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喻气鼓鼓地从卫生间出来,却在迈出两步后猛地顿住,刚才见过的刑警正大咧咧地坐在会客沙发上,也不知道来了多久。
陆知海紧随其后走出,目光触及陈最的瞬间,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蹙。这个年轻刑警像块甩不脱的牛皮糖,办案时寸步不离也就罢了,连这种时候都能阴魂不散。
“露露姐让你去解剖室,”陈最笑嘻嘻地晃了晃手里的文件夹,“说是发现新线索了。”
陆知海面无表情地接过文件,转身对年喻低声道:“在这等我。”
年喻乖巧点头,目送两人离开后,慢吞吞蹭到陆知海的办公椅前瘫坐下来。他摸出手机,发现沈既明两个小时前给他发了消息,点进去一看还有十几条未读消息,全是沈既明发的:
「你交男朋友了?」
「怎么不回复?」
「年喻我和你大学同寝四年,你谈恋爱还要瞒着我吗?」
「???」
消息记录里还有三个未接来电,都是前天打的。年喻撇撇嘴,被那两人折腾成这样,他哪还有精力接电话。
最新一条消息让年喻瞬间绷直了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背影和你好像啊,你男朋友是陆时安?」下面附了张背影照。
年喻手指一抖,差点把手机摔了。这张照片在网上传的这么广吗?沈既明又是怎么认出来的?他咬着嘴唇飞快打字:「都不是!」发完又后悔了,以沈既明死缠烂打的性格,肯定要刨根问底。
年喻正烦躁地划拉着手机,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他触电般弹起来,手机“啪”地掉在桌上,只见陈最去而复返,反手还把门带上了。
陈最熟门熟路地拖了把转椅,一屁股坐到年喻旁边。办公椅轮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他凑近时带起一阵古龙水混着烟草的气息。“你不是他弟弟吧?”陈最单刀直入,眉毛挑得快要飞进发际线里。
这个问题来得太突然,他完全摸不透这个刑警的意图,“是啊。”年喻的声音不自觉地发飘,尾音像被掐住似的突然弱了下去。
“看来你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呢。”陈最忽然笑了,手指在膝盖上敲着刑警特有的节奏。虽然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但眼神已经带上了审视的锐利。
年喻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确实说不清自己和陆知海的关系——借住?包养?还是……最后干巴巴地憋出一句:“我们是舍友。”
“同居?!”陈最猛地前倾,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他眼睛瞪得溜圆,活像见了尸体开口说话。
“不是!就……暂时借住……”年喻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声音越来越小。
陈最的表情更惊悚了:“陆知海会让别人住他家?”他上下打量着年喻,仿佛在看什么珍稀动物,“你知道他办公室门把手上次被我碰了下,他当场用酒精棉片擦了半小时吗?”
年喻僵在原地。他想起今早陆知海给他挤牙膏时自然交叠的手指,想起那人把他用过的毛巾随手搭在肩上,想起……耳尖突然烧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平时连活人的呼吸声都嫌吵,居然能容忍家里多个人……”陈最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难道他只是单纯讨厌我?”向来精神抖擞的刑警此刻像只淋了雨的大型犬,连头发丝都耷拉下来。
年喻被他突如其来的低落弄得手足无措,手指在膝盖上不安地蜷缩:“应该不是……他其实人很好的……”
陈最突然像抓住救命稻草般一把攥住年喻的手腕:“那你来说说,他到底什么意思?”他眼睛亮得吓人,“你们住一起,你肯定了解他吧?”
“我、我也不知道……”年喻使劲往回抽手,却被对方刑警的力道牢牢禁锢。腕骨被捏得生疼,他忽然想起陆知海握他手腕时总会刻意放轻力道,“你应该是误会了。”
陈最突然“嗷”地一声趴到桌上,把年喻吓得一哆嗦:“我绝对没误会!上次现场勘查,我递报告时不小心碰到他手背,他当场就——”
他做了个夸张的搓手动作,又抽出张消毒湿巾,在空气里狠狠擦了擦,模仿陆知海冷冰冰的语气:“陈警官,请保持安全距离。”
年喻:“……”
陈最一脸受伤地趴在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年喻的手机壳:“他就差没当场给我喷酒精了!”语气委屈得像只被踢了一脚的大型犬。
年喻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陆知海确实从没对他这样过。那人甚至会自然地用他用过的杯子,随手接过他咬了一半的苹果……
“喂,”陈最突然又支棱起来,眼睛亮晶晶地凑近,“你知道他喜欢什么吗?咖啡口味?爱看的书?或者——”
“等等,”年喻被他突然的亢奋搞得有点懵,下意识往后仰了仰,“你……该不会是喜欢他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哐当”一声,陈最猛地抬头撞翻了笔筒。他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活像被踩了尾巴的警犬:“谁、谁喜欢那个洁癖狂!”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我这是对前辈的崇!拜!”
年喻默默看了眼地上散落的笔——其中一支还滚到了自己脚边。想起刚进门时这人阴阳怪气的“陆老师”,又看看眼前这个连耳根都红透的刑警,忍不住撇了撇嘴。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泛起一丝微妙的不爽。
“哦~崇~拜~啊~”年喻拖长音调,故意用脚尖把笔往远处拨了拨,“那你知道他有严重洁癖还总往跟前凑?”话一出口自己都愣住了——这酸溜溜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陈最突然眯起眼睛,方才的窘迫一扫而空。他慢条斯理地捡起那支笔,在指间转了个漂亮的弧线:“你该不会是……”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陆知海走了进来。看到几乎要贴在一起的两人,他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
陈最像被烫到般猛地弹起来,“陆、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