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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开荤(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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鸭子:“嘎。”

石小军的良心受到了强烈的自我谴责,他真不是人啊,他怎么能为了自己,而把嘎嘎的孩子卖了呢!怎么能辜负圆圆和嘎嘎对他的信任呢!

当然了,他最怕的还是肖叔的拳头。

石小军决定放弃这个搞钱办法。

跟圆圆保证会把鸭蛋保护好后,石小军垂头丧气地转身回屋。

不能卖鸭蛋,还能卖什么呢?

他在家里转悠了起来。

老爸的收音机?

不行不行,老爸会揍他。

厨房里的鸡蛋?

不行不行,老妈会揍他。

把自行车砸成废铁卖了?

不行不行,老爸老妈会混合双打。

石小军转悠着转悠着,就到了姐姐石小珊的屋子。

屋门敞开着,石小珊仰躺在椅子上呼呼大睡,脸上盖着一本书,应该是看书看睡着的。

石小军的目光,落在了石小珊垂在椅背后的辫子上

不行不行,石小珊也会揍他的!

石小军转身想离开,却又停住了脚步。

要不,就让石小珊揍一顿?

反正他扛得住石小珊的揍!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圆圆捧回来了一只蛋,让安婳给她放起来。

“妈妈,这是嘎嘎的孩子,要放好。”

安婳接过蛋,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团团就道:“这不是嘎嘎的孩子,这是蛋。”

“蛋就是嘎嘎的孩子!”圆圆固执己见。

安婳笑了笑,指着鸭蛋问圆圆:“既然是嘎嘎的孩子,那你看它跟嘎嘎长得像吗?它有像嘎嘎那样的翅膀吗?有扁扁的嘴巴吗?”

圆圆一顿,摇了摇头。

“就是说啊,你是妈妈的孩子,就跟妈妈一样长了眼睛嘴巴耳朵,这个蛋跟嘎嘎没有一点一样的地方,所以它不是嘎嘎的孩子,明白了吗?”

圆圆眨了眨眼,懵懂地点点头。

安婳笑着把鸭蛋放进了厨房。

如果任由小家伙把鸭蛋收藏起来,迟早会坏掉,属于是浪费食物。

得让她打消这个念头才行。

“好像是小军哥又挨揍啦,我出去看看。”冬冬忽然往外跑去。

安婳跟了出去,对门果真传出了石小军的鬼哭狼嚎。

接着是石小珊的声音,“石小军你个小兔崽子,居然敢剪我头发,我今天非揍死你不可!”

石小军看到出现在家门口的安婳,跟看到救星一样,“姨,救命啊!”还要往安婳身后躲。

安婳不明所以,“这是怎么了?”

“安姨,这臭小子趁我睡着剪我头发!”石小珊眼睛都快喷火,看样子气得不轻。

“不是没剪成嘛......”石小军也知道自己理亏,声音不敢说大了。

“那是因为我及时醒过来了!”石小珊说着,又追着石小军打了起来,石小军躲,两个孩子就这么在安婳的身边绕起了圈。

安婳头都晕了,连忙制止住他们,问石小军:“你为什么要剪姐姐的头发?”

石小军嘟嘟囔囔地说出了原因。

石小珊听了,气炸了,“你咋不剪你自己的头发去卖钱呢?!”

石小军:“这不是......我头发太短了嘛......”

安婳也是一阵无语,这什么熊孩子啊。

冬冬忽然道:“小军哥哥你这样不对。”

安婳来了兴趣,问冬冬:“你觉得小军哥哥哪里不对呢?”

冬冬一脸认真道:“小军哥哥想送好朋友礼物,应该凭自己的本事赚钱或者攒钱,不应该把主意打到别人的身上,头发对于女孩子来说是很宝贵的,小军哥哥忽略了小珊姐姐的感受。”

石小珊鼻子一酸,瞪了亲弟弟一眼,“你连冬冬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比不上!”

安婳也忍不住道:“是啊小军,你对清音好当然是没错,但这个好不能建立在伤害别人的前提下,尤其这个别人还是你的亲姐姐......难道在你心中,你的家人就不重要吗?”

石小军连忙摇头,“不是,没有,我家人当然重要了!”

接着,石小军有些发愣。

他光知道剪了头发石小珊会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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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听了冬冬和安姨的话,他才有些明白,不能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去伤害另一个人,这是一种自私自利的行为。

石小军回想起自己的小时候,总是惹是生非,惹周梅花同志生气,特别是那次偷偷跑去看清音的事情,他知道,周梅花同志打完他后还偷偷哭过。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石小军想的是什么呢?想的只有他自己,想的只有能不能把事情做成,不会考虑他的行为会让家人生气、担忧

瞬间,石小军觉得周梅花同志平常骂他的话一点没错,他就是个完犊子玩意。

石小军走到石小珊的面前,中气十足地吼道:“姐,对不起,请你尽情地打我吧!”

石小珊:“......你抽啥疯呢?”

石小军:“我没抽疯,我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在诚恳地跟你认错呢,你打我吧,我不跑不躲也不还手。”

石小珊观察了一下,发现弟弟并不是在搞什么幺蛾子,是真的在认错,心里的不舒坦一下就消散掉了。

她冷哼一声,扔掉手里的扫把,“稀得打你啊?我还手疼呢。”

石小军嬉皮笑脸地凑上去,“手疼啊,我给你捏捏......”

石小珊跟见了鬼似的,连忙跑开了。

接下来,同样被石小军吓到的,还有周梅花。

她一回家就看到石小军在做饭。

石小军哪进过厨房啊,土豆丝切成了土豆块,想和面蒸馒头,也把面兑成了面浆。

“哎唷你这混蛋玩意,粮食是这么给你糟蹋的吗?”周梅花以为他又在搞破坏。

“妈,我这是在孝敬你呢!你看外头的院子多干净,也是我扫的。”石小军一本正经的,“我觉得我以前太不懂事了,让你操了很多心,以后我会改的。”

周梅花怔住。

直到石小珊走过来跟周梅花嘀咕几句,周梅花才明白过来,一言难尽地看着儿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才不信这小混蛋一下就懂事了呢。

不过很快,周梅花就发现,石小军是真的跟以前不同了。

他开始自己洗自己的衣服,每天帮忙喂鸡、扫地,学习也认真起来了!

对,他还留起了长发,说是要靠自己攒钱给清音买日记本!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石小军那小子留长头发干什么?我乍一看还以为是谁家姑娘呢。”

肖政人还没进门,就听到了他的声音。

圆圆抱着鸭子去迎接爸爸。

肖政乐道:“我闺女劲儿真大,这鸭子得有四五斤了吧,都能抱得动。”

圆圆听到爸爸的话,憋着劲儿又把鸭子举高了些。

肖政见女儿这么可爱,蹲下身,贴着她的脸蛋,怜爱地蹭了蹭。

“洗手吃饭。”安婳喊道。

肖政洗完手过来,看到团团正往椅子上爬,便抱了她一把。

团团平静地道谢,“谢谢爸爸。”

肖政想像刚才对待圆圆那样,也蹭蹭大闺女,谁知大闺女用小手推开了他,“嫑。”

肖政却还是硬凑了过去,来了一出霸道爸爸强制爱。

团团倒也没哭没闹,淡定地挠了挠被胡茬扎得发痒的脸蛋。

饭桌上,肖政重新提起了石小军,“他又在搞什么幺蛾子呢?”

安婳笑,跟肖政说了说石小军留长发的原因。

肖政:“......”

邱淑慎道:“那孩子已经上初中了吧?情窦初开的男孩子是挺疯狂的。”

安婳:“他可是从几年前就开始疯狂了。”

邱淑慎:“那个叫清音的女孩子呢?对石小军如和?如果两人是两情相悦的话,倒也能成就一段青梅竹马的佳话。”

安婳摇了摇头,“不清楚。清音比他大两岁,虽说两人也不算小孩子了,但毕竟心智都还没成熟,我看呐,以后怎么样还很难说。”

肖政有些出神。

安婳喊了他一声,“想什么呢?吃饭啊。”

肖政抓起一个馒头啃了一口,却还是心不在焉。

安婳调侃道:“难不成你也有个青梅竹马,搁这怀念她呢?”

肖政看向安婳。

安婳眼睛一眯,“我不会猜准了吧?那年跟你回老家的时候,你可是跟我交待过你没有青梅竹马的,骗我呢?”

肖政的笑嘻嘻的,“越来越凶巴巴了。”

安婳放下筷子,大拇指和食指呈钳状。

肖政见了,立马正经起来,“没有没有,我哪有什么青梅竹马!我刚才是在想,如果我也在石小军这个年纪认识你,怕是也得被你迷得晕头转向,留长头发算什么?家里房子都能拆了给你。”

安婳噗嗤笑出来,嗔了他一眼,“傻不傻呀,拆了的房子还能要?”

邱淑慎吃着饭,就猝不及防被女儿女婿酸了一回,忍不住轻咳一声,提醒女儿女婿这里是饭桌,不是他们的卧室。

冬冬拆他爸的台,“爸爸,你老家的房子是破旧的土坯房,妈妈不会要的。”

肖政被儿子扎了心,“吃饭吃饭,食不言寝不语,这是姥爷教的,忘了?”

冬冬低下头继续啃馒头。

安婳见男人不服气,小声安慰他,“房子破不破不重要,难得的是你的心意。”

肖政来了劲,眼睛亮晶晶地问安婳,“那如果我只有两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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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婳无语,先不说愿不愿意嫁的话,如果肖政只是个一辈子蜷缩在乡下的穷小子,都不可能跟她认识的好吧,这种假设根本没有意义。

不过安婳嘴上还是哄道:“当然愿意了,我看重的主要是你这个人,其他的都不重要。”反正说好听的又不花钱。

肖政却是瞬间就美了,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如果不是在饭桌上,他肯定要把媳妇抱起来狠狠地亲上几口。

压抑住兴奋激动的心,肖政说道:“媳妇,咱家的一切都你做主,我啥都听你的。”

此时的肖政,恨不得把心肝都挖出来给他媳妇,说的话自然也是发自肺腑的。

邱淑慎掀起眼皮瞅了一眼,又默默地垂下去。

王彩燕也在暗暗咂舌,原来男人这么好忽悠!她后娘是不是也是这么把她爹哄住的?难怪她爹啥事都听后娘的!

“真的都听我的?”安婳问他。

“当然!”

“那你吃馒头的时候不要再吧唧嘴了。”

其实肖政现在已经改了非常多了,平时吃饭基本上不吧唧嘴,只有在吃馒头的时候会忍不住吧唧,也不知道为什么。

安婳指着王彩燕道:“人家彩燕到家里一个月的时间就把习惯都改掉了,我这都说你多少年了,你还是那个毛病。”

肖政丝毫不觉得被媳妇当众教训有什么丢脸的,连忙保证:“我不吧唧了......实在不行,我以后不吃馒头,改吃大米,大米比馒头还更好吃呢。”说完,冲安婳讨好地笑了笑。

安婳温柔地给他夹了一块红烧肉。

“三叔三婶。”随着声音响起,肖小翠很快就进到屋里来了。

肖政看向她,“你来干什么?有事啊?”

安婳问:“吃饭了没?”

王彩燕起身,随时等着安婳发话,好去厨房给肖小翠添碗筷。

肖小翠嘿嘿一笑,“我吃过了,我来是想跟三叔三婶说个好消息,我怀上了。”

邱淑慎笑道:“哟,这可是好事啊,多长时间了?”

肖小翠摸着自己平坦的肚子,莫名的比从前多了一丝温柔,“还不到俩月呢,这孩子可折腾人了,我吃啥都吐。”

邱淑慎道:“跟你婶子怀双胞胎的时候倒挺像,那你平时注意点,想吃啥就买来吃,别亏着自己。”

肖小翠连连点头,“我肯定不亏着自己,我现在就喜欢吃酸的,人家都说酸儿辣女,我估计我怀的是儿子。”

肖小翠没说了几句话就要走,“我还要去姑姑那呢,得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肖政皱眉,“你去烦你姑干啥?你怀孕了跟她有啥关系,用不着专门通知。”

肖小翠咋没个眉眼高低呢,耿彪多不待见她啊,还总往上凑。

肖小翠站在那,听了三叔的话后,老老实实地答应了,出门就朝着肖芳芳家去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在乡下她总想着跟肖芳芳攀比,结了婚进了城之后就没那种感觉了。

而且肖小翠现在身边也没有别的亲人,只有三叔和姑姑,自然而然就想着要亲近。

还有肖芳芳难产那件事,肖小翠的愧疚是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除的,她对肖芳芳的情感也就更复杂些。

这些因素叠加,导致肖小翠明知道别人并不想跟她亲近,她也厚着脸皮往上凑。

她是希望,时间长了,就能和姑姑姑父、三叔三婶两家人处成正常的亲戚了。

肖小翠去到了肖芳芳家,远远地,就看到一岁多的小平安坐在门槛上,一个大姑娘蹲在她的面前,拿着糖哄她,“来,学一声狗叫,姐姐就给你一颗糖吃。”

肖小翠认识那姑娘,姑父的外甥女,何春华。

小平安平时的零嘴儿可丰富呢,压根不缺糖吃,听了何春华的话,她摇摇头。

何春华撇撇嘴,“人不大,眼光倒挺高,那给你两颗,叫!”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肖小翠皱皱眉,大踏步走过去,一把将小平安抱了起来,斜睨着何春华道:“哟,我们小平安是人,可学不来你的狗叫。”

何春华直起身,气急败坏,“你骂谁狗叫呢?”

肖小翠翻了个白眼,“谁搭茬骂谁呗。”

小平安搂着肖小翠的脖子,甜甜地喊了声,“小翠姐姐。”

和耿彪相反,小平安还是很喜欢这个时常给她塞零嘴儿的表姐的。

肖小翠笑着跟小平安顶了下脑袋,抱着小平安进去了。

肖芳芳在院子里搓洗衣服,耿彪在一旁修板凳。

“姑姑,姑父,你们俩倒好,让外人在你们的眼面前拿小平安取乐。”肖小翠的语气颇埋怨。

耿彪都懵了一下,“谁拿小平安取乐了?”

“何春华啊,她让小平安学狗叫!”

跟着进来的何春华,没想到肖小翠就这么大喇喇地说了出来,连忙替自己辩解,“这不是逗小孩玩嘛,很正常,哪里就是取乐了?”

肖小翠冷哼了一声,从兜里掏出一颗糖扔给何春华,“来,你学声狗叫,这颗糖给你吃。”

何春华气得脸都红了,“你太过分了!”

肖小翠:“哟哟哟,不过是逗你玩,你气什么呀?”

何春华哪吵得过肖小翠啊,喊了声舅舅,想让耿彪给她做主,扭头碰上的却是耿彪锐利的眼睛。

何春华心里打了个突,垂下了头。

耿彪和肖芳芳在院子里,正对着大门口,何春华来了后,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就在门口和小平安玩。

他们只看到何春华在逗小平安,并没有听到她具体说了什么。

肖芳芳过去,从肖小翠手里接过小平安,警惕地看向何春华。

耿彪沉声道:“不会带孩子就别带,离我家小平安远点。”

这话耿彪已经说得很克制了,但何春华还是觉得难堪极了。

她又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何春华想一走了之,可是想到今天来的目的,又硬生生厚着脸皮留了下来。

肖芳芳也没管何春华,搬了凳子给肖小翠坐。

肖小翠得意地瞟了眼何春华,她有凳子坐,何春华没有!说明什么啊,说明她在姑姑姑父这里比何春华讨喜!

其实肖芳芳也不是多喜欢肖小翠,只是架不住肖小翠太上赶着。

两人是打小不对付,但毕竟没什么深仇大恨,加之有血缘在,从前的不愉快在肖芳芳这里慢慢淡化了,对待肖小翠,也就多了几分亲戚间的礼貌。

肖小翠见杆子往上爬,抱着小平安就一屁股坐下,亲亲热热地道:“姑,我今天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我怀孕了,怀的儿子!”

肖小翠已经认定了自己怀的儿子,得意洋洋地宣布。

她从小生长的环境告诉她,不管怎么着,至少也得生一个儿子才能给婆家交差,如果第一胎就是儿子的话,她就完成任务了。

所以自然高兴自己怀的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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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芳芳惊讶了一下,也露出了笑容,恭喜了肖小翠。

何春华嘁了一声,“还没生出来呢,就知道自己怀的是儿子?到时候生个女儿出来,你可别哭。”

肖小翠反唇相讥,“不管我生的儿子还是闺女,总归生出来了,不像有些人,嫁都嫁不出去。”

何春华恼羞成怒,“你说谁呢!”

肖小翠又是那句话,“谁搭茬说谁呗。”

何春华无法反驳。

来云县大半年了,耿盼巧一直在替她寻人家,她几乎每个月都相亲,可是一个都没成,要么是她看不上人家,要么是人家看不上她。

当然,何春华是不会承认自己差的,她一个高中生,长得又好看,还是在西南省城长大的姑娘,小县城里的男人凭什么看不上她?

她把原因归结于家庭,她没爸,耿盼巧也没工作,她自己的工作也只是个集体单位的临时工,所以条件稍微好点的男方才挑她。

所以,何春华今天来找耿彪,有两个目的。

一是想让耿彪给她换个好些的工作,二是想让肖芳芳跟她娘家嫂子说说,帮忙介绍一个部队里的军官。

何春华想到自己的未来,也顾不上羞耻了,直接把目的说了出来,末了还添上一句,“......是我妈让我来的,她说让舅舅看在她的面子上,一定要帮我。”

耿彪知道何春华在说谎,如果是耿盼巧的主意,一定会亲自来跟他说的。

当然了,就算是耿盼巧亲口跟他说,耿彪也不会答应的。

这太离谱了。

按何春华的标准,什么才叫好工作?恐怕只有国营大厂或者机关单位了,但这些地方的岗位,一个萝卜一个坑,耿彪哪有那个能力安排?

耿彪一口回绝,一点希望都没给何春华留。

“我只是食品厂保卫科的科长,没有那么大的本事给你安排好工作,现在的工作你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干就不干,我也不会怪你。”

何春华:“你不还是厂里革委会的副主任嘛,革委会的权力那么大,你怎么就没能力了?哪怕安排我进厂当个普通工人,只要是正式......”

耿彪的眼神,让何春华说不下去了,她咬咬牙,决定放弃工作,“工作安排不了,找个像样的对象给我总行吧!”

耿彪皱眉,“部队的军官是白菜萝卜吗?你想要就能随便挑?这事我也办不到。”

耿彪是给何春华介绍过对象的,都是厂里的好小伙子,家世清白,人品端正,但何春华一个没看上,嫌这个不是干部,嫌那个长相普通。

于是耿彪也就看出来了,这姑娘自视过高,找再好的人她都会觉得配不上她,以后的日子多半过不好。

她还想嫁给军官?耿彪都不好意思介绍她去祸害别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何春华难堪得手都抖了,“舅舅,你不愿意帮就不愿意帮,何必这么羞辱我?”

耿彪一顿,“我哪羞辱你了?”

他只是实话实说啊,免得拐弯抹角的何春华听不懂。

肖小翠笑道:“就是啊,我姑父只是说了实话,部队里的军官眼光都高着呢,哪看得上你啊,不过悄悄告诉你哦,我嫁的男人就是个军官,还长得可俊呢,羡慕吧?嘻嘻。”

肖小翠贱兮兮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何春华的眼泪刷地就下来了,“你们、你们太欺负人了!我回去告诉我妈!”

何春华吼完,就跑着离开了。

肖芳芳看着耿彪,面露担忧。

这段时间,他们和耿盼巧之间相处得还可以,如果何春华真的回去告状,会不会影响耿彪和耿盼巧的姐弟感情?

耿彪看出肖芳芳所想,笑了笑,道:“放心吧没事,何春华是背着大姐过来的,她回去告状,第一个骂她的肯定是大姐。”

如果耿盼巧真的跟何春华一样,耿彪早就不和她来往了。

“真的假的?何春华会挨骂吗?她家住哪啊?我瞅瞅去。”肖小翠听了耿彪的话,来了兴致。

耿彪睨她一眼,“你怎么还不走?”

肖小翠嘟囔道:“哪有这样赶客人的......”

耿彪嗤了一声,“我要去上班了,你赶紧离开。”

也许是耿彪有了心理阴影,总觉得不想让肖芳芳和肖小翠单独待在一起。

肖小翠哪敢跟耿彪犟,放下小平安,走了。

这边,何春华回到家,刚好赶上耿盼巧也从外边进来。

何春华不愉道:“你是不是又跟那个老李头逛公园去了?”

耿盼巧淡淡道:“我的事你少管,管好你自己。”

何春华突然激动起来,“我凭什么不能管!我爸才走多久啊,你就又想改嫁了?你一辈子嫁了那么多男人还不够,老都老了,没男人不能活吗?”

耿盼巧一巴掌扇在何春华的脸上。

何春华被打懵了,不可置信地瞪向耿盼巧。

何春华是她爸唯一的闺女,又是老来女,她爸很宠她的,耿盼巧虽然对她没那么好,但也从来没有打骂过她。

何春华大哭起来,边哭还边喊她爸。

耿盼巧看着,等到何春华哭够了,才道:“我这辈子嫁过三个男人,包括你在内,生了六个儿女,我努力把你们拉扯长......”

话还没说完,就被何春华梗着脖子打断,“你连个工作都没有,拿什么拉扯我们?家里都是靠我爸挣钱,你还用我爸挣的钱去养你和前夫生的!”

耿盼巧冷笑。

“你爸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吗?他脑子坏了啊,平白娶个寡妇,帮别人养孩子?他娶我就不图什么?你打小吃的饭是谁做的?衣服谁给你洗?你爸回家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连鞋子都是我帮他脱的!这些在你眼里一文不值是吗?”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何春华说不出话来。

“旧社会的老妈子都还拿工钱呢,你爸给过我工钱没有?如果把这些都换算成工钱,我是不是也有资格说一声,你们是我养大的呢?”

何春华嘟囔道:“我就是随口说了一句,你给我背这些做什么。”

耿盼巧:“你记住,我不是没了男人不能活,但我苦了一辈子,临到老就想自在些,当儿女的不要管那么多。”

何春华也不是想管耿盼巧的个人问题,她就是心情不好,拿耿盼巧发泄。

想到刚才在舅舅家受到的羞辱,何春华又忘记耿盼巧才打过她,对着耿盼巧告起状来。

果然如耿彪所料的那样,耿盼巧听完,指着何春华就是一顿臭骂。

“你脑子被驴踢了啊,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去找你舅提要求?咱们能在云县落脚,全靠你舅,以后你能不能发展好,也得靠你舅。但以后的事得慢慢来,人情世故人情世故,得先有人情!你以为你是谁,让你舅帮什么他就得屁颠颠听你的?多大脸呐你!”

何春华见耿盼巧居然不站在她这边,委屈地吼道:“你还是不是我妈?怎么胳膊肘朝外拐!”

耿盼巧:“我如果不是你妈,就不会跟你说这些话!收起你那高高在上的脾气,脚踏实地些!”

何春华不语,明显不服气。

耿盼巧也懒得跟她说太多,“你老李叔说要给你介绍一个对象,男方虽然是农村出身,但是个中专生,在水利局上班,干部身份,长得也还行,你看看什么时候见一面。”

何春华:“我不要农村的,我跟农村出身的人没有话说。”

耿盼巧气笑了,“人都还没见就先否了?到底什么样的才能入你的眼?!”

何春华:“那你去让舅舅帮我找一个部队的军官,至少营级以上,要城市出身,不要农村的。”

耿盼巧:“......做梦吧你。”

何春华又激动起来,“怎么就做梦了?连肖小翠都能嫁给军官随军,我为什么不行?我还比不过她一个村姑?”

耿盼巧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肖小翠是谁。

她冷哼,“你爱咋地咋地,反正我给你规划好的路你不走,也休想再让我替你谋别的路,我把你养这么大已经尽到责任了,你以后的人生自己负责。”

何春华听了耿盼巧这冷血无情的话,恨恨地盯着耿盼巧道:“你不管我,就别指望我给你养老!”

耿盼巧笑了,“我就从来没指望你给我养老。”

耿盼巧说的是实话,她前头生的五个儿女,个个都很有出息,每人每月给她五块钱的生活费,靠这些生活费她就足以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至于老了以后万一不能动弹怎么办,这个问题耿盼巧也是认真琢磨过的,如果真有要靠人伺候才能活着的那天,她情愿一根裤腰带吊死在床头,解脱她自己,也不拖累儿女。

操心何春华的婚姻问题,是她这个当妈的应该做的事,但如果何春华不听她的,她也是真的不想再多管什么。

耿盼巧这辈子,除了跟第一任男人新婚时甜蜜过几天,其余都是在苦水里泡着的,老了就想图个自由自在,随心所欲。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肖芳芳在家等了两天,发现耿盼巧果真如耿彪说的那样,没有上门替何春华说话,这才放下了心。

昨天供销社来了两车西瓜,耿彪抢到两个,她放在井里湃了一个晚上,现在打算送一个去哥嫂家。

肖芳芳将小平安用背带背好,怀里抱着大西瓜,又往自己和小平安的头上都扣了一顶遮阳的帽子,才往营区家属院走去。

半路上,她遇到了何春华。

何春华和一个男同志走在一块,见了肖芳芳跟不认识一样,招呼都没打就擦肩而过了。

肖芳芳自然也不会不识趣地往上凑,不过她还是多看了两眼何春华和那个男同志,因为她觉得那个男同志流里流气的,不像什么好人。

秦小明也扭头看了眼肖芳芳,然后笑嘻嘻地对何春华道:“刚刚背孩子那女的在看你呢,认识?”

何春华哼一声,辫子一甩,“不认识。”

秦小明:“不能吧,我看她的表情可不像不认识你,你连招呼都不跟她打,是不是欠她钱啊?”

何春华:“谁欠她钱了?.....她是我舅妈,行了吧!”

秦小明吃惊道:“你舅妈这么年轻漂亮?”

何春华怒道:“你眼瞎啊!她一个乡下来的,土得要死!哪漂亮了?”

秦小明是懂何春华的,当即就笑呵呵地哄了起来,“乍一看是觉得还不错,但细琢磨吧,比你差远了。”

何春华还是不愉,垮着一张脸。

脾气真大!

秦小明心里暗骂,但还是耐心地继续哄着,毕竟也才刚认识,连何春华的手都还没摸上。

另一头,肖芳芳到了哥嫂家,三个孩子正在菜园子里摘辣椒,都穿着海魂衫,戴着小草帽,不同的是,冬冬细胳膊细腿儿,双胞胎露在外面的四肢则是像胖嘟嘟的藕节......不过是刚从淤泥里挖出来的藕节。

仨孩看到肖芳芳,纷纷跑了过来,嘴里喊着姑姑。

圆圆知道小平安在姑姑背上,迫不及待地蹦起来想看,“跟小平安玩......”

肖芳芳笑笑,抬了抬自己怀里的西瓜,她得要先放下西瓜,才能把小平安解下来。

安婳基本上不睡午觉,这会在书房看书,听见孩子们的声音就赶忙出来了。

“这么大个西瓜!”安婳接过肖芳芳手里的西瓜,差点没抱住,“这得十几斤吧。”

看到肖芳芳红彤彤的脸,安婳嗔道:“这么大热的天,你就专门送个西瓜过来啊?你可以让耿彪给我啊,我下午下班用自行车驮回来。”

肖芳芳就笑,露出白白的牙齿。

她是想趁着西瓜刚从井里捞出来还带凉气,走快点给送过来。

而且她也想出来走走,来看看哥嫂和侄子侄女。

安婳当即切开了西瓜,虽然太阳已经把西瓜外皮晒热了,但中间确实还凉着。

安婳把西瓜分成两半,一半切了现吃,一半盖上纱布放到地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窖里去,让其他人午睡后起来吃。

孩子们吃完西瓜,又跑去摘辣椒了,这回还加入了一个小平安。

小平安走路都还踉跄,却跟哥哥姐姐们玩得很开心。

安婳摇了摇头,他们也不怕热。

似乎对小孩子来说,没有什么比玩儿更重要的了。

安婳索性吩咐孩子们:“摘完了辣椒,把番茄也摘了吧,注意,番茄只摘红的,青的不要摘哦。”

圆圆直起身,像模像样地冲妈妈敬个礼,中气十足道:“保证完成任务!”

冬冬竖着手指放到嘴上,“嘘”了一下,“小点声,爸爸和姥姥,还有彩燕姐姐都在睡觉呢。”

圆圆一下捂住了嘴巴,狂点头,用气声回答:“我知道了,哥哥。”

像传染似的,接下来,几个孩子都开始用气声交流,跟在密谋什么坏事似的,场面有些好笑。

安婳则拉着肖芳芳进屋,给她冲了杯茉莉花茶。

肖芳芳没喝过,闻到味道后陶醉地眯了眯眼睛。

好香。

“这是茉莉花茶,用茉莉花窨制绿茶做成的,你哥的一个战友寄来的,好几斤呢,一会给你装点带回去。”

肖芳芳确实觉得味道好闻,茶水喝起来也香,听安婳说有好几斤,便没有客气了。

肖芳芳不会说话,大多时间是安婳在说,好在安婳是个能聊的,哪怕肖芳芳只是听着,她也能说得下去。

就是不知道肖芳芳和耿彪在家时是什么样子,耿彪看起来可没多少话。

安婳不由问出了自己的心声。

肖芳芳抿嘴一笑,耿彪在外面话不多,但是在家可能说了,特别是小平安出生后,他对着孩子都能说上大半天。

安婳听了觉得很新奇,没办法想象耿彪话痨的样子。

不过话说回来,肖政在外面和在家里面也是两副面孔,在外面威严肃穆,在家呢,哼,嬉皮笑脸的跟个二皮脸没两样。

肖芳芳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在路上遇到何春华的事写了出来,她想跟嫂子讨个主意。

跟何春华走一起的男同志不像个好人,肖芳芳觉得,不管何春华平时多不懂事,总归只是个年轻小姑娘,她有些不忍心看着这么青春年少的女孩子误入歧途。

但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去提醒耿大姐。

“这件事你和耿彪都别明着掺和,不管那个男同志是好人还是坏人,你们掺和的结果肯定是吃力不讨好的......”安婳沉思了一会,“这样,你告诉耿彪,让耿彪去找他表姨,让表姨跟耿大姐侧面透露一下这事,就说是碰巧在路上看见的。”

肖芳芳心地善良,没看见就算了,看见了不说,如果将来何春华被骗了,她肯定会自责。

安婳的主意让肖芳芳找到了方向,是啊,让表姨跟耿大姐闲聊时提一嘴,是最合适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没过几天,表姨就成功地向耿大姐传达了“何春华和一个二流子走得很近”的消息。

耿大姐知道后自然是追问,何春华狡辩了一番才不得不承认,不过态度还是理直气壮的,“秦小明才不是二流子,他是县革委会主任的儿子!”

耿大姐气死了,“你知道县革委会主任是谁吗?姓肖,是你舅妈的娘家哥哥,他儿子冬冬才九岁,蠢货!”

何春华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骗了。

她倏地转身跑出去,她要去找秦小明问清楚。

耿大姐在后面喊了好几声,何春华也没回头。

安婳并不关心耿大姐和何春华这边的官司,她陪着周梅花上医院来了。

她今天休息,周梅花一早就恹恹地过来找她,面露羞耻地描述了自己身体如何不舒服。

周梅花已经不舒服好多天了,但不舒服的是特殊部位,她也不好意思跟别人说,实在是忍不了了才来找安婳的。

安婳大概听明白了,应该是妇科病。

安婳想了想,看这种妇科疾病,还是上县医院吧,于是就陪着周梅花一块来了。

医生的诊断跟安婳的猜测吻合,就是常见的妇科炎症。

医生开了药给周梅花,末了嘱咐她,“平时要多注意卫生,行房的时候最好用上计生用品,计生用品其实也有保护咱们女同志健康的作用......”

周梅花脸红得都不敢抬头,好不容易等医生说完,转身嗖地一下就窜出去了。

安婳跟着出去,笑着安慰她:“嫂子,这没什么好害羞的,医生治病嘛。”

周梅花:“我不是害羞,我是觉得......不好意思,大夫叮嘱让我讲卫生,这病是不是我不讲卫生引起的啊?我感觉我已经很讲卫生了啊,洗得可勤呢......”

周梅花也是农村出身的,她虽然不自卑,但大家默认的都是农村来的军嫂更不讲卫生,不免怕安婳看轻她。

安婳道:“刚刚医生说了啊,引起疾病的原因有很多,可能是行房......”

周梅花连忙摇头,“我都好久没跟他那个了,我现在不待见他!”

自从石小江下乡的事情后,周梅花就横竖看石伟光不顺眼,哪还有心思想那事。

石伟光察觉到周梅花的变化,但他只顾着庆幸,哪里知道自己已经招了媳妇的厌。

“总之,这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嫂子你别太在意了。”

周梅花听了安婳的安慰,总算大方起来。

两人说说笑笑地往外走。

在医院门口,安婳看到了给她接生的宋大夫,想过去打个招呼,让周梅花在原地等一下。

“宋大夫。”

宋楚红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推了身前的小男孩一把,“快走吧,你说的事情我也没有办法。”

小男孩泪眼汪汪的,“红姑姑,求求你救救我爸,他真的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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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楚红的眼睛也红了,可是想到自己的处境,也只能狠着心对小男孩喝道:“快走!”

安婳看到了宋楚红在跟一个小男孩说话,不过她刚走过来,小男孩就转身走了。

安婳不好意思道:“宋大夫,我是不是打扰到你跟人交谈了?”

宋楚红连忙笑道:“没有,他是我亲戚家的一个孩子,只是给我捎个口信。”

安婳不疑有他,点点头,“我也没别的事,就是看到你在这里,过来打个招呼。”

两人寒暄几句,安婳就告辞离开了。

回家属院的路上,安婳却是又看到了那个小男孩。

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浑身瘦得没有二两肉,正被一群孩子追着扔石头。

宋翊低着头,溜着墙边走,尽量躲着石头,可还是被砸到了。

一下,他没抬头。

两下,还是没抬头。

直到第三下砸到身上,宋翊倏地转向追他的一群孩子,也让安婳看清了他的脸。

他的眼睛,满是不符年龄的戾气和恨意。

“哟,狗崽子,你还想打我们呀。”

“就是,一个狗崽子还敢捡菜叶子吃,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样,你配吗?”

小男孩的手里捧着一点烂菜叶子,应该是路过菜站的时候顺手捡的,菜站的人没说什么,这些小孩却在这喊着:

“狗崽子不配吃烂菜叶子!”

宋翊不服气,他不是狗崽子,他是人!跟他们一样是人!

心中的愤懑似乎就快冲破理智时,宋翊听到了一个声音。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们是一小的吧?在这欺负人,当心我告到你们学校去,我可认识你们校长。”

安婳瞥见那群孩子中有个穿了一小的校服,就顺势一威胁,结果那群孩子听到安婳说要告学校,气势还真就下去了。

其中一个领头的孩子鼓起勇气道:“我们欺负的是狗崽子,他活该。”

话很嚣张,但声气是不足的,毕竟是小孩,面对大人有天然的畏惧。

周梅花都看不过眼了,道:“他怎么就活该了?他是打你了骂你了?还是偷你东西了?”

又有个孩子道:“他爸是资本家,是剥削阶级,他还去捡菜站的烂菜叶,挖社会主义墙角。”

安婳叹了口气,“你们这些孩子,听风就是雨的,他爸是资本家跟他有什么关系?他才几岁啊,他又没剥削过你们。再说了,那烂菜叶大家都在捡,菜站的人都没说什么,关你们什么事?”

一群孩子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安婳挥挥手,“都散了吧,好好学习,欺负弱小可不是英雄好汉。”

孩子们很快作鸟兽散。

安婳看向那个被扔石头的小男孩,小男孩刚好也看向她,眼中的戾气褪去了些,换成了警惕。

安婳也没跟他说话,摸了摸兜里,没揣什么东西,只有五斤粮票和两块钱,掏出来塞进小男孩的手中,转身就拉着周梅花走了。

直到安婳和周梅花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宋翊才从愣神中抽离出来,感觉到手中纸钞的触感。

察觉到周围有目光向他看来,宋翊捏紧粮票和钱,飞快地跑进了一条小巷中。

巷子位于县城边缘,两边的房子都是黄泥筑成。宋翊跑到巷子的最里面,推开了一扇老旧的木门,暗哑干涩的吱呀声,唤醒了屋里半梦半醒的宋父。

“爸,我有粮票和钱,可以送你去医院了!”宋翊的脸上明显有着激动。

宋父蜡黄的脸动了动,是在笑。

“红姑姑给的吗?”

宋翊犹豫片刻,还是摇头,“我今天没见到红姑姑,是一个好心人给的。”

宋父突然咳起来,咳得惊天动地。

“爸!”宋翊惊慌。

好半晌,宋父才缓过来,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我的病治不好,不要浪费钱了,留着你生活用。”

“爸......”宋翊喃喃道:“你别死......”

宋父扯了扯嘴角,“人总要死的,我只是放心不下你,你才十岁,还没有生存能力,该怎么活啊......”

“您别担心我,我能养活自己。”宋翊语调平常,头却低着,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能怎么养活呢?无非是像野狗一样去街上乞食,任何人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就算侥幸靠乞讨长大了,也不过是个畏畏缩缩的庸碌之人。

但宋父不想让儿子这么活。

他想让儿子接受教育,学习知识,将来有一天,能够堂堂正正挺起胸膛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重新光耀宋家的门楣。

世道,总不会一直这么乱下去。

这时,外面响起了一声动静。

宋翊跑出去看,发现门口放着一个布包,红姑姑的背影在逐渐远去。

宋翊喊了一声,宋楚红没有回头。

宋翊拎着布包进屋,布包里的东西,不用打开他就能猜到是什么,是粮食。

宋楚红明面上不敢跟宋翊父子来往,不敢帮助宋父住进医院去,但私底下送了不少粮食给他们,那都是她从嘴里省出来的。

所以,宋翊一点都不怨红姑姑,他知道她也不容易。

宋翊将粮食放好,跟宋父说了宋楚红来过。

宋父已经很累了,很想睡过去,不过他还是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让宋翊找笔和纸过来。

宋翊不明所以,照着做了。

宋父颤抖着手,在纸上写写画画,过了好一会,才把纸递给宋翊。

纸上画的像是地图,还有字做了标记。

宋翊看不懂。

宋父道:“上面画的是我们家老宅后边的花园,里面藏的有东西。”

宋翊听宋父说过,解放前,他们宋家的房产整整有四条街,铺子上百间,城东的那片老房子是他们家的老宅,老宅后边连着的公园,是他们家的后花园。

藏的有东西?什么东西?宋翊隐隐猜到什么,又不敢确定。

宋父又开始咳,这次甚至咳出了血。

宋翊含着眼泪替宋父擦拭。

宋父制止住他,“你先听我说,孩子,我画的图,可以说是一张藏宝图,里面是我们宋家几代人累积的心血,我现在想用那些东西,换你的前程,你把这张图交给你红姑姑,让她帮忙找个有能力的人,做交易。”

只要能让宋翊读书,让他平安长大,他愿意奉上宋家所剩的一切。

宋父也知道,这事风险很大。

不管是宋楚红还是宋翊,都没有任何自保的能力,让他们用藏宝图去跟人做交易,无异于小儿怀璧于市,别人很可能直接吞了财宝,而不履行诺言。

而且,宋楚红也有可能不愿意掺和这事。

但宋父还是想试一试。

他到快死了才明白,什么钱财宝贝,都是身外虚物,宋家的传承也不靠这些。

最重要的,是人,是要让宋翊活下去,而且要好好地活下去。

财物没了,只要人在,就总有再积累起来的一天。

宋父虽然经历过很多阴暗,但他仍觉得,这个世间并不全是坏人,万一找到个有良心的人,真的把宋翊好好保护着长大了呢?他就死也瞑目了。

宋翊满怀希望道:“那我们是不是能用这些财宝,让您进医院治病?”

宋父微笑着,没说话。

宋翊却像是找到了希望,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爸,您歇着,我去给您熬点粥,然后我再去找红姑姑。”

宋翊离开了屋子。

然而他怎么都想不到,再次回到床前时,看到的却是已经吊死在床头的父亲。

盛粥的破碗啪地摔在地下,米粥撒了一地。

宋翊终于忍不住,抱着父亲的尸身嚎啕痛哭起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刚从赵厂长的办公室出来,就碰到了蔡科长。

蔡科长眼睛一亮,拉着安婳到了走廊边上,问她:“怎么样,是不是跟你谈的升副科的事?”

安婳惊讶一瞬,“哟,你消息可真灵通。”

蔡科长笑呵呵的跟个弥勒佛一样,“这算得上啥灵通不灵通的,很多人都知道,你现在在赵厂长这里是排得上号的人物。”

把牛厂长整倒,赵厂长才成功平反回来,其中肖政的手笔占主要。

这些缘由别人不知道,蔡科长是隐隐知道点的。

安婳也笑,摆手道:“哪有哪有,刚才赵厂长还跟我提起你呢,说让我好好辅助你的工作,并向你学习。”

两人互吹了一会,才告别分开。

到了第二天,正式的任命下来,安婳又接受了一波恭喜。

马大姐看着安婳两眼放光,“我当初看你就觉得你不一般,果然啊,年纪轻轻都当上科长了。”

安婳忙纠正,“副的副的。”

马大姐恭维:“迟早转正。”

樊小科也过来,笑嘻嘻地开玩笑,“安姐,高升了以后可别忘了我这个小弟啊。”

安婳:“都成家立业了,还是这么嬉皮笑脸的。”

马大姐问:“对了小樊,听说你媳妇怀上了?恭喜恭喜啊。”

樊小科叹了口气,“怀上三个月了,我妈可算如意了,先前天天催,我跟冯琪每天下班都不敢回家。”

安婳也说了几句祝福的话。

樊小科突然转了话题,“安姐,听说冯琪的前夫就是你们营区的军官,你认识他吗?”

“我知道他,不过他早就被开除军籍回老家了。”安婳见樊小科的神情凝重,问:“该不会是冯琪的前夫找来了吧?”

樊小科挠了挠脑袋,纠结一番,决定跟安婳说实话,“是来找我了,说了很多......冯琪的坏话。”

安婳郑重道:“冯琪和她前夫的事情我了解一些,错处全在前夫,冯琪是受害者,这从她前夫被部队开除就可以看出来。”

樊小科忙道:“我是不信他说的那些话的,冯琪是我媳妇,我还能不了解她?那个男的瞧着不太正常,来跟我说冯琪的坏话,明显是想挑拨离间,我是担心,万一他见挑拨我不成,跑去找我妈说些有的没的,影响了我妈对冯琪的看法。”

安婳问:“这事冯琪知道吗?”

樊小科摇头,“她怀着孩子,我怕她生气,也不敢告诉她。”

安婳想了想,道:“冯琪的办法多,我觉得你可以跟她商量一下,看怎么解决掉她前夫。而且她内心强大,应该不会被这么点事给气到的。”

跟樊小科比起来,冯琪肯定更擅长处理这种事情。

樊小科听了安婳的话,点点头,“行,那我就告诉她。”

几人正聊着天,杨天骄过来找安婳。

“婳婳,我有点事想求你。”

“什么事啊,这么严肃。”

杨天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骄拉着安婳到了一个角落,问:“你接生的时候不是找的宋楚红宋大夫吗,那个时候她还被打倒了,你家肖政都能让她来给你接生,我就想问问,你能不能请她帮我把把脉,我为什么一直怀不上。”

杨天骄自从生化了一次后,就一直没怀上,她都结婚四年了,年龄快三十了,不免着急。

宋楚红是县医院的产科大夫,但那只是西医的分类,她的祖辈是有名的妇科圣手,她打小跟着学,在治疗妇女病方面是很有名气的。

不过,宋楚红现在虽然已经回到了医院工作,但反动学术权威的帽子没摘,她没有处方权和主刀手术的权利。

“......我跟寒松去找过宋大夫,她说医院不让她坐诊。”

安婳问:“私底下去找过她吗?”

杨天骄叹气道:“找过,她可能是害怕被举报,还是不敢给我看病。我找你就是想问问你,跟她是不是有些交情,或许能帮忙说说?我一直在求医问药,都没效果,也是没法子了......”

杨天骄苦笑,“你不知道,我娘家嫂子见我生不出孩子,都起了把侄子过继给我的心思,我烦不胜烦。”

安婳安慰地拍了拍杨天骄的胳膊,“别担心,至少你怀过,说明你们的身体都没有根本性的问题......虽然我跟宋大夫也不是很熟,但可以尝试着去找她沟通一下,看是不是能够找个没人的地方给你瞧一瞧。”

杨天骄激动地拉住安婳,“那太好了......不管她答不答应,我都记你的情。”

安婳嗔道:“说这话就太生分了。”

杨天骄嘿嘿一笑。

安婳当天就去找宋楚红了。

她不知道宋楚红住哪,直接去的医院。

可惜宋楚红今天在休假,扑了个空。

安婳想了想,干脆从医院这里要来了宋楚红家的地址。

宋楚红住的是医院的职工家属院,三层楼的苏氏建筑,一个单元里有五间房,住着三、四家人,在这个年代是不错的住房条件。

不过宋楚红家只有一间房,夫妻两个带着三个孩子住,拥挤不堪。

宋楚红对安婳的到来十分意外。

“安同志,你......”

安婳笑道:“宋大夫,我能进去跟你谈一谈吗?”

宋楚红连忙请她进去,并打发三个孩子出去。

不大的屋子里只剩下宋楚红和安婳,以及躺在床上的一个男人。

宋楚红道:“不好意思,我丈夫半身不遂,只能躺着,不过你要谈什么话尽管谈,当他不存在就行。”

安婳收住愕然,“他是运动以后才......”

宋楚红点头,“被打的。”

安婳沉默了一会,说出了今天的来意。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出乎安婳的意料之外,宋楚红很轻易就答应了她的请求。

宋楚红也很明白地告诉她,“我不敢给那位姓杨的同志瞧病,是怕被人抓住小辫子,但既然是你来找我,我就没这个顾虑了,我相信你不会让人抓住我的小辫子。”

安婳失笑,“谢谢你这么信任我。”

宋楚红也抿了抿嘴角。

接着,安婳跟她约定了瞧病的时间和地点。

“......地点就选在我家吧,到时候你直接过来就行,当做是走亲访友。”

宋楚红同意了。

安婳离开时,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对宋楚红道:“宋大夫,道路虽然是曲折的,但前途一定是光明的,只要保持乐观的精神,没有什么苦难是克服不了的。”

宋楚红一愣,笑着点点头。

过了几天,宋楚红便按照说好的时间,来到了安婳的家,杨天骄已经在等着了。

安婳给她们准备了一间单独的屋子看诊,过了半个小时,两人就出来了。

杨天骄对安婳道:“婳婳,你劝劝宋大夫吧,她不肯要诊费。”

杨天骄准备的诊费是五块钱和十斤粮票,远超医院大夫看诊的费用。

“我今天来,只当是帮朋友的忙,不用给诊费。”

安婳道:“宋大夫,你就收下吧,我猜她的毛病不是一次两次能治好的,或许要靠长期的调理,你如果不收诊费,下次我们都不好意思再请你来。”

杨天骄连忙附和,“就是啊。”

安婳:“再说了,你现在正处于困难的时候,收下这些钱和粮票,也能给孩子们稍微改善一下伙食,他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

宋楚红犹豫了。

最终,她还是收下了,不过没收钱,只收下了十斤粮票。

“现在没有地方卖中药,你要抓齐方子上的药,恐怕不容易。”宋楚红道。

“没关系,我爱人说他有法子。”杨天骄看着方子,心满意足。

很快,杨天骄就回自己家了。

宋楚红也告辞离开,安婳送她到大门口,目送她的背影远去。

谁知,宋楚红都走出了十多米远,又突然折返了回来。

“安同志......”宋楚红望着安婳,神情复杂。

安婳不明所以,“怎么了?”

宋楚红为难极了。

她帮忙把宋翊父亲收尸后,宋翊就告诉了她藏宝图的事。

她只觉得,宋父太异想天开了。

真把藏宝图拿给别人,无非就是三个结果。

第一,别人把藏宝图上交,并且举报她和宋翊。

第二,别人把藏宝图私占,但不履行诺言,为了封口,甚至有可能害了她和宋翊。

第三,如宋父希望的那样,藏宝图可以换来宋翊生存和受教育的权利。

宋楚红打定了主意不掺和的,她怕惹祸上身,如果她出了事,她丈夫和孩子们该怎么活?她只能自私。

但是刚才,她忽然有了个念头。

宋楚红认认真真地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看着安婳的眼睛,那是一双灵动明亮,也清澈的眼睛。

或许,她可以尝试着说一说,安婳就算不愿意,应该也不会举报她。——宋楚红有这样的直觉。

“安同志,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谈一谈。”

安婳诧异了一下,点头,请宋楚红进了书房,还给她倒了杯茶。

宋楚红浅啜了一口,娓娓道来。

“我们宋家,是从我太爷爷那辈开始发家的,在我爷爷那辈分成了两支,长子继承了家里的药房‘悦和堂’,次子习医,之后开了个医馆,行医问诊。

我爷爷是次子,他的哥哥,也就是我的伯祖父,很有做生意的头脑,把‘悦和堂’经营成了远近闻名的大药房,有些成药都卖到了全国,我伯祖父也因此成了云县的豪绅。”

宋楚红看向安婳,“后来的事,你应该猜得到,‘悦和堂’公私合营了,这倒也没什么,我堂哥依然做着‘悦和堂’的股东,拿着分红,但是......前年......”

宋楚红忽然沉默下来。

安婳也没追问,静静等待她继续讲下去。

“我堂哥这个人,行事豪爽大方,爱结交朋友,一般人都很喜欢他,但却容易招那种阴暗小人的妒忌,有人趁着这次的运动,陷害了他。

他的家被抄了,身体也被搞垮了,拖到了前几天,他终于下定决心,把自己吊死了。”

安婳听到这,神情终于有了变化。

宋楚红苦笑,“我懂他,他是不想连累自己的儿子。”

“他的儿子......”

“那天你在医院门口跟我打招呼,看到的小男孩,就是我堂哥的儿子,宋翊。”

安婳想起来了,她后来回家时还遇到过那个小男孩。

“你要跟我说的事,是不是和你侄子有关?”安婳敏感地察觉到了。

宋楚红看向安婳,目光灼热。

安婳:“......到底什么事?”

宋楚红的话冲到嘴边好几次又咽回去了,最后,她才终于下定决心,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说出口后,宋楚红就紧张地盯着安婳的表情。

安婳先是错愕,她实在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件事。

接着就思考起来,要不要答应宋楚红呢。

说实话,她对什么藏宝图的兴趣还真不大,毕竟安伯槐那一屋子价值连城的宝贝摆在那,她很难再对什么财宝起贪心。

看着宋楚红忐忑不安的脸,安婳陷入了纠结。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是我家小江寄回来的牛肉干,拿些过来给你们尝尝。”周梅花捧着一个纸包,走进了安婳家的大门。

安婳走出来,笑道:“小江又寄东西过来了。”

周梅花叹了口气,“可不嘛,这孩子光想着家里,也不知道他在那边过得好不好,反正信里都是报喜不报忧。”

安婳道:“没事的,你常给他汇钱,物质上他肯定不缺什么,起码比别人强多了。”

周梅花又跟安婳唠叨了几句,便提道:“刚才来你家的人是谁啊,看着面生。”

周梅花说的宋楚红。

安婳轻描淡写道:“她是县医院的大夫,当初给我接生就是她,这么认识以后,就偶尔来往一下。”

周梅花也只是好奇,问了一句就不再关注了,过了会,告辞离开。

安婳打开周梅花给的纸包,招呼孩子们过来吃牛肉干。

“先尝尝看能不能咬动,咬不动不要硬咬,免得把牙弄坏了。”

风干的牛肉干,一条一条,硬邦邦的,安婳试了一下,她能咬得动。

冬冬拿着一根牛肉干,一点一点撕着咬,轻松拿捏。

团团尝试咬了一下,咬不动,还给妈妈。

圆圆咬得龇牙咧嘴,一副要跟牛肉干干到底的架势。

安婳忍不住笑,“你慢点,当心把牙崩坏了,学哥哥那样一点一点撕着吃。”

圆圆索性一只脚踩在小板凳上,两只手抱着牛肉干,倾着身子,集中重心,狠狠使劲。

肖政刚回家,就看到自家闺女这副模样,嗬了一声,“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抱着炸药炸碉堡去呢。”

安婳连忙阻止,“别吃了,妈妈给你撕成小条小条的你再吃。”

安婳抢走了圆圆的牛肉干,撕成小条,装在盘子里,再端给团团圆圆。

肖政洗了手换了衣服,兴冲冲地走过来,见没人注意他们,一口亲在了安婳的脸上。

安婳嗔他一眼,“发生什么好事了?这么高兴。”

肖政嘿嘿一笑,“没发生什么好事,就是觉得一回家就能看到媳妇孩子,很幸福。”

安婳犹豫着,想告诉肖政宋楚红说的那件事。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肖政见安婳欲言又止,问道。

正在这时,邱淑慎喊吃饭,安婳便道:“晚上再跟你说。”

肖政点点头。

饭桌上,邱淑慎突然提起,“婳婳,今天我去你爸爸那,听他说他要回省城学校一趟。”

安婳不觉得惊讶,安伯槐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提一次回省城,都被安婳给唬得不敢回。

但这回,安伯槐却是非回不可。

“你爸爸说了,是学校让他回去的,他当初到云县来,是申请的长期调研,但是介绍信早就到期了,得回去一趟。”

邱淑慎说出了缘由。

安婳想了会,道:“不回也行啊,不如让爸爸直接搬到我们这边来住,就没人查他的介绍信了。”

邱淑慎笑道:“抛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开介绍信不说,你爸爸也该回去的,他毕竟是在职的教授,哪能一直在外面。”

肖政安慰道:“没事的媳妇,回去就回去吧,随着知青下乡,工厂的复工复产,学校的全面复课,整个社会已经稳定下来了。”

安婳也知道,没办法一直将安伯槐圈着。

她问:“爸什么时候再回云县?”

邱淑慎:“这个还不清楚,得看情况。”

安婳:“那您呢?您跟爸一块回去吗?”

邱淑慎摇头,“双胞胎还这么小,我怎么离得开?”

安婳放了心。

吃完晚饭天还没完全黑,许多人都到外边散步消食,安婳便让肖政把凉床搬到院子里,让孩子们在院子里纳凉,还点了一盘驱虫驱蚊的盘香。

几个孩子躺在凉床上,望着天空的月亮,都觉得这个感觉很新奇。

冬冬忽然指着天空,激动地道:“妈妈妈妈,伴月星出来了!”

邱淑慎坐在凉床边上,给几个孩子打着扇,闻言笑道:“伴月星还有两个名字,长庚星和启明星,是天上最亮的一颗星星。”

圆圆欢呼着:“喔喔喔~最亮的星星!”

团团问:“为啥呀?”

冬冬也看向妈妈。

安婳擦了擦汗,孩子越长大问题越多,简直堪比十万个为什么,可她也不是百科全书什么都懂啊。

安婳只能尝试着解释,“伴月星啊,其实就是咱们太阳系八大行星中的金星,金星本身不发光的,是反射的太阳光,可能是它反射光的能力强,再加上距离咱们地球近,我们地球上的人观察到的金星就很亮了。”

“妈妈你说错了,应该是九大行星,有金星、木星、水星、土星、火星、天王星、海王星、冥王星,还有我们地球。”冬冬背着自己从书上看来的知识。(冥王星在2006年被踢出行星行列,在此之前的确是九大行星)

安婳只以为自己记错了,表扬他,“我们冬冬真厉害,懂得真多!”

邱淑慎也夸他。

冬冬得意地晃了晃小脑袋,并斜眼瞟了眼爸爸。

安婳拐了拐肖政的胳膊。

肖政轻咳一声,道:“不错,以后还要继续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冬冬的眼睛顿时弯成了月牙,“我已经会做三年级的题了,妈妈,我能不能不读三年级,直接上四年级呀?”

肖政笑道:“你小子,还想跳级?”

冬冬:“不行吗?姥爷说我学的很扎实的,读三年级也是浪费时间。”

如果基础学得好,安婳倒是不反对跳级,但关键是,七七年才恢复高考,跳了级也没用啊。

学制是五二二,也就是小学读五年,初中高中读四年,按照正常的进度上学,冬冬高中毕业都才七六年,如果跳级提早毕业,也不能去考大学。

安婳道:“儿子啊,咱们还是一步一个脚印地来吧,年少的时候正是学知识的黄金年龄,如果你把课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本上的知识都学会了,就学一些课外的知识......回头妈妈帮你多找些书看,好吗?”

冬冬想了想,点头,“也行吧,妈妈,我想多做一些数学题。”

安婳:“......好,我帮你找题集。”

冬冬甜甜地道:“谢谢妈妈。”

肖政小声问安婳:“他到底随谁?你也不是多爱学习的人啊。”

安婳掐了他一把,“你们老肖家出了个读书种子,你难道不高兴吗?”

肖政笑呵呵地抓住媳妇的手,捏了捏,“高兴,高兴着呢。”

天上的星星越来越多,很快就满天繁星了,几个孩子在那认认真真地数着,仿佛下定决心要数清楚到底有多少星星。

肖政捏着媳妇的手,渐渐来了感觉,看了看孩子们,“媳妇,让他们在外边玩,咱进去吧,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说嘛。”

安婳心里也还记挂着,遂跟孩子们交待了几句,然后随肖政进屋了。

一关房门,肖政就从身后抱住了她,跟头狗熊一样在她脖子处拱来拱去。

安婳使劲推开他,“就知道你没安好心......立正站好,我要说正事!”

肖政往下按了按,暂时先忍住了。

安婳将宋楚红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你觉得,这个忙能帮吗?”

安婳选择跟肖政商量,是因为她知道,她现如今的安稳生活全赖肖政的庇护。

肖政仔细问了问宋翊的情况,道:“你愿意帮就帮吧,这也是行善积德的好事。”

安婳:“不会惹什么麻烦吧?”

肖政笑了笑,“他爸爸是资本家,可已经死了,他不过就是一个可怜的孤儿,咱们出于人道的帮助,能惹什么麻烦?”

安婳放了心。

她答应了宋楚红要帮助宋翊,不过只是帮宋翊入学读书。

宋翊还小,离长大成人远着呢,安婳不想承担这么一份长远的责任。

也因此,她并没有接受那份藏宝图。

像肖政说的,她帮助宋翊入学,也只是行一点力所能及的善事。

“说完了?说完就干正事吧!”

肖政一把抱起媳妇。

孩子们在院子里纳凉,他也不敢闹出动静来,索性把人挂到他身上,摁在墙边,忙活了几回。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在宋楚红家见了宋翊一面。

跟上次在街上遇见他时比起来,这时候的宋翊,身上又多了几分沉郁,眉眼间没有对生活的渴望,更没有他这个年龄该有的活力。

明明是孩子,却像个暮气沉沉的老人。

安婳看得一惊。

“宋翊,这是安阿姨,安阿姨心好,愿意帮你上学。”

宋翊仰起头,看到安婳的脸时一愣,他也认出了安婳。

“你叫宋翊是吧,你几岁了?”

“我......”宋翊回过神来,“我十岁......是虚岁,周岁八岁。”

宋楚红帮着解释,“孩子其实上过学的,刚上完一年级他爸爸就出事了......如今他爸爸去世,只剩他一个人,生活无着无落,更谈不上什么上学了。”

安婳问:“那他怎么生活?”

宋楚红道:“他爸爸以前的一个好友私底下介绍他糊火柴盒,一个月能挣上几块钱......”

可是糊火柴盒能挣几个钱?再说了,这个工作也不稳定,有时候会没有活干,没有活干的时候宋翊靠什么挣钱呢?宋楚红不知道

宋楚红心里很难受,如果她有能力,自然也想抚养宋翊。

安婳蹲下身,看着宋翊,他身上的衣服不止破烂,袖子和裤脚还都短了一截,明明只比冬冬小一岁,个头却矮了许多,整个身体瘦得皮包骨头,脸都有些脱相了。

安婳叹了口气,“宋翊,我并没有答应你姑姑所说的交易,不过你放心,我会资助你上学。”

宋翊已经听宋楚红说过了,居然会有人不要报酬就帮他?小小年纪便见惯了人心险恶的宋翊,本来是不信的。

见到安婳的这一刻,他的疑虑打消了。

这个阿姨先前就帮过他,是好人。

“阿姨,我以后会报答你的。”宋翊目光灼灼地看着安婳,说得很坚定。

安婳帮助宋翊不是为了求报答,但孩子有颗感恩的心,作为资助人,心里肯定是宽慰的。

“你要好好学习,克服生活中的一切困难,等待世界发生变化的那一天。”

宋翊能听懂安婳的话,郑重点头。

父亲怕他活不下去,所以才想用藏宝图跟人做交易,可是宋翊觉得,只要读书的问题解决了,生活的问题他能自己扛。

他可以糊火柴盒挣钱,如果还不够吃饭,他就去乡下挖田鼠,挖野菜,父亲以前说过,虫子也能吃的,还很营养呢

这一刻,宋翊陡然生出了一股劲,一股跟生活抗争的劲头!

宋楚红感激地对安婳道:“安同志,你的大恩大德,我们宋家没齿难忘,以后你但凡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安婳笑道:“那我可捡着便宜了,以后有什么大病小病的,都来找你宋大夫。”

宋楚红也笑,“如果是这个用法,我倒希望你永远用不上我。”

安婳没有在宋楚红家待太久的时间,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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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出医院的职工家属院,就去了蔡科长家。

蔡科长的妈认识她,见她来了,热情地招待她坐,给她削苹果。

安婳忙道:“大妈,您别忙活了,我不吃。”

蔡大妈不听,依然削好了苹果,塞到她的手上,“快吃,这是红富士,甜着呢。”

安婳也不再客气,一边吃一边问蔡大妈,“蔡科长在家吗?我找他有点事。”

蔡大妈:“哟,不巧了,他出去买东西了,不过很快就回来,你坐一会,陪我说会话。”

两个人聊着聊着,蔡大妈就提起了耿盼巧家的何春华。

“耿彪不是来找过我,让我帮忙提醒一下他大姐,别让何春华跟那个二流子搅和在一起嘛,啧啧,没用,人家谈上朋友啦!”

安婳也没有多惊讶,毕竟何春华看着就不像个会听妈妈话的人。

不过她嘴上还是道:“年轻人没个长性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黄了呢。”

蔡大妈叹了一声,“盼巧都快被这个闺女气死了......你知道吗,那个二流子一开始说自己是县革委会主任的儿子,这才把春华给哄住的。”

安婳愣了一下,“县革委会主任是我家老肖啊,虽然只是挂个名,但也没有第二个主任啊。”

县革委会找肖政挂名,也只是想拉拢部队当靠山,平时管事的是个姓秦的副主任。不过肖政想过问革委会的事还是可以过问的,也因此,县革委会没有闹出过什么出格的事来,不像马厂长之前领导的食品厂革委会,闹得人人自危。

安婳想起肖芳芳好像说过,跟何春华的那个男同志好像姓秦。

想到这,她问:“是不是秦副主任的儿子?”

蔡大妈点头,“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安婳:“那不算说谎。”

蔡大妈摇头,“他可不是秦副主任的亲生儿子,是抱养来的,后来秦副主任有了自己的亲闺女,就没怎么管他,认不认他都还两说呢......不过春华被他的花言巧语迷住了,像是铁了心要跟他好。”

那就没办法了,自己要作死,旁人拦是拦不住的。

安婳跟蔡大妈说了会话,蔡科长就回来了。

“哟,小安来了。”

蔡大妈道:“小安找你有事。”

蔡科长诧异道:“什么事啊?”

“听说你跟一小的校长私交很好,我想找你帮个忙。”安婳将宋翊的事情说了。

蔡科长还没说话,蔡大妈就已经在抹眼泪了,“这孩子咋这么可怜啊,儿子,你就帮了这个忙吧。”

蔡科长失笑,对安婳道:“瞧,我要是拒绝了你,我妈第一个不饶我......行,这不是什么大事,包在我身上。”

这事确实不大,又没有谁规定,资本家的孩子不能读书。只不过很多人存在偏见,会故意为难你。

宋翊上学的难处,除了没钱之外,就是怕人刁难。

安婳笑道:“那就谢谢你了蔡科长,你的善举我会记在心上的。”

安婳一句话,蔡科长就说帮忙,自然是希望安婳记着这份人情的。

蔡科长笑呵呵的,“瞧你说的,多大点事啊,哈哈。”

安婳又寒暄几句,便告辞离开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九月开学,冬冬上三年级。

宋翊成功入学了二年级。

安婳可以预料到宋翊在集体的生活不会一帆风顺,但她并没有很好的办法可以帮助宋翊避免。

宋翊的身份在这个社会受歧视是必然的,任何的个人意志都不能改变什么。

除非她能时时刻刻看着宋翊,但这显然又很不现实。

因此,安婳没有让冬冬认识宋翊,她怕冬冬跟宋翊走得太近会惹麻烦,这也算是当妈妈的一种私心吧。

到了国庆的时候,突然听说,何春华要结婚了。

嫁的人就是那个秦小明。

耿盼巧意外地没有反对。

实际上,耿盼巧一开始反对得很激烈,但何春华一句话就把她给震住了。

何春华怀孕了。

耿盼巧愣愣地看着女儿好一会,才心死般地吐出一口气,“行,你嫁吧,你乐意你就嫁吧。”

都怀孕了,她还能说什么?

何春华的表情得意洋洋的,“妈,你别看不起秦小明,他现在虽然没工作,但其实是很有抱负的一个人。”

耿盼巧冷笑,有个屁的抱负。

以秦小明的年纪,本应该下乡去的,他仗着秦副主任赖在城里,也没人查他,整天游手好闲,哄小姑娘,这叫有抱负?

听说秦副主任原本给他安排工作了的,他嫌是临时工不肯去,这叫有抱负?

不过耿盼巧已经不想跟何春华说什么了。

她该做的已经都做了,何春华执意要作死,耿盼巧也没办法。

“不用跟我说这些,你们结婚的时候通知我一声就行了。”

何春华皱眉,“光结婚的时候通知你一声就行?其他的你不管?我的嫁妆呢?我也不问你多要,把爸留下的钱给我就行。”

耿盼巧不料何春华胃口这么大,张口就是把她爸的钱全要过去。

何父留下的存款并不多,也就一千块出头。

耿盼巧原本就打算用何父留下的钱给何春华置办嫁妆,花上两百块置办东西,再给何春华三百块压箱底,这已经是顶丰厚的嫁妆了,就当尽最后一份当母亲的心。

以后,她是不打算跟何春华多来往的,这个蠢东西的日子肯定过不好,瞧多了她怕自己上火。

但万万没想到,何春华想把钱全部要去,这是一点不为她这个当妈的考虑啊。

耿盼巧冷冷道:“嫁妆我会给你置办,不会亏了你,但是多的就别想了。”

何春华瞪着眼,“什么意思,你想独吞那些钱?”

耿盼巧:“是你想独吞!哼,你这么个蠢玩意,就算拿了那些钱,最后也得被男人哄去,我是不会给你的。”

“你敢!你敢虐待我,当心我爸晚上去找你!”

“你让他来,死东西,来了我泼他狗血!”

“你......你太狠毒了!”

“我就狠毒,狠毒也比你愚蠢好。”

母女两个吵了一会,以何春华失败为告终。

何春华气冲冲地跑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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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你妈同意把钱给你吗?”秦小明的眼睛闪着精光。

何春华看了他一眼,“你这么关心做什么?就算给我也是我的,跟你没关系。”

秦小明眼珠子转了转,嘿嘿一笑,“当然是你的,我还能瞧得上你那点小钱不成?我家什么东西不是我的。”

何春华一想也是,她去过秦家,秦家用的家具可高档了,全是溜光水滑的油漆家具,沙发是弹簧的,茶几上的花瓶里还有漂亮的塑料花!收音机,缝纫机啥都不缺。

不过,何春华想到耿盼巧跟她说过的话......她再一次问秦小明:“你家的东西都是你的?可你妹妹才是你爸妈亲生的。”

秦小明的眼里闪过一丝阴霾,不过片刻又笑嘻嘻道:“当然了,我妹妹是亲生又怎么样?不过是个丫头片子,迟早嫁出去。”

何春华觉得这话有道理,脸色松了松。

秦小明趁热打铁道:“我爸说了,等我结了婚,就给我安排省城的工作,到时候带你一起去。”

何春华激动地攥住秦小明的胳膊,“真的吗?太好了!我就是不喜欢云县这个地方,穷乡僻壤的,连高楼都没有。”

秦小明拂开何春华的手,淡淡道:“不过呢,我爸对儿媳妇的要求可高,一般的小门小户他怕是不会认。”

何春华:“可我都怀上你的孩子了,难道你没告诉你爸妈?”

秦小明暗自嗤笑,怀孩子又怎么了?就一定是他的吗?何春华的这么随便的女人,谁知道她还有没有让别人钻过裤裆?

不过,秦小明的面上并不显露什么,而是语重心长道:“我爸妈不是要求高嘛,我不敢轻易告诉他们你的存在,不过你这边要是能确定有丰厚的嫁妆,我想他们肯定就不会反对,因为这说明你不是小门小户,没有攀附我家的意思啊.......”

何春华的脑子,完全被秦小明的话牵着走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何春华可惨了,早就嚷嚷要嫁进革委会主任家了,可秦小明压根就没打算娶她,嘻嘻,白让人搞大了肚子!最后还是她妈跑去秦家闹,说要告秦小明耍流氓,秦小明他爸才做主把何春华娶进门。”

说话的是肖小翠,模样幸灾乐祸的。

安婳无语,“你啥时候跟何春华这么熟了?她的事情你知道的这么清楚?”

肖小翠:“我跟她不熟啊......这不是成天闲得无聊嘛,就去找耿大妈说说话。”

安婳更惊了,“你还去找耿大姐说话?”

肖小翠:“闲得无聊,闲得无聊......”

实际上肖小翠纯粹就是看不惯何春华,就想打听她的事,秉持的是一种看热闹的心态。

知道何春华和秦小明的事后,肖小翠差点没笑死。

安婳瞧了瞧肖小翠的肚子,“少看别人热闹,多关注自己,你月份也不小了。”

肖小翠笑眯眯的,“我知道的,谢谢婶儿关心。”

安婳:“你婆婆是不是来了?”

肖小翠点点头,“来了,管东管西的,可烦了。”

看肖小翠的表情,应该也没有多烦,毕竟她都能把高哲哄得服服帖帖,拿捏婆婆也不在话下。

肖小翠坐着说了会话,就被安婳赶走了。

安婳的耳朵终于清静下来,她起身去到书房,拿出一封信看了起来。

信是周进华写给她的,想跟她邀歌。

周进华久不联系她,是因为在运动初期受到了冲击,这还是安婳从隔壁沈政委那了解到的。

周进华在信中没有提到自己的遭遇,但想必是已经没事了。

安婳有些犹豫,要不要应周进华的邀请呢?

如今的局势虽已平稳很多,但离结束还远着呢,稍不注意,还是有可能会引火上身的。

特别是像文艺创作这类的工作,容易被挑毛病,被上纲上线。

思考再三,安婳决定拒绝。

特殊时期,她还是安安分分过自己的小日子吧!

打定主意,安婳去了后院的地窖,确定外面暂时不会有人来,才进了空间。

很快,拿出了几罐子菌种。

安伯槐前段时间回省城,不知道从哪搞来了木耳的种子,天天闷在租住的小院里,说要种木耳。

虽然由于条件受限和技术原因,安伯槐没有把木耳种出来,但是给安婳提供了灵感。

北方的冬天蔬菜少,除了萝卜白菜,就是白菜萝卜,偶尔能供应点豆芽,由于外面没有,安婳也不敢从空间拿,所以前几年的冬天过得很苦逼。

安伯槐的行为刚好提醒安婳,冬天冷不能种别的蔬菜,但可以在室内种蘑菇。

不过安婳并没打算在自己家里搞,太扎眼了,影响不好。安伯槐在家种只是闹着玩,如果要正儿八经种来供应家里的伙食,小打小闹肯定是不行的。

等到肖政回来,安婳迫不及待把他拉到一边,将从空间拿出来的两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罐蘑菇原种放在他面前。

“看,这是香菇的原种,这是金针菇的原种。”

“啥?怨种?”肖政纳闷。

安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原种,种子,蘑菇的种子。”

肖政:“干啥用啊?”

安婳:“种啊,长出的蘑菇能吃。”

肖政想起了老丈人前段时间折腾着种木耳的事,笑了,“又是我老丈人想折腾的吧?种呗,跟我说这干啥?”

安婳:“我爸种木耳都种失败了,不想再浪费种子了。我是这么想的,不如把种子给你们部队,让后勤想办法种出来,你们部队的能人多啊,肯定能找到专业的人才。”

肖政直觉不对,打量了媳妇几眼,道:“突然的这么夸我们,你打啥主意呢?”

安婳哭笑不得,“我能打什么主意,总归不是坏主意......哎呀,其实是我自己想在冬天的时候吃得丰富点,所以才把种子贡献出来......我在家种的话,对你的影响也不好啊。”

肖政算是明白了安婳的意思,“不过,蘑菇应该不好种吧,对温度湿度都有要求,现在天气已经转冷了,还能种吗?”

安婳:“是会投入一些成本,但种出来了也能给战士们改善伙食啊,也算是部队体恤士兵了。”

肖政似笑非笑地调侃她,“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还不是为了自己一点私心。”

“主观上我是有私心,但客观上是不是也确实为战士们谋到福利了呢?”安婳轻轻掐了肖政一把,“你就说你答不答应?”

肖政被掐得心神荡漾,攥住媳妇的手亲了一口,“你为战士们谋了福利,那我有什么福利没?”

安婳凑到肖政的耳边嘀咕几句,然后眼神软软地看着他。

肖政的嘴角立马就想往上翘,又被他生生控住,

他故作沉吟,然后点头,“行吧,我让他们去种。”

安婳就喜欢看肖政这副心里激动得要死,面上却又强装正经的模样。

她笑眯眯地拍了一把他的屁股,然后走开了。

肖政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嘴巴终于成了翘嘴。

他媳妇也太喜欢摸他屁股了,这到底是多喜欢他啊!

安婳把种子给了肖政后,就没再过问种蘑菇的事。

两个月后,后勤那边送来了第一茬的香菇和金针菇。

品质虽然没有后世市面上卖的那么好,但能种成功就很出乎安婳的意料了。

当天晚上,安婳就亲自下厨做了素炒香菇和凉拌金针,就连不爱吃蔬菜的团团圆圆都吃了很多。

唯独肖政,时不时瞟安婳一眼,心思不在饭上。

安婳知道他肚子里的花花肠子肯定都打结了。

一切收拾妥当,安婳去厕所泡了个澡,然后裹着军大衣,迅速跑进了卧室,将追赶她的寒风甩在了外面。

肖政已经洗完,窝在床上给媳妇暖被窝。

他撑起身来,目光火热,“媳妇,还记得你那天说的话吗。”

安婳:“什么话?”

肖政急了,“你说蘑菇种出来了你就要给我福利的!”

安婳一脸无辜,“我说过吗?我说什么了?”

想赖账?肖政可不许。

他正想下床直接把人捞过来,就见安婳褪去了裹着的军大衣,滋溜钻了进来。

顿时,肖政感觉鼻血都要出来了。

妈的,光溜溜!

“我是不是说,让你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

此刻的肖政,脑子里只有这四个字。

接下来,也践行了这四个字。

不得不说,他媳妇还是那么会勾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一茬一茬的香菇和金针菇长出来,让这个冬天的餐桌不再那么单调。

周梅花今年还腌了许多辣白菜,安婳尝了尝,竟跟她以前在韩料店里吃的味道差不多,连带着,勾起了安婳想吃韩料的心。

其他的限于条件不能实现,但烤肉还是可以整一个的。

安婳跟肖政说了,肖政闻音知意,“想让我搭炉子和烤架?”

安婳亲昵地捏了捏他的鼻子,“聪明!”

肖政得意一笑。

安婳又连比带划跟他描述了一下自己想要的烤架是什么样的,肖政连连点头说知道了。

不过这两天肖政还抽不出空来,得等几天再说。

安婳将香菇和金针菇装了些,打算使唤冬冬给肖芳芳家送过去,谁料正好碰见肖小翠来串门,肖小翠一听,自告奋勇道:“婶儿,给我吧,我给姑送去。”

安婳看了看她的大肚子,“你能行?”

肖小翠拍着胸脯道:“这有啥不行的,我天天都要走上一个小时呢,我婆婆说,就是要多动,到时候好生。”

“这倒是。”安婳嘱咐了肖小翠几句注意安全,就把东西给她了,还往她的兜里装了两把瓜子花生。

肖小翠嗑着瓜子,慢悠悠地往肖芳芳家去。

肖芳芳家门口却围了很多人。

肖小翠一顿,加快脚步。

“......搅家精!我结婚结得这么难看,全都拜你这个搅家精所赐,要不是你挑拨我舅舅和我妈,我婚礼上至于一个娘家人都没有嘛!亏你还是个哑巴,话都不会说,却这么能挑拨离间,我有你这么个舅妈,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肖芳芳听到这里,连忙扒拉开人群,挤了进去。

何春华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肖芳芳,气势汹汹。

肖芳芳怒视着何春华,憋得脸都红了,显然是吃了不能说话的亏。

何春华更得意了,造谣张口就来,“你一个乡下村姑,还是个哑巴,怎么就平白无故嫁给城里干部了呢?你到底用了什么下作手段?我还真是好奇啊,呵呵。”

“呵你妈了个比。”

突如其来响起的粗话,让何春华一愣。

接着,她看到肖小翠,更是脸色一白。

这死丫头怎么来了!

“呸!”肖小翠将嘴里的瓜子壳往何春华的方向吐去。

何春华往后一退,气道:“肖小翠你干嘛呢!”

肖小翠冷哼一声,“你妈和你舅舅都不去参加你的婚礼,难道不是因为嫌你大着肚子嫁人丢了他们的脸吗?关我姑什么事?”

围观的邻居本还被何春华的话牵着走,真以为肖芳芳嫁给耿彪的事有什么内幕,听了肖小翠的话,立马一片哗然,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何春华身上。

大着肚子嫁人,这才叫真正的八卦啊!

何春华察觉到周围人的指指点点,脸臊得通红,底气不是很足地道:“肖小翠你别胡说八道!”

肖小翠:“你把衣服撩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开让大伙看看,看看我有没有胡说八道,哪个好人家的姑娘,结婚才一个多月肚子就鼓起来的?”

“你!”何春华气得捏起了拳头。

肖小翠挺了挺自己的大肚子,“咋的,你还想打我?来打一个试试,我要是出一丁点毛病,我就上秦副主任家去喊冤,看他给不给我做主!”

肖芳芳上前了几步,警惕地看着何春华,怕她真对肖小翠动手,肖小翠毕竟是个大肚子孕妇,不好出差错。

何春华哪里敢哟,气了一会,竟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肖小翠啧啧啧几声,“你也知道丢人啊,活该!谁让你裤腰带那么松,结婚前就跟男的搞在一块......我警告你啊,你要是再来找我姑的麻烦,我就敲锣打鼓全县广播,说你何春华不知检点,还没结婚呢就跟男人钻被窝!”

“啊——”何春华崩溃得尖叫一声,捂着耳朵跑了。

何春华今天来找肖芳芳的麻烦,纯粹是因为这段时间过得太不如意了。

她结婚的时候,娘家人一个没到,秦家父母本就看轻她,因此更加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了。

本以为只要结了婚就会好起来,谁知结婚的第二天,秦家父母就让她和秦小明搬了出去。

何春华隐隐觉得,这段婚姻可能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美好。

没过多久,她的预感被验证了。

秦家父母丝毫不管她和秦小明,不但没给秦小明安排省城的工作,甚至本地的工作都没有。

秦小明一分钱不挣,每天都问她要钱。

照这样下去,她好不容易才从耿盼巧那抠来的嫁妆,怕是很快就要花光。

何春华后悔了,但是她并没有反省自己,而是把责任都怪在了家人身上,耿盼巧,耿彪,甚至是肖芳芳......这些人明明都是她的亲人啊,为什么都眼睁睁看着她往火坑里跳?

何春华去找耿盼巧闹,耿盼巧几句话就噎得她闹不下去。

她还想去找耿彪,可是没胆子

于是她就挑了个耿彪不在的时间,来找肖芳芳。

肖芳芳是个哑巴,说不过她。

何春华找肖芳芳,纯纯就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怨气。

谁知道,肖小翠突然冒了出来,她不但没能发泄成功,反倒吃了一肚子气。

何春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回了家。

这个所谓的“家”,是秦家父母给租的房子。

此时秦小明正拉了几个狐朋狗友在家打牌,满屋子都是乌烟瘴气。

何春华站在门口看着,只觉得人生一片灰暗。

另一边的肖芳芳,在何春华走后,就将安婳交待的东西给了肖芳芳。

给完东西肖小翠就想离开,被肖芳芳拉住了。

肖芳芳拉她进了屋,给她冲了糖水,拿了饼干。

肖小翠惊喜得冒出了土话,“俺娘嘞,俺还是头一回有这待遇。”

肖芳芳的嘴角翘了翘,对肖小翠比了个谢谢的手势。

肖小翠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姑,你别说谢......其实我一直都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就是你生小平安那天,摔倒了,我应该第一时间送你上医院,不该跑的......幸好你没事,否则我就成间接杀人犯了。”

肖芳芳一愣,笑起来。

原来肖小翠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一直记挂着她大出血的事。

肖芳芳想了想,用笔写了一段话,想打消肖小翠的想法。

肖小翠也不知道看没看进去,又道:“先不提你大出血的事......还有以前,我总是......欺负你,跟你攀比,小时候还嘲笑你......这些事,也应该跟你说声对不起。”

肖小翠越说越羞愧,默默放下饼干,嘟囔道:“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对我冷淡些吧,我配不上吃饼干的待遇。”

肖芳芳无声地笑,把饼干塞回肖小翠的手中。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过了一段时间,肖政就把炉子和烤架做好了,烤架是用铁丝编成的圆盘,可以直接把肉放上面烤,也能串成串烤。

安婳决定在冬至这天吃烤肉,把肖芳芳一家和周梅花一家都叫过来。

肖芳芳和耿彪来的时候,提溜着两斤牛肋条肉。

周梅花也去服务社买了新鲜猪肉,再加上她自己做的腊肠和辣白菜,一道拿了过来。

王彩燕小声嘀咕,“拿这么多肉过来,咱们准备的都用不上了。”

安婳道:“用得上,全都切了吧。人多,吃的就多,况且以老肖和石参谋长的饭量来说,多少肉都吃得完。”

王彩燕笑,“这倒是。对了,我前些日子腌的糖蒜应该能吃了,装些出来?”

安婳点头,“再剥些生蒜,多剥点,解腻。”

条件受限,没有生菜叶子,安婳又烙了些小饼,薄薄的一张,可以像包烤鸭那样包着肉吃。

两人正忙活的时候,周梅花和肖芳芳都走了进来。

“哟,这热火朝天的!我来帮忙,有啥需要我做的?”

安婳也不跟她们客气,给她们分派了些辅助工作。

周梅花瞅了几眼王彩燕,问道:“彩燕呐,你几岁了,找对象了没?”

王彩燕连忙摇头,“没有对象,我暂时也不想找对象,我才十九岁呢,现在就想好好帮我婶儿把家打理好。”

王彩燕表情真挚,说的是真心话。

虽说她这个年纪也到了找婆家的时候,但王彩燕是一点找婆家的想法都没有。

嫁了人就面临着要生孩子,要照顾自己的小家,到时候还有多余的精力在婶儿这帮忙吗?

同样是伺候人,在婶子这里有工资拿,嫁给男人可没有工资

当然了,王彩燕也不是说一辈子不嫁人,但这个时间可以晚一些嘛,城里有工作的女同志多的是二十五六才结婚的,她至少也要等到二十五岁才考虑结婚的事情!

王彩燕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安婳和周梅花都感到很诧异。

王彩燕平时闷不吭声的,没想到这么有想法。

不过她俩都很赞同。

周梅花叹道:“咱们女人一辈子啊,也就当姑娘的时候日子好过,自由自在的,我要是活在现在这个年代,我肯定也不那么早结婚。”

安婳觉得自由只是一个方面,主要是以王彩燕的情况,没有娘家父母依靠,凡事都要靠自己,可以先多攒些钱,反正她年纪小,搁在后世也就是个刚上大学的新生。

几个人说着话,很快就把材料准备齐了。

安婳把一盘盘的肉端了出去,一个留着大辫子的姑娘背影让她感到眼生。

“这姑娘是谁......”

话还没说完,人就转过身来面对着她。

“姑娘”嘻嘻一笑,“姨,好多肉啊,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哪是什么姑娘,分明是石小军!

石小军说要留头发卖钱,这才留的长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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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婳捏了捏石小军的大辫子,啧啧道:“头发长得真快,发质还好,理发店肯定能出高价。”

石小军喜道:“真的吗?我这头发能卖上十块钱不?”

石伟光冷声道:“把你身上的肉割下来卖,看能不能值十块钱。”

石伟光太看不惯石小军留头发卖钱的这个行为了,搞得好像他家已经穷到揭不开锅了。

肖政和沈峻还笑话他多了个闺女。

他也曾对石小军说,要多少钱他给就是了,去把头发剃了,可那小子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愣是不肯要他的钱。

气得石伟光差点用皮带抽他。

石小军才不管亲爹多嫌弃他呢,摸着自己的辫子对安婳道:“姨,等我的头发卖了钱,我给团团圆圆买糖葫芦吃。”

安婳调侃道:“哟,还想着我们团团圆圆呢,可你不是要给清音买日记本?钱够花吗?”

石小军点头,“够,我留长些再剪,日记本两块钱,估计还能剩好几块,给团团圆圆买了糖葫芦,还能给我妈买围巾,给我姐买裙子。”

周梅花走过来,听到这话很无语,“你当你头发是金子,能换这么多东西?”不过儿子心里能想着她,周梅花还是很欣慰的。

石伟光却很不愉快,臭小子是一点不把他这个当爹的放在心上,卖了头发咋不想着给他买点什么呢!

肖政看出石伟光不高兴,装作不是故意的往上拉了拉身上的毛衣,露出皮带来。

见石伟光没看向他这边,还使劲咳嗽一声。

石伟光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你咋了?”

肖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皮带,“没啥,肚子撑,松松皮带。”

石伟光:“......还没开始吃呢。”

肖政:“哦,你问皮带啊,我儿子送的生日礼物,他自己攒零花钱买的,我本来不想要,可买都买了,也是他的一片孝心。”

石伟光:“......”他也没问皮带啊!

肖政:“人家都说,闺女是爸妈的小棉袄,我家冬冬啊,嗐,心思比闺女还细呢。”

石伟光:“......”他没搭话。

肖政:“其实我有时候挺羡慕你的,小军这小子皮是皮了些,还爱闯祸,更不像我家冬冬那么贴心,但他小小年纪就知道讨小姑娘欢心啊,长大了不愁娶不到媳妇。”

石伟光深呼吸一口气,他想打人。

肖政摸着皮带,嘿嘿两声,“没辙,我儿子就是太孝顺了。”

幸好很快人就都过来,开始烤肉吃,否则石伟光真怕自己会忍不住跟肖政干一架。——虽然他干不过肖政。

石小军觉得烤肉很新奇,很好玩,主动把烤肉的任务揽了过去,还无师自通地用铁签把肉串起来烤,时不时翻动着,颇有烤串师傅的架势。

等肉烤熟了,他一一分到每个人的手中,大家都笑着表扬他。

石小军还是头一回被这么多人夸,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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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小军纳闷,他爸那什么眼神啊,怎么像个怨妇似的?

周梅花看出点什么来,道:“小军,给你爸烤个五花,他爱吃。”

石小军指着正在烤的一块五花,道:“这就打算给爸的,这块厚,得多烤会。”

石伟光轻哼一声,脸色和缓许多。

“妈妈,我还要吃肉肉。”圆圆喊道。

安婳给她夹了几块牛肉在小碗里,怕孩子们吃咸了,又去给每个孩子都冲了一碗麦乳精。

圆圆小朋友大口吃肉,大口喝奶,吃相跟肖政可像了。

冬冬和团团则更像妈妈。

大家吃肉喝酒,一直到八点多才散。

石伟光记恨着肖政刚刚炫耀儿子的嘴脸,下决心想把肖政灌醉,可结果自己被周梅花扶回了家,肖政却还精神十足。

肖政跟安婳炫耀,“就他那酒量也想灌我,做啥梦呢。”

安婳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嫌弃地皱了皱鼻子,“赶紧把你身上的味道处理了,否则别想上床。”

身上的味道好处理,但嘴里的味道就难搞了,哪怕口腔刷干净了,从胃里还能反出来酒味呢。

安婳把肖政赶去了书房睡。

肖政往掌心哈了口气,没味儿啊。

他媳妇哪哪都好,就是在卫生方面过于矫情了。

肖政本想死皮赖脸地赖到媳妇身边去睡,不料小朱突然来了。

小朱在肖政耳边嘀嘀咕咕几句。

肖政又惊又怒,回卧室找到配枪别在腰上,穿上大衣就往外走。

“艹他奶奶的,想在老子眼皮子底下杀人,先问问老子的枪同不同意!”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是贺明璋那边出了事。

屠宰场的场长给肖政这边报信,说是今天傍晚那会,突然从省城来了几个人,说要把贺明璋提回省城,有些事情需要他交代。

场长本能地觉得不对劲,想法子将那几个人拖住,然后连忙找人给肖政通风报信了。

谁知很快,那几个人像是知道了场长的意图,竟然拦住了去报信的人,还强横地让贺明璋在一堆认罪材料上按了手印,并试图就地对贺明璋实施死刑。

太嚣张了!

场长只能选择调来保卫,跟那几个人撕破脸对峙着,然后再次派人来找肖政。

肖政到的时候,场长还领着一群保卫跟那四个人僵持。

四个人中为首的是个眼镜男,看着斯斯文文,眼睛却透着一股阴狠。

“我他妈倒要看看,是谁在老子的地盘上嚣张到要杀人!”

肖政裹挟着寒风大踏步走来,眼镜男只觉一股压力扑面而来。

贺明璋听到声音,也倏地抬起头,看着肖政蠕动了两下嘴唇,神情似有激动。

肖政的眼睛如鹰隼般撅住眼镜男,啪地一下将配枪拍在桌子上,声音寒气逼人,“想杀人?先问问它答不答应。”

眼镜男在看到肖政来的那一刻,就知道任务失败了。

但是他不甘心,挤出一丝笑,对肖政道:“肖师长,你是个识时务的人,不会坐上贺明璋这条快沉的船吧?”

眼镜男知道肖政算不上是贺明璋一伙的,企图把肖政拉到自己的阵营。

肖政冷笑,“老子晕船,什么船都不坐!不过,要是有人把手伸到云县,老子不介意一刀给他剁了!”

眼镜男恨得咬牙,“肖师长,你保贺明璋,到底是因为你跟他的交情,还是单纯不希望别人插手云县的事?如果是后者,我可以马上把贺明璋带回省城,其实我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并没有脏了肖师长地盘的意思。”

肖政忽然把枪握回手中,拉开保险,指着眼镜男的脑袋,动作一气呵成。

眼镜男吓得眼睛睁圆,他身后的几人也作势要掏枪。

肖政带来的士兵却率先齐刷刷举起了冲锋枪。

这架势,哪是眼镜男几人扛得住的。

眼镜男连忙示意其他人不要妄动,哆哆嗦嗦道:“肖、肖师长,这是什么意思?”

肖政淡淡道:“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告诉你,老子怎么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过问。”

眼镜男咽了咽口水,心里怕得要死,嘴却还硬着,“肖师长,我也是为你好,怕你被贺明璋连累......其实闫司令早就很欣赏你,你何必为了贺明璋跟闫司令作对呢?”

肖政:“你回去告诉闫司令,就说我肖政多谢他的欣赏,不过贺老既然到了云县,我就不可能让他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出什么事。”

眼镜男觉得无计可施了,而且,今天的失败,肯定还会让贺明璋和肖政加强防备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以后估计连今天这样突袭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管眼镜男多不情愿,也只能妥协放弃。

回去怎么跟闫司令交代啊

肖政派人监视着眼镜男一行人坐上了回省城的火车。

贺明璋劫后余生,才发现自己的背心都汗透了。

他看着肖政,叹了口气,“为了我,你算是把阎松得罪了,他是个小人。”

肖政也知道。

他其实并不想在贺明璋和阎松之间选边站,但更不能眼睁睁看着阎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弄死贺明璋,他的道德底线不允许。

只要还有底线,就会有身不由己。

“贺老,其实从今天的事也可以看出些猫腻来,阎松他急了。”

贺明璋:“哦?怎么说?”

肖政道:“阎松一直想置您于死地,也想了很多的办法,但都是暗地里陷害,像今天这么明目张胆,甚至不顾基本程序的行事,足以说明他在害怕......我想,他可能是嗅到了风向的改变,害怕您平反后找他算账。”

贺明璋沉吟了一会,“你的分析有道理,不过我想,风向的改变没那么快,他不计代价想要我的命,更多还是因为我跟他的私人恩怨。

当初,我夫人是战地医院的医生,我跟阎松同时看中了她,不过我快他一步,抢先请组织做媒,把我夫人娶到了手,从此后他就记恨上了我,觉得我抢了他的心上人......就这么着,我们开始处处不对付......”

肖政没想到贺明璋和阎松之间的恩怨居然是抢女人引起的,耳朵竖得老高了,满脸八卦。

贺明璋一扭头看到他这副样子,摆摆手,不愿再多说,“你要小心阎松,我怕他报复你。”

“他早就想整我了,只不过没有成功。”

自从肖政要保下贺明璋开始,就已经碍了阎松的眼,所以阎松之后才搞了那么多事,甚至让牛德贵设计陷害安伯槐。

肖政也知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阎松那里,必须得做点什么震慑一下了。

他自己也就算了,是生是死无所谓,但他还有老婆孩子呢,他不会为了自己对贺明璋的义气,而无脑连累家人。

他手里,自然是有王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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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松铁青着脸,将手里的一叠材料撕了个粉碎。

材料上的内容不多,却足以给阎松制造出一个巨大的麻烦。

阎松年轻的时候,在敌后武工队工作过几年,当时为了更好地开展工作,他有目的地接近了宪兵司令部的一个翻译,本意是想策反对方,结果没有成功。

后来,那个翻译不知从哪得到了情报,害得当时的一个截获敌军补给的计划失败了,还造成了三名同志的牺牲。

阎松因为跟翻译走得近,被怀疑了。

但因为没有有力的证据证明情报是他泄露的,事情便搁置下来,阎松当年因为这事,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边缘化的状态,是他不要命的在战场上拼出战功来,才渐渐得到重用。

随着时间推移,阎松都差不多把这件事淡忘了,谁知道肖政会重提!他敢说,当年知道这事的人还活着的恐怕都没几个了,那小子居然了解得这么清楚!

换成运动以前,阎松是不怕什么的,当年都没有定他的罪,过去这么久了还怕什么?

可现如今的局势......阎松沉沉叹了口气,他整了那么多人,最知道苍蝇一旦发现蛋上有缝,就会死叮住不放。

况且,他为了扳倒贺明璋,得罪了那么多人,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呢!

阎松思考再三,打电话把下属叫了进来。

此人正是被阎松派去云县执行任务的眼镜男。

“云县那边,不要再管了。”

眼镜男倏地抬头,“领导,我已经想好了法子对付肖政,保证能把他......”

话还没说完,阎松就打断他,“我的话,听不懂吗?”

阎松的语气虽淡淡的,眼镜男却看出了领导的不耐烦,连忙低下头,“明白了,领导,那贺明璋......”

阎松沉默了会,长叹一声,“算了吧,只要中央那边......他就永远别想平反。”

眼镜男听话地应是。

肖政用手里掌握的秘密威胁阎松,是有八分的把握能够成功的,不过他还是没有放松警惕,利用关系网注意着省城那边的一举一动。

直到翻过年关,省城那边没有任何不利的消息传来,肖政才稍微放下了点心。

肖政暗地里的这些活动,安婳是不知道的,她的大部分精力都是放在孩子身上。

冬冬迎来了新的一学期,学校要在植树节这天举办户外活动,要求学生们徒步到距离县城五公里远的地方栽种小树苗。

学生要从家里带着铲土的铁锹,以及浇水用的桶。

“四年级和五年级的同学带桶,我们三年级的带铁锹,二年级的弟弟妹妹们带瓢。”冬冬跟妈妈说着学校的要求。

邱淑慎不满道:“学校要求你们去的地方也太远了,你们都还这么小,怎么走得了那么长的路啊?还得扛着铁锹。”

冬冬像个小大人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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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婳也道:“小孩子精力都旺盛着呢,估计他们还觉得离学校越远越好玩呢。”

冬冬点头,“妈妈说得对!”

安婳问他:“那你们的活动要进行多久时间?需要带中午的干粮吗?”

冬冬:“要的要的,妈妈,你还要帮我准备一壶白开水,渴了我要喝的。”

安婳笑道:“知道了。”

到了植树节这天,安婳用军用水壶给冬冬装了水,让他背在身上,又往他的斜挎书包里装了一盒饭团和一个洗好的苹果。

早春的天气还很凉,安婳给冬冬套上一件棉袄马甲,并叮嘱他,“热的话也不要马上脱外套,先用卫生纸把背后的汗擦一擦,自己够不着的话就找老师帮忙。”

冬冬听着妈妈的关怀,一点不觉得唠叨,反而觉得很幸福,他嗲声嗲气地问:“妈妈,你这么关心我,是不是因为我是你的宝贝呀?”

安婳已经习惯儿子时不时冒出的夹子音了,配合地夹道:“是呀,冬冬是妈妈的宝贝~”

冬冬笑眯了眼睛。

突然,旁边传来一声干呕。

安婳和冬冬同时扭过头去,就看到圆圆小朋友在那里用手指划着自己的脸,噘着嘴巴嘲笑哥哥,“哥哥这么大了还跟妈妈撒娇,羞羞羞......”

冬冬一点不觉得害羞,弯下腰捏了捏妹妹的胖脸蛋,“小不点,哥哥上学去了。”

安婳也捏了捏小闺女的脸,哼道:“你给妈妈撒个娇。”

圆圆跟个滑不溜丢的泥鳅一样,滋溜就跑了,“才不要,我是大孩子......”

安婳遗憾,转头一看团团在那,又笑着对大闺女道:“团团小朋友......”

话刚说出口,团团就惊恐地后退两步,然后转身颠颠地跑了,寻找妹妹的身影去了。

“......”

安婳骑着自行车把冬冬送到学校,校门口已经有很多同学在集合了。

安婳找到冬冬的班级,跟老师说了几句话,就离开去厂里了。

安婳走后,冬冬的周围就响起夸张的赞叹声。

“肖鼐,刚才那个是你妈妈吧,你妈妈真好看,像红灯记里的铁梅。”

“瞎说,才不像铁梅,他妈妈像电影里的女特务。”

听到这,冬冬原本笑眯眯的脸一下凝住,看向说话的小男生,明明也没怎么生气,小男生就是感到一阵寒风刮过。

小男生忙道:“我是说你妈妈漂亮得像女特务......”

小男生其实还真没恶意,就是单纯觉得电影里的女特务好看,肖鼐的妈妈就是那种好看。

“我啥也不说了......”小男生怯怯地看了眼冬冬,“肖鼐你别生气。”

冬冬重新绽开笑颜,“我没生气啊,你别多想。”

小男生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暗自奇怪,他怎么觉得肖鼐比老师还可怕呢?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小学生队伍有秩序地排成两列,浩浩荡荡向着目的地进发。

中途,老师为了鼓舞士气,还组织大家一起唱歌。

唱着唱着,便唱到了安婳作的那首《红星照我心》。

老师知道歌的作者是冬冬的妈妈,还特意跟大家介绍了一下。

顿时,冬冬的身上聚集了无数羡慕的目光。

冬冬的小胸膛挺了又挺,十分的骄傲自豪。

冬冬学习好,长相俊秀,本来就是本年级的代表人物,这下连高年级和低年级的也都认识他了。

队伍边缘的宋翊踮着脚张望着冬冬的方向,眼中既有好奇,也有说不清的向往和羡慕。

他知道安阿姨的儿子也在这个学校,比他高一届,但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今天听了老师的介绍,他才知道,安阿姨的儿子叫肖鼐。

不过好奇归好奇,宋翊却从没想过要去跟肖鼐搭话。

他这样的身份,不配。

安阿姨支持他读书,他不能恩将仇报,给安阿姨的儿子添麻烦。

宋翊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注意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跌了个狗啃泥。

周围响起哈哈大笑的声音。

“我就说他傻得很,我轻轻一绊,他就摔了个狗吃屎。”

“你瞧他身上穿的衣服,那叫衣服吗,补丁摞起来比他的脸皮都厚。”

“狗崽子还配穿好衣服?这样的破衣服正适合他!”

宋翊趴在地上,听着周围的嘲笑声,脸上是一片麻木。

他起身,随便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举起胳膊看了看,眼中闪过可惜,手肘处的布料在地下蹭破了一点。

这件破得不像样子的衣服,又添一处新伤。

至于周围同学的冷嘲热讽,宋翊就当没有听见,一点反应也没有。

很快,老师过来了,把耽误队伍前进的几个人呵斥了一顿,然后催促他们赶紧跟上。

宋翊缩在队伍最边缘的地方,跟着大家一起前进。

到了地方,各个年级、班级的老师组织着大家分工合作,开始种树。

冬冬班上的老师过来对他道:“肖鼐同学,你的身子弱,就别在这挖土了,到那边去给大家运送小树苗吧。”

老师知道肖鼐的爸爸是师长,妈妈是有名的作曲家,对他的特殊照顾,难保没有存着讨好的意思。

冬冬也知道这一点,但是他摇了摇头,认真地道:“老师没关系的,我有的是力气,我想跟我们班的同学一起挖坑。”

“唔,那也好,就随你吧。”老师笑着点点头,只觉得肖鼐家里条件这么优越,却一点也不娇气跋扈,可见家教很好,于是心中对这个学生更添一层喜欢。

班上的同学也觉得不脱离集体的肖鼐,显得更亲切可爱了,一时间七嘴八舌的都是喊着肖鼐怎么怎么样。

冬冬被同学们围绕着,大多数时候只是微笑,很少说话,但一旦说话,大家就都认真听着,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颇有领导风范。

学生们热火朝天地干着,很快到了中午,老师给大家划了一个范围,让大家在范围内吃饭休息。

这跟春游也没什么两样了,学生们欢呼着,结成了三三两两的小团体,各自找位置玩去了。

冬冬跟着几个同学找了个有块大石头的草坪,坐在草地上,倚靠着石头,打开安婳给他准备的饭团。

饭团是用大米和糯米捏成的,里面还加了鸡蛋、胡萝卜丁、火腿丁,看着就有食欲,营养也丰富。

周围的几人看到,都发出了“哇”一声惊叹。

“肖鼐,你带的这是啥啊?看起来好好吃。”

其他人带的干粮大多都是馒头,条件差的甚至带的是窝头,本地没有饭团这种吃法,所以大家都觉得很新奇。

冬冬给大家介绍了一下,然后骄傲道:“这是我妈妈亲手做的,我妈妈什么都会做,糖醋排骨,红烧肉,粉蒸肉,狮子头......而且做的可好吃了。”

“哇,肖鼐你好幸福。”

“我妈就会做捞面条,我爸做饭也难吃,去年我姐吃了我爸做的炖豆角都进医院了。”

“我家是奶奶做饭,但我奶舍不得做肉吃,天天就是咸菜就干粮,吃得我都不长个子了!”

大家叽叽喳喳说着话。

冬冬慢条斯理地吃完了饭团,又把苹果拿出来准备吃了。

谁料一个没拿稳,苹果落到地上,咕噜噜滚了出去。

冬冬连忙起身去追苹果。

绕过大石头,他看到几个低年级的男孩子正朝一个蹲着的小男孩吐口水,嘴里还谩骂着。

“你是乞丐吗?居然捡地上的苹果皮吃,真丢人!”

“就算是苹果皮,也轮不到你这种人吃,快吐出来!”

“如果你不吐出来,我们就告老师去,让老师开除你这个资本家的狗崽子!”

宋翊静静地蹲着,任由人奚落他。

没事的,没事的,等别人骂够了,自然就会走开了。

对他来说,重要的是留在学校读书。

其他的,他都可以忍。

他能做到的。

宋翊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忽然,周围人的谩骂声停止了。

宋翊诧异地抬起头。

“你们是二年级的吧,哪个班的?你们这么欺负同学,老师知道吗?”冬冬绷着一张小脸,很严肃。

几个欺负宋翊的男孩面面相觑。

“你是谁?多管闲事!”

“他爸爸是资本家,你帮他就是帮资本家!”

跟一群小屁孩是没有大道理可讲的,冬冬不跟他们废话,亮了亮自己胳膊上的两道杠。

男孩们看到,肃然起敬。

“我是少先队中队长,还是三年级一班的班长,我问你们,你们这么以多欺少,恃强凌弱,还有没有一点优秀少先队员的样子了?学校和老师教过你们侮辱同学吗?”

男孩们哑口无言。

老师......倒是也没教过。

冬冬:“知道错了没?”

男孩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先后嘟囔道:“知道了......”

冬冬:“想进步吗?”

谁也不想当落后分子啊。

男孩们纷纷点头。

冬冬:“想进步就不要欺负同学,同学间要团结友爱,互相帮助,将来长大了才能携手建设美好祖国,像你们这样不团结,力量就不能强大起来,拿什么建设祖国?”

一群孩子被冬冬三言两语说得热血沸腾的,也不由真的开始反省起自己的行为来。

冬冬将自己手上的苹果塞到被欺负的陌生小孩手中,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宋翊愣愣地握着略带凉意的苹果。

他认出来了,那是安阿姨的儿子,叫肖鼐。

他们......都这么好。

宋翊缓缓啃了一口苹果,甜蜜的味道瞬间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这种香甜的味道,是苹果皮所没有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冬冬几乎每天都会跟妈妈分享在学校发生的事,今天的事情也不例外。

虽然冬冬并不知道宋翊的名字,但他一描述宋翊的年级和出身,安婳便也大概猜到了。

安婳听了觉得很难受,宋翊竟然捡地上的苹果皮吃吗?

想想也是,宋翊能饿不死就是好的了,肯定没条件吃水果的,但正处于生长期的孩子,身体又本能地渴望各种营养,欲望促使他捡苹果皮吃,也不奇怪。

安婳本不打算多管宋翊的,因为她怕管得越多,承担的责任也会越多。

但她在脑海中大概描绘了一下宋翊艰难生活的画面,就觉得自己至少应该再在物质上帮助一点。

对她来说微不足道的一点物资,或许就能改变宋翊的整个生活。

安婳收拾了一些冬冬的旧衣服,又从空间拿了五斤粗粮五斤细粮,用这个年代的油壶装了二两香油,最后去服务社买了一兜子苹果,直接送去了宋翊的家。

宋翊正在熬糊糊,因为高粱面不多了,所以糊糊稀得能看见人影。最近没有火柴盒可以糊,宋翊盘算着,明天放学先不回家,去乡下逮田鼠吃。

这时,他听到敲门声,跑着去开了门。

门口放着一堆东西。

宋翊以为又是红姑姑,可他一抬头,就看到了安阿姨的背影。

瘦小的宋翊呆呆地站着,心里却已经开始翻江倒海了。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绪,只知道很想哭。

这么想着,一滴泪就从宋翊的眼眶中滚落下来,砸到地面上,绽放出一朵水花。

接下来,安婳每个月都给宋翊送一次物资,每次至少要保证有粮有油。

但她几乎没有跟宋翊交谈过,都是放下东西就走。

后来,冬冬因为一些机缘巧合在学校跟宋翊熟悉起来,安婳见宋翊并没有给冬冬带来负面影响,就允许了他们来往,有时候也叫冬冬替她跑腿给宋翊送东西。

时间就这么悄悄流逝着。

这天,邱淑慎收到安泽的来信,先是高兴,接着又浮现出愁容。

安婳笑问:“妈,这是怎么了?一会高兴一会愁的。”

邱淑慎叹了口气,“小庞怀孕了。”

安婳瞬间就明白邱淑慎在愁什么了。

儿媳妇怀孕了是好事,但邱淑慎肯定是想到了安湉湉,怕庞秀妮有了自己的孩子后,安湉湉会受委屈。

“我也不是苛责她,就算都是亲生,当妈的都可能会偏心呢,更何况一个亲生一个非亲生,肯定会偏向亲生的那个,这个我也能理解,但是......”

说着,邱淑慎又是一声长叹,“婳婳,你说,我要不要还是把湉湉接到云县来?让你爸带着。”

安婳沉吟一番,道:“现在说这个为时尚早吧,嫂子不是刚怀上嘛,以后怎么样还未可知呢。”

“按信上说的时间推算,小庞已经怀上四个月了......”

安婳见邱淑慎的模样,知道她还是想把安湉湉接来,可能更多的也是想孙女了。

“那就先接过来吧,反正马上就暑假了,让湉湉在这边过暑假。”

邱淑慎果然就开心了,“明儿就去发电报,让你哥把湉湉送来。”

安泽接到母亲的电报,打算等安湉湉考完试就送她去云县。

谁料,突然有调查组找上了他,说他涉嫌出卖国家利益。

厂里想从东欧那边的国家进口一批设备,经过反复商议后决定,安泽是技术方面的专家,让安泽跟着一块去比较好。

去年年底,安泽便跟着团队一起出国了。

设备采买很顺利。

但到了今天,却有人说那批设备买贵了,并且买贵的原因还是有人在其中吃了回扣。

为了自己的私利而出卖国家利益,如果属实,判死刑都不为过。

安泽只是提供专业方面的意见,并不是当时团队的主要负责人,买不买他也做不了决定。

但他显然也成了嫌疑人之一。

安泽知道自己是清白的,但无奈他在沪上有过被审查的黑暗经历,而且他骨子里还继承了些安伯槐的胆小基因,所以当调查组找上他的时候,他便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

清白的人,不一定能得到一个清白的结果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工,请您跟我们走一趟。”调查组的人见安泽呆愣在那,不由再次出声提醒。

安泽擦了把额头的汗,突然感觉手被人握住了。

扭头一看,是庞秀妮。

“没事,你放心去吧,家里有我呢。”

安泽这才彻底回过神来。

他不能被小小的困难吓住了,他还有老婆孩子,还有家。

安泽用力地回握了下庞秀妮的手,什么也没说,跟调查组的人走了。

周围的邻居连忙围上来打听。

“小庞,安工这是怎么了?”

“刚才那些是什么人啊?看起来严肃得很,有些吓人呢。”

庞秀妮笑道:“没什么大事,就说有些情况需要向老安了解一下。”

庞秀妮简单解释下,就回屋关上了门。

安湉湉紧张地看着她。

庞秀妮笑了笑,问:“晚上想吃什么?吃面条好不好?我打些卤子,再卧上一个荷包蛋。”

“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安湉湉一点也不饿,只关心这个问题。

庞秀妮顿了下,然后缓缓道:“很快,很快就会回来的......”

事实上,安泽一去就是一个星期,除了走的当天晚上有人来送信,说安泽这几天都不会回家,之后便没有半点音讯传回来。

而贪污吃回扣的事情,也渐渐在厂里传开了。

自然而然,安泽被带走的原因,瞒不住了。

庞秀妮和安湉湉生活在了众人的侧目之下。

虽然安泽只是参与调查,但总归是背上了嫌疑,一般群众才不会思考那么多,好像已经认定安泽被定罪,甚至有极个别的人冲着庞秀妮和安湉湉唾弃地吐口水。

安湉湉现在都顾不得计较被人吐口水,她只感到害怕。

爸爸那么多天不回家,会不会永远不回来了?

上回安泽在沪上出事,安湉湉还小,印象不深,但当时家里那种沉重压抑的气氛却刻在了她的记忆深处。

“庞阿姨......”安湉湉终于忍不住,抱着庞秀妮,哭了起来,“救救我爸爸吧......”

庞秀妮连忙揽住安湉湉,安慰道:“没事的,别担心,你爸爸不是那种人,他不会贪污的,他很快就会回来了,很快的......”

庞秀妮觉得,安泽那样出身的人,从小锦衣玉食,没受过穷,把钱看得不重,他能在任何方面犯错,就是不可能在钱上犯错。

不过,庞秀妮虽然对安泽有信心,但安泽久久没有消息传来,还是让她的心也跟着不安起来。

而且,这件事还被庞秀妮的娘家知道了。

这倒不奇怪,庞家所在的生产队有好几个人都在厂里上班,安泽的事情全厂皆知,那些人回去一说,庞家人也就知道了。

奇怪的是,自从没有办法从庞秀妮这捞好处后,庞家人就已经自动断了跟庞秀妮的往来,这会居然找上了门。

庞家大哥是个黑瘦的汉子,面相老实巴交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实则是庞家最精明的一个。

他一见庞秀妮就揉了揉眼睛,带着哭腔道:“二妹妹,你咋瘦了这么多......你也不回娘家看看,家里人都以为你过得很好呢。”

庞秀妮没有被这副关心妹妹的样子感动到,平静地说:“多谢大哥想着我,我确实过得很好,你们不用惦记我。”

“胡说!妹夫的事俺们在家都听说了,他贪污了国家的钱,被抓起来了,说不定还要判死刑呢,这叫啥好?”

庞秀妮一下沉了脸,“谁在胡说八道?敢咒我男人,我跟他没完!”

庞家大哥殷切劝道:“二妹妹,你别再逞强了,俺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说,凡事别自个撑着,你有爹娘,还有那么多兄弟姐妹,就算你离了婚,俺们也不会不管你的。”

庞秀妮不可思议地冷笑出声,“原来你是劝我离婚来了。”

庞家大哥连忙道:“咋是劝你离婚呢,那安泽都自身不保了,难不成你还要陪他一块死去?你还这么年轻,条件又好,什么样的人找不到啊。”

庞秀妮盯着庞家大哥,没出声。

庞家大哥以为她动摇了,又道:“爹娘说了,你一个黄花大闺女嫁给安泽这么些日子,也不能白嫁,趁着安泽还没定罪,赶紧把家里的东西归拢归拢,能带走的都带走......”

庞秀妮:“如果我说,我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

庞家大哥一愣,看了看庞秀妮的肚子,“应该月份不大吧,那没关系啊,一剂药就能下来,到时候照常嫁人。”

庞秀妮:“滚。”

庞家大哥脸色不大好看,“二妹妹,你瞧瞧你,俺好歹是你哥,咋能这样对自个亲哥呢。”

庞秀妮突然爆发,拎起椅子就往庞家大哥身上砸。

“赶紧给我滚!看到你这副嘴脸就恶心,打着为我好的幌子,实则全是算计!我男人还没怎么着呢,就盘算着把我重新拉回庞家那个火坑,想把我敲骨吸髓,做梦!”

庞家大哥没注意,被庞秀妮砸了个正着,终于恼羞成怒了。

“你别不知好歹!俺们还不是指望你能过上好日子?你看看你找的这个男人,外表光鲜,实际是个贪污犯,你还死犟着要跟他,你把爹娘的心都伤透了。”

“我呸!你们是不甘心没收到安泽的彩礼钱,所以想让我离婚改嫁给你们挑的人!我今天就明明白白告诉你们,这辈子都别想从我这捞到一点好处,死了这条心吧!”

说着,庞秀妮就将庞家大哥扫地出门,“以后别再来找我,反正我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逢年过节给爹娘称上两斤红糖,买上两斤白酒,算我的孝顺,等他们死了,我就跟庞家彻底没有关系了!”

周围看热闹的邻居越聚越多,庞家大哥见庞秀妮铁了心不听他的,也没了法子,恨恨叹了口气,走了。

庞秀妮回到屋里,看到安湉湉从里屋走了出来。

庞秀妮勉强扯了个笑,“吓到你了?”

安湉湉默默摇头。

过了会,安湉湉小声道:“我爸爸会没事的,你别跟他离婚。”

庞秀妮:“傻丫头,我不会的。”

安湉湉也知道庞秀妮不会,但她还是忍不住想确认一下。

因为刚才那一幕对她来说,实在太眼熟了。

曾经,她的亲妈就被她的姥姥这样劝说过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提心吊胆地过了半个月,案件的审查终于结束了,安泽是清白的。

回到家的这天,安泽胡子拉碴,眼里满是血丝。

他一把抱住庞秀妮,下巴在她的肩上蹭了蹭,长叹一声。

庞秀妮的心也终于放回了肚子里,回抱住安泽。

二人沉默无言,温馨的气氛却萦绕周围。

安湉湉满心欢喜地在一旁看着,没有上前打扰。

安泽很快注意到女儿,招招手让她过来。

“怕不怕?”

安湉湉摇头,“不怕!”

顿了顿又补充,“有庞阿姨在。”

安泽再次看向庞秀妮,动容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庞秀妮笑道:“这有啥好辛苦的,我知道你会没事的。”

话是这么说,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庞秀妮的憔悴。

安泽没再说什么,转而道:“一会我下厨,你们想吃什么?”

庞秀妮:“你又不会做饭,还是我来吧。”

安泽不听,跟在庞秀妮的屁股后边,两人分工合作,温情脉脉。

安湉湉在不远处看着,偷偷地笑。

经历了这么一件事,安泽取消了把安湉湉送去云县的计划。

他写信给邱淑慎说明了一下,不过找了别的借口,没有提自己被调查的事。

邱淑慎接到信,也只是觉得遗憾。

邱淑慎倒也没空遗憾太久,很快就被不断到家里来的孩子们给占据了精力。

今年的暑假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多孩子都跑到家里来,说要找肖鼐玩,而且是女孩子居多。

邱淑慎觉得惊奇,对安婳叹道:“我记得你哥也是这样,从小就招女孩子喜欢。”

当然了,十来岁的孩子对男女之间的喜欢还很懵懂,目前她们对冬冬的喜欢,更多的是对一种美好事物的青睐。

如果是情窦初开,可能还不好意思来找冬冬呢。

不过这个现象,倒让冬冬成了大人们打趣的对象。

冬冬跟着妈妈去服务社买东西,出门就碰到周梅花和石小军。

周梅花笑眯眯地道:“不愧长得像妈妈,瞧这小脸俊的,难怪招姑娘喜欢呢。”

冬冬羞涩地抿了抿唇,“哪有......”

安婳含笑看着儿子,这半年冬冬的个子蹿了不少,有点俊秀少年的感觉了。

想到家里最近的门庭若市,她颇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

石小军也揶揄地看着冬冬弟弟,“我在初中都听过你的名字,我们班一女生天天把你挂在嘴边,说她妹上课的时候发羊癫疯,还是你给背到医务室去的呢,从此后她妹就对你念念不忘......”

石小军早就在变声了,一把公鸭嗓可难听,再配上刚剃的光头,简直就像个劳改犯。

周梅花越看越觉得石小军的形象难看,撇嘴道:“你冬冬弟弟天生讨姑娘喜欢,哪像你,天生追着姑娘跑的命。”

安婳看了看石小军的光头,“头发卖了,你买到日记本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小军高兴地点点头,“还给我妈和我姐一人买了副手套,给我爸买了包烟。”

卖头发的钱没那么多,没办法完成石小军一开始的计划,只好给妈和姐姐买了手套,夏天买冬天的手套,便宜!

说到手套,周梅花本来还挺高兴的,一听到说给石伟光买的烟,刚上扬起来的嘴角立马又耷拉下去。

“你爸天天抽,我已经够烦了,你个当儿子的不劝劝他,还给他买烟纵着他。”

越说越气,周梅花从烟延伸到其他地方,唠叨了一路。

石小军笑眯眯地听着,也没有不耐烦的样子。

周梅花和石小军要进城里去,很快跟安婳分开。

安婳去服务社买了点菜,然后打道回府。

几个小时后周梅花回来,手拎着包点心送来给安婳。

“我回来的时候在家属院门口碰到了一个小男孩,我看着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是谁......他让我把这包点心给你。”

安婳讶异地接过纸包。

“他是谁啊?你家什么亲戚吗?”

安婳猜,应该是宋翊。

她那次在街上碰到宋翊被一群小孩欺负,是跟周梅花一起的,所以周梅花会觉得眼熟。

对周梅花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安婳大概把宋翊的事情说了一下。

周梅花啧啧叹道:“这孩子真可怜......我家还有好些小军小时候穿过的衣服呢,都是好的没有补丁,反正搁那也没用,回头你再去的时候,捎去给他。”

安婳应了。

等周梅花走了,安婳打开了纸包。

纸包里是绿豆糕。

绿豆糕卖得挺贵的,不过不需要粮票,用钱就能买。

但是,宋翊糊火柴盒能赚几个钱啊,自己都不够花。

冬冬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听到了安婳和周梅花的谈话。

他道:“我看到过宋翊捡知了猴。”

安婳瞬间就明白了。

知了猴就是蝉蜕,蝉蜕是药材,可以送到收购站换钱。

一到夏天,就有不少孩子都会去捡,当是补贴家用也好,当是自己存零花也行。

所以,宋翊捡知了猴卖了钱,买绿豆糕送给她?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拈了一块绿豆糕放进嘴里,入口即化的香甜,让她心中又是欣慰又是酸楚。

她又喂了儿子一块,道:“你去跟宋翊说,让他以后别再花钱给我买东西,我什么都不缺,他把自己顾好就行了。”

冬冬点点头。

“妈妈和哥哥吃独食!”圆圆一下冒了出来,小手叉腰,嘴巴撅得老高地看着妈妈和哥哥。

“哪有吃独食,妈妈正准备叫你和姐姐呢。”安婳往女儿嘴里也喂了一块。

圆圆顿时就开心了,双臂张开,做出飞的姿势,在屋里疯跑,边跑还边发出“轰轰”的呼啸声。

这是在模仿飞机呢。

安婳觉得耳膜发胀,用手揉了揉。

双胞胎也四岁了,等过完这个暑假再开学,干脆把她们扔到育红班去。

育红班也就是以前的幼儿园,运动以来就改了名字。

不曾想,圆圆听说要上育红班很兴奋,团团却不愿意。

安婳很诧异,因为团团给人的感觉就是对学习很感兴趣啊,居然会不想上学。

安婳耐心地问团团,“为什么不想上育红班呢?”

团团很诚实地说出了理由,“不想跟陌生的小朋友在一起。”

安婳想到,平时团团就不爱说话,不爱跟其他小朋友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静静地坐着看图画书,练大字,或者发呆。

她心里一惊,这可不行啊,这样下去怕是会养成孤僻的性格。

人是社会性的动物,太孤僻不合群,在以后的成长中会带来很多障碍和困难的。

安婳把团团抱起来放在她的膝头,温声说道:“育红班里不是陌生的小朋友啊,他们都住在这个院里,很多人你平常肯定都见过的,再说了,还有妹妹跟你一块呢,姐妹两个在一起,不用怕的。”

团团看了眼妈妈,纠正道:“不怕,是不想。”

安婳噎了一下,“好吧好吧......可是那怎么办呢,小朋友到了年龄都得上育红班呢。”

团团:“谁规定的?”

安婳:“......国家规定的。”

团团想了一会,“行,我同意上育红班。”

安婳一阵无语,这么轻易就被说服了吗?

不过也好,像这么听劝的小孩可是个稀罕物。

到了开学的时候,安婳给双胞胎背上一模一样的小书包和水壶,送她们去上学。

双胞胎的衣服和发型也是一模一样的,都是穿着海魂衫和安婳设计的蓝色七分裤,头发扎成两个侧马尾。

双胞胎倒也没有非得在穿着打扮上跟对方一样,这是安婳故意为之,算是她的一点恶趣味吧。

走在路上,双胞胎成了一道吸引人的风景线,所有人见了都要逗上两句。

团团不太搭理别人,圆圆就热情多了,跟谁都有话说,大娘婶子的,叫得欢实。

安婳低下身,跟团团道:“团团,别人跟你打招呼你要回应的,这是礼貌。”

团团道:“可是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不喜欢她们摸我的头,跟我说话还靠那么近,口水都喷我脸上了,是她们先没礼貌的。”

安婳教她,“动作上你可以拒绝别人,别人靠你近了,你也可以躲开,但是咱们别把情绪带在脸上,好吗?”

团团沉默一会,突然叹了口气,“人生好难。”

安婳哭笑不得,“你才多大,知道什么是人生吗?”

团团:“人生就是别扭地活着,就像妈妈你教我的那样,明明不喜欢跟别人交往,还要装成礼貌的样子。”

安婳惊叹了一声,这孩子也太成熟了。

不过很快,团团成熟的表象就被打破。

在育红班门口,双胞胎一左一右抱着妈妈的腿,不肯进去。

本来很兴奋的圆圆,看到妈妈转身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哭了出来,跑过去抱住妈妈,嚷着要回家,不要上育红班。

团团看到妹妹哭,也被感染,虽然没像妹妹那样嚎啕大哭,但泪眼汪汪地望着妈妈,模样更加可怜。

安婳瞠目结舌,完全没有做这个准备。

冬冬上学的第一天虽有不舍,但没哭。

双胞胎刚才也都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哭了呢?

而且圆圆哭也就算了,成熟理智的团团怎么也一副离不开妈妈的样子?

安婳搂着俩闺女安慰起来。

这时,育红班的老师走了过来,帮着一块哄。

在双方的努力下,双胞胎终于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妈妈,跟着老师一步三回头地进去了。

安婳强迫自己转身,抹了一把眼睛。

孩子哭得惨兮兮的样子,把她的情绪也勾起来了。

上班的时候,安婳都心神不宁的,想象着双胞胎在育红班的情形,她们会不会想妈妈想得一直哭?团团会不会不合群?圆圆会不会闯祸?想上厕所的时候会不会不敢跟老师说?

中午下班的时候,安婳早走了一会,火急火燎地先跑去育红班接孩子。

路上遇到从师部大楼下班往家走的肖政,肖政诧异道:“着急忙慌的干什么去?”

“接孩子啊!双胞胎今天第一天上学。”

肖政觉得新奇,“冬冬上学那会你好像都没接过吧?”

安婳道:“冬冬自理能力强,上学第一天都没哭呢,放学就跟着小伙伴一起回家了。可是双胞胎不一样,她们今天早上抱着我哭了好久,我不放心。”

肖政跟着安婳一块走。

“不能吧,圆圆不是很期待上育红班吗?团团那性子......好像从一岁多开始就没见她哭过了。”

安婳轻哼一声,“你懂什么,孩子对母亲的依恋是天生的,她们就是舍不得我。”说着,颇有些炫耀的意思。

肖政还真被媳妇的炫耀晃了眼,酸溜溜道:“闺女是你生的,舍不得你也正常。”

安婳叹了口气,“我一上午都在担心她们,万一太想我怎么办啊。”

肖政安慰道:“没事,如果她们真不愿意上育红班,不上就是了,育红班教的那些东西她们早会了,再大点直接上一年级就行。”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育红班。

安婳看到早上的老师,连忙问道:“双胞胎还好吧,上午哭了多久呀?”

老师笑哈哈道:“您放心,您刚转身走了,双胞胎就没哭了,上午跟小朋友们玩得可开心呢。”

安婳不信,“真的假的?”

老师:“当然是真的了,我也没必要骗您啊。”

安婳:“......”

肖政心中忍笑,面上一片严肃,“正好,你可以放心了。”

放心是放心了,但怎么有一点失落呢。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双胞胎出来了,看到爸爸和妈妈都来了,小跑着冲过来,俩人的嘴巴都瘪着,做出了哭唧唧的样子。

安婳的失落一下就没了,一手搂着一个闺女,哄着她们。

肖政在一旁等了会,把圆圆抱到自己手里,一家四口往家走去。

到了家,王彩燕过来对安婳道:“上午小翠来过,哭着来的。”

安婳惊讶了下,谁能让肖小翠哭?

“她出什么事了?”

王彩燕摇头,“她见你不在家,就走了。”

安婳也不打算去找肖小翠,如果真有事,她会再过来的。

果不其然,刚吃完午饭,肖小翠就来了,手里抱着孩子。

肖小翠的孩子是上半年生的,生的闺女,取了名字叫高美彤。

大家都觉得这个名字好听,只有安婳懂得其中的笑点,美彤,美瞳,每次安婳喊的时候都要憋笑。

“美彤啊,来,三奶奶抱会。”安婳冲肖小翠怀里的孩子伸手。

美彤五个月大,见人就笑,一笑就流口水,跟个没牙的小老太太似的,可招笑了,安婳还挺喜欢她的。

肖小翠把孩子递给安婳,安婳抱着孩子一边摇着,一边问肖小翠:“彩燕说你哭了,为啥呀?”

肖小翠本来想在三婶面前再哭一哭,表现一下自己的可怜,可过了上午那个劲头,就怎么都哭不出来了。

努力了一会没憋出眼泪来,肖小翠放弃了,噼里啪啦说起自己受的委屈。

“还不是因为高哲他娘!刚来那会唠叨归唠叨,但大体上还是为我着想的,怕我冷着饿着,我睡个懒觉也不说我,可现在,见我生了闺女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成天挑我的理!”

肖小翠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道:“今天上午我买了一个蹄髈,她一下就把脸拉下了,说高哲中午不回来吃饭,蹄髈留着晚上再吃,不就是觉得我不配吃蹄髈嘛!月子那会,她连鸡蛋都舍不得给我吃,还是高哲天天做好了端给我......”

饶是肖小翠心里强大,被婆婆这样明晃晃地苛待,也忍不住委屈了。

她在娘家虽然得排在兄弟的后边,但有啥好东西她娘总会给她留一点,结了婚日子就更好过了,啥都她自己做主,想吃啥就吃啥。

现在处处被婆婆管着,真的很受不了。

“那后来呢,蹄髈你吃了没?”安婳问。

“吃了!我自己做好了,关在屋里吃了独食,她把门都拍烂了,我也没理她!”肖小翠瞬间得意洋洋的。

安婳失笑,果然,肖小翠是不会让自己吃半点亏的。

“那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你婆婆不可能一直留在这的,你公公在老家没人伺候,不得催她回去?”

肖小翠点头,“这倒是,我公公都来了好几封信了,可我婆婆说,要看着我怀上才放心回去。”

安婳皱眉,“刚生了就怀啊?你又不是生孩子的机器。”

肖小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翠叹了口气,“那能怎么办,谁让我生了个闺女呢。”

肖小翠在农村那样的环境长大,自然而然觉得生儿子是件重要的事。她倒也不是轻视闺女,而是觉得至少得生一个儿子出来交差。

所以,肖小翠这回被婆婆欺负,没有有力地反击回去,就是因为她自己都觉得生了闺女气短了。

安婳没那么大的闲心去改造肖小翠从小形成的价值观,只宽慰她道:“生男生女又不是你决定的,你别自责。”

听了这话,肖小翠一下来了兴趣,“三婶,这是怎么说的?”

安婳跟她解释了一下。

“人类的性别是由染色体决定的,我们女同志有两条x染色体,男同志有一条x染色体和一条y染色体,如果是x和x的结合,那么生出来的就是女孩,如果是x和y的结合,生出来的是男孩,所以啊,决定生男生女的关键因素是y染色体,这玩意在男同志身上,咱们女同志又决定不了。”

“啥,啥埃克斯?”肖小翠听不懂安婳的话,但她抓住了重点,“也就是说,生男生女是由种子决定的呗?”

安婳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肖小翠眨巴着眼睛思考了会,然后高兴地一拍掌,“那关我屁事啊,凭啥怪我?!我回去非得跟他们好好说道说道。”

肖小翠的底气一下就足了起来,让安婳再跟她讲了一遍原理,死记硬背下来,准备回去讲道理。

肖小翠抱着孩子回到家,婆婆便斜睨了她一眼,“又上哪去了?成天东家窜西家,好吃懒做的。”

肖小翠道:“我上我叔家去了,跟我婶子说了会话,咋的,不许啊?”

“哼,天天把你叔和婶子挂在嘴边,也没见他们对你有多好。”

本来高父高母都觉得高哲娶到师长的亲侄女,将来的前途肯定一片光明,谁知道这都结婚几年了,高哲还没往上升个一官半职。

再加上肖小翠生了个闺女,高母看肖小翠愈发不顺眼起来。

肖小翠懒得搭理婆婆,回屋跟孩子玩去了。

到了做饭的点,高母喊肖小翠出来做饭,肖小翠也没理人。

你不是不肯回乡下吗,留下正好,家里的活就都由你干吧!

高母气得差点心梗,等到高哲下班回来,立马就冲上去告状了。

“你看看她懒成那样,天天在家啥也不干,什么都等着我来做,你这是娶了个媳妇还是娶了个祖宗啊!”

高哲往屋里看了眼,挠了挠脑袋,“我没觉得小翠懒啊,以前您没来的时候,她天天做饭,我回家就吃现成的,屋子也随时都是干净的。”

高母一噎,“你啥意思,是说我诬陷她?”

高哲笑道:“我的意思是,您太勤快了,把什么都做了,她才没活干的。”

高母不死心,继续挑肖小翠的不是,“懒不懒先不说,她到底有没有替你谋划前程?你咋到现在也没当上团长?”

高哲一脸无语,“团长是那么好当的吗?哪那么快,这种事您不懂就别随便发表意见了,闹笑话。”

其实高哲都有点忘记自己娶肖小翠的初衷了,因为自从前两年打了一架后,肖小翠一下就对他体贴温柔了许多,他的日子过得美着呢。

而且,虽然他没有升职,但司令部的石参谋长看在三叔的面子上,明里暗里对他也是有照顾的,所以工作也很顺心。

总之,高哲越来越觉得,他的小翠真的挺好的。

高母则是一片痛心的模样,“你啊你,真是没出息,被媳妇迷得团团转!她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你还总帮她说话!”

高哲一顿。

高母最后一句话算是戳在了他的伤心处,他想要个儿子,肖小翠怀的时候他就盼着呢,结果生了个闺女。虽然是头一胎吧,但高哲还是忍不住遗憾。

“咳咳。”肖小翠从里屋走了出来,瞥了眼高哲,就知道这臭男人介意她没生出儿子来!

“你们这些没文化的人,知不知道儿子是怎么生出来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肖小翠鄙夷的语气把高哲都震住了。

他好歹是个中专生,被小学学历的肖小翠歧视没文化?

“高哲,我问你,你知道孩子的性别是由谁决定的吗?”

高哲眨了眨眼,摇头、

“你知道染色体吗?”

高哲点头,染色体他知道啊。

肖小翠把安婳说的那些话,流利地背了出来,最后道:“明白了吧?生不生得出儿子不在我,在你!”

高哲懵懵的,他倒是听明白了,不过有些怀疑,“你咋懂这么多?都听谁说的?”

肖小翠:“我三婶说的!她是大学生,她家里也都是文化人,她说这是科学!科学就是真理!”

高哲沉默了,作为部队干部,他当然相信科学。

而且,婶子出身书香门第,还是大学生,在他心里是有权威的。

肖小翠又对高母道:“你在地里撒的是绿豆种子,结果却长出黄豆来,你能怪地吗?同样的,你儿子在我肚子里种下的是闺女,能生出儿子来吗?你不怪他,倒还怪起我来,荒唐!”

高母被肖小翠的气势给压住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去看高哲。

高哲已经接受了肖小翠向他灌输的理论,低着头有些羞愧,“翠儿,对、对不起......”

高哲见儿子这样,立马小声问:“儿啊,难不成真是种的问题?你没有生儿子的种??”

高母的直白让高哲更加羞愤了,他把肖小翠拉进屋,把门关上,把高母隔绝在门外。

“翠儿,那婶子有没有说,该怎么办才能生出儿子啊?”

肖小翠哼了一声,“你懂概率吗?我婶子说了,生儿生女是概率问题,而决定这个概率的是你!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了,我可不像你这么重男轻女,你就算一辈子都没有生儿子的种,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一番话毕,高哲的头埋得更低了。

竟然是他的问题!

万一以后都生不出儿子来,他可怎么面对翠儿,怎么面对家中父母啊!

高哲已经开始为将来紧张了。

“别自责了,说不定下一胎就是儿子呢。”肖小翠摸摸高哲的头,声音温柔,“只要你对我好,把我放在心头上,好好工作赚钱给我花,我愿意继续给你生。”

“翠儿......”高哲感动得泪眼汪汪,“你真好......”

肖小翠神清气爽,生完美彤以来的一切阴霾都消失了。

高哲擦着眼泪出了房门,高母一直在外头等着,见状连忙迎上来,“你们说啥了?真是你的问题啊?”

高母的观念根深蒂固,还是觉得肖小翠在胡说八道。

高哲揉了揉鼻头,调整好情绪,道:“妈,您以后对翠儿好点,别老在我面前说她的不是,万一她嫌弃我生不出儿子,跑了怎么办?”

高母愣了会,“儿啊,她说的鬼话你就这么信了?”

“什么鬼话?”高哲激动到都破了音,“这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是科学!!!”

高母吓得脖子一缩。

高哲继续道:“妈,您连字都不认识,我也不要求您那么多,但是至少得把这个‘尊重科学,相信科学’的态度摆正啰。”

见儿子的表情无比认真,高母也不得不相信科学了。

她儿子是文化人,还能被肖小翠忽悠了?可见肖小翠说的是真的。

高母惆怅地叹了口气,怪了这么久的儿媳妇,原来怪错了,这叫她还怪不好意思面对肖小翠。

“儿啊,我来你们这够久了,你爸早就催我回去,我看我还是走吧,反正这里也没我啥事了......”高母想溜了。

高哲倒是有些舍不得母亲,不过也知道母亲不能一直在这,遂点头道:“好吧,我抽时间去订火车票。”

肖小翠没想到高母突然说要走,意外之余就是欢喜,便不吝啬说好听的。

高母回家前的这几天,婆媳俩倒是相处得很和谐。

高母坐着火车回了老家,一到生产队便拉着人说起自己刚学到的知识,“你知道吗,原来女人生不生得出儿子不关咱女人的事,是男人的问题......啥瞎说,这是科学!”

安婳这边,听肖小翠说完她跟高哲母子的一场“战争”,直接佩服起了肖小翠,“你行啊,轻轻松松就占领了道德制高点。”

肖小翠笑得得意,也不忘恭维安婳,“婶子的话有用,我一说他们就信了。”

安婳:“高家的人也挺有意思,说他重男轻女思想落后吧,偏偏又不顽固,听得进去道理。”

肖小翠:“高哲其实挺好的,先前虽然遗憾我生了闺女,但嘴上没说怪我的话,也没亏待我。”

不知不觉,高哲在肖小翠心里的分量越来越重。

肖小翠叽叽喳喳跟安婳说着话,不经意扭头看到王彩燕,想起一件事,“彩燕,你知道你妹妹彩凤被人退婚的事吗?”

王彩燕一愣,摇头。

肖小翠知道王彩燕跟王彩凤关系不好,见状兴冲冲地八卦起来。

“王彩凤因为被拐过这事,都传她被拐的时候破了身子,不是黄花大闺女了,所以这些年一直找不到婆家。

今年上半年你后娘好不容易给她找了个其他公社的,心想隔得远,人家不一定听说过这事,谁知道都到了结婚的当天,男方还是听说了,从洞房里把王彩凤赶回了娘家。

你后娘不乐意了呀,觉得都进洞房了,男方肯定都占了便宜,这个时候想退婚,没门!所以就拉着王彩凤找到男方家一哭二闹三上吊,闹了个天翻地覆,可人家男方宁愿你后娘不退彩礼,都不想要王彩凤这个人。

彩燕,王彩凤从小就抢你的东西,跟你作对,可是现在你的日子比她好多了,是不是心里特别舒服?”

肖小翠能知道这些八卦,是因为一直跟老家的小姐妹通信,信里也没别的可说,全是聊些东家长西家短。

王彩燕听了肖小翠的话,却并没有幸灾乐祸。

她平静道:“王彩凤是好是坏,跟我没有关系,我只专注自己的事情,不关心他们。”

这个他们,也包括她爹。

然而,王彩燕不关心老家的人,老家的人却惦记着她。

从肖小翠这知道王彩凤的事没过多久,她爹就来信,说让她回去,把王彩凤替换过来,如果王彩燕不听,他就亲自过来抓她回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彩燕不在乎她爹来不来逮她,但她怕影响到肖政和安婳,万一他们觉得她招来了麻烦,从而讨厌她,不让她在这干了怎么办?

王彩燕思前想后,决定还是提前把这件事告诉安婳。

说完,她的心就揪起来,紧张地看着安婳。

安婳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道:“放心,你虽然是你爹的女儿,但同样是个有独立人格的成年人,你的人生你自己做主。而且,我们全家都觉得你很好,不会同意换你那个什么妹妹来的,你爹的算盘打不响。”

王彩燕道:“我就怕他们来闹,给家里造成不好的影响。”

安婳笑道:“部队是什么地方,是他想闹就能闹的?如果他真来了,到时候你别出面,我去给你摆平。”

王彩燕低下头,“给婶儿添麻烦了......”

安婳拉了拉她的手,“没关系,这又不是你能左右的事情,谁叫你摊上这么个爹呢。”

王父和王彩凤最终还是来了。

王父本不想出远门的,可王彩凤在老家的名声坏成那样,是别想嫁个什么像样的人家了,只能让她来替王彩燕,反正王彩燕名声又没坏,回家乡好找人家。

从没出过远门的王父,一路都提心吊胆,而王彩凤人生唯一一次出远门还中途被拐了,所以俩人都战战兢兢,一路上都左顾右盼,生怕再遇到什么坏人。

好不容易到了部队家属院门口,王父放下了点心,可站岗的士兵拦住了他们。

王父顿时就被威严的士兵吓得双股颤颤,膝盖一软,居然跪下了。

士兵都愣了,反应过来后连忙把人扶起来。

王彩燕看见她爹这模样,惊诧之余,开始心里打鼓,在家瞧着挺威风的,一出门怎么那么怂?这样还能拿捏得住王彩燕吗?

“同志,请问你们找谁?”

士兵温声细语的,王父却还是连头都不敢抬。

只能王彩凤回答士兵的话,“俺们找师长家,俺叫王彩凤,是师长家的亲戚。”

说着,王彩凤颇有些自得,等着接受士兵恭敬的目光。

她知道,在师长家当保姆不能说是当保姆,得说是亲戚,这正合王彩凤的意,她也不想顶个保姆的名头,多难听。

谁知士兵听了王彩凤的话,只打量了她一番,然后就打电话去了。

王彩凤气得跺了跺脚,觉得士兵狗眼看人低。

没过多久,安婳骑着车子来了,是从单位回来的。她早就交代过岗哨,有姓王的找来,直接通知她。

得知安婳是师长媳妇,王彩凤就盯着安婳不停打量,眼睛在安婳身上的衣服和自行车上来回打转,越看越羡慕。

师长家太有钱了,师长媳妇真光鲜!

“你就是彩燕的爹?”安婳把父女俩叫到一边,看向王父。

王父不敢直视在他眼中是贵人的安婳,低着头讷讷称是。

安婳直截了当道:“彩燕都跟我说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想让妹妹换姐姐,我就明白告诉你吧,我不同意。”

王彩凤急了,“你凭啥不同意啊?王彩燕是俺爹的闺女,她的事俺爹说了算。”

安婳匪夷所思地看了王彩凤一眼,“你说我凭啥?王彩燕是帮谁干活?”

王彩凤反应过来,师长媳妇是雇主,人家当然能不同意。

可王彩凤还是有些不甘,“俺比王彩燕勤快,比王彩燕漂亮,还比她机灵......”

安婳笑了笑,“那又怎么样?我就是喜欢她,不喜欢你。”

如此直白的话,让王彩凤的脸青一阵红一阵。

王父不忍看小闺女受委屈,鼓起勇气道:“俺家彩凤真的挺好的,比彩燕好,要不你就留下她吧......”

安婳叹了口气,“彩燕的爹,彩燕才是你的亲生骨肉,你有什么好事都只想着彩凤,甚至伸手去抢原本属于彩燕的东西给彩凤,你有没有想过会冷了你亲闺女的心?你对她就没有一点父女感情吗?”

王父沉默了一会,嘟囔道:“她一个丫头,又不能给俺养老送终,哪那么多感情不感情的。”

王彩凤虽然也是丫头,但王彩凤的娘给他生了个儿子,他唯一的命根子。

安婳一听这话,就知道王父根深蒂固的思想是变不了的。

她严肃神情道:“你们回去吧,以后都不要再来了,我不可能让王彩凤替代王彩燕的。”

王父期期艾艾还想说啥,安婳指了指那边站岗的士兵,“看见没,站岗的士兵是持枪的。这里是军事重地,是不允许你们这种不相干的人瞎晃悠的。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王父本来看到持枪的士兵就害怕,闻言更心惊胆战了,连忙拉着王彩凤就想离开。

王彩凤也怵,但还不死心,看向安婳,却对上安婳冷冽的眼神。

王彩凤心里一突,便什么都说不出口了,只能任由王父带她走远。

“回吧回吧,回去给你找婆家,要求别那么高,还是有人肯要你的,像是隔壁生产队的李老七......”

王彩凤倏地看向王父,“爹,李老七满脸麻子,还比俺大十几岁,你要把俺嫁给他??”

王父不做声,加快了脚步

安婳打发走王父和王彩凤后,还是跟王彩燕说了一声,“......你放心,我想他们以后应该不会再来了。”

王彩燕很高兴,“婶儿,谢谢你。”

安婳拍了拍王彩燕的肩,道:“你来家里这么久,零花钱也该涨涨了,下个月开始,每月给你十六块。”

王彩燕连连摇头,“不要不要,我现在拿得够多了,过年还有红包......主要是我吃住都在家里,连牙膏肥皂都不用买,一分钱都花不出去。”

何止是不用买牙膏肥皂,王彩燕几乎连衣服都没自己买过,因为安婳的衣服多,常给她些旧衣服,说是旧的,其实在王彩燕眼里跟新的也没两样,都是很好的衣服。

而且,王彩燕跟安婳一家人同吃同住,生活条件比绝大多数人都强得多,王彩燕在这里待了几年,长胖了十斤。

安婳笑道:“给你多少零花钱,不是根据你花不花的出去来决定的,我觉得你这几年干得很好,这是对你劳动价值的肯定,你继续好好干,以后还会涨的。”

安婳也是认真思考过后,才决定给王彩燕涨工资的。

其实,在八十年代以前,人民的工资几十年都没啥大变化,因为物价很稳。

但她跟王彩燕毕竟属于私人雇佣关系,而且王彩燕干的活确实不少,还是应该适当提升一下工资,给与她肯定,让她对未来更有信心,

果然,王彩燕哪怕是真心推拒涨工资,在听到安婳的话后,也觉得很高兴。

并且,浑身的干劲更足了。

这更坚定了她要晚婚晚育的念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过完元旦,安泽那边就发来电报。

庞秀妮生了个男孩。

邱淑慎算着日子,本来就准备最近几天过去看看,接到电报,立即马不停蹄地走了。

自然,安伯槐也是跟着的。

肖政这天回来,没看到邱淑慎,问道:“妈呢?”

安婳答了,“估计要等嫂子坐完月子才会回来。”

肖政:“妈不是挺不待见你嫂子吗,还去给她伺候月子?”

安婳:“那是以前,现在好多了。况且嫂子跟娘家断了来往,也没人帮她啊,女人坐月子可是大事,妈就算还像以前一样不喜欢她,也不会不管她的。”

“妈妈。”冬冬小跑着过来,手里拿着个作业本,献宝似地让安婳看,“这是小团子做的乘除法,五十道题全对!”

安婳拿过来看了看,然后笑道:“真的呢,我们小团子真聪明。”

肖政也瞅了眼,“嗬,两位数的乘除法!育红班不就教教唱歌跳舞,学学汉语拼音吗?”

安婳嗔他一眼,“你这就不知道了吧,人家团团上育红班之前就会背九九乘法表,能认识一百个字了,拿毛笔的手笔你都像模像样。”

肖政目瞪口呆,“真的假的。”

安婳得意地笑了笑,“这是继承了我们安家的学习基因。”

肖政比安婳还得意,“那可太好了,正好改善改善我们肖家的基因。”

话音刚落,一阵“突突突”的声音便响起。

圆圆双手抱着肖政给她做的木头机关枪,从地下匍匐而来

“爸爸妈妈哥哥你们挺住,圆圆来救你们啦!”

圆圆小朋友跟演电影似的,一脸悲壮,突突了一会后,低头从裤兜掏出一颗核桃,做出一个用嘴巴拉开手榴弹引线的动作,刷地一下将核桃扔了出去。

“砰——”

她还自己配了个爆炸的音效。

“你们坚持住,圆圆马上就攻进来啦——”

等到终于匍匐到了爸爸妈妈的脚下,圆圆终于站起来,激动道:“爸爸妈妈哥哥,你们还活着太好了,圆圆救你们出去。”

爸爸、妈妈、哥哥:“......”

肖政搓了把脸。

完了,咋整,他好像在圆圆身上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影子!

安婳反应过来后倒是挺配合闺女的,牵上闺女的手,夹着嗓子,“哎呀妈妈好怕,圆圆你终于来救妈妈了,快带我出去吧!”

圆圆郑重地点了点头,“妈妈你跟在我后面,我带你突围出去。”

安婳跟在女儿屁股后边,在屋子里跑起了圈圈

肖政的神情也由凝重转向了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等圆圆玩累了,他把安婳拉走,对她道:“你还纵着她,越长越像个假小子了。”

安婳:“假小子怎么了?能跑能跳的说明身体素质好。”

肖政笑看着她,“你不嫌弃她跟我一样糙?”

安婳踮起脚在肖政的嘴角亲了一口,“我就爱糙的。”

肖政哪扛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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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连身上的军装都还没来得及脱下,安婳枕在红领章上,望着他的喉结,一脸的迷迷瞪瞪,娇艳欲滴。

但毕竟一会就该叫吃饭了,两人倒也没往少儿不宜的方向发展。

肖政去换家居服,一边道:“今年过年,我要回去看看我爹。”

安婳:“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正月?”

肖政想了想,“初五吧,最迟初十回,我带着冬冬一块,双胞胎太小了就不带了,你也别去了,在家照顾她们。”

安婳本也不想去的,肖政估计是知道她的想法,所以才这么说。

“爹不会不高兴吧?”

“没事,不会。”肖政安慰地摸了摸媳妇的脸。

邱淑慎和安伯槐在安泽那大概待得挺愉快,来电报说,要留在那边过年。

不过今年安婳把肖小翠和高哲叫过来了,再加上肖芳芳一家,倒也不比往年冷清。

高哲头一回被正式邀请到三叔家,只觉得自己终于被三叔认可了!

先前小翠不是说过,三叔不满意他吗。

现在这是满意了?

高哲踌躇满志,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要在三叔面前好好表现,升职指日可待!

高哲既高兴又紧张,紧张得都同手同脚了。

吃饭时,他给肖政敬酒,紧张得嘴一秃噜,把“师长”喊成了“参谋长”。

肖政威严地问:“你眼里就只有老石,没有我这个师长?”

高哲自觉闯了祸,想弥补,哆哆嗦嗦地说自罚三杯,不过他此时脑子有些短路,竟直接拿起酒瓶灌了起来。

桌上的人都惊呆了,等反应过来时,高哲已经把一瓶酒灌进去了一大半。

肖政大喝一声,“老子刚开封的茅台,就被你一个人给造了!”

肖小翠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一下高哲,把剩下的酒抢了过去,“没出息的,我三叔又不是老虎,你怕他干啥呀?”

高哲打了个酒嗝,嘿嘿笑起来。

完了,喝多了。

安婳连忙问道:“怎么样高哲,你还好吗?要不让小翠扶你去歇一歇。”

肖小翠是清楚高哲的酒量的,知道他已经醉了,但也知道他不会发酒疯,醉了就睡觉,于是肖小翠把高哲扶到屋里躺下,等确认高哲睡着了才出去。

这饭还没开始吃呢,就醉倒了一个。

不过其他人没有被影响,开开心心吃起团年饭来。

从窗户看出去,外面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小雪。

屋里却是一片暖意融融。

大家推杯换盏,畅想着未来一年的美好,

高哲大概也梦见了美好的事,睡着睡着就傻笑起来,“好好表现,升职......”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邱淑慎和安伯槐回云县时已是三月,正是草长莺飞,桃李争艳的季节。

邱淑慎满脸止不住的笑意,“济民可乖了,吃饭睡觉都很规律,从不哭闹,让人省心得很。”

济民就是庞秀妮生的儿子,名字是安伯槐给起的,希望他将来能做一个经世济民之人。

安婳:“那感情好。哥和嫂子怎么样?”

邱淑慎顿了一下,笑容敛了敛,将安泽牵扯进贪污吃回扣的案子说了一下。

“......我们也是过去以后才听说的......经过这件事,我倒对小庞刮目相看,临危不乱,撑得起家......比前头那个强多了。”

安婳:“其实小庞嫂子这样的人,挺适合我哥的。”

邱淑慎叹道:“是啊,你哥为人既不圆滑也不坚强,还有些目下无尘,小庞倒是能弥补这些不足。”

从邱淑慎的语气里,能明显感到她对庞秀妮的态度已经大变样了。

邱淑慎说着话突然想起来,从带回来的包袱里摸出一堆东西,把其中的一件衬衣给她。

“这是你嫂子给你做的,穿上试试看合不合身。”

安婳惊喜,“还给我带礼物了呢。”

随即把衬衣换上,很合身,款式是普通大众的,但带蓝色小波点的料子很是清新好看。

“好看吧?”

邱淑慎看着娇俏歪头的女儿,满脸笑意,“好看好看,跟个大姑娘似的。”

剩下的东西是给孩子们的礼物,冬冬的是一条短裤,双胞胎的是一堆头花。

头花也是庞秀妮亲手做的,用各种颜色的布头攒成各种形状的花朵,颜色鲜艳,活灵活现,正适合小孩子用。

安婳迫不及待就给双胞胎用了起来。

团团安安静静地任由妈妈折腾她的头发,只不过兴致不高,像是不太感兴趣。

圆圆扭来扭去,直接就是一个拒绝的大动作。

“妈妈我不要,太丑了。”

安婳不解,“哪里丑了,这多漂亮啊!这可是舅妈亲手给你们做的。”

圆圆抵抗不过,索性放弃捍卫自己的头发,抱着双臂哼了一声,“幼稚的妈妈,你玩叭!”

安婳心满意足地笑了。

把双胞胎的头发梳成两个花苞头,再戴上鲜艳的头花,黑黑的双胞胎顿时就变得亮眼了很多。

果然,暗色皮肤的人就是适合穿戴鲜艳!

“妈妈我回来啦。”冬冬放学回来,在门外就开始喊妈了。

不过接着,冬冬又喊道:“妈妈你出来一下。”

安婳纳闷,穿过前院,打开半掩的大门,“怎么了?”

冬冬把缩在后面的宋翊推上前来,“我邀请宋翊来家玩,可他都到门口了却不进去。”

宋翊看了眼安婳,有些慌乱,“我、我......”

安婳知道,宋翊还是害怕,这种害怕是来源于对身份的不自信。

安婳笑着拉起宋翊的手,把他牵了进去。

冬冬在后面道:“你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瞧,我就说我妈妈会很欢迎你的。”

安婳一句话都没说,宋翊却感到了一种奇异的温柔,正在无声抚慰着他的心灵。

“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个是我的女儿,她们是双胞胎。”

宋翊抬眼一看,便看到一模一样的两个小人儿也在看他。

小人儿胖乎乎的,圆圆的脸蛋上镶嵌着精致的五官,额头上还有一颗红色的痣,如果再白些的话,就跟观音座下的童子没什么两样了。

“你是谁呀?”圆圆问,团团也歪着头,好奇地看着宋翊。

“我是......”宋翊不知为何有些紧张,咽了咽口水,道:“我叫宋翊。”

“这是哥哥学校里的好朋友,你们要叫宋翊哥哥。”安婳拿了点心出来,还泡了茉莉花茶,招待宋翊。

圆圆转着圈地打量了一番宋翊,摇头,“他分明是姐姐。”

宋翊跟两年前比起来已经窜高了一大截,也胖了些,但身材整体还是偏清瘦,而且他头发有点长,已经长到脖根了,瞧着确实挺像小姑娘。

“宋翊姐姐。”圆圆响亮地喊了一声。

宋翊不自在地抿了抿唇。

安婳轻轻拍了一下圆圆的屁股,“不许瞎说,叫哥哥。”

又问宋翊:“你头发这么长都挡视线了吧,怎么不理理啊?”

刚问完,安婳就突然想到,宋翊可能是舍不得花钱。

事实也确实如此,宋翊的头发长得快,但一般半年才进一次理发店。他原本是在家自己剪的,可有一次不小心把耳朵剪出血了,才觉得这个钱还是省不掉。

宋翊正准备回答安阿姨的问话,就听安婳道:“冬冬他姥姥会理发,正好,让她帮你理理吧。”

冬冬也道:“是啊,我的头发都是我姥姥帮理的,她手艺可好了。”

邱淑慎理发的手艺还是年轻时就会,养在深闺的小姐闲得无聊学理发玩,不止理发,还会用火钳烫头呢。

后来嫁给安伯槐,便给安伯槐理头,算是夫妻间的情趣,就这么把手艺练得越来越娴熟。

邱淑慎戴上花镜,让宋翊坐到更加亮堂的院子里去,准备好专门的工具和热水,还给宋翊围了块布,跟专业的比也不遑多让了。

冬冬和双胞胎在一旁特别认真地围观。

宋翊只觉得春日的暖阳照得他特别舒服,舒服得他都想闭上眼睛睡一觉了。

不知过了多久,圆圆喊道:“变哥哥了!变哥哥了!”

“好了,来洗头。”邱淑慎引导着宋翊趴下上半身。

“以后头发长了就过来,我给你理。”

热水从宋翊的头上淋下去,他喉头滚动了几下,才嗯了一声,“谢谢姥姥。”

邱淑慎笑道:“这孩子,真有礼貌。”

宋翊在这里玩了几个小时,要到快吃饭的时候就跑了,安婳怎么喊他都没有回头。

不过,这之后,宋翊倒是隔上一段时间就要过来。

每次来也不空手,有时会带一篮子他挖的野菜,有时是他编的草蚱蜢,又或者是他从河边捡的形状颜色都漂亮的鹅卵石。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双胞胎也很快跟宋翊熟悉起来,特别是圆圆,几天不见宋翊就得开始念叨宋翊哥哥。

“你就这么喜欢宋翊哥哥啊?”

圆圆认真地点了点头,“宋翊哥哥厉害,会用草编各种小动物。妈妈,不如让宋翊哥哥到我们家住吧,这样他就可以天天陪我玩了。”

安婳笑嗔道:“宋翊哥哥又不是我们家的人,怎么能来我们家住呢?”

圆圆思考了一会,道:“那他怎么样才能成为我们家人?”

安婳摇头,“我也不知道。”

圆圆啊了一声,“妈妈怎么能不知道呢?”

在圆圆心中,爸爸妈妈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特别是妈妈,什么都知道!

圆圆天天在家吵着要宋翊,安婳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不过很快,圆圆的注意力就被对门吸引过去了,周梅花养的老母鸡孵出了一窝小鸡。

圆圆一下就不再提宋翊哥哥,转而天天领着嘎嘎和小鸡玩。

鸡飞鸭跳的

“我打算把小鸡都送出去,你要不要养?我看圆圆挺喜欢的,养一只给她玩吧。”周梅花说。

安婳连忙摇头,“不养不养。”

她本来就不喜欢养家禽,因为随时都得注意处理排泄物,圆圆养鸭子都是她妥协了。

周梅花笑,“也是,你家圆圆已经够让人头疼了,再让她养鸡,怕不是连屋顶都得掀翻。”

以前是安婳同情周梅花有石小军这么个折腾人的儿子,现在轮到周梅花可怜她了。

“你家石小军现在可完全是个大人模样了。”

周梅花叹了口气,“什么大人模样,也就是明面上没那么闹腾了,实际还跟以前一样,作起妖来把人的心脏病都给气出来。”

安婳问:“他最近又干啥事了?”

周梅花长长叹了口气,“偷他爸的配枪玩。”

安婳吓了一跳,“没出什么事吧?”

周梅花摇摇头,“后来一问才知道,是他在学校跟同学夸下了海口,想把枪带去学校给同学看,幸好他爸及时发现了。”

安婳:“小军这回又挨得不轻吧?”

周梅花:“挨打要是有用,他早就成才了。这回他爸没打他,而是扔去禁闭室关禁闭了,现在还关着呢,明天才放出来。”

安婳恍然,“我说这两天没看见他呢。不过这回的事很严重啊,万一配枪丢了,你家老石挨的处分可不会轻。”

“可不嘛!这兔崽子简直要把人气死!他爸说了,等他高中毕业就把他扔回乡下去。”

安婳问:“不让他参军啊?”

现在的高中毕业生毕业后只能是下乡,或者找工作,或者参军,对于部队小孩来说,多数还是去参军的。

周梅花道:“就他那死出,送去部队也是给部队添麻烦!我也赞成,还是让他去乡下,他打小就没吃过什么苦头,去乡下正好锻炼锻炼他。”

周梅花当初可是很不想石小江去下乡的,到了石小军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却是恨不得现在就送他走,可见石小军这些年有多让周梅花头疼。

周梅花羡慕地看着安婳,“你家圆圆虽说是皮了些,但终归是个女孩子,再捣蛋也到不了石小军这程度。”

安婳点头,深以为然。

不过很快,现实就打了她的脸。

正当安婳跟周梅花聊天的时候,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动静。

“师长媳妇在家吗?你出来一下。”

安婳连忙出去。

门外头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面色不善。妇女身边还有个抽抽搭搭的男孩,大约六七岁的样子。

“我是一团长姜大海的媳妇,这是我儿子虎子。”妇女介绍完自己,紧接着就来了句石破天惊的话,“你闺女把我儿子给打了!”

安婳愣了一下,条件反射不太相信,这个叫虎子的孩子人如其名,虎头虎脑,身材壮硕,而且还比圆圆大,圆圆怎么能打得了他?

“姜团长媳妇,我家圆圆才五岁,还是个姑娘家......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姜大海媳妇气道:“能有什么误会?!我儿子说的,你家双胞胎中的一个骑着他揍,还指使你家的鸭子啄他,瞧,嘴巴都给啄肿了!”

安婳的视线转到虎子的脸上,虎子立马瘪着他的香肠嘴哭得更大声了。

这时,窝在院子角落休息的鸭子,噶了一声。

虎子抖了抖,躲到他妈身后去了。

姜大海媳妇痛心疾首的,“给我家孩子都啄出心理阴影了。”

安婳把圆圆叫了出来,至于为什么只叫圆圆没叫团团,是因为团团整个下午都没出门,如果真的打了人,也只能是圆圆。

不过安婳没有急着下结论,而是尽量温和地问道:“圆圆,虎子妈妈说你把虎子给打了,有这么回事吗?”

圆圆毫不犹豫地点了头,“我打他了,嘎嘎还把他啄成了个香肠嘴。”

安婳深呼吸一口气,继续问:“那么,你打他的原因是什么呢?”

圆圆双手抱胸,撅着小嘴哼了一声,“谁让他扯我头发来着,我警告了他一次,又警告了第二次,他还扯,还说要把我头发绞下来做成毽子踢,我只能教训他一顿了。”

安婳瞥了眼姜大海媳妇。

姜大海媳妇推了一把自家儿子,问:“你扯她头发了?”

虎子仰头看了看妈妈,然后一缩脖子,摇了摇头。

姜大海媳妇冷笑一声,“看见了吧,你姑娘小小年纪就撒谎,这可要不得。”

“我没撒谎!”圆圆吼道。

姜大海媳妇:“哟哟哟,这孩子冲着大人这样大喊大叫的,教养可不太好啊。”

安婳皱了皱眉,“姜团长媳妇,我家孩子的教养好不好,轮不到你来说!我们还是来解决该解决的问题吧。”

周梅花轻轻嘁了一声,“就是,有事说事得了,扯七扯八的干什么?”

姜大海媳妇顿时一副委屈的模样,“咋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们都是领导的媳妇,联合起来欺负我一人呗?”

周梅花来了火气,“嘿,你这人是铁了心想耍赖吧?!”

安婳道:“我闺女打了你儿子是事实,关于这一点,我感到很抱歉,我愿意赔偿你医药费。不过,你儿子事先挑衅在先,还扬言要剪了我闺女的头发,这何尝不是一种欺负呢?我要求你儿子道歉,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发生此类欺凌行为。”

姜大海媳妇顿了顿,不耐烦一扬手,“我儿子都说了没有扯她头发!”

安婳低下身,把虎子拉到自己跟前,道:“虎子,你要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扯圆圆的头发,并且说还要剪掉她的头发?我提醒你哦,小孩子是不可以撒谎的,否则我可以报公安把你抓起来的哦。”

虎子被吓得一抖,瘪着嘴就要哭。

姜大海媳妇连忙想把孩子藏到自己身后,可她还没来得及,虎子就哭着道:“别抓我别抓我,我以后再也不扯她头发了呜呜呜呜.......”

姜大海媳妇气得跺了跺脚,面上也浮现出尴尬,不敢看安婳。

安婳:“水落石出,就按我刚才提出的解决方案办吧?我赔你医药费,你儿子给我女儿道个歉。”

姜大海媳妇:“一点医药费就想把我们打发了?我儿子是扯你姑娘头发了,但那又怎样,你姑娘又没咋地!我儿子却是受了这么重的伤!”

周梅花:“咱家姑娘才几岁,能把他打成重伤??他除了嘴巴有点肿,脸上连个印儿都没有!”

姜大海媳妇不吭声,反正她不同意。

安婳打量了一下姜大海媳妇,忽然生出一种感觉,姜大海媳妇恐怕主要不是替自己儿子讨公道,而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如果你满意我的方案,你可以说说你的看法。”

姜大海媳妇眼睛一亮,随即咳嗽一声,“这可是你让我说的。”

“你说。”

姜大海媳妇往四周看了看,“要不我们进去说?外头人来人往不方便。”

安婳同意了她的要求。

进到院子里,姜大海媳妇先是好奇地打量一番,然后想起正事,赶紧收回目光,看了眼安婳。

“师长媳妇,你闺女把我儿子打了,这可不是小事,要是宣扬出去,别人怕是都会说师长的闺女仗势欺人,这对师长的名声可不好。”

安婳:“你不用再强调这个,直接说你想干什么。”

姜大海媳妇突然凑近了些,“听说师里要从下边提一个副师长......我家姜大海要军功有军功,要能力有能力......”

说着,姜大海媳妇笑了笑,“如果我家姜大海成了师长的左膀右臂,那咱们就是一家人,家里的孩子打打闹闹就是家事......”

安婳总算明白了。

自肖政坐到师长的位子后,师里就没有再设副职,最近安婳倒是听肖政说过,工作繁重,还是应该设一个副职帮他分担一下,他已经跟上头打了报告。

虽说人选最终由上面决定,但肖政是有很大的推举权的。

值此时机,底下的人心思活动倒也正常,安婳最近便接收到了好几个家属的示好。

不过,这个姜大海媳妇倒是独树一帜,明明是有求于人,却反其道而行之,想用威胁的方式达到目的。

连周梅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哪来的傻老娘们!先把人给得罪了,再求人办事?先兵后礼啊?

安婳无语了半晌,开始打官腔,“你家姜大海是出了名的会带兵,已经是老肖的左膀右臂了,怎么说如果呢?”

“不是......是这样的,最近不是要提副师长嘛,要不你就跟师长说说,提我家姜大海呗......只要提了我家姜大海,你闺女打我儿子的事,我保证不再追究。”姜大海媳妇以为安婳没听懂,直接明说了。

安婳:“不不不,我家圆圆打了虎子,该赔的医药费我一定会赔。”

姜大海媳妇有些急了,这师长媳妇咋说不到点子上呢!

“我的意思是啊......”

安婳不想再听姜大海媳妇的废话,直接起身道:“我现在就领虎子去医务室。”

安婳不由分说地牵着虎子往外走,转眼就走远了。

姜大海媳妇愣在原地,咋事情的进展跟她想象的不一样呢??

安婳领虎子上医务室这么一遭,虎子被圆圆打了事也就传开了。

这是安婳故意的,与其让姜大海媳妇事后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不如她先掌握舆论的主动权,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摊开来说清楚。

然后,安婳不但付了医药费,还当着家属院众人的面给虎子送去了点心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和罐头,以示补偿。

姜大海媳妇有一点说得其实也对,不管事情的起因如何,先动手的人总归是要负责的,肖政位高权重,他的子女更应该行事谨慎些。

处理完了事情,安婳回到家中就被圆圆扑了个满怀。

今天她打了人,妈妈没骂她,圆圆觉得妈妈可好了。

谁料,下一秒,圆圆就听到妈妈严厉的声音,“上墙边站着去,反省反省自己哪里做错了。”

圆圆懵了,然后大声道:“我没错。”

安婳往墙边一指,“站那去反省,不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今天晚上就别吃饭了。”

圆圆还是头一回见妈妈这么凶,气哼哼地往墙边走去,由于不服气,走路的时候小脚跺得可用力了。

圆圆走到墙边,拉过一旁的窗帘把自己蒙了起来。

生气的小模样让安婳的嘴角浮起一丝笑,不过在看到悄悄掀起窗帘的一个角、偷偷观察她的圆圆,安婳又瞬间严肃起来。

安婳自己忙自己的,没去管她。

过了不到十分钟,圆圆就从窗帘后钻出来,噔噔蹬跑到安婳的身边,一把抱住妈妈的腿,嗲声嗲气地道:“妈妈我错了。”

安婳表情淡然,“嗯,你哪错了。”

圆圆仰起头望着妈妈,“我不该打他。”

安婳还没来得及欣慰,就听圆圆又道:“我该把他的头蒙起来,敲他的闷棍,这样他就不知道我是谁,不会来家里找麻烦。”

安婳:“......”

圆圆:“妈妈我说的对吗?”

安婳蹲下身,耐心道:“圆圆,虎子扯你头发是他不对,你可以回家告诉爸爸妈妈,爸爸妈妈会替你找回公道,但你不该动手,如果你打赢他,你除了一时痛快得不到什么好处,如果你打不赢他更糟糕,最后受伤的就是你。”

圆圆只听到了妈妈的最后半句话,拍着胸脯道:“妈妈放心,我有嘎嘎当帮手,嘎嘎可厉害了,我们联合起来能打遍天下无敌手。”

那只鸭子平常是很温顺的,就听圆圆的话,圆圆让它啄谁它就啄谁,瞬间从温顺小鸭变成暴龙。

安婳最担心的就是这只鸭子,杀伤力比圆圆大。

安婳认真道:“以后你不能再让鸭子去啄人,今天只是把虎子的嘴巴啄了,万一以后把别人眼睛啄瞎了呢?到时候怎么办?把你的眼睛赔给别人?”

圆圆立马摇头,“不要不要,圆圆没有眼睛就看不见了......”

“所以啊,你承担不起后果,就不要闯祸。”

圆圆仿佛听懂了妈妈的话,点点头,“妈妈,我以后再也不随便打人,也不随便让嘎嘎啄人了......”

还好还好,能听得进去道理。

安婳总算感到点欣慰。

不过,她辛苦教育一番的成果,转眼就被回家的肖政给干得稀碎。

肖政回家听说了今天的事,第一反应居然是哈哈大笑,冲自家闺女竖了个大拇指,“不错不错,不愧是我闺女,五岁能摁着七岁的男娃揍,牛逼!”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听到这话,一把拽着肖政进了卧室,瞪着他。

肖政一边解着自己的风纪扣,一边笑问:“咋了媳妇?才半天不见就这么想我啊?”

安婳气哼哼道:“想你个大头鬼!”

肖政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他哪惹着她了?

安婳不是那种喜欢让人猜的性格,直接就道:“你不能那么放纵圆圆,她打了人你还夸她,这不是助长她的不良行为吗?你希望她长成个纨绔啊?”

肖政还以为什么呢,闻言松了口气。

“多大点事啊,看你气的......不过你也想太多了,她哪里就跟纨绔沾边了?她只不过是有仇当场报罢了,难道你希望圆圆是个受气包,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还手?再说了,小孩子不能拘着,循规蹈矩长大的能有几个有出息的?”

安婳翻了个白眼,觉得简直在鸡同鸭讲。

“我什么时候说让她当受气包了?!我只是想让她做事情要考虑后果,你知不知道她养的那只鸭子,啄人可厉害了,而且只听她指挥,万一哪天把谁啄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肖政眼睛一亮,“是吗?鸭子只听她的?她还有这本......”

“肖铁柱!”

安婳拧了一下肖政的胳膊,“你到底理解不理解我说的话!”

“轻点轻点......”肖政龇牙咧嘴的,连忙开始哄媳妇,“我理解理解,完全理解,她以后打了人我再也不夸了,怎么教孩子都你说了算......”

安婳的心气这才顺了些,“也不能都我说了算,你是父亲,你也有教育的权力,观念不同就商量着来嘛。”

肖政默默无言,商量着来不就是掐他胳膊吗?他一点都不希望商量着来,他愿意啥都听媳妇的

安婳问:“你在想什么?”

肖政精神一凛,一本正经道:“我在想,你说得对,对于孩子,确实不能太放纵了。”

安婳:“就是嘛,我也是为你着想,你是师长,你的子女犯了一点错都要被人无限放大,这就叫高处不胜寒!等你以后职位更高,会有更多双眼睛盯着你,从小让他们克己修身,也能避免你将来有擦不完的屁股。”

自己的孩子不管性格如何,但爹妈的种好,将来怎么长都不会长歪......肖政心里是这么想的,但还是感动于安婳对他的考虑,遂握着媳妇的手道:“嗯,你说得对,都听你的。”

这回就真诚多了。

接着,肖政又笑道:“你对我就这么有信心啊?觉得我能当将军?”

肖政再往上升,可不就得是将军了,但这一步没那么容易。

“当然,肯定能。”安婳说得毫不犹豫。

肖政美死了,被媳妇吹捧得,陡生一股豪情万丈的大男子气概。

这辈子不当上将军都对不起他媳妇!

安婳又提起圆圆打人这件事,着重把姜大海媳妇的盘算说了一遍,“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姜大海媳妇的脑回路怎么这么奇葩?想出这种法子替姜大海谋划!”

肖政都惊讶了,“她真这么跟你说的?......可能是她脑子有问题吧,你别理她就行了。”

同样觉得自家媳妇脑子有问题的,还有姜大海本人。

“你是猪吗?我看猪都比你拎得清!四六不分的玩意,赶紧收拾东西给我滚回乡下去,免得在这尽给我惹事!”

姜大海长得比较矮,但人很敦实,平时也是个火爆性子,此刻得知媳妇干了什么蠢事,瞬间就爆了,瞪着个牛眼在那骂。

姜大海媳妇倒也不怕姜大海,回嘴道:“我怎么就惹事了?我还不是为了你好,谁让你脑子一根筋不懂得为自己谋划,只能我多操心了!”

姜大海气得跳起脚来,“为我好?为我好就跑去得罪领导?!你是生怕我工作干得太顺心了吧!”

姜大海媳妇一顿,“我没得罪她啊,我只是......她家圆圆打了虎子是事实,这事他们不占理,好不容易抓着个机会,必须得利用起来给你要好处啊。”

姜大海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媳妇,“你拿小孩子间的玩闹这种小事去威胁领导提拔我,你不觉得听起来就很扯淡吗?”

姜大海媳妇道:“这可不是小孩子玩闹那么简单,师长家的闺女打了人,往大了说这叫仗势欺人!我们老家镇长的儿子在学校骂了同学一句‘穷鬼’,镇长的位子都给撸下来了,还开会批判他呢!”

“这能一样吗?!”

“有啥不一样的?都是领导的孩子欺负人。”姜大海媳妇切了一声。

“老家镇长是什么人?啥也不是!啥都得被革委会管着!我们师长是什么人?根正苗红,大权在握!就算他的孩子是个无恶不作的纨绔子弟,整个云县也没人能因为这个去找他的麻烦!”

姜大海歇了口气,继续道:

“他那媳妇的出身你知道吗,祖上是封建官僚,他老丈人年轻的时候是上过报纸的资本家、收藏家,家里堆着金山银山,后来虽说是变卖了家产,挂上了教授的头衔,但前些年也公开发表过不少右的言论......”

听到这,姜大海媳妇插嘴道:“我也是听说他媳妇出身不咋好,所以我才寻思着,他们家应该夹着尾巴做人,只要对圆圆打人的事上纲上线,师长肯定想息事宁人,提拔你......”

“自以为是!”姜大海瞪了媳妇一眼。

“你当这些年没人借师长媳妇的出身说过事?人家现在不照样过着滋润的日子?他老丈人自打运动开始就住在了云县,少过一根汗毛没有?

能把他老丈人一家子保护得密不透风,说明他的头脑和政治手腕都是一流的!就凭你,还想拿捏人家?”

姜大海媳妇读过几天书,有点文化,平常也比较明事理,所以姜大海才放心地把她和孩子接来。

然而没想到,她在政治方面竟然如此幼稚和想当然。

姜大海媳妇还是有些不以为然,既然师长媳妇是资本家后代,凭啥过那样的好日子啊?

不过她会看姜大海的脸色,怕姜大海一气之下送她和孩子回老家,连忙保证道:“别生气别生气,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干这样的蠢事了。”

想让媳妇回老家的话被姜大海咽了回去。

他叹道:“部队跟地方不一样,特别是老家那种小地方......你以后做什么都得跟我商量,不许擅自做主。还有,你找时间去给师长媳妇赔礼道歉,去的时候不要提任何东西,但是态度一定要诚恳。”

姜大海媳妇道:“那你提副师长的事......”

姜大海摆摆手,“我姜大海一切服从组织安排。”

姜大海媳妇撇撇嘴,正是因为姜大海这么没上进心,她才起心谋划的。

否则她至于操那些闲心么!

结果到头来一句好都落不到,还被骂了一顿。

姜大海媳妇越想心里越不舒服。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姜大海媳妇又找上门来了,安婳不想跟她打交道,让彩燕去把人打发了。

姜大海媳妇没想到师长媳妇竟然连她的面都不见,一口气憋在心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不过最后还是把这口气咽了下去,冷哼一声,走了。

王彩燕进屋对安婳道:“她走的时候不太高兴。”

“不用管,不相干的人。”

安婳正在制作绘本,现在书店是买不到绘本的,家里的绘本都是以前给冬冬买的那些,都被孩子们翻得毛边了。

安婳有点画画的功底,就想自己画一些寓言小故事的绘本。

连着忙活一周,安婳兴致勃勃地捧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到了双胞胎的跟前。

“看看喜不喜欢?”

安婳期待地望着双胞胎。

双胞胎的目光被绘本吸引,把脑袋凑到一块,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团团认识的字多,顺带给妹妹解说。

“......这个楚国人真笨,剑落到水里就不动了,船却是一直在动,他在船上做记号不是白瞎吗!哈哈哈哈哈。”圆圆听完故事,发表着自己的点评。

团团道:“你说话的口音能不能别跟小军哥哥一样?”

圆圆:“咋地了?”

团团:“我怕你越来越像他。”

圆圆:“像小军哥哥多好哇,力气又大,揍人也疼。”

团团:“那随你吧。”

安婳在一旁听着,看着圆圆抽了抽嘴角,“宝宝,你答应过妈妈不会再随便揍人的,怎么总把揍人挂嘴边上?”

圆圆眨了眨眼,“妈妈我以后不说了,我憋在心里。”

安婳:“......总之不许随便使用暴力,否则我就请你吃竹笋炒肉。”

圆圆欢呼,“好耶好耶,我爱吃肉!”

团团嘲笑她:“笨蛋,竹笋炒肉是指用竹板打你的屁股。”

圆圆的双手一下捂住自己屁股,惊恐地看着妈妈,“妈妈你好狠的心,圆圆宝宝那么可爱,你怎么舍得打她呢?你的心不会痛吗?!”

安婳气又气不起来。

这时团团道:“妈妈,我想要一些其他的绘本,比如科普小知识之类的。”

安婳犯了难,她理科比较差,不擅长科普啊。不过很快她就想到了方法,写信给安泽,让安泽帮忙绘制一些!

“肖思齐,肖思齐!”外头有人喊圆圆的大名。

圆圆立马往外跑,嘴里还不忘对安婳道:“妈妈我同学叫我出去玩,我吃饭的时候再回来。”

安婳应了,连忙对团团道:“你也一块出去玩呗,跑一跑跳一跳,能长高高哦。”

团团懒洋洋地摇了摇头,“随便长多高吧,无所谓。”

安婳:“......”

圆圆跟着育红班的小伙伴,同时也是院儿里跟她同龄的一批小孩,一群人在家属院上蹿下跳。

有人提议:“我们来玩打仗的游戏吧!”

圆圆第一个响应,“好!分成两边,一边是鬼子,一边是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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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议的我当华国司令!”

圆圆:“要不我们打一架,谁赢了谁当!”

那人虽是男孩,但这个年纪的男孩并不比同龄女孩强,再加上圆圆身边的鸭子还瞪着他呢。

“行吧,你当你当。”

圆圆立马高兴了,“同志们,听我号令,冲啊......”

“不行不行,冲锋之前要先吹冲锋号。”

“我是号手,我来吹。”

“你不会,还是我来。”

“我是司令,我来指定,你吹号!”

被指定的小孩喜气洋洋地用手作喇叭,吹起冲锋号来。

一直到饭点,一群毛孩子才各回各家。

圆圆是带着满身的尘土回家的,一张脸跟个小花猫似的,还拖着一条腿,一瘸一拐地走路。

安婳见了,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

圆圆一脸的坚毅,“没事,负了点小伤。”

安婳脸都白了,“伤哪了,怎么伤的?”

圆圆沉痛道:“鬼子的炮火炸了我的司令部。”

正想蹲下身检查的安婳,一下就不动了。

圆圆:“妈妈别担心,鬼子已经全部被我们消灭了,我们胜利了!”

安婳转身就往屋里走,“吃饭!”

圆圆却不肯吃饭,非说自己负伤了,让给她缠上绷带,还要人喂她吃饭。

安婳手里的筷子都差点被掰断了。

邱淑慎连忙劝她,“别冲动,好好说,别打孩子。”

最后还是肖政道:“圆圆,既然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就先好好养着,把司令的位子让出来给别人。”

圆圆立马腿也不瘸了,伤也好了,利索地爬到凳子上,乖乖坐好,“爸爸我好了,我可以自己吃饭。”

全家人:“......”

肖政都忍不住头疼地咬了咬后槽牙,他小时候也没这么能折腾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时间进入夏日,安婳要被派去省城学习。

“这是个好机会,对于个人的学习和进步都有帮助,你要好好把握。”赵厂长语重心长地道:“老蔡要调去人事科任科长,以后宣传科这边就要靠你了。”

安婳听懂了赵厂长的话,惯例自然是要自谦一番,“厂长,我年轻,资历也浅,科里很多老同志都比我更适合去省城学习。”

赵厂长笑道:“比较起来,你的资历确实不算老,但你是我们厂为数不多的大学生之一,这些年的宣传工作也搞得有声有色,论文化知识,以及对厂子的贡献,我相信不会有人不服你的。”

安婳也笑,“谢谢领导栽培。”

去省城学习的时间要耗费一个月。

孩子们听说,都很舍不得妈妈离开。

冬冬已经长成个俊秀小少年,却还是离不开妈妈,拉着妈妈的衣角,也不说话,只用那双水雾蒙蒙的凤眼望着妈妈。

安婳的心都要化了,把儿子揽进怀里,“乖,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的。”

“很快是多快,明天吗?”问话的是团团。

安婳又去抱女儿,“明天确实是不行,得等到下个月了。”

安婳把挂历拿过来,对孩子们道:“你们每天在这上面画一个圈,等画满三十个,妈妈就回来了。”

圆圆噔噔蹬跑开了,过了会回来,手里拿着一支笔。

只见她刷刷刷,等安婳反应过来的时候,小家伙已经在日历上画了三个圈。

“......”安婳抢过圆圆的笔。

“妈妈你为啥不让我画,我画得很快的,一会儿就能画满三十个!”

安婳强调:“每天只能画一个,这样才算数!”

圆圆:“为啥呀?”

团团摸了摸圆圆的脑袋瓜,“因为妈妈要走三十天,不是走三十秒。”

圆圆叹了口气,“好难过,舍不得妈妈。”

冬冬这会倒是恢复了哥哥的模样,安慰妹妹们道:“没关系的,等妈妈走了,哥哥晚上给你们讲故事,哄你们睡觉。”

孩子们的反应让安婳都有些伤感了。

她还从来没有离开孩子们这么久过。

安婳本想晚上跟双胞胎一起睡,可是半夜又被肖政抱了回去。

她迷迷糊糊被吵醒时,发现自己正在移动,没好气地捶了下肖政,“你快吓死我了......”

肖政不语,只一味加快脚步,把人抱回了卧室,熟练又利落地剥去了身上的衣物。

“要分开这么久,真舍不得。”

今天的肖政罕见地温柔许多,安婳被伺候得很舒服,慵懒地笑了笑,“那临走前让你吃饱。”

“这可是你说的,一会不许喊累。”

“嗯。”

安婳是一早的火车,肖政也克制着自己,没有折腾太晚。

第二天,他亲自送安婳去了火车站,在月台上目送着,直到火车的屁股都看不见了,他才收回酸涩的目光。

肖政揉了一下眼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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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身边的小朱很纳闷,嫂子不就出个差吗?怎么整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不过小朱还是有眼色地递给了领导一个帕子,“首长,擦擦吧。”

肖政眼一瞪,“干什么?以为老子哭了?老子是眼睛里进了沙子!”

小朱:“首长,我的意思是,您擦擦眼里的沙子,”

肖政:“......”

接过帕子,擦眼里的沙子。

另一边的安婳则显得有点兴奋,因为她瞬间觉得好自由啊。

在家里,她每天几乎没有独处的时间,有时候想安静地自己一个人待会吧,很快孩子就妈妈妈妈地喊了,虽然也是甜蜜的,但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怀念一下单身生活。

此刻,安婳坐的卧铺里也略有嘈杂,不过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宁静。

到了省城,安婳觉得接下来要住一个月,还是家里的席梦思更舒服,便没有去住招待所。

家里久不住人,积了很多灰,安婳把自己睡的房间收拾了一下,铺了干净的床单,白天基本是不会在家的,也只是晚上回来睡睡觉,这样就差不多了。

正收拾着,门口便有人喊道:“是安教授回来了吗?”

安婳走到门口,门口的大娘一见,笑道:“是婳婳呀,你自己回来的?还是跟爸妈一块?”

安婳答道:“我自己回的,出差。”

“不错,不错......”大娘频频点头,“婳婳变得成熟了好多,你们家啊,真是多亏你了......”

安伯槐突然跑到云县去搞什么调研,一去就不回,一开始邻居们还以为是安伯槐夫妻舍不得闺女,找借口住到闺女身边去。

后来运动一爆发,大家这才反应过来,怕是安家人早就有所预感,提前去避难呢。

要不说,安家闺女也是命好。

之前大家都觉得安婳嫁那么一个泥腿子出身的文盲委屈了,现在才知道,人家挑女婿的眼光具有绝对的前瞻性!

这世道,要不是有女婿护着,安家人能一点波折都不受?

不说别的,就说跟安伯槐关系最好的钱院长,现在多惨啊!

想到钱院长,大娘忍不住问安婳:“钱院长家的事你知道吗?”

安婳点头,“听我爸爸说过,他好像是六八年下放的吧?”

当时也是这件事把安伯槐刺激到了,因为钱院长是因为被人举报了以前公开发表的右的言论,被打成了反革ming,而类似那种言论,安伯槐也发表过不少。

安伯槐害怕了,从此便没嚷着回省城,安心在云县住了下来。

大娘道:“是啊,六八年下放的,钱院长的爱人去年过世了,听说是自杀。”

“真的吗?”安婳惊讶,这倒是没听安伯槐说过,兴许安伯槐也还不知道。

“可不真的!”大娘一脸唏嘘,“钱院长的儿子听说这件事后一病不起,撑到上个月便撒手人寰了——他自打那年在长宁街中了枪后,本来身体就一直不好,运动期间也受到了一些迫害,再被他妈死了这件事一打击,唉......钱院长的独苗苗儿子就这么没了呀!”

安婳叹道:“这么说来,钱院长一家就剩他一个了?”

大娘嗔道:“你这孩子咋还忘了呢,钱家还有个闺女,跟你一般大,你俩小时候形影不离呢。”

不是独苗苗嘛

不过被大娘这么一提醒,原主的记忆便翻涌而出。

钱家的女儿叫钱真真,在中学期间跟原主是最好的姐妹,不过后来钱真真没有考上大学,两人的关系便渐渐疏远了。

安婳没想到的是,钱真真会来找她。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白天上课,下了课会四处走走逛逛,或是到一些风景名胜区看看风景,或是逛逛书店、废品站。

废品站里摆在明面上的东西虽说都不是什么名贵的,但淘一淘,还是能捡到一些小漏。

比如安婳就淘到了一个古董砚台,一个大师款的紫砂笔筒,一摞清刻本的线装书,总共才花了几块钱。

当然了,废品站的工作人员,是不认识什么古董和大师款的。

安婳买回去后,便通通收进了空间。

安婳每天的日子都过得很充实又逍遥自在,除了会在晚上睡觉的时候疯狂想念孩子们以外,这样的日子没有任何缺点。

钱真真是在一个星期后来找的安婳。

对于这个原主曾经的好闺蜜,安婳见到她的第一面便本能地感到亲切。

“真真,快进来坐......”

钱真真穿着朴素的劳动布工人服,头发剪得很短,背微微佝偻着,看着安婳有些不知所措,“你、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安婳笑道:“怎么会没变化呢,我都三个孩子的妈了。”

钱真真喃喃道:“我也是三个孩子的妈......”

但她看起来有四十岁,而安婳皮肤紧致白皙,脸上没有半丝被生活折磨过的痕迹,一看就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

曾经,她们出双入对,被人称赞像亲姐妹。

安婳见钱真真发愣,主动发起话题,“真真,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的?”

钱真真回过神,扯了扯嘴角,“我来收拾我哥的遗物,听院儿里的人在说,就来看看你。”

“你家的事儿我也听说了,节哀......”安婳一脸沉痛,又想起钱真真嫁的人是五十年代归国的画家,而钱真真的模样并不像是过得很好的样子,便猜测她的夫家应该也遭了难。

安婳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怕揭了钱真真的伤疤。

钱真真却苦笑一声,主动说起了自己的情况。

“相信你也能从我的现状看出来,我过得并不好,我丈夫......不,应该是我前夫,也倒了霉。”

“你离婚了吗?”

钱真真点点头,“他刚出事的时候就离了,没办法,如果我不跟他离婚、划清界限,我的两个女儿将会一辈子生活在父亲带来的阴影中——这还是他先提出的。”

“你刚刚说你有三个孩子?”

“第三个是儿子,才一岁,是我跟现任丈夫生的......是的,我刚离婚就改嫁了,他是个掏粪工,大字不识一个,还死过老婆,但他的成分好,并且愿意护住我和我的孩子。”

钱真真平静地叙述着,但安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了一丝隐忍。

也是人之常情,钱真真书香门第出身,如果不是现实所迫,绝对不会嫁给一个掏粪工。

“你呢?”交谈了一会,钱真真已经自在很多,问安婳:“你说说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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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婳笑着摇头,“也没什么,反正就是那样呗,平平淡淡地过日子。”

平平淡淡地过日子

换成以前,这句话没什么特别,但在现在这个社会,安婳又是那样的出身,能平平淡淡地过日子,便是天大的幸运了。

钱真真忽然想起安婳的丈夫,她也是见过肖政的,当时的感受是什么呢?是觉得安婳可怜又愚蠢,竟然为了一时意气,嫁那么一个泥腿子,把自己的一辈子都给毁了。

现在想来,愚蠢的是她才对。同样的根正苗红,肖政是部队里的大领导,掏粪工却是每天与粪便为伍的臭虫。

钱真真皱着眉,难掩恶心地呕了一下。

“你怎么了?”安婳连忙问。

“没事。”钱真真摆摆手,她总不能说是因为想起了丈夫身上的味道吧?

钱真真忽然不愿意再跟安婳聊下去,不管是安婳无忧无虑的面孔,还是安婳身上光鲜亮丽的干部服,都在刺激着她的视觉。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钱真真提出告辞,安婳也没多留她。

对此时的安婳来说,钱真真也不过是个熟人而已。

钱真真是颤抖着走出家属院的,安婳的面孔始终在她的脑海里浮现。

她笑得那么好看,比少女时期都多了几分明媚。

明明她们是一样的出身啊!

凭什么安婳的日子过得那么滋润?

而她,只能天天跟掏粪工睡一张床上,给掏粪工生儿子。

钱真真想得出神,没注意到一个人悄悄跟在了她的后边。

走到没人的巷子,身后的人一把捂住她的嘴。

钱真真惊恐地瞪大眼,拼命挣扎着。

“别怕,是我。”

钱真真听到熟悉的声音,瞬间静止下来。

“真真,对不起,说好不会再来找你的,可我实在是太想念你了......”

男人深情地看着钱真真。

钱真真惊慌不在,目光转而变得复杂难言,“关越......”

此人正是钱真真的前夫,关越。

关越五十年代从美国回来的,才二十多岁,他是舍弃了外国的优渥生活回的国,怀揣着一腔热血,要建设家乡。

那时候的关越是意气风发的青年才俊,一回国就开画展,搞义卖,卖画得的钱全部都捐献出去支援祖国建设,是上过报纸的爱国人士。

钱真真嫁给他,谁见了都得夸一句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想着,钱真真就悲从中来,如果不是关越被打倒,他们继续过着神仙眷侣的日子,该多好啊。

“你......”关越的情绪也很低落,“你还好吗?他对你好不好?”

“他”是指钱真真的掏粪工丈夫。

离婚后,钱真真没有完全断了跟关越的联系,两人这些年也是见过几次的,不过都是背着人。

钱真真抹了一把眼泪,道:“他对我好不好重要吗?反正我不爱他。”

关越苦笑,“他对你好,起码你的日子能好过些。”

钱真真不愿提掏粪工丈夫,转而问关越,“你呢?境况应该比前两年好些了吧。”

“好一些了,他们现在让我去扫大街,除了,.....”关越笑笑,“除了偶尔被人扔臭鸡蛋,骂上两句外,日子倒也没什么波折,至少比下放好多了。”

钱真真难言悲痛。

这样的日子,原本不属于关越啊,关越就应该生活在社会的上层,尽情施展他的才华,接受众人仰慕的目光!

然而,他不过因为说错了一句话,就落得这样的下场!

“好了,别为我难过了。”关越替钱真真擦了擦眼泪。

“对了,我刚才一直远远地跟着你,我看到你从学校出来,你是回钱家了吗?”

钱真真点点头,“收拾了一下我哥的遗物,还去看了安婳。”

“安婳?安教授家的安婳吗?”

钱真真点头,想起这个,她便忍不住跟关越说了说心里话,“......她真是好命,不但自己没事,还把安家一家子都保住了。”

“是嘛......”关越听出了钱真真语气里的酸涩,知道她是羡慕了。

站在钱真真的角度想,很难不羡慕。

关越理解她。

“对了,她丈夫是部队的吧?”

钱真真:“还是师长呢。”

关越听了,若有所思。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天,安婳刚走进教职工大院,钱真真就迎了上来。

安婳打量了一下她的神态,诧异道:“你是专门在等我吗?”

钱真真点头,“我想,我们这么多年没见面了,还是应该再叙一叙旧。走吧,我请你下馆子。”

安婳虽然觉得跟钱真真没有太多旧可叙,但既然人家开口了,便也没拒绝。

“还是我请你吧,我们就找个学校附近的国营饭店。”

钱真真嗔道:“怎么,觉得我现在落魄了,可怜我?说好的我请你,你可别跟我抢。”

安婳于是不再跟她争。

钱真真竟然带安婳去了德喜堂,这是一家老字号的饭店,不管是公私合营前还是合营后,都是最有排面的请客地方。

钱真真领着安婳到了二楼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从窗户看出去便是颐心湖,阳光照射在湖面上,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我现在也是有工作的人,别给我省钱。”

钱真真特意带安婳来德喜堂的,为的就是挣一点面子。虽然她现在过得不如安婳好,但她自己挣钱,男人的钱也都给她,偶尔吃一次德喜楼,是吃得起的。

安婳笑着点头,“你在哪里上班?”

钱真真道:“是张二喜给我找的,在街道火柴厂当工人......张二喜是我现在的丈夫。”

说着,钱真真同情地看着安婳,“我是迫不得已才跟的张二喜,你明明有选择,却也嫁了个泥腿子。”

安婳一愣,皱了皱眉,她现在很不喜欢别人用轻蔑的口吻对肖政说出“泥腿子”三个字。

而且,如果说是刚结婚那会,钱真真同情她,还情有可原——那会很多亲朋好友都这样想。

现在都这么多年过去,她的日子是肉眼可见过得很好,钱真真为什么还要可怜她?

说句不好听的,她的日子不比钱真真强多了?

“老话都说,英雄不问出身,我家老肖战功卓越,既对家庭负责,也很尊重我,我觉得我能嫁给他是幸运的。”

这话让钱真真更不舒服了。

难道,安婳误打误撞,还嫁给了一个好男人不成?

不,一定不是这样!

泥腿子就是泥腿子,肯定跟张二喜一样,不爱刷牙不爱洗脚,每天浑身都臭烘烘,安婳怎么可能真心跟那种人过日子?

“你也不必在我面前逞强,我知道,你喜欢的,分明是陈斯彦那样的男人,长相俊俏,有才华,懂浪漫,你们当初真是可惜了......”

她明明表达了自己的态度,钱真真却还是自说自话,并提起了陈斯彦,这让安婳有些反感了。

这时,菜上了上来。

钱真真招呼安婳道:“这道糟溜鱼片是你最爱的,趁热吃。”

安婳勉强扯了个笑。

接下来,安婳把精力放在吃饭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着钱真真的话。

忽然,安婳感觉桌边出现了一道阴影。

抬眼一看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是个戴黑框眼镜的青年男人。

钱真真诧异地道:“蒋思明,你怎么在这?”

青年男人微微一笑,对钱真真道:“嫂子,我在那边吃饭,看到你也在,就过来打个招呼,这位是......”男人的目光落到安婳的身上。

钱真真为他介绍,“这是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安婳,原先是个小提琴家。”

蒋思明好奇地挑了挑眉,“原先?那现在呢?”

安婳笑笑,并不答话,她直觉,这个蒋思明瞧着不太正经。

钱真真接过话头去,“现在嫁了人,是个贤妻良母。”

蒋思明彬彬有礼地笑了笑,“贤妻良母很好,也是人生的另一种追求。”

说完,就看着安婳,好像想从安婳的脸上看出什么遗憾和不甘来。

可惜,安婳还是那副好像保持着微笑,又好像笑不达眼底的模样,让人心里没底。

蒋思明思索一番,告辞离开了。

他一走,钱真真就道:“蒋思明是关越的朋友,是省革委会的。”

这话终于让安婳有了点反应。

“关越的朋友,怎么会是革委会的?”

钱真真解释,“他们也只是普通朋友,算不上多亲近吧,后来蒋思明害了不少人,关越就跟他绝交了,两人没再来往过,谁知道关越会倒霉......如果关越能去求蒋思明帮帮忙,或许还不会遭难,可他太清高了,不愿意跟蒋思明这样的人为伍。”

安婳道:“你对蒋思明倒没什么恶感。”

钱真真:“我现在这情况,配对谁有恶感?”

安婳不再多言。

一顿饭吃的,没什么意义,也就糟溜鱼片比较可口。

安婳想,以后要带肖政和孩子们来吃。

安婳第二次见蒋思明,是在学习班上。

蒋思明是作为学习班的老师出现的。

已经知道蒋思明是革委会的人,安婳倒也没露出太惊讶的表情。

“安婳同志,我们很有缘分啊。”蒋思明温文尔雅地对着安婳笑。

安婳没作声。

蒋思明又拿起桌上的笔记本,夸道:“你的笔记写得很仔细。”

安婳抽出被蒋思明捏在手里的笔记本,礼貌点点头,背着背包往外走去。

“安婳同志。”

蒋思明跟了上来。

“小安,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跟我说?不要怕我嘛,政治斗争不是我的爱好,我这个人其实很随和的。”

安婳清冷地瞥他一眼,“我想我们并不熟吧,有什么话可说的。”

蒋思明笑着抬了抬眼镜,“从不熟到熟,是有个过程的。我看你气质脱俗,又是音乐家,而我呢,虽身在权力场,却有一颗向往艺术的心.....所以我想,我们应该会有许多共同话题。”

安婳感情经历丰富,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蒋思明散发出的信号。

她心中冷笑。

明知别人是已婚妇女,还明目张胆地勾引,首先人品就有问题!

安婳转了转眼珠子,笑道:“你知道我爱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蒋思明一愣,“什么样的人?”

“他呀,脾气暴躁,而且大男子主义特别严重,不允许我跟任何男同志多说一句话的,但凡被他知道了,他轻则动手,重则拔枪!哦对了,他身高快两米,眼睛一瞪比铜铃大,胳膊比你的大腿还粗,拳头捏起来能打死一头牛呢......”

说着,安婳鄙夷地看了看蒋思明,“就你这细胳膊细腿儿,不够他塞牙缝的!”

蒋思明的眼前,浮现出了一个堪比黑旋风李逵一样的人物形象,他脸上的笑容不由自主僵了一瞬。

而远在云县、正在开会的肖政,也打了个喷嚏。

他揉揉鼻子,美滋滋地想,该不会是媳妇在想他吧!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自从安婳怼了蒋思明一通,蒋思明便没再单独找过安婳。

倒是钱真真,像是看不懂眼色般,无论安婳对她怎么冷淡,还是几乎每天都来找安婳。

“婳婳,你别走太快了,等等我啊。”

安婳深呼吸一口气,停住脚步,对她道:“你的小儿子不是才一岁吗,你天天往外跑,不用带他啊?”

钱真真撇撇嘴,“有他爸呢,我才不想管......我就是不乐意在家看到张二喜,专门躲出来的,之前也没有朋友可以跟我说话,我就自己呆坐在公园里,好不容易你回来了,我就想多跟你待一待。”

安婳继续往家走,“我只是来出差,待不久的。”

钱真真:“没关系啊,待一段时间也好,我可以跟你说说心里话。”

两人正在走着,忽然,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跑过来,将一个本子塞到了安婳的怀里。

安婳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孩子已经跑开了。

“这什么?”钱真真好奇地探过头来。

安婳摇头,皱眉,脑洞大开地想,这该不会是人贩子想出来的拐卖手段吧?本子上有迷药?

安婳想把本子扔了,钱真真却毫无戒心地拿过本子,打开。

里面有一页夹着一支漂亮的干花,还写了几行字。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吾心向那边?眉眼盈盈处。——思明。

安婳的脸色沉了下去。

钱真真惊叫道:“思明?该不会是蒋思明吧?他在追求你吗?”

安婳将那页纸撕了个粉碎。

钱真真目光震惊又复杂。

安婳,还是那么招男人喜欢,才几天时间,又迷住了一个蒋思明。

钱真真对安婳的感受很矛盾,既怀念曾经跟安婳在一起的美好青春岁月,又觉得现在自己跟安婳的人生差距太大,是命运的不公。

钱真真本不想到安婳面前找不自在,是关越说,她身为安婳的好姐妹,应该劝安婳把性子收一收,珍惜现在的生活,不要朝三暮四,万一把婚姻破坏了,好日子可就要烟消云散了。

关越之所以说这些话,是因为钱真真对他讲,安婳天性喜欢浪漫,根本不是真心跟肖政过日子。

钱真真想着关越跟她说的那些话,如果她反其道而行之,劝安婳释放天性,又会如何呢

“婳婳,你是怎么想的?”钱真真目光灼灼地看着安婳。

“什么怎么想?”

“那是蒋思明吧!”钱真真略显激动地攥住了安婳的袖子,“关越不喜欢蒋思明,我却觉得蒋思明这种男人才是真正的好男人,既有权力,又懂浪漫,关键还会讨女人欢心!肖政连字都不认识几个,肯定没给你写过诗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真羡慕你,真的,你都三个孩子的妈了,还是这么魅力四射,把蒋思明都迷倒了。蒋思明离过婚,但他身边也不乏优秀的女性,他却独独看上了你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婳婳,其实你跟蒋思明还挺配的,男才女貌......”

安婳气笑了,“怎么着,我还得给他磕一个,感谢他看上我?还有,你说这些话是什么目的?劝已婚妇女出轨?钱真真,我提醒你,我是军婚,你敢给军属拉皮条,是嫌自己现在的日子过得太好吗?”

安婳不客气的话让钱真真脸都白了。

“你在说什么呢,我哪有......身为姐妹,我只不过是替你高兴罢了,你怎么这么曲解我?!”

安婳冷脸道:“你心里是什么想法,你自己最清楚!我也懒得跟你废话那么多,我只当从前瞎了眼,跟你这么个人交好过一场,从今往后,我们就当不认识吧。”

说完,安婳就迈步走了,并扔下一句,“别再跟着我,否则我就举报你破坏军婚。”

安婳复盘了一下这些天的事,觉得蒋思明就是钱真真找来勾引她的,否则哪那么巧,那天吃饭刚好就遇到了?蒋思明又刚好成为她学习班的老师?

至于原因,安婳倒是不确定,或许是钱真真看不惯她日子过得好,才找来一个色鬼引诱她,等着她堕落吧。

然而,安婳只猜对了一半。

钱真真确实有些阴暗的心思,想用语言撮合她跟蒋思明,想看她婚姻生变,但是,这件事却不是钱真真和蒋思明商量好的。

所以安婳走了后,钱真真立在原地,还有些委屈。

她怎么就成拉皮条的了!

钱真真心里不舒服,不想回家,又跑去找关越了。

她现在已经顾不得关越的身份,只想跟关越倾诉一下自己的委屈。

“......明明是她自己招蜂引蝶,才见一次面就把蒋思明勾住了,偏偏在我面前一副假正经的模样......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跟蒋思明勾搭呢......”

关越听着钱真真的话,一脸的心疼,安慰道:“她误解你是她不对,你没必要难过......不过,你们终归是从小就认识的好姐妹,有误会还是解除为好,你去找她解释解释吧。”

“我不去!她都说了,我要是再去找她,她就举报我!”说着,钱真真有些恨,恨安婳的无情无义。

“要不这样,我去找她帮你解释?”

钱真真怀疑地看着关越,“你找她?关越,你该不会是......”

关越失笑,无奈道:“你能不能别乱想,退一万步讲,我现在的情况,还能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吗?”

钱真真一想也是,为自己的多心而羞愧。

“用你的名义约安婳,她肯定不会再出来,不如这样,你肯定知道她的一些老相识,你找一个能让她相信的人,把她约到一个地方......”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纳闷地看着接待室送来的信。

信中的内容是邀请她到一个茶馆叙旧,邀请人是一个高中老同学的名字。

这个名字安婳的脑海中也有印象,还很深,是原主高中时期的同桌,曾经很要好,不过自安婳穿越过来,就没怎么跟她联系过。

怎么会突然邀请安婳叙旧呢?最重要的是,安婳到省城出差也没有特意告诉熟人,她怎么知道安婳回来了呢?

难道是钱真真传出去的?可钱真真自己说过,她现在过得不好,已经不跟以前的朋友联系了。

不知道为什么,安婳就是不太相信这封邀请信是老同学写的。

感觉太奇怪了

安婳思索一番,决定去看看,不过她有别的打算,并不会以身犯险。

到了这天,安婳按照信上的地址过去了,她没有进到茶馆里去,而是在茶馆对面的国营饭店里,找了个能看到对门的窗边坐下,点了两个菜。

她想知道,来的到底会是谁!

当蒋思明的身影准时出现在茶馆门口时,安婳生出了一股果然不出所料的感觉。

看来还是钱真真和蒋思明没死心,铁了心要把她这个“良家妇女”变成“潘金莲”。

安婳的怒意到达顶峰,她跟钱真真没有仇恨吧,为什么钱真真非得想方设法来破坏她的生活呢?难道就因为嫉妒,见不得她好?

还有那个蒋思明!为什么那么听钱真真的?钱真真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在被安婳拒绝后,在明确得知如果强行破坏安婳的婚姻会遭受严重后果的情况下,他居然还不死心。

他约的地方是茶馆二楼的包厢,虽说茶馆是公共场所,但如果蒋思明想利用自己的职权做一些事,并不是办不到。

安婳感到一阵冷意。

蒋思明太胆大包天了!

虽然他有一些权力在手上,但并非一手遮天,省革委会也不是他说了算。

他现如今的行为已经超出了他能力可以善后的范围。

因为什么呢?仅仅是满足色心吗?

安婳冷静下来后仔细想想,发现还有些地方很奇怪。

钱真真是偶然得知她回了省城,两人交谈后知道她过得不错,钱真真生出嫉妒和想破坏的心,肯定也是临时起意。

那么,钱真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来蒋思明这么个人,要么是钱真真一直跟蒋思明来往,要么是中间有人牵线搭桥。

安婳想起了钱真真的前夫,关越。

印象中,关越是个风光霁月的君子,任何时候都将民族大义放在首位,做了不少利国利民的好事。

安婳很难想象关越会掺和到这件事里来。

而且,钱真真也说过,关越和蒋思明已经绝交。

那就还是钱真真和蒋思明联合起来想害她?

安婳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有哪里不对劲,可又理不出个头绪来。

蒋思明过了一个小时后才出来,应该是没等到安婳,脸色有些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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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思明朝着一个方向摇了摇头,动作很快,并不引人注意,但由于安婳一直盯着他,所以看得很清楚。

安婳顺着方向看过去,却只看到街上零星的几个路人,并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不过蒋思明的这个动作,倒是让安婳更加怀疑。

她觉得,蒋思明铁了心想把她勾搭到手,并不是单纯的色胆包天。

第二天,安婳把钱真真约了出来。

她苦笑道:“我这些年在云县那个小地方过日子都过傻了,你真心实意地为我好,我却把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我就说我是为你好,你还不信......还是关越厉害,轻易就跟你解释清楚了。”说着,钱真真嗔了安婳一眼,“我咋说你都不信,非觉得我是在害你!”

安婳微微皱眉,关越?

钱真真问:“昨天关越都是怎么跟你说的?”

安婳心里的乱麻越来越多,面上却不露声色,“那封邀请信是你写的吧?有事直接说不就行了,还假借别人的名义。”

钱真真尴尬一笑,“是关越怕我们之间结下疙瘩,想找你解释解释,这不是怕你不出来嘛,才想了个迂回的法子。”

看来钱真真不知道昨天来的人是蒋思明。

这么说,真正将她当做目标的人是关越和蒋思明,钱真真在其中顶多算个推波助澜的。

可是,为什么

安婳很想去跟踪蒋思明,把情况搞清楚,但她确实又没信心能不被蒋思明发现,最后她思来想去,觉得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做。

安婳报了公安,以军属的身份报的。

“......我丈夫是xx独立师的师长,驻地在云县,我到省城是因为出差......蒋思明多次骚扰我,我感觉他的目的并不是好色那么简单......”

公安很重视安婳的报案。

“安婳同志,你的意思是,怀疑蒋思明是敌特?”

安婳点头,她确实有这种怀疑,不然没办法解释,为什么关越明面上和蒋思明绝交了,私底下却有来往,还联合起来想害她。

安婳自己没什么特殊的,但她还有个军属的身份,肖政的职位也不低。

在这个特务遍地走的年代,她自然而然做出了这样的怀疑。

公安同志若有所思,“关越和蒋思明,一个是老右,一个是省革委会政工组组长......如果他们私底下真有关联,确实很值得怀疑。”

另一个公安道:“不过蒋思明毕竟是省革委会的,我们需要收集证据,并且是足够的证据。”

安婳点头,“这是肯定的,如果有需要,我也可以配合你们工作......我觉得,蒋思明应该还会找我。”

公安同志面色凝重,“不,安婳同志,我们不需要你在这其中做什么,并且为了避免对方起疑心,你以前对蒋思明是什么态度,现在就还是什么态度。”

安婳应了。

安婳猜得没错,大约是因为她的学习期要结束了,蒋思明骚扰她愈发频繁,甚至利用职务之便在课后留下了她。

但蒋思明到底是没办法在光天化日之下做什么,安婳的态度又那么刚硬,蒋思明每次话都说不上几句,更不用说使出自己哄女人的本事了。

蒋思明终于决定,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婳为了自己的安全,每天也不到处闲逛了,下了课就回家。

可是她没想到,蒋思明会丧心病狂到在路上强掳她。

安婳路过一条林荫大道,虽然天色有点暗了,但这条道上并非毫无人烟,路口有人,距离安婳不远处还有个戴草帽的清洁工,正拿着扫把扫地。

然而,安婳被蒋思明捂着嘴,根本无法开口求救,她只能挣扎着四肢,嘴里发出“嗯嗯”的动静,试图惊动离她最近的清洁工。

安婳希冀地盯着清洁工的背影,终于,在蒋思明已经把安婳身子的一半拖进了路旁的民房中,清洁工转过了身来。

安婳的眼睛却逐渐瞪大,慢慢失去光辉,因为她认出来了,那个清洁工是关越。

按照她先前的推断,关越和蒋思明是一伙的。

安婳放弃了挣扎。

蒋思明以为她想开了,在身后呵呵笑道:“别怕别怕,小安,我是因为喜欢你才想亲近你,不会伤害你......”

蒋思明拖安婳进了民房,“小安啊,这个房子是我特意为咱们准备的,原来的房主暂时搬到别的地方去了,今天晚上就咱们两人......不,是咱们三人.....”

关越也进来了,把头上了帽子一摘,催促蒋思明道:“你抓紧时间办事,我给你拍照,一会我还得回去街道报道。”

蒋思明笑道:“那辛苦你了。”

安婳瞪着蒋思明。

蒋思明贴心地安慰她,“放心,你是我一个人的,关越只是给咱们拍照纪念一下。”

说着,蒋思明就把安婳推进了一间房,安婳一个趔趄,扑倒在房里的床上。

蒋思明淫邪一笑,“等我,我很快就过来。”

说完,锁上屋门,走到关越面前。

关越摆弄着相机,瞟他一眼,“还不开始?我说了我没多少时间。”

蒋思明摸出一颗小药丸,碾碎,兑进水里。

“喂点药,拍出来的照片更像dang妇,才能更好拿捏她。”

关越撇撇嘴,“她并非长期待在省城,对我们的用处不大,既然勾不上手就应该算了,你非要用强硬的手段,无非是满足自己的色心。”

蒋思明淡淡道:“云县是战略要塞,兵家必争之地,全在她男人的掌握之中,我怎么能放过她这么好个棋子?”

关越突然叹了口气,“运动开始后,我们的情报网就被打散了,再加上对海外封锁严重,什么都送不出去......我们做这些还有意义吗?”

蒋思明也有些怔愣。

是啊,有意义吗?

他们现在就像是被遗忘在汪洋大海上的一叶扁舟,没有信号塔,没有目标,进进不得,退也不知往哪退

想着,蒋思明的神情便逐渐带上戾气。

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要折腾,才要破坏啊!否则他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就拿安婳来说吧,拿捏住这个女人后,哪怕得不到什么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情报,能给她的军官丈夫戴个绿帽子,也是好的。

蒋思明只要一想到,敌人部队大官的老婆,在他的身下,他就兴奋得眼睛发红。

蒋思明等不及了,走回关着安婳的房间。

推开门,却没看到人。

蒋思明愣了下,连忙四处看了看。

一眼可以望到头的房间,除了床底下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可床底下并没人。

窗户也是早被蒋思明钉死了的。

关越也皱着眉,“人哪去了?遁地了?”

他们万万想不到,安婳现在跟遁地也没差别,她躲进空间里了。

安婳刚才是有些慌,但说到底心里并没有十分害怕,因为她知道,自己万不得已时还有空间做后盾。

她在空间里还打开了电子管录音机——这还是之前在沪市为了救安泽、找强奸犯的证据时放的。

关越和蒋思明的话都被她录了下来。

这些话,想必是很有力的证据。

“妈的,撞鬼了??”蒋思明低吼道。

“别嚷!快找找,是不是藏哪了?”

“就这么大点地方,能咋藏?”

“好几间房呢,都找找!”

“可我刚才明明把门锁着的,她咋出来的?”蒋思明百思不得其解,骂骂咧咧地跟关越一起找了起来。

然而,他们一无所获。

蒋思明摘下眼镜,心慌地揉了把脸,“是不是、是不是真的撞鬼了?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就这么不见了吧。”

关越冷声道:“世上哪有什么鬼神!她肯定是已经跑了。”

蒋思明急道:“不可能!她插翅难飞!”

天已经完全黑了,关越道:“我得回街道了,没时间跟你耗,我劝你现在赶紧去找人,说不定人还没跑远,既然都到了这一步,一定要得手。”

说完,关越就径自走了。

蒋思明虽觉得不可思议,但还是只能到外面找人去了。

安婳在空间里又待了十几分钟,确定外面没任何动静了,才出来。

她走出民房,看了看四周没人,撒丫子往家跑去。

令安婳没想到的是,肖政竟然在家。

肖政脸色焦急,一把将她扯进屋。

“你上哪去了?天黑了都不回家!我都差点去报公安了。”

安婳问:“你怎么来省城了?什么时候来的?”

肖政见安婳没事,提着的心便放下了,道:“下午才到的,我算着你这边快结束了,专门来接你,可是到家以后,等到天快黑了你都没回......你干啥去了?”

安婳眼神亮晶晶的,道:“老肖,我抓到了特务的证据!”

肖政正往沙发上坐,听到这话,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肖政听安婳叙述完事情的经过后,身上的冷汗一层叠一层。

她不过就是从他身边离开了一个月,怎么就遇到这么大的危险?

肖政将媳妇从头到脚摸索了一遍,“没受伤吧?”

安婳摇头,“没有。”

肖政后怕地把媳妇抱紧,好半晌才放开,“你说你报了公安,这件事就交给公安处理吧,你马上跟我回云县去。”

安婳道:“既然我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就得作证,蒋思明应该潜伏得很深,证据怕是不好找。”

肖政欲言又止。

安婳问:“怎么了?”

肖政不清楚那间民房的构造,不知道安婳是怎么躲过特务的搜查的,潜伏得那么深的特务,侦查能力肯定是一流的。

肖政本能觉得有有疑点,但是......看到媳妇好端端站在自己面前,肖政便也只觉得庆幸,不想再追究什么疑点了。

“没事,我只是被你吓到了,以后你可别再单独出门了,什么出差学习,这些都不重要,哪怕你工作,我也养得起你......总之,你的平安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肖政难得这么语重心长地跟安婳说话。

安婳也认真地点头,“你说得对,这个世道太乱了,我还是龟缩在云县为好。”

要不是有空间在,安婳不敢想象自己今天会是什么下场。

“你去给我倒杯水吧。”安婳对肖政道。

肖政连忙去了。

回来的时候,就见安婳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书本大小的白色盒子。

“这里面有关越和蒋思明的录音,可以直接证明他们的特务身份,我要把这个交给公安。”

肖政目瞪口呆。

“这是德国产的电子管钢丝录音机,我爸的,我今天刚好带在身上,就顺手录了。”

肖政:“......你随身带着录音机?”

安婳:“怎么了,不行吗?”

肖政深吸一口气。

确实啊,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不能随身带录音机。

但是......肖政又冒出了那种怪异的感觉,有时候总觉得媳妇身上蒙着一层朦胧的面纱,明明近在他的眼前,却看不清,读不懂

安婳用大眼睛望着肖政,一点不心虚。

肖政忽而笑了笑,揉了揉媳妇的头发,夸道:“真机灵。”

安婳摇头晃脑,一副得意的模样,“那是。”

肖政听了一下录音。

关越和蒋思明的对话,立马还原了安婳被掳时的场景。

安婳讲述的时候肯定是避重就轻,没有把危险的地方描述得那么生动。

肖政听到录音,才有了更具体的想象,如果.....如果安婳没有侥幸逃脱的话

“哗啦”一声。

肖政捏碎了手中的玻璃杯,杯里的水淌了一地。

安婳惊道:“你的手!”

碎玻璃划伤了肖政的手,不过还好,他皮糙肉厚,只是破了层皮。

安婳找来纱布想帮他包一下。

肖政用手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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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平静,垂下的眼中却满是阴翳。

那两个狗杂碎,必须死!

肖政陪着安婳一块,把录音交给了公安。

公安也惊了,“安婳同志,你居然随身带着录音机?”

肖政:“怎么了,不行吗?”

公安忙道:“当然行的,首长。”

自然,公安跟肖政一样,觉得安婳能在两个特务手下逃掉,并且留下录音这件事,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但他们的重点是抓特务,不是质疑安婳。

安婳同志是主动举报特务的,身为部队首长的爱人,身份上也不用太过怀疑。

这些天,公安也翻出了一些蒋思明的陈年旧事,但要想给他定罪,那些东西是远远不够的,安婳提供的录音,算是一锤子把蒋思明并连带着关越,给锤死了。

公安立马就可以拿人。

蒋思明是在忐忑不安中被抓的,因为他没找到安婳,他始终觉得这件事透着诡异,并且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料,预感成真了。

关越则是在睡梦中被抓的,不过他倒是一点不惊慌,还对着公安笑,“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关越的原名不叫关越,他的父亲是一名果菌将军,死在战场上的。关越后来去了对岸,接受了特务训练,在五十年代的时候,以爱国华侨的身份回了国。

蒋思明的名字倒是真的,不过实际年龄已经四十八岁,比他户口上登记的大好几岁。他是对岸撤离时留下的钉子,在旧社会时无业,解放后当上了国营书店的店员,一步步往上爬,真正掌握权力是在运动开始后。

一开始,关越和蒋思明并不是一条线上的特务,任务也不同。但是自从五十年代后期开始,他们的行动便越来越受限,直到运动开始,天下大乱,情报网络被打烂,他们没办法再做什么。

特别是关越,因为身份问题,连自身的基本安全都没办法保证。

在这样的环境中,关越和蒋思明越来越绝望,他们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只能通过搞破坏的方式来填补一些内心的迷茫和空虚。

蒋思明破坏的方式是斗人,甭管好人坏人,只要被他抓住把柄的,一个都跑不掉,世道越乱,他就越是有种奇异的满足感。

关越的能量小很多,只能暗戳戳地搞事,也因此机会很少。在他听到钱真真说起安婳的情况时,才会内心窃喜,觉得终于等到合适的搞事机会。

被抓后,公安拿出安婳给的录音证据,关越和蒋思明都惊呆了。

“妖怪!那娘们是妖怪!”蒋思明大喊。

公安厉声呵斥,“老实点!死到临头了还敢污蔑我们的军属!”

蒋思明愣愣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关越闭上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他虽身在囹圄,却浑身觉得轻松,好像有种终于要结束了感觉。

蒋思明却不想结束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很惜命,很快从对安婳的恐惧中醒过神来,开始琢磨着怎么才能扭转乾坤,挽回一条命。

他想到了将功赎罪,他知道很多情报!他知道的敌特名字,能够列满一张纸!

然而,蒋思明的期望落空了。

按理说,坦白从宽,哪怕判了死刑,也可以缓期执行。

可上面有人说了,蒋思明出卖了那么多国家利益,害了那么多的人,罪孽深重,哪是一点点反水的功劳能够抵消的。

有一股力量,在推动着关越和蒋思明必须判死刑,并立即执行。

这件事情还见了报。

钱真真就是从报上看到的。

她目光呆滞,久久回不过神来。

关越......这个跟她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前夫,竟然是敌特?还有蒋思明

钱真真想起来,前阵子还有公安来找她问话,只不过问的都是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她一头雾水,也没往那方面想。

现在想想,是不是公安还往她的身上怀疑过?毕竟她是关越的前妻啊。

钱真真觉得后怕,拿报纸的手都止不住颤抖。

忽然,身边坐下来一个人,是她的掏粪工丈夫张二喜。

钱真真的鼻子钻进一股难闻的臭味,但她没有像以往一样呵斥张二喜离她远些。

反而,忽然之间,她竟觉得张二喜身上的臭味有种很安全的感觉。

“二喜,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

张二喜受宠若惊,这是钱真真头一回对他这么温柔体贴。

钱真真想到自己跟敌特结过婚,生过孩子,想到自己孩子的未来,她就越发觉得张二喜很可爱。

她一定要牢牢抓住张二喜

安婳不关心钱真真那边如何,她也不会因为钱真真对她有过恶意而去设计报复什么的,归根结底,钱真真有了跟敌特结婚的经历,她和她的孩子,在将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省城的事情了结了,安婳便准备跟肖政回云县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肖政是自己开车来的。

安婳还没见过他开车的模样,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他,感觉很新奇。

肖政的厚脸皮都冒出了红晕,“看啥呢,媳妇?”

安婳:“你还会开车呀,真厉害!”

肖政失笑,“这有啥厉害的,你想开吗?我教你。”

安婳会开,当然那是穿越前的事了,并且她只会开自动挡,可没技术开现在的车。

她问:“你教我?你教我我能拿到驾驶本吗?”

肖政:“拿驾驶本干啥?你要当司机啊?”

安婳一顿,心想也是,这个年代去考驾驶证的都是想当司机的,普通人连个车都没有,哪用得着什么驾驶证。估计肖政说教她开车,也只是想带着她玩玩而已。

于是安婳摇头,“算了吧,不学了。”等以后能买车了再学。

安婳转移话题道:“孩子们怎么样?”

肖政:“一开始团团圆圆每天晚上都哭,想妈妈,后来好些了......但是我没有,我从头到尾都很想你,想得睡不着觉,所以才提前跑去接你。”

安婳猝不及防,被他肉麻了一把。

嗔道:“谁问你了!”

肖政:“嘿嘿。”

安婳当然是喜欢听甜言蜜语的,被男人一句话哄得心花怒放,外面的风景都变得更加可爱了。

“孩子们听说我去接妈妈,可高兴了,说不定这两天都在家......呃......”肖政想了个成语,“翘首以盼!”

安婳面带微笑地深呼吸一口气,心里有着被家人牵挂的幸福感。

然而,安婳和肖政都想不到,此时此刻,家属院里的孩子们正经历着一个事后想起来就胆战心惊的危机事件。

团团圆圆跟几个小伙伴在家属院里的大槐树底下玩。

团团本来是不想出来的,可宋翊今天来了,宋翊哥哥能学很多种鸟叫声,还能引来真的小鸟的共鸣,团团喜欢这个。

宋翊表演着鸟叫,团团听得聚精会神,眼睛也望着宋翊的嘴巴,都不带眨一下的。

圆圆则跟小伙伴在不远处刨蚯蚓玩,一边刨还一边唱儿歌。

“米国佬,是强盗,脸上笑嘻嘻,背后挂大刀,见了好东西,什么都想要......”

圆圆的歌声暂时停住,看向走过来的虎子,小手一叉腰,“谁让你过来的?我们不跟你玩!”

虎子哼了一声,“这又不是你家,我为什么不能在这玩?你爸是师长就能这么霸道吗?”

后面一句话,是虎子无意听到他妈嘟囔的,于是就学会了。

圆圆是个讲道理的小孩,觉得虎子说的也没毛病,遂不再开腔。

只要虎子不搞破坏,不欺负她,她就当他不存在。

“肖思齐,我们挖这么多蚯蚓干嘛使?”

“喂鸡呀,周大娘家的鸡可爱吃蚯蚓了。”

“蚯蚓又没肉,鸡为啥爱吃。”

“鸡又不爱吃肉。”

“那鸡爱吃什么?”

“爱吃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蚯蚓。”

“肖思齐,你懂得好多!”

虎子听着身边的几个小屁股叽叽喳喳说着话,觉得心里不得劲,凭啥不跟他说话呀?

他凑过去,“肖思齐,你知道鸭子爱吃什么吗?”

圆圆小朋友理都不理,一个眼神都没往虎子那边瞟。

爱扯人头发玩的小朋友,她是不喜欢的。

虎子挫败地哼了一声,赌气般地把胖胖的身子挪到一边。

没人跟他玩,他自己玩!

忽然,虎子的眼睛亮了亮,他看到了一条狗。

这是条流浪狗,瘦巴巴的,身上的皮毛也很粗糙,一看就很久没吃饭了。

家属院里没有过流浪狗,这只狗不知道是从哪钻出来的。

不过虎子不关心这个,他终于找到了玩的东西。

虎子捡起一块石头,砸了流浪狗一下。

流浪狗龇了一下牙,发出了低低的吼声,不过它的身形实在没什么威慑力,所以虎子也不怕,反而觉得流浪狗敢跟他龇牙,是在找揍。

虎子又捡起一根树枝,往流浪狗的身上抽。

流浪狗疼得缩了一下,叫声也变得尖了些,它扭身想跑,虎子却追了上去,继续抽。

流浪狗的动静引起了宋翊的注意,他皱了皱眉,喊道:“别打它,当心它咬你。”

虎子压根不听。

欺负弱小是上瘾的。

但是,弱小被欺负得狠了,也知道反抗,哪怕是一条流浪狗。

虎子正追得上劲,谁知流浪狗突然反身咬向他。

虎子的裤腿被咬上了,不过幸好没咬到肉,吓得他连连后退,躲到了树后面。

流浪狗却被激起了攻击性,随意挑了一个离它最近的人,冲上去咬。

而这个人,赫然就是团团。

圆圆睁大了眼,吼道:“团团小心!”

团团脑子好使,但身体并不那么灵活。

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流浪狗就近在眼前了,龇着发黄的牙,发出低吼的声音。

不过,团团的身前忽然降下一道阴影。

宋翊挡在了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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