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厝伸手在它雪白的额隆上摸摸,棉花糖又叫了两声,跳起来用嘴喙够他的脸颊。
保育员才给棉花糖喂过一桶鱼苗,那股鱼腥味呛得不行,他搂着它的脑袋偏过头咳了两声:“别亲别亲,你臭啊。”
棉花糖能看懂他的嫌弃,沉回水里再次朝他扑了过来,光是白鲸脑袋的重量便轻松将他撞了一个跟头。
他摔在地上,还在笑,眼睛被溅进了水,朦朦胧胧的视野中,似乎看见了一个身影,穿着一件黑色的长款呢子外套。
宽肩,腿很长,腰背挺拔。
很像秦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和秦悦在一起的全部时间加起来还不足两天,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笃定自己认得秦悦的背影。
水族馆地面湿滑,他爬起来的瞬间后仰过去,两条手臂划船一样比划半天,脚还没踩稳他就开始朝那个方向跑。
栖梧酒店水族馆里游客很多,段厝追到排队的大厅入场口,光是从人流中穿出来就耽搁不少时间。
跑到门外,一身冷风吹得他从头凉到脚。
他从花园的喷泉扫到路边停放的地景区电瓶车,瞳孔倏地一缩,他看见了那个穿呢子大衣的男人。
一次跳了四层台阶,跑到那人身后,近到咫尺的距离,他拍上对方的肩。
转过来的是一张四四方方戴着黑框眼镜的脸,肩膀宽,但人胖乎乎的,个子似乎没他之前看到的那么高。
这人疑惑地看着段厝,抬起手推了推眼镜。
“抱歉,我认错人了。”段厝朝着他颔首歉意地笑了笑。
黑框眼镜站路边等了一会儿,跨上一辆酒店专用的蓝色十四座电瓶车。
电瓶车开出去,他握着手机拨出去了电话,眉开眼笑地道:“老婆,刚刚有个怪人无缘无故给我一件衣服,”说着摸了摸身上的大衣领口,“还是名牌,质量可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呼呼吹起来的风盖住了大半的喧嚣。
段厝想起密栋的那场台风。
手背忽地感到一阵凉,他抬起手背,发现了一枚晶莹的雪花。
它在段厝的视线中化成了水。
段厝再抬头,许多绒绒的雪花飘飘荡荡地被风卷下来。
他眯了眯眼睛,今年下雪真早。
秦悦的电话打不通,后来干脆变成了空号。
他花了很多钱拖关系找这个人。
期间唯一算是找到的一点痕迹,当初那缅甸导游主动来找他了。
导游说自己曾经在军区大门入口看见过秦悦处决犯人。还说一直想找机会告诉他,后来一心着急回国把这事儿忘了,加上走那天和段厝又不是同一架飞机。
这个导游在某种意义上也算能证实他和秦悦有关联的人,所以他说那辆车被缅甸军方扣押了,开口管段厝要车的赔偿款时,段厝甩给了这人能买十台车的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姨在他刚回来的那个礼拜非要去法国留学。
留不住她,毕竟小姨十几岁时就向往油画。总不能一直用栖梧酒店拴着她。
段厝只能找了一堆老师教自己经营——学可以不上,但该学的还是没逃掉。
他倒也不是有什么雄心壮志要将祖业发扬光大。
——白鲸的平均寿命是50年,也有个别能活到100年的。
他至少保证栖梧酒店别砸在他手里,否则他的棉花糖不知要被送去哪家海洋馆。
二十岁生日过完没多久,他换了个陪他练拳的师父,师父从泰国来的,下手狠得吓人,不小心打断了他一根肋骨。
后来才算磨合得好了,不过段厝不经常过来找他,只在自己想要挨揍时候来。
二十一岁,介于他回国后的这两年不再热衷泡女明星,自然也就不怎么出现在热搜上,路上认出他的人越来越少,他有点不习惯没人认识他,就去换了个发色,相当扎眼的浅金色,后来又折腾了几次,于是光凭着发色,他的回头率又升回来了。
这两年他再也没有做那个自己在凤凰树下等人的梦。
有时候也会怀疑秦悦是不是真实存在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是一个十月份,又早早下了雪。
段厝从梦中惊醒,外面夜色正深。
心脏位置传来一波一波的抽痛,喘气都不能深呼吸,只能小口小口的。
害怕过一会儿他就会把这个梦忘记,忙不迭拧开床头台灯,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在上面写上:着火的人。
盯着几个字皱了皱眉,捏着笔杆的手往后退了退,笔尖放斜,直接在纸张上勾勒起来。
小时候小姨教过他画画,虽说没多擅长,但够基本准确地画出他脑海中的画面。
因为习惯了裸睡,他赤身裸体地屈膝坐在床头,笔记本垫在膝盖上,描了半个小时才停笔。
房间里的地热很暖,他端着笔,看着笔记本上的画。
素描画上的男人屈膝坐在一片草地上,身上着了火,两只没被火苗吞噬的手盖在自己脸上,像在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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