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盼檀是个怕麻烦的人,她宁愿什么都不问,也不要参与进,与她自身利益不相干的事情中。
回到家,戚盼檀盯着他收拾东西,除了乔休尔送给他几件衣服之外,他没有其他行李,床上那台笔记本电脑显然不是属于他的。
“你又通过我从戴里斯那里敲诈到了多少东西?”
“如你所见。”
周嗣宗合上电脑,问她:“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没有。”
戚盼檀态度坚决,目光冷冽,她靠在门框上,像是他要不服从,下一秒就从背后拔刀将他撵出去。
“好吧,既然房子不能让我住,那能否让我用些药,我的手指好像擦伤了。”
戚盼檀瞥了一眼他举到面前的手背,转身出去拿药箱。
药箱里只有简单的消毒用品,戚盼檀扔到床上让他自己处理。
周嗣宗坐在床边,打开药箱,叮嘱她:
“那辆车上可能会有GPS,我建议你把它当零件拆除卖掉,这样你拿到的钱,能买下二十辆你原本的那台车,要是不怕死的话,就明天去卖。”
“如果怕死呢。”
“那就今天卖。”
戚盼檀微笑:“我说过,我这人最讨厌麻烦。”
“嗯哼。”周嗣宗抬眸看向她。
她一只手夹在腋窝下,另一只手朝他伸出:“把你的美钞全都给我,这台车是你的了。”
男人耸着肩膀不禁发出笑声,对于她提出的要求超出预料。
“我的手受伤了,暂时没办法给你拿钱,等我先上个药。”
他弯着腰,手臂撑在大腿,袖子卷到手肘处,鲜红的血迹在他苍白的皮肤上扩散,用浸泡完酒精的棉签轻点在伤口,肌肤受到烧灼的刺激,令他手指微不可及地颤抖起来。
修长的手指蜷缩在掌心中,刺激感的疼痛,手背青筋暴起,沿着腕骨一路朝着手臂延伸,粗细适中的青筋蜿蜒在他手臂的轨迹,衬托着力量感的骨架和肌肉。
细长的骨骼线条像艺术品,伤口添了一丝破碎美感。
戚盼檀将视线移到了其他地方,她喉中有些干渴,来路不明的灼热感令她焦躁难安。
她必须要想个办法消解这种难受的感觉,注意力迫切地想要得到转移,戚盼檀匆匆朝着外面走去。
周嗣宗听到了她打开冰箱的声音。
乔休尔是跑着上来的。
他打开门,看到戚盼檀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冲到她面前指着窗外说:
“周哥……周哥在,在偷车,姐你快拦他,那可是辆豪车!他钱包里那一迭美钞根本赔不起!”
戚盼檀走到阳台,浴巾搭在脖子,她拽着浴巾两头往下看去。
周嗣宗整个人探进了那辆奥迪车的车底,只留了一双长腿在外面,一条屈膝蜷起,紧绷的黑裤勾勒出他结实的腿部线条,身旁有拆下来的叁个GPS。
这人是怎么做到用肉身当作雷达检测到GPS的?
“怎么办怎么办,邻居看到了不会报警吧。”
“没事,他被抓了就说我们不认识他。”
乔休尔着急地扒着阳台栏杆往下探头,周嗣宗听到声音,整个人从车底下面出来,他身子下面垫了个塑料袋,脚踩在地面借助着摩擦力轻松滑出,朝着顶楼的阳台看去,朝戚盼檀露出高自骄大的笑。
身旁的乔休尔喋喋不休,戚盼檀冷淡相视,潮湿的发尾顺在身前,目中无人地居高,最后转身进了屋子。
周嗣宗脸上的笑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顷刻消失。
这女人身上谜团重重。
究竟是什么身份,看到那两具尸体,居然还能一脸坦然地说她怕麻烦。
如果放在别人身上,恐怕早就吓得当场坐在地上,盘算着怎么报警抓他了。
可她不仅没有,反而还想把他赶走,就像是,害怕麻烦来临的同时,警察会找上她一样。
周嗣宗开着车,把GPS扔在了通往隔壁邻国的高加索山上。
戚盼檀用谎话诓过了头脑简单的乔休尔,告诉他,周嗣宗找到了一份工作,给人当司机。
“从明天开始他不住这里了,你不用再给他做早饭了,不准再缠着他不放,听到没。”
“怎么这么突然!”乔休尔一脸失望。
他很喜欢周嗣宗,在他看来,他钱多人傻,还不挑食,每个星期都会给他一张美钞当作生活费,这样算下来,他能攒到不少钱。
“以后不准再缠着他!”戚盼檀语气严肃,乔休尔没脾气反抗,怂巴巴垂头应下。
晚上时,乔休尔破天荒烧了五个菜,想着是最后一顿,还买了他喜欢喝的啤酒。
等到两人吃完了饭,戚盼檀还是没有从卧室里出来,见他眼神不时往她的卧室瞥,乔休尔问他:
“哥,你是不是也挺不舍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