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厝屏住呼吸,怕错过秦悦任何一个微小的反应。
但这人出手时他还是没反应过来,手中蓦地一空,原本抓在手上的手机不知道怎么就被秦悦夺走了。
他一目十行地翻手机里的照片,没有点开任何一个图,只扫过上面的缩略图,全程只用了不到一分钟,就将手机重新递向段厝:“没有照片。”
段厝弯了弯唇角:“所以我没有认错人,你承认你是秦悦。”
秦悦沉默了好一会儿,说:“你还是先去医院吧。”
“我现在头晕——你送我?”说完,不等秦悦答应,拐出洗手间回了调解室,脑袋上的血还在往外渗,他回来是拿之前捂头的那条毛巾。
律师见他要走,絮叨半天谁来接之类的,段厝告诉他有人送,律师又信誓旦旦道:“少爷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肯定起诉……”
“起诉个屁,”段厝不厌其烦,“赶快和解,不看看几点了,回家睡觉。”
他今天开出来的是一台排号排一年才到手的限量跑车。
他把钥匙递给秦悦,自觉上了副驾。
刚坐下,忽然有点后悔,这车和正常车挂挡位置不大一样,他怕秦悦不会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倒不是心疼车被刮碰,就算秦悦把这车撞碎他都不心疼,他主要担心让人家心里不自在。
但他的担心很快就烟消云散了,从上车到开走,秦悦没摁错任何一个键。
甚至没有发生找不着按键在哪儿看一圈才找到的情况。
就像对这类车相当熟悉似的。
段厝目视前方,眼看到了岔道,他抬手朝着右转道指了指:“不去医院,送我回酒店,家里几个私人医生照顾我很久了,知道怎么处理。”
“好。”
栖梧酒店地下二层。
伤口不深,没到要缝针的程度,医生给伤口做了消炎止血,让他吃了几片强化凝血功能的药。
由于他全程不避嫌地抓着秦悦的手腕,那些医生也不敢多问,处理完伤口,留了冰敷袋叫他再敷十分钟就麻溜儿离开了。
段厝睡的这个房间因为在地下所以没有窗,但屋子里有一面和半张墙等大的鱼缸,鱼缸和水族馆连通,里面经常路过各种大鱼小鱼。
缸的下方还有个不小的船舵,见秦悦注意到那个船舵,段厝松开他的手腕:“去转一下试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用了。”秦悦道。
段厝把他往鱼缸的方向推了一把:“试试嘛。”
秦悦回头看了他一眼,犹豫了片刻,伸手握上船舵。
握住船舵顺时针转动半圈,所有的鱼突然像事先商量好的一样,朝相反的方向摇摆着尾鳍不断地冲上来。
“鱼天生懂得逆流而上。”段厝说。
秦悦像是要验证段厝的话,将舵又逆时针转回去半圈,鱼缸里的鱼果然统一掉了头朝另一个方向游去。
趁着秦悦的注意力在鱼身上,段厝开口:“秦所长。”
秦悦回头看他。
“可以这么称呼你吧,秦所长?”冰袋把半个脑袋冰得没知觉,段厝放下冰袋,站起来走到秦悦面前:“两年前那天,飞机在天上盘旋时,我看见了我梦里的那个庙。你跟我说过,后山没有凤凰树,可是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刻意停了停,段厝扬起唇角,“我实在想不通,这种事情,你有什么撒谎的必要吗?”
秦悦略垂下视线,大概落到段厝胸口第二颗纽扣的位置,静默片刻,他说:“我去打个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走到门口,秦悦顿住脚步,注意到这门里外都是密码锁。
“忘了说,我这个人特别胆小,而且没有安全感。”段厝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我现在也没有让你走出这个房间的打算。你要是打电话可以去洗手间。”
过了会儿,又补充道,“我不是变态,没有在洗手间装监控的嗜好,你可以放心。”
秦悦走进洗手间,关上门。
打开水龙头,借着哗哗的流水声,他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他压低声音:“凡城这边换个人,我不做了。”
“换个人?”电话里的联系人拔了一个八度,重重喘两口气,语速要多快有多快,“伪造你的身份、准备那些材料费了多少功夫?我说你到底怎么回事?之前就说去中东也不回凡城,好说歹说同意了,事儿还没办你先扯这一出,到底怎么回事?在凡城欠人钱了?把人肚子搞大了人家逼你娶她?”
洗手间外。
段厝脱外套时一下子摸到了衣兜里的小玻璃瓶。
“药劲儿相当厉害,悠着点用,主要看你喜欢反抗厉害的还是听话的。”
徐开泰说的话钻进脑子,他将那枚小玻璃瓶摸出来,凑近鼻子嗅了嗅,没有任何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放轻脚步走到厨房吧台,从杯架上拿下来一只倒挂在上头的水杯,先是将玻璃瓶里透明的药水倒进去,而后添上了温水。
空瓶投掷进垃圾桶,回过身把水杯撂在桌上,洗手间的门在这时“咔哒”一声开了。
段厝笑得要多自然有多自然,端起那只朱红色马克杯递给秦悦:“渴了吧,喝水?”
秦悦伸手接过了杯子。在洗手间洗过的手没有完全擦干,暖调的光线配合淡淡的水珠,无不强调着修长的手指线条。
当然还有莹白的皮肤光泽。
有咬一口的冲动。
光是想想,小腹便一阵绷紧了。
秦悦停了下来。
杯沿儿眼看要碰到嘴唇时停的。
段厝怀疑是不是自己看人的眼神太露骨了。
他静静等着,秦悦皱起眉抬眼看向他,问:“为什么在水里放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抓包了,段厝挑了挑眉,意外或者慌乱并不算多,他探头朝着秦悦手里的水杯瞄了一眼,落落大方道:“好厉害,怎么看出来的?”
秦悦看着他,他极其友好地微笑着迎上对方的视线,终于,秦悦先错开了视线,抓着杯子的手柄要将它放在桌上,往下落到一半,段厝突然握住了那只杯子。
于是秦悦再度看了他。
“在别人水里放东西不对,为了表达我的歉意——”
段厝就着秦悦的手端起杯子朝自己倾斜,杯中的水添得很满,他轻易地喝到了水。
水杯在这时摔在地上,清脆的一声响,粉身碎骨。
秦悦的反应比他预想得激动,直接扑过来捏他的下颌:“别咽,这类东西对身体不……”
“好”没能说出来,段厝找准时机和角度撞了上去,因为秦悦在说话,嘴唇是张开的,那口被他含着的水即刻渡进秦悦嘴里。
段厝看见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证明了那口水成功地流进了食管。
再然后,秦悦呛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