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宋府大厅中,江千户大刺刺的坐在上首,宋环叠声的吩咐下人沏上好茶端上美点,那十几名士兵像是饿死鬼投胎般满把抓了点心往口袋里塞,弄得满地的狼藉。
江千户略有些尴尬,翻着眼珠子骂道:“帮王八羔子,丢尽老子的脸,点心有什么好抢的?你们都是叫花子出身么?”
闫氏赔笑道:“无妨无妨,稍后老身命人每人包上包,给军爷们带huiqu慢慢品尝,各位驻守蔚州,保我们bǎixg平安,吃点点心算得了什么?”
江千户干咳声,挥手对众士兵道:“去去去,去院子里呆着,丢尽老子的脸。”
众士兵哄出门,在院子里或坐或立边晒太阳,边将眼睛盯着宋府中来往的婢女,副谗言欲滴的摸样,吓得宋府婢女们红了脸匆匆低头而行,不敢与之对视。
“说说,怎么回事?”江千户将头盔摘下,只大脚踏在凳子上,鞋子上的泥污将锃亮的红木凳面踩得片乌黑。
宋环赶紧上前,将宋楠来此讨要家产无理取闹之事原原本本的说了遍,末了道:“千户大人,你说这等刁民可恨不可恨?我蔚州府中怎么会有这等样人?这事千户大人定要给我做主。”
江千户初时还漫不在意,边鼓着腮帮子将点心块块丢入口中大嚼,边频频点头,发出唔唔之声,但当听到宋楠反咬口反说宋环不是宋家血脉的时候,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口中糕点扑簌簌落下,像是三月里的柳絮在地面铺了层。
“好刁滑的小子!”江千户拍桌案喝道。
“是啊,您说可气不可气?”宋环附和道。
江千户缓步走到宋楠面前问道:“刚才宋公子所言可是实情?”
宋楠道:“确实是实情。”
江千户上下打量两眼宋楠,嘿嘿笑道:“有点意思,你这般刁滑的小子,本大人倒是头回见,居然敢反咬口,你怕是要破罐子破摔不想好了是吧。”
宋楠静静道:“难道我的yiwèn没有道理么?他们诬陷我非爹爹亲生,我便不能同样质疑他们么?他们要我拿出亲生的证据,我便不能如此要求他们么?”
江大人hāhā大笑,点头道:“问的好,有点意思;可是你想过没有,即便你告上官府,你的胜算怕是不足成,我敢说到了州衙门你便以污蔑滋事之罪被拿入大狱,看你年纪恐怕连大狱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凡是进了那里的人不脱层皮休想出来,书生意气顶个屁用?”
宋楠微笑道:“就算是不足半成又如何?蔚州是大明的天下,即便有赃官污吏和望族勾结,纸终究包不住火,我被下狱,我的娘亲和好友依旧会替我四处申冤,但凡有青天大老爷得知,倒霉的可就不是我个人了,谁包庇谁枉法个也逃不了。”
江千户愣,啧嘴道:“看不出来,倒是个刚烈的性子,听起来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你这是舍得身剐,硬是要不依不饶了是么?”
宋楠拱手道:“我也不想如此,我原本只想得到属于自己的份家业,他们既然不肯,还污蔑辱骂于我,我也只好和他们玉石俱焚。”
江千户hēhē而笑道:“有点意思,但这么闹你岂不是既受皮肉之苦又拿不到想要的东西,这叫损人不利己呀,何苦来呢?”
宋楠道:“莫非大人想做个中人调停番?”
江大人睁大眼睛咂舌道:“不简单,当真不简单,连我的心思你都揣摩出来了,你怎知本将军想做个调停?”
宋楠笑道:“千户大人和宋家想必是熟络之极,但听了事情经过却没立即为他们撑腰,反倒对我有相劝之意,在下斗胆bb,那是因为我旦去衙门告状,说不准胜算会很大,宋大公子无法拿出证据来,弄不好还真的家产会被充公,由此也许会牵扯出许人来,或许连大人你也会被牵连上,所以还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人出面做个调停,平息此事,岂不皆大欢喜么。”
江大人挑起大指,连声赞道:“了不起,了不起,虽然说的不完全对,但也对了个五六分;你既然如此爽快,我也不妨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去府衙告状那是必败,我敢保证你会死的很惨;但今日之事难免会落入他人耳目之中,蔚州城……嘿嘿……可不只有州衙家管事,总有些爱管闲事之人会闻风而动,虽然也不难搪塞,但事总比少事好;我既和宋府熟识,当然也不愿见到有人为难宋府。”
宋楠微微笑,轻声道:“绣春刀、飞鱼服,大人是不是说这些人呢?”
那江大人眼神凌厉,旋即huifu平和,hāhā笑不置可否;旁的宋环母子见江大人和宋楠聊得熟络,心头暗自着急,本来指望着江大人能替自己撑腰,没曾想江大人居然是起意调停,对他们之间的对答,宋环母子也听得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