在此保证,无论这些田地,最后怎么处置,都断不会有一分一毫落入我的怀里!
邕州百姓皆可监督于我,若发现我有贪墨行径,可于街市之上唾弃之!”
围观的百姓顿时躁动了起来,议论纷纷,还真有这样的官不成?
林渔再次大呼:“好!你若是清官,自然不怕我们查,若是贪官,我吐你口水,你可别找人抓我!”
众百姓闻言哈哈大笑。
王冈也笑道:“自然不会!”
苏子元也上前道:“也加上我!”
百姓顿时鼓掌喝彩,苏皇城的儿子,自然是清官!
胖子见到这番声势,还是有些不死心,犹豫道:“那……那我们的田地?”
王冈淡淡道:“哦,看样子你也很急,我帮你特事特办吧!”
胖子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不急,一切以机宜为主!”
“是个识大体的!”王冈点点头,又看向其他富户,“你们呢?”
“但凭机宜安排!”几人异口同声。
“这邕州的百姓都很识大体吗?”王冈对他们的态度很是满意,笑道:“田地之事,等着州衙通传就行,没有其他事的话,就散了吧!”
“喏!不敢耽误机宜公务!”几个富户连忙钻出人群,狼狈而去。
王冈看着还在围观的百姓,笑道:“热闹看完了,还不散啊!城外田地里的谷子不用去看着啊!小心让别人给你收了!”
“哈哈……”百姓听到王冈说能让他们收割粮食,顿时大喜起来,笑声洋溢。
林渔适时的高喊一声:“清官啊!这是青天大老爷啊!”
百姓当即齐呼:“青天大老爷!”
王冈哈哈一笑,转身进了州衙,苏子元赶上道:“玉昆,这事还有首尾,比较麻烦!”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还有何首尾?他们身后的背景?”王冈毫不在乎的问道,他现在的心态很放松,只要大义在我这边,我管你什么大官,惹急了,跟你来个极限一换一!
再说他的皇帝笔友,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那只是一方面!”苏子元道:“重点是我们要重建邕州,还需要他们出力啊!”
王冈随口道:“他们能出什么力!让他们出钱就行!”
苏子元一阵无语,说得就是这个,难不成还指望着这些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富户去亲自干活吗!
“你觉得眼下这种情景,他们还会掏钱吗?”
王冈冷笑道:“呵,他们不愿意掏,逼着他们掏就是了!”
苏子元连忙道:“那怎么行,咱们是官,代表大宋的颜面,怎么能强取豪夺!”
“有道理!”王冈点点头,恰好看到林渔回来,便招手把他叫过来道:“那个牢里的郑高远,我想让他心甘情愿的掏钱出来,你有没有办法!”
林渔笑道:“这事简单,州狱的狱卒就能办好!”
王冈摊手道:“这些狱卒不都是新人吗!没经验,你去指点指点他!”
“成!”林渔转身便走,弄的苏子元一脸懵。
“他有什么办法啊?可不能胡乱用刑!”
“放心好了!你正好也了解一下这些胥吏们平日里的手段!”
王冈揽着苏子元的肩膀进了公事房,处理起公务。
王冈的事务不多,有郭逵、赵卨这两个帅臣在,他只需要将制定的作战计划,抄录入案便成。
没用多久便处理完了,跟着又拿出一封信来看,信是林山写来的,他也上任了,在扬州担任司户参军。
在信中他极力的痛斥了上官的可恨,对他一点也不尊重,呼来喝去,以至于他现在不想当官了,准备辞官将家里的生意,做大做强!
王冈揉揉额头,这不是林山第一次表达不想做官的意愿,甚至他原本科举的意图就不是做官。
现在官做的不痛快,心生退意也是正常的,毕竟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做官!
想了想,王冈给他回了信,在信中让他仔细权衡,并附上一首诗,让他决定辞官后再用。
写完之后,唤人将信寄出,看着神思不属的苏子元,王冈刚想上去安慰两句,便见林渔带着两个人,抬着箱子赶了回来。
“怎么样?”苏子元连忙问道。
林渔指着箱子笑道:“让他家里送来了一千贯!”
“啊!你是怎么做到的?”苏子元看着箱子里的铜钱,喜忧交杂,喜的是轻松搞到一千贯,忧的是不知林渔用了什么手段,是否严刑拷打了!
林渔笑道:“我们没做什么?就是狱中的吃食有些差,他吃不惯,这一千贯是改善伙食用的!”
“啊!什么伙食能用的了这么多!”苏子元明显不信。
林渔道:“这很正常啊!城都被毁了,吃食多难得啊!贵点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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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是……”
王冈笑道:“嗨,苏兄,这种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有什么好纠结的!”
林渔也道:“是啊!大家你情我愿,绝对没有逼迫!他要是不愿意,可以继续吃狱中的饭菜,我们把钱退了就是!”
“唉!好吧……”苏子元叹息一声,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是好。
林渔又道:“我估计他马上又要让家里送钱来!”
“啊?这又是为何?”
林渔叹息道:“这些富人,养尊处优惯了,光吃的好不行,还要住的好,让狱里给他换牢房,还要新被褥,你也知道现在城里多难啊!这价钱……”
“好了,好了!你这漏洞太大了!”苏子元道:“这些东西都是可以让他家里送的!”
林渔正色道:“那怎么行!若让他家里送东西来,他要是死了,或者逃了,算谁的?”
王冈点头:“有道理!”
苏子元:“好吧……”
“苏兄,我觉得现在不是纠结这个事的时候!”王冈见苏子元一脸的忧愁,开解道:“眼下整个邕州百废待兴,重建城池这是头等大事!忠勇公也想看到邕州重新兴盛起来吧!”
“玉昆所言极是,是我过于妇人之仁了!”
苏子元面色一正道:“只是重建耗资巨大,朝廷拨款肯定不够,便是有这一千贯也是杯水车薪,还需要善长贤翁的捐助!”
王冈理所当然道:“那就去让他们捐啊!”
苏子元苦笑道:“哪有那么容易,都说善财难舍,更别说现在我们与他们闹得这么僵!”
“嘁!”王冈嗤笑一声,“让他们掏钱是给他们机会,我一直觉得他们能提前逃出城这事有蹊跷!现在如果连建城都钱都不愿意出,我只能更加怀疑他们了!”
“你……你想干吗?”苏子元惊道:“你若是将他们都抓起来,这事肯定会闹大的!”
“闹大就闹大!”王冈肃然道:“只要能把这邕州城建好,就算是让我丢官去职,身陷囹圄,也甘之如饴!至少我没愧对这满城百姓,没有愧对忠勇公!”
苏子元浑身一震,呆呆的看着王冈,忽然行了一礼:“玉昆大义,如若因此获罪,我与玉昆共担之!”
王冈忙扶起苏子元,沉声道:“你我此举,皆是为了邕州百姓!”
苏子元重重点头,“我这就去拜访那些富户,但愿他们能慷慨解囊!”
王冈道:“你把刘法也带上,只要晓之以理,他们肯定会乐善好施的!”
“好!”苏子元带上刘法,以及州衙的官吏,一道而去。
待人走后,林渔笑道:“机宜,真不怕把事闹大啊?甘愿为了这些百姓丢官去职?”
王冈似笑非笑道:“放心,闹不起来的!有刘法在一旁,那些人肯定能明白我的意思!”
“什么意思?”
“别给脸不要脸!”
林渔大笑道:“哈哈……机宜怎么能断定他们不会豁出去,拼着进大牢,也要把你拉下去!”
王冈淡然道:“你那日有句话说的很对!人只会关注与他利害相关之事!这是场博弈,我敢赌,你猜他们敢吗?”
“那指定不敢!或许他们中有一个两个有勇气赌一把,可这点人成不了气候,而且也不确定别人是不是也敢赌!这般猜疑之下,最终的结果就是乖乖交钱!”
林渔赞叹道:“机宜对人心的把控,真是令人称奇!”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入夜时分,苏子元一脸兴奋的赶了回来,兴致勃勃的跟王冈说着今日募捐的顺利。
王冈微笑倾听,那些富户是见过抓走郑高远的刘法的,当他出现在苏子元身边,这帮人精,哪还看不出这是先礼后兵。
正如林渔所猜想的一般,他们根本信不过其他的富户,一番权衡,与其像郑高远那般,身陷囹圄,被迫拿钱,倒不如主动解囊,还能落个好名声。
苏子元这一趟是满载而归,对于重建邕州也是踌躇满志。
两人又聊了一番构想,直到入更时分方才告别。
王冈回房后,再次拿出奏章,今日事今日毕,这不仅是习惯,也是态度!
在奏章中他详细介绍了邕州目前的局面和困境,以及他们的举措和对未来的构想,当然因为年轻和见识短浅,还请官家斧正!
最后还主动坦白了,自己因为斗争经验不足,无奈之下,利用手中的权力,小小的任性了一次,请求责罚。
这就是为捉拿郑高远之事打补丁了,以赵顼的好为人师的性子,估计会训斥他几句。
但日后若是有言官因此弹劾他,便可以说官家已经处罚过了!
总不能一次过失,要罚两次吧!那昏君若敢如此,倒不如反了算了!
而且主动坦诚错误,在皇帝看来是加分项,这是积极主动跟组织交心,汇报思想状况。
更何况为官做事,哪有不犯错的,又不是像司马光那样,整日躲在洞里写书!
所以皇帝并不担心臣子犯错,他担心的是臣子有错不报,反而欺瞒!比如王安石……
写完之后,王冈照例审核一遍,暗暗为自己赞叹,似他这般对皇帝旨意,事事有回应,件件有着落的臣子,要不升官,简直天理不容。
……
接下来的几天,王冈陪着苏子元忙碌着重建邕州的重任。
有了启动的银钱,二人先是集结邕州以及周边几个寨子里的百姓,又向右江诸洞雇佣了大批青壮。
人手充足活就好干了,先疏通被交趾人堵塞的邕江,随后大兴土木,各种石灰窑,砖瓦作坊被兴建起来,整个邕州很快就变成了烟尘满天的大工地。
一段段倒塌毁坏的城墙,被修补完好,一座座被烧成废墟房屋,被重建起来……
充实的忙碌,让邕州的百姓来不及再感伤,整体的精神面貌都焕然一新。
期间郭逵与赵卨收复钦、廉的大军,路过于此,两位大帅对邕州日新月异的变化,也是赞叹不已,赵卨还单独表扬了一番两人。
随后,赵卨来到城墙上,看着在城中干着体力活的峒丁,对陪同的王冈道:“玉昆如何看待这些溪洞之人?”
“我如何看不重要!重要的是官家怎么看!”王冈笑笑,从怀里拿出赵顼回复的奏折,递给赵卨道:
“我与官家说,既是灭国之战,当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官家同意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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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卨拿过奏折仔细看看,见其中的回复犹豫不定,语焉不详,确定这就是赵顼的口吻,又问道:“那玉昆准备怎么办?”
王冈遥望邕江,语气肯定道:“拉拢近亲派,重击反对派,威慑中立派!”
“善!”赵卨目光复杂的看向王冈,感叹道:“玉昆今年尚未弱冠吧!”
王冈点头道:“今年十九!”
“尚未弱冠,便有如此见识!”赵卨摇头赞叹道:“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反倒显得我等庸碌无能了!”
王冈连忙拱手谦虚道:“侍制功勋卓著,乃玉昆之榜样,还需多多提点!”
“好!那我便提点你一句!暂时先不要与两江溪洞谈!”赵卨缓缓道:“一月之后再谈!”
王冈略一沉吟,便明白过来,问道:“侍制的意思是,待收复钦、廉二州再谈?”
赵卨笑道:“彼辈虽是大宋羁縻州,然其终究非我汉人,心思杂乱,畏威而不怀德,待大军获胜,玉昆也好谈些!”
王冈明白,宋军战力虽强于交趾,但毕竟是在这岭南之地作战,不占地利,谁胜谁负,尚未可知,那些峒洞大多也在观望!
当然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如果他们帮助宋军,而后败了,这些人就要面临交趾的报复,事关身家性命,怎敢随意下注。
所以收复钦、廉这一战,不仅是收复失土,也是在向周边的羁縻州秀肌肉,让他们能分清大小王。
“如此静候侍制大军凯旋!”王冈拱手行礼。
“哈哈……”赵卨大笑而去。
次日大军开拔,王冈在为其送行之后,忽然发现自己没事干了!
城里的重建工作,井然有序,有苏子元坐镇指挥足矣。
薛慕华带着胡铁牛四处遛达,或在周边寨子行医看病,或去山上采药。
刘法带着那一队士兵在帮百姓种庄稼……
邕州这一块土地肥沃,气候适宜,很适合种植,然而这边百姓种植的技术实在落后。
许是因为地太好,随便种种都能收获满满,这边的百姓压根就不会精耕细作。
这把这队北方农户出身的士兵眼睛都看红了!
这不是糟践土地吗!
一问之下才知道,这边还算好的,交趾那边更离谱,拿根棍在地上戳个洞,洒下种子,就算种地了!
最可气的是,他们还有收成……
这些士卒忙着教百姓如何种地,还有手巧的连犁都做了出来。
王冈看了一天,有些索然无味。
大家都在忙碌就自己闲着,很是无聊。
王冈看着跟在身后,同样无聊的林渔和丁三,叹了口气,这两人和自己一样,也是啥都不会的废物啊!
转头又看到拉着马,运送货物的民夫,忽然想到可以搞事的地方。
林渔见他看着马发呆,便道:“机宜,这滇马个子矮小,也就山地里拉货还成,做战马的话,十匹里出不了一两匹……”
话未说完,王冈开口打断道:“老林,咱们去大理逛逛怎么样?”
“啊?去那干吗?”林渔有诧异,思维这么跳脱吗!
王冈嘿嘿一笑:“去见见朋友和……仇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冈给赵顼写了封奏章,对大宋缺马这一现状,表示出了深切的担忧,并高度赞扬熙宁七年杨佐去大理议买战马之举。
而后又谈及南疆这边各个势力混杂的局势,以及战备上的需求。
最后表示,愿效仿杨佐之举,自邕州前往大理,为大宋开辟一条新的买马途径。
奏章写完,随后又抄送了一份给赵卨,由林渔快马加鞭赶去。
赵卨一看就知道王冈是穷极无聊了,想要搞事,不过抱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想法,还是给他批了。
林渔一回来,王冈就收拾好行囊,与苏子元告别后,带上林渔和丁三二人,便踏上去大理的道路。
邕州这边有直达大理的路,不过道途艰难,沿途还有其他部族的势力盘踞。
“当年侬智高兵败之后,就是由此路逃往大理的……”王冈边走边讲解,“等咱们把买马的渠道打通,以后把这条路改名为马路!”
“机宜,咱们真去大理买马啊?”林渔出言提醒,他怕王冈骗人骗多了,把自己都给骗了!
王冈理所当然道:“当然,不过咱们这次买上几匹就行,大批的让朝廷出钱去买!”
林渔前后看看道:“我估计这事没那么简单!沿途这么多夷人,怕是不会让咱们随便把马买回去!说不得会抢咱们的马!”
“那正好!把他们的名字记下来!”王冈不以为意道:“等大军败了交趾之后,顺手把他们也给剿了!”
林渔:“……”
读书人心真TM脏!
……
大理皇宫。
段正明拿着奏折不停的用印,甚至连其中的内容都不看一眼。
他这个皇帝当的很轻松,军政之事都有高升泰替他分忧,完全是圣天子垂拱而天下治的盛景。
但段正明不甘心啊!一番谋划后,让弟弟段正淳娶了摆夷族族长之女,借此换得支持,随后又在朝堂中暗插亲信,想要与高氏争一争权力。
如果斗争抢不来权力,那么妥协更没戏!
事实证明这句话是对的,高升泰诛杀弑君的杨义贞没多久,他也不想被人骂成第二个杨义贞,于是丢出了一部分不痛不痒的政务。
段正明见好就收,紧紧握住这点权力,对大理百姓施恩。
他明白自己的根本在哪!
无论是军队还是朝堂,他都不是高氏的对手,只有让百姓感恩于他,在民间积累出巨大的声望,才能让高氏有顾虑,他才能牢牢坐稳这个皇位。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尽管高升泰乃是大理最大的权臣,但面对他这个皇帝之时还是客客气气的。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说不得哪天一张禅让的旨意就会放在他身前,让他去盖章!
如果能得到大宋的支持,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只要大宋能册封他为国主,那再跋扈的权臣都要顾忌几分,段家也就能在这位子上久坐了!
可惜!从大宋立国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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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听说大宋在弄变法,国力又增强了,跟西夏打的不可开交,现在又跟交趾闹了起来。
也不知他这辈子有没有希望归附,如若不然还要看下一代。
想到这,他转头向身边的内侍问道:“听说王妃回来看世子了?”
内侍慌忙答道:“回陛下,昨日回的,原当日要走,可世子哭闹的厉害,便又留了一日!”
“嗯!”段正明点点头,想到自己的可怜的侄儿,忍不住叹息一声,这都是自己那弟弟作的孽。
整日风流,拈花惹草,气的弟妹生下孩子,就跑去玉虚观清修。
他自己倒是好,为了个女人,在宋境闯下大祸,留了封书信就跑了,不知派去了多少人去寻,也不见个踪影。
“从宫里再派两人去照顾世子!”段正明感到有些心累,兄弟二人只有那一个子嗣,断不能让他出现了意外。
内侍应了一声,正要退下,却见大宗正匆匆而来。
“陛下不好了!”大宗正急切道:“这两日有五名段氏子弟丢失!”
“什么?”段正明有些莫名其妙,“什么人胆子这么大!拐孩子拐到我大理段氏来了!”
“不是孩子!”大宗正急忙解释道:“都是成人,最小的十六,大的也不过二十!”
“啊?会不会是他们自己跑出去玩了?”
“不会,这些人不是同时丢的!在丢失第三个的时候,我就察觉不对,还特意叮嘱各家小心!可今天连我家儿子也丢了!”
“什么!这是哪来的恶人,胆敢在大理劫掠我段家子弟!速速调集人手去查!”
“喏!”大宗正拿到旨意,匆匆而去。
段正明坐在龙椅上,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所有丢失的都是十几岁的孩子,这是要干嘛?
难不成要将他们当做娈童?那段家的脸可就丢光了!能干出这事的,定是与段家有深仇大恨!
可段家虽然是大理皇室,但这些年来一直以江湖同道自居,待人友善,哪来的这种仇人!
就在段正明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大理城内,皇族所居的一间宅院中,王冈打开密室,扛着一个年轻人走了进去。
林渔砸砸嘴道:“收手吧,机宜!这都第六个了!”
丁三也道:“是啊!咱们就在他们家门口偷人……”
“什么叫偷人!改成抢或者劫!”王冈没好气的瞪了丁三一眼,道:“咱们劫了段氏的子弟,谁能想到这劫匪就在他们眼皮底下呢!是不是想想就很刺激!”
林渔苦笑道:“这要是被他们抓到那就更刺激了!我听说段氏的一阳指天下一绝,也不知我能不能扛的住!”
丁三想想那几十上百人一起施展一阳指的画面,不由的打了个冷颤,疑惑道:“机宜,你也是朝廷大官了,没事跑到大理来劫他们皇族子弟作甚?”
王冈直言道:“为了一阳指秘籍啊!”
林渔道:“那是不传之秘,估计你打死他们,也不会说的!”
王冈撇撇嘴:“哪有那么多硬骨头,都是打的不够狠!”
“那你就不怕他们拿假的糊弄你?”
“所以我才抓这么多人!口供不一致就是假的!”
林渔:“……”
读书人真TM阴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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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人不行,做点事不是刮风就是下雨,都好几个月了,还什么都没干!不知道还以为要让他上月亮呢!眼下只好我亲自来做了!”
林渔慌忙上前帮忙,殷勤道:“这一阳指功法到手,能不能……嘿嘿……也给我份?”
“小了!格局小了!”王冈一挥袖,慷慨道:“别说是你,便是整个天下人想学,我都给!嗯,回去我就把这功法,发到东京的小报上去!”
丁三震惊道:“那岂不是人人成高手了!人人都能用一阳指!”
林渔不屑道:“哪有那么简单,当年太祖的拳法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后来也传的满天下都是,可是谁能比得上太祖!”
丁三默然,太祖长拳他也会……
王冈也觉得林渔说的有道理,就像后世,明告诉你数学是一切自然科学的基础,学好了前途无量,而且老师还把知识点掰开揉碎了教给你,可有几个学好的……
天赋和努力缺一而不可,习武也是一般道理!
将人捆好后,王冈一挥手,丁三一桶冷水就泼了出去,那人猛的打了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啊!你们是谁?”那人一醒过来,就惊呼出声。
“闭嘴!别吵!”
“就是,你们每个人醒过来都是这一句!一点新意都没有!”
王冈揉揉耳朵,准备照例威胁一番,却不想,那人竟然脸红了,羞怯道:“对不起啊!”
三人同时一怔,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这是为了说了没新意的话而道歉!
这反而把三人给整不会了!
“这句有新意!”
“嗯!太TM有新意了!”
“咳!”王冈轻咳下,伸手在密室中一指,恶狠狠道:“你不是第一个被我抓来的人……”
那人扭头往密室里看看,见到五个被捆着陷入昏迷中的人,恍然道:“我是第六个!”
“没让你数数!”林渔拿过一条鞭子,恶声恶气道:“抓你是为了《一阳指》,你要是不说的话……哼哼……”
“我说!”那人果断答应。
“嗯?”林渔一愣,“就不反抗一下?”
那人连忙摇头,“我从小就怕疼!与其被你们打一顿再说,不如直接说!”
好有道理啊!
林渔扭头,三人面面相觑。
“丑话说在前头!”王冈上前道:“你前面的五人,每人都说了一份《一阳指》功法,其中有两人说得不一样……”
没等王冈把话说完,那人就惊呼起来:
“你抓这么多人,原来是怕有人撒谎骗你啊!哇!你好聪明哦!”
王冈觉得这货在演自己,伸手一指,喝道:“打!”
林渔甩鞭上前,吓得那人哇哇大叫:“别打,别打,我说……”跟着就背出一篇功法。
林渔一怔,扭头道:“跟那三人的一样!”
王冈点点头,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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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连忙道:“我叫段聪!”
“嗯,果然很聪明!”
“可是他们都说我傻!”段聪神情有些委屈,还往那五人中瞟了一眼,显然那里就有说他傻的人。
“他们才是真傻,你这叫大智若愚!”
“是吗?”段聪大喜。
王冈肯定的点点头,又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抓你们吗?”
段聪道:“你刚才说了,是为了《一阳指》啊!”
王冈摇摇头道:“是因为段正淳得罪了我,我是来找他寻仇的!”
“啊!可是淳哥失踪了啊!”
“对啊!所以这不是把你们抓来了吗!”
“啊!那……那你会杀我们吗?”段聪露出害怕的表情,最后一咬牙道:“要是杀我,你下手快些,我怕疼!”
王冈大笑:“别傻了,我们无冤无仇,杀你作甚!”
笑罢,王冈一指点出,正中气海。
“啊!”剧烈的疼痛下,段聪惨呼一声,不解的看向王冈,似乎在问他为何食言!
王冈微微一笑道:“别怕,只是破了你的气海,以后练不成武功了而已,不会死的!”
接着他又走向另外五人处,接连出手,一一破了他们的气海。
而后又笑着给段聪解绑,随手在他身上点了两指,轻声安抚道:“别怕,我只是点了你的穴,一个时辰后,就会自行解开!届时你可以带着他们一起出去!”
“好的,谢谢!”段聪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好了,走吧!”王冈转身向外走去,林渔二人赶忙跟上。
“大哥哥慢走!”段聪在三人身后喊着,直到三人身影不见,他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三人走到街上之后,林渔问道:“机宜相信那段聪真是傻子吗?”
王冈摇摇头道:“不重要!”
丁三道:“可是把他们都杀了,不是更好吗?就彻底没隐患了!”
王冈笑道:“杀人是手段,不是目的,千万不要本末倒置!否则日后一遇事,便只会想着杀人!杀不了的话,就变成只会抱怨的怨妇!”
林渔问道:“这么说,机宜留他们性命也是手段?”
王冈点点头道:“你说他们出来后,会干什么?”
“治伤?”丁三插嘴。
“啪!”林渔抽了丁三一巴掌,骂道:“会满城搜查我们啊!蠢货!”
“那如果找不到我们呢?”
“那就会……”林渔沉吟半晌道:“就会把怒气转移到段正淳身上去,怨他招惹来了大敌,害的他们气海破碎,成了废人!”
“不错!正是如此!”王冈笑容不变,只是多了几分冷意。
林渔与丁三互视一眼,仿佛看到段正淳被族人口诛笔伐、众叛亲离的场景,顿时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机宜,这段正淳跟你有什么仇……”丁三没忍住问了一句,可被王冈冷冽的目光一扫,立刻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呵,也没什么!不过是生死大仇而已!”王冈收回目光,语气平淡。
林渔默不作声,暗道段正淳这厮运道不好,怎么招惹了这个小心眼!
当年他只是派了个杀手刺杀他,还没成功,就把他经营多年的鱼龙帮给毁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敢跟刘恩拿乔,却对王冈言听计从的原因。
而对段正淳,他现在说是生死之仇,那对方结局肯定惨不忍睹!
就在他腹诽之时,一个身穿道袍的美人从一栋豪宅中走出。
举头看去,只见豪宅的牌匾上写着:“镇南王府!”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冈也看到那道姑,容貌美艳绝伦,气质淡雅脱俗,两种极端的反差之下,让人不禁怦然心动!
“刀白凤!”王冈看向道姑,瞬间猜出她的身份,这般美貌,且能自由出入镇南王府,只可能是她。
“真是便宜段延庆了!”
王冈下意识的多看了她一眼,忍不住腹诽一句,忽的嘴唇一勾,露出一个笑容,转身道:“走!”
林渔二人这才从刀白凤的美貌中惊醒过来,又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方才跟上脚步。
大街之上,王冈拦下路人,问明了玉虚观的方向后,便大步出城。
出城后,三人顺着道路,径直往玉虚观而去。
王冈一路观瞧四周景色,最终在一处僻静的树林停下脚步。
林渔看看四周诧异道:“机宜,这是要做什么?”
王冈笑道:“一会咱们来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
“救谁?方才在城里见到的道姑?”见王冈点头,林渔笑道:“那让丁三扮劫匪,我来当英雄!”
丁三一拍腰间重剑,冷声道:“若是那等美貌娘子,我也未尝不能一战!”
林渔抬脚踢了他一下,笑骂道:“为了个女人,连兄弟都不要了!”
丁三揉着屁股道:“你救没用,就你那相貌,最多让人道声谢,换成机宜,怕就是以身相许了!”
“他娘的,你敢说我丑!”林渔气结,作势欲打。
“好了,好了!”王冈拍拍手,叫停二人,道:“都别闹了,一会人就来了!”
林渔停下手,往路上瞟了一眼,道:“机宜,这法子是不是太俗了?”
王冈整整衣衫,不在意道:“俗,说明有效,用的多!”
“机宜英明!”林渔瞥了王冈一眼,暗地里撇撇嘴,腹诽道:“我要有你那张脸,也啥俗招都敢用!”
“人来了!”丁三忽然轻呼一声。
另两人赶忙探头去看,只见那道姑行于道上,手持拂尘,仪态端庄,容貌冷淡圣洁,恍恍惚真如画中观音。
丁三二人看的失神,王冈却是嗤笑一声。
一个因丈夫风流,而故意失身于乞丐,一个明知身怀野种,却故意生下,一个出家清修,却断不了爱恨纠葛,一个贪嗔痴,三毒俱全的女子罢了!
哪里会有什么圣洁!
不过装模作样而已!
林渔被王冈的嗤笑声惊醒,看看那道姑,又看看王冈,不知这两人间有什么过节。
眼见那道姑越来越近,林渔抬起一脚把丁三给踹了出去。
刀白凤心中思绪万千,她是回去看儿子的,却不想听到段正淳失踪的消息。
尽管王府中人吞吞吐吐,语焉不详,但她还是猜到了其中的原由,定是为了其他的女人!
一念及此,不觉心中悲苦,一面回想起当年风花雪月的浪漫,一面又恨他拈花惹草,想起菩萨座下的誓言,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而就在这时,忽然一个人从道旁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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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刀白凤及时回过神来,一抖拂尘厉喝一声。
丁三也没想到前任大当家会这么狗!可既然出来了,自然是要办正事。
他一拍腰间重剑,刚想喊几句打家劫舍常用的口号,可一看刀白凤的脸,再一听那娇嗔的嗓音,心中就是发酥,跟猫挠似的,语气顿时也就弱了下去,“打劫……”
话一出口,丁三发觉这样气势不够,又加了一句:“顺便劫个色……”
“放肆!哪来的登徒浪子!”刀白凤心中正是烦闷,眼下又遇到这种事,火气登时就上来了,娇斥一声,就挥舞着拂尘杀了上来。
丁三忙拔剑相对,身形迅捷,剑招凌厉,二人一时间缠斗起来。
几招过后,刀白凤冷静了下来,心中暗生警惕,常行走江湖的都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
比如遇到小孩、老妪、老头都要加以小心,越是不起眼的人,越要谨慎!你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底细,经历过什么!
而眼前这人无疑也是反常的,明明身法灵动,招式刁钻,走的是轻灵的路线,可偏偏却用一柄重剑,这其中必有故事……
转眼又过了几招,刀白凤稳打稳扎,小心戒备,而丁三用重剑终究不方便,隐隐落入下风。
林渔越看越气,低声道:“丁三真是越来越废物,莫名其妙改用重剑,一身武功最多只能发挥出七成!现在连个女人都打不过了!”
王冈道:“你去助他,那道姑用的是鞭法!”
林渔有些犹豫道:“机宜,你是知道我的,打打杀杀还行,这让我扮淫贼,我可真不会啊!”
“没事,你随便发挥,言辞轻薄些就成!”
林渔纠结片刻,眼见丁三连连败退,只剩招架之力,一咬牙道:“那成,我去试试!”
说罢,林渔就快步窜了出去,飞身一拳砸向刀白凤。
刀白凤发现异状,连忙散开缠住重剑的拂尘,回身打向袭来的拳头。
“轰!”
一声炸响,拂尘倒飞,刀白凤连连后退,当下心中大惊,一敌未退,又来了一个强敌。
“你是谁?”刀白凤站稳身形,目光警惕的看向来人。
林渔哈哈大笑:“小娘子,我是你未来的夫君啊!”
“放肆!我乃出家之人!”
“嘿嘿,就是知道你是出家人,这才特地带你去寻那极乐啊!”
林渔一脸淫笑道:“你看我身体强壮,孔武有力,可比那些小白脸强多了!保准你体会过一次就忘不了!”
“无耻!”刀白凤气的俏脸涨红,捡起拂尘就打将过去。
林渔侧身闪过,继续调戏道:“小娘子原来也是懂这些的啊!我这刚一说,你就迫不及待的投怀送抱了!”
“我杀了你这淫贼!”刀白凤原是摆夷族公主,后来又是王妃,何曾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心中羞怒之下,招式更加凌厉。
“现在说要杀我,那是你不知道我的好,待一会儿,只怕让你杀,你都舍不得!”
林渔一边闲庭信步般回击,一边出言轻薄,不过几招,便占据上风。
密林中的王冈,很是无语,这叫不会扮淫贼?
眼看刀白凤快支撑不住了,王冈再次整了整衣衫,轮到他出场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刀白凤被那一拳拳砸的连连后退,只觉得骨酥筋麻,越发招架不住。
看着那淫贼的笑容,她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心中悲愤交加,暗道:自己就算是死,也绝不能落到这淫贼手中!
借着招架之机,她暗中摸出来一根发簪,抚摸着簪子的尖锐,她知道只要插入颈中,一切就会结束。
只是不能见到誉儿长大了,不能再见那狠心人一面了……
眼前那淫贼又欺身上前,刀白凤心一横举起簪子就要刺下!
“住手!”一声清朗的喝斥声响起,“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尔等欺负一个女子,算什么大丈夫!”
刀白凤闻言手中一顿,暗舒了口气。
林渔和丁三转头看去,皆是一愣,继而互视一眼,这人谁啊?
“我乃无量剑派左子穆,识相的就赶紧退去!可饶你们性命!”
来人拔出长剑,出言呵斥。
这是来抢行市的?那怎么行,大家忙活了这么久,逼怎么让他给装了!
林渔当即对丁三使了个眼色,看了半天热闹的丁三,身形一动,疾驰而去,一字电剑如电光闪动,骇的左子穆招架不已。
丁三方才不敌刀白凤,一是因为剑的原因,二则是不敢真的伤到刀白凤,出剑多有顾忌。
而现在对付左子穆却没有丝毫的负担,尽情施展,杀得对方狼狈不堪。
林渔看了两眼就回过头来,笑道:“不过是个样子货,不要有幻想了,乖乖束手,我会好好疼惜你的!”
刀白凤也看出左子穆不是这二人对手,顿时眼露绝望,再次鼓足勇气,准备自杀!
“呔!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尔等欺负一个女子,算什么大丈夫!”
又是一声呼喝响起,众人闻声看去,只见王冈干笑道:“不好意思啊!我这人不大会喊口号,就借用了一下这位兄台的!”
丁三眼睛一亮,正主终于来了,当即一剑将左子穆逼退,转而向王冈冲去,叫道:“哪来的小白脸,也敢妨碍爷爷们的好事,这就让你知道厉害!”
刀白凤双眼古井无波,她知道这两个淫贼武功奇高,一般人根本就不是对手,刚才的左子穆已经证明了这点。
而这少年毫无疑问,也不可能是这两人的对手,又想到反正自己是必死之人,又何必牵连别人,当即便喊道:“快走,你不是他们对……”
话未喊完,丁三重剑已经刺来,就见王冈微一侧身,食指顶住剑尖,顺着剑身向上一滑,一指点下。
“哗啦啦!”
重剑竟被他一指点碎。
众人都震惊了,手指竟然能点碎剑!这人内力何等深厚!
丁三却是一脸平静!又碎了……而已!
“这剑不适合你,他那把不错!”王冈错身而过时,对呆滞的丁三低语一句,同时瞟了一眼左子穆。
丁三眼神一亮,而这时林渔舍弃刀白凤,冲杀过来,呼喝道:“没想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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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渔很急,他觉得淫贼这个人设与他气质很不相符,想赶紧打完收工!
王冈抬手握住他的拳头,借力一甩,林渔登时成了滚地葫芦,在地上连滚几圈,方才停下,惊呼道:“好厉害的武功!”
王冈觉得太假,连忙使眼色告诫,并瞟了一眼左子穆,让他学学本色出演。
林渔秒懂,翻身一把抓住左子穆,叫道:“此事于我兄弟二人无关,都是这个人让我们做的!”
“啊?”王冈惊讶,剧本上没这个啊!这是开展新剧情……
左子穆更是惊讶,刚想出口辩解,却被林渔暗中点住了哑穴,充分展示了一番,什么叫做哑口无言!
王冈连忙收敛心神,问道:“他让你们做什么?”
林渔道:“他让我们吓唬这小娘子,然后他来英雄救美,俘获美人心!”
左子穆眼睛瞪大,一脸的不可置信,简直荒谬!
“胡说!”刀白凤呵斥道:“他都打不过你们,怎么救……我……”
刀白凤声音减弱,她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美人……
左子穆连连点头,庆幸有刀白凤这个聪明人!
林渔眼珠一转道:“他说老式的救美戏码太俗了,让我们故意把他打伤,然后娘子就会出于愧疚而照顾他,一来二去就能成了好事!”
刀白凤脸色一红,没想到对方这么阴险,啐道:“无耻!”
左子穆眼神顿时失去了光!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就这样硬诬陷啊!
王冈转身对刀白凤道:“这位娘子,既然此三人已经供认不讳,不如把他们交给官府吧!”
“不,不行!”刀白凤连忙拒绝,她的身份在这里,这种事闹出去不好听。
转念一想,这左子穆是无量剑派的人,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日后另找由头寻他们麻烦就是,当即道:“我觉得他们是一时糊涂,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次就放过吧!”
王冈拱手道:“道长宅心仁厚,果然是有德之人!”
“既然道长宽宏大量,你们也需感其德行,日后切莫再行恶事!”
“是是是,多谢公子,多谢道长!日后定然不敢了!”林渔和丁三连声保证,而后架着左子穆就跑。
眼见几人跑远,王冈笑道:“你们大理遇到美貌娘子的搭讪方式都这么特别吗?”
刀白凤一阵无语,这种事,你问我合适吗?
“今日多谢恩人施以援手,不知高姓大名?”刀白凤行礼,打断王冈的搭讪,对方来的这么突兀,不免让她有所警惕。
王冈微微一笑,洒脱道:“道左相逢,不过因缘际会,又何须知晓姓名!在下告辞!”
说罢,王冈转身就走,白衣胜雪,姿态潇洒。
刀白凤见对方说走就走,毫不拖泥带水,不由微微一怔,莫不是自己猜错了?
想到他方才救命,保全她清白之身,而自己却以小人之心揣度,不由感到羞愧,连忙追上两步,喊道:“你不告诉我姓名,我怎么知道恩人是谁?”
王冈头也不回的挥挥手,朗声笑道:“若是有缘,再见时告诉你!”
刀白凤见那身影消失,不禁微微失神,摇头笑道:“不想世间真有这般光风霁月的人物!”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刀白凤收了收心神,继续往玉虚观走去,回想着方才的一幕幕,她忽然想着,自己也应该在江湖上走走。
那里虽然充满着诡谲险恶,但同样也有许多有趣的人,有趣的事。
刀白凤嘴角噙着笑,沿着道路而去,只是她没发现,密林中还有人正盯着她。
丁三将长剑佩在腰上,不解道:“机宜怎么走了,他不应该借此机会跟小娘子多说说话吗?”
林渔鄙夷的看他一眼,不屑道:“这是放长钱钓大鱼懂不懂!这刚认识能聊什么?”
“聊钱啊!”丁三语出惊人。
林渔怒道:“你他娘的少去青楼,这是正经人家的小娘子,能和那种地方的比吗?”
“不是!之前跟你南下的时候,就有人给我介绍媳妇,我们见面就聊的钱!”
林渔一脸诧异:“怎么聊的?”
“她上来就问我有没有什么产业,能给多少聘礼?我们就聊了半天这个!”
林渔奇道:“那怎么没成呢?”
丁三摇摇头:“我觉得不划算,比去春风楼的花费还要高!”
“唉!”林渔拍拍他肩膀,认真道:“等我以后有钱了,给你讨个好媳妇!”
丁三道:“那都不急,你先把三年前去万花楼花的银子还我再说!”
“哎呀,不好,人走远了,快赶上去看看!”林渔低呼一声,起身就走。
丁三指着地上昏迷的左子穆,问道:“这人怎么办?”
“就丢在这,等他醒了自然会走!”
林渔头也不回,匆匆而去,丁三撇撇嘴,一提钱就这德行,还帮我娶媳妇?呸!
……
刀白凤岔上小路,来到一条三岔路口,忽的又见到王冈。
只见他面对路口,面色凝重,手中拿着一截树枝,口中念念有词。
刀白凤有些好奇,悄悄凑近两步,就听他念叨着:“三清、佛祖、孔圣人保佑,给我指条明路!急急如律令!”
念罢,就把木棍往天上一扔。
“哎呦!”刀白凤一声痛呼,那树枝落下,正砸在她头上。
王冈急忙转身,一脸茫然的看向刀白凤。
“你在干嘛?”刀白凤嗔道。
王冈这才回过神来,挠挠头干笑道:“那个……那个,我好像迷路了……”
“啊?”刀白凤见他一脸呆萌模样,回想起他方才念叨的词,忍不住露出几丝笑意,“所以你在求神问路吗?”
王冈有些不悦道:“很好笑吗?”
“嗯,我不笑了!不过你信的挺杂啊!”刀白凤强忍住笑,可一想到他之前那光风霁月的做派,跟现在形成的反差,没忍住又笑了出声。
王冈也有些尴尬,解释道:“我这人打小就不认识路!”
刀白凤一听,更觉得有趣,有这么高的武功,竟然是个路痴,顿感这人更加真实了,而不是虚无缥缈的高手!
“那你要去哪?”
王冈想了想道:“我想去看大理最好的风景,只是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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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我们大理人?”
“嗯,我是宋人!”
“那你随便走,大理不大的,总能看完!”
王冈摇头道:“我没时间了!”
刀白凤心中一紧,这么年轻,难道?
“我在大理最多再待上五日,时间不够了!”王冈继续道:“所以我只能去看看那些最美的风景!”
刀白凤闻言松了口气,心中暗嗔,这人说话怎么大喘气,当下道:“那你最好,找个熟悉大理的向导!”
“对哦!”王冈眼神一亮,看向刀白凤,“你熟悉大理吧?”
刀白凤摆手道:“我不成的!我……”
她还要再解释,王冈却已神色萧索的挤出一个笑:“无妨,我再找就好,左右多花点银钱而已!”
刀白凤见状,心中突然涌上一丝愧疚之感,对方刚救了她的命,什么都没要,只提出这么个要求,还被自己拒绝了。
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花费几日时间,犹豫一下道:“算了,正好我也静极思动,便与你一道去吧!”
“真的!”王冈大喜,又问道:“对了还不知娘子芳名呢?”
“你便叫我玉虚散人吧!出家人用法名足矣!”刀白凤随后一答,转而又问王冈,“你叫什么名字?我们这是第二次见面了!”
王冈心中冷笑,这人太不真诚了,连个名字都用法名来糊弄,远不如自己啊!
当即回道:“在下林山,字守正,见过玉虚道长!”
“阿嚏!”
远在扬州的林山,猛的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继续端起杯子,笑道:“来,今日多谢诸位来为我饯行,不枉我等相交一场,且共饮此杯!”
同桌众人纷纷举起酒杯共饮。
林山一杯喝罢,哈哈大笑起来,心中说不出的痛快!
他今日终于辞官了,终于不用再被那些破事折磨了!
每月俸禄没几个,还累的跟死狗似的,实在是浪费青春。
原想直接回姑苏的,却不想被他平日交好的那些同僚给拦了下来,说什么都要给他饯行。
林山虽然进入官场不久,可他为人慷慨直率,政绩没做出什么,但朋友却是结交了不少。
今日更是高朋满座,便是连通判都来了。
众人对林山辞官的选择,也是态度不同,有人为他高兴,祝贺他久在樊笼中,忽得返自然。
更多人则是为他惋惜,二甲出身,家境殷实,更是有个状元的至交,只要肯熬下去,前途定是不可限量!
林山饮下一杯酒,看着众人的神色,忽然高声大笑起来:“诸位何故做此小女儿之态?无非辞官而已,我志不在此!”
“哦,那不知守正有何志向?”通判开口问道。
林山起身又喝下一杯酒,笑道:“我回姑苏后,便寻一小坞,栽满桃树,再在林中建一小庵……”
“桃花坞里桃花庵……”林山醉眼迷离,轻声朗诵着,众人见他吟起诗来,也都安静下来。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林山吟到一半,更是恣意,伸手拔剑舞了起来。
众人闻之,也被诗中不为权势所动的意境所感染,心怀激荡。
林山诗吟的越来越快,剑也舞的越发缭乱。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做田!”
最后一句落下,林山剑也回鞘。
“好!”众人齐齐喝彩。
“闻得此诗,只觉得终生蹉跎啊!”通判起身感慨:“守正诗好,剑也好,可称之桃花剑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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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白凤带着王冈往记忆中风景独特独特的地方去逛。
可她自小生活在摆夷族,对那边景色倒是了解,但那里却是不方便带王冈去,让人看到,还以为……
最终她领着王冈去的地方,都是段正淳以前带她去过的地方。
二人徜徉于花海,领略大自然的杰作,漫步于小镇,体会人间烟火气息……
美丽的风景总是能让人敞开心扉,刀白凤终究只有二十岁,封心锁爱那一套,并不是现在的她该有的。
一天游玩下来,她不自觉的流露出,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和开朗。
王冈又找来一套摆夷族特有的服饰,让她换上。
刀白凤欣然应允,这熟悉的服饰,让她想到少女时快活开心的日子,只是没想到这林山这么有心。
待她换好出来时,看到王冈被惊艳到失神的表情,更是得意,仿佛回到过去,那时整个族里的年轻人看到她,都是这般模样。
“这件衣服还是有些普通了!我以前的可比这件要漂亮的多……”
刀白凤洋洋得意的说了一句,忽而顿住,俏脸一红,暗骂自己不知羞,都嫁做人妇,连孩子都有了,还在别的男人面前搔首弄姿。
王冈摇头,呆呆的道:“漂亮的不是衣服……”
“呸!”刀白凤不待他说完,啐了一声,扭身跑了回去。
第二日继续游玩,刀白凤重览旧地,不免想到往日的场景,心中泛起感伤,扭头却见王冈步伐从容,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些古迹。
“你能看懂吗?”刀白凤回想起昔日段正淳给她讲解这些古迹的场景,想着这林山若是不懂,就给他介绍一番。
却不想王冈点点头,指着那些古迹,头头是道的讲解了起来。
刀白凤望着他那丰神俊朗的脸庞,一时间晃了神,此时此刻一如彼时彼刻,那人当时也是这般侃侃而谈。
恍惚间,两张脸重合了起来。
这般熟练,不知给其他女人说过多少次!心中陡然升起一团邪火!
“够了!”刀白凤突然喝道:“你无非是觉得我们这些夷人不读书,不知礼,犯不着在我面前卖弄学问!”
王冈一脸懵的看着刀白凤跑开,半晌露出一个笑,大步追了上去。
刀白凤在房中躲了半天,其实她在路上就回过神了,可是不知该怎么面对王冈,便一直躲着。
她自小被全族捧着长大,脾气难免有些刁蛮,不过在成婚之后,已经刻意收敛了,不知怎的今天又故态萌发了!
她想了想,决定还是去道了歉,来到王冈门前,犹豫再三,还是敲响了房门。
“进!”
刀白凤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就见王冈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刀白凤俏脸一红,低声道:“今天是我失态了!”
王冈笑道:“哎呀,我还一直在反省,我到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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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刀白凤见他调侃,心中泛起一丝羞恼,“我都道歉了!”
“就这?”
“那你想怎么样?”
“答应我一个条件!”王冈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什么?”刀白凤双臂环胸,身体后缩,眼神戒备的看向王冈,“你先说!”
“其实很简单!”王冈看向她的双眼道:“接下来的三天,放下你的身份,陪我尽情游玩,如何?”
“就这?好!”刀白凤迟疑一下,还是答应下来。
“那一言为定!”王冈伸出小手指。
“幼稚!”刀白凤鄙夷的看了一眼想拉钩的王冈,转身就走。
“等一下!”
“还有甚事?”刀白凤停步,转身。
王冈笑道:“既然放下身份了,那我总不能还叫你法名吧?”
“哼!我叫刀白凤!”
“这名字贴切,一看你就像高傲的小凤凰!”
刀白凤脸色一变,想起段正淳便是这样叫她,当即喝道:“不许这样叫我!”
“哦,那我叫你凤姐姐如何?”
“随便!”刀白凤回了一句,转身离去。
王冈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机宜,这是拿下了?”林渔从内室走了出来,笑的荡漾。
“哪有那么简单!”王冈回头看着林渔和丁三两人,收敛神色,吩咐道:“你二人去一趟腾冲,找一个叫褚万里的人,带他来见我!”
林渔疑惑道:“这是什么人?怎么个带法?”
王冈淡淡道:“什么人,你们就不用管了!见到他就说我要见他,他自会跟你来!”
林渔道:“这人可靠吗?”
王冈反问道:“这世间有绝对可靠的人吗?”
“好的,我懂了!”林渔点头应下,带着丁三从窗户跳了出去。
二人寻了辆马车,驾车而去。
丁三坐在车辕上,纠结道:“你说机宜到底想干什么?他明明看上那小娘子了,不好好勾搭,怎还想着让我们做事?”
“你真觉得他看上那小娘子了?”林渔一边驾车,一边冷笑道:“我看未必!”
“怎么说?”丁三赶忙追问:“没看上他还让人陪着,难道真为了看风景不成?”
林渔想了想道:“勾搭是真,但看上未必!”
“那他这是什么意思?”丁三不解。
林渔笑着问道:“我们是在哪见到的这小娘子?”
丁三想想道:“镇南王府!”
林渔冷笑:“那镇南王是谁?”
“大理镇南王是段正淳!”丁三恍然大悟:“机宜与段正淳有生死大仇,所以他故意勾搭这小娘子,是为了报复段正淳!”
林渔点点头道:“恐怕还不止!王玉昆这人心思深沉,从不做无谓的事!”
丁三奇道:“那他还能有什么目的?”
林渔摇摇头道:“这只有他自己知道了!这帮读书人阴的狠!”
丁三回想了一番王冈的手段,由衷的认同这句话!
想了想又叹息一声道:“可惜那小娘子,无端受到牵连!总觉得他这事办的不道义!”
“道义?是什么让你觉得王玉昆有道义的!”林渔嗤笑一声:“你别看他整天道貌岸然的模样,实际这些大户出来的人,最是凉薄!”
丁三惊道:“那我们还跟着他?”
林渔冷笑:“但偏偏这样的人,最能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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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白凤按着王冈的要求,换去了道袍,穿上摆夷族的服饰,恍惚间真如回到了少女时代,灵动、刁蛮。
二人的关系也在游玩中熟络起来,加之王冈口才极好,时而逗的刀白凤娇笑不已,转而却又能气的她嗔怒追打。
刀白凤很是开心,只觉得这两天比过去一年都要都要快乐,一时间,竟真的将自己的身份抛之脑后。
直到有人夸赞两人郎才女貌,夫妻恩爱时,她才反应过来,继而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被林山牵上了!
她赶忙缩回手,霞飞双颊,看着林山茫然的眼神,心中泛起无边的愧疚,分不清是对谁的!
“我先回去了!”刀白凤不敢去看王冈的眼睛,低头说了一句,便逃也似的跑掉。
王冈看着她慌乱的身影,嘴角泛出一丝古怪的笑意。
“可以收官了!”他低语一声,追了上去。
刀白凤重重的关上了房门,而后剧烈的喘息起来,心脏砰砰直跳。
她弄不清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自己移情别恋了?
不!这不可能!
她赶忙否定脑中的可怕念头!她有夫君,有孩子,怎么会喜欢上别人!
这一定是自己胡思乱想!
她觉得自己应该多想想孩子,好打消这离谱的想法。
可一闭上眼,竟浮现出王冈温和的笑容,他就是一边这样笑着,一边把自己气的跳脚,他也是这样笑着,从容不迫的解决沿途发生的所有问题……
一幕幕全是这两日发生的事!
一股难言的情绪,突兀的浮现心头,痒痒的,酥酥的……
然而在这种情绪中,没沉浸太久,她就醒过神。
“刀白凤,你还要不要脸!简直不知羞耻!”她恼恨不能控制自己的想法,明知这是不对的,却忍不住去想,低声骂了一句,抬手就想给自己一耳光。
可刚抬起手,她就停了下来,手掌有些发麻,这是他刚才牵着的地方,仿佛还能感觉到他手掌的温暖。
“啊!”刀白凤尖叫一声,她感觉自己快要疯了,拉过被子捂住头,想要逃避!
然而更让她惊恐的是,段正淳的模样,在她脑海中变得不是那么清晰了……
“不对,不对,这一定是我心神激荡之下,胡思乱想!我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刚认识几天的人,而忘记相处几年的人!”
刀白凤赶忙用冷水擦了擦脸,果然脸上的热度降下后,头脑也清醒了过来。
“嗯,这果然是我胡思乱想!这要让林山看到,还不得笑话死我!”刀白凤脑中又浮现出王冈嘲笑她的嘴脸。
她猛的一挥拳,似要打碎王冈,继而又浮现一个念头,不知王冈有没有对她动心?
这让她有些紧张,他若也如自己这般,怕是不好收场,毕竟自己已经嫁人了!
她赶忙回想起来,似乎王冈除了第一次见她穿摆夷族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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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动心就好,省的自己伤了人心,刀白凤松了一口气,心中庆幸的同时又感到一丝失落。
她赶紧扫去脑中纷杂的思绪,恶狠狠想到,林山害得她这么狼狈,今天定要报复回来,要好好吓吓他!
……
王冈坐在房中,嘴角勾着一丝笑,手指不间断的敲击着桌面。
对付有夫之妇其实最简单,因为你的对手只有一个,而且生活中的鸡毛蒜皮最易消磨感情。
她男人的存在很多时候,反而会成为助攻点。
女人就像猫一样,好奇心强,喜欢新鲜感!
如同刀白凤这样的女人,困顿于段正淳的感情之中,整日清修,枯燥乏味,这时只需要给她一个理由,一切都会顺理成章!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断王冈的思绪。
“进!”
王冈喊了一声,几个伙计送了一桌子酒菜上来。
王冈皱皱眉,伙计连忙解释道:“这是与您同来的娘子安排的!”
“哦!”王冈微微颔首,示意他们将酒菜摆好。
伙计刚出去,刀白凤就走了进来。
王冈笑道:“凤姐姐怎么想着款待我了?”
刀白凤在桌前坐下道:“你明日过后不是要离开了吗!这算是给你饯行的!”
王冈指着菜肴笑道:“用虫子饯行?”
刀白凤一昂头道:“嗯,这就是我们这的习俗,你要是怕的话……”
话未说完,就见王冈已经夹了一筷子放嘴里嚼了起来。
“哎!你真吃啊!你这富家公子可别勉强自己!”
几天相处下来,刀白凤已经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了,家里是姑苏富户,今天还中了进士,只因不愿娶父亲给他许配的东京富商之女,而逃来大理!
这样养尊处贵的人,哪能吃的惯这些虫子,便是段正淳当年都对这些退避三舍。
然而王冈吃的丝毫不见勉强,不仅津津有味,还时不时的点评两句。
这让刀白凤感到了挫败,你这什么富户子弟,连虫子都吃!
忽而见王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刀白凤眼珠一转,笑道:“这下你中计了!”
王冈停下筷子,看看酒杯,疑惑道:“怎么了,莫非你下毒了不成?”
“不是毒,却也差不多!”刀白凤故作神秘道:“我下的是蛊!”
“蛊?”王冈有些诧异。
刀白凤阴恻恻的笑道:“没想到吧,我们摆夷族最善下蛊!”
王冈皱眉道:“善下蛊的不是苗疆的人吗?”
“那你别管!总之你被我下了蛊!”
“哦!”王冈一下变的慌乱了起来,惊呼道:“你给我下的是什么蛊?”
“自然是最厉害的情蛊!”刀白凤因恨段正淳花心,时常期盼自己能有情蛊这东西,好拴住段正淳的心,此时被王冈问起,当即脱口而出。
“什么是情蛊?”王冈一脸害怕。
刀白凤冷笑道:“这蛊只要一入喉,今生便只能爱下蛊者一人,否则就会被蛊虫啃咬的肠穿肚烂……”
没等刀白凤恐吓我完,王冈已经恢复了本来模样,端起酒杯,一口将酒饮尽,淡然道:“这种蛊,无妨!”
刀白凤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王冈话中的含义……
刀白凤一下捂住脸颊,只觉得双手发烫,一个声音在她心底尖叫:“他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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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白凤抬起头,想告诫王冈不要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再劝他娶一个相宜的女子,相濡以沫!嗯,就像知心大姐姐一样。
可她抬头望去,王冈却是一面平静,不紧不慢的吃喝酒菜,仿佛不知他方才的话,掀起了多大的惊涛骇浪。
这让刀白凤有些恍惚,难不成是她刚才听错了?
想了一下,觉得这样也挺好,干脆装作不知道,免得尴尬。
“可惜,你就要离开了!”刀白凤稳了稳心神,转移话题道:“大理还有很多美丽的地方,苍山、洱海……”
王冈放下筷子看向她,缓缓道:“不用了,其实最美的风景我已经看到了!”
“啊?哪里……”刀白凤看到他眼中的炽热,瞬间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这一刻她知道,刚才她没有听错,他就是对她动心了。
“你就是我眼里最美的风景!”尽管猜到王冈的心思,刀白凤听到这话,心跳还是猛的漏了一拍。
“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刀白凤慌慌张张起身,想要离去。
“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王冈猛的起身,一把拉住她的手,沉声道:“我不信你真的没有感觉!”
“啊!你快放开我……唔……”刀白凤慌忙挣扎,却不想被王冈一拉,直接撞进他怀里,王冈一低头堵住了她的嘴。
刀白凤挣扎了几下,只觉的手脚发软,失去了气力,只能任凭施为。
良久唇分,刀白凤杏眼迷离,凭着最后一丝理智,推开王冈的胸膛,叫道:“你别这样,我嫁人了!”
“跟我走吧!我们去大宋,我护着你,不会再让你伤心难过!”
刀白凤心头一颤,“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见到你开心的那天!”
是啊!见过她开心的模样,自然知道她平常有多苦闷!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可那个人却偏偏不懂,而这个初见的人却能一眼看穿!
也许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吧!
刀白凤一时晃了神,跟着感到胸前有些异样,低头一看,惊呼道:“不行,我们不能这样!”
王冈一把将她抱起,向内室走去,沉声道:“这不是你主动的,是我强迫的你!”
屋外忽然下起了雨,雨滴敲打芭蕉,发出清脆之声,继而花蕊湿透,蓬门霜降。
翌日,王冈醒来,发现床边已没有了人,他穿好衣服,来到刀白凤的房间,伸手一推,房门大开,屋内空荡荡的,佳人不知所踪。
只在桌上发现了一封信,打开一看,却是让他忘记这几天发生的事,以后也不要去找她,即便去找她也不会见。
“女人,你的名字叫绝情!”王冈感慨一句,把信收起。
然后冲了出去,沿着来时的路发疯般的追了过去,边跑边喊:“凤姐姐,凤姐姐……”
直到来到密林处,他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颓然停下,先是声嘶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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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离开后,密林中的刀白凤方才泪流满面的走出来,洁白的胳膊上还有这一道深深的牙印,这是她方才怕自己忍不住哭出声,狠狠咬下的。
“对不起,我怕再留下去,会忍不住跟你走!”刀白凤泪眼婆娑的看向背影消失的方向。
“五天,我只用了五天!”王冈一脸冷笑,喃喃道:“段正淳您所谓的风流,在我面前,不过是一文不值的东西!”
王冈站在山坡上,向刀白凤离开的方向看去,不知怎的,明明是报复了段正淳,心里却有些发堵。
他狠狠在胸口捶了一拳,想要将那股郁结之气打散,却感到更加沉闷了。
他深深呼了口气,目光却忍不住向那个方向去看。
忽的三匹骏马出现在他视线里,待马到了近处,他发现是林渔回来了。
“机宜,这么盼着我啊!早早就在这里翘首以盼了!”林渔嬉皮笑脸的开起玩笑。
王冈目光越过他,看向后面的褚万里,人变的糙了,却也壮实了,一张黑脸,沉默寡言。
王冈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感慨道:“这才几个月,变化很大啊!”
褚万里拱手道:“您的变化也很大!”
王冈向山坡下走去,缓缓问道:“你那边搞的怎么样?”
褚万里沉默片刻,道:“弄得不太好!”
“具体说说!”
“穷,我们太穷了!”褚万里解释道:“我们现在有五百多人,都是穷的吃不上饭的人,我们没田没地……”
王冈摆摆手打断他,道:“有田有地,谁会跟你干这个!你们现在首先要去弄块地做据点,而后抓生产,先让大家填饱肚子!”
“可这地从哪来?”
“去找你们县太爷要!”
“啊?”褚万里觉得王冈在跟他开玩笑,“这怎么可能?”
王冈笑道:“怎么不可能!你现在有五百多人!就去告诉你们县太爷,给地,你们安分生产,不给,就抢,闹得他这县太爷做不成!”
“啊!还可以这样?”褚万里犹豫道:“那他如果派兵来打怎么办?”
王冈回头认真的看着他,沉声道:“革命是要流血的!你不会以为你们一仗不打,就能让那些上位者把自己的田地分给你们吧!”
褚万里默然。
王冈又问道:“你跟那五百人是怎么说得?他们因为什么才跟着你?”
褚万里道:“我跟他们说,一起干这事,以后大家人人有地种,人人有饭吃!”
“这个说法不行!”王冈直接否定他,说道:“把你们县城打下来,这地也就够你们这些人分了吧!”
“嗯!”
“那然后呢?你们就在县里种地了?愿望已经达成了!”
褚万里也发现了问题,急忙问道:“那该怎么办?”
“回去告诉他们,你们的目的是让全天下的人都有地种!再找人每日宣传!”
王冈转身笑道:“自古农民起义之所以不成功,就是野心太小了!”
见褚万里陷入思索之中,王冈又道:“我这次来,是要给你一条财路?”
“什么?”
“大宋要采购战马,我可以把这事交给你去办!”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对于王冈购买战马的提议,褚万里一口应下,并承诺半月之后,先带来十匹马,让王冈看看成色。
王冈点头应下,至于这马从哪来的,是偷、是抢,他就不管了。
有了生财之道,褚万里自然不愿在这里继续空耗,急匆匆的要走。
王冈也不挽留,毕竟两人也没什么交情。
将人送走之后,林渔问道:“机宜,这人能成事吗?”
王冈想想道:“问题应该不大,毕竟他在段氏做过不少年的护卫,多少还是有些人脉的。”
“啊!他是大理段氏的护卫!那他会不会出卖我们!”林渔一脸的惊疑不定,“我回来时,可见大理城到处都是我们的悬赏画像!”
“哦,那看来我们还真的要快点走!”王冈转身向房间走去,边走边问道:“你们谁会易容术?”
林渔道:“我倒是学过点,勉强能糊弄人!”
“好,那就抓紧时间!”王冈快步回房。
林渔也大步跟上,开始忙碌起来。
事实证明,林渔谦虚了,他这易容术还是有两下子的,虽说做不到改头换面,以假乱真,但一番乔装改扮之后,不是极熟悉的人,还真看不出来。
王冈被打扮成富家老爷模样,相貌英俊,三缕长须,活脱脱一个中年帅哥。
林渔化成护卫,身体强壮,满脸络腮胡,一看就不好惹。
丁三则变成了身形佝偻的账房先生,身体消瘦,面目猥琐。
“咦,这不行!快给我重化!”丁三对自己的形象很是不满,抓着林渔就是拉扯。
林渔拍开他的手,不悦道:“都是假的,你着什么急!男人靠本事吃饭,又不是靠脸!”
丁三大怒:“你说的倒是轻巧!我就是本事不济,才想用脸试试,你还把我化成这鬼样子!”
林渔闻言拍了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三啊!靠脸吃饭这行水很深,你把握不住的!你没这行的天赋,你知道吧!”
丁三怒道:“我可以跟机宜学啊!”
“咳...咳!”王冈打断两人,淡淡道:“准备一下,我们马上上路!”
丁三劝道:“机宜,要不我们就在这里等那人带马回来吧!我看那人不错,肯定不会出卖我们的!”
王冈知道他的心思,笑道:“行走江湖,讲究的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怎能拿自己的性命,去赌别人的人品!”
林渔一把拉住丁三,道:“机宜,我们这就去准备!”说着就拖着丁三出去。
王冈收拾好行李,看看房间,不禁想到昨晚旖旎的场景,心中陡然泛出一丝异样的感觉。
他赶忙摇摇头,抚平这道涟漪,转身向外走去。
屋外,林渔已备好马车,王冈上车后,挥鞭便走。
马车行的平稳,王冈掀起车帘向后看去,心绪翻腾,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林渔驾车,没听到王冈说话,也觉得无聊,扭头一看,见丁三正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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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三赶忙捂住纸张,一脸戒备的看着他。
林渔被他气笑了,“你什么事,我不知道?还防起我来了!”
丁三一想也是,而且林渔对他也构成不了威胁,便道:“我把机宜这些天的所为,都记了下来,日后我也这样办,说不得也能骗个小娘子做媳妇!”
林渔拿过纸张一看,还真是王冈这几日的言行,记载的还极其详细,连王冈说话时的语气,神情都特别注明了!
“唉……”林渔看罢之后,长叹了一声。
“怎么了?”丁三一脸紧张。
林渔将纸张递回去,拍拍他肩膀感叹道:“三啊,都是哥哥没做好,让你想媳妇都想的魔怔了!”
“什么意思?”丁三一脸疑惑:“难道我记漏了什么?”
“没记漏,很详实!”林渔喟叹一声道:“只是你忘了一点,你没他那张脸啊!”
丁三顿时陷入了自闭!
凭借林渔的易容术,三人一路畅通无阻,沿途不仅没受到盘查,他们甚至还进了大理城,采买了物资,还吃了顿饭才出城。
林渔看着王冈采买的物资,不禁有些诧异,问道:“机宜买这些胭脂水粉,女儿家的物事,准备做什么?”
王冈笑道:“有朋友在大理,既然来了,总要去看看的!”
林渔点点头,暗道:“这位爷也算是没有浪费这张脸!”
有王冈给的地址,又一路相问,走上一天,到了一处幽谷。
三人下车进谷,只见出谷树木成荫,花草茂盛,端的是个好地方。
顺着通幽小径前行,走不多远,便遥遥见到一处房舍,房屋不大也不华丽,甚至有些寒酸,可在此处倒显得颇有意趣。
又走上一会,来到近处,就见一人正趴在房门上,边敲门,边喋喋不休的说道:“宝宝,你开门啊!我这次带了好多新奇的物件,你看一眼,定会喜欢的!”
可任他怎么去说,房内却始终没有回应。
这人还要在劝,忽然察觉身后异样,扭头一看,正见王冈三人,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那人不由感到有些尴尬,转而一想哄自己未来媳妇有什么丢人的,又挺直了身子,喝道:“你们是谁?来此做甚?”
王冈含笑上前,拱手道:“这位兄台怎么称呼?”
那人一见王冈的做派,又看向他的脸,顿生鄙夷,这人年轻时肯定是个小白脸!
跟着又想到,这小白脸来找宝宝做甚?难道也看上了她?
一念及此,立刻挡在房门前,一脸戒备的喝道:“谁是你兄台!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了!”
王冈看着对方那一张布满褶子的大马脸,诧异道:“老夫今年四十三啊!不知兄台贵庚?”
这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神情,显然知道是自己的相貌,让人误会了年纪,强自道:“我今年二十二,只是长的急了些!”
“哦……”王冈长哦了一声,又笑道:“那小兄弟,在此做甚?”
“我做甚,你管的着吗!你是来干嘛的?”
王冈对他的态度不以为忤,温和道:“我来找甘宝宝啊!”
那人顿时如临大敌,双目警惕,喝问道:“你是什么人?你这般年纪,还来勾搭……”
“我是她爹啊!”
王冈轻飘飘的一句话,呵斥声顿时戛然而止!
马脸汉子一脸谄媚的行礼:“伯父好!”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冈一脸慈祥的看着马脸汉子,和蔼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马脸汉子赶紧躬身哈腰,“回伯父,我叫钟万仇!”
“哦,小钟啊!你来这里做什么啊?”王冈捻着胡须,笑吟吟的看着他。
“那个……我是……”钟万仇有些不好意思,这一扭捏起来,一张脸更丑了!
王冈佯做不悦,呵斥道:“男子汉大丈夫,怎这般不爽利!”
钟万仇一听,忙站好,深吸口气道:“回伯父,我……我对宝宝……一见倾心……”
说罢,他赶忙低下头,像是在等着宣判的犯人般,等待着未来老丈人的答复。
不过他也打定了主意,即便是不同意,他也不会放弃宝宝的。
“嗨!我当什么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喜欢就大大方方追求,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钟万仇如闻仙乐,猛的抬起头了,欣喜若狂道:“伯父,你不反对啊?”
王冈诧异道:“我反对这做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宝宝也到了岁数,我总不能一直留着她,你说对不对?”
“对对对,伯父您说的太对了!”钟万仇连连点头道:“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宝宝!”
王冈点点头,又道:“小钟,你既然来了,怎在外面站着啊?为何不进去说话?”
钟万仇一张脸顿时苦了下来,“宝宝不给我开门!”
“我家宝宝最是知书达理,怎会做这种事?”王冈脸色一板道:“难不成你欺负她了!”
“没有,没有……”钟万仇连连摆手,委屈道:“我疼她都来不及,哪里舍得欺负她!”
顿了一下,钟万仇又道:“许是她嫌我长得丑!”
王冈看着他那张大马脸,不悦道:“男人是靠本事吃饭的,又不是靠脸的!怎能以貌取人,简直胡闹!”
钟万仇只觉得这话说到他心里了,连忙附和着点头,继而小心翼翼问道:“伯父不嫌我长得丑!”
“小钟啊!你这么想就狭隘了!”王冈拍拍他肩膀道:“你这人确实长得不出众,但以我多年识人的经验,一眼就看出你是个痴情之人!日后一定会一心一意对待夫人,断不会行那拈花惹草之举。”
这一段话,听得钟万仇先是失落,后是狂喜,连忙鞠躬道:“伯父英明,这么多年,就你看出我的优点!”
王冈佯怒道:“怎么还叫伯父!”
钟万仇忽然福至心灵,往地上一跪,叩首道:“爹爹……”
“哎~”王冈拖长音应道。
林渔和丁三扭过脸去,就这智商,简直没眼看了!
这才几句话就认了爹,再聊下去,还不得连人都给卖了啊!
“小钟啊!咱们丑话得说在前头!”王冈收敛了笑意,正色道:“我这一生就宝宝这一个女儿,你要是想和她成婚,你得入赘,改姓!”
“啊!”钟万仇脸色大变。
林渔和丁三互看一眼,好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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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万仇一脸焦急道:“伯父……爹爹,没这道理啊!咱们再商量如何?”
“不用商量了!”王冈大袖一挥,冷声道:“实不相瞒,我这次来就是带宝宝回去招亲的!你思量好再说!”
“唉,爹爹,这样如何,我与宝宝成婚后,第一个孩子跟你姓……”
钟万仇正欲再纠缠,房门突然打开,一个小脑袋探出来,呵斥道:“你们吵什么吵!”
钟万仇连忙殷切上前,“宝宝……”
“站住,不许过来!”
甘宝宝厉喝一声,钟万仇连忙站好,回头苦笑道:“爹爹……”
甘宝宝气的柳眉倒竖,你跟我什么关系啊!就带你爹爹上门,莫非还想逼婚不成!
想着她就转头向王冈看去,只见是一个丰神俊朗,气质儒雅的中年人……这能是钟万仇的爹?他娘偷人了吧!
不对!甘宝宝忽然发现这人有些眼熟,只是想不起在哪见过!
她刚想发问,忽听那中年人开口:“宝宝,不得无礼!”
声音熟悉,她一下就听出是谁了,眼睛一亮,喜笑颜开叫道:“王……”
名字还没喊出,就被王冈的呵斥打断:“放肆!爹爹的名讳也是你叫的!”
“你是谁爹!王还是你……”
王冈赶忙上前,一把捂住她的嘴,一面把她往屋里推去,一面回头笑道:“我们父女久不见面,先说会话啊!”说罢,抬脚把房门带上。
钟万仇觉得不对,急忙就要上前,却被林渔一把拉住,“人家父女说话,你去干吗?”
钟万仇急道:“不对啊!他们一个姓甘,一个姓王,怎么能是父女呢!”
林渔眨眨眼道:“我家小娘子,随夫人的姓!”
钟万仇回想甘宝宝方才的态度,还是摇头:“宝宝方才可不像是见到了亲爹!”
“唉……”林渔叹息一声道:“我家夫人脾气大,性子烈!当年与老爷闹了误会,一怒之下,就带着小娘子跑来了大理!
老爷也是一直在找,可等找到时,夫人已经故去了,所以小娘子对老爷,那是又亲又怨!”
“噢~”钟万仇恍然,这么一说,就对的上了!
丁三诧异的看向林渔,这么一个充满爱恨纠葛的故事,就这么水灵灵的说出来了!这么有天赋的吗!你这该去写话本啊!
……
甘宝宝被王冈捂住了嘴,再看他把自己往屋里推的模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俏脸一红,张口就咬了下去。
“啊!”王冈赶忙缩回手,抱怨道:“你属狗的,上来就咬人,你这习性咬改改!”
甘宝宝往地上连“呸”了几下,恨道:“谁让你占我便宜,说是我爹的!”
“呵,你知道多少人想做我女儿呢!”王冈冷笑,“我不远千里,特的从大宋跑到大理来看你,还给你带了礼物,你倒好,直接来个狗咬吕洞宾!”
“那……谁让你捂我嘴的……”甘宝宝听他说特地来看她,不由得心跳有些加快,声音都弱了下去。
王冈甩甩手,见她站着发呆,就叫道:“去拿毛巾给我!”
“干吗?”
“我手上都你口水,不用毛巾擦,用嘴舔啊!”
“你……无耻!”甘宝宝啐了一声,扭身拿来毛巾。
王冈擦了擦手,笑道:“我给你们都带了礼物,对了,你师姐呢?”
“师姐去杀刀白凤去了?”
“什么!”王冈大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刀白凤看着眼前的秦红棉,心中毫无波澜。
几天前,她赶回玉虚观后,便把自己关进了静室之中,可是思绪却却犹如乱麻般,怎么也理不清。
她暗恨自己不知羞耻,与相见不过几日的人,行下那苟且之事,却又时常想起那段快乐的时光。
就这样陷入矛盾纠缠中,历经折磨,却始终平复不下心绪。
只好拿出道经,连颂了几日,方才让她静下心来。
而今日,小道童告诉她有人来找时,她的心又砰砰乱跳起来。
她担心是王冈找了过来,她不知该怎么面对对方,更不知能否控制住自己。
直到道童说来人是个美貌女子,她方才松了口气,同时莫名的感到一丝失望。
那人为什么不来找她,虽然我会拒绝,但你怎么能连找都不找一下?
这天下的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不管心里如何想,但当她走出道观时,脸上又恢复了平静、圣洁的模样。
当她眼神扫过秦红棉的双刀时,她已经知道对方是谁?甚至知道她为何事而来?
“段正淳不在我这,你若想寻他,还是去往别处吧!”
刀白凤平静的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要走。
“站住!”秦红棉呵斥道:“我来找你的!”
刀白凤扭头看向她,见她一副准备动手的做派,忽而笑道:“怎么,你想杀我?”
秦红棉冷声道:“不行吗!”
刀白凤嗤笑一声道:“你知道杀了我意味着什么吗?”
见秦红棉不说话,刀白凤又道:“你不会以为杀了我,段正淳就会娶你吧!”
秦红棉冷下脸,目露寒芒!
刀白凤继续道:“段正淳曾与我在菩萨座下发过誓言,我才嫁给他的,从他违背誓言之时,我们便已恩断义绝!你猜段正淳为何不肯休妻再娶?”
秦红棉咬牙道:“你想跟我说,他有多爱你!”
“呵呵……”刀白凤讥笑道:“小姑娘,不要整天想着情情爱爱!他是不敢休,因为他需要我背后摆夷族的支持!
所以,便是你杀了我,段正淳也只会在去找个有大势力的女人成亲!而不会是你这个毫无背景的村妇!”
“你胡说!”秦红棉气急,大喝一声,拔刀便冲了上去。
刀白凤挥舞拂尘应敌,二女一时斗的难舍难分。
“你猜你杀了我会怎样?”刀白凤抽空继续刺激秦红棉,“段正淳兄弟会因此与我父兄反目成仇,他们这些年所经营的一切都会毁于一旦。
估计那时他们连把你剐了的心都有,你猜他会娶你这个把段氏打入深渊的蠢妇吗?”
秦红棉被她说的心乱,她不懂这些,但见对方言辞凿凿,又不敢不信,当下招式就凌乱了起来。
刀白凤自然抓住这个机会连消带打,同时嘴上也不饶人,借此宣泄心中的烦闷。
“你这样的一个野丫头,也妄想成为大理王妃,你知道见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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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凭什么觉得你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攀龙附凤也要看你配不配!”
“我没有!我与他真心相爱!”秦红棉一边招架,一边反驳。
“说的倒好听!”刀白凤讽刺道:“那你不如现在给我跪下磕三个响头,我破例开恩,将你纳入王府如何?”
“贱妇,你找死!”秦红棉大怒,抬手射去几记毒镖。
刀白凤占据上风,正得意时,没想到对方还有暗器,惊慌之下,赶忙用拂尘去扫,却哪里扫的过来。
“完了!我要死在这贱人手里了!”刀白凤闭上眼,一瞬间脑海中浮现无数往事,她的父兄、孩子……最后定格在王冈的笑脸之上。
“小心!”
一道熟悉的声音突兀响起,跟着就是一阵强大的吸力出现,拉扯着她的身躯不自主的向一侧飞去,耳边的风声呼啸,她刚睁开眼,便发现自己撞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你怎么……你是谁?”刀白凤抬头看去,却发现是一张陌生的脸,当即挣扎着推开王冈。
王冈苦笑一声,低声叫道:“凤姐姐……”
刀白凤如遭雷击,呆愣着站在那里,只想着他又救了我,每到危难关头,他总会出现……
王冈看向一脸警惕的秦红棉,微微一笑,摆摆手示意她离去。
秦红棉狐疑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高手,架着刀戒备的后退几步,见对方确实没有动手的意思,方才加快脚步,匆匆离去。
王冈来到刀白凤身前,握住她的双手,轻声道:“凤姐姐,你还好吗?”
刀白凤这才惊醒过来,猛的抽回手,转身长吸了口气,强压下纷杂的心绪,冷声道:“施主,还请自重!”
“施主?”王冈似不可置信般,“凤姐姐,是我啊!”
刀白凤咬着唇,狠下心道:“我知道是你,那几天的事是个错误,施主还请忘了吧!”
“凤姐姐,你在说笑……”
“不要叫我凤姐姐,叫我玉虚!”没等王冈话说完,就被刀白凤一声厉喝打断。
王冈怔了一下,忽的发出一声惨笑:“好!道长果然好修为,心境通明,片尘不染!是我自作多情了!”
刀白凤听他那发狠的话,心如刀割,情绪翻涌,她赶忙捂上嘴,任眼泪簌簌流下。
“如果早知是今日这般结局,那日我说什么也不会向道长问路!”王冈语调悲切,“不想我一片真心付出,却不过是道长历练红尘的游戏之举!”
“哈哈……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王冈悲呼一声,失魂落魄的向山下走去。
刀白凤回头看去,泪眼朦胧中,却不见那道身影,她不由悲从心来,蹲在地上,放声痛哭起来。
哭着哭着,忽然一张手帕递在她眼前,刀白凤拿过手帕擦擦眼泪,忽然愣住,抬头看向来人,惊讶道:“你怎么没走?”
王冈温和的笑道:“因为我不相信凤姐姐真的这么绝情!”
“你就是回来看我笑话的!”
“我是想起凤姐姐还欠我东西,特地是来讨要的!”
刀白凤嗔怒道:“胡说,我欠你什么?”
王冈上前拥住她,在她耳边轻声道:“上次说好陪我三日,你提前走了,得补给我!”
“啊!不要!”
刀白凤一声惊呼,被王冈拦腰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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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人,提上裤子就不认人!
日后定要好好调教一番!好让他知道规矩!
下了山,王冈发现昨天骑过来的马还在山下,竟然没被秦红棉骑走!
想到秦红棉,王冈手指轻轻抖动几下,神情若有所思,这女人有些不对劲。
以她在东京时的状态,似乎已经放下了段正淳,又怎么会突然来杀刀白凤?
为了什么?不言自喻!
王冈冷笑一声,翻身上马,目光望向北边。
看来在她们在回大理的途中,发生一些事,遇到一些人了啊!
呵,有趣!
王冈微微一笑,打马而去。
刀白凤站在山坡上,看着王冈身影消失,不禁有些怅然若失。
怎么让你走,你就真的走了!果然是个狠心贼!
刀白凤咬着下唇,想到昨日的疯狂,脸上不自然浮现一片红晕。
前一刻,还让人自重,后一刻,却与他做出那般行径,还任他作贱,摆出那种羞人的姿势,想想就让人羞愤欲绝……
偏早上醒来,见他还跟个没事人般呼呼大睡,这让她更是气结,羞愤之下,连踢带打的将人赶了出去。
只是他走的那么坚决,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一念及此,刀白凤又羞愧了起来:“哎呀,刀白凤你在想什么!你已是人妇,还有孩子,怎这般不知羞耻!”
跟着她又想道:“如何要羞愧!这种事,他段正淳做得,我便做不得!只是……终究无法长久!”
刀白凤的神情沮丧了下来,她已嫁人,而他这次回大宋也要成亲了!
他一定会和汴梁富商的女儿相处的很好吧!
她望向人影消失的方向,轻叹一声,喃喃道:“也许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我与你终究是有缘无分!”
……
王冈拿着包袱回到幽谷,见秦红棉冷着一张脸,甘宝宝也是面色不善。
他便知道自己的伪装露了馅,秦红棉肯定知道昨日救下刀白凤的人,是他伪装的。
王冈没有废话,直接问道:“你们回大理的途中见过段正淳了!”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正想兴师问罪的二女,脸色同时一变,甘宝宝顿时起身解释道:“王冈,你听我……”
“好了!”王冈抬手打断她的话,冷声道:“我与他之间的恩怨,你们是清楚的!除了不死不休,不做他想!”
王冈又扭头看向秦红棉,淡淡道:“你愿意跟段正淳怎么谈情说爱,我管不着!但有一点,刀白凤不能死!大理现在不能乱!”
“你……你想勾搭刀白凤来报复段正淳?”甘宝宝脸色发白。
“刀白凤的作用很大,她关乎着大理朝堂现在微妙的局势!”王冈冷着脸道:“她活着段氏尚能维持局面,她一死,摆夷族说不得就会投靠高氏,而段氏也会被高氏取而代之!”
王冈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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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红棉面露惊恐,颤声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王冈自然知道她口中的“她”指的是谁,点点头道:“都是真的,包括段正淳不可能娶你,也是真的!”
秦红棉颓然坐倒,甘宝宝上前抓着道:“你与刀白凤是什么关系,你们一起合作对付段正淳?”
“这与你无关!”王冈拨开她的手,冷声道:“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我的近况你们都告诉段正淳了吧!”
甘宝宝身子一僵,挤出个笑道:“王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一直拿你当朋友,怎么会害你呢!”
王冈冷笑:“朋友?好,既是朋友,那你来告诉我,段正淳现在身在何处?”
甘宝宝默然。
“呵!”王冈嗤笑一声,将手里的包袱一丢,道:“这是我给你们带的礼物!朋友不是嘴上说的!”
说罢,王冈转身就走,甘宝宝连忙追来,叫道:“王冈,你别走!你要去哪?”
王冈头也不回,冷冷道:“从你们站在我仇人那一边的时候,就已经不再是我的朋友了!”
甘宝宝闻言,还要往前追的双脚一僵,顿了下来,眼睁睁看着王冈上了马车,继而急驰而去。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甘宝宝跺跺脚,她没想到刀白凤这人这么重要,原想着如果没了刀白凤,段正淳会娶师姐,那自己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所以在王冈来的时候,她刻意告诉王冈,秦红棉去杀刀白凤,就是想让他知道师姐对段正淳痴心一片。
却没想到剧情以这种方式展开,王冈直接翻脸了!
她回到房中看着失魂落魄的秦红棉,叹息一声,坐了下来,半晌道:“师姐,那刀白凤不是许诺可以将你纳进王府吗?要不你就去做个侧妃吧!”
“你在胡说什么!”秦红棉抬起了无生气的双眸,冷声道:“你是让我去给那贱人伏低做小!”
甘宝宝道:“听王冈的意思,刀白凤与段正淳之间没有了感情,你与他真心相爱,受点委屈怕什么!”
秦红棉闻言陷入纠结之中。
甘宝宝又道:“或者你就去陪在他身边,守着他!我们在信阳见到他的时候,你没闻到他身上还有脂粉味吗?”
“有吗?”秦红棉一怔,她当时被段正淳的花言巧语,弄得心动神摇,哪还记得那么多细节。
甘宝宝点头道:“有的!那味道还怪好闻的!依我看肯定是个大家闺秀!”
秦红棉面色一僵,又想起刀白凤骂她是乡野村妇的场景,心中泛起一丝恼怒,又有一丝自卑。
“你慢慢想吧!我先出去!”甘宝宝见她这副模样,叹息一声,起身向外走去。
“宝宝,你是不是喜欢王冈?”
“啊!”
刚走到门口的甘宝宝,被秦红棉一句话,道破心思,下意识的惊叫一声。
……
马车平稳行驶,林渔二人,因见王冈上车时面色不好,也不敢说笑,只能闷头驾车。
车行许久,还是不见王冈指示,林渔忍不住发问道:“机宜,咱们去哪?”
沉默良久后,王冈的声音传出:“无量山!”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马车在无量山脚停下,王冈下车抬头看看,便向山上走去。
林渔跟了上来,问道:“机宜,这是要去拜访无量剑派?”
王冈摇摇头道:“我要去他们后山取一样东西!”
林渔眨眨眼,提议道:“那咱们潜伏进去,机宜只管去拿东西,我们来引开他们注意!”
王冈斜撇他一眼,淡淡道:“男子汉大丈夫,行事自当堂堂正正,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又岂能行那鬼祟之事!”
林渔悟了,这位爷今天心情不好,这是来找茬的!连忙拱手赞道:“机宜品行高洁,光明磊落,令我等仰之弥高!”
丁三诧异的看过来,这位昔日的大当家,如今让他感到陌生!
三人一路走到半山腰,见到一处牌楼,通体白石打造,上写“无量剑派”四个大字,牌楼下站着两名持剑弟子,正在看守山门。
见到几人到来,忙上前问道:“敢问几位来我无量剑派有何贵干?”
王冈淡淡道:“我来的是无量山,而非无量剑派!”
“先生说笑了,无量山乃是我宗门所在,此山为我无量剑派所有!”
“这无量山自古就有,你无量剑派不过百余年!焉能说这山为你所有!”王冈说话时,脚步未停,几句话后,已来到牌楼下。
另一弟子仗剑而出,叫道:“师兄,这人分明是来找事的,莫要与他废话,打将出去便是!”
说罢,那弟子便挺剑来刺,王冈不闪不避,伸出两指一夹,那剑仿佛被钳住一般,任那弟子涨的脸红脖子粗,也拔不出剑来。
“这剑不行,太脆!”王冈语气平淡,反手往剑身上一点,长剑“哗啦啦”裂成一地碎片。
丁山大喜:“来了,来了!”
看向震惊到呆滞的两个弟子,丁三优越感满满,真是没见过世面,不过小场面而已!
不理会这两名弟子,三人径直向上走去。
两名弟子互相看看,都知来人武功高强,不敢追上去。
“怎么办?师兄!”
“敲钟啊!让师门预警!”
“对对对!”
两人慌忙冲到牌楼下,对着上面悬挂的大钟猛烈敲击起来。
“当当当!”
急促而嘹亮的三声钟声响起,整个无量剑派先是一静,继而慌乱了起来。
三声钟响,意味着强敌来犯,近几十年第一次出现这种状况。
有些年纪大的还有些恍惚,掌门死的九声钟响,和三宗宗主死的六声钟响都听过,还是第一次听到三声响,一时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直到有人大喊:“强敌来犯,速速迎敌!”
众人这才恍然,纷纷聚拢过去。
王冈三人走到宗门大殿时,殿前的广场上,已聚集了近百人,手持利剑,严阵以待。
“阁下是何人?来我无量剑派意欲何为?”一个老者从人群后走出,冷脸看向王冈。
“我是谁你就不用管了!”王冈轻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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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拂袖道:“放肆!后山乃是我派禁地,断无可能让外人进出!还是请回吧!”
“哈哈……你这老头真有意思!”林渔大笑道:“我们来取东西,又没有征询你的意见!还让我们请回,你老糊涂了不成!”
老者闻言大怒,他身边的青年,也跟着怒了起来:“师父,就是他们污蔑我是淫贼,还抢走了我的佩剑!”
老者目光一扫,果然在丁三身上看到一把熟悉的长剑,寒声道:“原以为是几个不速之客,却没想到是一帮淫贼,如此倒是留你不得!”
林渔不等他动手,先窜了出去,挥拳就打,笑道:“那我先来领教一下!”
他拳法刚猛凌厉,招式颇有章法,老者不敢大意,后退一步,便要拔剑,却不想,他手还没碰到剑,那剑一阵轻颤,竟自行脱鞘而出,向来人那边飞去。
“擒龙功!”老者大骇,这门武功他曾听说过,出了名的难练,却不想当今世上竟还真有人练成。
王冈把打量一番手中长剑,随手丢给丁三,笑道:“既是切磋武功,自当公平,一人赤手空拳,一人拿剑像什么话!”
老者气结,对方练的是拳法,而自己一身武功大半在剑上,你夺了我的剑,这TM叫公平?
不过他现在没工夫去辩驳,林渔生猛的拳法逼得他节节败退,难以招架。
也有弟子想上前帮忙的,可刚一动,王冈便是一记火焰刀,吓的众人胆寒,想扔剑过去,可看掌门那形势,给他剑也没空暇去接。
“我们认输!”左子穆一声大喝,引的众人都向他看来,他快步上前,对王冈行礼道:“我等自认武功不济,向阁下服输,还请不要伤我师父!如果阁下不解气,左某愿替师受罚!”
“住手!”王冈淡淡一句,林渔将拳头停在老者面门前。
“你倒是有几分孝心!”王冈拍拍左子穆的肩膀,转而看向老者笑道:“我们现在可以去后山了吧!”
老者毕竟年龄大了,这一番被林渔压着打,耗费了不少体力,喘着粗气,来不及回答,只能怒目而视。
左子穆连忙道:“任凭自取,自是不知先生所要何物,我可以帮忙!”
王冈摇头道:“我要的东西不是你们宗门的!”
“你……你想要那玉璧?”老者喘着粗气问道:“你知道那玉璧的秘密?”
王冈忽然为他们感到一丝悲哀,他们视为珍宝,连续几代人想要参悟透的仙人剑法,不过是李秋水和无崖子调情时,玉璧的投影。
而无量剑派为了这玉璧,却闹得一宗远走,两宗每五年比上一次。
甚至有人为了参悟玉璧上的剑法,连本门的武功都荒废了。
这让王冈想到,那日他拖着将死的黄眉僧来到慕容博面前,问他认不认识?
慕容博想了半天,都没认出这人是谁。
王冈便把他小时候遇到黄眉僧,并打伤对方的事说了一遍。
慕容博反应却是相当平静,多年前随手做的事,谁能记住那么多?
你看,把黄眉僧吓到大理出家,终生耿耿于怀的事,对慕容博而言,却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
黄眉僧似乎也感到自己的可悲,自嘲一笑,溘然而逝!
好可笑!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冈让林渔二人,去沧澜江旁的善人渡去等他,而后孤身一人去了后山。
穿过密林,又走一刻,忽听水声响亮,抬头看去,只见西北角悬挂着一条巨大的瀑布。
“就是这里了!”王冈来到悬崖边,纵身一跃,耳边风声呼呼作响,他伸手抓住崖壁上的凸起,凭此借力,来控制下坠的速度。
降落百余丈,来到一处斜坡,他抬头望往头顶的悬崖,这般高耸,若无绝好的轻功想要下来,便只能祈求有段誉那般好的运气。
真当无量剑派傻啊!若能下来,他们不知道来看看!
顺着斜坡往下,就比较省心了,施展轻功,一路往下飞奔,很快就到了崖底。
不远处的瀑布如银河倒挂,飞流直下注入大湖之中,湖面却清澈如镜。
王冈知道李秋水与无崖子隐居之所,便在这湖底。
只是从这里却是断然下不去的,他抬头看向湖西边的玉璧,不禁哑然失笑,哪里是什么玉璧,不过是被瀑布常年冲刷出的平整石块。
等了一会,天色黑了下来,明月当空,玉璧上突然出现他的影子,他看了一下方位,转身向另一处寻去,最终在一畔寻到另一块玉璧。
玉璧上有一柄剑影,斜指向北,王冈顺着剑尖所指,找到一块巨石,伸手一推,巨石晃动。
我将手向巨石下探去,一记火焰刀打出,将那些藤蔓尽数砍断,而后再用力一推,巨石转动,露出一个洞穴。
点燃火把,向下走去,不一会便见到一扇大门,门环门钉一应不缺。
王冈摇头失笑,都隐居在此了,还弄这些花里胡哨的。
推开大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李青萝都去姑苏许多年了,这里早已没有人住,也是正常的。
将前面的一扇门再推开,便见朦朦胧胧的光线,这是月光透过大湖洒下来的光亮。
抬头看去,是一面巨大水晶,透过水晶,依稀还能看到鱼在湖底游荡。
“逍遥派的人,就爱整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王冈摇摇头,借着火把的亮光打量起这间石室,室内墙壁上各处都贴有铜镜,一处石桌还充当了梳妆台,摆放这梳钗之物。
“呦!这是进了前丈母娘的闺房啊!”王冈自嘲一笑,向四周的石壁寻去,找到一处隐有裂缝的石壁,他伸手一推,石壁缓缓移开,露出一段石阶。
沿着石阶往下,又是一道门,推开门眼前便是一亮,只见一宫装女子正拿剑指着他。
王冈嘿嘿一笑,上前看着这宛若真人般的玉像,肤若凝脂,我见犹怜,这手艺当真是巧夺天工!
王冈忍不住啧啧称奇道:“难怪我那前丈母娘会为你吃醋,终究是我狭隘了!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这张脸长得太像李青萝了!败笔!”
低头看去,只见地上还有一大一小两个蒲团,显然是让你跪拜用的!
“非我不愿给你磕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只是你还活着,这多不吉利啊!”王冈俯身去捡那小蒲团,抬眼一看这玉像鞋子里还绣着字。
一边是“磕首千遍,供我驱策”,另一边是“遵行我命,百死无悔”。
“那我这不给你叩首,也就不需要遵行你命令了吧!”王冈微微一笑,手上用力,直接将蒲团撕碎,露出一个丝绸包裹的包袱。
包袱上还写着让他学成武功,杀尽逍遥派弟子的话。
“打打杀杀多不好!你得学会大度!”王冈看都不看那些话,径直把包袱打开,里面是一卷帛书。
展开帛书,第一行写着《北冥神功》,然后就是功法的介绍。
王冈点点头,这笔字写的还是不错的,至少李青萝那虚有其表的蠢妇肯定写不来。
向后面看去,便是一幅幅不穿衣服的图像,看的王冈面红耳赤,连上面标注的功法运转路线都没来得及看。
无奈之下,只好重新看过,这《北冥神功》不以常理,功法路线反其道而行,引人内力为我所用,先将他人内力引至穴道,而后再炼化为北冥真气。
王冈皱起眉头,思索起来,这功法说的好听,什么海纳百川,其实不还是盗人内力的邪门功法!
那问题来了,既然逍遥派有《小无相功》这种道家正统功法,为什么还会有这种功法呢?
王冈忽然想到慕容博跟他说过的《血魔解体大法》,先诱骗人修炼副篇功法,成为血神子,成熟后再被血魔吞噬,从而提高血魔的内力。
一人练功哪比的上多人一起练功的速度快!
而这《北冥神功》野心更大,他是让天下人帮他一起练功!
看来逍遥派也是有人突破不了境界,这才琢磨出这门武功!
王冈想了想觉得这个说法有漏洞,假设这个说法成立,那需要突破境界之人一开始练的就是其他武功,而要修炼这《北冥神功》,需要将之前的武功全部化去,从头开始练起。
一个能创出这么功法,有这般见识的人,少说也是大宗师,他能舍得散去自己的多年修炼的内功?
不可能,他急着突破,肯定是觉得寿命不够了!如果散功,怕是没等他修炼就会老死!
而且能想出这种功法的人,心性必然自私!他不可能会放弃多年修炼的内力。
那他会怎么做?
王冈闭上双眼,将自己带入那人的思维中,去思考这一难题!
忽然他眼前一亮,既然创出一套功法能解决内力修炼的问题,那再创出一门功法解决散功的问题不就成了吗!
那这门武功是什么?
王冈咧嘴笑了起来:“巫行云,《不老长春功》!”
每三十年返老还童一次,这这个时间段武功会清零,而后以日度年,逐步恢复!
只要在第一日没有内力时,去修炼《北冥神功》,再找些高手来充当养料,自然就能把这门武功练起来。
这武功只要有了根基,便可以同时修炼其他武功了,比如无崖子就身怀北冥真气和小无相功。
如此一来,这三门武功完美融合!
只是这三门武功融合之后会是什么样了?
王冈不禁期待起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既然猜测到逍遥派几门功法的秘密,王冈自然不会放过这《北冥神功》,一幅图一幅图看去,尽数将其牢记。
随后又在脑海中演练一番这功法的运行,眼前白光一闪,面板再现。
【姓名:王冈
声望值:
神通:空间之力
武功:练气诀+,一字电剑,火焰刀+,踏雪无痕+,金刚指+,气血烘炉功+,擒龙功,北冥神功(可学习)】
王冈先看看声望值,这是他中状元时所得的声望,当时还乘机提升了空间之力,加满了《擒龙功》,现在还剩下这么多,这状元中的可真值啊!
只可惜这种机会只有一次!要不换个身份再考一次?
跟着王冈就否定了这个想法,真要这么干,赵顼能撕了他,摇头笑笑,点向北冥神功。
【是否花费1000声望值学习北冥神功(需重置功法)?】
否!
开玩笑,花了那么多声望养出来的武功,哪能就这样轻易散功!
继续展开帛书,后面就是凌波微步的功法,以易经为基础而衍生出的步法。
王冈看了两眼笑了起来,这李秋水还考虑的还真是周到,一门吸人内力的武功,加上一门神鬼莫测的身法。
岂不是可以追着吸人内力,让人跑都跑不掉,再加上琅嬛玉府的各家门派武功,哪怕不学,只要知道他们武功招式中的漏洞,吸人内力简直就如探囊取物一般!
“啧啧,就前岳母这智商,难怪能在西夏混的这么开!可惜是个恋爱脑,性子还偏激!”
王冈咂咂嘴,收敛心神,看向《凌波微步》,图上密密麻麻足有成百上千个足印,繁复异常。
而且每一步还配合着特定的呼吸方法,这分明是一门以动功修炼内力的法门。
易经王冈很熟,他不仅学过,还研读过许多大家的注释,因此这门功法在他看来并不算难!
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在这一刻,更加具象化了!
半个时辰之后,王冈起身,闭目推演。
【是否花费1000声望值学习凌波微步?】
面板再次发出提醒。
王冈没有理会,一步踏出,配合呼吸,又踏出一步,如此几步之后,速度加快,六十四步走完,已然纯熟。
【是否花费1000声望值升级凌波微步?】
王冈还是没有理会面板的提示,微微一笑:“此为一元!”
接着再次踏出脚步,依旧是凌波微步却与上次略有差异,身形更加难测!
【是否花费2000声望值升级凌波微步?】
王冈依旧不理,只道:“此为两仪!”
略一思索,再次施展起步法,只是这次没那么顺利,踏错了一步,功法中断。
皱皱眉,王冈依旧没有用面板直接升级,回到帛书前,对照功法再次推演。
他现在有浩瀚的内力支持,又有对易经的理解,没理由在这上面去浪费声望值!
而且这种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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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便是此理!
从他看到凌波微步时,就察觉这功法并非所见的那么简单,如若只是按图去练,简直暴殄天物!
他还记得崔百泉说过在南阳大户蔡庆图家中发现的一对男女,他们就是在推演凌波微步。
如果凌波微步真这么简单,又有什么好推演的呢?
而面板的升级提醒,也让他确定,这凌波微步确实能继续推演下去。
接下来的时间,王冈沉浸在《凌波微步》的推演之中。
石室中不见天光,他也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空间里留着应急的水和食物,已经消耗殆尽。
而他也把《凌波微步》从“三才”、“四象”,一路推演到“大衍”,此时他随意一步踏出,当真有“体迅飞凫,飘忽若神”的风范。
王冈收敛心神,再次看向功法,这上面已经推演到了尽头,面板也提示他功法到了满级。
然而王冈却觉得任有未尽之意!
“大衍五十,其用四九!还有遁去的一,那一在哪里呢?”
王冈喃喃自语,却始终想不通。
“罢了!天下之事,哪来十全十美!拒绝内耗,从我做起!”
王冈起身环顾四周,一旁还有个房间,写着琅嬛玉府,他连看都没看,里面的秘籍早被李青萝搬走了!
又看向石室中镶嵌在墙壁上,充当光源的各种宝石、钻石,感叹道:“李青萝这败家娘们,这些宝物都能视而不见!”
于是板起脸,大义凛然道:“此等异宝岂能藏于暗室,我带尔等去重见天日!”
挥袖收走各种宝石,房中立刻陷入了黑暗。
再次点燃火把,王冈又拿起帛书,自觉将其中的武功都记牢了,扬手将他扔向空中,一记火焰刀劈去,帛书顿时燃起大火,如同火球一般。
“这种邪功若落入坏人之手,只怕要为祸人间,不如毁去!”
王冈面色肃然,一脸正气,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只是他没看到,那帛书在空中飘荡,落在那玉像之上,火焰缓缓熄灭,只烧去了中间,一头一尾却是留了下来。
出了石室,王冈又找了半天,寻到一条向上的石阶,往上走去,拐弯抹角的行了一百多级,听到水声轰鸣,王冈知道走对了,外面就是沧澜江。
又行两百多级,江水奔腾声震耳欲聋,前方可见亮光透入。
王冈加快脚步,走到石阶尽头,前面是一个仅能容身的洞口。
洞穴在山腰处,离江面有十几丈之高,王冈暗暗点头,无崖子当初建这隐居之所,还真没少花心思。
出了洞穴,想要上岸对王冈来说自然不费事,伸手一攀,身子便腾空而起,脚尖一点,极速升空,来到江畔。
沿着江岸尽头的山石去走,行了七八里,又寻到小路,再行十余里,见到横在江面上的铁索桥,这便是善人渡。
“机宜,你可算来了!”林渔二人见到王冈急忙迎上来。
王冈笑道:“你们等了多久?”
“七日!”林渔道:“我还去无量剑派后山寻过,也不见踪影,便说在这里等上一月看看!”
“哈哈,有心了!”王冈拍拍他肩膀。
林渔笑道:“我们现在去哪里?”
王冈道:“回邕州!”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几人先去和褚万里约好的地方取马,没想到还见到了钟万仇,这货一见到王冈就冲上来,满口爹爹喊个不停,把褚万里都看傻了。
王冈拿腔拿调道:“小钟啊,还是不要这样叫吧!毕竟这事还不一定能成!”
“能成,能成,怎不能成呢!”钟万仇一脸谄媚的笑道:“爹爹,那事我想好了,我愿意入赘!”
王冈大吃一惊,这货真狠啊!这年代入赘可跟后世不一样,可不单身份低人一等,被人不耻,遇上打仗,说不得还会被拉去充军。
这都能同意?这是真爱啊!
王冈想想又道:“你可想好了,你真要这么做了,世人怎么看你?你的祖宗又怎么办?”
“我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又这么漂亮的老婆,他们求都求不到!让他们羡慕去吧!至于祖宗……”
钟万仇有些纠结,但还是咬牙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祖宗们也不想看到我无后,他们能理解我的!”
王冈有句槽不知该怎么吐,你倒是有后了,但你入赘,你爹没后了!
看着他一脸真诚的模样,王冈都不好意思再骗他了!
王冈满意的颔首道:“从你这话里,我看到了你的诚意,想来以后也定能对宝宝好!”
钟万仇连连点头,拍胸脯保证会对甘宝宝一心一意。
王冈又笑道:“其实所谓入赘不过是考验你的!看看你的诚意,你只管去找宝宝吧!只要她同意,我就没问题!”
钟万仇先是大喜,跟着又垮下脸,“只怕宝宝不会答应!”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王冈拍拍他肩膀道:“我总不能强迫她嫁给你吧!”
“那不能,那不能!”钟万仇连忙点头哈腰。
“好了,现在聊聊正事!”王冈走到马匹前,相看了一番,还都是好马,神骏威武,想来是第一次交易,挑些漂亮货!
又转头看向褚万里道:“这马怎么说?”
褚万里还没说话,钟万仇凑过来道:“爹爹,这马是你要的啊!你直接牵走,要什么钱?”
王冈诧异道:“这马是你的?”
褚万里道:“我们银钱不够,与钟先生合伙做的买卖。”
王冈对这人已经无话可说了!回来经营了几个月,连几匹马钱都没有!
想借鸡生蛋,跟人合伙没问题,可你把合伙人带来就不怕被人抢了客户?
嗯,估计他不带人来,钟万仇也不会给他马!
钟万仇点头道:“爹爹,这马你就牵走吧!剩下的账我来算!”
“俗话说的好,亲父子明算账,这钱还是要给的!”王冈摇头,他自不会因这点钱,去欠人情!再说这马是给朝廷买的,不仅能报销,还有得赚!
钟万仇叫道:“都一家人,这般客气作甚?”
王冈瞥他一眼,不悦道:“你当我是卖女儿!”
钟万仇立马闭上嘴。
王冈依价付了钱,又递了封信让钟万仇送去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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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几人离开,钟万仇握着信,看向还在点银子的褚万里笑道:“我这老丈人不错吧!白送马都不要!讲究人!”
褚万里嘴角抽抽,暗道:“你要是真有这老丈人,也是走了大运!”
……
王冈三人出了大理,一路急驰,好在这滇马擅走山路,又有马匹换着骑,脚程很快。
然而刚走了一天,就遇到一个部族在路上设卡,将几人拦住,再一听他们是宋人,来大理买马,顿时就不干了!
你买马为什么不找我?你不找我,我还怎么从中间赚差价?
再看王冈所带的清一色的高头大马,更是眼红,当下就要把马扣下,让他们重新找他们买!
当然再买肯定不是这种品相的,一切随机,主打公平公正!
王冈也没惯着他们,问清他们部族的名称,就开了杀戒。
凌波微步一动,这些人还没看清王冈的身形,喉骨就全被点碎了!
走的都挺安详的!
这一下把林渔也看傻了!他虽比这个部族里的人要强,但也看不透王冈的身法,暗地推演一番,自忖最多能挡三招,当然前提是王冈身法没有变换!
“走!”王冈招呼一声,打马而去。
直到三人走了老远,那部族中才有人发现设卡的人全死了,于是赶紧召集青壮去追,可又哪能追的上。
等这帮人追到下一个部族的地盘,才知道这家的看守关卡的人,也被杀了,顿时心里好受了许多!
三人被追杀了一路,直到快到邕州,放下降下速度。
王冈笑道:“老林,咱们快到了,那些对咱们动手部族的名字都记下来了吗?回头去把他们都给灭了!”
林渔道:“这那还要记啊!就没有哪家没动手的!”
“还是记录下的好!咱们是王道之师,讲究师出有名!”
王冈想想又道:“回去再查查资料,看看他们以前干过什么坏事,我给他写个讨贼檄文!”
“有必要吗?”林渔无语,你从来时就有这打算,找茬还不容易。
“有,怎么没必要!你没看交趾犯边,还搞了个檄文吗!”
王冈坐在马上,信马由缰,笑道:“我见他们檄文里,大肆抨击官家和王相公搞新法害民,还特地寄了两份回去!”
林渔:“……”
那玩意想想都知道上面的内容,会把皇帝和宰相骂成什么样!
估计别人都藏着掖着不敢让皇帝看到,你还特意送货上门!
你是真勇啊!
“我也是一片苦心啊!”王冈望着天空,唏嘘道:“官家和朝堂诸公太过心善,往往对方一投降,他们就心软!
可他们心软简单,但南疆这边十万军民的仇,谁来给他们报呢?
哈哈……所以我给他们加把火,让他们愤怒起来!我堂堂皇宋有兵有钱,还能被一撮尔小国给欺负了!”
“机宜大义!”林渔拱手行礼,心中暗暗感慨,王冈这人行事往往看似胡闹,却偏偏都有更深的谋划在其中。
难道这就是读书人的厉害之处吗?那他勾搭大理王妃,又有什么意图?
“哈哈……走了!”王冈大笑一声,直奔邕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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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市上还开了几家铺子,生意很是不错,王冈点点头,这些都是有头脑的人,邕州现在百废待兴,正是各种物资奇缺的时候,活该他们发财!
一路走去,三人到了原来被烧毁的府衙前,发现已在原址上新建了一座府衙,苏子元正在指挥着众人忙碌。
王冈含笑看着他,苏子元这人还是很有能力的,只要给他开好头,他便能把事做的井井有条,如果能给他配个有想法的知州,那邕州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苏子元似感到有人在盯着他,一回头看到王冈,连忙跑了下来,大喜道:“玉昆,你回来了!”
接着又看向他身后的马匹,喜道:“看来玉昆这是不虚此行啊!”
“运气而已!”王冈笑道:“苏兄才是真的厉害,这才几日,整个邕州都变了样!商铺开了,百姓不再死气沉沉,整个邕州都有生气了!”
苏子元尴尬一笑:“这个不是我的功劳,是知州的手笔!”
“哦,新知州上任了,能有这般手笔的,不知是哪位能臣?”
能在大宋朝堂混成知州的,在施政能力上,还真没有几个蠢货!王冈也对这位新知州有兴趣。
“新知州是刘璋刘汝成,不能玉昆可知晓!”苏子元拍了一下脑袋道:“是我忘了,刘知州之前还在姑苏任过职,这次是临危受命,被官家特意指派过来的!”
王冈笑容缓缓消失,刘璋,他怎能不知?他可太知道了!赵顼怎么想着把他派来,这是什么恶趣味!
苏子元没注意到王冈的神色,还在继续夸赞:“刘知州真乃名臣啊!上任还在姑苏那富庶之地,竟然愿意来岭南这种地方!这情操实在令人赞叹!”
“他刚到任上,一出手就是不凡!当真有名臣风范!玉昆,走!我带你去拜见知州!”
苏子元拉着王冈就往府衙中走,林渔和丁三互视一眼,皆是无语,当初姑苏之事闹的那般大的动静,便是身在牢中的林渔都知道,现在两人见面,那是何等场面啊!
想想都刺激!赶紧唤来两个差役帮他们看着马,然后一阵风的往府衙跑去。
公房之中,二人互相看着,目光交错,如芒如剑,苏子元还在一旁给两人互相介绍。
刘璋心情很是复杂,他算是被王冈害惨了,在京城枯等了半年,几乎日日被言官弹劾,似乎不骂他一顿,就体现不出他们的忠贞品质一般。
他早就想离开京城了,希望能做点政绩,也好掩盖之前的污点。
便是这次被发配岭南,他都认了,至少那边没人知道他这名声!
可就这样,还有人奚落他,说邕州乃是苏缄那等忠义之士为官的地方,继任官员也得是尽忠之人,你也配去!
刘璋差点没被怄死,但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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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官家还是认可他的能力的,坚持把他派来,没想到来了没几天,就遇到把他害到这般境地的罪魁祸首。
只是两人现在身份不同以往,他再也没有办法像以前那般对付他。
一旁的郝武也发现了王冈,立刻大步走来,挡在刘璋身前。
这让刘璋大感欣慰,到底身边还是有忠心可靠之人,只是他没看见,郝武正一脸谄笑的看着王冈。
苏子元也感到有些不对,疑惑道:“二位认识?”
刘璋拍拍郝武,示意他让开,而后笑道:“昔日老夫在姑苏时,便知玉昆乃是一时才俊,不想更是考中状元,因此多看了几眼!”
“原来如此!”苏子元恍然道:“玉昆确实大才,前些时日,我为这邕州重建之事焦头烂额之时,便是玉昆帮的忙!”
刘璋点点头道:“可见玉昆乃是治世之能臣!”
王冈双眼微眯,嘴角冷笑,治世之能臣?下一句岂不是乱世之枭雄!
“在下也是久闻知州大名!日后怕是少不得青史留名!”
刘璋脸色一僵,他能留下什么名?对方这是在恶心他,也是在威胁他。
这一刻他无比希望向苏缄一样以身殉国,至少煌煌青史上名声会好很多,家族甚至还会因此获得好名声。
眼下不能再与王冈在言语上交锋了,若他真将一千多事抖出来,名声坏了,想在邕州做点事,怕都是阻力重重!
“玉昆,此次匆忙赶回,怕是还不知钦廉二州已然收复了吧!”
王冈愣了一下,这消息他还真不知道。
苏子元笑道:“此战大胜,两位大帅不仅收复失地,还俘虏了不少交趾贼人!”
王冈没有喜色,反而皱眉道:“多了那么多俘虏,岂不是要耗费许多粮食!”
苏子元一愣,他只想着大军获胜,还真没往这个方向想过。
刘璋对王冈能想到这些没有感到诧异,从他把自己整得灰头土脸那一刻,就没拿他当一般年轻人来看。
相比他凭借那些船夫之类的底层百姓,把姑苏闹的停摆来说,能察觉俘虏的弊端,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苏子元又道:“这可麻烦了,留着耗费粮食,放了又是资敌,总不能杀了……”
话未说完,苏子元就赶紧闭上嘴,杀俘这种事,不符合儒家的道理,若是做了,只怕是要受天下唾弃!
白起那般大功劳,为何一直受人诟病,不还是因为他坑杀俘虏吗!
王冈也撇撇嘴,战争是国家的,骂名是自己的,傻子才会去杀俘。
别说郭逵不敢下这道命令,便是他下来,只怕手下的人也多是搪塞之言。
大宋的文官可是整天拿着放大镜,在盯着那些武将!
“玉昆,你觉得该怎么办?”刘璋饶有兴趣的看向他。
王冈微微一笑:“只要这些人不消耗我们的粮草就行,有什么麻烦的?”
苏子元惊道:“玉昆是要活活饿死他们,使不得!”
刘璋也诧异道:“玉昆何意?”
“我尚有事,先行告辞!”王冈不答,一拱手转身而去。
“玉昆……”苏子元拱手示意,赶忙追上。
郝武大步上前,喝道:“好生大胆,敢对伯父无礼!下次定不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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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赶到时,两位大帅正在推演舆图,二人这次倒是没有争执,主要是赵卨做了妥协。
当然他不妥协也不行,毕竟论官职郭逵是宣抚使,乃一军主帅,论资历对方更是老于边事。
而且,赵卨已经换过一个搭档了,郭逵是他跟赵顼开口举荐的,再闹出矛盾,朝堂就会有想法了!
怎么谁都跟你处不到一起?
究竟是别人的问题,还是你的问题?
是以,赵卨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吞,在郭逵进军的大框架中,做些战术上的安排。
王冈进来先向两人行礼,称赞两位大帅一举收复失地!
郭逵微微颔首,赵卨却是笑道:“你这一趟大理之行,收获如何?”
“尚算不辱使命!倒是寻到买马的渠道,价格也合适!”
王冈跟着又编了一番买马的经过,可谓是困难重重,道路坎坷。
又渲染自己是如何凭借智慧的头脑,以及大无畏的精神,不畏艰辛,冲出险阻,成功为大宋买到马匹。
这一番故事说的是跌宕起伏,赵卨叹为观止,便是郭逵也是连连点头。
王冈也是暗自得意,编这故事可耗费了他不少精力,既然做了事,就要让领导知道自己的付出,不然怎么升职加薪!
主打一个没困难,编困难也要上!
“你这马买的倒是便宜,”郭逵显然对能够征战的战马更感兴趣,沉声道:
“朝廷对战马的定价是二十贯,可实则寻常购买都要用到四五十贯,若遇战事,价格更会涨到百贯以上!”
王冈咂舌,这帮人这么黑啊!原以为自己已经加了不少价了,没想到还是保守了!
哎!终究还是年轻啊!
王冈叹气道:“只怕也只有我再次带回来的马能这么便宜,后面就难了!”
赵卨诧异道:“哦,何出此言?”
“从大理回来,一路尽是异族设卡拦截,我这次能把马带回来,也是从腥风血雨杀出来的!”
王冈不忿道:“他们不许我们直接从大理购马,需经过他们转卖才成,何其霸道!简直视我皇宋大军如无物!太尉,我请三千兵马,一举将这些部族剿灭,为我大宋扫出坦途!”
赵卨道:“玉昆有所不知啊!那些部族大多还是大宋的羁縻,不可轻易动兵!”
“那就更该杀了!”王冈怒道:“彼辈畏威而不怀德,需要震慑一番!”
“哈哈……玉昆终究还是为官不久啊!”赵卨笑道:“能花点钱解决的事,又何必打生打死!他们赚了我们的钱,终究还是会被我们给赚回来的!不是大事!”
“可是……”
“好了!此事容后再议!先说正事!”
王冈不解还要争辩,却被郭逵出声打断,正能闭嘴站在一旁。
赵卨见王冈神态有些不满,拍拍他肩膀笑道:“羁縻之事,很是复杂,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王冈也只能点头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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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天气酷热,不利于我军从军,因此将开战时间定在十月!”
赵卨向王冈讲解两句,这是要让他上奏皇帝的。
“十月,燕达攻打广源州,破之,再打永平,则大军可进入广源。”
赵卨手指在舆图上不断比划道:“由广源可兵分三路,水陆并行,贼军势必会捉襟见肘,溃败而逃。”
王冈点点头道:“此计大善!打仗便是以我之长攻敌之短,我们将士比他们多,那就逼着他们分兵!我就不信,交趾这弹丸之地,还能养的起十万精兵不成!”
“咦!玉昆还懂兵法?”
王冈连连摆手:“胡乱看过几本兵书罢了!”
郭逵道:“能说出这话,也不算胡乱看了!”
“哈哈……太尉过誉,纸上谈兵而已!”
两人微微一笑,对他的谦虚,很是满意,随后又按图讨论起会遇到什么状况,以及应对方法。
王冈听了一会,发现这两人所讨论的状况中,竟没有考虑过打败仗的情况,于是他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去。
赵卨闻言哈哈大笑,郭逵也是摇头失笑。
“玉昆,你不知那交趾人的战力!便是比起厢军也强不到哪去,如何能胜我们!”
王冈没见过交趾战力如何,也不好多说,不过还是隐隐有些担忧!
两人又讨论了会行军路线,随后又聊起俘虏的事,此战要深入交趾,粮草本就紧张,浪费在俘虏身上,更是可惜。
商量一番后,提出几个方法都不是太好,最终也没拿出一个合适的方案。
赵卨转头看向正在思索什么都王冈,笑道:“玉昆,你觉得这些俘虏怎么安置好?”
“啊!”王冈醒过神,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拱手道:“我没上过战场,哪有什么办法,尤其在二位面前,胡乱说去,怕是要贻笑大方!”
“但说无妨!”郭逵看出王冈是故作谦虚。
王冈腼腆一笑:“那我就班门弄斧了!这俘虏的问题本质还是两草本问题,我们只要把俘虏转嫁给别人就行!因此我有两个方法!”
“哦,速速说来!”
“其一,咱大宋境内有的是缺少开山挖矿,劳作种植的商户,咱们把这些俘虏给他们,不仅解决粮草问题,还能换些银钱回来,岂不是一举两得!”
“不可!”
王冈话刚说完,郭逵就一语否定,他转头正色道:“我等是朝廷官员,代表的是朝廷的颜面,怎能去干这种贩卖人口的勾当!”
赵卨也道:“玉昆,我知你性子跳脱,行事无羁,但有些事是绝不能做的!你若做了这等贩卖俘虏之事,只怕在口诛笔伐之下,会前途尽毁!”
王冈知道两人是出于好意,在提醒他,不能留下一个恶名!
但还是故作惊讶道:“二位大帅,何出此言啊!我只是见那交趾百姓,终日食不果腹,心生怜悯,为他们找个活命的生计!怎就成了贩卖人口?”
郭逵两人面面相觑,这种事还能这么解释?
赵卨反应比较快,颔首道:“倒是有理,玉昆宅心仁厚啊!”
郭逵:“呸!读书人心真脏!”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作为一个铁血军人,作为一个儒将,郭逵是见不得他们这般颠倒黑白的。
挥挥手打断正在商量俘虏价钱的两人,肃然道:“还是在听听第二道计策吧!”
赵卨也反应过来,催促道:“对,玉昆赶紧再说说吧!”
王冈道:“第二个方法,就比较简单了,把这些俘虏放回去!”
“放回去?”郭逵皱眉,他猜到王冈所说的不是简单放归,思索下道:“怎么个方法?愿闻其详!”
王冈笑道:“这些俘虏,在咱们这是空耗粮草,放回去让他们去吃交趾的粮草,岂不妙哉!”
赵卨摇头道:“玉昆莫要说笑,这般轻易放归,岂不是让他们再来跟我军作战?”
“那让他们上不了战场,不就好了吗?”王冈意味深长的用手比了个下砍的手势。
赵卨疑惑道:“玉昆的意思是把他们腿砍了……”
“呦呦呦,那多残忍啊!这等血腥之事,岂是我辈读书人能做的!”
没等赵卨说完,王冈就连声打断,“咱们只要把他们两根大脚趾砍下就行!没了大脚趾,站不稳,跑不快,别说上战场,就连重活都干不了!”
“妙啊!两根脚趾的事,算不上血腥!”赵卨喜道:“而且如此一来,我军省了粮草,贼军却要多花费一份粮草,此长彼消之下,焉有不胜之理!”
“还不止这两点!”王冈补充道:“这些俘虏回去算是伤员,他们要派人手照看,此可使交贼减员,而这些俘虏的惨状,可震慑贼人,兔死狐悲之下,可使其士气大减!”
“是极是极!还是玉昆考虑的周到!”赵卨拈须而笑:“不过我倒有个想法,为何不把你这两道计策结合起来呢?”
“哦,待制有何高见?”王冈眼前一亮,凑了过去。
赵卨道:“不妨将这些俘虏先送回去,而后大胜了,再卖与……呸,再为其谋生计!”
“哎呀!此乃老成谋国之言!”王冈大赞。
赵卨谦虚道:“哎~还是玉昆的计策好!”
……
郭逵瞠目结舌的看着互相吹捧的两人,这都什么计策,怎么一个比一个阴!一个比一个毒啊!
你俩还叫什么“公才”、“玉昆”,干脆把字改成“仲德”、“文和”得了!
老夫这一身功勋,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是一战一战胜出来的!
到了临了,可别闹个晚节不保啊!
郭逵仰头望天,手下有此两员大将,何愁不遗臭万年啊!
……
赵卨和王冈两人说得是挺阴狠的,但毕竟都是读书人,在对这些俘虏执行的时候,还是充满人性化的。
这一刀要不从头上砍,要不从脚趾上砍,你自己选!
主打一个自由,选择权交给俘虏自己,没有丝毫强迫!
这个选择很简单,从头上砍就永久留下,从脚上砍,立马放他们回家。
许是因为思乡心切,所有俘虏不约而同的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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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大宋军官这是听取了俘虏们的意见,尊重他们的选择。
然后一群俘虏留下了一地的脚指头,迈着鸭子步,东倒西歪的跑了回去。
至于交趾主帅李常杰看着这群放归的俘虏时,会作何感想,那就不得而知了!
在处理完俘虏之后,王冈写了封奏章给赵顼,详述了对俘虏处理的原由。
因交趾人在南疆造下天大的杀孽,所以这边的军民对交趾俘虏极为痛恶,欲杀之而后快。
然杀俘不祥,为官家名声计,两位大帅一直下令阻拦着。
但随着事态发酵,形势也变得越发严峻,军中几乎人人都想杀这些俘虏。
不得已两位大帅决定对这些俘虏小惩大诫,砍去两根脚趾,训诫一番,将人放归,只望其能知恩义。
通篇下来,整篇奏折就流露出两字:“仁恕!”
这是极其符合当今士大夫三观的!
这帮人连郑伯最后杀段叔,都觉得不仁,可见如今的普世价值!
闲来无事,转到王冈身后看他写奏折的赵卨,都看傻了!
“你就是这样写奏折的?”
“嗯,秉笔直言!”王冈点头,看向奏章有些唏嘘,许久不写,感觉文法上有些滞涩了,马匹拍的有些生硬,不像以前那般,如羚羊挂角般不着痕迹!
赵卨激动道:“你这叫秉笔直言?那句话是真的?就不怕被治个欺君之罪!”
王冈将奏章往赵卨怀里一塞,道:“你看看,我写的哪句话不是真话!”
赵卨一看,也是哑然,这些事还真发生过,只是这前后没因果的事,被他这样一组合,竟成了一个新的故事。
闷了半晌,赵卨只憋出一句话:“你是懂写奏章的!”
说罢转身就要走,王冈却连忙拉住他道:“我一会就要回邕州,你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
赵卨张口本想说些什么,但一想到王冈的行事风格,又闭上嘴,觉得自己的话,会影响他自由发挥,最终只给出一个目标:
“把峒丁收为我用就行!”
王冈点头应下,又正色道:“待制,进军交趾的方案,你最好多做一套,这次我们不占据地利,想打败交贼,直捣黄龙,怕是没那么容易!”
“此事我会谨慎的!”赵卨觉得王冈过于小心了,本想打趣他几句,可又想到他毕竟还年轻,大战之前患得患失,也是正常不过。
而且他也是忠于王事,方才这般,不宜取笑折损他的心气,便改为拍拍肩膀鼓励,而后转身离去。
王冈摇摇头,他如何感觉不到赵卨的敷衍,他过自信了,却忘了骄兵必败的道理。
想了想,又摊开信纸写了一封信,是给林山的,内容相当简单:“此地人傻,钱多,速来!”
唤来人,将这信与奏章一起投去急递铺。
而后又写下两封信,叫来林渔和丁三两人,让他们亲自送信,并拿出两枚征讨司的印信,方便他们通行官卡。
又给每人安排了两匹马及充足的盘缠,两人见王冈神色郑重,不敢怠慢,飞身上马,急速而去。
“时不我待!”王冈感叹一声,也打马向邕州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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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应该合作!”
王冈看向刘璋,面色坦然。
“呵!”刘璋冷哼一声,“你把我害得这么惨,还想与我化敌为友!”
王冈摇头道:“不是化敌为友,是合作!”
“有什么区别?”
“往事种种,多说什么无益!我们暂且搁置!现在我要收拢两江三十六洞,需要你的支持!”
王冈直视刘璋双眼,朗声道:“此事过后,若你想继续对付我,不管什么招,我接着,生死各凭本事!”
刘璋嗤笑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支持你?”
“天下没有绝对的朋友,只有绝对的利益!”王冈面色不改道:“我要那些峒丁为我所用,而他们是邕管羁縻州,你可借此加强管控,在这事上我们利益一致!”
“那如果我一定不支持你呢!”
王冈淡淡道:“于我而言,不过是麻烦了一些,于你而言,却是失去了一次机会!”
刘璋默然坐下,沉吟不语。
王冈也坦然坐着,安之若素。
郝武感到气氛的凝重,屏住呼吸,紧紧看着两人,生怕起了冲突。
房中极度的安静,只有墙角计时的刻漏,滴答滴答的发出声响。
就在郝武快憋不住喘息的时候,刘璋终于开口了,“好!我就跟你合作这一次!”
“呼!”郝武喘出一口粗气,清晰入耳,赶忙又闭上嘴。
王冈却视而不见,拱手道:“如此,还请知州下令,再次催促三十六洞按时前来邕州议事!”
“好!”刘璋爽快应下,当场派人快马加鞭分头去往两江三十六洞。
王冈见事已办完,拱手告辞。
出了府衙,他找来刘法,问道:“之前让你去通知溪洞议事,他们各家的态度如何?”
刘法从怀中掏出一个册子,道:“各家反应已尽数记录!”
王冈拿过册子点点头,这是他出发去大理前,安排刘法去做的。
翻开册子看了几眼,王冈冷笑起来,所谓三十六洞,并不是指他们住在洞穴中,他们都是羁縻州。
其中大的那几个,势力范围真有一州之地!
册子中除了势力比较小的溪洞,还算恭敬,其他的可称的上冷淡,势力大的那几个,更是没有把刘法他们放在眼中。
当然他本是安南征讨司的人,不听他的话也挑不出什么理,今日让刘璋下令,便是给他们的最后一次机会。
身为邕管羁縻州,如果连直管领导的话都不听,那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机宜,这几日已有一些小溪洞的首领来邕州了,但那些稍大一些的,都没有来!”
刘法有些不解道:“大军已大败交趾,收复钦、廉二州,按说大溪洞的,哪怕是见风使舵,也该过来几个啊!”
“没那么简单!”王冈微笑道:“不同势力有不同的生存法则!”
“那些小溪峒,想要活下去就只能靠着邕州和周边的寨子,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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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注?难不成他们还认为我们会输给交趾?”刘法不忿。
王冈拍拍他肩膀笑道:“又不是没输过,太平兴国五年,大宋兵锋正盛时,就在这里大败过!”
“啊!”刘法大惊,“那这次?”
王冈叹口气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你且记住,这世间能让人灭亡的从来不是弱小和愚蠢,而是傲慢!”
刘法愣了一下,默默将这话记下,而后道:“那机宜准备收服这些溪洞,便是为了大军增加胜算?只是这些人可信吗?”
“其实我从不信这世界上有绝对忠诚的人,大家所做的选择,无非都是价值的考量!”
王冈微微一笑道:“有人说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可同样为人,别人为什么要忠于你呢?所以靠的还是各种价值,或是金钱,或是情义,或是威胁!”
刘法瞳孔巨震,他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直白的,跟他说这些有些大逆不道的话,一时间,三观都受到了冲击,缓了缓道:“那机宜准备用什么价值来对付这些溪洞之人?”
“这不取决于我!”王冈负手而立,望着天边的白云,淡淡道:“这取决于他们自己!”
……
大理,镇南王府。
刀白凤照例回来看孩子,恰好遇到皇帝来看侄儿,正抱着孩子逗弄,孩子也是相当配合的咯咯直笑。
不过一见到刀白凤,孩子立马伸出双手来够。
“见过陛下!”刀白凤脸色平静的行礼。
“应该叫皇兄的!”
段正明笑笑,将孩子递给一旁的宫女,由宫女再把孩子抱给刀白凤。
“誉儿,想娘亲了吗?”刀白凤对皇帝的话,不置可否,抱起段誉。
“唉!”段正明摇摇头,知道她还在跟段正淳怄气,转而看向门外前来汇报消息的侍卫,淡淡道:“尔等此次前往大宋,可有王爷的消息?”
“回陛下,我们此次在姑苏寻了个遍,也没见到王爷的踪迹,想来早已离开,又遣人顺江去查,还特地询问附近的行商,想来再有些许时日,必定能有结果!”
刀白凤一听到“姑苏”两个字,心就猛的一颤,那冤家走就走了,还偏偏让人送来一封信,让她哭了好几次,气的她看个二十多遍,就懒得再看了!
段正明注意到刀白凤神态的变化,暗自偷笑,说是不在乎,可一提到关于段正淳的事,就竖着耳朵去听。
唉……他那弟弟在女人缘这块,是永远不会让人失望的!
段正明转头笑道:“弟妹,可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可以问问!”
刀白凤微微摇头,似对段正淳之事,毫不关心。
段正明也是知道这位弟妹的性子,便又道:“哪怕问问风土人情,权当解闷也好啊!”
“那便说说姑苏吧!”刀白凤压下激动的心情,轻张檀口问道:“近期可出了什么青年才俊?”
侍卫略一思索答道:“出了个状元,名叫王冈……”
刀白凤摆摆手道:“别说这些官场上的!”
侍卫也是松了口气,差点说漏嘴了,这王冈和与王爷有仇,连忙寻出另一人物介绍:“还出了个桃花剑神林山林守正……”
刀白凤心肝扑通扑通直跳!
这种场合下问,好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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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的飞逝,邕州城里渐渐多了许多峒人,身穿各色的服饰,往州衙聚集。
会客厅中,刘璋居左,右侧坐着王冈,他看着在厅中落座的二十多人,冷笑道:“还真给我面子,三十六洞,来了一大半啊!”
王冈不以为意的翻着名册,淡淡道:“问题只有翻出来,才能解决!”
“那如果问题太大,解决不了呢?”
“那就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两人相视一笑,竟有些惺惺相惜之感,旋即又同时转过头去,暗骂:“怎与这般小人,想到一块去!”
刘璋轻咳一声,引来众人目光,沉着脸道:“本官上任伊始,想与诸统领了解地方情况,却不想第一次召集,竟有这么多人不到,这是不给本院颜面,还是想背叛大宋啊!”
这话一说,众溪洞统领皆是沉默。
刘璋又点出几个溪洞名字,冷声道:“你们来的竟然不是统领,随便来个人代表,怎么,是觉得不管不配见他们,是不是要我大宋皇帝亲自来,才能见他们。”
“回……回知州……”一个溪峒的代表起身道:“我家头领身染重疾,下不了床,这才让我们来的!我们对大宋可不敢有二心!”
“好!那其他未到的又是怎么回事?你们三十六洞同气连枝,莫与我说不知情!”
“许……许是路途遥远……”
“呵!”翻着册子的王冈冷笑一声,“今日这远处的左江的人都到了,偏这近处的右江不到,你与我说路程远?”
“呃……这个……”起身说话之人,结结巴巴,不知该说什么!
“好了!”刘璋拍案怒道:“今日王机宜原还想给你们一条发财的路子,却不想被尔等如此轻慢!我看此事便就此作罢好了!”
下面几个大溪洞的统领互相看看,心中暗笑,看来大宋这是想送钱拉拢我们,偏还放不下面子,摆出这般做派。
不过他们这些夷人要的是好处,面子才值几个钱啊!便有人起身道:“二位上官,暂且息怒,我等三十六洞虽多有往来,却并非一体,其他家怎么想我不知道,但至少我是忠于大宋的!”
一听这话,到场的其他溪洞代表,暗骂这人狗,见到好处就上,也纷纷起身表示自己一直心向天朝!
“好话就别说了!”刘璋冷笑道:“既然你们表示出有忠心,我也不能不教而诛,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十日后再议,届时我希望三十六洞的统领皆在!”
说罢,刘璋拂袖而去,王冈看着众人笑笑,也随之离去。
一场会议虎头蛇尾,弄得众夷人也是一头雾水,今天这会不像是有事,反而像是在跟我们耍威风。
有些头脑灵活的就凑到几家大溪洞身边去询问意见。
大溪洞统领微微一笑,道:“还能怎么回事,这宋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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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这人来的太少,觉得丢了颜面,便特意推迟十日,好让我们去帮他请人!”
有人眼珠一转道:“现在宋人正与交趾开战,这时给好处,不会是想让我们替他们打仗吧!”
“啊!若是如此,我可不干!”
“蠢货,为何不干!只要好处给的够,我亲儿子都能给他派上去!”
“没错,就看宋人能给多少好处了!我族中青壮可是不少!”
……
见众人都在猜测宋人会给什么好处,有人则道:“你们就不怕帮助宋人,交趾回头报复吗?”
这话一说,场中热烈的气氛,为之一冷,宋人现在有大军在此,能压交趾一头,可这仗一旦打完,大军撤去,交趾或许不敢报复宋人,但对付他们,却是没太大顾忌的。
便是向宋人求援,估计也只是打一番嘴皮官司,总不会为他们这些羁縻部落报仇,而出动大军的!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不如我们继续观战?”
“那宋人的好处,怎么办?不要了?”
众人又是一片沉默,掺和两国的战事他们不敢,却又舍不得把即将到手到手的利益放弃。
“要!给我们就拿着!”过了半晌,一个大溪洞的统领开口道:“但我们不参战!”
“那宋人那边能说得过去?”
“有什么说不过去的!他们打仗时,我们不在后方背刺他们,但凭这点,多少好处,我们都拿得的!”
“对对对,是这个道理!”
“也就是说,宋人给我们钱,这是拿钱买平安!”
“哈哈……要是这么说话,我心里可痛快多了!想想这些年,我们可是被宋人欺压惨了!”
“那不如,我们借此机会狠狠敲宋人一笔!”
“不错!正该如此!惹急了,跟那几个洞一样,投了交趾去……”
“闭嘴!你要是学他们,可别拉上我们!咱们势力小,原本就在两国夹缝中生存,归附大宋是他们还讲些仁义!改投交趾,你真当大宋杀不得你啊!”
“啪!”
那人扇了自己一巴掌,干笑道:“是我胡言乱语了!”
“知道就好!你看看那几个跟交趾走的近的溪洞,也只敢暗地里与交趾合作,谁敢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啊!”
“说的有理!咱们以后都得注意!”一人说了两句,转而又道:“既然这宋人大官给了十日时间,那咱们要不要去把其他溪洞叫来啊?”
“去请吧!多少还是要给宋人一些面子,不然他也下不来台!”大溪洞统领道:“就去把宋人要给好处的消息传过去,能来多少就是多少,也不用太过于强求!”
“好!那我们明日就去办!”
一众夷人随后又商量些分配人手的事宜,而后散去。
厅内的一面翁墙后,王冈笑着看着刘璋,感叹道:“夷狄之辈,终究是畏威而不怀德啊!”
刘璋也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还是咱们之前怀柔羁縻的手段,用的太多了,让他们忘了该有的尊卑!”
王冈起身向外走去,淡淡道:“我去帮他们重新回忆下,对天朝上国该有的敬畏!”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是夜,邕州城门,一匹快马奔驰而去。
三日后,邕州城墙上悬挂起三颗人头,血迹模糊,人头下张贴一张盖着府衙大印的黄榜,痛斥三贼罪行!
看过黄榜后,众百姓才知道,这竟是三十六洞中最大那三洞首领的人头。
这等人物就这么杀了?没有丝毫征兆!
大多百姓欢呼雀跃,数着黄榜上的罪行,喝骂不绝,义愤填膺,同时夸赞新知州,不畏强权,刚正不阿!
而有些聪明的人,已经想到,这是朝廷对这些羁縻州不满,开始示威了!
至于黄榜上所谓的罪行,反倒不重要了!人死了,想怎么编都行!
重要的是,朝廷有能力随意弄死他们!
这是亮肌肉,也是威胁!
混在人群中的溪洞首领们,脸色都变得异常难看!
别人能想到的,他们自然也能想到!
这是要干嘛?
大宋想干什么!
溪洞首领们又聚在一起,就在新建成的驿站里。
众人情绪很激动,见面就是大骂,先骂宋人胡为,又道他们绝不妥协,并表示宋人敢威胁他,就直接翻脸。
到了最后,众人骂累了,端起茶水胡乱灌了一通,正欲重点战火,忽有人幽幽说了一句:“宋人能杀那三人,就能杀我们任何一人!”
众人顿时哑口无言,面露惊慌,纷纷把目光转向一直在旁边静坐的大溪洞首领,“安洞主,你说这该怎么办?”
安洞主轻抿了一口茶,微笑道:“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能怎么办?”
“我们怎么就成鱼肉了?”另一个洞主不满道:“最不济豁出命,跟这些宋人拼了!”
“怎么拼?人家大军就在钦、廉,只怕我们还没打下城墙,他们回身就把我们给剿了!”
“那……那该怎么办?”众人都慌张了起来。
“都不要慌!”安洞主摆摆手道:“宋人这次只是在警告那些有异心之人,又不是打定主意要剿灭我们!”
“哦……”众人一听,反应过来,顿松一口气,宋人……不,我皇宋只是在清除叛徒,我忠心耿耿,紧张什么!
那些人身为大宋羁縻州,却不效忠朝廷,怀有异心,简直好没道理,活该被杀!
安洞主见到众人神色的变化,知道他们都想通了,又道:“接下来我们只要听从知州的安排就好,我想朝廷是不会亏待我们的!”
“对对对!”众人连连点头。
“凭什么!”一声咆哮传来,却是有人看不惯他们这副卑躬屈膝的模样,叫嚷道:“我那地盘是我苦心经营的,没受他大宋一分一毫的恩惠,凭什么要给他当狗!我不服!”
安洞主笑容转冷,缓声道:“霍洞主,我不是朝廷官员,回答不了你的问题!但现在你可以从我们这里离开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走就走!我还告诉你们,我不仅在这里问,我还会去府衙问!看看他们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有没有脸命令我!”霍洞主一脚踹开房门,大步出去,随之又重重将房门砸回来。
“哐”的一声,众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那个……小霍还年轻,有些不知轻重,呵呵……”
众人也都跟着干笑起来,附和说上两句。
安洞主摇摇头道:“确实年轻,不知其中的凶险!他也不想想,他老祖宗为什么放着轻松日子不过,好端端的跑来给大宋做狗!”
“哈哈……还不是被杀怕了吗!”
“是啊,那些年想给大宋当狗,还要看你有没有资格呢!”
“对于我们来说大宋也不是什么善茬啊!”
……
众人又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好了!”安洞主敲了几下桌子,引来众人目光后,说道:“眼下形势有变,诸位还是要那些相好的溪洞通知一下,让他们都来吧!这次若不到,说不得以后就到不了啦!”
众人互相看看,都默默点头,那三个势力最大的洞主,他们都敢杀,就别说其他人了!
安洞主又看向那几个代替洞主前来的人,认真道:“回去让你们洞主亲自过来!”
几人知道事态紧张,纷纷点头,却有一人道:“安洞主,我家洞主是真的病了……”
没等他话说完,安洞主就抬手打断他的话,郑重道:“回去告诉你们洞主,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便是让人抬也要把人抬来!
“呃……没这必要吧?””
“莫以为我在跟你说笑,这次官府主事之人明显是个心狠手辣的,错过这次机会,你们洞主肯定会死,你们洞还能不能存在,都是两说!”
“啊!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那人慌忙往外跑去。
安洞主扫视有些不安的众人,微微一笑,道:“宋人有句话叫:福祸相依,现在看起来像是祸事,但说不得也是我们的机会!”
……
府衙。
刘璋看向王冈,心中不能平静,三天杀三人,除去道路腾转的时间,杀人上几乎就没费什么事,如探囊取物般轻松。
这都可是堪比一州之敌不动大势力啊!
那如果他要杀我……
刘璋不敢再想下去,他感觉郝武或许是挡不住他的。
稳了稳心神,和声道:“玉昆觉得他们会妥协吗?”
“这事不用猜!”王冈递过去一张纸,笑道:“这是我让驿站中人,记录下的谈话!”
刘璋接过扫了两眼,暗自震惊王冈做事的滴水不漏,不过这些溪洞中人,确实没什么心眼,这种事都敢在驿站中堂而皇之的谈论!
“唉!这种暗杀之事,以后还是少做为好!”刘璋将纸张放下,正色道:“我等代表朝廷体面,为官治下,纵有不法事,也应明正典型!”
王冈点点头,知道刘璋这是在向他示好,传授为官之道。
“这次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王冈坦言道:“事后,我已写奏章向官家请罪了!”
“啊?”刘璋一脸诧异,这地方天高皇帝远的,这么点错漏,还特意向皇帝请罪?没病吧!
王冈似看出他的心思,肃然道:“吾日三省吾身,纵使瞒的过官家,也瞒不过本心!还是坦荡些的好!”
刘璋:“……”
你真把自己当忠臣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刘璋定下的十日之期已到,府衙会客厅中,三十六位洞主聚集一堂。
为什么会是三十六?
被王冈杀了首领的三个溪洞,由刘璋亲自主持,重选了三个洞主。
这三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是旁系小枝出身,没有什么权利和威信。
选他们的优点是,他们若想坐稳位置,就只能依靠大宋。
当然刘璋也不是蛮横霸道的人,选定人后,还征询了溪洞里,那些德高望重之人的意见。
这些人毫不犹豫的赞同了刘璋的选择,并表示打小就看这孩子有出息,没想到知州目光如炬,一眼就选中了!
直到刘璋离开时,他们还用崇敬的目光遥送刘璋以及……三千甲士……
这三人突然被鸿运砸头,对刘璋也是感激,刚走进大厅,就对刘璋砰砰磕头。
看的其他洞主一脸尴尬,不知道自己要不要也跟着效仿一下!
好在刘璋及时劝阻了三人,并表示他不喜欢这种礼节,众人才如释重负!
人到齐后,刘璋先是客套几句,表示自己刚上任,还不熟悉这边形势,要诸位多多支持。
众人立刻笑呵呵的表示,唯知州马首是瞻!
刘璋对此很是满意,又谈及了邕州现在的困难,以及两军交战之事。
众人这次不呵呵了,面色凝重的低下头去,琢磨着大宋是不是要让他们出兵作战?
“诸位对此有何看法啊?”刘璋说完话后,环视众人,笑容不改。
众洞主知道这是让他们表态,但你好处都没说,我怎么知道该出多大力呢!
于是皆低头不语,大厅中一时静的针落可闻!
“都不说话,那我来说两句!”一条大汉起身,怒视坐在上首的刘璋与王冈二人。
其他人见状慌忙拉他,压低声音叫道:“霍洞主,别冲动!”
“你们怕他们,我可不怕!都莫拦我!”汉子挥手扫开阻拦他的人,大步走到厅中,叫道:“我有一事不解,想问刘知州!”
众人知道要出事,纷纷打量刘璋的脸色,生怕他一怒之下,摔杯子……
不过刘璋并没有像他们所想的那般发怒,依旧一脸微笑的点头,“但问无妨!”
霍洞主朗声道:“敢问知州,我这些年从未受过大宋的恩惠,便是从邕州赚些钱,那也是付出相应的物事,大家公平交易,我不明白大宋有战事,凭什么要我们去卖命?”
厅中众人闻言脸色大变,急忙就要去把他拉回来,暗道这个愣头青不知深浅,说不得会连累他们!
却也有人觉得霍洞主说的有理,大家各靠本事生活,凭啥头上要多个官老爷来管着。
刘璋眼中厉色一闪,刚要说话,却见王冈站了起来,又闭上嘴。
“这个问题还是由我来回答你吧!”王冈缓步走到厅中。
“好,听说机宜是状元郎,那我就要看看状元郎能说出什么道理!哈哈……哈。”
霍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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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不需要什么高深的道理!”
王冈缓缓说着,来到霍洞主身前,一伸手掐住他的脖子。
“机宜!”众人大惊起身,却被王冈眼神一扫,又坐了回去。
不是他们怂,主要是这小霍确实需要管教了!
“你要作甚?”霍洞主一身武功也是自小打磨出来的,自然不怕王冈这个文弱书生。
他没还手,主要是怕一还手把王冈弄死,只暗运内力护住脖颈,面色轻松,就像在看一个顽皮的孩子。
王冈勾唇一笑,指尖微一收紧,霍洞主立刻笑不出来了。
一点真气渗入,如刀切黄油般,瞬间将他的内力冲击的七零八落。
“你……你会……”霍洞主大惊失色,然而不等他话说完,王冈的手掌已骤然收紧,他脸色涨红,青筋凸起,说不出话来。
王冈的手缓缓抬起,霍洞主随之升空,脚尖不达地面。
“还想知道理由吗?我告诉你,弱小就是原罪!”王冈眼神冰冷,语气淡然:
“你这么弱,还想着安心经营溪洞?这么弱,还想着公平交易?这么弱,也配站在我面前说话?”
“这些难道不是大宋给你们的恩惠!”王冈甩手将他砸在地上,又转头扫视众人,这些洞主被他目光所及,纷纷低下头去。
霍洞主捂着脖子,疯狂喘息,眼神充满恐惧。
王冈目光又看了过来,冷声道:“你可知南疆像你们这样的蛮族原有多少?若无大宋庇佑你们,你们早就被灭了!
便是现在,你也可以宣布脱离大宋试试,看看能活过一个月!”
“我……我……”霍洞主额上冷汗连连,习惯了安全,就忘了安全的重要性!却殊不知,这才是最重要的,是一切的根本!
刘璋道:“既然霍洞主不愿为大宋羁縻,本官自然不会勉强,你便带着你的族人离开吧!”
“离开?”
“当然,你们现在所居的溪洞,那是大宋的国土!难不成你还想让大宋给你割地赔款不成!”
霍洞主心中惶恐不已,真要是全族都被赶走,流离失所,那自己就成了全族的罪人,估计族人都能把他撕碎。
当即翻身跪倒在地,连连叩首,大声道:“知州大老爷,是我鬼迷心窍,胡言乱语!还请大老爷恕罪,小的一定痛改前非!”
“痛改前非就不必!”刘璋微笑道:“既然不认同大宋,离开就好,我再去帮你们溪洞重选个洞主!”
“啊!不要……”
霍洞主还要再说,王冈已唤来两个衙役,直接把人拖走了!
众洞主都是默然,他们猜到霍洞主会收到惩罚,但没想到竟直接被驱逐了!
这是以往从来没有过的!
当然之前的知州,也没有身带三千甲士的风采!
眼前这新任知州很强势啊!
此时他们才反应过来,如果大宋要对付他们,自己竟然没有还手的能力!
投交趾?打你!
不投交趾?也打你!
之前所想的那些对付大宋的手段,不过是一厢臆想!
正如那位机宜所说:弱小才是原罪!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刘璋看着众洞主的神态,边境羁縻一直是个难题,如四川、荆南,经常会有蛮族反叛,镇压安抚都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没想到自己刚来邕州就能让这些蛮族俯首帖耳,刘彰下意识的瞟了王冈一眼,这厮当真是有手段的!
“不知诸位还有没有疑问?但说无妨!”刘璋笑吟吟的扫视众人。
众洞主也都是一时俊杰,纷纷表示自己蠢笨,听不懂大道理,有知州高瞻远瞩,但听吩咐便是。
刘璋很是满意,谁说蛮族桀骜难驯,本官这一上任,不就让他们沐浴王化了吗!嗯,这都是本官的教化之功啊!
顺带的连看王冈,都显得眉清目秀了许多!
“诸位也知如今局势,交趾无端犯边,杀我同胞百姓,可谓是血海深仇!”
刘璋朗声说道:“如今王师已至,大战一触即发……”
众人听着刘璋的话,心中暗道:“来了,来了!可怜我族中青壮,不知有几人能生还!”
“然,两军交战,百姓何辜!我见那交趾百姓被李朝横征暴敛,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心中甚痛!”
“嗯?”众洞主有些懵,这话题转的差点闪到他们的腰!不是让他们出兵帮着打仗吗?怎么扯到交趾百姓身上去了?
刘璋继续说道:“我知诸位与交趾多有往来,因此想请你们帮个忙!”
众洞主面面相觑,交趾与大宋边境线绵长,他们在崇山峻岭中,确实有去往交趾的小道,这是瞒不了人的。
众人互相看看,最终安洞主起身道:“知州只管吩咐,只要力所能及,无有不从!”
“是是是……”其他人也赶忙跟着附和。
刘璋唏嘘道:“本官不忍交趾百姓继续受苦,已与许多善长仁翁商谈,他们也愿意为这些困难之人提供一份生计,因此想请诸位将那些百姓接过来!”
“啊!”忽有人惊呼一声,继而窃窃私语起来,能成为溪洞首领的,就没几个傻子,都明白刘璋话里的意思,这是要掠夺交趾的人口。
刘璋笑道:“当然,那些善翁也不会让诸位白忙活,还会奉上些许辛苦费用!”
此话一出,议论声更大,这是花钱跟他们买交趾人。
“咳!”安洞主轻咳一声,拱手道:“知州博爱,不以交趾卑鄙而轻视,安某实在佩服,愿为知州效劳!”
“我也愿意!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是想积份阴德!”
“是是是,我们都愿为此善行效力!”
……
众洞主纷纷表态,热情高涨。
刘璋随后又与众人商量了具体事宜,男女,年龄,价格……等等。
最终这次会议圆满结束,各方皆大欢喜。
待众人离去后,刘璋忽而叹息道:“我这算是上了你的贼船,也不知是祸是福!”
王冈淡淡道:“天下四民,士农工商,你这次最起码得到商人的认可,把赚的钱再给官家,你还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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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璋苦笑:“与商贾厮混,向官家行贿,怎么说都不好听啊!”
“你现在的名声很好?”王冈负手而立,语气淡然:“已经发生的事,是遮掩不过去的,你想洗刷名声,就要出奇招。
所谓不破不立,你只管用这些手段,只要让百姓过得富足,日后自有大儒为你辩经!”
“唉!但愿吧!”刘璋心中惴惴,他本不愿主持今日之事,但王冈却劝他说这可以帮他洗刷名声。
他自然不信,可王冈把计划一说,他就心动了,如果执行好的话,他就会从人人喊打的小人,变成为国为民,不惜毁誉加身的义士。
一时冲动就应下了,可现在第一步做完,他又担心起来,不知这里有没有王冈这厮挖下的坑!
他想再跟确认一番,可抬头才发现王冈已经离开。
……
大理,镇南王府。
一个侍女匆匆跑来,叫道:“快准备,王妃回来了!”
众人闻言慌忙准备迎接,一个侍女诧异道:“王妃这段时日,怎么回来的这么频繁?”
“还能有什么,一定是想世子了呗!毕竟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我看不然!”另一个侍女道:“小世子都出生这么久了,怎会突然想了!”
“哦,那你说怎么回事?难不成你知道?”
“嗨,我还真能猜到!”
“快说说!”众侍女一起把目光转向她,催促起来。
那侍女充分享受到被人瞩目的高光之后,轻声道:“你们没见,王妃每次回来,都会找那些侍卫问话吗?”
“呃……这有什么!她还跟我说话了呢!”
“蠢货,都说到这了,你们还不明白!”
“不要卖关子了!赶紧说!”
“好,你们想想,那些侍卫都干了什么?”
“能干什么,看守王府,处理杂事,好有……寻找王爷……你是说……”
“对了,王妃看似生王爷的气了,实则还在担心他的安危!我看要不了多久,咱们王妃就会回王府来住了!”
“啊!原来是这样!不过我觉得,王妃不会那么轻易回来,最起码要王爷去哄个两趟!”
“咯咯,别乱说了,让王妃听到非打你板子不可!”
“都闭嘴,王妃来了!”
闻言,众侍女赶忙噤声。
刀白凤脸色冷清的走进来,照例去逗了一会孩子,又去找那侍卫问话。
侍卫伏地道:“回王妃,大喜啊!江南的人找到一家商户,说是有个跟王爷很像的人坐过他们的船,跟着他们的商队去了信阳,想来很快就能找到王爷了!”
“哼!找不找的到,于我何干!”刀白凤冷着脸道:“你再与我说说那桃花剑神的事!”
“是!”侍卫暗自庆幸,上次见王妃对那剑神感兴趣,还特地传书让人去打探,顺便看看那桃花剑神是不是王爷假扮的。
实在是两人在风流欢场上的作风太像了!
“那剑神是个风流之人,近日从外地回到姑苏后,便呆在青楼中,日日欢宴!”
刀白凤听得咬牙,好啊,你个混账东西,本性暴露了吧!
亏我还为你伤心流泪,你却只顾着快活去了,果然天下男人都是一般都花心!
“不过听说他最近要去南边!说是要见一个好友!”
刀白凤心中一跳,他不是要来找我吧!他整日寻欢作乐,怎还会记得我……
难不成他是忘不了我,才放纵声色?
刀白凤一时愁肠百结。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三十六洞的事交给刘璋后,王冈便不再管了,而刘璋也确实有手段,连削带打之下,把这帮人收拾的服服帖帖。
这些日邕州也来了不少外地商人,其中还有许多都是刘璋的山西老乡,他们的来意,自然不言自明。
当然这些商人也不是干亏本买卖的,来的时候还带了许多货物过来,这让整个邕州变得更加兴盛起来。
所谓无农不稳,无商不富,可见一斑!
现在城中的百姓都在夸赞刘璋和苏子元,言官家见不得岭南百姓受苦,派来贤良救世。
而忠诚的王冈,自然将百姓们的肺腑之言,呈奏于官家。
赵顼对此也是大喜,最新的回复中,对王冈之前干的事,定义为冒失,不痛不痒的训斥两句,而后着重了解了民生情况。
并让刘璋把给他的钱,用来改善民生,务必要让百姓过好。
这一举动,让王冈大吃一惊!皇帝竟然不爱钱了!
他可是知道,赵顼建了二十座封桩库,以一首五言命名,据说现在还准备弄一首七律,怎么会放着钱不要了呢?
不过也好,这钱赵顼不花,以后也得让司马光给败了!赵顼用好歹也能让百姓过几天好日子!
王冈准备等林山到了,让他来画一幅《邕城新生图》,送给赵顼,好让他知道钱没有白花。
正向激励,不仅下属需要,上级也是需要的!
之所以让林山画,并不是说邕州没有画师,而是他们笔下过于朴实,缺少一股风流味,而林山的画工可不止风流,堪称风骚!让人一看就心向往之。
这不是技法上的差异,纯属气质上的差距!
在等林山的日子里,王冈也没闲着,跑去找到薛慕华,看他药制的怎么样了。
王冈在城外的军寨中找到了人,老薛正一脸严肃的让人煎药,数十个药罐同时煎煮,很是壮观。
一见到王冈,老薛就主动道:“事情有些麻烦,这瘴疠中有疟鬼,会让人感染疟疾,很是凶险。”
王冈知道所谓疟鬼是古人对感染途径不清楚,而猜想出来的,便问道:“区区疟疾对你来说不是问题吧!还有其他病症吗?”
“其他病症出现的少,不是太大问题!”薛慕华道:“主要是疟疾出现的多,治好他们问题不大,《千金方》中就有好几种药方,问题是钱!
若按你之前说的,会有一半人染病,光买药材的钱,就是天文数字,而且短时间内从哪去买这些药材!”
王冈叹口气,进入交趾作战,免不了要穿行瘴疠之中,空气、水源、蚊虫都是感染疟疾的途径。
光靠预防,想做到面面俱到很难,一个不慎,就会生病,还是要有特效药。
王冈看向在炎炎夏日中疯狂生长的绿色植被,忽然回头道:“用过青蒿吗?”
薛慕华眼前一亮,“葛洪的《肘后方》?”
王冈点点头,《肘后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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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子也很简单,将青蒿切碎,取其汁液饮用即可。
在王冈经历的后世,就是靠从青蒿中提取的青蒿素,使疟疾几乎灭绝。
薛慕华的行动力很强,很快找来青蒿捣碎取汁,给病人们喝。
但这东西也不是立竿见影的,还得慢慢观察。
“这太慢了!”王冈皱眉道:“行军打仗,一得疟疾就几乎丧失了战斗力,还要更快一些才行!”
薛慕华将手中被纸笔一扔,怒道:“来,你来开个速效的方子给我看看!这种病能治好就邀天之幸了,你还想着能立刻见效,实在是强人所难!”
王冈不理会他的脾气,淡然道:“之所以见效慢,很可能是青蒿中,能治病的东西,含量太低了,不如按我们从胡蒜中提取大蒜素的法子试一试”
薛慕华想了想,觉得这法子有些靠谱,便跑去找人收集和打造甑锅。
一番忙碌后,薛慕华终于从甑锅中得到一点青蒿素,找了一个病人就灌了下去。
“你给我喝的什么?”病人干呕几声。
“别吐!那是能治你病的神药!”
“病?”病人惊诧道:“我就是干活累了,来补个觉,我有啥病!你到底给我喝了什么?呃,好难受,这下不赔个十贯八贯的你走不了!”
王冈背负双手,仰头望天,薛慕华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一把抓过那厮,抬手就打。
费了半天功夫制出的药,竟浪费在这无赖身上。
“哎呀,神医打人了!”汉子高喊几声,转身就跑,凭他多年的经验,从薛慕华手上的力道,能感知出,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老薛,这望闻问切之类的基础技法,还是要加强啊!”王冈淡淡的说了一句,背着手离开。
薛慕华冲他背影,狠狠挥了几拳,转身又去制药,今天让王冈小儿贱笑了!
第二日,薛慕华告知王冈,青蒿有效,病人已有好转。
随后二人,又往钦州而去,那边大营中,多有将士感染疟疾,军医已经控制不住了,听说薛慕华神医之名,特来求援。
进入军营之中,王冈看着伤病营,脸色阴沉了下来。
几个军医见状低下头,大军临出发前,王冈特地找过他们推行管理条例,但他们都没当回事。
眼见这上官来了,伤病营丝毫没做整改,这是被抓个正着,都有些心虚,生怕王冈一会借题发挥,整治他们!
“你们大营病了多少人?”王冈沉声问道:“廉州大营又病了多少人?”
“大约一两成吧!”
“什么叫大约?都没做过统计吗?”王冈随手摔下一本册子,冷声道:“这是廉州大营每日的伤病报告,你看看他们有几人得疟疾的!”
“这……这都是天灾,他们运气好,没遇到瘴疠,我们也不想啊!”
“啪!”
王冈甩手一个耳光抽了过去,怒道:“天灾?我看是人祸!就是你们这帮庸医做下好事!”
“哗!”
众人闻声向这边看了过来,几个军医也是脸色大变,慌忙道:“机宜何出此言,若说我等医术不行,我们认!可说我们害人,便是杀了我们,也不敢认!”
“呵呵……”王冈怒极反笑,“好,我就让你们死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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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进走上来笑道:“原来是王机宜大驾光临啊!怎么在这里发脾气啊!”
王冈看向这位郭逵帐下颇的信任的将领,点点头道:“今日过来便是为了整治医药营!”
“这……这不都好好的吗?有什么要整治的!”王进拉住王冈,笑道:“走走,我们去喝酒!”
“喝酒不急,待我处理完这边事宜再说!”王冈抬手一挡,拒绝王进的打圆场,今日若是被他劝走,日后怕是再也整顿不了啦!
“哎呀!也不急在一时……”
不待他说完,王冈冷眼看去,平淡道:“我可否在将军处理军务时,拉你去喝酒!”
“呃……机宜请便!”王进讪讪一笑,退后两步。
王冈转头看向军医,冷声道:“我且问你们,《伤兵营管理条例》下发多久了,为何没有执行?”
众军医支支吾吾不敢作答。
“为何不答!”王冈步步紧逼,声音冷淡,却压迫感十足:“有令不从,有法不依,尔等枉顾将士性命,该杀!来人!”
王冈一声厉喝,众军医脸色大变,为首的军医,立刻上前跪倒,道:“机宜,我等确实医术不精,但罪不至死啊!”
其他军医也跪地俯首道:“我们这些年也救活了不少将士,没功劳也有苦劳,还请机宜开恩!”
“呵呵……”王冈连声冷笑,这些人看似在求饶,实则是在痛斥他赏罚不公!
“冥顽不灵,你们还觉得自己很委屈?你们有那些枉死的将士们委屈吗!”
王冈冷冷的注视着他们,寒声道:“只要你们按着条例行事,他们至少有一大半人都不会死的!”
几个军医互相看看,心中对王冈更加不忿,他们猜到没有执行王冈的命令,会受到惩罚,自认倒霉也认了!却没想到对方竟为了这点小事,想要他们的命!
好话说了一箩筐,对方还是分毫不让,为首的军医一狠心叫道:“机宜我们确实没有执行你的条例,因为我们觉得没用!这是我们不对,但你不能把疟鬼肆虐的责任,都推给我们!”
“廉州大营运道好,没有遇到瘴疠,你不能因此就说是你那条例的功劳!”其他军医也豁出去了。
围观众人顿时窃窃私语起来,都对王冈有些不满,为了自己的面子,竟利用死亡将士来压人!
王冈却没有理会他们,缓步走到为首的军医面前,笑道:“呵,你觉得没用,就一定没用吗!你医术很高吗?”
“不敢!”
“既然不高,你凭什么觉得我的条例没用?”
军医自是自谦,没想到王冈打蛇随棍上,硬声道:“小的行医数十载,从未见过这等法子治病!”
“哦,因为你没见过就可以枉顾上命!”王冈冷笑道:“大军南下,依条例行事,折损几近于无,你见过吗?”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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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运气!”王冈打断他的话,“廉州大营感染疟疾也远低于你,这也是运气!怎么运气就都在他们那边呢!你给我解释一下!”
“我,我不知……”军医被其气势所迫,说话断断续续。
“你不知!你就算看他们运气好,你也该学一次吧!”王冈眼神犹如寒芒,喝道:“你这种人没本事,偏还傲慢,最是该死!”
王冈猛的转身看向另几个军医,厉声道:“你们来告诉我,他们为何会染上疟疾!”
“自……自然是疟鬼肆虐……”
“虐鬼?这虐鬼何在?”
“鬼物不能视,不能摸,我等不知!”
“那我来告诉你这虐鬼怎么让人染病的!它们化身为气,吸入可病,它们溶解入水,喝入生疾,它们藏于蚊虫,叮咬中毒!”
王冈厌恶的看着这几人,“你们谁还能记得我条例上所言!”
几个军医皆低头不言,他们压根就没看过,哪能知道上面的内容。
“哼!”王冈冷哼一声道:“条例上要求不喝生水,便是要将这虐鬼煮死,要求每三个时辰熏燃艾草,便是要将这空气和蚊虫所带的虐鬼杀死!你们却觉得这只是运气!蠢货!”
围观人群中顿时响起了一阵喧哗,原来是这样!那这些大夫还真可恶,单凭自己猜测就下决定,哪怕试一下呢!
几个军医眼见情况不对,慌忙道:“机宜说笑了,疟鬼横行千年,从未有人降服,机宜虽满腹经纶,于医道怕是……呵呵……”
“王机宜乃是医道大家,你们不知?”薛慕华看完病人走了出来,板着脸道:
“他在京城制出了可以医治疮疡发热的神药,因此才被官家点为管勾医药事,今日这治疗疟疾的神药也是他制出的!”
“哗!”
人群沸腾起来,疮疡、疟疾是他们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竟然都被他解决了!
可如此高人立下的条例,这些人竟然敢不执行,那不是拿大家的性命当儿戏吗!
众人顿时对几个军医指责起来。
军医们脸色也是发白,为首的军医伏地求王冈从轻发落,他一定会悔改。
王冈低声道:“我相信你会改,但是现在各营都不从令,为了让将士们少死些,我只能借你们项上人头一用了!”
“啊!不要……”
军医刚要再求饶,王冈已高声喊道:“来人,拉下午砍了!”
“等等!”王进上前劝道:“王机宜,这也罪不至死啊!还是饶他们一命吧!”
王冈平静道:“将军,在桂州时,我还叮嘱你,一定要监督落实,可是你看,现在枉死了多少人!
这些士卒投军,可是为了杀敌报国的,结果没死在敌人手中,反而没庸医所误,你告诉我这怎么饶,难不成他们的命是命,这些士卒的命就不是命?”
“呃,这个!”王进看着周边的士卒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王冈又道:“若这些士卒的父母找到你,问他们的儿子英勇与否,你又该怎么答!”
“呃,这……”王进哑口无言。
王冈拍拍他道:“别费劲了,你劝不了我的!”
话音刚落,一个声音响起:“他劝不了,我能劝的了吗?”
众人回首,纷纷行礼:“太尉!”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来人是郭逵,依旧板着一张脸,见到王冈后才微微颔首。
他原本对于王冈也是看不上的,甚至觉得官家有些胡闹,不是每个读书人都能像王韶那般允文允武的。
就算王韶也是经过多年官场政务打磨,又实地勘察许久,才能立下河湟开边两千里的功绩!
而王冈凭什么?一个新科状元,连官场都没混熟,就派来边疆,这明显是操之过急了,有拔苗助长之嫌!
他也在奏章里跟皇帝提过这事,并规劝赵顼,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但赵顼不听,让他只管好好打仗,把交趾弄死!
郭逵无奈,但对王冈的感观可想而知,书生误国的例子又不是没有过。
但随着王冈到来,干了一系列事,先是推行医药条例,又擒交趾探子,再建邕州,直到他提出处理俘虏的法子。
郭逵才惊讶的发现,这哪是新手菜鸟,这分明是个老银币啊!那一刻他都感觉自己青涩的像个生瓜蛋子!
今日得到亲兵传信,说是王冈来了,正在军营中大发雷霆,要砍人头,他这才想起王冈还有个管勾医药事的差遣。
当然整顿军中医疗是王冈的职责所在,训斥几个军医,甚至砍了他们,都算不上什么大事。
他本不欲插手,但王冈要砍的那军医曾救过他命,这次也是他特意从河东调过来的。
郭逵犹豫一下,还是觉得去看看,待他来到时,正听王冈在告诫王进,便插口说了一句。
王冈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他方才见那为首的军医,在见到郭逵后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这让他有丝袜揉揉揉揉肚子不好的预感。
王冈挤出个笑道:“刚来便听玉昆喊打喊杀,不知何故?”
王冈拱手将此间之事,说了一遍,并请斩这些军医,以正法纪!
“此事不急!”郭逵沉吟道:“据我所知廉州大营也是有人感染疟疾的,玉昆这说法可能当真?”
王冈双目一眯,郭逵这是在质疑他,如若处理不好,拿不出实证,那自己岂不成了借题发挥,挟私报复的小人!
“廉州大营所行的条例,可以隔绝大多疟疾传播途径,却不免有漏网之鱼!”
王冈心中虽有不满,但依旧云淡风轻的指指几个军医道:“如若太尉对此生疑,我们不妨拿这几人做个验证!
法子倒也简单,给他们灌一通河里的生水,再丢去野外,让蚊虫叮咬一番,看他们死不死,便能知晓我这说法的真伪!”
“啊!”几个军医神色惊慌,从薛慕华来给王冈正名之时,他们知道这说法兴许是对的。
再一回想士卒感染疟疾的过程,更是信了八九分,哪敢去做这个实验,慌忙叩首道:“之前是我等有眼无珠,不知机宜法度,还请机宜开恩,我等定会将功赎罪!”
郭逵也点头道:“所谓不知者不怪,他们也是此前不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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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也有些犹豫,杀人不是目的,他要的结果是让将士们不要无谓的死在瘴疠之中。
如若吓他们一遭,能改变这些,他也犯不着去驳郭逵的面子,毕竟他是大军主帅。
就在他准备点头同意之时,忽然从为首的军医脸上看到一抹得意的笑,似乎笃定自己拿他们没有办法!
王冈转身看向郭逵,正色道:“机会我已经给过他们了!早在大军出发前,我就苦口婆心的劝过一遭!哪怕他们做个样子,也能让许多将士免于死亡!
太尉可知他们为何不愿去做?一是傲慢,而是懒惰!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在他们眼中,这些士卒的性命不值得他们太过劳累!”
“玉昆言重了!”郭逵微微皱眉,对王冈这不依不饶的态度,也有些不满,但还是说道:“今日开始,我会亲自督促他们整改,按条例执行!”
“不行!”王冈果断摇头拒绝,郑重道:“人的惰性不会轻易妥协,你也不可能整日盯着他们!我们现在没有时间,慢慢整改!唯有一鼓作气,杀个人头滚滚,才能震慑他们!”
“他们是自己人!不是敌人!”郭逵见他油盐不进,语气不自觉的提高了几分,“你们这些文官,不要老把刀子对准自己人!这不是能耐!”
话刚说完,郭逵也觉得这话有些过了,又转圜道:“他们昔日也曾立有功劳,如今又是用人之际,还是大惩小戒的好!”
王冈冷着一张脸道:“乱世需用重典,如今军医懈怠,不用重刑不足以正风气!既然他们有功,那便用他们的人头来立最后一个功劳吧!”
“王玉昆!”郭逵真的忍不住了,怒视王冈,他对文官动不动杀人立威那一套,深恶痛绝!
“郭太尉!”王冈寸步不让。
一直站在郭逵身旁的王进大惊,眼下已不是为了几个军医之事,而是两人在军中的威信!
“王机宜……”
王进刚要开口去劝王冈,就见郭逵抬手打断他,一脸厌恶的道:“我是一军主帅,我不同意,看你敢杀谁!”
王冈眼中寒芒一闪,一步踏出,身形飘忽,抬手一招,王进腰间长刀一阵嘶鸣,破空而去。
“唰唰……”
刀光闪烁,王冈又回到原位,刀尖滴血,人头落地!
“我乃管勾医药事,职责所在,太尉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王冈一扬手,长刀“哆”的一声,回到王进刀鞘中。
“王玉昆,你好大的胆!”郭逵看着几个身首异处的军医,勃然大怒。
王冈淡淡道:“此事我自会向官家请罪!一应责罚,我自担之!现在传首各营,有敢不行《条例》者,一概斩之!”
“你!好好好!我这就弹劾与你!”郭逵大怒之下,拂袖而去。
王进则是呆呆的看着王冈,刚才他那一下,是怎么来的,自己的刀怎么就跟他走了!
围观众人也都呆住了,他怎么敢直刚太尉的,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勇的人!
王冈没在乎后续的事,眼见钦州大营迅速整顿,按《条例》行事,他也就放心了!
然后将薛慕华丢下,继续弄青蒿素,自己匆匆赶回邕州,因为林山来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冈见到林山时,林山正骑在一条毛驴上,他一身青衣,腰佩长剑,手拈桃花,头发披散,嘴角带着一丝笑,似嘲弄,似不羁。
“我尼玛!这什么造型啊!”王冈骑马围着他转了一圈,上下打量道:“兄弟,入戏太深了吧!”
“哈哈……”林山仰头大笑,拿过驴身上挂着的酒葫芦,豪饮一大口,任酒水肆意洒落,洒脱道:“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
王冈赶忙阻止道:“好了,好了,这诗是我写的!你就别在我面前卖弄了!”
“呃……是吗?习惯了!”林山丝毫没有尴尬的自觉,随手的把酒葫芦放下,淡定道:“你叫我来搞钱,说说怎么搞!”
“你来晚了!我原想让你带些交趾的百姓回去,给他们找些生计!可现在都被北边那些挖煤、挖矿的大户们,把人给包圆了!”
王冈不满道:“我提前给你去的信,别人比你远的都到了,你怎么来的这么慢?”
林山拍拍座下的毛驴,无奈道:“它走的太慢!”
“你骑这玩意过来的?你就不能换匹马吗!”
林山连连摇头,正色道:“那怎行!骑驴才符合我桃花剑神的气质!”
“我尼玛!”王冈突然有种想弄死这货的冲动!
“眼下那些交趾人虽然被北方大户所占,但以玉昆的手段,想来还是能让我分一杯羹的吧!”林山笑道:“江南也是缺少劳工的啊!”
王冈摇摇头道:“搞不了,那些蛮族人还没抓……呸,人还没招回来,就已经被预定了,我也插不上手!对了,你这次来正好帮我画一幅邕州民生的画!”
“哦,原来如此!”林山点点头,一拱手道:“告辞!”
“哎!你别走啊!”王冈刚忙上前拉住他,笑道:“哪能刚来就走!”
林山冷笑:“弄说这里人傻钱多,我才来的!敢情这傻子是我呗!被你千里迢迢骗来,钱没见到,还要我画画!”
“哎!你这眼界狭隘了!”王冈挥手一比,道:“你看看这里,大好河山,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啊!”
“告辞!”林山一拱手要走。
王冈一把将驴头拉了过来,叫道:“又咋了?”
林山不屑道:“你每次这副做派都是准备骗人!”
王冈被气笑了,“我,新科状元郎,征南招讨司机宜文字,会去骗你一介白丁?”
“呵,你连乞丐都骗!”林山一脸鄙夷道:“不能赚钱就是骗人!”
“怎么就不能赚钱了!这地方气候炎热,地里长着很多好东西!随便弄弄就能赚钱!”
“比如呢?”
王冈眼珠乱转道:“比如甘蔗!”
“告辞!”林山一拍驴屁股就要走,骂道:“真把我当傻子了!这里甘蔗一个铜板一根,能赚个屁的钱!”
王冈又拉住驴子,叫道:“也没说在这里买啊!”
“呵,你当就你聪明,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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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警惕的看向他,问道:“什么事?”
“嘿嘿,你牵着驴子驮我在城里走上一圈!如何?”
“我,新科状元,给你充当牵驴小童?”
“嗯,对啊!”林山得意道:“如此我桃花剑神的名头会更大!”
“那你还是走吧!”王冈松开驴子,叹息道:“原本还想带你赚笔大钱,不想你目光短浅至此!可惜啊!可叹!”
林山讥笑道:“呵呵,卖个破甘蔗,还说赚大钱,你运吧,亏不死你!”
“谁说一定要运甘蔗!”王冈语气淡淡道:“制成糖再运不行吗?”
林山顿了一下,想了想还是叫道:“那也不值几个钱!也不看看本剑神是为五斗米折腰的人吗!”
王冈幽幽道:“那若是白糖呢?”
林山立刻拉住驴子,狐疑的看向王冈,“你休想骗我,你还能有这手段?”
“哎!古籍中偶得一法!”王冈拿过马缰绳,感慨道:“我还听说广源州盛产黄金!可惜啊!有人不领情,我也只能跟别人一起合作了!”
“果真吗?义父!”林山一把夺过马缰绳,一脸热切。
……
邕州城前,一马一驴缓缓向城门行去。
林山左右看了几眼,就不感兴趣的收回了目光,对王冈道:“玉昆,我想起一事,需要你帮忙?”
“何事?”王冈不在意的应道。
“你不是会武功吗?你知不知道谁的剑法好?”
王冈不解道:“你问这做甚?”
林山傲然道:“在下号称桃花剑神,名声在江湖上也算是如雷贯耳,无奈还不会剑术,想找个名师,给他个机会!”
王冈瞥他一眼,淡淡道:“你这是真佛当面都不知道拜,还四处找庙!”
“什么意思?难道你会?”林山打量他一番,笑道:“别开玩笑,你连剑都没有,会什么剑术!”
王冈淡然一笑:“我自幼习剑,少时用利剑,败尽姑苏高手,而后剑术有成,不愿仗剑利欺人,改用无锋重剑,再败江南高手!
一日悟得剑道,换重剑为木剑,纵横南北两地,如今已达到手中无剑,心中有剑之境!”
林山一脸赞叹:“哇,这么厉害!那下一境界是什么?”
“自然是心中无剑,心中也无剑!届时一抬手,一挥袖,都暗合剑道!”
王冈傲然道:“怎么样?想跟我学了吧!”
“那倒没有!”林山摇摇头道:“我只是单纯喜欢听你吹牛逼!哈哈……还手中无剑,心中有剑,说得跟真的一样!”
王冈冷冷一笑,伸指一勾,林山腰间长剑发出一声剑鸣,腾空而起。
王冈伸手握住长剑,手腕一抖,剑芒吞吐,他抬手在城墙上一阵乱舞,剑尖不触城墙,却留下一行字:“林山到此一游!”
写罢,随手一丢,长剑还鞘!
林山傻了!为了行走江湖装逼,他听家中护卫说过剑法的最高境界就是有剑芒,而王冈那剑芒老长了!
不是,兄弟,你真会啊!
“义父,咱家有如此绝学,如何不传授于我!”林山飞扑过去,抱住王冈大喊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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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城池日益兴盛,再也不见以往的衰败景象。
为了更好的服务远来的商贾,当地大户连青楼都给开了起来。
王冈二人从门前路过,那莺莺燕燕的娇笑声,直接把林山硬控住。
这时什么练剑、赚钱都抛之脑后,林山一脸严肃的对王冈说道:“我得去采风了!你先回吧!”
“要不我等你吧!”王冈不以为意道:“左右不过盏茶时间!”
林山大怒:“你怎凭空污人清白!”
王冈嗤笑:“春风楼的姑娘都说你的钱最好赚!往往人都还没有感觉,钱就已经赚到手了!”
“哎呀!胆敢辱我若斯!我跟你拼了!猴子偷桃!”
林山恼羞成怒,上来奔着下三路就去了!
王冈抬手格开,正欲还击,就见青楼门前站着一个中年人,满面笑容的看着他。
王冈推开林山,认出这是邕州的富户,之前还跟郑高远一起闹过事,他走上前去,打量道:“这青楼是你开的?”
中年人赶忙行礼道:“回机宜,是和两个朋友合伙的买卖!”
林山上前问道:“认识?”
中年人接话道:“邕州能有今日,多亏了机宜,谁人能不认识!”
“认识就好!”林山大摇大摆道:“我来给你指点指点,你把最好的娘子找过来!”
“哎!有二位光临,小店蓬荜生辉!”中年人侧身相迎,二人施施然进了楼。
找了个雅间,二人落座后便有妓子来陪,王冈扫了两眼,觉得索然无味,最近吃的太好了,有些挑食。
林山看了看,也是皱眉,挥手让人出去,只留了两个唱曲的。
不一会,中年人带着老鸨赶过来,赔笑道:“二位可是不满意,这南疆荒僻,比不得……”
林山摆手打断他的话,认真道:“这跟地域没有关系!而是你们没找好定位啊!”
中年人闻言一怔,见他有未尽之意,赶忙请教。
林山饮下一杯酒道:“现在来你们这的多是外地的客商,你们这青楼搞的跟其他地方一样,没有特色知道吗?”
“呃……这……还请公子不吝赐教!”
“你们南疆的特点是什么?汉蛮杂居啊!你这全是宋人娘子,不是把最大的优势全丢了吗?”
林山语重心长道:“新鲜感,很重要!你把这个招牌打出来,谁不想开开荤啊!”
一旁老鸨插嘴道:“我们这里也是有蛮族女子的,只是让她们换上了咱们衣服!”
“愚蠢!”林山拍案怒道:“都穿咱们衣服,我知道他是哪个族的!”
“哎呀!是极!”中年人一拍额头,叫道:“那回头就让她们把衣服换回去!”
“嗯,这才对嘛!”林山点头道:“不仅衣服要换回去,还要她们跳自己族里的舞蹈!这就叫异域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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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中年人大喜,“阁下定是此道高人,一语便令我茅塞顿开!”
林山矜持笑笑,一副高人做派。
两人吃完酒后,便离开了青楼,林山也不再说采风之类的话。
到了王冈的宅院,林山又缠着要学剑法。
王冈不耐,问道:“你想学什么剑法?”
林山略一沉吟道:“帅,要很帅!”
这个回答,让王冈有些恍惚,依稀在哪听过!
他伸手拔出林山的剑,手腕一抖,刺在院中大树上,沉声道:“当年我学剑前,一气刺出了一千剑,等你做到时,再来找我学剑吧!”
王冈说完之后,把剑往林山手里一塞,就去了书房处理公务。
过了没多久,林山垂着一条手臂进来,喝问道:“王玉昆,你是不是在骗我!我刚刺了一百剑手臂就酸痛不已,怎么能刺了一千剑!”
王冈鄙夷道:“我当初比你年纪小,剑也比你这剑重,照样刺够了一千剑,才学的剑法!”
“比没骗我?”林山一脸狐疑。
王冈正色道:“首先这“刺”就是剑法中最基础的剑招,这个练不好,就谈不上剑法!
其次习武是枯燥且无趣的,若没有毅力断然是练不成的!你若连刺一千剑都毅力都没有,干脆就别浪费时间了!”
林山听了这话,骂骂咧咧的去练剑了。
转眼又是几天过去,林山表示他天赋异禀,已经能刺够一千剑了,让王冈教他剑法。
王冈随手将章虚道人的《两仪剑》丢给他,这套剑法是薛慕华从章虚那边套过来的。
王冈也是看过的,以他此时的眼力,教林山自不是问题。
这套剑法走的是灵动飘逸的路线,也不知章虚当时是怎么练的,剑招诡谲刁钻,大抵是跟人的心性有关吧!
王冈施展了一遍,剑招连绵,身法飘逸,林山一看,就认定了这套剑法了。
接下来的几天,王冈除了每日处理公务,便是在指点林山剑法。
也不知是林山天赋好,还是王冈这个老师高,短短几日时间,他的剑术的进展可谓是突飞猛进!
王冈估摸按这个进度,要不了几天,林山就能入品了!
这让王冈也很欣慰,自家的好大儿优秀,他也与有荣焉,当然,前提是不能超过他!
然而王冈的好心情,没持续多久,赵顼的旨意来了。
上来就是好一通骂,更在信中讥讽他芝麻大的官,也敢效仿韩忠献公,把王冈气的要死!
被赵顼骂这事,他是有预料的,郭逵毕竟不是普通的武臣,他可是能与狄青齐名,还比狄青要根脚深厚的大佬!
在目前的大宋武将中,可称的上是第一人了!
别说是他,就连赵卨这样的天子近臣,不还一样被拿捏的死死的!
别说什么文贵武轻,那也要看跟谁比!在郭逵面前,他王冈还就是个小吗喽!
得罪这样的大人物,挨一顿骂是正常的,只是没想到赵顼会骂的这么难听!
旨意最后,还特意告诫他,不许再去郭逵营中捣乱,让他跟着燕达!
王冈气的砸了桌子,心中感到委屈,这次他是正儿八经的想做好一件事,却不想落了这么个下场。
难道他不会装聋作哑吗?
难道他不懂的和光同尘吗?
难道他就愿意得罪郭逵吗?
不还是为了几十万军民的性命吗!
这一刻,真感到心灰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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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将公务一丢,以林山的名义办起制糖作坊。
将甘蔗榨汁熬煮后,先得到黑红色的砂糖,而后再用瓦罐过滤。
王冈拿着一盆黄泥水浇下,笑道:“下面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半个时辰后,两人盯着沉淀后,依然呈现黑红色的黄泥水发呆。
林山:“所以呢?奇迹呢?”
王冈挠挠头,不应该啊!《天工开物》里是这么记载的啊!
难道我被骗了?不对应该是宋应星被骗了才对!或者是这兄弟,压根没记载完全,只记录了其中一道工序!
这个是很有可能的,这些文人都有惜字如金的恶习,王冈就见过一条关于织机制作的记录,明晃晃的四个大字:积木,机成!
尼玛!谁能按这个仿制出机器!
王冈也敢肯定,宋应星记录的制糖法,他自己肯定没试过!
更大的可能是他被人糖坊忽悠了!想想也是,人家日进斗金的买卖,哪能让你轻易就把秘方暴露出去!
“喂!你哪看的古籍,到底行不行啊?”林山看着王冈发呆,有些不耐烦。
“别吵!待为父再想想!古籍的事,你不懂!”
“说什么呢!别以为你教我剑法,我就给你面子,惹我不开心,一样翻脸!”
“你……大逆不道!”王冈懒得跟他废话,盯着黄泥水思索起来,怎样把红糖变成白糖。
黄泥水的说法为什么会得到后世那么多人信服?
无非是觉得可以利用黄泥水吸附红糖中的色素。
王冈眼前一亮,瞬间想到两个办法,若论吸附他可以制作活性炭啊!不比黄泥水强!
当然这个法子如果还不行,还可以用硫磺去熏啊!啥东西漂白不了!
哎呀!看我这个这个智商!
回头就熏一批,进贡给赵顼,虽说你骂了我,但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忠心!
糖霜这东西可是奢侈品,便是连赵顼也舍不得敞开了吃吧!
我来让你白糖自由!吃不死你!
说干就干,王冈一边烧制竹炭,一遍点燃硫磺熏燃起来。
一天后制糖作坊中,响起两道狂傲的笑声。
“义父啊!不愧是你!这等日进斗金的法子都能弄出来!”
“哈哈……手拿日月摘星辰,世间无我这般人!”
“是极是极,义父不仅文武双全,还善经营之道!我对你的仰慕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又如山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正是如此!义父果然冰雪聪明!不过我还有点小疑问!”
“但问无妨!”
“就是这硫磺熏出来的糖霜能吃吗?”
“这个问题问的好啊!”王冈笑容不改,拍着林山肩膀道:“咱们可以拿去卖啊!总之一时半会是吃不死的!”
“那岂不是要祸害百姓?这让我良心有些不安啊!”
“百姓哪能吃得起这个!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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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一说,我就踏实了!回头我就让家里商队,往大辽去买!”
“咱们做买卖是要讲良心的,如果不讲良心……”
“那就赚的更多了!哈哈……”二人异口同声大笑起来。
就在两人弹冠相庆之时,郭逵却是面露担忧。
自从上次王冈闹了一场,砍过几个脑袋之后,大营中的军医,都被吓到了,很是安分了一阵子,依着王冈制定的《医药管理条例》严格执行。
伤兵营帐重新整改,整洁通风,再没有那些难闻的气味。
每日三次艾草熏燃,饮用之水,也必须是煮沸过的。
那时他便知道王冈制定的条例是对的,就算不看士卒感染疟疾的数量减少,单营地里的变化,就让你感到舒服。
但王冈采用的手段是不对的!他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这无疑是折损了他的威严。
行军打仗,若主帅威严不够,还怎么做到令行禁止,还怎么能运筹帷幄。
所以郭逵毫不犹豫的弹劾了王冈,官家对他的处罚,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只是听说,给王冈的除了处罚的旨意之外,还有一封官家亲笔写的私人信件,这让郭逵有些担忧。
没想到王冈圣眷如此之厚,他自己倒是无所谓,毕竟都这个岁数了,等王冈成长起来,他怕是已经致仕了。
但他还有子孙啊!将来难免不会受到报复!他为此还打探了一番王冈的为人,传来的消息,让他稍稍安心。
与王冈有过接触的人,对他的评价都很高,皆言他是个端方贤良的正人君子。
想来这般君子定不会去做那些迁怒于人,打击报复之事。
为了重振威信,郭逵在接到旨意后,就让人在军中宣传了一番。
这让无数士卒为之欢呼,有官家为自家大帅出头,他们也与有荣焉。
大营中的军医也都松了口气,他们每日要照顾医治伤兵,早就忙不过来了,之前还被王冈逼着去做那些表面工作,更是劳累不堪。
现在王冈被自家大帅赶走了,他们也懒得再去应付了。
于是营房慢慢变得脏乱起来,艾熏由每日四次变为三次,两次……最终停了!所饮用的水也随意了起来。
同时感染疟疾的人数也不减反增,好在有薛慕华的青蒿素,并没出现大面积减员。
然而,他们感觉不到,但郭逵却能感觉到其中的变化。
每个营中的变化是细微的,但是放之整个大营,这些细微的变化就会被放大。
郭逵紧皱眉头,看着手中的文书,心情复杂。
王冈是对的!不仅是管理条例,连处置方法也是。
如果不下重手,这些军医根本不会严格执行条例。
他有些后悔了,不是后悔弹劾王冈,而是后悔当初王冈在处置军医时,没站在他一边,否则许多士卒也不会死了吧!
但现在他没办法要求军医们恢复过来,那样就证明他之前的做法是错误的,对他的威信是更大的打击。
他只能让人私下去规劝那些军医,按条例执行。
只是这能起到什么效果?
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天气转凉,赶紧打完这一仗,赶紧班师还朝!
然而一切能随他意吗?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林氏糖霜的横空出世,让邕州更加热闹了起来,无数商贾不远千里赶来,就是为了采购这样紧俏货。
糖霜虽然很贵,普通百姓根本就吃不起,但大宋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
林家更是组建了一个商队专门来拉糖霜,直接就往辽国送。
现在的辽国贵族文恬武嬉,玩乐享受上一律向大宋看齐,甚至有些地方,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辽的皇帝发现这点,想借捺钵打猎来唤醒贵族们的血性,可大臣们又不傻,打仗哪有吃喝玩乐来的快活。
反正每年有大宋送来的岁币,不花白不花!
林家早就发现了辽国的购买力,这次准备狠狠赚上一笔。
大理那边也有商人过来,采买了不少,回去后直接卖给了皇室。
段正明又将糖霜分成小份,赏赐给朝廷重臣和宗室。
分到一小包糖霜的刀白凤,打开橱柜看着里面放着的一口袋洁白的糖霜,心头一阵发甜。
“真是个傻子,这么多糖,谁能吃的完!”
想了想,又嗔道:“既然想到送东西,便不知道自己来送吗!哼!谁稀罕这些东西!”
糖是王冈送的,事实上,作坊里出的第一批糖,全被王冈给送人了。
东京、洛阳、姑苏的亲朋故友一概不拉,全都送了许多。
当然送给赵顼的跟其他人的不一样,他的是用硫磺漂白的。
送他糖霜,那是臣子对君父的忠义,给他用硫磺熏的,是对这昏君的不满!
就主打一个恩怨分明!
东京城,皇宫。
赵顼看着白花花的糖霜,仿佛在看银子般痴迷。
事实上,这玩意的价值,完全可以对等银子。
赵顼用手指蘸了点白糖放入口中,甜味在舌尖炸开,一脸享受的眯起眼,“这比胡商运过来的要甜!”
“那是自然,咱大宋比那胡地要好,制出来的糖,自然也要甜!”石得一赶忙捧场。
“你说他怎么做到的!”赵顼恋恋不舍的看着糖霜。
石得一赔笑道:“听说状元郎博览群书,极善经营之道,昔日在姑苏时就从古籍中寻到炒菜之法,这糖霜相必也是如此!”
赵顼点点头,想了想又道:“我前脚才停了他的职,后脚他就整出这糖霜,你说他是不是在向我炫耀啊!”
石得一摸摸袖中钱铺新发的银票,违心的道:“我倒是觉得这是对大家的孺慕之情!听说状元郎幼年失孤,是在姐姐的拉扯下长起来的,一路走来,并无父兄指点。
而举业后一直得大家青睐,先简拔他为状元,又指点他为官的道理,纵然有所斥责相必也是甘之如饴,一有好东西就立刻给大家献上!”
赵顼闻言一愣,继而想起王冈发来的那些奏章,遇事不决,便有请示,犯下错误,必然请罪,当时还没觉得如何,此时经石得一提醒,不由心生感触。
忽然觉得下旨把他停职有些过分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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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得就会凉了人心!他今年才十九,还是个孩子啊!年少冲动也是在所难免的!
不过现在大军还是要倚仗郭逵,断不能让他们再起冲突。
想了想,赵顼道:“既然他有这份孝心,我也不能亏待他,赏他点钱吧!”
石得一苦笑道:“大家,状元郎做出这糖霜,恐怕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了吧!”
“哦,这倒也是!”赵顼沉吟一下道:“刘璋上奏了邕州重建后的繁盛状况,这其中王冈出力不少,给他升个官,你觉得怎么样?”
“此乃朝堂政事,老奴不敢多言!”石得一赶忙回道:“不过,状元郎再升可就是朝官了!资序不够,只怕外朝的相公们不会答应!”
“资序,资序!有功都不能赏!”赵顼不满的嘟囔一声道:“那你说说怎么办?”
石得一眼珠一转道:“大家既然不好赏他本人,那就赏他家人啊!”
“哦?他成亲了吗?”
“成过,后来又和离了!”
赵顼皱眉道:“怎么和离了?不会是中了状元,就抛弃糟糠之妻了吧!”
“还真不是!”石得一解释道:“他通过解试之后娶的妻,没两月就和离了,那时他还没赴京省试!”
赵顼眼前一亮:“那是为何啊?给我说说!”
石得一本能的觉得堂堂皇帝,跑去吃自家臣子的瓜,有些不好!摇摇头道:“具体不知,据说是二人不合!”
“哦!”没吃到瓜的赵顼感到有些索然无味。
石得一见状又道:“不过我听说,之前省试后,有好几家贵女都看上了王冈,还去王相公那边提过,不过都被拒了!就连王相公想让他娶章相公家的大女也都没成!”
“哈哈……那章惇也被气到了吧!听说他最宝贝自家大女,好多人提亲都被他回绝了!还直言别人配不上!这次轮到他被拒绝了!”
赵顼笑了一阵,忽道:“你说我给他们赐婚怎么样?”
“官家还请三思!”石得一忙道:“不管章相公还是王玉昆,都是心高气傲的主,这一赐婚说不得就会闹得两人都不痛快!”
“哈哈……跟你逗着玩的!”赵顼笑笑,转而道:“王冈既然没妻子,那你说赏赐给谁?”
石得一道:“他还有一个姐姐呢!”
“没这么赏过啊!”赵顼想想道:“那就酬她多年养育之功,让皇后那边下旨,赐他一个诰命吧!我再给他姐夫一个环卫官,想来也足够了!”
石得一赶忙奉承:“大家隆恩!状元郎必定感激涕零!”
“哈哈,你准备一份糖霜,我去见见太皇太后去,剩下的拿给太后和皇后,让他们分了吧!”
“喏!”石得一躬身退下。
赵顼坐在龙案后,又翻出王冈所写的奏章,一一看了起来,此时心境不同,感觉自然也不同。
见他对各种事件的处理,以及事后的反思,赵顼回想起自己刚登基时,对王安石的依靠,与如今王冈对他何其相似。
而现在他成了王安石的角色,看着王冈的成长,也是欣慰不已,恍惚间如同在玩一场养成游戏。
没想到当时的随意之举,竟然选了个这样的臣子!
赵顼暗下决心,一定要把他培养成大宋的肱骨之臣!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冈将制糖作坊整改了一下,榨汁、熬煮红糖这一步,让本地招来点人去做,至于脱色这一步,则是让从老家叫过来,能信得过的人来做!
林山喜滋滋的道:“这下就万无一失了,咱们能长久的发财!”
王冈摇头道:“从来没有不会泄露的秘方!咱们还是准备好,赚一笔快钱,再说其他!”
“怎么会泄密!”林山自信道:“关键部分都是自家人!难道你家里的人有不靠谱的?”
王冈摇头道:“任何事只要去做,都会留下痕迹的,比如我们采购的硫磺!”
“这硫磺,我们都是从很多地方分别采买的,而且还混杂着其他东西一起买的!”
“这些只能掩盖一时,迟早还是会被发现的!”王冈淡定道:“我们现在遮掩的作用,就是为了延长秘方泄露的时间,这样我们就能多赚一段时间钱!”
“那如果真泄露了怎么办?”
“降价呗!逼着他们都降价,届时这白糖也能飞入寻常百姓家!”
“哎呀!”林山惊讶的看着王冈,“你竟有这般情操!”
王冈摆摆手,一脸淡然道:“我自幼读书,便是为了天下苍生!”
“难怪我们能成为好友,竟有一般的情操!”
“你那是子承父志!”
“安敢辱我,吃我一剑!”林山拔剑便刺。
王冈屈指在剑身一弹,林山手上一麻,“当啷”长剑落地。
王冈负手而立,淡淡道:“就这?”
林山大怒:“匹夫欺人太甚!猴子偷桃!”
“神仙摘葡萄!”王冈轻喝一声,就要让林山吃个苦头。
忽然跑来一人,叫道:“机宜,圣旨到了!”
王冈一脸懵的跟着去领旨,不知赵顼这时候给他下旨是要干吗?
他左思右想也没思索到头绪,便决定走一步看一步,总不会比他现在还要差吧!。
可当王冈接完旨后傻了!这昏君竟然把自己的功劳拿去给慕容博升官了!
而且不过是个环卫官,什么叫环卫官,顾名思义,就是环卫宫城的官。
这是武散官,没有实权,只能领点俸禄。
当然以后要是有人叫句慕容将军,他也是可以答应的!
王冈悲从心来,自己忙活这么久,结果便宜了慕容博,这比让他看着慕容博死在面前还要悲伤!
这昏君简直欺人太甚!
稍微一想便能知道赵顼的龌龊心思,无非是见他立功了,而又不想让他升的太快,怕以后升无可升。
可不升又怕别人骂他刻薄寡恩,这才把目光放到慕容博身上,也是难为他了!
这世上有封赏给姐夫的吗!
王冈一气之下,又送了两车白糖回去,当然是硫磺熏的那种,只盼着这昏君早点嘎,也算是为民除害!
不过赵顼还没儿子,这要是走早了,就轮到赵颢上位了!
以王冈与赵颢的深厚交情,恐怕要真的不辞长作岭南人了!
不过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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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旨的内侍哪知道王冈的心思,听王冈说两车白糖,有一车是送给他们的,顿时笑的见牙不见眼,连连行礼道谢。
送走了内侍,王冈彻底摆烂了,整日除了教林山剑法,就在家中练功,啥都不管了。
就连赵卨怕他待着闷,让他去真腊和占城传令,让他们出兵牵制交趾,王冈都拒绝了!
有功不赏,还专挑错处,谁愿意给这昏君干活!
王冈火气很大,想去大理泄泄火,可一看时间,已经快到十月了,他还要跟燕达一起出征,时间上来不及了!
就在王冈百无聊赖之时,姑苏燕子坞却是热闹非凡。
舅爷竟然帮夫人赚了个诰命回来,皇后娘娘还给了许多赏赐,懿旨中对王夫人拉扯幼弟行为做出了极高的评价。
王夫人是哭着接旨的,只觉得皇后娘娘的话都说到她心坎里了。
她不是不知道,很多人都私下说她过于溺爱、偏袒弟弟!
对于这些话,虽然她没改,但她都忍了!这一刻,她觉得遇到懂她的人了!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哭了出来!
王夫人边哭边道:“我就知道冈哥儿是好的!对他再好都是值得的!”
特地从京城赶回来的慕容博,忍不住瞥了她一眼,还要再好?他现在都快上天了!
王夫人恰好往这边看来,慕容博没来及做好表情管理,被看个正着。
“慕容博,你那什么表情!”王夫人大怒道:“我这辈子没指望到你,连个诰命都还是我弟弟给挣来的!”
慕容博连忙道:“夫人说的是,我也是心生感慨,还记得我初见冈哥儿时候,还那么大点的人,没想到现在都有这般大的能耐了!”
王夫人闻言立刻被转移走了注意力,回想起往昔岁月,转而与身边的阿青说起王冈小时候的趣事。
邓百川几人惊诧的看向慕容博,没想到老爷去了一趟京城,本领见长啊!一句话就摆平了夫人,避免了一场祸事。
看到四个家将崇敬的目光,慕容博傲然一笑,基本操作而已!很难吗?
送走了传旨的内侍,又迎来了道贺的人,先是姑苏大户家的女眷,这是来为王夫人贺喜的。
跟着又是慕容博的朋友,其中不免有许多江湖豪杰,热闹非凡。
众人觥筹交错之间,说到了近日少林和丐帮即将一道召开的武林大会,猜测大会内容,并问慕容博届时会不会去。
慕容博拿过其他人都英雄帖看了一眼,上面只说有要事相商,并未说明是何事。
慕容博没有收到帖子,知道是玄慈他们还不信任他,即便去了,也会引起他们怀疑,想做事也做不成。
只好苦笑一声,对众人道,他京都还有事要处理,时间上顾不过来。
众人也不见怪,反而打趣他做了官了,公务繁忙,顾不上江湖上的事了!
慕容博哈哈一笑,配合着他们玩笑,一时间气氛更加高涨!
……
李家门前,平儿沮丧着被赶了出来,前些日姑爷……官人送回来好多糖霜,她也分到了不少。
想着姐姐的身体,便把糖霜给送了过去,却没想到这让姐姐误会她是来炫耀的,大骂了她一通,还把她赶了出来。
平儿很委屈,但不敢说,毕竟姐姐现在受不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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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用硝石制了些冰,浸上瓜果,躺在浓密的树荫下,任徐徐秋风吹拂,过得很是惬意。
林山一看,就动了心思,制冰的法子,大宋是有的,京城奶酪铺子就有,当然这也是人家商业机密,没想到王冈竟然也会。
一问又说是从古籍里看到的!林山就纳闷了,同样读的书,凭啥你就这么秀!
喊了声义父,轻而易举摆平王冈,林山喜滋滋的拿着制冰法跑了。
第二日就在邕州最热闹的大街上开了一家奶酪铺子,细腻滑嫩的奶酪,再加上用冰镇过,入口冰爽透心,炎炎夏日来上一块,简直是无上享受。
王冈也去看过,这玩意就是后世的冰淇淋,尝了一个,口味一般,比京城那边的差的远了。
但林山这冰淇淋有一个最大特点,舍得放糖!
这玩意两口下去,就甜的发腻!
王冈端着冰碗,诚恳的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林山却负手望天,一脸唏嘘道:“哀民生之多艰,百姓过得太苦了,该让他们尝尝甜了!”
王冈震惊的碗都摔碎了!
事实证明林山是对的,冲着那口甜腻,奶酪铺子火爆异常!
这年头别说邕州,就是东京百姓,一年也吃不到多少糖,而且还是甜度这么高的冷饮!
过了几日林家又来了一个商队,除了采购白糖外,还带来了许多工匠,林山又买了几处宅子将他们安置。
王冈悠闲躺在树下,看着每日忙碌不堪,却乐此不疲的林山,赞叹不已。
这货每日糖坊、铺子来回跑,还要处理各种人际关系和突发事件,就这样还能兼顾练剑,整日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让王冈都怀疑他是不是被夺舍了!
也许人真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才能迸发无穷的热情吧!
不过毕竟是多年好友,见他那么累,王冈也有些于心不忍。
于是,翻个身扭头不看……
只有看到别人累成狗,才能知道自己的清闲是何等难得可贵!
不过王冈的悠闲日子没过多久,时间进入了十月,燕达大军到了。
燕达领军破广源,这是既定的计划,广源州乃是战略要地,要攻打交趾,必须先拿下。
皇帝的旨意,让王冈跟着燕达,即便是他再想摆烂,在这个时候,也不能脱离大军。
林山一脸兴奋的送王冈出征,目光灼灼,眼含期待。
王冈则是一脸无所谓的进入军营,与相熟的将领打着招呼。
众将领见他到来,也都笑嘻嘻的问他怎么怼的郭逵。
王冈一脸不屑,添油加醋一顿吹嘘,引得众将大喊牛逼!
“好了!你们背后这般议论,想吃太尉的军棍不成!”
燕达过来一顿呵斥,众将讪笑几声,四散而去。
王冈落了郭逵的面子,不过象征性的惩罚,可要是换成他们,脑袋早就掉了,哪里还敢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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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义正言辞道:“都是为了大宋!”
燕达嘴角一抽,缓了缓,转移话题道:“这邕州重建的不错啊!”
王冈朗声道:“官民一心,众志成城!”
“这城市建的这般好,花了不少钱吧!”燕达眼角直跳,索性直接道:“我听说邕州买卖交趾百姓,赚了很多钱?”
“无稽之谈!”王冈正色道:“刘知州怀有慈悲之心,悲悯交趾百姓艰辛,为他们寻找的生计!”
燕达深吸了口气,强笑道:“其实我也有颗悲悯之心!”
“你……你也想……”王冈先是诧异,继而严肃道:“你这符合摩尼教教义吗?你们不是心向光明嘛,怎能干这种事!”
燕达笑道:“不是你说的吗?这是善事,这不都是为交趾百姓好吗?”
王冈:“……”
燕达收敛笑意,正色道:“我是信奉光明神,但首先我是宋人,更是大军将领!”
王冈鄙夷道:“狭隘的虔诚者!”
燕达不以为意道:“你们让那些溪洞的人去做,才能抓几个人,我大军只要攻下一地,尽可取之!”
王冈感觉这不像是燕达的作风,不解道:“你图什么?缺钱吗?”
燕达笑而不语。
王冈盯着他,仔细观瞧,半晌恍然叫道:“绝户计!你好歹毒,竟然要对交趾釜底抽薪!没了百姓,这仗过后,交趾三代之内都恢复不了元气!”
燕达淡笑道:“国事纷乱,边疆不宁,能平定一方,就无所不用其极吧!若有罪孽,我自担之!
更何况,那些交趾人去了大宋未必不会活的更好!每日饱饭总是有的!”
王冈撇撇嘴,“这话你也就骗骗自己,大宋还有好多百姓,连饭都吃不饱呢!”
燕达讪讪一笑,也不争辩。
王冈想想又道:“既然你想这么干,那直接去做好了,邕州现在还有好多大户在争抢交趾人呢!”
“这就涉及到另一件事了!”燕达苦笑道:“朝堂中的言官太厉害,正如你之前所说,我是个没跟脚的,又不善言辞,怕是扛不住!”
王冈退后一步,警惕道:“你什么意思?让我给你背黑锅?你想都别想!”
“能者多劳嘛!更何况你还是教主……”
“谁TM是你教主!”王冈怒道:“我王冈是什么人?清清白白,顶天立地的汉子!不要把我跟你们这帮反贼相提并论!”
“怎么又说我们是反贼!”燕达苦口婆心的劝道:“这种事,对我来说是灭顶之灾,但对你来说,不叫什么事!
而且这是为了大宋江山计,纵有些许骂名,也算不得什么!”
“大宋江山关我屁事!”王冈冷笑,想起那薄恩寡义的皇帝,心中就是不屑。
“怎么能这么说呢?”燕达叹息道:“咱们都是大宋的忠臣啊!自然要为大宋社稷着想!”
王冈冷笑连连:“太祖还是柴氏的忠臣呢!”
“呃……”燕达无语,这就没法往下聊了!
能怎么聊,说太祖不是忠臣吗?没那个胆子!
还是说他是忠臣?那大家要不要效仿?
“你在想想吧!”燕达撂下一句话,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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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战将近,王冈也有些紧张,毕竟这是他第一次亲临战场,再加上是进入瘴疠之地,因此对于军中伤兵营管理的更加严格。
各营将领对他的安排也颇为信服,无他,就凭他们现在感染的人数还没钦州大营多。
钦州还在宋境,而广源虽说是邕管羁縻,但早已不再管控,与蛮荒无异!
哪里的瘴疠更厉害,这不言而喻!
难怪王冈敢硬刚郭逵,这是有底气啊!
王冈也不是单单盯着数据,时常还去各营看看,了解具体情况,好及时应对。
这天叮嘱完军医注意事宜后,想了想又往伤兵营去了,想要不被当成傻子糊弄,就不能光听下属去说,看的亲临一线去看。
王冈的到来,这让伤兵们受宠若惊,都知道这位是状元郎,那是天上的人物,没想到自己这厮杀汉也能跟这般人物说上话。
一个个都小心翼翼,生怕触怒了这位文曲星。
王冈转了一圈,觉得伤兵们精神状态都挺好的,便笑道:“这马上要打仗了,都不要太紧张,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提!”
伤兵们默然不敢说话,回避王冈的目光。
知道他们这是局促,王冈微微一笑,便准备离开,刚走到帐门前,忽听一人怯怯懦懦的开口道:“那个……机宜,能……帮我写封信吗?”
帐中一片安静,众人都扭头看去,目光震惊,你什么身份,敢让这等大人物给你写信!不要命了!
“那……不方便……就算了,是我……”
“好啊!”王冈回头笑道:“一封信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王冈来到案前坐下,招招手,顺行军士送上笔墨,铺纸蘸墨,看向一脸紧张的小伙子,微笑道:“你想给谁写信,写什么?”
小伙子脸色涨红,局促道:“一早就想给家里老娘写信,可咱不识字……这要打仗……再不写,怕就写不成了……”
说着小伙子还露出一个憨傻的笑容,似乎为自己这话而羞愧!
王冈心中一抽,这是要写遗书啊!
看向那年龄还没自己大的孩子,王冈保持着镇定,强笑道:“好,你说我写!”
“嗯!谢谢机宜!”小伙子焕发神采,脸上露出笑容,叫道:“娘,这信是咱请状元郎写的,我厉害吧……”
王冈手上一顿,咧嘴笑了起来,然后按着小伙子的大白话,一字一句的写上去。
质朴的情感,并不需要华丽的文字去雕琢!
小伙子有很多话想要说,絮絮叨叨想要把一腔情感都抒发干净,直到王冈写了五大张纸,方才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
见王冈将信装进信封,看着那鼓鼓囊囊的信,方才尴尬道:“对不起机宜,我一时说的兴起,让你受累了!”
“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有什么累的!”王冈笑道:“你们可别小看我,上阵打仗我不如你们,但舞文弄墨,你们加起来都不如我!哈哈……”
“哈哈……”众人都跟着大笑起来。
王冈又摊开纸张道:“还有谁要写信,我一并写了!”
“我,我要写!”
“我也要!”
“机宜帮咱写信,咱帮机宜挡刀!”
……
众伤兵七嘴八舌的叫嚷起来。
离开伤兵营时,已是满天繁星,王冈喟叹一声,不知大战结束后,这些人还有多少能回到家乡!
第二日,又是军务会,此时离广源已不远了,早有探马来回奔驰,汇报敌军的布防,今天相必会布置一些具体的战术了。
进了军帐,有相熟的将领打趣起来:“听说机宜昨日给人写了半天的信,连晚饭都耽误没吃!”
王冈笑笑,转身对燕达道:“总管,大战在即,不如在各营中找些识文断字之人为将士们写信,也好了却他们一桩心愿!”
“可!”燕达点头答应,又对众将道:“你们回去安排,再把信交给我,若有牺牲的将士,我等帮他把遗书送回!”
“喏!”众将领应下。
燕达见状,点点头,不再多言,转而打开墙上的舆图,道:“下面我们来说说这仗怎么打!”
燕达往图上一指道:“广源州为广源蛮族所占,其中部族众多,而大的则有五个,其中又以刘应纪势力为最!”
一个将领撇撇嘴道:“一个蛮子会打个屁仗!总管,给我五千兵马,我去灭了他!”
“总管,我只要三千兵马!这些蛮子连交趾人都不如,哪里用的了五千!”
“哆哆!”
燕达敲敲桌子道:“不要轻敌,这刘应纪号称广源蛮的谋主,并非无智之人!你们看这……”
燕达又打开一幅图,上面是一段营寨画像,“从这上面看,这布防的还是有些章法的!”
众将看去,交头接耳的点评起来。
王冈总结了一下:有点东西,但不多!
燕达笑笑,转头看向王冈,道:“玉昆,怎么看!”
王冈摇头道:“我对战阵一窍不通,说不好!不过,从其他角度倒是可以说道说道!”
“哦?”众人都转头看来,想听听王冈能说些什么。
王冈拿出一份文书看了看,说道:“广源蛮虽是蛮族,却一直与大宋亲近!因为此地物产贫瘠,只能通过与我们交易才能活的下去。
去岁因桂州知州刘彝,假称旨意,断绝边境贸易,彼辈为生计所迫,方才投于交趾!”
“机宜,你到底想说什么?难不成是可怜他们?”一个将领耐不住性子叫道。
另一人道:“蠢货,机宜的意思是,他们跟交趾并不是铁板一块!”
“那又怎样?他们没跟着交趾一起烧杀抢掠吗?没屠杀我大宋百姓吗?”
“好了,都别吵!”燕达再次敲敲桌子,道:“听玉昆把话说完!”
王冈微微一笑,继续道:“我们主要的敌人是交趾人,只要除掉交趾,这些蛮族成不了气候!我觉得不妨招降!”
“招降?两军阵前,一仗没打,他们怎么可能投降!”
王冈微笑道:“试试也无妨!”
“那他们那么多部族,怎么可能都同意,不如杀过去,把他们打服!”
王冈道:“费那劲做什么,让他们自己杀就是!”
众人震惊,你说的是人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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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这么说,但进入广源州扎营之后,一连几日,都在加紧制作各种军械,随时做好开战准备。
大家对攻打广源蛮的战术很简单,先用投石车轰上几轮,等对方忍不住出战的时候,再用弓箭射上几轮,这次军中还带着几百具神臂弩。
待敌军阵型松散后,用骑兵上去冲杀一轮,最后再是步兵压上去。
当然我大宋素来悲天悯人,不愿多遭杀孽,先行派出了敦厚君子王玉昆。
广源蛮族几个首领,站在高处看着远方的黑压压的宋人大军,心中有些发颤,他们还记得前辈侬智高的下场。
那般英雄人物,却被大宋杀的逃往大理,客死异乡。
现在轮到他们面对了,也不知道顶不顶得住!
“诸位勿要担心,宋人早已没了面涅将军,眼前的不过是一群酒囊饭袋。”
刘应纪看到众人的神色,知道他们担忧什么,打气道:“他们虽然兵多,但我们熟悉地利,我等只要拖上他几日,交趾大军便会赶来救援。
届时我们大败宋军,自然少不了封赏,那时我们高官得坐,骏马得骑,岂不快哉?”
众人皆知,刘应纪早已得到交趾的官职,但说实话,也没看到有多少好处,不过眼下已与大宋交恶,日后还要仰仗他跟交趾打交道,众人还是违心的附和了几句。
不附和不行啊!当初随交趾人在大宋烧杀的痛快,现在人家来复仇了,想投降也不成啊!只能跟交趾一条道走到黑!
就在几人心思各异之时,宋军营中走来一匹快马,奔驰而来。
“这……这是什么意思?”众首领有些诧异。
“莫非是要斗将?”一个首领猜测道。
众人闻言,有些自惭形秽,自己这边打架,都是一拥而上,哪有这么多规矩!不愧是天朝上国啊!
被中原欺压鄙夷了多年,文化自卑,早已深入人心!
“都怕什么!咱们本就被他们称作蛮族!跟他们讲什么规矩!乱箭齐发,射死他!”刘应纪的侄儿刘永开口喝道。
“这不好吧!还是跟着斗将吧!别让宋人笑话咱们!”
“你……你这是跪久了,站不起来了!”刘永气急。
“哎,你这话说的可不对!咱们跟他真刀真枪的干,怎么能说是跪久了呢!”
“既然要干,那就按咱们的规矩来!先弄死他!”
“这不妥,汉人常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你还是跪着!”刘永心累。
“我没有!”
……
“不对,宋人好像不是要斗将,来的是个书生!”
一个首领看着渐渐靠近的来人,赶忙开口打断两人的争吵。
几人赶忙看去,果然见马上坐着一个书生,体弱面白,一看就是很好欺负的样子。
“宋朝没人了?怎来个小白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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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闹,有可能是宋人来谈条件的!吓哭了,还怎么谈!”
“有道理,我们先看看这宋人要说什么!”
几人互看一眼,达成共识,刘永扬声喊道:“兀那小白脸,你来此做甚?不怕爷爷一箭射死你!”
“哎,你这样说话,怪没礼貌的!好好说,别让宋人笑话我们!”一人在身后扒拉他。
“礼貌你大爷!什么时候了!”
刘永扭头怒目而视,却见其他几人,都一面赞同的点头,“你刚才确实不礼貌!”
刘永捂着心口,胸口一阵发堵,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毁灭吧!快!
而让他更心塞的是下面的书生,只见他连正眼都不看他们,一脸不屑道:“来个能主事的人下来跟我谈,我给你们一个给大宋当狗的机会!”
“好你个小白脸!在我阵前还敢大放厥词!受死!”刘永张弓搭箭,作势欲射。
王冈悄然将空间打开,面色从容,丝毫不惧,朗声道:“这一箭射出简单,却会断绝你们最后活命的机会!想清楚了!”
“那你就去死吧!当我怕你宋军不成!”刘永原本只是想吓他,此时被他这么一激,顿时羞刀难入,大喝一声,就要射杀对方。
“住手!”几个首领连忙上来抱住他。
刘应纪一把按住他都弓弦,将弓箭夺了下来,抬头看向王冈道:“阁下如何称呼?”
王冈不耐道:“要谈就下来谈,不谈就等死!哪来那么多废话!”
“你……”
刘永张口又要叫骂,却被刘应纪抬手打断,阴沉着脸道:“阁下好生狂妄!”
“狂妄?”王冈嗤笑一声,鄙夷道:“若不是军中总管想着先礼后兵!你这样的蛮夷,平日连见我的机会都没有!”
刘应纪强忍怒意,冷笑道:“阁下是来劝降的?不过看来诚意不够啊!”
“呵,诚意?我能来你阵前,已经是最大的诚意了!”王冈讥讽道:“倒是你们做事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似的!也敢跟我谈诚意?”
刘应纪道:“两军阵前,私下商谈,怕是不合适吧!”
“怎么?怕我坏你性命?”王冈讥笑道:“你这胆色连我这文弱书生都不如,又焉敢在此阻我大军!”
刘应纪闻言脸色变幻,蛮族向来以强者为尊,若是让人觉得他没胆色,说不得会生乱子,深深看了王冈一眼,平静道:“你想谈什么?”
王冈也不遮掩,提高声音道:“我们总管觉得,你们这些人,能给交趾当狗,未必不能给大宋当狗,因此给你们一个机会!当然你们可以选择不要!”
“要要要!”不等刘应纪回答,便有头领抢着答话。
“对,大宋的官可比交趾的官,强太多了!”
“快去谈啊!这可是当年侬智高都没求到的!”
“你若是胆小不敢去,我去谈也是一样的!”
……
刘应纪正在思索王冈的用意之时,其他首领已经一连串的催促起来。
两个坠在王冈身后,保护王冈安全的将领,也是一脸懵,不是说来劝降的吗?怎么一直在骂人啊!
这样搞,只怕人家原本愿意降,也被气的不降了!
所以,这真不是阵前骂阵?
“好!我跟你谈!”刘应纪看看远处的宋军大营,又看看眼前的书生,犹豫良久,应了下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阵前左近,转眼间搭起一间草棚,摆上桌椅,还奉上一壶散茶。
“请!”刘应纪倒出一杯茶,推到王冈面前,问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王冈瞥了一眼那茶,满眼嫌弃,淡淡道:“安南征讨司机宜文字王冈。”
刘应纪有些尴尬,他不知道这机宜文字是什么官职,听起来像是文官,而大宋的文官都是厉害的角色。
据说就连狄青那般厉害的英雄人物,都被他们活活吓死!
而眼前这位胆敢单枪匹马来到阵前挑衅自己,显然不是个简单人物!
刘应纪沉下心思,谨慎道:“不知王机宜想跟我们谈些什么?”
“方才不是与你们说来吗?总管不想浪费时间,给你们一个机会!”
王冈不耐烦的丢出一个册子,语带不屑道:“认识吗?”
刘应纪一见那册子花纹繁复的表皮,双眼放光,哪还顾得王冈的傲慢,慌忙抢到手中,咽了口唾沫,激动道:“这是官凭?”
“哦,你这乡野蛮子倒还是有几分见识!”王冈手指点点桌子道:“写上你的名字和职位,送回东京,在三衙走上一遭,你便是大宋的官员了!”
“这……这……”刘应纪顾不得矜持,翻开册子,看向那空白文书,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大宋官员的福利待遇,放之诸国,都是一等一的好,相比之下,交趾的官位,狗都不要!
王冈完全能理解对方的心情,毕竟人生的尽头是编制!
“所以,愿意给大宋当狗吗?”
“愿……”刘应纪脱口而出,可一触碰王冈那鄙夷的眼神,立刻醒悟过来,强压激动的心绪,将册子放下,淡淡道:“此事容我三……”
话未说完,便被王冈挥手打断,冷声道:“能为天子鹰犬爪牙,是你的荣幸!莫想着跟我拿乔!本官也没功夫与你玩三辞三让的戏码!一句话,做还是不做?”
刘应纪脸色有些难看,眼前这官儿说话也太难听了!但凡有一句好话,我也就投了,可你这态度让我很难办啊!难道我就不要面子吗?
也不知宋军为何派这么个人来,到底是想让来劝降,还是羞辱于我!
“你莫不是还想着交趾能来救你们吧!他们现在已经自身难保,惶惶不可终日,哪能顾得上你们!”
王冈冷笑道:“此次我三十万大军南下,就是为了毁其朝食!尔等若不顺应天命,我不介意广源化为一片焦土!”
刘应纪闻言不再犹豫,叹息道:“机宜误会了!我等本就一心向往大宋,又岂敢跟交贼苟合,之前种种也是被其裹挟!”
“哦,这么说你还忠于大宋?”
“那是自然!我等自幼便对大宋心向往之,只可惜一直投国无路,如今倒是要谢机宜给了我们一个门路!”
“哈哈……是个聪明人!”王冈仰天大笑,笑过之后,却冷冷道:“不过,门路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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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应纪本附和王冈笑了几声,闻言面色一滞,问道:“机宜,这是何意?”
王冈指了指桌上的册子,淡淡道:“官凭只有一份!”
刘应纪看看册子又看看王冈,面露纠结,最终笑道:“机宜毋忧,我与广源诸头领素来交好,我一人为官,他们也会配合我的!哈哈……”
“你是个聪明人,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王冈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知道大宋对广源州的要求吗?”
“忠诚!”刘应纪挺身回答!
“稳定!”王冈点了点册子,轻声道:“广源州的蛮族首领太多了!今日降明日叛,这不是朝廷想看到的!也不符合大宋的利益!”
“可是,我与这些人多年交好,感情深厚,还请机宜给他们一个机会!”刘应纪满脸纠结,躬身向王冈求情。
王冈对此不加理会,只翻开册子,看向那空白文书,淡然道:“你觉得广源州兵马巡检这个职位怎么样?”
刘应纪浑身一颤,忙躬身行礼道:“多谢机宜厚爱!只是……”
王冈摆摆手道:“今后的广源不需要那么多首领,只需要一个声音就好!”
“卑职领命!”刘应纪咬牙应道,心中暗道:“诸位兄弟,不是我不讲义气,只是对方给的太多,易地而处,你们也是能了解我的吧!”
“那便好!”王冈欣慰的笑道:“三日够了吗?”
“够了!”刘应纪重重点头,思索一下,又道:“只是各族首领中,有一人是我侄儿,还请机宜网开一面!”
王冈皱眉道:“你没儿子吗?”
“自然是有的!”
“既然有儿子,还管侄儿作甚!”
“机宜有所不知!”刘应纪道:“我自小是兄长拉扯大的,感情深厚,而他又是因我而死,我一直愧对于他,因此对这侄儿也视为己出!”
王冈点点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表示理解,但话语却寒彻心骨:“既然是愧疚,那你每次见你那侄儿,不都会愧疚吗?索性除了他,也就没有人会让你愧疚了!”
“机宜!”刘应纪震惊的看向王冈,他想不通一个人类的嘴中,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不都说读书人宅心仁厚吗!
王冈起身望天,淡然道:“浊世洪流,想站住脚已是不易,逆天改命的机会更是可遇而不可求!
普通人这一生或许都遇不到一次,而现在这个机会就放在你面前,难道你觉得付出这么点代价,也不值得吗?”
刘应纪盯着桌上的官凭,又回头看向远处的侄儿,双眼泛红,面目狰狞,显然难以抉择!
王冈温声道:“想想你的儿子,想想你的子孙,他们会因为你今日的决定走向完全不同的人生!”
“我……我要再想想……”刘应纪面露纠结。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王冈轻轻摇头,按住官凭,缓缓拖动,往后收回。
刘应纪眼睁睁看着那能改变他命运的官凭,渐渐离他远去,他瞳孔放大,内心挣扎。
就在册子即将脱离桌面,被王冈收回之时,刘应纪扑身按住册子,涩声道:“我答应!”
“明智的选择!”王冈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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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宋人给了什么条件?”
“哎呀,还谈什么条件,只要宋军不打我们都好说!”
“对对对,老刘,你愁眉苦脸的不是谈崩了吧?早知我去谈好了!”
“再去谈,只要能放过我们,一切好谈!”
……
看着不断指责和抱怨的同伴,刘应纪心里的负罪感减轻了不少,再看向自己的侄儿,双眼之中也是多有不满,心中感慨一句:到底不是亲生的!
这时他感觉自己的选择并没有错!
“哈哈……”刘应纪忽然仰头大笑了起来,指着这些人道:“你们啊!都是一帮沉不住气的!老子亲自出马,还有谈不来的吗!”
“啊!老刘你在吓我们啊!”
“怎么谈的,快跟我们说说!”
“呐,先说好,要是给的好处不够,休想要我投降!”
“那是,货比三家嘛!总得比交趾给的条件要好才行吧!”
……
众人又七嘴八舌的叫嚷起来,仿佛刚才心惊胆战的不是他们一般。
刘应纪早已习惯他们都嘴脸,当即抬手虚压,待众人安静下来,方才笑道:“宋人这次很大方,给了我一个广源州兵马巡检的职位……”
“那我们呢?”不等他说完,立刻就有人急不可耐的插嘴。
刘应纪大声道:“你们都是副巡检,各自负责一块地方!”
“老刘,你这不厚道啊!大家都是一般的首领,怎么单你弄个正的,我们却是副的!不会是你把我们卖了吧!”
一人阴阳怪气道:“既然宋人都给官了,那不如让他们再给大些,把咱五人全封成巡检好了!省的弄出上下之分,伤了咱们的交情!”
“是啊!这话在理!”
“对,再去跟宋人谈谈!”
“让他们再给些财物,光许官职能有啥用!”
……
尽管是假的,但见众人这般贪得无厌,刘应纪也是大为不快。
当即沉下脸,回退一步道:“宋军就在那里,你们自己去谈!有能耐,你让他们把皇帝位子,让给你都成!”
“哎!这叫什么话!做买卖嘛,不就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吗!再说,宋人现在有求于我们,说不得就会答应!”
“有求于我们?”刘应纪冷笑道:“他求你什么?求你在三十万大军的铁骑下别死,还是求你逃跑的慢些?”
“你……”
“搞清楚状况!诸位!”刘应纪朗声道:“现在是人强我弱!他们之所以对我们招安,是不想在广源浪费时间!”
“那他们不要我们出兵攻打交趾?”
刘应纪自嘲道:“人家根本就看不上我们的战力!直言打垮我们用不了三天!”
众人面面相觑,干笑道:“如此,也好!”
那人又阴阳怪气道:“反正只你一人去谈,谁知道究竟怎样!”
刘应纪懒得理会,只对众人大声道:“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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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乐!”众人齐声大笑。
……
天色很快黑了下来,刘应纪站在营寨前,望向远去,脸色沉重。
“将军,都已经安排妥了!”心腹上前回话。
刘应纪微微点头,沉声道:“那就按着安排去办吧!”
“喏!”心腹应声,又有些犹豫道:“刘永也……”
“一样!”刘应纪知道他要问什么。
“喏!”
“等下!”
心腹转身要走,却又被叫住,忙道:“将军还有何吩咐?”
“下次叫我巡检!”
“喏!巡检!”
刘应纪满意的点点头,看着不远处亮起的火把,哈哈大笑的迎了上去。
今天邀请的不止是其他四个大部族的首领,连一些中等的部族也都邀请了。
广源州贫瘠,能大吃一顿的机会不多,这些首领接到邀请,都是欣然赴约。
刘永边走边接受着其他小首领的恭维,咧着大嘴直乐。
叔叔成了巡检,他是副巡检,那这广源州不好是他们的天下吗!其他三家怎么能跟他们相比!
而且有了大宋的支持,以后朝廷拨款建设广源州,这些钱哪怕他不贪,只要过一下手,沾点油水,也够他吃喝玩乐了!
正在他得意之时,忽的一人迎面撞来,擦身而过,他正想发怒骂人,却发现手中多了一张纸条。
他惊疑的四周张望,却发现刚才撞他那人,早已无影无踪。
悄悄展开手中纸张,借着火把光亮看去,只见上面写着二字:小心!
这是什么意思?
小心什么?
难不成今晚是鸿门宴?
怎么可能!那是他亲叔叔,血浓于水!
更何况他还欠自家老子一条命!
就算对付所有人也不会害他!
“怎么了?刘巡检!”一旁的人见他神色不对,上来凑趣。
“没事!刚才有人冒冒失失撞了我一下!”刘永哈哈一笑,背身将纸条吞了下去。
进了营寨,刘永便与相熟的人说笑,边悄悄打量四周,虽说他不相信亲叔叔会害他,但潜意识里,还是对此生疑了!
这一看更是让他心惊,营寨中少了许多熟面孔,那都是刘应纪最为信任的人,巡逻的士卒,也不苟言笑,像是有大事将要发生。
刘永觉得这是自己的疑心作祟,叔叔怎么会害他呢!
跟着众人向中央大帐走去,走了几步,觉得有些心悸,想了想,还是对身边的心腹耳语了几句。
那心腹点点头,悄然离去。
进了大帐,刘永特地选了个阴暗些的角落坐下。
众人饮酒作乐,他只在一旁看着,并不去碰那酒水。
直到刘应纪亲自下来敬酒,看到他,诧异道:“永儿今日怎坐这里了?”
刘永低声道:“我之前抓了个老学究当幕僚,他告诉我说,今时不同往日,我若太张扬,会让别人忌惮咱们叔侄的!”
刘应纪目光复杂的看着他,半晌拍拍他肩膀道:“到底是长大了!来,与我喝上一碗!”
刘永方才见别人喝半天了,也没什么异状,便端起酒碗,仰头饮下。
刘应纪又拍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去。
刘永待他走远,起身出帐,在守卫的注视下,径直往茅房走去。
他刚进茅房,便发现里面有一人,一身衣着与他一般无二。
点点头,那人便歪歪扭扭走出,向大帐走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刘永对刘应纪的大营很熟悉,他换了一身小头目的衣服,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观察着大帐那边动静。
过了半晌,都没有异常之处,帐中的欢呼笑闹的声响不时传来。
刘永觉得自己是真的有病,怎么会连亲叔叔都怀疑呢!
要是大帐中假冒自己的人被发现,那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这广源州厮混!只怕会被所有人笑话死!
想想那个场景,刘永就下意识的蜷起脚趾,尴尬的都能扣出一个三室一厅。
“这事干的实在丢人,怎能因为别人的一张纸条就对亲叔叔生疑!
刘永暗自埋怨一句,就准备故技重施,不声不响的把自己给换回去。
可他刚一起身又连忙缩下,是刘应纪从帐篷里出来了。
好机会,正好他不在,其他人不会那么注意自己。
他正琢磨着如何让人去通知里面的冒牌货出来,就见刘应纪挥挥手,一队刀斧手悄然无声的来到大帐前,团团包围了起来。
“这……这是……”刘永惊骇莫名,这竟然真的是鸿门宴,可我还在里面呢!这是要连我一起除掉啊!
“不!不会的!他是我亲叔叔,怎么可能杀我!他一定是忘了通知我!”刘永咬着牙,双眼通红,还坚持着最后一丝希望!
然后就见刘应纪抬起手往下一挥,刀斧手鱼贯而入,冲进了大帐,笑闹之声骤然停止,转而化成一声声怒吼喝骂!
一声声惨呼传来,一道道血液喷溅在大帐,刘永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看向刘应纪的目光充满了愤怒,他想冲出去喝问他为什么!问他还记不记得自己父亲是怎么死的!
然而仅存的理智还是让他忍了下来,对方既然狠下心要杀自己,现在出去,那是自投罗网,如今要考虑的是,怎么逃脱。
大帐里的动静瞒不了人,那些首领带来的护卫立刻反应了过来,就要冲过去看看,然而却有另一队人正在等着他们。
厮杀声再起,巡逻的士卒立刻被引开,刘永立刻抓住机会,大摇大摆向营门走去。
这些蛮族的士兵,哪有什么军纪,见他穿的是自家的头目衣服,也就没在意,任他走了出去。
出了大营,刘永拔腿就跑,心中疯狂咆哮:“刘永纪,你怎么敢的!我是你亲侄子啊!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从今以后,我们不死不休!”
“来人!赶紧整顿兵马,准备迎敌!”回到自家大营的刘永,顾不得其他,大声怒吼起来。
营中蛮族不知发生何事,方才还乐呵呵的赴宴,怎就要打仗了!难道拼酒没拼过,改拼刀枪了!
但见首领愤怒异常,众人也不敢多问,纷纷呼喝着准备起来。
刘永见营中都动了起来,也大步向自己的营帐走去,他现在满腔怒火,只想拿上家伙,把刘应纪弄死,死前还要好好问问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可当刘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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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白脸,你怎么在这!”刘永愣了一下,突然认出这人,正是白日在阵前挑衅他们的宋人!
王冈不悦道:“你这人怎这般没有礼貌!我今日还救了你性命!”
刘永恍然叫道:“那张纸条是你塞的?”
王冈轻笑道:“怎么样?今天被吓一跳吧!没想到你叔叔会这么丧心病狂吧!”
“这……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刘永狂怒道:“是你……都是你的诡计对不对!”
“哎~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只是让他认清了内心而已!”
“什么意思?”
王冈坦然道:“我给他高官,但他要纳投名状,我告诉他,广源州的蛮族首领,只要一个人就够了!然后他就做出选择了!”
“很显然,在刘应纪的眼里,你这侄儿并没有官位重要!”
“狗日的刘应纪!害完我老子又来害我!”刘永骂了一声,又看向王冈,骂道:“你这小白脸也不是好东西!你让他杀我们,又给我报信是为了什么!”
“你终于问了一个有价值的问题!”王冈敲击桌面笑道:“让刘应纪杀你们,是因为部族太多,广源州太乱了!救你,是因为让刘应纪一家独大,不符合大宋的利益!”
“你是想让我跟他打擂台?”刘永目光不善的盯着王冈。
“没错!现在其他几家首领都死了,你可以借机收拢他们的部族,形成足以对抗刘应纪的力量!”
“好,果然是好算计!”刘永冷笑道:“可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听你的!你就不怕,我和他联合起来,一起对付你们!”
王冈摇头道:“人心最是难测,即便是你能放下仇恨,他也放不下愧疚之心,每见你一次,就要愧疚一次,最终还是要杀你的!
更何况已经发生了这事,他又怎敢信任你,与其整日猜测纠结,不如杀了的利落!”
“卑鄙小人!”刘永脸色苍白,目光阴狠。
王冈不在意的摆摆手道:“所以,你想在广源州活着,就只有与他对抗这一条路!这件事并不以你的个人意志为转移!”
“这一切都是你的诡计!我杀了你!”刘永伸手拿过狼牙棒,冲向王冈,劈头就砸。
王冈一记火焰刀重重打在狼牙棒上,强大的冲击力下,刘永的虎口骤然撕裂,再也握不住,狼牙棒直接倒飞了出去。
刘永惊惧的看向眼前这人,颤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不重要!”王冈笑容不改道:“你更应该关心你接下来该怎么办?现在刘应纪应该准备攻打其他几个部族了,你再晚点,怕是连立身之本都没有了!”
刘永脸色一变,知道眼下势比人强,为今之计,也只有按他说的去做,才有活命的机会!
想到这里,他也不敢再耽搁,拿起一块破布,将手裹起,捡起狼牙棒就往外冲去。
“对了!今后如果力有不逮,可以去邕州找知州刘璋,他会帮你忙的!”
背后那人都声音传来,刘永身形一顿,就听王冈说道:“还有,记住,不管你们打成什么样,第三日都要停下来,因为那日我军正式进驻广源!”
“好!”刘永应了一声,冲出大帐,对着将士呼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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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他的计划,宴席上杀了各族首领,再连夜奇袭各部大军,杀一帮,降一帮,大局也就定了。
可就在他眼看着就要成功的时候,他的侄儿,本应该死在宴席上的刘永,却突然出现,带人杀来,破坏了他的计划。
当然单凭一个刘永部,他还不放在心上,虽然同为广源五大部族,但刘应纪的实力是断档的存在。
然而对方却联合了其他三大部族,利用人数优势,和他打的有来有回。
双方都杀红了眼,不断有人死去,猩红的血液浸透了土地,刘应纪看着折损的兵卒心疼不已,这都是他耗费心血训练出来的。
不过眼下局势如此,他已没有退路,不过只要把对方剿灭,获得大宋的信任,那一切都会有转机,他也会变得更加强大。
刘应纪沉着脸,不断的调兵遣将,将所有的精锐送上前线。
战场变成了绞肉机,不停的吞噬着蛮人的生命。
不远处的山坡上,王冈看着战场厮杀,向身边人问道:“这些蛮人的战术如何?”
燕达摇摇头道:“很糙!”
王冈扭头看向他,笑道:“具体说说!”
燕达指着战场,讲解道:“主帅对战局变化没有预见性,总是发现问题再调兵,等他兵到,战机已过!
那些士卒也不行,不禁个人实力不济,相互之间也没有配合,完全凭着血气之勇作战。
现在看来,我之前说三日破广源,倒显得保守了!”
王冈哑然失笑:“看来我是白忙活了!早知如此,直接大军压境好了!”
“兵法有言:上兵伐谋!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自然是最好的兵法!我军将士也能少死几人。”
燕达否定王冈的说法,又看向他道:“而且你这么做,还有其他的目的吧?”
王冈微微一笑,缓声道:“其实这天下的百姓,不管是大宋还是这些蛮夷,都是不希望打仗的!
若是直接攻打,他们会仇恨我们,而现在我们的到来,则是平息了他们的战乱,他们会感激我们!日后我们来治理,也会方便许多!”
燕达闻言沉默了片刻,而后深深的看了王冈一眼,认真道:“我之前听人说你像韩忠献公,现在看来,你更像文潞公!”
“这话若让潞国公听到,你怕是也要一日三惊!”王冈撇撇嘴,转身离去:“走了,这仗没什么好看的了!”
燕达快步跟上,笑道:“想来教主是不会出卖我的!”
……
广源内战打的激烈不已,然而到了第二天晚上,却戛然而止,双方很有默契的收兵。
刘永领着大军撤退,刘应纪整顿士卒打扫战场,准备喜迎王师!
一夜忙碌,直到天明,隐约听闻号角声传来,慌忙命人打开大门,列队相迎。
不多时便见黑压压的大军行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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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职见过总管!”刘应纪向前跑了几步,在宋军阵前跪倒,其他蛮族也跟着跪倒一片。
燕达满意的点点头,打马上前,淡淡道:“你便是刘应纪?”
“正是卑职!”
“嗯!广源州可曾肃清?”
“这……这个……”刘应纪不知该怎么回答,欺瞒是肯定瞒不过的,若是如实说,又怕对方觉得他办事不力!
“嗯?”
就在刘应纪纠结时,燕达又是一声冷哼,吓得他额头冒汗,咬牙道:“卑职无能,跑了一人!不过再给我些时日,一定会将他除掉!”
燕达自然是知道内情的,但还是明知故问道:“跑掉那人是谁?”
“刘……刘永……”
“我若没记错,这刘永是你的侄儿吧!”燕达冷声道:“倒真是叔侄情深,血浓于水啊!”
“不,不是,总管误会了,不是我有意放他走的!”
“误会?有心算无心,还能让人跑了,而且偏偏是你侄儿!你莫不是把我当成傻子糊弄!当真是好胆!”
“卑职不敢!”刘应纪连连磕头,叫屈道:“我如今与刘永已势成水火,不死不休!望总管明鉴!”
燕达的态度让刘应纪心中惶恐不已,这件事解释不清,只怕之前宋人所许诺的,也都将是一场空,而自己也性命难保。
正在他惊慌失措的时候,他都救星来了!
只见王冈上前道:“总管,我觉得刘巡检不像是那种徇私之人,其中必有缘故,不妨查探之后再做定夺!”
燕达闻言,面色稍缓,冷哼道:“既有机宜为你求情,暂且饶你一遭,再给你一次机会,尽快肃清广源!起来吧!”
“喏!谢过总管,谢过机宜!刘某定然不负所望!”刘应纪赶忙起身,对两人连连作揖。
燕达看都不看他一眼,一挥手,大军继续前行,进驻广源。
走了一会,燕达对王冈道:“好人让你当了,坏人都让我来做了!你到底还想干什么?”
王冈笑道:“想在广源发展,离不开刘应纪,你对他发发脾气,可树立威严,我为他说好话,则可以让他亲近于我!日后各项事务,方便开展!”
“罢了,怎么说都是你有理!”燕达摆摆手道:“过几日大军将齐聚广源,三路伐交,你真不去!”
王冈摇头,果断道:“不去!以我跟郭逵的关系,官司都打到皇帝面前了!在一起共事也是尴尬!
而且我也怕他对我下黑手,比如下个给我二百人,让我攻下升龙府之类的命令!”
燕达摇头笑道:“扯淡!不过一点小纠纷,太尉还不至于这般没有度量!”
“怎不至于?你太不了解人心了!”王冈道:“当初我们闹掰后,如若各军都如他们那般,病患严重,他或许还真不当一回事,不介意在我面前展现一下大度!
但现在事实相反,证明他是错的,他肯定很羞愧,对我也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燕达奇道:“你在说什么?对你羞愧,不应该是补偿你吗?怎么会想到除掉你!”
“羞愧是会补偿,但如果补偿的代价太大了呢?你慢慢品!”
王冈说罢,打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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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逵正在与赵卨商量进军事宜,今年的天气有些怪,已经进入十月了,天气还是一般的炎热,对于宋军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进军之事,却是势在必行,大军在外,每日都是海量的钱财在支撑,不管是朝廷还是皇帝,都不可能容忍他们继续拖延。
也正因为天气的原因,两人之间再次出现了分歧。
郭逵认为天时不在己方,一味的深入敌境,会造成大量的将士为瘴疠所害,不如改变战略目标,将灭国改为投降。
只要交趾上交降书,则对天下都有了交代,为了避免将士们无谓的牺牲,也就可以班师还朝了。
而赵卨却坚决不同意,原因很简单,朝廷这次征讨交趾,动用了无数人力、物力,海量的银钱花了出去,目的不是为了交趾的一封降书。
而是要借着将交趾灭国的威势,震慑西贼!这是此战的战略目标,达不到就是一场败仗!
回京后,根本就无法向官家和朝堂上的衮衮诸公交代!
二人在此争执了半天,谁也说服不了谁!
一时都沉默下来,营帐里的氛围压抑的厉害。
亲兵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郭逵抬头看了一眼,喝道:“何事?说!”
亲兵赶忙道:“回太尉,广源有捷报送来,信使在外面候着!”
两人闻言大喜,齐声道:“快传!”
亲兵临命而去,郭逵看向赵卨,叹道:“此事容后再议!还是先打几仗看看再说吧!”
赵卨知道此事现在争论不出结果,也只能点头应下。
不多时,信使进来,行礼后呈上公文,道:“我军三日破敌,现已入驻广源!”
“三日?”赵卨惊叹道:“果然不愧是燕逢辰啊!”
郭逵接过公文,却皱了一下眉头,有些不悦道:“时间尚且充裕,这般急切,只会徒耗将士性命!你们此战伤亡如何?”
信使神色古怪道:“没有伤亡……”
“放肆!”不待他说完,郭逵就喝道:“你这厮好生胆大,竟敢在军务上胡言乱语!当我杀不得你!”
信使吓得连忙跪倒,连呼不敢。
赵卨也摇头道:“别说广源蛮族足有数万人,便是数万头猪,任你去杀,也难免遇到发狂的,造成一二死伤!还不如实说来!”
信使赶忙道:“确实没有伤亡,我军根本就没去攻打,是王机宜让他们主动投降的!”
“玉昆?他又用了什么手段,竟能不战而屈人之兵?细细说来!”赵卨听说是王冈的手笔,顿时来了兴趣。
郭逵微微皱眉,却没有说什么,示意信使说明。
信使吞了口唾沫道:“王机宜先是带着空白官凭,单骑前往敌阵,招降广源蛮……”
“胡闹!”信使话还没说完,郭逵就拍案呵斥道:“官位乃朝廷体面,岂能轻授予人,更何况还一次给了五个蛮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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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卨闻言,也有些失望,这种事不够精彩,也不光彩,说不得还会被人弹劾临阵怯战,用朝廷官职来换平安!
“不是的,不是的!”信使摆手道:“机宜只带了一张官凭,也只招降了刘应纪一人,还让他先把其他部族的首领杀了才给!”
“哦!”赵卨惊奇道:“好一招二桃杀三士,不对,这小子连两个桃都舍不得给!愣是空口白话,让他们内讧!”
郭逵道:“扶持刘应纪是个法子,但是有没有想过怎么防止他尾大不掉,不然若干年后,难免再出一个侬智高!”
“回两位大帅!王机宜在刘应纪要杀蛮族首领时,特意救下了他的侄子刘永!”
信使解释道:“现在他们叔侄彻底翻脸,刘永还收拢了其他三家蛮族,打着为首领报仇的旗号,跟刘应纪大战了两天,死伤无数!”
“嘶!好狠的手段!”赵卨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这是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谋划,看着对方一步步入局啊!想想都让人毛骨悚然!”
郭逵也是一阵默然,而后淡淡道:“阴谋诡计终究长久不了!这次运气好,若其中有一步出现差池,他都成不了!”
“不!他能成!”赵卨想了想道:“他起初看似在招降刘应纪,可实际上,大军陈列在前,蛮族根本不可能挡的住!所以刘应纪如果不想死的话,就只有投降这条路!
而刘永逃出生天后,与刘应纪也只能生死相向,他想活,也只能收拢其他蛮族,对抗刘应纪!
唯一的变数,其实只在于刘永能不能逃出来!不过王玉昆人都亲自去了,肯定是有后手的!
他的谋划,根本就不是阴谋,他把所有人都逼上了他预期的道路上,所以最终结果,只能是他所计划的那样!”
“好深的心思!”郭逵听完赵卨的分析,忍不住问道:“他今年还不到二十吧!”
赵卨点点头,“今年十九!”
“唉……”郭逵低声叹息。
……
广源州。
刘应纪轻手轻脚的来到王冈的公事房,看着正奋笔疾书的王冈,想说话,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在那里站着!
过了一炷香时间,王冈终于放下笔,抬头看到刘应纪,惊道:“老刘,你怎么来了!快坐!”
刘应纪见王冈突然变得这么热情,有些不习惯,他对王冈的印象,还停留在那日阵前,那个神色傲慢,言辞刻薄的书生。
这陡然出现的反差,让他一时手足无措!
王冈似乎看出他的心思,笑道:“我这人向来恩怨分明,之前咱们是敌人,我自然不假辞色,如今我们是同僚,那当然如春风般温暖!”
“呃……原来如此!”刘应纪露出一脸牵强的笑容,犹豫一下,还是问道:“机宜,我这次来,是想问之前咱们说好的事怎么样了?”
王冈想了一下,道:“你是说官职的事?”
刘应纪连连点头。
王冈先是一声叹息,弄的对方心惊胆战,而后说道:“那官凭我早就交上去了,可惜被总管那边扣住了!”
“啊!那怎么办?”刘应纪急道:“我之前确实办事不力,可我也确实做了……”
王冈压压手,示意他不要急,然后道:“为你这事,我还特意去找总管了,替你据理力争,还拍了桌子!好说歹说,总算是给了我几分薄面!”
“哎呀!多谢机宜!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啊!”
“想报恩?倒也简单!”王冈看着激动的刘应纪,面露微笑道:“听说广源州有不少金矿!”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郭逵和赵卨率军赶到广源州的时候,王冈不在,他和林山正带着工匠查看各处金矿。
之前林山买宅子安置的工匠,便是为了广源州的金矿而准备。
金矿勘察的结果,很让人满意,矿产丰富,而且易开采。
两人大喜,兴冲冲的赶回去,准备召集人手开矿。
他们回去后,才知道大军早已出发,目前已攻下交趾的决里隘,正在乘胜攻打机榔县。
林山听说宋军大败交趾的象阵,有些惋惜,“我听说那象鼻很好吃,可惜运不出去!不然若是弄到汴梁,咱们也能大赚一笔!”
王冈点点头,汴梁的有钱人很多,而且还猎奇,只要能弄到稀奇古怪的东西,就不愁卖不出去。
这南边的好东西确实不少,可惜现在的物流交通实在不行,在这种天气下,只怕还没运出广西,就都烂完了!
当然如果不是有这个因素,这买卖也早就有人干了!
“好了,不说这个!赶紧想想咱们的大买卖怎么干吧!”林山兴奋的搓搓手道:“这一票要干成了,我回去就敢抽我老丈人!”
王冈惊诧的看向这货,“你老丈人又给你钱,又给你房的,你抽他做甚!”
“哎呀!不是说我要抽他,而是我要有随时抽他的能力!”林山面带怒色道:“你是不知道我那老丈人陪嫁单子有多长,光是银钱、铺子,就堪比我半个林家了!
还有一应生活所需,仔细到连棺材都备好了!前些日还专门遣人去我家打了一口井!你说他这是不是欺负人!”
王冈也是咂舌,光知道这时代人,担心女儿在婆家受气,都多陪嫁妆,却也没见过这么个陪法的!
“你说他这是不是看不起我!我林家即便是比不过他苏家豪富,难道我林山还能委屈自家娘子吗?”林山越说越是不忿。
王冈劝道:“有道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人家这把女儿生老病死,一应之物备全,就是告诉你,他女儿不靠你,也能活的很好!让你不要欺负她,也让自家女儿活的有底气!”
“是这样吗?”林山怔了一下,歪头想了想,觉得有道理,顿时心中块垒尽消,拍着王冈道:“还得是你!不愧是成过婚的人!”
王冈:“……”
林山又道:“对了,玉昆,你比较有经验,你说我要是与她和离,她嫁妆是全部带走吗?”
王冈:“……”
林山:“还有一个问题……”
王冈抬手打断他,“我忘了你快成亲了!金矿这事不适合你干,你还是回去准备婚事吧!”
“哎,你过河拆桥是不是?”
“呵,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是你让我过来发财的!现在什么意思?”
“我只是不想耽误你,你值得更好的!”
“义父,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呵!我还是喜欢你刚才桀骜不驯的模样,你恢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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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玉昆,你可知何为富贵不能淫!你莫要以为你是我义父,就能这样羞辱我!”
王冈:“……”
二人的一番交锋,最终还是林山技高一筹,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林山兴高采烈道:“玉昆,现在金矿咱们有了,精通此道的工匠也有了,就差开矿的矿工了!”
王冈无精打采道:“你就说说,你对这些矿工有什么要求吧!我来安排!”
“这个简单!”林山毫不犹豫道:“工钱要的越少越好,活干的越多越好!”
王冈:“……”
这黑心的资本家,果然什么时代都不缺!就应该把他吊到路灯上去!
“怎么?有难度?”林山见他不说话,诧异道:“你现在可是广源的土皇帝,连这点事都办不了?”
“不是办不了!是我要脸!”王冈没好气道:“我平常都是拿钱买名声,你现在要我为了这点钱把名声搭进去!”
“也是哦!”林山有些迟疑,“那就没有又省钱,又能赚名声的法子?”
“你在想屁……”王冈刚想骂他,忽然笑道:“你别说,还真有!”
“哦,什么法子?”
“这蛮族的人要钱没用,重点还是要物质!你知道那些跟他们做买卖的商贾,每年赚多少吗?”
林山眼前一亮,喜道:“你的意思是说,咱们把他们需要的物资直接运进来!怼着他们脸卖!”
“没错,你还可以降点价,对矿工们设置一个内部价,这样一来,你前脚给矿工发钱,后脚就给赚了回来!而且这些蛮族,还会以进矿里干活为荣!”
“好啊!还是你阴!”
“你懂个屁!我这是为了让广源州活起来!也就是我没有相关的差遣,不然我就直接开放一座矿山,让所有人都来淘金!”
“那不是傻吗?有金子不自己挖!”
“呵,金子有什么用,我用这不能吃不能喝的东西,引来无数的人,这些人总需要需要衣食住行吧!
有需求就有商机,有商机就会引来更多的人,往复循环,地方也就兴盛了!”
林山想了想,发现还真是这样,以王冈的尿性,一旦觉得这么干了,肯定会让人把消息传的满天下都是。
说不得,还会编造些有人挖到重宝,一夜暴富的消息,届时肯定能引得满天下的人往这里跑
而王冈会让这些人带着金子走吗?肯定不可能!
他会想方设法让这些人把钱花掉,衣食住行,甚至各种娱乐都会应运而生!
淘金的人,把钱花完了,自然要留下继续碰运气。
而商贾赚了钱,王冈肯定会对他们苛以重税,以达成分赃!
而这些税收又会投入到地方去,如此来上几次,这广源还真能发展起来。
不过林山还是发现了一个漏洞,似乎解决不了,问道:“那金矿要是挖完了呢?”
王冈理所当然道:“那时我早就卸任了!关我什么事!”
林山:“……”
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不愧是你!
二人正在扯淡,刘法走进来汇报:“机宜,大军已攻陷交趾多地,总管将当地俘虏送了过来!”
“什么!”王冈大怒,他上次拒绝燕达,处理这些交趾百姓,没想到对方贼心不死!
“总管说大军粮草有限,无力供养这些俘虏,让机宜看着处理!”
“狗贼!”王冈暗骂一句,燕达这是逼着他去做啊!他哪来的粮草养活这些人,但又不能看着他们活活饿死!
毕竟现在士大夫中的风气,那是宁愿被说迂腐,也不能被说成不仁的!
怎么办?
王冈急忙思索起来,目光一转看向林山,突然大笑道:“好大儿,你理想中的矿工到货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见王冈想要把这些交趾人塞给他,林山连忙拒绝,叫道:“你要是缺少粮草,我可以让家里商队调给你!但这些交趾猴子就算了!”
王冈不解道:“为啥啊!你放心,就你我之间这关系,价格很便宜的!”
“什么!你还想要钱!”林山震惊不已,你俩说话可是当着我面的!要我帮你解决麻烦,还想赚我钱!就一点都不背人了是吧!
王冈理所当然道:“将士们拿命拼来的俘虏,怎能白白给你,即便是我们情同父子,你多少还是要出些辛苦费的!”
“那你要多少……不对,谁要这些俘虏了!差点被你糊弄过去!”
林山后退一步,警惕道:“这些交趾人,对你是麻烦,对我也是麻烦!”
“怎能是麻烦呢!”王冈分析道:“你看这些人,你可以拼命的使唤压榨,还不用出一文钱,只要给他们一口吃的就行!这就是人形牛马啊!
你没见那些北地大户的人都守着邕州,抢着要这些交趾人!你正好开矿,需要人手,这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你别糊弄我!那能一样吗!”林山直接戳破他的忽悠,说道:“那些大户在当地经营多年,根基深厚,再怎么压榨这些交趾人也翻不了天!所以这些人对他们来说比牲口还好用!”
“但这是广源州,我没有根基啊!而交趾人又惯来反复无义,若是联合起来搞出动乱……
轻则让我损失惨重,严重点,搞不好连我小命都要丢!除非你派军队帮我驻守镇压金矿,否则这事想都不要想!”
“扯淡!这些士卒都是大宋王师,焉能给你一介商贾充当护卫!”
林山气愤道:“那这事你就别提,我断不会同意的!”
“哎!话不要说得这么绝对嘛!”王冈想了想道:“你无非是担心这些人不好管理是不是?我帮你解决这个事不就成了吗!”
“这怎么解决?莫非要我要再召集一批护卫来?那我还不如不用他们!”
王冈摇摇头道:“你去管他们自然不好管!但你可以让他们自己管自己啊!”
“自己管自己?那他们还不沆瀣一气!整日怠工,我这矿也不用开了!”
“你放心,不会的!”王冈似笑非笑道:“你从他们中选出一批管理者,层层分级,享有不同的权力。
而这些管理者为了维护自己的特权,就会更加苛刻的压迫他们的同类!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他们消极怠工,他们只会比你想象的更加卖命!”
林山思索片刻,还是摇头道:“你这虽然分化了他们,但根本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压榨太甚,他们还是会反抗的,最终不过是在反抗的名单里多加了几个管理者!”
王冈意味深长道:“反抗是需要领头者的,你设计的层层分级,便是为他们所定制的晋升渠道!当这些有能力的人成为了管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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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山疑惑道:“这些人有了更大的权力,不是更方便反抗吗?”
“人是会变的嘛!屁股决定脑袋,只有背叛自己阶级的人,却不会有背叛阶级的阶级!”
王冈往后靠了靠,落日的余晖透过窗棂洒下,映在他的脸上,整张脸显得明晦不定。
林山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犹豫道:“这靠谱吗?我还是有些不安!”
王冈微笑道:“退一万步说,即便是还有隐患,不还是有你吗?”
“我?”林山惊讶的指着自己,“我能干什么?”
“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嘛!你这人虽然好色、虚荣、不要脸……但多少还是有些用处的!”
“别闹!说正经的!”林山觉得王冈这是在污蔑他,但他还是决定忍辱负重!
“你最大的作用就是伪装成正义的使者……”
不待王冈话说完,林山插嘴道:“你可能对我不大了解,这个不用伪装,我本人就是这样的!”
王冈鄙夷的看他一眼,继续道:“你需要偶尔去一趟矿里,关心一下他们,并当着他们的面,纠出一些不法事,处理几个管理者!”
林山不解道:“若要这些事不发生,我安排几人每日巡视不就好了吗?还要我亲自去作甚?”
“愚蠢!你不让他们受苦,他们怎么知道你的伟大!你不让他们受到欺压,他们哪里知道正义的难能可贵!”
王冈怒其不争道:“你想想他们每日被那些管理者欺负、压榨,就在快受不了,准备鱼死网破的时候,你突然降临,将那些欺凌者惩治,你在他们心里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
“哦……原来如此!还是你阴啊!”林山恍然大悟,一脸崇敬的看向王冈,兴奋道:
“若是这样,就算他们能造反成功,也会感激我,觉得我跟那些压迫他们的管理者不是一伙的对吧!”
一旁的刘法嘴角抽动,感觉脑袋发痒,回想起往昔遇到的那些事,似乎都变得不对劲了!
王冈淡淡道:“这只是其一,重要的是,你让这些交趾人相信,你的矿里是有正义存在的!也许正义会迟到,但绝对不会缺席!”
“这有什么用?”
“人啊!都是自私的!在困难面前会本能的选择自保,从而把希望寄托给别人,甚至是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王冈手指在桌面上敲出有节奏的声响,嘴角噙着一丝讥讽的笑意,轻声道:“你给了他们一个虚构的正义,他们也就没有了玉石俱焚上勇气!”
“当他们被压榨不堪时,甚至到临死之时,还会幻想着你会为他讨回公道,伸张正义!”
“哈哈……不愧是你!这几招下来,这些不知王化的蛮夷,就变成了任人宰杀的小绵羊!好,这批交趾人我要了!”林山大喜。
“好,那就谈谈价格吧!二十贯怎么样?”
“所有?”
“一个!”
“你要疯啊!二十贯我都能买匹战马了!”
“我这一个人,难道还没有一匹马之值钱?”
“当然!马能驮着我打仗,他能吗?”
“那我还教你管理法子,这难道不值钱?”
“你是我义父,教我点东西,怎么还能要钱!”
“你狗日好不要脸!你说多少?”
“一贯!”
“我这就去邕州通知那些大户去!”
“别啊!价钱再商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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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林山有些肉疼,王冈又劝慰道:“十贯钱而已,那些交趾人随便挖两块金子出来也就够了!把格局打开!”
林山一想也是,只当是前期投入,不过还是嘟囔道:“你这价也太高了!一点人情也不讲!”
王冈正色道:“不是我要你的钱,是用你的钱办你的事!你这钱是给那些将士们的!”
林山恍然,觉得王冈说的很对,日后自己想在这边安心开矿,还真需要军队的支持!当即挺直腰板,朗声道:“一切为了大宋!”
“孺子可教!”王冈很是欣慰的夸了一句,转头对刘法道:“你去跟燕总管说,事帮他办好了!五贯钱一人,让他下次多挑些精壮过来!”
林山:“……”
刘法:“……”
就当着面这么水灵灵的贪了!一点都不背人了呗!
“喏!”刘法晃晃晕乎乎的脑袋,转身而去,他十几年形成的三观,在这半日受到了猛烈的冲击!
刘法刚走,林山就扑了上来,掐着王冈的脖子叫道:“狗官,我要为民除害!”
王冈伸手在他腰间一按,林山整个人顿时软了下去。
“你这奸商竟敢谋害本官!”王冈整整衣领,瞥了眼瘫在地上的林山,不屑道:“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林山失望道:“王玉昆,你变了,你竟然连那些士卒们的钱都贪!你快分我一半,不然我整日谴责你,让你良心难安!”
“谁告诉你,我贪的是那些士卒的钱了!”
林山气笑了:“朗朗乾坤,红口白牙说的话,你也敢否认?你方才分明说这是他们的辛苦钱!”
“是我说的,所以你就认为我贪他们的钱了是不是?”
“是!”
“好!那我问你,这钱我要交给谁?是不是燕达!那燕达拿到钱给谁?”
林山理所当然道:“给那些士卒啊!”
“说的好,那问题来了,燕达敢给吗?”
“这叫什么话,让他发钱有什么不敢的!”
“那你说,一个领军将领,私下里给士卒发钱,他想干什么?是不是在收买人心?”
“呃……这……怎么能这么想呢!”林山一阵语塞!
“那你说皇帝和朝堂上点衮衮诸公该做何想!”
王冈叹口气,继续道:
“恩出于上,这个道理,你是懂得吧!那他的钱,是不是要给官家,让官家来赏!”
“对啊!官家赏也是一样的!”
“那我再问你,咱们官家是不是财迷?”
“呃……”林山不是太习惯这么直接的评价官家,犹豫道:“你的意思是官家也会贪?”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官家之前建造的二十个封桩库已经装满,现在又新建了二十八个,这些库房现在还空着,你说他会干吗?”
“所以……你贪的是官家的钱?”
“嗨,什么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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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被你这么一说,倒显得你像个忠臣了!”
“什么叫像!我就是!”王冈起身,一脸坚毅道:“纵使毁誉加身,世人唾弃,我亦怡然不惧!一切为了大宋!”
林山:“……”
……
接下来的几日,王冈帮着林山处理开矿之事,虽然人手齐全了,但前期的准备工作还是很多的。
光这些人的吃喝,就是个大问题!
因征讨交趾,整个广西的粮草,都要优先大军,而广源州贫瘠,粮食不多,想要养活这些人,几乎不可能!
好在林家商队执行力强,不仅从其他路购买到粮食,甚至还跑去占城拉了两船回来。
当然运来的除了粮食,还有其他的各种生活必需品。
琳琅满目的商品,把应召来干活的蛮族都看呆了!
一干完活,拿到工钱,就跑了一顿采买,然后一个个兴高采烈的抱着各种货物回家。
林山很开心,让这些人干了一天活,也就花费了点针头线脑,锅碗瓢盆之类的,实在血赚!
蛮族众人也很开心,无非花费了点气力,就换到这些紧俏物资。
可笑那矿主还想拿那些铜板糊弄他们!好在自己聪明,赶紧换成了这些好东西!实在血赚!
这活干的,雇佣双方都很满意,一切安排好之后,又把那些交趾俘虏接收了,并且按着王冈所说,给他们分了级,金矿正式开采!
原本有了俘虏,林山就不准备在雇佣这些蛮族干活了,不过被王冈阻止了。
“蛮族是广源的土著!如果你不能将他们灭族,再迁来大量宋人,你想要在这里发展,就需要他们的支持!”王冈如是说。
林山对这些不擅长,也不大懂,但王冈懂这些就行,左右也多花不了几个钱,因此矿上就有两帮人一起干活。
这些蛮族原来不仅被宋人看不起,也经常被交趾人欺负,此时一见这些交趾俘虏的惨状,顿时抖了起来。
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宋人不管我们,交趾整日欺凌我们,让我们挖金子,让我们给他当狗,我都忍了下来!
直到今天我站在你们这些交趾人面前,我不是想证明我有多了不起,我只想告诉你们:老子是宋人了!
干完活后的蛮族,挺着腰板在管事那边结完工钱,然后优越感满满的瞥一眼那些俘虏,转身跑到山下的铺子里,用铜板换些东西。
把这些铜板留在手里,总是有些不踏实的!
不过看那些宋人都会存许多铜板,有些蛮族也想着要不要学一下!毕竟现在自己也是宋人了,老是以物换物,容易让人看不起。
蛮族走后,林山来到铺子里拿过账本看了看,想了想吩咐道:“可以上一些大件了!要让他们学会攒钱、花钱!”
管事应下,想了想问道:“公子这是要改变这些蛮族的习性?”
林山颔首道:“只有让他们从骨子里认同大宋!这广源才真正属于大宋!”
管事肃然起敬:“公子忠心体国,老朽佩服!”
林山摆摆手道:“一切为了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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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机宜,若无机宜相助,断无刘某今日,请受我一拜!”
说着刘应纪就要屈膝下拜,王冈连忙伸手拦住他,佯装不悦道:“此乃朝廷酬你之功,并非我与你私相授受,你拜我作甚!”
刘应纪不好意思道:“哎呀,我实在不知该如何道谢!多年愿望,一朝成真!恍若梦中一般!”
王冈笑道:“如此就应该忠心王事,早日肃清广源,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也不负官家所望!”
“喏!”刘应纪应了一声,又有些犹豫道:“机宜,我听说你那朋友在逆贼刘永那边也有两个金矿,还向他们提供物资!”
王冈不以为意道:“商人嘛,做事就是这样,眼光狭窄,重小利而轻大义!”
说着王冈一顿,抬头道:“他是不是干什么不好的事了!若是有你只管去惩治他,虽然他跟我十几年的交情,但我断不会因此而徇私!”
“呃……没有,没有!”刘应纪连忙摆手否认,笑道:“我就是随口一提!”
“哦,那便好!”王冈说着瞟了一眼桌上的公文。
刘应纪连忙起身道:“机宜公务繁忙,卑职不敢打扰,这就告辞!”
王冈笑呵呵的起身相送,刘应纪扬着一张笑脸,连连推辞,让其留步,一副宾主尽欢的模样。
待刘应纪出了门,一转身,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
“狗日的王玉昆,还跟我来这一套!你若真想让我惩治那奸商,又怎会跟我说什么十几年的交情!难道你不知道那奸商的行径无异于资敌吗?”
刘应纪边走边低声咒骂,走了几步,他忽的停下脚步,喃喃道:“资敌?”
他目光闪动,似有电光掠过,骤然醒悟过来,“原来你们打的是这个主意!想要我们互相钳制,你们好渔翁得利!这是怕刘永败了,特意资助他的!”
刘应纪眼中燃起不甘的怒火,这种被人玩弄在鼓掌之中的感觉极其屈辱!
往深里一想,他甚至怀疑刘永那晚能逃出去,都是对方的手笔!
气愤之下,他猛的扭头看去,却见王冈正一脸微笑的看着他,刘应纪慌忙堆起满脸笑容,点头示意,而后再转身离去。
看着刘应纪的身影走远,刘法问道:“机宜,你说他会不会猜到内情?”
“不重要!”王冈笑笑,淡然道:“便是猜到又如何?他也得给我装着不知道!”
“呵!”王冈嗤笑一声,转身往回走。
刘法赶紧追上,落后半个身位道:“机宜,燕总管对交趾俘虏的价格很满意,这次又送回来了一批!”
“他当然满意了!脏活累活都是我干的,他白拿钱,凭什么不满意!”王冈头也不回的说道:“要饭的还敢嫌饭馊不成!”
刘法不敢接这话,跟在一旁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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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怎么了?燕达挥不动刀了?”王冈有些奇怪。
“不是,是大军攻下这些城池后,太尉下令停止进攻了!说是要休整一番!”
“还休整!都他娘的休整一年了!”王冈皱紧眉头,觉得郭逵真的是找死!
这仗打的拖拖拉拉,以赵顼那好大喜功,急于求成的性子,估计早就不耐烦了!
他研究过郭逵之前的打仗风格,素来老成持重,不喜奇兵,论功劳战绩,在大宋算不上最顶级,也是上等中的一位。
但这次来征讨交趾,王冈觉得他不适合,有可能会晚节不保!
王冈有些烦,这一仗要是输了,或者是两败俱伤,他的名声难免要受到牵连!
挥挥手打发走刘法,来到书房查看起交趾的舆图。
直到入夜点灯时分,他方才走出书房,刚走进跨院便见院中站着一人,一身白衣,披散头发,手舞长剑,独临月下。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王冈默默看着,这般风骚身姿,除了林山,不做第二人想!
一曲舞罢,林山收剑,回头看向王冈笑道:“玉昆,觉得我这首词做的如何?”
王冈撇撇嘴:“你做不出!”
林山也不否认,追问道:“那你觉得这词是谁做的?”
“词句风流,恍若谪仙,这天下恐怕也只有苏子瞻能做出来了!”王冈语气平淡却无比肯定。
林山大惊:“你是怎么猜到的!这是苏子瞻中秋时在超然台所做!”
王冈摆摆手,唏嘘道:“这或许就是天才之间的感应吧!说了你也不懂!”
“咦!你看,你一个脏字都没说,就把我给骂了!好神奇哦!”
王冈后退一步,警惕道:“你今天来是干嘛的?”
林山拿出酒仰头灌了一口,道:“你教我扮正义使者的法子用不上!”
“嗯?”王冈有些诧异,同时感觉林山的状态不大对劲,语气转缓道:“你怎么了?”
“玉昆,我按你说的去做了,还刻意少给了口粮,然后我再去主持正义!我原以为会见到一帮苦大仇深,或者是麻木不仁的人,可你猜怎么着?”
林山又灌了一口酒,哈哈大笑道:“结果我一进去,那些人都拼命给我磕头,说我是大善人!我一问才知道,这些人原本在交趾,连这么点口粮都没有!”
“玉昆,你说这天下真的有人,每天连饭都吃不饱吗?哪怕只是两顿稀粥!”
王冈沉默,他知道这是林山的认知上出现了偏差!在他所接触的人中,哪怕再穷,吃饱饭还是没问题的!最多也就是菜式少了些!
所以他所谓的苛待俘虏,恐怕最多也就是不怎么给荤腥,而这对那些一辈子都没吃饱过的交趾人来说,无异是天堂!
林山又仰头喝了一大口酒,醉眼迷离的笑道:“玉昆,你知道我听到那些话,当时想的是什么吗?我突然觉得赚钱这事,挺没劲的!”
“守正兄,你想岔了!”王冈正了正神色,认真道:“其实不止交趾,便是大宋也有许多人,甚至一辈子没吃过饱饭!而这恰恰是我们努力的方向!”
“为了让人吃饱?”
“为了让人吃好!”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林山喝了一夜的酒,又拉着王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夜的话,但第二日一早,又精神抖擞的跑回去挖金子去了。
见他已经恢复如常,王冈也就不再关注,接下来的时日,他把注意力全放到南方的战场上。
从郭逵带兵抵达广西后,交趾国的大太监李常杰,就将兵力收回交趾,便是钦、廉二州,也没有布置太多守军。
他的这般突然全面撤退的举动,却让郭逵顾虑重重,怀疑对方挖了大坑在等着他跳。
而郭逵一生行兵谨慎,少于犯险,自然不会冒冒失失的一头扎进圈套中。
他到了桂州,非但没有急于用兵,反而驻扎了下来,一面招募士卒训练,一面等待朝廷大军。
直到燕达率军到达,招募的士卒也操练了几个月,他方才出兵收复钦、廉,而此时距离二州沦陷已快一年了!
收复二州之后,他还是没有急着用兵,继续稳打稳扎,先拿广源,防止后路不稳,而后借着军威,一举攻下宋交边境上的多个战略要点。
此时可以说宋军已经扫清后患了,可以直接进攻升龙府了!他又不打了,继续在等。
王冈不知道他在等什么,起初以为他是想让盟友先行牵制交趾。
可等到占城在开始攻打交趾南部,李常杰率兵平乱,不但没成功,反而吃了亏的时候,郭逵还是没有动!
王冈就彻底不理解了!你谨慎归谨慎,但也不能放着战机白白错过吧!
你这时出兵,不管胜负,也足以让李常杰左支右绌,焦头烂额啊!
而他按兵不动,等于给了李常杰足够的时间来从容的做好布置,也把盟友的努力化为流水!
难不成,你郭仲通是古之君子,不屑去做半渡而击之事!要等对方布置好,兴堂皇之兵?
王冈想不通,更想不通赵顼为何还不发金牌催促,一点都没有他后世子孙的风范!
广西转运使每日调拨去前线的粮草,他看着都心疼,也不知赵顼是怎么忍住的!难道他改了急功近利的性子?
赵顼急不急不知道,但王冈是真的急,虽然身在后方,却日日祈祷大军获胜!
他是来刷功劳,刷声望的,万不能让大军败了,连累他风评被害!
……
王冈猜错了,赵顼并非是对交趾战事不急,而是京城发生了更大的事,他根本就没有精力去管交趾战事。
事件的起因在于王雱,他背着王安石,联合御史中丞邓绾,对吕惠卿兄弟展开了弹劾,将对方弄的灰头土脸,皆受到了惩罚。
然而他的这一举动,也彻底打破了,王安石和吕惠卿之间刻意营造出来的平衡。
吕惠卿自然不是能吃亏的人,跟着就展开了报复,矛头直指王安石,他伪造了一系列王安石的亲笔书信,这些信均有一个特点:“勿使上知!”
赵顼看了自然大发雷霆,王那么信任你,你却在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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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怒之下,他当即就把王安石叫来对质,王安石自然否认,可这种事又哪里能解释的清楚!
从赵顼找他对质那一刻,已经代表皇帝对他不信任了!
王安石失魂落魄的离开皇宫,回到家中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即就训斥了王雱一通。
王雱也是委屈,我做这些还不是为了你!
新党现在有多少人向着吕惠卿,希望他能回来,用秋风扫落叶般酷烈的手段来打击旧党,而不是像你这般想着斗而不破!
如若吕惠卿不除,新党中人心思各异,怎么能团结在你身边,一心一意的辅佐你!
然而王安石却不领情,直言告诉他,新党完了!因为他这一举动导致新党第一和第二号人物决裂,势必会分崩离析!
王雱这才反应过来,他的身份不同于一般人,他代表的是王安石,他对吕惠卿出手,也就代表着王安石的意志!
这会让新党中人怎么看?让皇帝怎么看?让天下士大夫怎么看?
对付旧党唯唯诺诺,对付自己人重拳出击?
嫉贤妒能,暗算下属?
……
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呢!
王雱越想越是心急,突然喉咙一甜,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跟着人就昏迷了过去。
王安石吓的要死,赶忙请来太医,一番诊治后,又开了药,太医直言,若非他那痈疮好的差不多了,这次气急攻心,结果就难说了。
并叮嘱他,日后不能再劳神、生气,要小心静养!
送走太医后,王安石心有余悸的看着大儿子,苦笑一声,整个人都颓然了许多。
“罢了!不如归去!”
王安石轻声呢喃一句,看着还在昏迷的王雱,表情越发坚毅。
第二日,王安石就上了奏折告老。
说实话,赵顼对王安石的这种手段,已经无比厌烦了!
从重用他开始,一旦受气就来这一套,当初跟文彦博闹出纷争,自己明明是帮他的,逼得文彦博都说出了“为与士大夫共天下!”这话。
可王安石倒好,不仅不帮自己,还上了一封辞表,逼迫自己。
无奈之下,让司马光写封折子劝他,没想到这老小子欺负自己没文化,在折子里耍手段,去恶心王安石。
可这能怪我吗?我只是没你们奸猾而已!
可王安石非但不理解自己,还故意拿乔,有功夫写信答司马十二,却不管我这个皇帝!
尼玛!哄他比哄向皇后还累!
随后又出了多少事,次次都是这一套!仿佛离了他大宋就要完了!
还当朕是当初那个毛头小子啊!处处被你拿捏!
赵顼真想直接同意了这封辞呈!但是事不能这么办!老臣应有的体面还是要给的,于是当场就拒了,并忍着不耐,安抚了几句。
但王安石没有罢休,继续上表,赵顼有些烦了,没完没了啦!
打开奏章一看,只见其言辞恳切,字字动情,不似作伪!赵顼愣了愣,还是给拒了!
很快,第三封辞表又上来了,赵顼知道王安石退意已决,这次把他叫了来,君臣二人聊了许久。
最终王安石走出笑着皇宫,临行前再次回身一拜!
一个时代结束!
而新的英雄即将粉墨登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冈一直等到了十二月,郭逵终于动了,而这时李常杰也布置好了,好整以暇、以逸待劳!
王冈不懂调兵遣将,也看不懂郭逵对战场时机的把握,但想着以他多年沙场的资历,定是有着什么谋算!
然而大军行到富良江上游的如月渡,就遭遇了交趾的一次偷袭,两方互有损伤,但总体还是宋军吃亏,交趾占了便宜。
这一次小规模的交锋,对整个战局来说,无伤大雅,宋军根本就没当回事。
王冈在得知消息后,却感到有些不安,将战报递给刘法看,询问他的想法。
刘法想了想道:“感觉有些不对,这一战无关战局,倒像是对方刻意营造出来的!”
王冈做出考教模样,问道:“那你觉得,交贼为何要这么做?目的是什么?”
刘法思量片刻,道:“兴许是发现我军漏洞,想打击一下我们的士气!”
“说对了一半!”王冈颔首道:“我虽不通战事,却能猜度几分他们的心思!他们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士气!通过这一战,告诉他们的士兵,宋人不是不可战胜的!”
“啊!这么说之前交趾是怕我们大军的!”
“当然,不然他们也不会在太尉刚到达桂州就撤退,还奉还俘虏!真当李常杰是来郊游的!”
“那我们能胜吗?”
王冈摇摇头道:“胜败不在我们,而在郭逵!就看他接下来,如何应对交趾出招了!”
交趾应对大宋的水陆并进之策,很快做出了应对,横船四百余艘,堵塞富良江。
宋军的水军根本过不来,陆军却又打不到他们。
李常杰的意图很简单,我就要拖住你们,拖到你们在瘴疠中形成大批减员为止。
交趾不是第一次跟中原王朝交手了,自然能做到知己知彼,自己的士兵不是中原的对手,这独特的气候才是他们立国的藩篱。
时不时的一场大雨,和湿润的空气,能让宋人手中的弓弦失效,蒸腾的水汽会让宋人士兵感染疾病!
很多时候,对于当地人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小病,对这些宋人来说,却是灭顶之灾!
所以一个“拖”字诀,就是李常杰的致胜良方。
尽管对于交趾的国力来说,一次动用这么多兵马,他们的后勤压力很大。
但想到压力更大的宋军,他就决定耐下心再等等。
宋军确实如他所想,面临着极大的危机。
王冈下令执行的管理条例,并不能完全杜绝疾病的感染。
熏艾草能熏走蚊虫,但并不能熏走所有的,每日都有不少人被叮咬。
更何况还有空气中的瘴疠传播,这根本就没办法预防。
除此之外,炎热的气候,也导致许多人中暑,这病一生就让将士们失去了战斗力!
“水土不服!”这四个字横亘在所有人脑海里,给这场战争蒙上了一层不祥的阴影!
薛慕华等人疲于奔命,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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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还是有人在不断的死去,这让薛慕华深切的感觉到,平日治病与战场上救治的差距。
而胡铁牛却是开心无比,两军阵前,死伤无数,又没人管他,他终于能得偿所愿了!
对于这种来之不易的机会,他颇为珍惜,光笔记就做了十二卷,图文并茂,记录详实。
不过仅是这些还不够,他还想抓些活人来做实验,可惜眼下的局势不大允许!
宋军的主帅也意识到交趾的意图,无非就想拖垮他们,赵卨表示呵呵,刀剑够不着你,我还能造不出能够着比的武器?
当天就命令工匠制造投石机,数百架军械陈列岸边,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交趾军愣是被砸的头破血流,连船舱都躲不开。
赵卨大为开心,这交趾境内就是巨木多,不怕机器损坏,还制出大量备用的备件,这边一坏,立马就换新的,一点都不带停的!
就看是你交趾能拖还是我能砸!
交趾大将也受不了啦!纷纷找到李常杰请求出战,这样没砸死太窝囊了,怎么着也得干他一下,给宋人个狠的!
如月渡证明了宋军也就那么回事!仔细算下来,加上辽、宋,我交趾也未必不是军事第三强国!
再加上天时、地利,优势在我!
李常杰也有些意动,向对岸看去,只见对方军阵之前,尽是一群孱弱之兵。
他决定稳一手,又观察两天,发现对方兵力正在减少!
这说明什么?说明宋军快被拖垮了!
趁你病,要你命!就让我来一战功成吧!
他转头看向洪真、昭文两位王子,众所周知,他们是来镀金的。
李常杰也是充分的发挥了高情商,平日里凶险的仗不敢让他们上,功劳小的仗,没必要让他们上!
而眼前这个机会,是他等了许久的!一战败宋军,功劳何其大!
而且看宋军那软脚虾的模样,肯定不会有危险。
当即就让二人率领数万大军渡江袭击宋军。
燕达看着交趾大军攻来,也是愣了一下,这么粗浅的示敌以弱,这么好使吗?
转而就且战且退起来,交趾大军气势更加高昂,乘胜追击!
埋伏在后方的郭逵表示震惊,这么粗浅的诱敌深入之计,就这么好使吗?
早知如此,我还瞻前顾后个毛啊!
而李常杰此时也发现了不对劲,立刻下令让大军稍退。
宋军见状立刻夹击,燕达之兵也一扫孱弱之像,奋勇杀敌。
燕达冲锋在前,更是所向披靡,手下无一合之将。
交趾大败,想要撤回船上,却发现江中有无数竹筏正在攻打他们战船。
前有强敌,后有杀神,无奈之下,只能跳江,奢求神佛保佑,能让他们逃的一命!
但今日神佛显然没照顾他们,江水湍急,淹死无数,其中就包括洪真、昭文二位王子。
这一战宋军大胜,而交趾惨败,幸好李常杰下令及时,逃回了不少人,继续龟缩在江对岸,与宋军对峙。
接下来,双方都没有再出兵,交趾无力再发动一次进攻,只能在对岸防守。
而宋军却也迟迟不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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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卨急匆匆的闯了进来,叫道:“大帅,交趾大败,我军为何不乘胜追击!”
郭逵望向大江对面的交趾军,沉声道:“再等等!”
“等?等什么!等他们恢复元气吗!”赵卨压不住胸中是怒火,咆哮道:“在桂州时你就要等,收复钦廉后还要等,现在大败交趾后又要等,你究竟在等什么!”
“公才,你莫忧急……”
“我怎能不急!”不等郭逵把话说完,赵卨就吼道:“你可知我们的粮草有多紧张,你可知每天有多少将士感染疠病!”
“我知!”郭逵也涌现怒意。
“你知,你还犹豫不前,你这是儿戏于战事!”
“赵公才!”郭逵怒喝一声,转头凝视赵卨,咬牙道:“正是因为我清楚大军的困境,才知道这仗打不下去了!”
赵卨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脚下踉跄,倒退了一步,冷冷看向郭逵,不可置信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只要过了江,离升龙府就只有几十里了!你竟然要放弃?”
郭逵痛苦的闭上眼睛,沉声道:“是!”
“所以,你在等的是交趾的降书?”
“不错,交趾小皇帝不过十岁,听政的太后,不过一介妇人,我军大败交趾,他们必定惊恐不安,会主动求降的!”
“哈哈……郭仲通,你可知此战官家和朝堂寄予多大的厚望,你竟要接受他们的求降!”
赵卨冷声道:“你这是要我们成为天下笑柄!”
郭逵深深看他一眼,道:“现在接受投降,我们是胜方,若是继续进军,彼辈必然以死相抗,我军水土不服,胜负难料,若败又如何向天下交代!”
赵卨怔愣当场,不知该如何作答!郭逵说的没错,见好就收,他们尽管没有达到预期目标,却是获胜方。
若是继续攻打交趾,以大军现在的状况,谁敢保证一定能胜!
郭逵见他神色有所动摇,叹息一声道:“唉!公才,此战以我为主,一应责罚,我自当之,老夫愿以一身活十余万人性命!”
赵卨不知是如何走出郭逵的大帐的,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营帐,刚落座燕达便找了过来。
“逢辰,此刻寻我,有何要事?”赵卨挤出一个笑容。
燕达微笑道:“不是我找你,是玉昆托我传信!”
说着燕达掏出一张纸条递过去。
“哦,他有何事?”赵卨疑惑的接过纸条,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拖住郭逵,等我消息!”
赵卨双目一眯,王冈这是何意?让我拖住郭逵,拖他什么?
难道他猜到郭逵要受降了?
怎么可能!这要何等智谋才能看透郭逵的意图!
但若不是这个,还能让他拖住郭逵做什么!
还有等他消息,等他什么消息?他准备干什么?
……
王冈回到了邕州,刚到宅子门前,林渔便迎了上来,郑重道:“机宜,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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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重重拍了拍他的肩头,激动道:“干得好!”
说罢,两人齐身进屋,到了院子就见里面站满了人,一水的江湖人士打扮。
“王公子!”一个矮胖汉子扭头看到他,连忙惊喜叫道。
王冈抱拳笑道:“汪帮主,一别数月,风采依旧啊!”
跟着又向人群中的大和尚拱手道:“玄慈大师,别来无恙!”
玄慈双手合十,含笑道:“我等殊无变化,倒是施主今非昔比!”
王冈摆摆手道:“不过能为大宋多做些事而已!”
“施主高义!”
“好了,好了,你二人私下再叙旧,且让我来为王公子介绍诸位好汉!”汪剑通大笑上前,打断二人寒暄,伸手比向院中众人。
王冈抱拳致歉:“失礼!”
众人也齐齐抱拳还礼,眼前这位不仅是官老爷,还极得少林玄慈和丐帮汪剑通推崇,在场之人也不敢轻慢。
汪剑通拉过一位面色严肃的汉子,介绍道:“这位是单正单兄弟,为人最是嫉恶如仇!”
王冈拱手笑道:“久闻贴面判官大名!”
单正脸上闪过异色,没想到王冈这般人物竟然也知道他。
汪剑通也有些吃惊,不想王冈对这些江湖人物也了解,又转身介绍其他人,“这二位是太行山谭公谭婆!”
二人向王冈行礼。
王冈还礼笑道:“久闻贤伉俪大名,不过今日一见倒觉得传言不实!”
“哦,如何不实了?”谭婆性子泼辣跳脱,闻言就追问起来。
王冈笑道:“起初听闻谭婆之名,只觉得是白发老妪,今日一见,这分明是位小娘子嘛!”
“哈哈……”众人闻言大笑起来。
谭婆也做出小女儿娇羞状,“不愧是状元郎,就是会说话,也就是我人老珠黄了,不然……”
“不然什么!”谭公接口问道。
谭婆柳眉一竖张口就要喝骂,汪剑通见状赶忙又介绍起其他人,“这二位乃是游氏兄弟……”
游驹带着几分炫耀道:“汪帮主,我兄弟二人,与状元郎在东京时,便已相识!”
“竟有此事!”汪剑通抬头看向王冈。
王冈笑道:“贤昆仲久别安好!”
兄弟二人赶紧行礼,游骥拱手道:“有劳状元郎挂念!”
游驹笑道:“说起来我还欠状元郎一顿喜酒,成婚那会,没想到您随军出征,还想着送了份贺礼!”
王冈微微一怔又笑了起来,他哪有功夫关注这事,肯定是家里人安排的!
不过这种事没必要解释,一来可以让游氏兄弟长面,二来也能显得他贴近江湖中人。
随后汪剑通又将院中的好汉,一一给他介绍,王冈也分别与他们寒暄几句,语气真诚,如沐春风,让这些江湖人对他好感大增!
汪剑通道:“接到公子的信后,我与玄慈兄就联合发放英雄贴,在少林开了一场英雄大会,众好汉听说南疆危机,都踊跃报名,要为死在交趾手中的百姓报仇雪恨!”
王冈拱手环施一礼,朗声道:“诸位侠肝义胆,皆是忠义之士,王某佩服!”
汪剑通大笑道:“公子过誉了!你这般的人物,都敢深入险境,我们又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众人闻言,齐声附和。
正在众人纷纷表达自己无畏之时,一个孩子来到王冈面前,豪迈道:“方才师父忘了介绍我,我叫乔峰!”
王冈看向眼前这不过十三四岁,身材却异常魁梧的孩子,认真道:“我记住你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峰儿,不可无礼!”汪剑通上前,训斥乔峰一句,转而看向王冈致歉道:“孽徒不知礼数,冲撞了公子!”
“此乃少年意气!谈不上冲撞!”王冈摆摆手,笑道:“我观他气宇轩昂,气度豪迈,将来必定又是一位豪侠!汪帮主收的好徒弟啊!”
乔峰虽不清楚王冈是什么样的人,但来之前,师父说是要见的是一位大人物!
待见面时发现这位大人物是个白面书生,心中便在暗自揣度这书生有何不凡!
后来知道这书生乃是当今状元郎,那是天大的人物,却为了南疆死难的百姓,甘愿以身犯险,来这瘴疠之地,心中顿生敬意!
这才没忍住主动介绍自己,在被师父训斥后,他也感到自己有些冒失,却没想到这位状元郎对他有这么高的评价,一时心情激动不已。
汪剑通见徒弟被夸,也是与有荣焉,拍着乔峰肩膀道:“此子乃少室山下农户子弟,有少林高僧见其根骨不凡,便传授了些武艺,然而碍于门规,不能传授那些高深武学,却又不忍见他荒废,便找到了我!”
王冈颔首道:“自古名师出高徒!以汪帮主品行,所教出的弟子,定是侠义之人!”
汪剑通摇手道:“小徒尚幼,心性未定,不可过于夸赞,免得日后骄狂失德!”
乔峰立刻叫道:“师父放心,我日后一定不会违背江湖道义的!”
王冈笑道:“小鬼,我记住你说的话了!若是以后行事有悖侠义,可别怪我替你师父教训你啊!”
众人也是大笑,纷纷表示也会教训他。
乔峰赧然挠头。
汪剑通不忍徒弟被这么多人调笑,转移话题道:“公子,此次我中原武林来了许多正道人士,因不想惹人耳目,我们是分批、分路来的,想来如今已全部到达邕州了!只等一声号令,便可聚齐!”
“好一招化整为零!不愧是老江湖了!”王冈赞叹一句,又问道:“不知此次来了多少人?”
汪剑通道:“因为是要对交趾军队动手,特地将我丐帮大狗阵法和少林罗汉阵备齐,加上有名的江湖义士,共有两千多人!”
“好!有这么多义士足够我们干大事了!”
王冈看着众义士,肃然道:“诸位,此战不仅仅是为了给南疆十万百姓复仇,更为了重振我大宋声势!
朝廷此次讨伐交趾出动了三十万大军,所耗钱粮无数,便是为了灭其苗裔,震慑周边蛮夷!
然而大军主帅在富良江大败交趾之后,却畏战不前,只想等着交趾投降后收兵!他想着减少我大军的折损,却不想这会让我皇宋成为天下各国的笑柄!
若让他得逞,我大宋边境即将不宁,百姓社稷危矣!”
众人闻言神色肃穆,没想到自己还能参加这等大事,一时间心怀激荡!
王冈看着众人的神色,继续道:“所谓国家兴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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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下修书于玄慈方丈和汪帮主,便是为了邀请天下有志之士,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今日诸位能不远千里来到这里,可见忠义!王冈在此谢过!”
说着王冈躬身一礼,众人慌忙相扶。
“状元郎这是不拿我们当自己人!我们也是宋人,此事责无旁贷!”
“就是!不过一死而已,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你状元郎这般高贵的人,都不怕死!我们这些人怕什么!”
“对对对……”
……
众人扶起王冈,七嘴八舌的劝慰起来。
也有人道:“死我们自然是不怕的!可朝廷三十万大军都打不过,我们能行吗?”
王冈道:“现在交趾大军,已经被朝廷大军牵制在富良江,又有一部分,被占城牵制在南边,升龙府此时定然空虚,这正是我们攻打的最好时机!”
“那我们怎么去打?”
王冈招招手,林渔拿过一幅舆图上前摊开。
“大宋与交趾边境线长达千里,现在主要的据点已经都被我们大军拿下了!我们只要绕过交趾大军防线,抵达升龙府便可!”
王冈指着舆图,对众人讲解道:“两江三十六洞经常往来交趾,他们熟知地形,我已与他们说好,会组织峒丁为我们领路!”
有人接话道:“这些峒丁与交趾有往来,会不会出卖我们!”
“不会!”王冈回答的很果断,“我们打不垮交趾,他们就要被交趾报复了!所以,我们利益是一致的!”
“他们怎么会被交趾报复?是干了什么好事吗?”
王冈不假思索道:“没有,就是在交趾那边做了点买卖!”
“该死的交趾人真该杀!不过做点买卖就要报复人家!”
“就是!蛮夷就是蛮夷!”
“好了,别吵!让状元郎继续说!”
众人转目过来,王冈微笑道:“升龙府虽然兵力空虚,但毕竟是交趾伪京,守卫力量还是有的,若直接攻打,他们凭借城池之利,我们未必能打的下来。”
众人点点头,他们是江湖中人,短兵厮杀还行,要他们攻城,那就开玩笑了!
王冈继续道:“所以计划是这样的,还请汪帮主和玄慈大师,挑选一批武功高强之人,先行化整为零进入升龙府!待我方人马到时,控制城门,坚守片刻!”
汪剑通和玄慈点头应下。
王冈又道:“这事听起来简单,实则却无比凶险,在我方人马进城之前,这些人都将成为交趾的众矢之的,可谓是九死一生!这定要与众义士说清!”
“嗨!费那事作甚!这事算我一个!”
“也算上我!”
“还有我!”乔峰也举起手。
王冈一把拍下他的手,笑骂道:“我大宋义士还没死完,轮不到你一个孩子!”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纷纷打趣于他。
乔峰脸色涨红,他方才被王冈的一番话说的胸怀激荡,豪情顿生,只想着跟这些好汉一同杀敌,浴血奋战。
却不想却换来了一顿奚落,羞恼道:“我也是会武功的!也不怕死!”
“我知道你会武功!也知道你不怕死!”王冈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微笑着环视众人道:“不过,我等甘愿赴死,便是为了让你这般孩子能长大!”
众人一时肃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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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人心中暗道惭愧,相比自己以往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人家这张口大宋,闭口天下的,显然跟他们不是一个层次。
你这刚为一次行侠仗义,而沾沾自喜,人家已是一脸淡然的,准备为天下苍生赴死了!
格局之上,立分高下!
“阿弥陀佛,不愧是舍生取义王玉昆!”玄慈口颂佛号,赞叹道:“难怪能说出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这话!”
众人为这句话一时哗然,何等胸怀才能说出这种话啊!
吴长风想到那日在姑苏城中,被王冈剖析内心,不禁苦笑,难怪对方看不上自己的侠义之举,与他比起,果真不值一提!
单正感叹道:“今日方知我等几十年不过碌碌,所行所为不过是小侠小义,状元郎方为当世大侠!”
众人闻言,也都是一脸崇敬的看向王冈,乔峰更是激动的脸色发红,紧握双拳,满眼崇拜!
“诸位莫要再吹捧在下!还是聊聊正事吧!”王冈赶忙抬手阻止众人的夸赞,转而道:“计划已定,我等时间紧迫,还请诸位尽快安排吧!”
汪剑通道:“公子放心,今晚我便会集结众好汉,挑选出诸多好手!”
“有劳诸位,既如此,我也要去处理相应事宜,时不我待,明日便按计划行事!恕我失礼,不能相陪!”
王冈先是拱手致歉,又指着林渔道:“诸位有何需求,只管找他便好!”
如今事态紧急,发兵之前,还有许多事要安排,众人也能理解,自不会见怪!
“状元郎有事且去办,我等一会在街上逛逛,还要去祭奠一番苏皇城!”
“是极,若不去给苏皇城上柱香,这趟邕州就算白来了!”
……
王冈笑笑,又对众人拱拱手,方才离去。
两三千人马的行动,不是打声招呼就能走的!这还涉及到粮草辎重的调拨运输。
不过王冈不准备把这事复杂化,他之前便让刘璋准备了一批物资,其中干粮最为重要,但他只准备了十天的!
如果十天后还没拿下升龙府,那么准备再多也没有用了!
到了府衙,刘璋和苏子元一同迎接他,他们都知道王冈的来意。
苏子元犹豫道:“玉昆,真要去吗?兴许事态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呢!”
王冈摇摇头,严不严重,他不管,但他不能莫名其妙的被郭逵连累!
我堂堂状元郎的首秀,被搞成一锅夹生饭,这还怎么吃!
干一票,哪怕不成!世人也得赞一声:尿性!比郭逵那怂包强!
有道是以身殉国,罪减一等!自己这近乎自杀似的冲锋,难道不悲壮吗!
“苏兄,你不要再劝了!我意已决!”王冈正色道:“区区交趾也敢欺辱我大宋,屠杀我百姓,若就这样平息战局,我有何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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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元急道:“可是你这点人,去了又能作甚?”
王冈道:“交趾大军被牵制,我化整为零潜入升龙城,运气好的话,说不得我就能擒伪帝,灭交趾!”
“那……那若运气不好呢?”苏子元颤声问道。
王冈咧嘴露出了一个笑容,语气轻松道:“那便运气不好吧!”
“玉昆,你莫要冲动,若事有不逮,尸首难全,你还有大好前途!”
王冈哈哈大笑道:“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若连为国捐躯都勇气都没有,便是再好的前程,于国何益!”
“可是……”苏子元还要再劝,可抬头触及到王冈的目光,却被其中的决然刺的心底发痛,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王冈转头看向刘璋,笑道:“刘知州,一应物资都准备好了吧!”
“啊……哦,准备好了!”一直在旁边观看的刘璋,自然是见识过王冈鬼蜮手段的,之前王冈在他面前,无论说得再慷慨激昂,再忠心为国,他心中对他的评价都是:大奸似忠!
这次让他准备物资,说要攻打升龙府,刘璋也是一般看他,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要跟着一起去进攻!
这让刘璋有些怀疑,这货是不是入戏太深,真把自己当成忠臣了!
继而他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如果一个奸臣伪装成忠臣,但始终没露馅,一直在为国为民做事,那他究竟算是奸臣,还是忠臣?
一时想的入神,方才在王冈跟他说话时,没反应过来。
随后便领着王冈去库房查看物资,一路之上,他还在思索这个问题,最终想了想,把这问题抛给了王冈,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王冈听到问题,似笑非笑的看看他,然后果断的答道:“忠臣!”
“何解?”刘璋好奇。
“行善举善事,当论迹不论心!”王冈淡笑道:“天下百姓不在乎你所思所想,他们在乎的是肚子能不能填饱!
不然你便是堪比先贤的道德君子,若将地方治理的饿殍遍野,那也是不折不扣的奸臣!”
“能力不及……”
不等刘璋说完,王冈便抢先道:“没有能力,就应该向司马光一样,坚决不碰地方事务,让有能力的人上,免得祸国殃民!”
刘璋沉吟片刻,笑了起来,心中疑惑消去,并不是王冈这话让他领悟到什么道理,而是这话符合他的心思,让他念头通达!
我刘璋好坏,自有百姓评断,又何须在意那些士林犬吠!
到了库房,王冈清点了一番物资,又唤来刘法,让他做好准备。
而后又随着刘璋去见了几位溪洞的洞主,现在这些溪洞都充当过交趾百姓的工作中介,因此也算是交过投名状的,不担心他们会反叛。
对于王冈这次的要求,各溪洞都很重视,都派出了自己洞中的金牌中介,业绩可查的那种!
王冈随意抽查几人,问了几条路线,这些人飞快作答,不仅将道路说得的清楚,连路况如何,有什么风险,如何应对,都介绍的头头是道。
对此,王冈很是满意!只等着明日出兵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翌日,王冈带着人刚走出城门,便见汪剑通和玄慈几个高手站在一段城墙前议论纷纷。
王冈走近几步,就听他们说道:“这几个字,乍一看便觉得不俗,仔细琢磨又感到其中剑意不凡!”
“不错,留字之人绝对是剑道高人!观其字可想剑气纵横!”
玄慈用手在墙壁上抚摸了一番赞道:“此非用剑刻上去的,如若贫僧所猜不差,这是以剑芒为笔书写而成!”
“嘶!”其他几人长吸一口冷气,凑近再去看,惊讶道:“果然是用剑芒所写!不知这是哪位剑道大家所为!”
几人沉思一番,皆是摇头。
“嗨!这还猜什么!上面不是写了吗?林三到此一游,总不能是李四所写吧!哈哈……”
“这倒也是!我只顾观其剑法,却忘了看所写的内容了!见笑,见笑啊!”
“哈哈……我们也是一般!”汪剑通也摇头大笑,转而又道:“只是没听说过有林山这号人啊!剑法还这般出众!”
其他几人也是一脸困惑。
“咦!”忽有一人轻咦一声,引得几人目光看来,那人笑道:“我倒是想起了一人,不过也没亲眼见过,只是道听途说,做不得准!”
“这没事,大家本就是随便乱猜,只管说就是!”
“这次参加武林大会,途经江南时,听说姑苏出了一个剑客,号称桃花剑神,名字便就叫做林山!”
“哦,这倒是有可能!能以剑神为号,想来剑术必定不凡!”
“只是这人是何来历,为何之前没听过呢?”
“这我倒是知道!据说这位剑神本就不是江湖中人,反而是个读书人,今年还中了进士,只因不满官场污秽,怒而辞官!结果随手一挥,就闯下了一个剑神的名头!”
“嘶!竟有这般惊才绝艳之人!我倒是真想见见究竟是何等人物!”
“阿弥陀佛,中原武林天才齐出,看来又是一个盛世啊!”
“不错,不错!”
……
“咳咳……”人群后的王冈实在听不下去了,自己留的字,逼全让林山给装了!早知道就留自己名字好了!
众人问声回头见是王冈,连忙行礼。
王冈也笑着还礼,然后问道:“各位义士可曾安排好?”
汪剑通道:“多谢公子,昨夜依公子的布置,安排的很好!人选也挑出来了!”
“好!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过去吧!”王冈对汪剑通的执行力很是满意。
“正有此意!我等来此,就是为了等公子的!”说罢,便伸手相引。
王冈点点头,一挥手,刘法等人驾着装满物资的马车跟上。
几人来到一处军寨,这里在交趾犯边时被毁了,如今还没有重建,正好被王冈借来,让这些武林人士安顿。
几人到来,众人起身相迎,王冈一看,只见这些人站的松松垮垮,形态各异,也不以为意。
这些人毕竟不是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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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们阵容不如禁军,一副自由散漫的模样,但他们武功高强,比起一般将士却是强上不少!
如果运用得当,能充分发挥他们的优势,也是一股很强的战力!
汪剑通上前道:“诸位,这位便是安南征讨司王机宜,也是一位忠肝义胆的英雄人物,我等便是应他所邀而来,现在请他给我们说几句!”
话音刚落,单正这些昨日见过他的武林人士,便鼓起掌来,乔峰更是把巴掌都拍红了!
太喜欢听他说话了!每次都听的热血澎湃的!
其他人见这些江湖中有名有姓的都率先鼓掌,加之汪剑通这位大人物又对他如此推崇,众人也纷纷附和着拍起手,目光紧紧看着这位年不过弱冠的白面书生!
王冈迎着众人审视的目光,含笑着上前,姿态从容,不过两千多人而已,小场面了!
他先是双手虚压,待众人停下掌声后,又拱手致谢,而后朗声道:“诸位今日在此,想必已经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了!”
“知道!打交趾猴子!”
一人突然喊道,众人闻言肆意大笑起来。
王冈也跟着笑起来,待笑过之后,方才继续说道:“说得不错!是攻打交趾!但为何要打他?”
不待众人接话,王冈主动道:“报仇?为我大宋百姓报仇?”
众人下意识的点点头。
王冈却道:“对!却也不全对!”
迎着众人不解的目光,王冈继续道:“若论报仇,我宋军已俘虏交趾数地百姓,大军更是在富良江大败交趾,杀敌无算,并一举除掉对方两位王子,这已经算是报仇了!可,这就够了吗?”
“不!这还不够!远远不够!”王冈拔高声音道:“自大宋建国以来,边患便不曾断绝!北,有辽国欺辱,西,有夏贼叛乱,纵使年年奉上岁币,却难得片刻安宁,百姓苦其久矣!”
众人中有不少人都跟这两地打过交道,深知其害,闻言都纷纷点头,而像吴长风这些人已经激动的开骂了!
王冈顿了一下,继续道:“现如今连交趾这样的弹丸小国也敢侵犯我宋地,屠杀我百姓,我们该如何应对?别忘了周边那些小国还在看着呢!
如果我们这次没有给到交趾足够的惩罚,其他那些小国会如何想?会不会觉得大宋软弱可欺?会不会跟着犯边,杀我百姓?”
众人闻言,脸色大变。
王冈声音转厉,“今日交趾,明日大理,后日就轮到吐蕃了!届时我大宋将亡!尔等愿为丧家之犬乎!”
“不愿!”一个声音喊道,跟着无数个声音齐齐大喊,汇成一个声音:“不愿!”
王冈心中暗喜,面色肃然道:“所以这一战并未是报仇那么简单,而是关乎我大宋危急存亡!然大军主帅短视,畏敌如虎,不敢用兵,只能眼睁睁看着战机错失!
无奈之下,我只能求援于诸位!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望诸位豪杰义士能助我一臂之力,平定交趾,扬我国威!”
“机宜,你只管说要如何去做!老子这百十来斤就交给你了!”
“是啊!机宜,我们既然来了就不会怕死!”
……
王冈看住群情激愤的众人,只觉得士气可用,当即决定再加一把火,朗声喝道:“此战,擒伪帝,灭交趾!”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马舜臣乃是升龙府看守北城门的小校,这几日他很是担忧。
他不同于那些连交趾地图都没看过,还夜郎自大的士卒,他是读过书的,虽然没读几天,但也足以在这些大头兵面前自傲!
升龙府距宋国边境并不远,如果宋人愿意,可以发兵直抵腹心之地,这也是交趾为什么一直拉拢边境处蛮族的原因。
而眼下广源州被宋人占去了,太尉李常杰又在富良江被宋人打败了,眼下只要宋人渡过江,便再也没有人能阻拦宋军了!
兴许太尉的兵马先退回来,坚壁清野,据城而守,还能有转机,毕竟宋人是远程作战,后勤线太长,未必能跟的上。
不过这是一场豪赌,是用交趾国运来进行的一场赌博,宋人输了也就输了,他们能输的起,而交趾若输了,那就彻底完了!
马舜臣不知上面的那些官老爷们是怎么想的,反正他有种等待着判决的焦灼感!一连对着下属发了几天的脾气!这种对未来命运的不确定,实在让你人难受!
不过今日城门刚开,一匹快马便向北奔驰而去,马舜臣脸上也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意,那是朝廷的信使。
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消息能这么急,肯定是求和的!
以宋人的脾性,肯定会接受投降的!最多要求交趾年年朝贡,不过能够不打仗就好!
放下心头的巨石,马舜臣又暗中埋怨朝堂中的大人物们,简直吃饱了撑的!
平日没事就挑衅宋人,不是侵占土地,就是找借口抢劫,对方不搭理你,还当人家怕了你们。
这次借口找的更离谱,说宋国新法害民,要为宋人百姓讨公道,还发檄文讨伐,结果真把宋人惹怒了,你又慌的投降!何苦来哉!
马舜臣想到了当年读书时学到的一个词:肉食者鄙!
摇摇头,扫去这些杂乱的思绪,看着通过检查后进城的人,忽然感到有些奇怪,扭头看去,只见几个形色怪异的人,聚在城门处,既不出城,也不进城。
这几人有和尚,有乞丐,还有豪客商贾,任他怎么想,也想不出这些人之间有什么关联的!
他本能的觉得不对,走过去几步,正准备将这些人驱逐,突然一阵急促的铜锣声响传来,城楼上的令兵,连声喊道:“有敌袭,快关城门!”
顿时城门处一片慌乱,等待进城的人,也顾不得排队,拼命往城内挤。
守门士卒想要阻拦,可双拳难敌四手,吵吵嚷嚷,混乱不堪!
马舜臣大惊,朝廷不是去求降了吗?怎么还有敌袭!难道整岔了,降书还未递交,对方先出兵攻打了!
他抬头向城外看去,遥遥的就见一队人马向这边冲杀过来。
当下也顾不得多想,急忙喊道:“快升吊桥!”
城楼上的兵丁恍然,赶忙去拉吊桥的铁索。
“咔,吱吱……”
一阵铁索摩擦的声响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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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桥头已被拉升一人高,而偷袭的人马距离还远,马舜臣松了口气,只要没了吊桥,以护城河的宽度,可以争取足够的时间来做应对。
想到这,他又下意识的瞟了一眼远处的人马,忽然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只见对面队伍中,突然冲出一道人影,速度极快,身影闪动间,恍惚带着残影。
连闪几下,便到了桥头处,纵身一跃,出现在桥上,而后长刀出鞘。
“哐哐!”
连续两声巨响,铁索断裂,吊桥轰然砸落。
马舜臣此时方才看清那人,竟是一个白面书生,而这书生极其悍勇,不管城楼上射出的箭矢,不加停留的向这边冲来。
“快关城门,快关城门!”马舜臣厉声大吼。
守门士卒此时已经将要进城的人都放了进来,直接就要关门。
而此时异变陡生,一个士卒手刚摸上铰链,“唰”的一道刀光闪起,竟将士卒的手臂从中砍断。
“啊!”士卒愣了一下,方才抱臂惨呼,可刚喊一声,刀光再现,直接从他喉咙处划过。
马舜臣定睛一看,发现此人正是方才聚的城门处的几人之一,他哪里还不明白,这些人都是宋人的细作。
当即大喊一声“杀敌!”,便挥舞长枪向那刀客冲去。
然而他刚冲两步,背后一道强大的掌力拍来,正中他背心。
“噗!”
马舜臣喷出一口鲜血,同时身体失控,向前撞去。
“唰!”
刀光再闪,马舜臣顿时发现自己似乎飞了起来,视线不断拉高,看见那队偷袭的人马,正举着木盾冲向吊桥。
我怎么会飞这么高?
他垂眸向下一看,只见一具无头尸体倒在血泊之中,身上衣甲分明就是他的!
原来如此!
马舜臣眼前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汪剑通所选的武功高强者,自然不止城门处这几人,其他人在开战之时便向城墙上杀去。
交趾守军立刻组织迎敌,可这仗没法打,对面上了就是一顿暗器,他们衣衫单薄,又没甲,毕竟全军着甲这种土豪的行为,连大宋都玩不起,更别说他们!
若只是被打的人仰马翻,还算好的,关键守军这些江湖人喜欢在暗器上淬毒……
便是有那身穿盔甲的将领上前,人家一掌劈去,还能隔着盔甲伤人……
跟着就有人挥舞刀剑,上来补刀。
更关键是,他们还会飞……
一时间,城墙上的守军纷纷回身迎敌,以至于任由城下大军冲进城中。
江湖人士进入城中,又冲上城墙杀敌,此消彼长之下,交趾守军被杀的连连败退!
尽管有其他几个城门守军过来协助,可城墙就那么宽,能正面敌人施展的也就那么几人。
在绝对的实力下,交趾守军被压制的不得寸进!
王冈借着少林罗汉阵缠住交趾军队的时机,施展凌波微步,连杀几个将领,一甩长剑上的血迹,径直向前走去
而那些交趾军在没了将领指挥的情况下,快速崩溃,四散而逃。
有交趾将领想发动巷战,可王冈压根就不搭理,领着众人沿着大街直奔皇城!
ps:家里来人,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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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走了没多久,便来到皇宫前,只见一队禁卫匆匆从皇宫赶出,杀向宫门外的江湖义士。
“上!”王冈一挥手,身后的和尚、乞丐立刻冲了上去,分别以少林罗汉阵和打狗阵法应对禁卫军。
双方一接触便杀的难舍难分,这些皇宫禁卫虽是交趾军中的精锐,但无论少林还是丐帮,在操练阵法之时,选择的也是武功高强之辈。
因此虽然禁卫人多,想要攻破这两门阵法,一时半刻也做不到。
而王冈也杀了上去,他身法鬼魅,飘忽不定,这些禁卫根本就拿不住他,一柄长剑如毒蛇吐信,抓住时机,一击毙命,丝毫不拖泥带水!
一时间杀的众禁卫胆寒不已。
把守宫门的禁卫眼见对方占据了上风,赶忙就要关上宫门。
“住手!”一声大喝传来,接着就是两道掌力劈去。
“轰!”
宫门被掌力拍的大开,禁卫也被冲击的倒飞出去。
两道人影落地,正是玄慈和汪剑通,二人看了一眼与禁卫厮杀的众人!
汪剑通想上前帮忙,玄慈摇头道:“这些禁卫不是我们阵法的对手,所谓擒贼先擒王,我们还是赶紧拿下伪帝才是正经!”
汪剑通想了想道:“师兄说的有理!我们这就去拿了交趾皇帝!”
说罢,二人冲进皇宫,抬掌便打向那些禁卫。
这些禁卫若是人多,结成阵势,倒是能和这二人过上几招。
可眼下就大猫小猫三两只,如何能匹敌这两位一流高手!
这边刚避开一掌,那边一人又贴身近前,根本就无法匹敌。
阵阵轰鸣和惨嚎声不断传来,王冈也杀的越发起劲,只等着玄慈二人带来交趾皇帝,便可抵定胜局!
“轰!”
皇宫中又传来一声炸响,王冈斜眼飘去,就见玄慈二人倒飞出来,嘴角带血。
这是……
王冈有些惊疑,皇宫中还有高手!
接着就见一个老内侍手持拂尘走出宫门,抬眼扫视一圈,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然后大步走来。
王冈连出两剑,杀了两个准备偷袭的禁卫,一甩剑上血珠,正准备迎敌,就见汪剑通二人挣扎着爬起,冲向老内侍!
坏了!
王冈见双方交手没几招,玄慈二人就连连后退,只有招架之力!,当即暗叫一声不好,这老内侍竟然是宗师境!
他不由想到在京城,与这二人合斗玄安的场景!
他深知这一战,即便是加上自己,也未必能打败这老内侍。
比起上次他多了一门凌波微步,可有这身法,纵然能躲过对方的攻击,但想要打败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万一要是被对方缠住,等守城兵马聚集,或者是李常杰带大军救援,那自己这些人就彻底完了!
这一战,也将功败垂成!
“不行!不能让一个死太监挡住!要用绝对的实力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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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一剑劈开禁卫,脑中勾勒起《控鹤功》。
眨眼之间,功法完成,面板出现。
【姓名:王冈
声望值:
神通:空间之力
武功:练气诀+,一字电剑,火焰刀+,踏雪无痕+,金刚指+,气血烘炉功+,擒龙功,凌波微步,控鹤功(可学习)。】
面板一现,学习《控鹤功》的提示就出现在眼前。
王冈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打开面板,毫不犹豫的将《控鹤功》加满。
刚想去点《炼气诀》,又是一道提示出现。
【可花费10000声望值融合《擒龙功》和《控鹤功》是否融合?】
王冈一怔,没想到这两门功法竟然可以融合,一万声望对现在的他来说不算什么,当下也不犹豫,选择融合。
眼前一阵光芒闪过,脑海中突兀是多了许多知识,而面板中的《擒龙功》和《控鹤功》选项也都消失,转而化为《擒龙控鹤功》的选项。
就,怪草率的!
【是否花费1000点升级《擒龙控鹤功》?】
“是!”
王冈快速做出选择,一阵光芒闪过,他脑海中多出一丝明悟,这《擒龙控鹤功》是“体”、“用”之中的“用”,这一次升级,能让他施展出体内一成的真气。
【是否花费2000点声望值升级《擒龙控鹤功》?】
“是!”
再次做出选择,脑中对这功法的运用又多出一些感悟。
索性王冈不再犹豫,只看着剩余的声望值,一路往上加,直到升级到能运用八成真气时,方才停下。
看了眼还剩下将近三十万的声望值,王冈毫不犹豫的点开《炼气诀》。
【是否花费256000声望值升级为九阶练气士?】
“是!”
王冈刚做出选择,体内便突兀的出现浩瀚的真气,流转于奇经八脉。
充盈的真气,让他的经脉隐隐传出刺痛之感,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自从内力转化为真气之后,这是第一次出现!
瞟了眼仅剩下寥寥声望值的面板,王冈默默的关上它。
看了眼被老内侍打的口吐鲜血,却依然拼命的两人,王冈抬起了手。
“剑来!”
王冈一声轻语,在场禁卫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兵刃,只觉得一股巨力在争夺他手中的刀剑。
“哗啦啦!”
一阵刀剑齐鸣,禁卫的兵器,脱手而出,汇聚于空中。
众人惊骇莫名,齐齐停下手,一脸呆滞的仰头望天,看向那盘旋于空中的刀剑。
老内侍后退一步,紧皱眉头,不知这是宋人中的哪位高手到了。
玄慈和汪剑通擦了把嘴角的血迹,相视一笑,就知道王冈肯定留有后手!这货阴……聪明啊!
王冈手掌微微一转,空中刀剑齐齐转向,对准老内侍。
老内侍面色凝重,拂尘搁于臂间,蓄势待发。
“疾!”
王冈剑指向前一指,空中兵器恍若得到了命令,响起道道破空声,向老内侍刺去。
老内侍鼓荡内力,拂尘挥舞,一阵金属交击之声乱响,飞来的刀剑尽数被他挡下。
而这时王冈冲了过来,他手握刀柄,奔跑之间,精气神三者合一。
一刀横扫,一刀斜砍,一刀迎头劈下!
三刀砍完,王冈转身收刀,径直往皇宫走去,只留下老内侍呆呆的站在那里。
“怎么回事?”
众人不解,也不清楚谁胜谁负,难道这就是高手,打个架都暗藏机锋?
汪剑通走到老内侍身前,举手在他眼前晃晃,见没反应,刚想要戳戳他,就发现他额头正中出现一条红线。
继而红线蔓延,由额头至下巴、脖颈……
然后红线颜色越来越深,点点血水渗出。
“噗!”
鲜血喷涌而出,人裂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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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信步走在御道之侧,身形一闪抓住一个正东躲西藏的内侍。
“啊……不要杀我,太后、太妃都在后宫!我给你领路!”小内侍被王冈拎在空中,四肢乱舞,哇哇大叫。
“闭嘴!”王冈手上微一用力,小内侍立马闭上嘴。
“知道皇帝在哪吗?”王冈语气平静。
内侍微一犹豫,王冈又道:“没用的人,就没留着的必要了!”
“我知道,我知道陛下在哪!”小内侍立即要展现自己的价值。
王冈松开手,淡淡道:“带路!”
内侍落地之后,连忙引路,他没敢动歪心思,一个能从外面,杀进皇宫里来的人,不是他能招惹的。
王冈跟着内侍走了一炷香左右,来到一座大殿之前,门前空荡荡的既无宫人,也无守卫。
“陛下就在这里!”内侍声音发颤。
“带路!”王冈语气平淡。
内侍面色挣扎,给人带路已是背叛,这还要他当面出卖皇帝……
可一看王冈的脸色,好容易生出的忠心,登时烟消云散!
陛下,既然我都背叛你一次了,想来再背叛一次,你也是能理解我的!
内侍一咬牙,上前推开宫殿大门,殿内空旷冷清,只在高台之上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王冈大步走入殿中,感知之下,并未发现埋伏,他抬头向高台上看去,只见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身穿龙袍,正身端坐,看来这就李朝的小皇帝了!
“你就是宋朝的官吧?”小皇帝双腿有些发抖,但还是竭力维持着平稳的声线。
“不错!”王冈一脸微笑的向前走去。
小皇帝见他靠近,变得更加紧张,急忙道:“我已经给你们送去降书了!”
王冈边走边笑道:“你那降书不是给我的!”
小皇帝神情不变,语气却颓然下去,“所以你是来杀我的吗?”
“不是!”王冈摇摇头道:“杀你做甚?你还是个孩子,那些罪孽,哪里是你能做的了主的!”
“哦,那你准备怎么处置我?是要把我关起来了吗?”小皇帝看向已经来到他身边的宋人。
王冈对他伸出手道:“我准备带你去大宋看看,看看那里的大好河山,看看汴梁的繁华景象,也看看大宋的皇帝!”
小皇帝犹豫的伸出手,牵住王冈,怯怯道:“那大宋的皇帝会杀我吗?”
“不会的!大宋的皇帝是个好人,他很喜欢聪明的小孩!”
王冈案上的玉玺之物收起,而后牵着小皇帝的手,顺着台阶,向下走去,轻声道:“若是你表现的好,他还会重重赏赐你!”
“哦,真的吗?我母后都没赏赐过我!”小皇帝听说没人会杀他,顿时轻松下来,恢复孩子的天性,有些兴奋道:“那我要怎样,才算表现好呢?”
王冈笑道:“知道刘禅吗?就他那样!”
“知道!可是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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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他哪里不好?”
“先生说他贪生怕死,还有个笑话他的词叫乐不思蜀!”
“既然你先生这般教你,那为什么这大殿中只你一人,不见你先生呢!”
王冈饶有兴趣,看来这交趾的读书人,和大宋还真是一脉相承啊!
小皇帝想了想道:“母后说这是皇帝该做的事!只能我一人来见你!”
“呵呵……”王冈伸手摸摸他的头,“以后等你长大会明白的!”
“哦,你们怎么都喜欢这么说!那什么时候才会长大?”
“不要急,慢慢来!长大并不是件好事!”
王冈拉着他的手走出大殿,刘法带着一队人在外候着。
“机宜,剩下的人怎么处理?”刘法目光瞟向后宫。
“不要欺辱她们!”王冈淡然道:“给她们一个体面吧!”
“喏!”刘法应了一声,带着人往后宫走去。
“我们也走吧!”
“嗯!”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缓缓向宫门走去。
……
宋军大营。
郭逵拿到交趾使者送来的降书,心中暗松了一口气,面上却不屑道:
“尔等倒是好算计!平日里嚣张跋扈,屡犯我大宋边境,此次更是造下弥天罪孽!如今被打痛了,就想一份降书销账,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吧!”
使者自又是好言相求,并找了背锅之人,将这次犯边的罪责背下,又提出割地广源州给大宋,作为赔偿。
一番话说的面子、里子都有,郭逵很满意,正准备表态之时,赵卨开口道:“广源本就是我大宋羁縻,什么时候要你割让了!如此没有诚意,我看就不用谈了!”
使者又慌忙道歉,一会哭穷,一会诉苦,眼泪哗哗的,郭逵觉得差不多了,可每次想开口,都被赵卨给打断。
使者见状也就明白眼下的局势了,见一味的示弱不管用,又道:“大战至此,所耗钱粮无数,再打下去也只能劳民伤财,实无必要!更何况贵军多为北人,于此难免水土不服……”
“怎么!你在威胁我!”赵卨拍案而起,怒视来使。
“不敢!”使者拱手道:“在下不过据实而言!我军虽败,却非没有一战之力,不过我主不忍见百姓受苦,方才主动请降!”
“呵……尔等若真有此仁心,又何来今日之战事!”赵卨冷笑一声,将降书拿过一丢,冷声道:“受降之事还得我大宋皇帝首肯,我等做不了主!”
“你……”使者没想到宋人官员这般无礼,跟传言全然不同,心中也升起怒意。
“好了,好了!此事我们商量之后,再给答复!”郭逵起身打圆场,又让人将使者送回。
待人走后,郭逵方才皱眉道:“公才,今日何意,之前不是说好了吗?”
赵卨道:“总不能他们一说,我们就同意吧!如此急切,岂不显得我们势弱!”
“唉!”郭逵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我军形势不容乐观,耽搁不得啊!”
赵卨闻言默然不语,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王冈,不知他的谋划如何了?如今还没他的消息传来!
正在此时,斥候匆匆跑了,“大帅,交趾大军动了!”
“什么!”二人一脸震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郭逵二人匆忙赶到江边之时,燕达已经到了,正一脸凝重的看着对岸,只见交趾军中,旌旗摇动,兵马集结。
“对面这是做甚?”赵卨皱眉道:“难不成是我拒绝他们求和,现在想要动兵?”
燕达摇头道:“应该不是,他们的船只毫无动静,依旧在戒备我们!若是要偷袭,也不该在此时,弄出如此大的动静!
说话间,对面已整顿好一批兵马,随着一声令下,向后方撤去。
郭逵惊疑道:“对面这是分兵?看样子不下五千人马!”
“如今两军僵持,他们兵马本就少于我们,不过凭借天险守土,怎还敢分兵?”
赵卨也犹疑道:“莫非对面也想玩一出诱敌深入?”
燕达道:“这个可能性不大!他们守兵减少,只会有利我们过江,一旦渡过江,正面作战,他们不是我们的对手,若真是这种谋划,他们只会把自己玩死!”
郭逵想了想道:“许是他们后方出现了什么变故?不得已分兵救援!”
这话一说,赵卨和燕达下意识的互看了一眼,他们都想到王冈送来的纸条。
尽管纸条上没写明他要干什么,但有一点却是毫无疑问的,王冈要搞事!
那此时交趾分兵会不会与他有关?
可他干什么事,能引得李常杰出动五千人马?
燕达显然也想到这点,思索一下,拱手对郭逵道:“太尉,不管交趾出于何种目的,既然分兵,总是有利我军!不妨借此机会,出兵攻打一番,许有奇效!”
赵卨也道:“是极!若真如太尉所说,交趾后方出现变故,这一开战,可令李常杰左支右绌,难以招架!兴许便能为我军奠定胜局!”
郭逵也有些意动,但犹豫片刻,还是摇摇头道:“眼下形势不明,而敌人又诡计多端,擅自动兵,许落入圈套!还是让斥候先探明情况再说吧!”
赵卨当即不满道:“战机稍纵即逝!太尉还是莫要贻误的好!”
郭逵面露不悦,眼下战局不利,二人之间也是越发不睦,当即沉声道:“此战得失,皆在老夫!”
言罢,拂袖而去,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
升龙府。
王冈看着林渔等人清点出的财物,随手拿起一块一百多两的生金,笑道:“这块金子应该就是交趾当年逼迫广源州所献,没想到如今还在内库之中!”
林渔上前凑趣道:“我曾听闻,天下异宝当为有德者居之,这交趾得宝多年未用,想来便是为了等候机宜到来!”
“哈哈……莫要胡说!”王冈大笑起来,拍拍林渔的肩膀道:“此物乃是从交趾内库缴获,自当献于我大宋官家!”
林渔提笔在账簿上一涂,惊呼道:“哎呀,机宜请看,此物并不在名册之上!”
“那便加上,莫要遗漏!”王冈傲然道:“本官岂是那等中饱私囊之人!”
“机宜自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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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请机宜速速将自家之物带走,莫要扰乱我等清点!”
王冈拿起生金,摇头叹道:“你这人就是过于耿直!”
林渔正气凛然道:“此乃本分!”
一旁的刘法,嘴角都快抽烂了!就这么肆无忌惮,一点都不背人!
随后王冈又挑了几件珍奇之物,自然无一例外的皆不在账簿之上!
出了库房,遥遥便见小皇帝正与几个宗亲说话。
刘法想了想问道:“机宜,你当时怎么判断这小皇帝是真是假的?”
王冈奇道:“我为何要去判断?”
“你就不怕他们用其他人顶替小皇帝?”
王冈笑道:“这不重要!当我打进皇宫之后,皇帝是谁,便是我说的算!”
刘法低头,不敢接这话。
“皇帝只是皇权的代表,而他本身是谁,却并不重要!”王冈边走边说道:
“昔日英庙垂危,诸臣定储当今,传诏后,英庙手指轻动,诸臣皆惊,唯韩忠献公言:陛下复生当为太上皇!一语而定乾坤!”
刘法额上冷汗直流,这些话是他能听的吗!颤声道:“机宜,为何跟我说这些?”
王冈看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不是你问的吗?既然你有惑,我便于你讲解的深入、透彻些!”
刘法赶紧闭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问出什么大逆不道的问题!
过了半晌,二人来到临时的办公房,见王冈泰然自若的处理各项事宜,似乎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刘法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道:“机宜方才跟我说那些话,就不怕我跟人告密?就这般信任于我!”
王冈哑然失笑道:“信任这种东西,是不能拿出来说的,一说出口,便代表了不信任!
至于你说告密!你跟谁告?怎么告?有什么证据?又有谁会信?
最终的结果,肯定会让你大失所望的!”
“哦!”刘法有些失落,他原以为王冈能跟他说那些话,是因为这段时间相处,对他足够信任呢!
王冈见他这副模样,又问道:“交趾之事结束后,有没有想过以后去做什么?”
刘法一脸茫然,摇头道:“自然是留在军中,听朝廷调遣!”
“嗯,去西军吧!以你的天资,去了那边,会更有前途!”王冈提议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跟赵副使或者燕总管提一下,想来不会太难办的!”
刘法心中激动,他早就向往战场杀敌建功了,闻言大喜道:“多谢机宜,我愿意!”
“好!回头……”
王冈话未说完,便被一个匆匆跑来的江湖人士打断:“不好了,状元郎!城外来了大军!”
刘法脸色大变,惊呼道:“有多少人?”
“汪帮主说,至少有五千人!”来人没理会刘法,看向面不改色的王冈说道:“状元郎还是去看看吧!”
“好!”王冈起身走出房间,叫来小皇帝牵着他的手,向城门走去。
同时扫了眼,那些沦为俘虏的勋贵大臣,对刘法使了个眼色,刘法点点头,转身去了!
来到北门前,王冈带着小皇帝,登上城楼,看向护城河前陈列的兵马,王冈笑了:“终于来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李常杰都快疯了!前不久刚打了一场败仗,不仅损兵折将,还赔了两个王子。
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而且输人宋军也不算丢人,但朝堂中的众臣非但不体谅,反而落井下石,弹劾奏章跟捣了马蜂窝一样。
李常杰也弄的灰头土脸,花费了偌大的代价才平息事端。
后来跟朝中盟友一合计,觉得不能白吃这个亏,于是整了一出丧事喜办,借着这次败仗,大肆宣扬宋军的强大以及残暴,吓得太后和小皇帝,连忙写了降书。
宋军在交趾因水土不服,死伤惨重,李常杰估计对方也不想打了!现在就缺少一个台阶,于是他体贴的送上!
投降怎就不是一门战术呢!毕竟大家都是爱好和平的嘛!
按他设想,宋军推拒个一两次,有了面子,也就会接受投降。
届时宋军一撤,他就是为交趾带来和平的大英雄,也该回去享受独属于他的荣耀!
然而,投降流程还没走完,后方传来噩耗,老家被偷了!
这尼玛就不讲武德!哪有这么干事的!
匆忙之下,李常杰赶忙调集五千兵马回家救火,若不是为了防备宋军前后夹击,他能把所有兵马都带回去!
自古功高,莫过于救主!
升龙府外。
李常杰看着城楼上抱着小皇帝的书生,目眦欲裂。
完了,完了!他们竟然已经攻入皇宫,把陛下俘虏了!
那这仗还怎么打?怎么把皇帝救出来!难不成要眼睁睁看着陛下北狩!
李常杰心中忧愤,正要张口喝骂,就听抱着小皇帝的书生语气慵懒道:“城下何人,见了陛下怎不行礼!”
“臣……”李常杰本能的就要行礼,然而刚出声就醒悟过来,这里有坑!这个礼不能行!
现在他若认了皇帝,对方就能挟天子以令交趾了!
对方若是让他自刎或者自缚请罪怎么办?听旨还是不听!
听的话自己的命就没了!当然自身生死事小,重要的是以后不能为陛下效忠了!
可若不听,那又有损他忠臣的形象,更关键的是,这些士兵就不会再听他的命令!
交趾军政制度是照抄大宋的,他这个一军主帅只是临时差遣,这些士兵可不是他的私兵!皇帝可以一语而夺他兵权!
李常杰瞬间就想通了其中关窍,暗骂这书生阴险。
同时,也做出了决定,为了交趾社稷,为了江山传承,这个皇帝,他不能认!
对副将使了个眼色,李常杰大步向前,喝骂道:“我家陛下英明神武,虽年幼却有圣君之相,岂是你随意抱个娃娃就能冒充的!”
小皇帝闻言一愣,继而叫道:“是我啊!你好好看看!”
李常杰却扭过脸不看,大喝道:“尔等胆敢占据我交趾皇城,如今勤王大军已到,还不束手就擒!”
“你敢不认我!”小皇帝气的小脸涨红。
王冈拍拍他,安慰道:“这些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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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小皇帝重重点头,认真道:“谢谢啊!”
“不客气!”王冈笑道:“我们是朋友嘛!”
“对!谢谢你,好朋友!”小皇帝笑的一脸灿烂!
这场真假皇帝的戏码,也让李常杰的人马窃窃私语,迟疑不前。
副将连忙将各个将领找了,斩钉截铁道:“宋人找人假扮了皇帝,想来要挟我们!”
众将领一时哗然,面色惊疑!
副将解释道:“大帅久在宫中,对陛下最是熟悉不过,因此一眼便能辨明真假!”
见众人还是将信将疑,副将又道:“据探子报,皇宫禁卫众多,这些贼人一时未能攻破,因此找了个娃娃欺诈我等!现在真的陛下还等着我等救援呢!”
看了看众人的神色,副将又加了一把火,“大帅说此次勤王救驾之功,他不要任何功劳,尽数分润给尔等!”
“哗!”
众将沸腾,纷纷表示,诛杀宋贼义不容辞!
副将见士气可用,便让他们赶紧去安抚士卒,别耽误了一会的大战!
安排好后,副将回到李常杰身边,微微点了点头。
李常杰见事情办妥,暗自欣喜,再看下城墙上的书生,不禁有些不屑,以为靠着大义就能对他予取予夺?
难道你不知道“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的道理吗?
虽然因为少了一截东西,当不了皇帝,但可以选的听话的傀儡啊!
这么一盘算,发现计划通!当下也不再犹豫,大手一挥,“杀!”
王冈站在城墙上,看着一个个往护城河里扑腾的交趾军,忽然一声声惨叫响起,瞬间河水中就泛出一片片殷红。
李常杰面色巨变,正要查看,就听那书生笑道:“不好意思,忘了告诉你,我不慎落了些东西在河道中!”
一个将领伸手拔出一根倒插在水中的长矛!
李常杰接过,看向削尖的一头,狠狠的丢在水中,压着怒气,沉声道:“鬼蜮伎俩,成不了大事!搭建浮桥!”
一声令下,士卒纷纷伐木搭桥,眼见桥通,众人正要过河,城门忽然打开,一队骑兵忽然冲杀过来。
众将士连忙停下,张弓搭箭,然而这时骑兵也突然停下,双方就这样僵持住了!
李常杰被对方恶心坏了,立刻将将士分成两队,一队过河,一队张弓防备,而后前队张弓,后队过河。
这样一来,那些骑兵发现无机可乘,只能悻悻回城。
过了河,李常杰整顿好队伍,正要进军,忽然发现对面城门又开,拉出一头头大象,摆出一个象阵,然后他就惊恐的看到那些宋人,拿刀就往大象身上劈砍。
“不好!快闪开!”李常杰大吼一声,就见那些大象吃痛之下,发疯的冲撞了过来。
而那些宋人跟在大象身后飞奔,借着阵脚被冲乱时机,大肆屠杀交趾士卒!
“快退!过河!”李常杰大呼,带头逃回护城河另一边。
众将士自然有样学样,纷纷逃着过河,其中还有不少落入河中,被刺伤刺死的!
李常杰列阵清点,这一战折损过千,其中还有一部分被宋人俘虏的。
他眼睁睁看着那些宋人,将俘虏的两只大脚趾砍掉后,就快速退走。
只剩下这些没有大脚趾的士卒迈着鸭子步回来!
李常杰呆愣当场,久违的记忆浮现出来!
“畜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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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护城河边看向对岸熟悉的城池,李常杰心中不免有些唏嘘,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站在这里,带兵攻打守卫了半辈子的城池。
感慨了一番,他又拉回思绪,开始分析眼下的形势。
今日他没得选,只能不认皇帝,还发兵攻城,这事已成定局,哪怕自己打下升龙府,救驾有功,皇帝估计心里也有根刺。
虽然他现在还小,没有亲政,但他总有长大的那天,届时自己的下场肯定会很凄惨!
而且自己是个阉人,天生不受朝中那些文官待见,估计那时也不会有多少人替他说话!
李常杰眼中浮现出不甘,他为交趾立下无数功劳,不甘心最后落这么个下场!
也许是该为自己考虑一下了!
李常杰目光变的坚毅起来。
现在是战时,他还能指挥的动几万人马,所以这场战争现在还不能结束,否则这些人马将不会受他节制,而他也会失去最大的筹码!
眼下的形势,称的上是内忧外患,外有宋军虎视眈眈,背后老窝还被人端了,自己莫名其妙的变成孤军了!
宋人大军,说实话他现在并不怕,几次交手,他也摸清对方主帅的路子:谨慎稳重!
这种人领军好处在于出不了大错,坏处在于他也立不了大功!
在交趾这地方对付宋军,只要拖着就行,炎热的气候,横行的瘴疠,会帮他杀敌。
只需要控制好度,莫要让对方看不到希望,最后来个破釜沉舟。
现在让他头疼的是这突然占领升龙府的人,从那砍脚趾的手法中,他可以确定这是宋军的人!
钦、廉二州被宋人收复后,他都把那些守兵当成弃子了,没想到却被宋人放了回来!
结果这些没了脚趾的人,啥活也干不了,还贼能吃,有心不管,丢出去让他们自生自灭,却又担心其他士卒兔死狐悲,影响士气。
可留下来却又啥用没有,还要浪费人力去照顾。
李常杰当时差点没被这缺德的手段气死!大骂宋人阴损!
眼下升龙府里的人,毫无疑问就是那货!因为从和宋军正式开战之后,没人再用这种手段!
问题是这货是怎么绕过自己的?从天而降的吗?
关键是他这一招够狠,没了升龙府的支撑,他和数万大军就成了无根浮萍!连后续的粮草问题都解决不了!
难怪宋军不接受投降,原来用的是釜底抽薪之计。
一方面用大军牵制住自己,一边又夺了自己的老巢,使他难以为继。
如若自己全军出动,宋军肯定会衔尾杀来,可若不动,那只能活活饿死,眼睁睁看着军心崩溃。
为今之计,也只能出动小股部队,只有拿下升龙府,方能盘活全局!
打定了主意,他深吸一口气,久久的凝视升龙府。
“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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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李常杰头也不回的开口,语气沉稳。
“我等查探城墙上守军,预计敌人人数在两千左右!”
“什么?”李常杰惊讶回头,看向斥候,“两千人怎么能拿下升龙府……”
话未说完,他反应过来,也只有这么少的人数,才有可能化整为零的从其他小道绕过自己!
只是,这么点人,怎么攻下的升龙府?难道他们都是一流高手不成?
简直开玩笑!那等高手是何等高傲!怎么会任由别人把他们当做士卒来差遣!
若真是这样的人组成的军队,谁又能指挥的动?
估计就算自己义父那等宗师境的高手,也不行吧!
对了!义父还在城内,那些人是怎么把皇帝劫持的!
难道真是假的?
李常杰脸色数变,看了眼任跪在地上的斥候,挥挥手道:“下去歇着吧!”
斥候退下,李常杰又思索一番,却始终不得要领,安排人布置了一番大营警戒,便回去休息,明日还有一场恶仗要打,他需要养精蓄锐!
……
四更天,正是一日中人最困的时候,便是巡夜的兵丁,都呵欠连天,昏昏欲睡。
“嗖嗖!”
两道细微的破空声响起,两个兵丁歪头就倒,然而没等他们倒地,又飞来两个黑衣人将他们扶住,同时涂黑的短刀,往两人脖颈间一抹,一切便都结束了!
黑衣人挥挥手,接着一队黑衣人鱼贯而入,犹如水银泻地一般,向四周流淌。
一切都发生的无声无息,直到一场大火烧起,营中才炸了起来。
“走水了,救火!”
“有敌袭,快拿兵器迎敌!”
“都别慌,听我号令……啊……”
……
营中慌乱一片,士卒四散奔走,有想组织安抚的将领,只要一开口,便被杀害!
这些士卒们更是惊慌,似乎四处都是敌人,他们长期作战,本就精神紧张,此时被这么一弄,一些意志薄弱的立刻崩溃了。
拿起刀子不分敌我的劈砍起来,而这又引起连锁反应,更多的人互相厮杀起来。
“不好!营啸了!”有人大喊。
李常杰走出营帐呆滞的看着眼前的场景,自相残杀的士卒和满地的尸体!怎么会这样?方才不还好好的吗?
“都住手!”李常杰大声呼喊起来,然而却没有一人理会他。
“嗖!”一支毒镖射来。
李常杰耳朵一动,抬手夹住毒镖,眼角一扫发现射出暗器的黑衣人,当即恨声道:“这一切都是你们搞的鬼!搞死!”
他抬手将毒镖打回去,黑衣人闷声一声,在地上翻滚几圈,赶紧摸出解药服下。
李常杰哪里能放过他,身形一展,如鹞子一般扑了过去,一爪往他面门抓去。
“砰!”
一只手掌突兀出现,爪掌相击发出一声巨响。
李常杰惊讶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矮胖黑衣人,他这一爪是含愤出手,他清楚其中有多大的力道,没想到却被这其貌不扬的胖子给挡下了!
这是个高手!他郑重了起来。
原以为必死的黑衣人死里逃生,翻身就跑,同时不忘又射出几记毒镖。
李常杰赶忙挥袖去扫,而那胖子趁机杀了过来,掌法刚猛,打的李常杰连连后退。
“噗!”
李常杰突然不动了,一截剑尖从喉咙处探出。
“呃……呃……”李常杰瞪圆了眼睛,喉咙发出一声声气泡音,未几,头一歪,没了气息!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汪剑通看向对面突然到来的年轻人,一身白衣,发丝披散,英俊的相貌在漫天的火光中时明时暗。
他拱拱手,想要道谢,忽然脸色大变,叫道:“小心!”
一支长箭射来,带着凌厉的破空声,年轻人也被吓呆住了,一时反应不及。
“啪!”
一道指力弹来,在箭矢堪堪及身时,将其打飞。
王冈走上来看了一眼,皱眉道:“你怎么来了?”
汪剑通道:“王公子与这位公子认识?”
王冈点点头,刚要介绍,那年轻人却主动自我介绍道:“在下林山林守正,与玉昆乃是多年好友,听闻他孤身前往升龙府,一时放心不下,一时放心不下,便赶来相助!”
“林山?”汪剑通隐约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听过,看看眼前这年轻人洒脱不羁的身姿,又看看他手中还在滴血的长剑,陡然醒悟过来,惊喜道:“可是桃花剑神当面!”
林山也是一怔,没想到这小胖子还挺有见识的,连他名号都知道,当下微微一笑,矜持道:“不过朋友间玩笑,胡乱叫着玩的,做不得真!”
“不不不!”汪剑通连连摇头,正色道:“在下曾有幸在邕州城外见到阁下的真迹,字迹间剑气纵横,当得起一声剑神!”
林山想了半天才想起,那日入城时,王冈用他的剑在邕州城墙上写字的事,便谦虚道:“不过是信手所为,阁下谬赞了!”
汪剑通一脸敬仰神情,赞叹道:“不愧是桃花剑神,不仅风流倜傥,剑术超群,为人还这般谦逊,实在令人敬佩!不如此间事了,我等痛饮一番!”
“如此甚好!”林山抚掌大笑:“他乡遇豪杰,当浮一大白!”
“果真豪爽!林兄弟稍待,我去去就来!”汪剑通大笑一声,飞扑向其他处。
待其走后,王冈瞥了林山一眼,问道:“你来做什么?”
林山笑道:“我在邕州听给你们引路的峒丁说,你把升龙府拿下了!我这不就急着赶来了吗!”
“别废话!直接说!”王冈目带鄙夷。
“嘿嘿!这交趾立国可比咱们大宋还早!国库里有不少好东西吧!”
王冈讥讽道:“呦!我当你要做什么呢!原来是为了占便宜啊!”
“哎~话别说点这么难听啊!我是来分享你的荣耀的!”
“你想分好处!凭什么?”
王冈一挥长剑,指着地上的死尸道:“凭我桃花剑神这柄长剑如何?”
王冈低头一看,他都替李常杰感到不值,好歹也是一军主帅,结果死在这货手里!
王冈撇撇嘴,讥笑道:“桃花剑神!呵!”
林山似笑非笑道:“所以,你是嫉妒吗?”
“我嫉妒你!”王冈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我嫉妒你什么?你甚至都不是状元!”
“呵!状元每三年一个!桃花剑神千百年只我一人!”
“你那三脚猫剑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法甚至都不入流品!也配称剑神!”
“那就更难得可贵了!不是吗?”
王冈:“……”
MD,还真有道理!
宋军大营。
郭逵正与众将商议下一步的计划,交趾那边自从上次投降被拒后,这两日都没什么动静!
他不得不考虑最坏的结果,否则无法回去交代。
了解完各营的情况,说是有个叫薛慕华的军医研制出了避瘴丸,有效的控制了被瘴疠所害的人数,他才松了口气。
只是这些染病的将士恢复还需要时间,但粮草目前却是不多了。
又要各营统计了一下,目前的有效战力,结果得出的数字却让他忍不住心底叹息!
还有战力的士兵不过五万多人,军夫也只有十万人,这段时日折损近半啊!
而这点人和不足的粮草,又怎能支撑他打下交州,拿下升龙府!
众将见他神色不好,也纷纷抱怨这仗难打,什么天时不予,非战之罪之类的!
赵卨气的脸色发黑,讥讽道:“三十万大军,反被交趾小国吓破胆!这就是我大宋的精锐!”
“副使这话说的就过于苛责了!我们并非怕死之人,这一身功绩也是跟辽人和西贼一刀一枪拼出来的!
可这鬼地方,还没见到敌人就刀枪生锈、弓弦发软了!便是连人都能莫名其妙病倒!你说这仗还怎么打!”
“这话倒是,不过也是多说无益!现在主要还是能战之人太少,粮草不足!”
“是啊!眼下这仗要继续打下去,还得重新征集粮草……”
“那若征集不到呢!”赵卨冷眼扫视几员将领,寒声道:“尔等莫非就不打这仗了!”
那几人脑袋一缩,不敢与他直视,大宋文官杀起武将来,想来比敌人还狠!
“好了!别吵了!”郭逵拍拍桌子道:“公才说的是对的!我们三十万大军出来,总不能灰溜溜回去,那样如何向朝廷交代!
不过你们说的也不无道理,总不能让将士们饿着肚子打仗吧!哎!我再想想办法吧!”
“还想!”赵卨豁然起身,怒道:“粮草原就不多,还要等,等到粮草平白耗完吗?”
“赵卨!”郭逵被他当众发难,面上也是挂不住,大怒之下,直呼对方姓名!
二人怒目相视,对峙当场。
眼见两位主帅起了纷争,帐中众将也是噤若寒蝉,不敢插话,只能偷偷用眼去瞟燕达,他是军中的副总管,第三号人物,也只有他有资格去劝二人。
燕达见状,也是头疼,仗没打完,主、副帅倒是先闹了起来,这种毫不掩饰的间隙,让他对这次出征,不抱有希望了!
暗自叹了口气,燕达起身准备去劝慰二人,可还没等他开口,一个斥候匆匆跑来,喊道:
“捷报!机宜文字王冈,征集民间义士两千,一举攻下升龙府,生擒伪帝,大败五千救援人马,诛杀贼帅李常杰!”
“什么!”帐中众将豁然起身,全都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斥侯。
斥候被众人目光盯得压力大增,咽了口唾沫,颤声道:“机宜正在对岸敌营前传首……”
“哗啦!”
众将起身向帐外走去。
赵卨冷笑:“人手、粮草不足?呵呵,两千破升龙!”
众将面色大惭!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郭逵现在头脑有些发木,若是王冈真如斥候所说,带领两千民夫就打下升龙府,那自己这段时间是在干嘛?
帮他牵制敌军吗?
可王冈连他军中一兵一卒也没用啊!
皇帝若问起这个,自己又该如何作答?
皇帝是知道他与王冈因军医之事闹出间隙的,自己还弹劾过对方,让他受了处罚!
那皇帝对此会如何想?
自己嫉贤妒能,打压王冈,逼得对方只能从乡间召集义勇,从而一战定升龙!
瞥了眼一脸笑意的赵卨,他心中更是大呼:完了,完了!
这些文官别看平时内斗的厉害,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对手!
一旦武将想出头,可以试试,立刻群起而攻之!
而王冈此举无疑是给文官集团长了脸面!
兵不血刃下广源,两千乡勇擒伪帝!
这是何等的功绩!
而自己这位积年老将,毫无疑问就是他的对照组!
如果王冈要是热衷于边事,那自己就成了他最好的踏脚石!
郭逵一阵口干舌燥!他发现很多事根本说不清!而且文官也不会给他说清楚的机会!
更何况自己还没有能够发声的战绩!
众人来到江边,抬眼打量对岸的情景,隐隐见对面军营前,确有几人正骑在马上与敌军交涉。
“那是玉昆吗?”赵卨看的不真切。
燕达点头道:“为首那人就是他,他还拿着一个人头跟交趾人叫嚣,只是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另一将领插嘴道:“他这次可是立下了奇功!不过敌营叫阵示威,终究还是有些莽撞了!李常杰虽死,但宗亶也不是好相与的!”
赵卨淡淡道:“以王玉昆的智计,岂会行此无谋之事!”
“哦,那他这是?”
“当是为了打击敌军士气!”燕达冷眼凝视对岸,忽然行礼道:“副使,末将请战!不可浪费王机宜冒死营造的机会”
众将侧目斜视,不敢多语,明明主帅在此,燕达却向副帅请战,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明!
燕达这是对主帅失去了信任,军中二号和三号人物联手,这是要架空郭逵吗!
再往深处想想,这二人,一是文官,一是皇帝最信任的武将,
他们联手,等于与郭逵划清界限,那大军失利的罪责谁来背?
这是站队?
武将并不都是脑袋里都是肌肉的莽夫,恰恰相反,许多武将都很聪明,懂得审时度势!
“副帅,末将请战!”
“末将也请战!”
“俺也一样!”
……
一时间,各营都监、将领纷纷请战。
赵卨拈须而笑,老怀大慰道:“军心可用啊!”
郭逵则是面色灰败,一时晃神,脚下不稳,连退几步,差点摔倒!
看看身边仅剩下的几员大将,都是他从河东带来的老部下,看看他们不忍的神色,郭逵心中悲凉。
这便是失道者寡助吗?
“不好!对面好像打起来了!”忽然一人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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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赶忙看去,只见交趾大营出兵无数,杀气腾腾。
王冈等人且战且退,形势危急!
赵卨面色一正,喝道:“诸将听令!”
“喏!”众将齐呼。
“速速整兵,攻打交趾!”
赵卨一声令下,众将齐声应诺,转身回营,盔甲铮铮作响。
郭逵身边几员将领,神色茫然,扭头看向郭逵道:“太尉,我们……”
郭逵摆摆手道:“如今局势,唯有一战!都去整兵出战吧!”
“喏!”
……
王冈几人纵马狂奔,不时回身打出一击,往往就有一名骑兵应声落地。
这让交趾的骑兵下意识小心了起来,却也激起他们的怒气,咬着牙狂追不舍。
跑的急了,马的体力极限也就展露了出来。
王冈他们的马匹都是交趾贵族所养的千里马,自然遥遥领先,而交趾骑兵的战马,却很快显露出优劣,在道路上跑成了一排。
王冈回头看看,见骑兵的马似乎到了极限,速度都慢了下来,至于步兵,早就不知甩到哪里去了!
“差不多了!”王冈大喊一声,众人纷纷拉住缰绳,调转马头,然后一脸阴笑的看向追来的骑兵!
“跑!”交趾骑兵左右一看,追赶最近的就他们两三人,顿时知道上当了,大喊一声,就想要逃跑。
然而他马头还没调转过来,一道刀光闪过,便倒在马下,人首分离了!同时另外两人也被处理掉。
而后众人反向追杀,一路收割那些落单骑兵的性命。
这些人武功高强,出手极快,往往还不等后面的骑兵看清,对面的人就已经死了!
众人杀的痛快,纷纷夸赞王冈兵法精湛,用兵如神,他们区区几人,竟能杀掉这么多骑兵!
若是平时,被这么多骑兵冲击,有十条命也死了!
王冈笑道:“我哪里懂什么兵法!我连兵书都没看过!不过我想这打仗应该跟打架差不多,都是以强胜弱!”
“那不对啊!状元郎!对面几万大军,我们才几个人?分明是对面强啊!”
“哈哈……”王冈大笑道:“比起整体肯定是他们强!但我们可以造出局部的强大,比如现在这样!”
王冈说着拿出一根长矛,当做标枪投了出去。
“啊!”一声惨叫,长矛洞穿追赶过来的骑兵。
众人恍然,越想越觉得这法子厉害,不禁称赞道:“不愧是文曲星下凡,这头脑跟我们的就是不一样!”
王冈微微一笑,也不在意,继续打马上前,击杀小股队伍。
而交趾大军也很快发现不对了,马上召集骑兵回来,整军列队,严阵以待。
宗亶刚整好队伍,王冈就到了,一看这几人身后拴着一连串的战马,顿时就怒了!这都是交趾花大价钱弄来的!
当即发兵就向几人杀去。
王冈肯定不会跟他硬拼,转身就跑,反正他们马多,可以随意换乘,交趾人根本就不可能追的上。
跑了一会,又照方抓药,回头又收割一波。
宗亶被气的半死,让弓箭手准备,见到人就射死几人。
然而等了半天不见动静,刚一松懈,一群尾巴被点着的战马,发了狂一般,向队伍冲来。
众人顿时大乱,然后王冈等人又纵马杀了过来!
一阵兵荒马乱后,宗亶咬牙下令:“回营!”
他都快被恶心死了!对方不过几人,任他们杀其实也造成不了多大损伤,但他们的战术着实搞人心态!
一狠心不管了,直接回营,你敢追了看我射不射你就完了!
宗亶就这样撤了一程,那些人果然没敢继续追。
“任你千变万化,我自岿然不动!”
宗亶冷笑一声,就见前方一个令兵慌乱跑来,叫道:“大帅不好了!宋军全军进攻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冈的策略有效的打击了交趾大军的士气,主帅死了,国家没了,这仗还打个毛啊!
宋军犹如一把快刀,势如破竹般劈碎了交趾大营,宗亶被俘,士卒四散而逃!
大家也没想到这一战会打的这么轻松,不自觉的都把目光都投向郭逵。
你不是说交趾难打吗?
你不是说粮草不够吗?
……
这一刻,所有将领都知道郭逵完了!下场如何,就看皇帝恋不恋旧情了!
战局落幕,王冈也顺利与大军会师。
赵卨和燕达大笑着迎向王冈,其他将领也是列阵相迎,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年不过二十,却有着单人灭一国战绩的状元郎,要起飞了!
这是堪比唐之王玄策的功劳!足以青史留名的功绩!
以大宋朝堂的惯例,这位日后,最差也是一方使相,入主中枢也不是不可能!
对于这样一位人物,谁会怠慢,谁又敢怠慢!
“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不想玉昆竟立下如此奇功!”赵卨拉着王冈,连声赞叹,众将也跟着附和。
“不过是侥幸而已!诸位可勿要捧杀于我!”王冈连忙拱手自谦道:“此计能成,说起来还是得益于诸位在此牵制住交趾大军!否则便是我有三头六臂,也是妄想!”
众人听他这么说,心中顿感妥帖,纷纷上前与他攀谈、祝贺。
他们这边谈笑风生,好不热闹,郭逵那边却是冷清异常。
“你们也去恭贺王玉昆吧!”郭逵对身边几位将领说道:“莫要因我坏了你们日后的前程!”
郭逵说这话时,面色平静,自古以来,捧高踩低都是常态!
好在此战终究是大胜,朝廷处置他时,估计还是会遮掩一二,不过一个昏聩之名怕是少不了的!日后想再领兵,怕是难了!
郭逵的下场,没有太多人关心,众将在恭贺完王冈后,还要忙着打扫战场,王冈也被赵卨拉去说话。
“快与我说说,你是怎想到直接去打升龙府的!”刚进营帐,赵卨就急不可待的发问:“你这一招,可是把交趾的后路给断了!也是我军能胜的关键!”
“这并非我的计策!”王冈笑道:“交趾犯边时,王相公便言交贼大军在外,可直接攻打交州,一举灭其国祚!我这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
“知易行难!说到底还是玉昆有手段,有魄力!”
赵卨又夸了一句,而后看向王冈,犹豫道:“说起王相公,玉昆可知王相公再次罢相了!”
王冈一怔,连忙问道:“王元泽如何了?”
赵卨没想到他会问起王雱,想了一下道:“据说呕了血,后来被救了回来!”
王冈默然,原历史中王雱身死,也是导致王安石心灰意冷,选择去位的主要原因。
只是没想到现在王雱还活着,王安石还是做出了同样的选择,看来是真的看开了,放下了!
“唉!叔父今年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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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昆看的倒是豁达!”赵卨意味深长道:“只怕朝堂中其他人却有别的心思!”
“哦,何解?”王冈一脸懵懂状。
赵卨道:“如今相公离朝,朝堂皆以为官家将重启旧党,文宽夫只等着东门锁院,宣麻拜相了!”
“呵!”王冈嗤笑一声,“只怕文潞公不这样想吧!”
“哦,玉昆有不一样的看法?”赵卨奇道:“现在新党群龙无首,纷乱异常,许多人都向旧党靠拢,便是连沈存中和熊伯通也不例外!”
“有一个根本性的事,你们忽略了!”王冈敲敲桌子笑道:“官家为什么要用旧党?”
赵卨一愣,不知道对方何意,迟疑道:“新党分裂,无人可担大任,自然要用旧党……难道玉昆不这么看?”
王冈摇头道:“咱们官家可不是为了用人而用人的主!昔日他能用王相公,是因为相公变法符合他富国强兵的理念!如果他现在重用旧党,岂不是在否定他前些年所有的功绩!”
“呃,你是意思是官家还会重用新党?可是新党现在没人有那份威信,能够统领新党啊!”
赵卨喟叹一声道:“若不是王元泽突然来这一下,相公退后,由吕惠卿接手,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谁说新党没人能够统领?不仅有而且还是最合适的!”王冈一脸自信的笑容。
赵卨诧异道:“谁?玉昆不是说你自己吧!”
“当然不是我!我连新党都不是!”王冈连忙摆手道:“我说的是官家!”
“啊!怎么能是官家!”赵卨愕然,只觉得王冈胡说八道,可仔细想想后,又觉得并非不可能,难以置信道:“你是认真的!”
王冈点点头道:“熙宁二年,王相公与官家说新法,从而受到重用,从这里说,其实官家才是最早接触到新法的人!
而那时官家年岁尚小,对相公颇为倚重,自然是言听计从!
可随着官家长大,他对新法也有了自己的理解,而这时威势过重的王相公就成了他的拦路虎!
所以你觉得官家会在走了一个王相公后,再招来一个能对他造成更大阻碍的文相公吗?”
“所以玉昆以为官家会继续用新法?”赵卨不确定道。
“当然!”王冈肯定道:“新法出问题的是人,并不是新法本身!”
“那谁可以为相?”
“谁能为相不清楚!但对方一定是官家意志的延伸!”
“傀儡相公?”赵卨不可置信道:“这不可能!谁会如此不要面皮!这岂不是要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王冈似笑非笑道:“礼绝百僚,燮理阴阳的宰相啊!总有人会愿意的!不过这样的人可不好找,待制若有兴趣不妨争取下!”
“啥都不能干,全都顺着官家意思来!出事,还免不了要背锅,就这我还要争取?那我不成了跪着要饭的了!”
“是跪着要饭啊!但这是宰相之位啊!不寒碜!就这还有的是人抢着要呢!”
“谁会抢这个?”
“王珪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赵卨其实是不信王冈的推断的!什么玩意就皇帝亲自下场推行新法了!
大宋皇帝祖传的手艺就是异论相搅,皇帝高高在上,可以支持任何一派,无论你们是输是赢,但我永远不输!
但要亲自下场,就没有这么超然的地位了,是会有因果加身的!
还搞什么传声筒宰相,真当我大宋士大夫们的风骨是说着玩的!
哪次喝醉酒不痛哭流涕的忏悔自己进入了官场,不能潜心治学!尽管第二日依旧点卯上值,那也是为了天下黎民!断不是为了自身的荣华!
说王珪会去给皇帝当傀儡,那就更离谱了!
赵卨是认识王珪的,其人文采斐然,君子如玉,怎会去做这等事!
更何况,赵卨早就知道新宰相的人选,他故意不说就想看看王冈会怎么猜测!
嗯,让他先猜,等猜错了,再看他如何去圆!这也是一番乐趣不是吗?
眼见王冈猜错,还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赵卨就准备说出新任的宰相,看他错愕、出丑的模样。
“对了,官家为了平衡两党,估计会先选中立之人来过渡,大抵会在吴充和韩绛之前去选!不过论资历,枢密使吴充应该更合适些!”
王冈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赵卨傻眼了!新任宰相正是吴充!
“玉昆定是提前得到消息,故意在寻我开心吧!”赵卨自以为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否则也太恐怖了!
这等于是把当前的局势和皇帝的心思都揣摩透了!那我们还玩什么,你把相印拿去算了,先当个四五十年宰相再说!
王冈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其实吴充不适合当宰相,他会被王珪他们给玩死的!”
赵卨见他越说越起劲,赶忙转移话题道:“这种宰执变迁,轮不到我们置喙,玉昆不妨继续说说怎么以两千人打败五千人,还斩首李常杰的!”
王冈淡淡道:“没用两千!只出动了几十个人!”
“啊!那怎么可能?就算他们不动,任你们去杀,也得费好大气力吧!”
“是啊!我也觉得自己动手杀太累!便想了个法子让他们自己杀自己!”王冈摊摊手道:“所以我制造了一场营啸!”
赵卨瞳孔巨震,他在西军领兵多年,自然知道什么是营啸,那是每个为将者的噩梦!
深夜之时,士兵突然发狂,大喊大叫,而后一传十,十传百,仿佛丧失理智,互相扭打厮杀,任你是再厉害的将领,也无法控制!
却不想王冈连这个都能利用,他颤声问道:“营啸也是能人为制造出来的?”
“当然!”王冈理所当然道:“所谓营啸,其实是因士卒们长期压力太大,突然受惊,精神崩溃所致!
既然如此,我便在四更天,人睡眠最深的时候去吓他们!试想一下,这个时候平常人被突然叫醒都有起床气,更何况这些征战日久的士兵!”
赵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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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他就起身离开。
王冈暗道不好,这番卖弄说的太详细了,这种有伤天和的事,到底还是让这些士大夫们,难以接受!
这次话密了,有损自己伟光正的形象,言多语失了,属于是!
正在他自怨自艾之时,赵卨又跑了回来,在桌上铺开纸,提笔蘸墨,目光炯炯的看向王冈,“你再说遍,我记下!”
王冈:“……”
大宋文官,呵,呸!
……
宋军进驻升龙府,王冈将一应人质俘虏、财物粮草尽数交接,并提供了江湖义士的名单和功绩,让赵卨替他们请功封赏!
赵卨见王冈入城后所做之事,全与他自身无关,不由称赞道:“玉昆品行真有古之君子之风!”
又看了看琳琅满目的财物,更是赞道:“两袖清风!”
见王冈对俘虏只砍去脚趾,未加丝毫虐待,又连呼:“仁人君子!”
王冈坦然受之,待一切交接清楚,转身离去,看向迎过来的林渔道:“那些财物留下来多少?”
林渔笑道:“十之五六吧!”
王冈皱眉道:“男子汉大丈夫,做事要有魄力!唯唯诺诺能有何成就!”
林渔急道:“这不少了!我怕拿的太多,他们会察觉!”
“唉!”王冈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道:“交趾能有多少财物,不在于他真实有多少!而在于我们以为他能有多少!”
“请机宜指教!”林渔一脸谦逊。
王冈说道:“这交趾不过是弹丸小国,以我大宋人的角度来看,他们就不会有太多的好东西,这才是符合常理的!
而且他们又与大宋打了这么久的仗,国库、内库为之一空,也是合理的!”
“啊!会不会太过!只怕难堵悠悠之口!”林渔有些担心。
“怎么会呢!”王冈不厌其烦的讲解道:“这消息若是传回去,朝堂和民间都只会笑话交趾夜郎自大,跟我们打了不到一年的仗,就把国家耗空了,可见其不自量力!”
“就不会有人生疑?”
“便是有人质疑,这些人也会抨击他们不爱国!说他们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王冈看着一脸茫然的林渔,重重的拍拍他都肩膀道:“你要记住,世人都只愿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事,而不是事实!
就拿这次大战来说,世人肯定更愿意相信此战全是我一人之功,而忽略……”
“机宜,这就是事实!”林渔一脸认真的接话,“真的,我亲眼所见!看的真真的!”
“呃……”王冈有些无语,这林渔是不是误会了些什么!他又不是赵顼那种喜欢阿谀奉承的人!
转而又拍拍林渔,鼓励道:“加油吧!林校尉!”
“啊!这就校尉了!”林渔大喜。
王冈不在意道:“以我给你上报的功劳,一个校尉的武散职,是最基础的!”
“哎呀!多谢机宜厚爱!”林渔连忙行礼,又摸摸脸上的刺印,问道:“你说我要不要把这留着!”
“回京后,找个技艺好的,把这印子去掉吧!别学狄青!”
“多谢机宜教导!在下无以为报,我这就去把交趾大臣的家给抄了!以报机宜恩情之万一!”
说罢,林渔转身就跑。
王冈伸手亦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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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玄慈暂居的府邸,刚要喊人,就听见林山的声音传来。
“我幼时练剑,所用的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说实话这把剑是家父耗费很大精力才为我寻来的!也花费了不少钱财!
我那时便想不能辜负父亲的付出!便日夜不辍的练,后开剑法有所小成,又觉得用此宝剑,不过是仗剑之利,不是我自己的本领!于是决定换剑!”
“唉!守正兄,年幼之时就能意识到这点,便胜我辈远矣!”
“是极,是极!若我有此剑,断舍不得更换!”
“不错,江湖之上,年年为寻神兵利器而起的纷争还少吗?”
……
几个江湖人显然是很带入,纷纷对林山的选择议论起来。
王冈嘴角抽动,这货又拿他都话来装了!就不怕被拆穿!
几人议论一会,忽有一人叫道:“我们说的这么起劲做什么!守正兄还没说换成什么剑了呢!”
众人恍然,纷纷让林山继续说。
林山平静道:“我把宝剑换成了一把玄铁重剑!”
“为何要换成重剑?”一人插嘴问道。
“好!这个问题问得好!”林山先称赞一句,然后解释道:“我觉得都剑乃是手臂的延伸,剑法好的,便是能将剑用的如臂挥使!而用重剑便是为了能让我更好的操控力道!”
“哎呀,此法甚妙!”
“难为的是,他那时小小年纪便有此见识!”
“阿弥陀佛,林施主当真慧根深厚,此法便是老衲现在听来,也是受益匪浅啊!”
“大师言重了,不过年少时天马行空的猜想!”林山谦虚一句,又道:“不过这重剑我用了一年也就不再用了!”
“为何?”有人好奇。
林山解释道:“一是我年岁增长,气力增加,施展重剑已难再有提升了。二则是,我那时读书,知道了何为仁恕,只觉得兵器伤人,有失天和,继而改为木剑!”
众人闻之,齐齐惊叹。
“使用木剑后,让我对剑法有了更深的领悟!所习的剑招,在心中融会贯通,施展起来,不再拘泥于形式,我自称此为心中有剑,而手中无剑!”
众人又是齐声赞叹,并追问他现在是何境界。
林山淡淡道:“现在心中也无剑了!用剑便是用剑,既是无招无式,却也是有招有式!”
“阿弥陀佛,所谓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林施主得到其中真谛了!”
“不敢!不过求道路上一小童尔!”
众人再次为其折服!不愧是桃花剑神!
王冈仰头望天,摸摸走开,他怕自己忍不住拆穿这货。
没办法,自身秉性纯良,听不得这些假话!
王冈出门,转去了军营,准备去看看薛慕华。
刚到医药营,便见老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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喷完之后,薛慕华低头又忙碌起其他事,期间连一个眼神也没给王冈。
而营帐里的胡铁牛,正一脸严肃的看着一个伤员,沉声道:“你这因为伤口当初没清理干净!我现在要将伤口切开,重新清理,有没有问题!”
“还有其他法子吗?”伤员有些害怕。
“没有!”胡铁牛回答的很果断。
伤员看看四周,似乎没人能搭理他,只得无奈点头。
胡铁牛大喜,连忙打开挎包,摆出一系列的刀具。
“别紧张,别紧张……”胡铁牛一边选刀具,一边念念有词。
伤员不耐道:“知道了,我不紧张了!”
胡铁牛诧异道:“我是跟自己说的,不是跟你说!”
“啊!放开我!”
“别怕,大家都是第一次,给个机会!”
……
王冈不想再看了,转身离开,在城中转悠半天,不知觉间,又来到赵卨的营帐
探头一看,赵卨正在考问小皇帝的学问,一老一小,相谈甚欢,不知道还以为赵卨在含饴弄孙呢!
王冈没忍心打破这一幕和谐的景象,看了一会便悄然离开。
走在大街之上,王冈忽然发现,他现在又无事可做了,心中陡然想起姑苏老家。
这个时节,不知姑苏下雪了没有,若是有雪,小丫头们一定在叽叽喳喳的打雪仗。
就算是不下雪也好,围在火炉前,边吃着茶点,边听着鹦哥八卦,也是一件幸福之事!
恍惚间,王冈才发现自己离开姑苏已经快一年了!
不知家里人都怎么样了?
姐姐应该想我了吧?嗯,肯定的,我还给她挣了一个安人呢!
姐夫,那匹夫不提也罢!素来是不知感恩的!待我武功再长进一些,定要他知道小舅子的恩情比海深!
小慕容复估计还被逼着练武,苦逼的堪比牛马!
阿青估计被姐姐调教的越发矫情了吧!就她那个性子,估计除了自己就没人敢要她了!嗯,下次回去一定不能忘了给她礼物!
王冈咧嘴笑了笑,又想起其他人。
王忠现在大抵去了春风楼,也不知那里有没有上新茶……要是回去,一定要带忠婶去寻他,这把年纪,要好好保养了!
听说王义把醉仙楼的名字改成了状元楼!嗯,这很好,很贴切!
还有清荷,上次来信说把买卖都做到了整个江南了,很是厉害,还扬言可以养他了!让他赶紧回去生孩子!
有点倒反天罡,回去要好好教训一下!
还有雪雁、鹦哥这些小丫鬟,有好久没有听到她们吵闹了!
天色不知觉间黑了下来,一轮明月升在半空,挥洒下皎洁光辉。
而王冈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坛酒,他纵身飞上屋顶,窝在屋脊上,看向天上的圆月,一如姑苏那轮圆月。
王冈握着酒坛,遥敬明月一下,仰头灌了一通,心头上不由浮现出苏子瞻几个月前的新作。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王冈突然对这两句,共情起来,“千里之外的那些人,也一定跟我看着一样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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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顼最近有些无奈,王安石的离开,让他有些开心,这意味着他可以按着自己的想法来推行新法了!
宰相可以换,但新法不能变!别人不知道新法的好处,他难道还能不知道吗?
没有新法,他哪来那些封桩库!
然而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新党重臣就看不明白这点!
先有熊本,让他去巡视黄河疏通之事,结果他为了攀附文彦博,睁着眼睛说瞎话,结果让蔡确给弹劾了。
赵顼原本还是很欣赏熊本的文采的,却不想他竟然攀附旧党,既然你都不支持新法了,我还要你做甚!罢黜!
然后就是沈括,这货在吴充上台后,急忙就去表决心,知道吴充不喜新法,就私下去跟他谈免疫法的弊端。
然后又被蔡确弹劾了,没错,又是蔡确!
你沈括既然觉得这法不好,为什么当年检证查访时不说,你现在是三司使,这事跟你有毛关系,要你来说!
还有你沈括是天子近臣,发现法令的问题,为什么不在朝会时去说,反而私下跟宰执去说!
所以,你这不是为了朝廷,你是看王安石罢相了,想投靠新主子了!
这份弹劾可谓是一点情面都不给沈括留,直接把堂堂计相的脸面放在地上去踩!
赵顼表示骂的好,蔡持正简直就是他的嘴替,他看沈括不爽已久,无奈一直拉不下脸面去骂他。
对于这位才能出众,却看不清局势的叛徒,赵顼觉得,是时候给他一点教训了!挥手把他赶去了宣州。
同时突然想起,王冈对沈括的评判,是了,这人就不适合做官,应该让他好好研究学问去!于是决定这辈子都不会重用此人……
收拾完这些看不清形势的新党,赵顼也对新任的宰相颇感头痛!
吴充竟然上书让他把司马光、吕公著这些旧党人物召回朝了!
也不想想,我要是愿意用这些人,哪轮得到你当宰相!你不会以为你比文彦博,更有声望吧!
又是一个拎不清的人……
吴充上任没多久,就开始谈及改革变法之事,一副踌躇满志的模样。
赵顼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提醒他,你没必要这样努力,你说的这些我肯定不会听!
还好蔡确在场,吴充说一条,他曲解一条,赵顼也乐于装糊涂,打配合,弄的吴充烦躁不已!
最后更是让蔡确以萧规曹随的道理教训了一番!新任宰相一时颜面尽失!
不过区区蔡确,自然而然无法挫败吴充的坚持,事后他与旧党之人,往来更密,对新党加大打压!
宰相的权利是很大的,便是赵顼也不可能尽数阻拦!
不过好在王珪已经盯上了他,估计他很快就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了!
经历过王安石这样的宰相之后,赵顼明白一个道理,不被牵制的宰相不是好宰相!
让二人去斗,谁符合自己的想法,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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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让她们继续猜,直到猜对为止!
相信要不了多久,朝中大臣们也都能明白他的心思。
新法乃富国强兵之法,断无更易之理!
说起强兵,他自然想到在交趾作战的大军,郭逵那边可是许久没传来捷报了!
上次还是王冈凭着一纸官凭,搅得广源大乱,兵不刃血的收服广源蛮。
朝堂之上,对他这等手段,也是赞誉一片。
赵顼也很满意,自古不凡之人,年少便有异象,就像嘉佑那些名臣,谁不是年纪轻轻,就展现出头角峥嵘!
想到自己钦点的状元,能有此作为,赵顼也是大为欣喜。
不过对于王冈,他还是有些不满的,自从给她姐夫、姐姐封赏之后,这小子就懈怠了,奏章写的也没以往勤了,这让他少了许多乐趣!
看来这小子是飘了!多少有点恃宠而骄,要好好敲打敲打!
不过南征大军除了他,似乎就没有什么亮眼的事迹了,现在还陈兵富良江边,不得寸进。
这让赵顼对郭逵有些不满,都说我好大喜功,而这一战,我可是银钱粮马给足,没有一次催促,可你这也不行啊!
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
这期间蔡确还曾暗戳戳的跟他说,郭逵之所以迟迟不前,是因为吴充给他写信,暗中指使的。
赵顼知道蔡确与吴充两人不对付,对于这个说法,他也是不信的!他自认为对吴充还是有所了解的,尽管不认同新法,却也干不出这种事!
眼下朝堂因王安石离任而引起的动荡,已经平息了下去,确实该关注一下,南下的大军,总不能让这些精锐士卒折损在交趾这弹丸之地。
赵顼准备重新估量一下,对于交趾也未必一定要将其灭国,退而求其次,只要能让南疆安宁,也是可以接受的。
尽管这让他有些不爽,然而身为皇帝,又怎可能事事尽如人意!那都是民间幻想的罢了!
妥协,才是他做的最多的!
向辽国妥协,向大臣们妥协,向太后妥协……如今不过是再一次罢了!
“大家,大家,捷报啊!”石得一匆匆而来,手捧奏报。
赵顼抬头看去,不动声色,不知是哪边来的所谓捷报。
“大家,交趾捷报!王玉昆单骑破升龙,擒伪帝,斩贼酋,大军现已攻克交州!”
“什么!”赵顼拍案而起,一脸震惊,伸手叫道:“快!快拿来与我看看!”
石得一连忙奉上南疆奏报,赵顼一目十行的扫过,忍不住仰头大笑。
“哈哈……好一个王玉昆!我说这段时日怎么没写奏章,原来是想给我憋个大的!”
石得一赔笑道:“想来状元郎也是怕计划不成,徒留笑柄!是以,待事成之后,再给大家一个惊喜!”
赵顼连连点头,又重新看了一遍奏报,笑道:“这明明是有两千人,怎能说是单骑呢!”
石得一眼珠一转道:“想来是因这些民间义士,未曾食君之禄,因此未算在其中!”
“呵!这是在提醒我,要给这些义士封赏呢!”
赵顼敲了敲奏报,从后面抽出了一份名册,笑道:“不过朕又岂是那寡恩之人,一律依功论赏,再赏赐金银……”
说到这里,赵顼脸上不自觉的露出肉痛之色。
石得一适时的道:“回禀大家,燕达还送来铜钱五万贯!”
赵顼眼前一亮,这打仗还能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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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同行的还有交趾的小皇帝以及一班重臣勋贵。
赵卨对于交趾俘虏中,没有后宫女眷,大为满意,连连称赞王冈考虑周到,让这些妇人守节殉国。
王冈接话道:“这也是没办法,不然官家要是效仿太宗,来一出幸猗兰,我等面上也不好看啊!”
正在喝茶的赵卨,差点一口喷了出来,斜眼看向王冈,“说的很好,下次不要再说了!”
我知道你很敢说,但也没必要这么敢说!
一句话骂两个皇帝!你是真勇!
大军到了广源,赵卨又布置了一番,留下三千人镇守。
然后又把王冈叫来,指了指地上的一口箱子,“这是你的!”
王冈诧异的打开一看,满箱的奇珍异宝,不过这些东西都很眼熟,都是他从交趾内库挑拣剩下的!
他瞬间就明白赵卨的意思,不过还是佯装震惊道:“这……这是作甚?”
赵卨淡淡道:“大军既然获胜,便足以向官家交代了!这些东西还是不好交上去的好!”
王冈“惊疑”道:“这不好吧!我为人方正,可做不来这种事!”
赵卨不悦道:“你为人方正贤良,难道老夫便是那贪腐卑劣之人不成!此乃是为了大宋社稷!”
王冈不解:“还请待制指教!”
赵卨缓声道:“咱们官家素来爱财……呸!重视经济,若让他见到区区一个交趾,都如此富有,只怕日后大宋再无宁日!”
王冈肃然起敬:“此乃老成谋国之言!是下官狭隘了!误解了待制一番好意!”
赵卨摆摆手道:“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速速去吧,勿要多言!”
王冈拱手道谢,叫来林渔和丁三,抬着箱子离开。
回到住所,林渔打开箱子一看,撇撇嘴道:“都是我们挑拣剩下的!没什么好东西!”
“哎!都是为国为民之事,怎能在意个人所得!”王冈阻止他们埋怨,挥手道:“封存起来吧!若有一日,事情暴露,我等也可及时请罪!”
“机宜当真两袖清风,清廉如水!”林渔赞了一句,抱着箱子去忙了!
王冈也转身出去,马上就要回京,他在离开前,还要调和下刘应纪叔侄之间的关系。
为了大宋,他简直操碎了心!
出门不久,林山也跟了上来,这货把能装的逼都装完了,现在是不敢跟那些江湖人士混在一起了,生怕露馅!
索性便跟着王冈一起行动,也好避避风头。
见到刘应纪后,王冈勉励了他一番,并督促他早日肃清叛军,莫要因为刘永是他侄子就想着网开一面。
刘应纪表面诚惶诚恐的应下,实则心中怒吼不已,这不都是你布的局吗?还跟我装什么!
但眼下他却不敢翻脸,大军在侧不说,交趾还亡了,他现在连靠山都找不到,可以说没有丝毫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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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离开之后,又去找了刘永,根据他部落的情况,提供了一些建议,让他们多跟金矿合作,好获得更多的物资。
并积极鼓动他要勇于作战,不可让刘应纪获得休养生息的机会。
林山看着王冈的操作,一脸的不解,直到到了金矿上,他才忍不住问道:“你老是挑拨他们打仗做什么?是要消耗他们都人口吗?可他们都死完了,我还找谁干活,难不成都找交趾人?”
王冈摇摇头道:“广源州现在除了朝廷大军,还有几方势力?”
“两方啊!”林山不假思索的说道:“刘应纪和刘永嘛!”
“不对!是三方!”王冈淡淡道:“还有你这些金矿也是一方势力!”
“我!”林山惊讶的指着自己的鼻子。
“嗯!你有钱、有人,自然算的上是一方势力了!”
“啊!难道我也要去与他们打仗?你快说说,我要怎么做?”
“你什么都不用做!”王冈语气平淡却异常肯定道:“他们会把最终的胜利送到你手上的!”
“什么意思?”林山挠挠头,没想明白,“你说清楚点!”
王冈讲解道:“广源州乱了很久,人心思定!你这边能给他们生计,让他们吃饱,正是他们所需要的。
而刘家叔侄越打,这些蛮人就越是对他们感到厌烦,最终的结果就是两边人都跑到你这边来!”
林山惊慌道:“啊!那刘家两人还不得找我要人!两家说不得就会一起来打我!”
“你怕什么!你只要坚持不给人就行!我们要是敢来找事,那些蛮族会帮你一起打他们两人的、届时你再运作一下,说不得还能成为广源蛮族的共主!”
“啊!这可能吗?他们可是一个族群的!”林山搓搓手,激动的神色中夹杂着几分忐忑。
“放心!天大地大,都没有吃饭大!”王冈拍拍他的肩膀道:“为了获得你的帮助,他们会主动把你推上去的!”
林山想了一下,王冈的谋算,似乎还真没有出过错!说实话一个蛮族的首领,他并不看的上,但这也是给今后留条退路啊!
咦!我为什么要想着留退路!
哎呀,不管了,狡兔三窟,多做一份谋算,总是好的!
更何况有这些蛮族支持,金矿也能开采的更安心!
王冈走入矿区之中,看着周围的环境,以及矿工的伙食,不禁皱了皱眉。
林山作为东家,自然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于是便从林家挑选了几个管事过来。
这些人不愧是专业的,一来直接就降本增效,把林山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作风,全给改了过来。
什么每天要有肉,米饭管饱?开什么玩笑!你知道运粮食进广源州,要花费多大代价吗?
什么每天工作五个时辰?搞笑吧!你们这些交趾人可是俘虏,就应该除了吃饭、睡觉,全在干活才对,连上厕所时间,都应该限定好才对!
王冈看着林山过来,立刻侧身让开,来吧!属于你的表演时刻终于到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能给他们就吃这个!肉呢!是不是让你们给贪污了!来人给我查!”
林山大声咆哮,一众交趾人跪地磕头,眼含热泪,只觉得苍天有眼,让这位大善人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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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都是江湖人士装扮,他们是来看桃花剑神真迹的。
不少人抱着想从其中揣度一二剑意的想法,刘璋对此也是大开方便之门,不仅不让人驱逐,还收起门票……
越是难得的越是让人重视!
这里有许多人都是跋山涉水,一路辛苦赶来的,结果到了之后还要花钱才能一睹真容!
那些身价丰厚的少侠、女侠自然不在意这点钱!可对于那些囊中羞涩的剑客来说,就难堪了!
无奈之下,这些贫困侠士,只能去城中做工……
可好容易攒够了银钱,还不能立刻进去看,要排队的!
终于轮到他,却被告知,只许看半个时辰,还不支持加钟,想继续看,只能重新排队继续等候。
可这点时间够谁看,于是大家一边骂着刘璋,一边排队。
在一旁看守的衙役,见人骂的挺脏的,忍不住出言训斥道:“你这人好不晓事,我家知州这全是为了你们好!你们非但不识好人心,还出言不逊!”
这些江湖侠客直接被气笑了,这贪官借机敛财,还说是为了我们好!
“我们知州最懂经世济用之道,岂能看上你们这三瓜两枣!再说若是想赚你们的钱,直接放开收钱就是,又何必定下这些规矩!”
这些侠客闻言一愣,方才还真有人要出双倍的价钱续上时间,结果一样被赶去排队了!
“若真不为了钱,为何要收这票钱?”有人不解。
“嘁!你当我家知州要的是你们的钱?他要的是你们的诚意!”
衙役不屑道:“若是连这点钱都舍不得花,还说什么尚武之心!就别在这里凑热闹了,妨碍真正向往武道之人!”
排队众人,纷纷点头,这话说的有理!若不收钱,这城墙前还不满是人啊!似自己这般人,如何能有机会,领悟剑神的剑道!
“既如此,那为何每人限定半个时辰呢?”
“我家知州询问过桃花剑神,其言真正有天资的,一眼便足以领悟!又觉得你们天资不够,方才定下半个时辰!”
众人赧然,他们看过好几次了,还没有领悟其中的剑道,可见天资,一时不由自惭形秽!
“你们也不用妄自菲薄!剑神说了,习武之途,道阻且长,不是看谁先起步,而是看谁先到终点!毅力远胜天资!”
众人被这鸡汤一灌,心中顿时凭生斗志!只觉得只要坚持下去,必定能有所成!
于是钱花完的,赶紧进城做工,尚且有余钱的,便在周遭小贩处购置些吃食果腹,继续排队。
城楼之上,刘璋看着这一幕,欣喜不已,笑道:“此地假以时日,或可成一集市,玉昆此法果然妙极!”
王冈淡淡笑道:“一个城市若要发展,若要富强,最需要的不是钱,而是人!有人便能创造出价值!”
“玉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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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摇摇头道:“高处不胜寒啊!远有嘉佑老臣,近有王相公,谁能真正一展所长,尽抒心中抱负了!不过是在框框里跳舞罢了!”
刘璋含笑道:“这话就显得有些暮气了!范文正公曾言: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玉昆不妨反其道而行之!”
王冈一怔,迟疑道:“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刘璋纠正道:“在其位谋其政!”
“哈哈……”王冈大笑,拱手道:“受教了!”
若仕途得意,我便尽心于百姓!若道途坎坷,我便放舟于江湖!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何必忧心天下!
……
在邕州,众武林人士与王冈告别,随同大军,规矩甚多,他们不愿多受约束。
王冈看向玄慈和汪剑通,行了一礼:“此战若无二位仗义出手,不得今日之胜!”
汪剑通抢先扶住王冈,爽朗大笑道:“王公子不是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吗!我等虽是匹夫,却也是大宋之人,国家有难自当出手!”
“汪帮主真豪杰也!”王冈由衷赞了一句,又向玄慈道:“此番扰了大师清修,是王冈之过矣!”
玄慈含笑道:“阿弥陀佛!施主此举,可保南疆百年安宁,可谓是天大的功德,老衲责无旁贷!”
“大师慈悲为怀!在下敬佩!”王冈行礼道:“他日必将时常前往少林,请益佛法!”
玄慈面色一变,忙道:“施主公务繁忙,大可不必有此执念,心中有佛,何处不是修行!”
王冈嘴角一抽,这玄慈是有多怕自己上少林,不过客气一下,有必要这么大反应吗?
不过别人拒绝,他也不好强求,笑道:“既如此,江湖再见,还望方丈替我向玄痛大师问好!”
“善哉,善哉!”玄慈双手合十还礼。
客套完后,王冈拍拍手,林渔等人又抬了几口大箱子上前,打开一看,满满的都是铜钱。
汪剑通皱眉道:“王公子这是何意?”
王冈笑道:“王帮主莫要误会!此番劳烦诸位前来,这是舍生忘死的情义,这点银钱并不足以表达万一!
只是我见许多义士并不宽裕,我又怎忍心让他们再受路途跋涉之苦,特奉上议程!聊表寸心!”
汪剑通闻言,脸色好看了许多,不过还是想要拒绝,刚准备开口,王冈就打断道:“这些银钱并非朝廷之物,乃是在下家资,尽可取之!”
又压低声音道:“帮主若是拒绝,岂不让那些贫寒之人为难!”
汪剑通闻言一怔,扭头看向玄慈。
“收下吧!莫要辜负施主的一片心意!”玄慈微微颔首。
“如此,多谢王公子!”汪剑通抱拳,率先从箱中取钱。
而后将钱财尽数分给众人。
众人拿到钱财,喜气洋洋的向王冈道谢。
王冈拱手笑道:“我已为诸位请功,想来用不了多久,朝廷封赏便到!”
众人闻言大喜,有个官身,哪怕没用,说出去也好听啊!
而后,众人再三告辞,分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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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没有去打扰正在享受荣耀的老薛,带上林渔、丁三在桂州城里逛了起来。
不知觉又来到东门外的街市,依旧热闹,依旧霸道,只是主人换了!
林渔打探了一番,回来愤愤不平的说道:“刘恩被赶走了!听说这新来的蒋虎比刘恩胃口还要大!”
“呵!到底是吃过见过的主,又有背景,自然更加肆无忌惮!”王冈环视四周笑道:“你看这里,以前都说不好,可换一个人来管,又能真的变好吗?”
林渔不知该如何回答,但他知道这个问题也不需要他回答,因为这根本就不是问他的!
“走吧!”王冈笑笑,转身离开。
刚走几步,侧面道上走来一群人,当先一人看到王冈,惊喜的喊道:“机宜!”
扭头看去,只见一群人簇拥着蒋虎,招摇过市。
王冈点点头,径直向前走去。
“哎!机宜莫走啊……”
蒋虎赶忙上前去追,却被林渔侧身挡住,“你要作甚?”
蒋虎被林渔看的心里发毛,后退一步,讪讪道:“我与机宜相识……想尽地主之宜……”
“不用了!”王冈头也不回的开口,随手一扬,丢来一物,语气冷淡道:“把这个还给你舅舅!”
那物迎头砸下,蒋虎慌忙伸手去接,入手才发现是一柄刀,正是舅舅送给王冈的!
这是什么意思?
蒋虎大惊,急忙就要上前,却被林渔拦下。
“再敢上前一步,我就杀了你!”林渔冷冷的说了一句,转身追着王冈而去。
蒋虎呆立当场,握着手里宝刀,满面愁容。
“衙内,怎么了?一个书生而已……”
“闭嘴!”
一个帮闲上前刚想安慰,话没说完,便被蒋虎厉声喝断:“你见过哪个书生,能灭了一国!”
“嘶!”几人倒吸一口凉气,惊道:“这就是那位王玉昆!”
……
在桂州城里逛了两天,吃了一些酸酸臭臭的地方特色,以及一些稀奇古怪的水果,王冈三人再次回到军营。
再见赵卨,只见他面沉似水,眉宇间隐有愁容。
“这是怎么了?”王冈大为好奇,他才离开两天,赵卨像是换了一个人。
“唉,玉昆,我怕是不能跟你们回京了!我得留在桂州!”赵卨苦笑着端茶轻抿一口。
“怎么了?”王冈惊诧道:“在桂州遇见真爱了!”
“噗!”赵卨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没好气的瞪着王冈,“老夫这把年纪,头发都白了,还扯什么情爱!”
“那有什么!一枝梨花压海棠,也能传成佳话的!”
王冈拿过椅子在他面前坐下,笑道:“就是你这个岁数,还和我们年轻人抢姑娘,多少有些欺负人!”
“你啊你!尽拿老夫打趣!”赵卨以手点指,转而叹息道:“官家下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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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冈眉头微皱,“仅差遣吗?”
赵卨点点头,苦笑道:“若非你打胜这一仗,估计连官职都得降!”
“可这分明不是你的责任啊!这昏……昏天暗地的忙活,还打胜了,怎能不升职呢!”王冈为其打抱不平。
“罢了,这话多说无益!大军折损严重,总该有人承担责任,没遭贬谪,已是邀天之幸!”
赵卨摆摆手道:“官家令你和燕达一同回京,想来是准备好了一应封赏!玉昆,你可大展身手了!”
“嗨!能有什么!难道还能给我一个馆职不成!”王冈毫不在意。
赵卨哑然失笑道:“你倒是敢想,不到二十岁的直学士!便是有神童试时,也未尝有过!”
“就是啊!反正还是要继续熬资序,说不得把我发配到哪个穷乡僻壤做官呢!”
王冈想了想道:“我准备去趟洛阳,你觉得怎么样?”
赵卨皱眉道:“你上次可是说,官家还会用新法!这时去洛阳,有些不大明智!”
王冈笑嘻嘻道:“所以我都准备好,把我发配到穷乡僻壤了!”
“这可不是玩笑!”赵卨严肃道:“你去洛阳有何事?”
王冈道:“去岁进京科举时,书院山长托我带几封信给洛阳故人,一直没来得及去!”
“玉昆!”赵卨提高声量,一脸郑重:“这不是说笑之事!”
“我有些问题想向他们请教,想寻一样东西!”王冈收敛笑容。
赵卨奇道:“请教什么问题,需要冒此风险!须知你是官家亲手简拔之人,他对你寄予厚望,你去见旧党之人,难免会让官家以为你投靠旧党!”
“我准备去寻几位易学大家,请教有关《易经》的问题!”
王冈坦然而言,心中暗道:赵顼怎么想,关我屁事!反正我凭公心行事!你要非要乱想,那我也没有办法!
“我当什么事!”赵卨闻言松了一口气,微笑道:“老夫也曾治《易》,多年来也算有些见解!不知你想问什么问题,或许可为你解答一二!”
王冈想想,觉得也对,这年头大宋的官员,在学问上都有两手,说不定瞎猫碰到死耗子呢!
便说道:“我想寻那遁走的一!”
赵卨惊愕道:“呃……大衍之数,哪个一?”
王冈点点头,“你给说说!”
赵卨摇头:“此数虚无缥缈,不可琢磨,不可说,不可说!”
王冈摊摊手道:“我准备去洛阳问问安乐先生!”
“邵尧夫?”赵卨先是一愣,继而恍然道:“是极!邵尧夫年轻时曾周游名川大河,悟得天道!中年时学于李挺之,习《河图》、《洛书》及伏羲八卦!
然其天授之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悟得大道根本,为述其道,立下数十万言!这世间若说谁能解得那“遁去的一”,也唯有他了!”
王冈道:“我听说安乐先生这两年身体不好!所以急着去请教学问!”
“真不怕官家见疑?”赵卨一脸玩味。
“朝问道,夕死可矣!”王冈起身,挺直腰杆,朗声道:“道之所存,虽千万人吾往矣!”
夕阳西下,斜阳拉长王冈的影子,显得格外伟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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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回程不用随着大军,行动自然随意许多,在桂州乘船,过灵渠,入湘水,一路顺流而下,而后再转入运河,便可直达洛阳。
水路就比陆路要舒服多了,王冈不差钱,犯不着没苦硬吃,选了一艘豪华的楼船,王冈三人直接入住最顶层。
这船主是见过王冈登船时,给他送行的排场,新任知州领头,后面跟着一水的文官武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帝微服。
因此这船主对他也是小心服侍,生怕怠慢了,招来无妄之灾。
王冈自不会在意船主的心思,大战结束,此时无案牍之劳形,无琐事烦扰,只觉得松快。
每日或是读书,或是凭风而立,欣赏两岸风景,大江平阔,景色秀丽,顿有心胸开阔、逸兴遄飞之感!
随着大船北上,天气也逐渐转寒,慢慢的有了十二月该有的气温。
林渔拿来几件棉衣,笑道:“机宜,你往后还是不要去甲板上赏景了!”
正在看书的王冈,挑眉道:“怎么了?难不成,你还觉得这点寒风,还能让王生病不成!”
“那倒不是!”林渔赔笑道:“只是咱这一层,还有其他客人,还都带着女眷,这几日我见她们看机宜的神色都有些不对……”
“啊!竟有此事?”王冈错愕不已。
“是啊!那些成了婚的妇人倒不算什么!可那些小娘子若痴迷于机宜,日后还如何嫁人!”林渔面色严肃,一副直言进谏的做派。
“此乃我之过矣!”王冈喟然一叹,抚掌道:“老林啊!发现我的过错,不因关系而遮掩,能让我及时悔悟,此乃诤友也!”
林渔正色道:“我也是多在机宜身边,受到潜移默化的熏陶而已!”
丁三嘴角直抽,大脚趾拼命扣着鞋底,只想躲出去。
果然,我还是有羞耻心的!
随后的日子,王冈果真不再轻易出门,窝在火盆前,听着寒风呼啸,看着大雪飘洒,这时品茶看书,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直到大船在洛阳停下,天地间已是一片银装素裹。
“今年的雪下的有些大啊!”王冈下了船,随手从地上团起一个雪球,有些感慨。
“机宜,可是担心雪重会压塌百姓屋舍?”丁三凑上前问道。
“那倒不是!这种事自由地方官处置,轮不到我操心!”王冈摇头道:“我只是在想如何去扶沟县!”
丁三环顾四周,今日雪大风急,码头上的马车早被抢走,哪轮的到他们,于是试探道:“呃……这……要不咱们走过去?”
王冈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跟着一辆马车行来,停在二人身前。
丁三诧异的看向驾车的林渔,“你哪来的马车!”
林渔笑道:“咱们船上有商贾带到有马车啊!前几日我见雪有些大,怕机宜在洛阳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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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丁三有些尴尬到挠挠头,这些事,不难的,他要多想一步,也能想到的!怎么就没想到呢!
“走吧!”王冈上车,车厢中铺着厚厚的褥子,还支着火盆,温暖如春。
马车晃动,在雪地里留下深深的车辙,远远行去。
……
大理,依旧温暖如春。
眼下年节将近,段正明也很是忙碌,高氏虽然体贴,让他得以垂拱而治,但各种礼仪性质的祭祀,还是要他亲力亲为的。
今日好容易处理完那些繁文缛节,段正明得以忙里偷闲,抽空来看看小侄儿,这也是他这一脉的唯一传人!
到了镇南王府,先逗弄了一番小段誉,而后又跟王府里的长史聊了几句,看看王府里可有什么缺少的,可以从宫中调拨一些过来。
得知一应不缺后,便让长史下去,又招来侍卫统领,问道:“王爷那边怎么样了?”
侍卫苦笑道:“王爷在信阳,居住在一处名为小镜湖的地方,那里地形有些怪异,我等一直不得其门而入!”
段正明喝道:“胡闹!这般躲躲藏藏是要做什么!”
“王爷不愿见我们,我等也不敢强闯!”侍卫有些无奈道:“还请陛下示下!”
段正明皱眉道:“他在那里做什么?”
侍卫面色有些古怪道:“似乎是在隐居……不过……”
“不过什么!直接说!”
侍卫犹豫一下,还是说道:“不过有人看到,那里似乎还有一个美貌女子!”
“哼!”段正明冷喝一声道:“我就知道是这样!家里这位还没哄好,还敢再外面乱来!真是好本事!”
“什么好本事?”一个声音传来,两人一怔,扭头看去,见来人正是刀白凤。
那侍卫慌乱之下,急忙道:“我们在说那桃花剑神真是好本事!”
突然想到,自家王妃一直对桃花剑神的故事感兴趣,急智之下,赶忙用这个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啊!他又做下什么事了?”此计果然奏效,刀白凤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
侍卫边暗赞自己机智,边解说道:“那剑神做下好大的事!夜半之时,深入敌军,剑斩交趾主帅李常杰!从而让大宋一举获胜!”
“哇!那很危险吧!”刀白凤心惊的掩嘴,“那他没事吧!”
“他能有什么事!区区五千人大营,他杀了人后,便飘然而去!”
段正明疑惑道:“打败李常杰的不是宋廷的状元郎王玉昆吗?怎么又出个什么剑神?”
“王玉昆确实厉害,带着两千人就占了升龙府,不过那状元郎哪里懂什么武功!
李常杰本身可是一流高手,还带五千人攻打,王玉昆也是无奈,只能找来至交好友,半夜取敌将首级!”
段正明点点头道:“这么说那桃花剑神武功已经超过一流了!”
“那是肯定的!他在邕州城外,仗剑随手写下几字,便引得无数武林人士前去观摩!”
刀白凤没听两人后面说的什么!一颗心儿,又是挂念,又是埋怨,这么危险的事也敢去做!
那什么王玉昆敢让你去做这种事,显然是在利用你,这算什么好友!
下次再见,我定要好好跟你说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马车驶进扶沟县,林渔寻人问路,乡民一听说是找两位程先生的,立刻热情起来,忙不迭的指路。
顺着道路前行,马车轻轻摇晃,王冈闭目沉思。
这次来洛阳是为了见邵雍,但他和邵雍之间却并无联系,冒然上门,那是无礼唐突。
邵雍虽然不仕,但其人却极得富弼、文彦博和司马光等人推崇,连他现在所住的房子,都是这些人出资建的。
是以,也是轻慢不得的!而二程在洛阳又素来与邵雍交好,这就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更加上他当初被刘璋下狱,程颐也是为他多方奔走,虽然当初不靠他,也一样能出来,但毕竟人情是欠下了!来了洛阳,肯定是要去拜访的。
那么见二程这两位理学大家,应该用什么人设,就值得考量了!
程氏兄弟的学问,是要将人培养成圣人的!轻佻、浮夸断不可取,阿谀奉承只会让人轻视。
王冈一边思量,一边调整自己的状态。
“吁……”
林渔停下马车,回头问道:“机宜,已经到了村口,是否直接驾车过去!”
“不用!我等步行过去!”王冈挑开车帘,跳下车,整了整身上的锦袍,迈步向前走去。
丁三劝道:“这天多冷啊!何不直接驾车到门前……”
话未说完,便被林渔拉了一下,“别乱说,机宜这是执学生之礼,拜见先生!”
丁三果断闭嘴,心中不满:这些读书人就爱搞这些弯弯绕!我这心疼他,还有错了!
林渔像是看出他到心思,笑道:“在机宜身边做事,以后还是多读点书吧!”
丁三诧异道:“你读书了?”
林山得意道:“那是当然,不仅读了!还专门向那些读书人学习了礼仪规矩!”
“咋的!你要考进士啊!”丁三不屑道:“你都这把岁数了!就算读书也晚了!”
“我觉得相比于以后,只要现在开始,都不算晚!”
林渔摇摇头道:“跟着机宜做事,不读书是不行的!不然你连他们说的典故是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知道怎么去做事呢!”
说罢,林渔微微一笑,起身向王冈追去。
丁三错愕良久,想不到林渔这莽夫还能说出这样有道理的话,抬头一看,见两人已走远,也慌忙追去。
几人走了一阵,来到程家门前,林渔正要去敲门。
王冈却突然伸手拦住,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林渔抬头看看昏沉一片,还在飘落雪花的天空,根本不见太阳,只能估摸道:“许是刚过午时不久!”
王冈低头沉吟,到了这里他就突然想到程门立雪的典故。
那是杨时过些年的故事,他来拜访老师,恰逢程颐午睡,为了不惊扰他,杨时便站在雪里,等程颐睡醒,此事也因其尊师重道,被传为佳话。
王冈不知二程今日有没有午睡,他可不想像杨时那般在雪地里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